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安愣了愣,不明白太后为何忽然要问这个问题。
他压下疑惑,摆出一副恭顺的模样:
“是,臣和母亲当初严刑拷打了苏嬷嬷,苏嬷嬷说了,许氏早产,生下的就是个死婴,她是寻了个成佛寺的弃婴,那弃婴就是谢窈。至于月份,臣记得……是夏日。
谢明安观察着太后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太后为何问起这个?
太后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身边的心腹太监江公公。
江公公是先帝身边的老人,长公主被送去雍国前怀有身孕,这种皇家辛密之事,太后都不知道,还是他告诉太后的。
江公公点头:“太后,长公主当年在成佛寺养胎,正是夏天生的……
太后脸色更加阴沉。
这么说来,**宜那胎没死,谢窈,十有**是她的亲生女儿。
“长公主,养,养胎?!
谢明安听到这话,猛地瞪大眼睛。
“长公主竟然有过孩子……难道,难道您的意思是,谢窈是长公主的女儿?这,这么可能!他震惊万分。
谢明安怎么也不敢相信,被他视作耻辱,恨之入骨的谢窈,能有这样的身世!
“怎么,很意外?太后斜睨了他一眼,语气转冷。
“**宜当年不知廉耻,还没被送去雍国,就不知和哪个野男人珠胎暗结,怀了野种,先帝为了颜面,把她送去成佛寺,对外说是祈福,后来生下个死婴,此事也就作罢了。
现在看来,是当初的宫人或接生婆被做了手脚,要么,就是先帝有什么秘密旨意。
太后越说越恨,眼底溢出杀意。
江公公:“太后,要是让长公主知道谢窈是她女儿,这母女俩联手,怕是更要将朝局搅得天翻地覆……
“所以谢窈必须死,而且要尽快。太后低声自语。
谢明安心里的震惊渐渐褪去,连忙躬身道:“太后英明!只不过谢窈狡猾得很,还请太后小心。
“不用你教哀家做事,这些年,你自己也没少贪吧,这次,哀家只需你这蠢货出一笔银两就好。太后冷声道。
随即,她又低声吩咐江公公什么。
片刻后,两个侍卫压着陆慎言,走了进来。
他浑身旧伤添新伤,走路一瘸一拐,但精神还算好。
“这是?谢明安疑惑地问。
陆慎言一进门,就看见了他,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晚辈陆慎言,见过文昌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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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声行礼。
谢明安“啧啧”两声:“原来是你啊之前当街污蔑靖北王被谢窈打得满地找牙那个我以前倒是见过你
陆慎言反唇相讥:“文昌伯也和以前不太一样像个六旬老人。”
谢明安:“……”
“陆慎言”太后打断二人的话声音幽冷“谢窈害得你前途尽毁哀家看在你替钰儿挡箭的份上愿意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你愿意吗。”
陆慎言浑身一震攥紧了拳头。
“草民愿意。”
他无法拒绝低下头眼中深藏着复杂的情绪。
这些日子里陆慎言一直被安平侯关在地牢闲来无事就鞭打一顿直到前两天太后记起他把他提了出来。
他的梦彻底醒了。
太后正等陆慎言再说两句表忠心的话没想到等了一会儿男子什么都没说。
她嘴角抽了抽询问道:“听说你和谢窈也算幼时玩伴如果谢窈没有去北境你们说不定还是青梅竹马?”
陆慎言怔了怔声音低沉:“是如果……如果没有那些事我们还是青梅竹马。”
“好你先回家疗伤之后就听哀家的吩咐。”太后淡淡地说。
陆慎言应声退下走出房间他忽然转过身望着房间内两道身影。
两个……注定会失败的人。
他讽刺地扬起唇角。
谢明安还想催促太后别忘了自己剩六日就要离京了但江公公直接走上前:“谢大人太后累了你该走了。”
“微臣告退。”
谢明安乖乖地闭上眼任由江公公继续给自己蒙上眼睛。
通过陆慎言和这里的摆设他已经猜出此处是什么地方了。
是安平侯府!
太后出宫竟然在侯府与自己见面太后是彻底对皇上失望了。
太后望着谢明安的背影道:“钰儿还是老样子?”
江公公:“是终日酗酒皇上倒是彻底放心他了还给他挂了个鸿胪寺的闲职。”
“这孩子就是太重情了。”
太后感叹道。
“但这样也好至少……比他那个薄情的五皇兄好得多。皇上长大了太不听话了要是换成哀家的钰儿一切都会不一样。”
江公公:“太后圣明奴才愿意为太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靖北王府扶光院。
一大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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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蔹就来回禀:“王妃,如你预料,谢明安回府后,半夜去找了芝黛,之后被太后的人带去安平侯府,太后本人也到侯府跟他相见,两人交谈了半个时辰之后,这才各自离开。”
“只不过,侯府守卫森严,属下不知他们到底谈了什么。”
昨夜,谢明安被蒙住眼睛塞进马车,他却听从王妃的吩咐,一直跟在后面。
“谈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谢窈道,“皇上让谢明安七日内去岭北赴任,他终于按捺不住,打算动手了。”
“王妃,属下还看见一个人。”白蔹看向隔壁的流霞院,欲言又止。
谢窈:“你想说什么,就说。”
白蔹心想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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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王爷也不在,一咬牙,开口道:“属下见到陆慎言,从安平侯府走出来,应该是往他家走了。”
谢窈挑起眉:“我还以为是什么事,陆慎言替安平侯挡了一箭,他出现在侯府不是很正常吗,他又不是出现在我和王爷面前。”
“什么在本王面前?”
院门外,传来萧熠之的声音。
老管家推着王爷进来,谢窈随意一瞥,却怔住了。
王爷苍白的面色比往日红润许多,桃花眸温和而蛊惑。
最重要的是,他今天穿得很华丽,玉冠束发,身着绛红直裰,衣袖衣摆都是金线绣的万字纹,矜贵而张扬。
实在是俊美桀骜,让谢窈移不开眼。
“小白侍卫说,看见陆慎言出现在安平侯府。”她回答道。
白蔹连忙附和:“是啊王爷,陆慎言那小子,现在就是丧家之犬,属下还有事,先走了。”
他心道,之前每次见到陆慎言,王爷在,自己也在,这次好不容易是自己独自看见陆慎言了,他多嘴提一句干嘛。
白蔹溜了,其他人也退下,院内只剩下谢窈和王爷二人。
她盯着王爷,视线从那张俊美面孔,游移到王爷淡绯色的唇上,忍不住问:“王爷今天似乎有喜事?”
萧熠之握着轮椅扶手的手紧了紧,心里忽然忐忑起来。
今日一早,他腿伤解药所需要的最后一种药材,寻到了。
虽然解了毒,不代表他能恢复如常,但至少他有了重新站起来的可能。
知道王妃喜欢自己的脸,所以王爷今天特意打扮得更好看一些,想让她高兴。
只是,萧熠之怕这份希望,最终还是落空。
想到之前王妃怀疑什么,直接问了自己,他也不愿隐瞒。
“过几日就是上巳节,等王妃风波平定,就与本王去栖凤山踏青,如何?”萧熠之问道。
谢窈并无不可。
不过,还没到上巳节,两日后忍冬出门采买,带了一封信回来。
“王妃,奴婢在东街遇见陆慎言的书童,这是他让奴婢交给您的。”
谢窈接过信,信封上是“谢窈亲启”四个字。
她瞳孔微凝。
这字迹,是陆慎言的。
同时,也是她的。
前世她曾指点陆慎言书法,使陆慎言的字迹,能与她**分相似。
他曾透露,他就是靠那手字迹,每月写信谩骂诅咒母亲,才会骗得母亲为自己伤心欲绝。
谢窈眉心微蹙,拆开信,上面只有简短的一行字:
明日巳时,栖凤山下,事关你的身世,愿与卿相见,唯你一人。
署名是陆慎言。
可这一世,她从没有指点过陆慎言的书法,而且一个人的字迹,也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
除非,他也……
重来了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