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看你也没那么讨厌斯黛拉。”
霍奎恩的眼神慢慢冷了下来：“她当年如果没有抛夫弃子，没有伤害我哥，她会一直是我敬爱的嫂嫂。如今让她嫁过来我也不怕，我现在有能力保护我哥，我早就安插了无数双眼睛盯着那个女人。有任何风吹草动，在斯黛拉作妖前我定会杀了她。”
万千花卉缠绕的拱门下，陈鹤垚的出现像一把锋利的刀，将所有的喜悦和宁静劈成了两半。
陈鹤垚身上的高级定制西服竟然和霍斩昀身上的那件一模一样，连袖口绣的金丝暗纹都分毫不差，他的刻意简直不要太明显。
这个男人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光明正大地试图抢婚。
前有闻书影，后有陈鹤垚，今日那些宾客真是看足了热闹。
“完了完了！我就说吧！”萧旭川无奈地扶额：“霍斩昀这该死的自信，这下打脸了吧？人家真的来抢婚了！”
谭煜不由轻嗤了声：“闻书影刚走，这会儿又来了个陈鹤垚，这选的婚礼地点是不是风水不太好？这婚还能结吗？”
“谁敢害老大孤寡的？不用我们出手，老大就会第一个宰了他！霍斩昀是不可能让这种情况发生的。”
“猫儿，跟我走。”陈鹤垚的声音比平时更冷，目光死死黏在斯黛拉身上，掠过她洁白婚纱时，喉结狠狠滚了一下，十分不悦。
周围宾客的抽气声、交头接耳声此起彼伏，有人举着手机偷拍，有人靠在椅背上看好戏。
唯有霍斩昀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将斯黛拉更紧地揽进怀里，掌心贴着她的后腰，他低头凝视斯黛拉：“你要跟他走吗？”
斯黛拉扫了一眼陈鹤垚，抬眼撞进霍斩昀深不见底的眼眸。他眸子里藏着的东西被她一眼戳穿，却没有直接点破，反问道：“你希望我跟他走吗？”
霍斩昀眸色阴冷：“你说呢？”
斯黛拉却笑了，没有挪动步子。
“怎么？斯黛拉你爱上他了？”陈鹤垚冷笑：“你是忘了他三番五次想要杀你吗？你忘了是谁害你落入诡岸雨林、是谁将枪口对准你、是谁下令让库鲁斯特在赛区解决掉你，这些你全都忘了？你难道要跟着一个随时会杀了你的人过一辈子吗？”
陈鹤垚往前迈了一步，伸手想牵住斯黛拉的手，霍斩昀却先一步将她往身后带了带，动作不算粗暴，却带着极强的占有欲。
斯黛拉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沉默。
陈鹤垚看着她的沉默，忽然嗤讽地笑起来，笑得肩膀都在抖，眼底却慢慢漫上红意：“你竟真的爱上他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霍斩昀揽在斯黛拉腰间的手，痛苦几乎要溢出来，“我以为你只是被他困住，是他逼你的，没想到啊……”
霍斩昀没有理会陈鹤垚的控诉，所有注意力都落在斯黛拉身上。他抬手，指腹轻轻蹭过斯黛拉的脸颊，动作温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玻璃，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卑微：“我不想跟你争辩什么，我做过的事情我从不否认，是我的错我认。”
“但是有一点我必须跟你解释，不择手段娶你，我从没后悔过。把你强留在身边，也不是一时兴起。我筹谋了数年才换取了站在你身侧的机会，已经握在手里了，我就誓死不会松开。”
“如果你想出轨，我劝你也趁早死了这条心，我绝不会让你如愿以偿。”
“……狗东西，”斯黛拉不满地蹙眉：“这么快你就已经提前预设好了我会出轨？”
“贪财又好|色的人是谁，还用我指名道姓地说？”霍斩昀微眯着眸子睨着她：“如果放任你一个人去花花世界闯一闯，你能一天就给我带回来十几个男模。”
“……额，”斯黛拉抿了抿唇，眨巴了下眼睛：“话虽不太好听，但我确实没法反驳，这事儿我确实能干得出来。”
“至于今天才让你知道我的心意，不是我故意瞒你。纯属是因为你瞎，竟然直至今日都没看破。”
他的指腹顺着她的脸颊滑到下巴，轻轻抬起她的下颌，强迫她看着自己：“斯黛拉，我比你更没安全感。这么久以来，你从来没有给过我哪怕一点的安全感。”
“此刻我也会害怕，只要我松开手，你就会立刻回到他身边。”
这话突然让斯黛拉的心狠狠地触动，她突然捧住他的脸，踮起脚尖亲吻在他的唇上。唇瓣相贴的一瞬间，霍斩昀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连呼吸都顿了半拍，眼底不安的情绪瞬间被错愕冲散了些。
这一幕刺得陈鹤垚太阳穴突突直跳，斯黛拉无名指上那枚鸽子蛋钻戒上的火彩是那般刺眼，他们此刻的亲吻又是那般讽刺。
像被烧红的烙铁烫心口，陈鹤垚只觉胸腔里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被揉成一团又狠狠撕扯开，反反复复的钝痛让他面颊不受控制地抽搐，显得狰狞又可怖。
斯黛拉眸光湿润，与他额心相贴，诚挚地道：“我爱你，我只说这一遍。”“虽然这一段感情一开始就不公平，但你爱的比我多，包容的比我多，所以我不觉得不平衡。人心易变，我一直不喜欢承诺，但我如今可以为你做出改变，我承诺，只要你不放手，我绝不提前退出。”
陈鹤垚站在阴影里，斯黛拉的话精准地戳中他的神经，激起内心深处麻木的颤栗。喉间涌上的腥甜让他止不住低下头，觉得四肢百骸都在结冰。
光落在陈鹤垚身上却照不进他深谙的眼底，他死死咬着下唇不让呜咽溢出，尝到血腥味时才惊觉，原来心真的会痛到压不住悲鸣。
斯黛拉将视线转向他，声音又冷又硬：“你就是陈鹤垚对吗？”
陈鹤垚强行让唇角勾起浅淡的笑，嗓音沙哑，强撑着维持惯常的温柔：“我不是很早之前就告诉你了吗？我一直都叫陈鹤垚。”
“我不是指这个。”斯黛拉打断他，目光像探照灯死死锁着他的脸，“我的意思是，你一直就是我认识的那个陈鹤垚，同样也是那个数年前纵火焚尸案的真凶、是手握无数人命的恶徒，对吗？”
陈鹤垚脸上的笑僵了一瞬，温柔散去，瞬间露出底下的冷意。
但顷刻间他又重新裹上伪装，他语气依旧温软，却藏着刺：“我可以捏造无数身份，变成你想要的任何人，但我只想成为你爱的男人。”
斯黛拉满目失望，声音里带着后怕与自嘲：“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隐藏得真好。是我太蠢、太信任你了。我曾把你当作家人，把你当成随时可以依靠的港湾，我从未对你产生过半点怀疑。”
陈鹤垚看着她发白的脸，语气软下来，像是在辩解，又像是在说服自己：“我坏事做尽，却没有对你施加过恶不是吗？这些年，你想要的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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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我哪样没给你？我一直陪着你，从未逼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你看我那么爱你，明明有无数种方式可以将你绑死在我身边。我可以囚禁你，篡改你的记忆，可以折断你的四肢让你只能依附于我，也可以给你下|药让你从此身与心都只属于我。可我从未这样做，因为我不想伤害你。”
“斯黛拉，骗你我另有苦衷，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不想失去我，就用谎言骗了我这么多年。”斯黛拉不解道：“都已经瞒了这么久，为什么现在又忍不住要自曝身份？暴露对你而言没有半分好处。”
陈鹤垚的呼吸骤然变重，他恶狠狠地盯着霍斩昀。
霍斩昀全然不惧他的怒视，淡定地将斯黛拉搂得更紧，不但平静地回视陈鹤垚，还刻意当着他的面缓缓低头，恶趣味地轻轻含|住|斯黛拉的耳垂。
斯黛拉陡地一颤。
霎时，无数看不见的针密密麻麻地扎进陈鹤垚心里，他突然笑起来，再没了温柔，只剩偏执的疯魔：“你看啊，如果我再不出现，我的猫儿就要彻底爱上别人，从此就不再属于我了。”
他往前逼近一步，眼神里的阴狠再也藏不住：“斯黛拉，我可以容忍你一直不爱我，容忍你把我当朋友、当路人，甚至容忍你恨我。但我绝不允许，你的心里装着其他男人。尤其是霍斩昀，他不配。”
斯黛拉却笑了，笑得寡情又刻薄：“可你一直在我身边又怎样呢？即便没有霍斩昀我也不会爱上你啊。”
“不！”陈鹤垚愤怒地指着霍斩昀，声嘶力竭地嘶吼道：“你只是被他迷惑了，很久之前你爱的人就是我！是他趁人之危！卑鄙地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你少在这自欺欺人了，”霍斩昀依旧淡定：“她若真的爱你，我就算有通天的本事能抢走她的人，难不成还能抢走她的心吗？斯黛拉这软硬不吃的女人，你觉得我逼她就能迫使她爱我吗？”
陈鹤垚眸子里浓稠的阴鸷几乎要溢出来，双目染着不正常的红，像困在牢笼里即将失控的野兽。
“斯黛拉，你确定不跟我走？”他的声音淬了冰般裹着寒意，目光像毒蛇缠绕猎物般锁在她身上，“你会后悔的。我保证，我会让你为今天的选择悔恨终生。”
斯黛拉迎着他的目光，没有退缩，声音清亮而坚定：“我不会后悔。我知道自己爱的是谁，我爱霍斩昀。就算再失忆十次、百次，只要我们的人生重新有了交点，我还是会再一次爱上他。”
她顿了顿，看着陈鹤垚狰狞扭曲的脸，补充道：“不是因为被逼迫，是因为我愿意。”
“愿意？”陈鹤垚突然低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如猛虎在嘶吼，引得周围宾客纷纷后退。
他猛地往前冲了两步，被霍斩昀的保镖拦住。陈鹤垚眼神可怖极了，仿佛要将斯黛拉从人群里抓出来，厉吼道：“你愿意？斯黛拉，你给我清醒一点！你正站在他亲手布置的陷阱里，你还以为自己在爱里吗？你真是疯了！”
斯黛拉始终平静：“我很清醒，从未有一刻如今日般清醒，没有人会比我更懂自己的心。”
陈鹤垚的眼神彻底沉了下去，满目阴暗，疯狂的几乎要将人吞噬：“我会让你后悔的，我会让你一点点地将所谓的爱收回来。”
“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