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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爱恨之间

作者:青木春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再入北疆王庭,屋内的一切陈设既熟悉有陌生。


    这里和前世布置很相似,但却华丽了许多,


    呼延廷将一杯热牛乳放在桌上,指尖轻抚过梨花木的桌子,他记得曾经谢时鸢会坐在这等他吃晚饭,但是他们同桌而餐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谢时鸢脸色实在太难看,他捧上那碗牛乳道“我放了点糖,喝一点或许会舒服些。”


    北疆朝堂实权的掌控者,此时将真心融化在一碗牛乳中,双手捧着,近乎虔诚的奉与那女子。


    谢时鸢扭头盯着他许久,而后抬手,掀翻了那瓷白的碗。


    乳白色的牛乳洒在织着绚丽花纹的羊毛毯上,慢慢消失,洇成一片深色的痕迹。


    呼延廷并未动怒,盯着那处愣了片刻,好脾气的道“你不爱吃这个,想吃什么?今日有新宰的耗牛肉,或许你喜欢吃。”


    “我本来准备了两个中原的厨子,但行军匆忙,带着多有不便,等战事结束,我再给你寻两个好的。”


    呼延廷自顾自说着,脸上慢慢染上柔情,仿佛看到了来日他们二人重归旧好,美满安逸的日子。


    “呼延庭,你还记得宰牲节吗?”谢时鸢打断他。


    呼延庭神色微敛,想到什么似的目光沉了下来。他回忆起了,那时宰牲节的庆典刚刚结束,北疆的宰牲节犹如中原人的春节,那年却因晋国频频挑衅,一入冬就死了很多牲畜,收成并不好。


    他彼时第一年执政,颇有些意兴阑珊,夜里同几个心服喝闷酒。


    时鸢的侍女就是在此时闯入王帐,言语激烈,态度恶劣。诉说着他们主子的委屈。


    怀里的宠姬软软的搭上他的手臂道“大晋的士兵不讲道理,侍女也刁蛮。殿下如今是我北疆之主,小小侍女也敢来叫嚣,分明是没将殿下放在眼里。”


    呼延庭喝了许多酒,闻听此言酒气夹着怒气在腔子里翻涌。


    他根本不记得他具体说了什么,只记得什么孩子不孩子的话。


    “你的宠姬换了我的药,寒气侵体,我再也不能有孩子了。”谢时鸢补全了故事。


    那些刻意遗忘的话,在女子那刀子一般的目光中清晰“不就是几碗药,又不是真落了孩子,急什么。”


    呼延庭僵直了脊背,错开与女子对视的目光,手上沾染的牛乳早已经干涸,手臂上的皮肤微微紧绷,好似他一直收紧的心。


    他此刻终于意识到,前世后期,他本有意修好,为何谢时鸢却他如此冷漠疏远。


    手指在蟒袍上不自觉的抽动了两下,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攥住,仿佛在屋里多待一秒便要窒息。


    呼延庭退后几步,打开窗户,清冷的空气卷入鼻腔,让他清醒了几分。


    半晌艰难开口道“时鸢,昔日之事,是我不对。我辜负了你,但我如今是真的悔了,老天既重新将你我带回来,你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忏悔,让我补过。”


    谢时鸢近了两步,凝视他的眼睛,声音掷地有声,没有丝毫犹豫道“不能。”


    “我们夫妻三载,时鸢,你真的对我,没有丝毫情谊吗?”顿了顿,又道“如果没有沈君泽,你会重新回到我身边吗?”


    谢时鸢曾以为,呼延庭卧薪尝胆,孤身一人为质子,一朝还巢却能力挽狂澜,是个见事清明懂得隐忍的人。


    前世晋北之战,皆因废太子挑衅边疆,如今慎王已经伏法,晋北和亲,北疆已然不缺过冬之粮,呼延廷再起战事,显然是为了一己之私。如此陷两国人民于战火。是她错看了。


    “呼延,我曾经很恨你。”谢时鸢如实道。


    男人高大的身影承受不住般晃了晃。


    “我曾恨你不顾及夫妻情分,送我上战场,但是如今我不恨了。”谢时鸢走到窗边,窗外是北疆的草原,天气渐冷,草地上一片枯黄。


    谢时鸢盯着那些枯草继续道“有人肩负着比我更深的仇恨,但却能隐忍退让,为天下选一名贤主。所以我放下了”谢时鸢转头看他道“若当日你为平息战乱,保一国百姓,我不怨你。”


    呼延廷闻言,泛着血丝的眸子慢慢染上红色,他宁可谢时鸢说恨他。


    “你不爱我,我亦不怨你。”


    “不!”呼延廷急了,辩驳道“时鸢,我是爱你的。”


    随之苦笑“只是我发现的太晚了。”


    谢时鸢转头来与之对视,这才发现,这个雄鹰一般的男人,不知何时,坚毅的脸颊上爬满了泪水。


    谢时鸢却没有多少怜悯之心,依旧直言道“可是至始至终,我都没有爱过你。因爱而生恨,没有爱,何来恨?即使你杀了沈君泽一万次,我们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不爱是比恨更让人难以接受的字眼,男人高大的身躯背过去,抹了两把脸,再转过身,便又强挤出了个笑脸,


    “不要紧,时鸢,都不要紧,只要你在我身边,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会让你爱上我的。”呼延廷上前,伸手想拉过女子的手,却迟疑在半空中,最终收了回去“我会让你做我最尊贵的王妃,做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说罢,逃跑似的快步走出营帐,生怕听到谢时鸢什么反驳他的话。


    但临出门前,还是被女子那轻飘飘的声音钉在原地。


    “即使我肚子里怀着沈君泽的孩子?”女子的声音里透露着讽刺“呼延,你若强娶我,就不怕长生天降下责罚?”


    北疆人的信仰极深,婚姻之事更甚。北疆条件艰苦,人丁单薄,所以信仰中绝不允许强行堕胎。但孕育别人之子的王后,如何能使百姓信服?


    那男子僵硬在原地,紧攥着拳头的手,透露出他此刻的心境,似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女子的声音幽幽从身后从传来“巫医早就告诉你我的身体了吧?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孕了吗?”


    谢时鸢摆弄着呼延廷留下的那只瓷碗,乳白的的碗底还残留着一些没化开的药渣。


    谢时鸢不想追究那药到底是什么,她不相信呼延廷能做出背弃信仰之事,但亦不相信呼延廷有容下这个孩子的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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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量。


    秋风吹动窗棱,摇曳作响。半晌男人转身,似下了极大的决心道“时鸢,那是安胎药。不管是谁的孩子,只要你愿意,那就是我的孩子。我会教他骑马射箭,做个合格的阿爸。”


    谢时鸢闻言抬眸,那男子的神情甚至可以用悲怆来形容,谢时鸢此时有几分相信,呼延廷或许真的对她动了真心。


    但是,她的腔子里,已经被塞了一颗鲜活炙热的真心,再容不下丝毫。


    “他活我就是他的妻子,他死我便是他的遗孀。呼延,别白费力气了。”


    那清冷单薄的唇轻启,为他下了最终的判决,呼延廷几乎是逃出了他自己的王帐。


    脚步顿了顿,往王庭深处的水牢走去。那里侍剑被绑在刑架上,满脸血痕。呼延廷抄起皮鞭,发泄似的抽在他身上,问道“沈君泽到底在哪?”


    侍剑啐了他一口血,笑骂道“你永远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呼延廷像是个被激怒的野兽,疯狂挥舞着手里的鞭子,直至刑架上的人不再动弹......


    被囚禁的第十五天,谢时鸢要求吃番薯,精面包子。这是谢时鸢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呼延廷眼睛都亮了,忙为她准备。


    这些东西都以赏赐之名送进了守卫的餐食里。


    果不其然,待到下半夜,守卫各个昏昏欲睡。谢时鸢便趁守卫不备,悄悄溜出。依照记忆往牢房处去了。


    她一路卸去钗环,以指为梳将头发拢成北疆侍女的模样。


    牢房的守卫见来人颇为忌惮。


    谢时鸢操着一口流利的北疆话答道“我是医女,少汗让我来看看监牢里的犯人。”


    那守卫狐疑道“为何不白天前来?”


    谢时鸢故作神秘道“犯人发病哪分白天晚上,快些让开,若是人死了你我都担待不了。”


    那些守卫面面相觑,


    谢时鸢从袖口露出半截骨哨,道“你们可认得此物。”


    见此物,几个守卫脸色一边,纷纷对着谢时鸢深行一礼,恭敬的让开道“小的冒犯,姑娘请。”


    谢时鸢面不改色大摇大摆的进了门。


    穿过一个幽深的走廊。两侧皆是哀嚎呻吟的犯人。在一处监牢前,谢时鸢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蓝色。


    谢时鸢压下心中的兴奋,对身后的小兵道“放她出来,我需要助手。”


    那小兵迟疑片刻,最终乖乖打开门,放了里面的女子出来。


    那女子看清谢时鸢的脸后,瞪大了双眼。


    呼之欲出的称呼被谢时鸢用眼神压下,乖乖闭上嘴,沉默的跟在谢时鸢身后。


    待到打发了身后的小兵,终于难奈不住,抱着谢时鸢哭了起来


    “小姐,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再看来人,不是素云还是谁?


    谢时鸢眼底也泛起了眼泪,强压下心中的激动,问道,“你可知战犯都关在何处?”


    素云想了想,“听同监的姐妹说起过,战犯都管在更深处的水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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