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面的手下身子一哆嗦，头埋得快贴到胸口，声音发颤：“是埃瑞尔，是他负责杀了刘泽宸，并伪造出他自|杀的假象。”
“又是那家伙！”斯派克亚森怒极反笑，一脚踹在旁边的金属柜上，柜子发出刺耳的哐当声，“那刘泽宸怎么还活着？！都敢爬到我头上来了，你们居然现在才知道！”
另一个手下咽了口唾沫：“我们查到，好像周襟白当年也掺了手，说不定是他。”
“别跟我提这些！推脱责任我就会放过你们吗？”斯派克亚森打断他，语气里的狠戾几乎要溢出来，“立刻调动最近的试验品，去杀了刘泽宸，带着他的尸体来见我！”
话音刚落，斯派克亚森忽然勾起唇角。那笑容极淡，却没半分暖意。在手下眼里，比刚才的暴怒更让人发寒。
斯派克亚森指尖轻轻敲了敲台面，语气突然变得慢悠悠的，每一个字却都带着倒刺的钩子，缠得人喘不过气，又疼又难受：“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的妻儿老小，现在还住在城郊的别墅里吧？”
“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生活是不是过得还挺滋润的？怎么？日子过舒坦了，就忘了谁给你们的这份安稳，忘记了谁才是你们真正的主子了？”
“不敢！奴誓死不敢忘！”几个手下瞬间瘫软在地，跪在地上，声音抖得不成调，“主人饶命！求您放过奴的家人！奴马上就去办，一定把刘泽宸的尸体带回来！”
“我就在这等着，二十分钟内，刘泽宸不死，多一分钟，我就在他们身上多注射一针药剂。至于是营养针、某种感染病毒，又或是氢|氟|酸，就得看我心情了。”
“刘泽宸多跟斯黛拉说一句我的不好，让我在斯黛拉面前多暴露出一点，我的心情就会糟糕一分。糟糕到一定程度我控制不住自己后，我手里的枪就会想对准一个人，后果我想不需要我再多说了吧？”
“主人！奴现在就去！马上就去！”手下连滚带爬地双手死死攥着他的裤腿，声音里还裹着未散的哭腔：“求您了，求您一定放过他们，奴绝不会搞砸！”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滚！”
手下慌乱地带上装备准备离开，刚迈出门，斯派克亚森忽然开口叫住他们，语气很轻，却淬了毒一般：“对了，忘了提醒你们，别伤了我的猫儿。”
斯派克亚森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眼底却没半点温度，冷蓝的屏幕光映在他脸上，把那抹笑衬得愈发森冷。他指尖在监视台的计时器上轻轻一按。
“计时开始。”
手下没敢回头，只僵硬地应了声“是”，几乎是逃着冲出去了。
——
斯黛拉问刘泽宸：“你一直潜伏在陈鹤垚身边，有发现什么吗？或者知道了什么？”
刘泽宸说：“陈鹤垚拥有很多名字和身份，他最擅长伪造，可以变换容貌，即使到了今天我也不敢确定他的真实姓名、身份和容貌。”
“你说诡岸雨林那个废弃的试验站是陈鹤垚的，你还知道什么？”
刘泽宸说：“埃瑞尔算是陈鹤垚最满意的一个试验品，不知道算不算是他的心腹。埃瑞尔出现在那里被你们发现都是提前预谋好的，我亲眼看见了是他自己伪造的被困被虐待的假象。”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斯黛拉道：“但埃瑞尔背后的真正掌控者是斯派克亚森，也就是陈鹤垚，而且他们两个人似乎分裂严重，埃瑞尔有意要逃脱掌控，如今他已不在人世了。”
刘泽宸道：“埃瑞尔是他们那一批试验品中最成功的一个，他们当年进行了一个秘密实验，数百个人参与实验，最后只有少数几个存活。”
“而埃瑞尔似乎爱上了其中一个女人，于是他以自身为代价换取那个女人自由。被换掉了一身的器官，甚至连男人的身份都失去了，彻底变成不伦不类的怪物。但那个女人不肯走，一直守着他，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这些我都清楚，埃瑞尔死的时候我在场，他死在了那个女人怀里。”斯黛拉道：“我最想知道的是陈鹤垚的秘密。”
“那我便跟你说一些陈鹤垚不为人知的秘密。”刘泽宸道：“陈鹤垚的母亲叫尧嫚文，曾是白金塔某位高层的独生女，但是为了一个底层的尘民，她放弃了拥有的一切，脱离家族，甘愿和那个男人在旧城艰难为生，并在第一年生下了陈鹤垚。”
“但爱情易碎，生活的艰辛让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吃尽苦头，尧嫚文早就后悔了。可她去求过她的父亲，想回到白金塔，为此她甚至承诺抛夫弃子。可她的父亲却视她为家族耻辱，不但将她从家族中除名，还永世不许她再踏入白金塔一步。”
“于是尧嫚文将所有的怨与恨都加在了陈鹤垚身上，她渴望自己的儿子能帮助自己重回白金塔，能替自己狠狠出口恶气，打所有人的脸。尧嫚文疯魔式地育儿，不断施压，不停逼迫，陈鹤垚一度被她逼成了疯子。”
“陈鹤垚因为她成为瘸子，却反被父母抛弃。心灰意冷下陈鹤垚一心寻死，不料却被你所救，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你，也就是爱上了那时的苏羡予。但是——”
“嘭！”
一声巨响，只见一颗信号弹在云梯的上方炸开，打乱了刘泽宸的所有思绪，并堵死了他剩余的未说出口的秘密。
一直隐没在角落一路跟随的兽人也彻底暴露在视线中。
“不好！”斯黛拉看着上方刺得人睁不开眼的信号弹光晕，当即意识到什么，喊道：“快跑！他在召唤同伴！”
可眼前除了那扇禁忌之门，再无第二条路了。
“来不及了！”刘泽宸说着，当机立断将一个极小的芯片递给她：“他们是冲我来的，我活不了多久了，这是所有真相，请你保存好。”
“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了，保护好自己，不要靠近他，你斗不过他的。”
斯黛拉接过芯片直接入口，压在舌下。
“嗷呜——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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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兽的咆哮声响起，轰隆隆的脚步声自远方快速朝两人赶来。不消一会儿，无数兽人大军蜂拥而至。
兽人拥有标准尖耳和两颗獠牙，发型各异，有扎辫子的，有红毛、绿毛的。唯一统一的是都拥有标准的银灰色皮肤，脸上都画着白色的族群符号，没有眉毛，鼻子上还戴着鼻环。
它们的级别也十分容易分辨，穿金戴银，到处镶钻炫富的便是兽人里的大人物，而小人物通常都是用猎物的骨头打磨后来装饰。
兽人最初便是为了优化基地人群而打造的，但后期人工智能全方位地碾压兽人，兽人便成了白金塔淘汰下来的残次品。这些残次品不符合要求，还容易导致暴乱和动荡，于是便被彻底抛弃，丢下诡岸雨林任其自生自灭。
眼前的兽人则是斯派克亚森重新培育出来的优良品类。它们的智力、力量、速度、耐力、防御力都是顶级的存在，实力远在雇佣兵之上。
环形的天梯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兽人，连天梯的铁架都被他们的重量压得下沉。
斯黛拉握着拳刀的手紧了紧，脊背绷得笔直，瞳孔里映着兽人的影子，早已进入蓄势待发的作战状态。
伴随一声惊雷般的咆哮声响，无数兽人接收到进攻信号，像被扯断了线的重物，齐刷刷从高楼边缘跃下，黑压压的一片盖住了周遭的一切。
最先扑来的是个近两米高的兽人，攥着柄淬毒的骨矛，想凭着蛮力将斯黛拉困住。骨矛带着狠劲朝她心口刺来的同时，庞大的身躯也像座小山似的撞过来。
斯黛拉眼疾手快地闪身避开，手猛地扣住兽人后脑，借着对方前冲的惯性，狠狠将他的头往旁边的柱子上撞去。
一声闷响，兽人额角瞬间崩出血花，庞大的身躯晃了晃，软塌塌地滑落在地，没了声气。
还没等她收回手，身侧另一个兽人举着柄长枪偷袭，枪尖直刺她的腰侧。
斯黛拉反应极快，手腕一翻，拳刀的刀背先挡住枪尖，同时指尖扣住枪杆最受力的位置，借着兽人往前刺的力道猛地往后一甩。
她沉腰发力，用尽全力将兽人甩得离地而起，重重砸了出去。栏杆被撞弯，兽人骨头碎裂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斯黛拉刚想松口气，头顶突然坠下两条粗如手臂的铁链，两个兽人各抓着一端，一左一右迅猛缠来，铁链瞬间缠住斯黛拉的双手，勒进她的手腕皮肉，越收越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勒断。
就在她挣扎的瞬间，又一个兽人握着骨刀从斜上方飞来，刀刃直指她的脖颈。斯黛拉腰腹猛地一拧，刀背贴着脸，惊险避开。
趁那兽人收刀的间隙，斯黛拉反手抓住一根铁链，借着兽人前冲的力道往回一拽，同时膝盖狠撞兽人的腰腹，蓄足力量，生生将这头壮硕的兽人掀过肩头，接着狠狠往下一摔。
兽人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像块巨石似的坠下高楼，几秒钟后，地面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再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