“为何是这般说法?”姜涟清问,“我此番前来便是为了机关城闭城之事,想必与这所谓的游戏脱不了干系吧?”
章窈漪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机关城闭?为何?从未有人传出此事。”
姜涟清和楚逢生对视一眼,怎么也想不明白,白非言所说的机关城闭之事为何不为她知。
按白非言的说法,机关城在很久之前就闭城不开,这消息早就传遍尘缘九洲。
云上洲人竟对此毫不知情?
是消息闭塞,还是漠不关心?
“机关城何时闭?”章窈漪又问,“我是就是来机关城,请我大师兄的。大师兄行踪不定,前些日子刚在降星洲露了个头,我推测他接下来肯定要来机关城。”
“机关城怎会闭城不开?是云上洲消息闭塞吗?”说着,女孩一副沉思样,喃喃:“也并非毫无可能。”
“入世之人,当是只有我师兄一人,其余人对凡尘乱世皆不关心,云上洲修士向来不问红尘……”
眼见两个女孩各自心有所思,楚逢生干脆提议:“去溪边洗把脸吗道友?如有受伤,我能帮你瞧瞧。”
章窈漪闻言,摸了一把脸颊,看着手上的血迹嫌弃得皱起眉。
“嗯,好的。”
三人往流水镇外去,又到了飘满梨花的小溪。
章窈漪捧起一捧清水扑在脸上,洗去血污的同时也打湿了刘海,发丝黏在皮肤上,大约是让她难受得紧,悉数剥开,露出光滑白皙的额头。
脸一洗净,也颇有种清水出芙蓉感,看着和哪家不谙世事的孩童一般。
姜涟清心中顿有疑惑:“道友今年芳龄几何?”
章窈漪一顿:“十三?还是十四?我才拜入云上洲不久,本来是盈洲人。”
原来是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
洗完脸,章窈漪不忘把散乱的发丝重新梳理,不多时便将自己收拾妥当。
章窈漪:“其实如果可以的话,直接叫我名字吧,我还是不习惯和别人道友道友的相处。”
姜涟清点头:“我也觉得这称呼太过正式疏离,那……窈窈小道友?”
窈窈小朋友方才还凑在溪水前,现在“噌”一下站了起来。
“这位姐姐,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小名的?”
姜涟清眨眨眼:“我只是按自己喜好顺口叫了呀。”
“那接下来,可以好好聊一聊了吗,窈窈?”
楚逢生在一旁翻着小药匣子,翻来覆去照出个小药瓶,递给面前的小姑娘:“这个先拿着,皮外伤可以用,好的可快。”
章窈漪接过瓷白的药品,垂眸浅笑:“那你们想知道什么?”
一片梨白落到姜涟清发顶,风轻轻一吹,又落进溪水中,随波逐流。
楚逢生手欠,截了落花的去路,将之从溪水中捞起:“为什么说这是个追逐游戏?”
章窈漪:“这很难理解吗?就是一个你追我赶的游戏呀。”
“我知道这很奇怪,但定义便是如此。我初来乍到时惊觉灵力消失,还觉得很慌张,下一刻就遇上了妖邪截堵,若不是运气好,侥幸搏过,可能就见不到你们了。”
楚逢生一下沉默了。
运气好侥幸搏过。
一个十三四岁刚入道不久的孩子说,只是运气好侥幸。
这群天才果然是幼时便展现了惊人天赋,估计章窈漪的修为已有筑基。
离盈洲之乱才多久?楚逢生不敢想象。
章窈漪:“当时也遇到过一些同样失去灵力的修士,大多数是沧洲修士,他们说,这番怪事从冬日起便开始了,有人在机关城外立起一块告示牌,说着什么,即日起,元婴之下皆为凡者。”
即日起,元婴之下皆为凡者。
姜涟清细细琢磨着,不由联想到降星洲白玉村那些为虎作伥的村民。
为何要是凡者?为了达到某种程度的平等吗?
更像是要将修为低微的妖邪与修士地位颠倒,转换为妖追人。
姜涟清:“那告示就只留了这一句话吗?”
章窈漪抱着截昙剑,拨弄并蒂花剑穗:“不,那人,或者说邪祟?还留下了自己的名字,春望。”
“春望之名,我曾在盈洲听过无数次,他的魔气难以忘却,亦亲眼见过那悲怆景象。此邪祟最大的喜好便是杀人,如若是他所为,我并不觉着奇怪。”
“他就是……”章窈漪抿唇,“如此爱玩弄他人性命。”
姜涟清闻言轻笑。
春望吗?
非要她说,这般拐弯抹角可不似他的风格,更何况这股魔气与春望并不相同。
当时的盈洲到底是何种模样?姜涟清总觉着,当时的盈洲或许不止一名邪祟盘踞。
可为何是盈洲?
论天地灵气,妄洲邻里初日洲丝毫不输,如若只想扩大影响力,那为何跳过最近初日洲,直奔盈洲?
白非言说,现在的盈洲无人再敢许约,现在的沧洲机关城闭,民不聊生。
章窈漪说,过去的盈洲血流成河,现在的沧洲正举行着一场追逐游戏。
天下谜团,各自其说。
倒是奇了。
姜涟清现在越来越好奇,这机关城是为何而闭。
即墨逾此人当真如传闻那般大爱无疆,正义凛然吗?
倘若是真,她还真有些相信白非言口中说的猜想了,莫非那邪祟寄生于即墨逾,操控其意念,犯下此行?
春望喜欢与自己截然相反之人,那同样作为邪祟之一的,这名不知名邪灵,又喜欢什么?
倘若是假……目前也找不到什么占住理由的东西。
“不是哦,窈窈。”姜涟清拨过发后的红飘带,在手指上绕了几圈,“这股气息并非春望。”
“什么?”章窈漪反驳,“我明明在盈洲感觉到的就是……”
“因为我的宗门便是春望所屠。”未等她说完,姜涟清便打断,“我不会认错仇人的气息,而如今,春望已经随我二师兄一起赴了黄泉。”
“你知道吧?邪祟寄生他人灵魂,人死则他死。”
章窈漪攥着小药瓶的手无意识使了力:“话虽如此……”
姜涟清:“窈窈,如果你真的觉得这是春望的气息,那或许有个答案已然浮出水面。”
章窈漪一愣:“什么?”
楚逢生捏着那瓣梨白,终于玩够,将之放进药匣子,也不知意欲为何。
姜涟清不愧是姜涟清。他心中感叹。
“她的意思是,当时的盈洲,绝不只有春望一个邪祟,如今甚至,仍有邪祟隐匿于盈洲。”
“毕竟嘛。”楚逢生回忆史书记载,有些怅然,“现在的盈洲,不敢轻易许期。”
熙和年记书言:世风日下,迈入盈洲之人皆记不得许约,最不能许期,恐引杀身祸。
为何是最不能许期?
楚逢生并不知晓。
那藏在历史洪流中的秘闻,皆一笔带过。
姜涟清:“我是和你说的不得许期?”
楚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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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啊,这不是一时说快了,是不得许约才对。”
姜涟清白他一眼。
她还以为又抓到他的漏洞了,结果依旧不认。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楚逢生很松弛。
松弛到,像个漠然的旁观者。
也罢,人都是要有自己的秘密的。
姜涟清忆起章窈漪所说的寻人,问:“那么,窈窈,要同我一起前往机关城吗?”
“要!”章窈漪愁容满面,“我大师兄肯定来这了,除了这机关城主,还有什么值得他离开云上洲?”
姜涟清:“哦?如此肯定?”
章窈漪愤愤道:“就是我大师兄带我去云上洲的,在我拜入云上洲前就是大师兄带着他,来盈洲和那个姓吴的哥哥一起,把妄洲邪祟打跑的。”
“挚友欸!”她强调,“我大师兄居然说是唯一挚友啊!云上洲人还能有个其他洲的挚友,知道多难得吗!”
“我来沧洲,就是听了师尊号令,来找大师兄回去的,云上洲不管凡尘事,大师兄已经破例过了。”
楚逢生:“你大师兄叫什么?这样一说,听起来倒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如此心怀苍生之人居然来自云上洲?”他咂咂嘴:“还真是开了眼了。”
姜涟清拍他肩膀一下:“云上洲人怎么了?”
“嗷!嘶……”楚逢生叫了一声,看来力道不轻。
他捂着肩膀,胡乱揉搓几下:“问就问嘛,打我干什么?”
“云上洲那批人全是无情道爱好者,一直无情道一直碎,云上洲就和它名字一样在云上,那是最像仙人的一批人了。”
“七宿门更是最极端的。你说好笑吗?他们也不是不知道无情道修的是个心无偏颇,可人怎么可能做到真的没有偏向?于是为了修个道,一个两个都了却尘世了呗。”
章窈漪气急:“污蔑啊!你是何居心如此揣度我七宿门!”
说着作势就要抽出截昙剑护宗门清誉。
楚逢生见此情形就往姜涟清身后躲:“哪里冤枉了?你师尊要你寻你家大师兄回去难道不是这个原因?”
他高出姜涟清不止一头,此刻却显得小鸟依人,莫名喜感。
“你大师兄要是是个无情道修者,还能解盈洲乱,保守估计是个化神。”
“一个化神期的无情道,说机关城主是唯一挚友?哇塞,这样肯定的唯一吗?”
楚逢生一想到灵初年还未过完,浮华届第一个传闻就出在了云上洲七宿门,不得不感慨这群避世天才就是强的逆天。
无情道修士如此肯定的唯一,分量绝对不轻。
章窈漪:“你在暗示什么啊!我大师兄肯定不会破道的!”
“哎呀好啦!”
姜涟清终于烦不甚烦,一把推开身后的楚逢生,将身前的小姑娘连人带剑拥入怀中。
吵闹的二人皆是一惊。
姜涟清轻轻拍了拍章窈漪的背:“不要和那个嘴上功夫了得的医修吵,我刚见他时他就问人家妖怪是不是没有家人。”
楚逢生:“……”
为何又拿这一茬说事,过不去了是吧?
“不生气不生气。”她又摸了摸女孩柔顺的发髻,转头瞪楚逢生一眼:“楚逢生你真是,和窈窈吵架干什么?”
楚逢生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不就是说个外人看来的客观事实吗?”
章窈漪埋在姜涟清怀里,闷声:“你印象固化!”
“就是就是。”姜涟清附和。
楚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