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九十一章一波三折这个世界,……
殷旭隐忍着闷不吭声。明明对释空恨之入骨,奈何,现在的他实力还不如释空。该怎么让他离开这里?他皱着眉头,越发觉得眼前的人很碍眼。
释空看见殷旭一脸烦躁的模样,左手食指掌心向下,无意识的敲击着自己的大腿。他了解他,每次殷旭不耐烦的时候就会有这样的小动作。可就是因为太了解了,才更加深切的知道……现在的殷旭,一点都不想见到他。
他看见殷旭右手的伤口还在往下滴血,面色很是惨白,也不动手处理。他伸手想要帮他包扎,殷旭也不让。甚至抽出了夺魂剑,一副以死相拼的模样。
他想说,他们不是敌人……可,他的确一直在坏殷旭的事。针对这点,他无话可说。
“就算你再怎么厌恶我。也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释空知道,殷旭是故意的,故意不疗伤好以此来逼走他。
殷旭听见他的话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继续不动如山的坐着。他不想在释空面前示弱,也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舔舐伤口的模样。血要流就流吧,一时半刻也死不了,他倒要看看。谁耗得过谁。
“你就是算准了,我会心疼你。想以此拿捏我……”闹到现在,释空原本不敢奢望……却发现,殷旭对他也不是没有感情的。不然怎么会做出如此幼稚,类似撒娇的举动,“收手……回头吧。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除了让自己难熬,一点意义都没有。我们一起再想旁的办法。总会有办法的。”
“谁要跟你一起。”殷旭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一脸的嫌恶。
释空看着他惨白的面容,终是眼里闪过一抹强势。不再由着他的性子,将他整个人都定住了。殷旭露出惊骇的表情。
“凭什么?”凭什么同样是千年的时间,释空就可以那么厉害,而他还要在底层摸爬滚打?他不甘心,也觉得不公平。眼神很是复杂。他真的恨释空吗?为什么之前他又会心软?这一点也不像他。明明已经想好了,不死不休。
释空不想再纠结过去的事。人终归是要朝前看的。过去是他不对。他会尽可能的去照顾好殷旭,补偿他。却不会一味的由着他的性子来。
他从怀里摸出一瓶伤药。将瓶里的粉状物涂抹在殷旭的右手伤口上。血立马便止住了。这样的伤药,世间少有。释空也仅提炼出两瓶。
然后用绸布将他的手包扎好。才伸手探向他的胸口,想要查看他胸前的伤势。
立时,殷旭整个人羞愤欲死,死死的瞪着释空:“别碰我!”
释空看着他无比抗拒的样子,还是停住了手。直觉告诉他,如果他今日真的看了他的身子。他一定会比从前更恨他。虽然他是为他着想……虽然他们曾经坦诚相见……
不管殷旭跟释空之间如何拉扯。
林铮却在将鸢歌牵进厢房后突然回味过来:“不对劲……怎么想都不对劲。你说这樊梨落当时……”
正说着,却见鸢歌摇晃了几下,前一刻他以为她只是犯困。在她倒下来的时候他慌忙的捞起了她,下巴磕碰到她的额头,才惊觉……怎么会这么烫?!
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被即将到来的胜利迷昏了头了?以至于连她发烧了都没察觉!不由得自责起来。
是了,今夜他第一次占了上风,有些得意忘形,却忽略了她。
入手触及到她的外衫,居然是半湿的状态。上面有青色的斑斑点点,被草色所沾染,有些脏兮兮的。难怪她会发烧,衣服是湿的,一路下来被夜风吹着肯定很冷。他牵着她的手,居然都没有发现她的手异常冰冷。
他的心好像被揪起了一块,特别难受。赶忙找了件自己干净的外袍,将她身上的湿衣服替换了下来。这时候也不拘什么男女大防了。再说……他们之间……呃,总之,他没有多想多看便拾掇好了。
然后用被褥将她盖住。拿了湿毛巾为她散热。叫来下人自己开好方子,吩咐他们去买药熬药,再煮些红糖姜茶。现在这么晚,估计药店老板早已睡下了,叫门也得耽搁好久。还好他自己就会点医术,拿了药酒为她进行物理降温。
鸢歌感觉整个人忽冷忽热的。伸手向一旁抓去。生病的人总是会格外脆弱些:“林铮……我好难受……”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贴在她的脸庞。心里跟针扎似的。如果出门的时候,他不是那么急,多带件披肩,她也不至于会发烧。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连冷都不跟他说了?他记得以前的她很依赖他,现在确是什么都自己担着,生怕会拖累他。他想跟她说,以后别再这样了。她在努力变得坚强。而他,却什么都没察觉到,还把她当成小孩子看待。
林铮捂住脸,只觉得头痛万分,心乱如麻。再向自己头上探去,原来自己也发烧了。
用凉水冲了把脸,才感觉好些,这时候,红糖姜茶也被送了进来。这番闹腾惊动了齐叔。细心的齐叔在厨房里忙活并没有进去打扰他们。
红糖姜茶也备足了两大碗才端上来。林铮自己先尝了口试了试温度,才敢喂给鸢歌。
鸢歌似醒非醒的模样又像是在做梦:“阿筝……他们终于同意咱们了……阿筝……”
林铮听罢,刚拿起的汤匙的手抖了一抖,面上没显露出来,只是瞳孔一瞬间放大,又缩了回来。她记起来了吗?
“来,把这些都喝了,乖……”他将她环抱起来,半哄着。她没有回应……原来是真睡熟了。刚才也是梦话吧。
心头上的火被浇熄了几分,下一秒却又升腾起来。如果……她能梦到现代?那么,是不是说明,她总会全部记起来的!然后,他们再想了法子回去。
“阿筝……我好想他们……”他们?他们是谁?她的亲生父母吗?都已经好几世了,他都差点忘了,她在现代还有一双待她如珠如宝的父母。他何德何能,能得她如此相待?她抛下一切,只为了和他相守。其实,她对他的付出,未必比他少。他有时候还犹不知足。以后,他一定要待她更好才行。
一勺勺姜茶喂下,虽然她是在梦中,却很配合的全部都喝下了。再探了探她的额头,好像比刚才好多了。
林铮自己却咳嗽了起来。将自己的那碗姜茶喝下,才好受些。他发现,他其实也没自己想象中
的那么强大。缺那么点耐心跟细心。要吸取教训了。这一次,鸢歌生病,他才发现,最近受了太多的奉承话,开始有些飘。还有……释空去找殷旭了。
他们……会不会联手?林铮的脸色越发的凝重起来。他得更努力才行。还有鸢歌,今晚的表现,还真是让他刮目相看。这样想着,他又翻看了她颈脖处的伤口,为她重新换了道伤药。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是齐叔,“注意着点赵疯子,我感觉他很不对劲。说话颠三倒四的,还找门房拿了钥匙……他出门的时候,没瞧见我躲着。我偷偷观察了下,他神色有些慌张……你说,这大半夜的,他会去哪?”
坏菜了!林铮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们好像把钱员外的尸身遗忘在凉亭了!
难怪他一直觉得不对劲,“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就你们刚进门后没多久。”算算也有半个时辰,足够赵疯子做很多事情了。
再说赵疯子,偷偷从林府出去后便敲响了钱府的大门。
“不得了了!”赵疯子一见到钱多多便激动的大叫起来,“凉亭!钱员外在凉亭遇害了!”
“什么?!”钱多多闻言目眦欲裂,快步随着赵疯子朝凉亭的方向走去。心里却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待他赶至凉亭,真正看到自己兄弟的尸身才悲怆的嚎啕起来:“是谁?!是哪个杀千刀的干的?!”
赵疯子看见钱多多那么难过的样子,心里也不得劲。闪过半刻的犹豫。他到底要不要说?该不该说?怎么说?
“钱兄,节哀。”
钱多多仔细探过大哥的鼻息,确定的再无生气了,好半响才镇定下来,两眼通红,却思路清晰,“赵疯子!你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明明白天还好好的,我大哥是怎么死的?我瞧他身上也没伤……还有,这大半夜的你怎么会来这偏僻的凉亭?又怎么会这么巧看见我大哥遇害?是不是你暗中做了什么……”
赵疯子看着钱多多,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眼里闪过坚决终于下定决心,将他所知道的所有事情,合盘托出。
“你看你大哥身上,一无伤痛,二无中毒的迹象,还猜不出来是谁干的吗?我赵疯子怎么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能耐。”赵疯子试探着说道,看着钱多多的反应。
“是……天师干的?为什么?我大哥可从没有跟哪个天师结过仇啊?!都是很客气尊重的将他们供着……”钱多多皱紧了眉头,陷入沉思。的确,最近大哥是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从前他直接忽略。以为是大病一场,所以才性情有些许变化。现在想来,各处都透露着蹊跷。
而且……钱多多突然想起,之前他去拿人参片时,赵疯子跟林天师之间就古古怪怪的。
显然,这个赵疯子也不一定可信。他要自己好好去查证才行。不能只听一面之词。
这样打定了注意,钱多多才抬手,示意赵疯子继续说下去。
第92章 第九十二章你还有我不求证就背……
最终,赵疯子选择了实话实说,当然,是按照他自己的理解。也没有想过把自己摘出去。反而让钱多多更信了他几分。
“这么说,从我大哥手术结束的那天起,他其实就已经不在人世了?”钱多多的语气很平静,实则内心越是愤怒。他不是个莽撞的人。只是结合最近大哥的表现,他越发的相信赵疯子说的是真的。
“应该是的。”赵疯子捏紧了双拳。他说谎了。他明明知道,林天师那里还捏着钱员外的阴魂。他不得不这么做。他只是个穷秀才,不借助钱多多的势力,他没办法铲除林天师跟殷天师。
钱多多最终还是相信了赵疯子,“但是,别以为你将真相告诉我,我就会放过你。你也是杀害我大哥的凶手之一。”
钱多多将赵疯子关押了起来,赵疯子束手就擒。他无所谓,反正自己这条命是捡来的,对于他来说,只要除掉了林天师跟殷天师,他愿意做任何事。
梨落……我不会让你白死的。
感情这东西很奇怪,明明没有那么深,很多人却自以为情深。赵疯子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如果给时间他跟樊梨落长期相处下去,他们可能很快就会发现,互相根本不合适。
偏偏樊梨落在赵疯子自以为很爱她的时候,以这样决绝的方式离开。从此便在赵疯子心里留下了很深的烙印。他会将她当成自己最深爱的人,不足为奇。
就算是寻常人也会叹一句,红颜薄命吧。樊梨落的美是一种我见犹怜,给人一种想要呵护她的冲动。所以赵疯子才会格外自责,没有保护好她。甚至想着,要不是因为林天师跟殷天师,他们现在不知道过的有多好。
越是这样想便越是会进入误区,便越是仇恨。
事情变的越发有趣起来,遥想一个月前林铮跟赵疯子在马车上的合作约定,似乎成了一个“flag”。
原本的合作伙伴不过一个多月就变成了死敌。这恐怕是林铮走过的最长的套路了。殷旭是这样,赵疯子也是这样……在很多想法,还没有实施前便尽数夭折了。
林铮看着鸢歌的睡颜,再一次叹息生活的残酷。他已经猜想到了很多可能性。也猜到赵疯子会去找钱多多。只是,当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无力阻止了。那便,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吧。
这是第一次,在这一世他跟鸢歌同榻而卧。他躺在她的身旁,为自己盖上了一条毯子,隔着被子将她搂的很严实。没什么好怕的,只要两个人同在。
清晨,林铮醒的时候鸢歌也恰好睁开了眼睛。
这样的默契让他们都展露了笑颜。
他的面色有些疲惫,她用手摸了摸他的脸庞:“抱歉,让你担心。”
林铮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还好,已经退烧了,于是松了口气,思绪却飘到了不知道何处,眼神有些朦胧:“感觉好些了吗?”
鸢歌点了点头,就是脖子上还有点痛,身上有点热,然后从被子里钻出来,整个人神清气爽的:“在想什么?”
林铮盯着她的眼睛,像照镜子一般,里头映出了他自己,衣衫不整的:“感觉……所有的朋友,到最终都会变成敌人。我不懂为什么?虽然我不曾赤诚待人,却也从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他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剥开给她看,同时也不想要她太要强。她不是他的附属。他们,彼此需要。
“你还有我。”她靠上前,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轻轻拍他的背。虽然她的手很小,但他莫名的安心。
“我只有你了。”林铮将头靠在她瘦小的肩膀上。眼里闪过一抹锋利。不找他求证,就背叛的朋友……也不配称之为朋友,“以后,有不舒服,或者任何事,都要跟我说。而我,亦是。”很多事,不用说的太明白,感情到了,自然也就懂了。
还好,对于友情,他不曾有太多的期待,所以也没有更失落。
齐叔面色复杂的站在门外,最终还是没有闯进去,原本,他是来传早膳的……他现在俨然成了林府的管家,上上下下打理的无不妥帖周到,林铮也默认了他的职位。有点事做,才会感觉自己被需要,齐叔才会在府里住的更安心。
从前,他以为自家小姐是被林天师收做徒弟,可如今他们毫不掩饰的这情形……两人更像是一对。他有心想阻止,想了想,这年头,老夫少妻的不在少数,更何况,这林天师看起来很年轻,而且,对他家小姐,比他还要更关怀备至。思忖着,也就随他们去了。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或许,他家小姐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三年过去。赵疯子像消失了一般。钱多多在暗里收罗着天师。他想着,只有天师,才能对付天师,可,
能构筑结界的天师,哪有那么好找的?所以,现在也才让他寻找笼络到一个,更别提能破除结界的天师了。他愣是一个都没找见。
那些有名气的,嫌弃他的身份低,再多钱财也请不来。更何况,一个天师后面都有个门派在撑腰。你说那林天师未入中年便能破解结界,身后没有一个门派或者隐藏势力撑腰?谁信啊?
更何况现在你对付的不是一个,还是两个!饶是再大胆厉害的天师,在心底也要掂量掂量,为了一点钱财就得罪有实力有门派撑腰的天师,值得吗?
钱多多却坚信,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他能拿出足够打动天师的东西,那么,他想要的一切自然会手到擒来。
所以,这三年,他一直在积攒实力。
林铮却是在犹豫。他要不要提前便将忧患扼杀在摇篮之上?
直到,钱多多笼络的那个天师,将主意打到乔斌身后的那个美人身上。林铮终于出手了。钱员外的阴魂他早就直接消灭了。恶鬼是没办法超度的,所以,他没有跟钱多多谈判的筹码。
他选择直接镇杀。他不是没杀过人,只是顾虑太多,特别是成为天师后,越发的敬畏生命,杀生是要折福的,他总想着尽量善了,却步入了误区,让自己陷入更深的麻烦之中。这三年里,他跟鸢歌活的很安逸。现在,有人想让他不那么安逸。他终于不再隐忍了。
“你又想做什么?”释空紧盯着前来看热闹的殷旭。从前,他是怕出现在殷旭面前。后来,他们终于见面了。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不管殷旭做什么他都要跟着他。就算殷旭再怎么不情愿,他也如影随形。
殷旭见到释空就没有再笑过:“比起他们,我现在更讨厌你。你说我会做什么?”不过是隔山观虎斗,等着渔翁得利罢了。
反正,这一世,他本就是孤家寡人,好像再惨也惨不到哪里去了。反观释空,每天总有那么几个时辰,烈焰焚心的痛苦会剧增,疼到打滚。这样看来,他也不是一个人在受苦,心里到底是平衡了几分。不用自己出手,这释空就能生不如死,岂不快哉。只是,在幸灾乐祸之余,那多余的难受是什么鬼?
他不想去细想。
释空原以为,温水煮青蛙,他的承受能力会越来越强,会逐渐习惯焚心之痛。可是,自从他跟殷旭见面后,他的痛苦与日俱增。他知道,惩罚加重了。连带着殷旭身上的痛苦,也转嫁到了他身上。
明明,离开殷旭,他就会好转,可他偏要逆天而行。而这惩罚也越发的调皮,会给他几个时辰调整,难得松口气后,再加倍的痛苦,他就会越发的眷恋没有痛苦的时光。偏偏,他自己一个人硬扛着。而,殷旭,见到他痛苦的如同掉进油锅的狗一般,只会露出心意盎然的表情。
有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这样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所以,他越发的想要见证林铮跟鸢歌两人幸福的在一起。这会让他心里充满希望。如果,他们失败了,一方面,他跟殷旭的确是解脱了。但是,也意味着,转世,他们会忘记彼此,失去了再在一起的可能性。释空知道自己,还是不愿意离开殷旭的。所以,再难受,他也熬着。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头一次,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因为,殷旭已经不喜欢他了,而他自己却做不到放下。
钱府还是那个钱府,却早已物是人非。就在林铮跟钱多多请来的天师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钱多多却跑了。
齐叔翻遍了整个钱府,也没有找到赵疯子。原本,他们以为,赵疯子被钱多多关押在钱府。这个人生死不知,始终是个隐患。
而鸢歌,却在看见钱多多跑的那一刻追了上去。经过三年的历练,鸢歌也早已不是那个柔弱的小姑娘了。
“我之前很喜欢你这个小姑娘,还想过要认你做干女儿。我大哥从没有伤害过你们,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他。”钱多多被逼退到一个死角,却偷摸着用右手暗地里拨动着某个机关。
鸢歌却被他的话引诱着分了心神,并没有注意到他的举动。
第93章 第九十三章尘埃落定如果他不死……
鸢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关于钱员外换魂的事,的确是他们做的不地道。
他们原本是好心,想要帮助樊梨落。却没成想反而被反咬一口。归根到底,还是当初太自负了。如果,当初她没有阻止林铮,没有因为樊梨落可怜就心软……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这些事发生了?
她越想越自责:“钱叔,事已至此,说再多都像诡辩……”说到一半,她突然发现钱多多移动的右手。
鸢歌继续苦笑道:“真的非要闹到如此不死不休的地步吗?难道就没有别的解决方法?”
闻言,钱多多愣了愣:“你们杀害了我的至亲,再说这样的话,会不会太天真了?”
“钱叔,我不想杀你。”真的,经历过这么多事,她的手上还从没有真正沾染过鲜血。钱多多曾经跟她共患难过。她怎么下得去这个手?
可现实已经不容她再过多考虑。钱多多远比她更果决。对于他来说,虽然有些不忍,但他们是他的仇人。
钱多多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机关,鸢歌却更快他一步,往他身上贴上了定身符,然后将他抛向地陷箭网中。这是钱多多自己亲手打造的机关,最终却丧命于此。鸢歌愣愣的看着钱多多在她面前被扎成刺猬,百感交集。
直到躲避了所有机关,鸢歌才走到钱多多的身旁,蹲下,试探了鼻息。早已没有气息,脉搏也不再跳动。
她杀人了?!她跌倒在地有一瞬间的惶恐,接下来,脑海一片空白。呆呆的盯着自己的双手,掌心向上,手中的剑也滑落下去。对不起,她真的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特别是,钱多多还救过她的性命。脑海乱乱的,这一刻,她不知道该怪谁。
赵疯子偷偷躲在门外。虽然三年没见,他还是能认出,里头那个已经长大些的姑娘是鸢歌。眼神闪烁。他打得过她吗?如果他趁这个时候偷袭鸢歌,说不定也能让林天师尝尝失去挚爱的痛苦?
可,鸢歌是无辜的……不,她不是。赵疯子终于打定主意,然后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悄无声息的绕到鸢歌的背后。而他的手中是一把短匕首。
刚想要动手,鸢歌却突然转过了身。他只好将匕首收回袖笼,并没让她发现他的意图。
“赵疯子?!”她立马警觉起来,拾起地上的剑,将自己全身都处于戒备的状态。
“你们是来救我的吗?”赵疯子当机立断选择装无辜。毕竟,这三年他都没有出现在人前,谁都不曾知道他做过什么。此时也可以继续,混在他们身边假装还是朋友。这样,也好有下手的机会不是?
“救你?”鸢歌疑惑的看着他,不是他出卖了他们?握着剑的手又紧了紧。赵疯子却是一脸真诚的表情,“这几年,你去哪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此时,林铮才匆匆赶到。解决钱府的那个天师花费了他不少时间。更让他意外的是,殷旭竟然没有趁此机会下手?他在打什么主意?
才进门,便看到两人对峙的场景。他毫不
犹豫便甩出绳索,将赵疯子捆绑住了。
“林天师?!你这是做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赵疯子挣扎着,用不可置信的神情看向林铮,“我还以为你们是来救我的!我一直都被钱多多关着,今天趁乱,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林铮用眼神将赵疯子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确全身上下脏兮兮,乱哄哄的,衣冠不整,脸上也写满了憔悴,而且肤色远比刚认识他那会要白皙。赵疯子这三年的确是被钱多多关押在暗处的,这一点他并没有骗他们。只是,他的恨意却从未消减,反而与日俱增。要不是他们,他也不会过的如此凄苦。他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卸到了林天师跟殷天师身上。只可惜,他没有见到殷天师。等以后,找机会,再谋划吧。
却不知,殷旭在暗中看着他们,像在看一场好戏。对于他来说,这赵疯子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不足为惧。人世间的友情……对于他来说,是廉价的。只有像林铮鸢歌这类人,才会在乎吧?
对比从前,他的心态更放松了。急什么?这场大戏是越来越好看了。如果,身后这个人不再跟着他,就更好了。想到这里,原本明亮的眸子暗了暗。这个人盯着他,弄的他做什么都不方便。他殷旭,何曾被如此掣肘过?
他真的越发看不懂释空了。他到底想做什么?算了,与他有什么关系?只要不坏他的事,不影响他看大戏。跟着就跟着吧。不去想过去,立场,有个人能供他使唤,这感觉也还不错。
此时,林铮紧紧皱眉看着赵疯子。他对于赵疯子的说辞,半点都不信。再看向一旁毫无声息的钱多多,这是,死无对证了。钱多多万箭穿心的模样还是让林铮好一阵心慌,虽然明知道鸢歌没有事。但一想到,这些箭矢,如果是扎在鸢歌身上?想想便不寒而栗。心里揪的紧紧的。
别以为他不知道赵疯子的打算。现在的林铮,再也不会轻易便相信旁人了。
鸢歌也是半信半疑的看着赵疯子。
直到齐叔带着人手赶来,林铮才吩咐下去,将现场布置成钱多多与钱府天师自相残杀的样子。
回到林府后,才着人去报了官。林铮并没有贪图钱府的钱财,钱家的财产便全数充公。官府白得了这么大的便宜,也遮掩着,没有细查便草草结案。
钱府被无名天师屠尽满门的事引得人人自危,一时间大家待天师更加尊敬,生怕惹来杀身之祸。不过,这件事后续处理的很干净,也没有牵扯到林铮身上。林府往来求办事人的依然是络绎不绝,当然这是后话。
赵疯子想的很好,却没有得逞,不过是关押地点从钱府被迫移至林府罢了。
当晚,林铮难得的心情舒畅。除了殷旭这个外忧,一切隐患尽除。他跟鸢歌也终于可以过安逸日子了。
可晚膳的时候,鸢歌却一直盯着菜碗发呆,没有一丝笑容。
林铮皱了皱眉头,放下为她布菜的筷子:“怎么了?闷闷不乐的?”他以为她会跟他一样,心情舒畅。
“我杀人了……”她发现她吃不下。每每想到钱多多死时的模样。她就一阵心悸。
林铮能理解她的感受。他第一次上战场杀人的时候,也是很不适应。后来杀得多了,也就麻木了。不像鸢歌,这是第一次沾染血腥。虽然不是经过她自己的手……却也内疚的不得了。再加上,钱多多曾经以真心待她。
他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头发。她是善良的。可,他们就是太善良了。林铮突然意识到。如果想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他们势必会牺牲更多纯真的东西。
难道善良不好吗?善良是对的,可要分情况,分人。他们没有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将善良给了不该给的人。也许重来一次,他们还是会这样去做。
说到底,还是自身的实力能力不够罢了,如果自身足够强硬,又有谁敢欺在他们头上?林铮想着,是不是他对她保护过度了?他原本是想让她在他身边平安喜乐,偏偏,太过正直纯善的人,往往结局都不太好。可正因为如此,这样的人才更为的难得。才更值得珍惜不是吗?
“如果他不死,死的就是你。”林铮用手捧起鸢歌的脸,让她看着他,他眼神坚定,且不由她避让,“鸢歌,你没错!”
此时,她才扑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她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那么委屈,特别的孤独:“为什么?我不懂,我们不就是想要好好在一起吗?为什么就这么容不下我们呢?为什么不能让我们好好过一生……我们做错了什么……”
林铮沉默着拍轻轻拍着她的背,就像每一次,她安慰他那样。
为什么?因为想要得到,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路是自己选的。他坚信他们会过的好!
他知道,鸢歌并没有后悔,只是,哭一哭,会好过些。
她不需要他的回答,只需要他的肩膀做安慰。明明他并没有想到别处。
可是,软香在怀,他才发现,经过几年的时间洗礼,他的鸢歌早已长成了大姑娘。在这里,女子十五便可以嫁人。而她,也已经即将十六岁了。
因为她还小,他们一直都是分开睡的。他也一直在强忍着想等她大些再说。可是,这一刻,他的神色越发深邃。想要推开她,却不能。
她也察觉到他的沉默,抽噎着,迷茫的抬起头:“你在做什么?”
他才惊觉自己那些让人唾弃的想法,一抹绯红也攀爬上耳根,眼神也不敢直视她,飘忽不定。强制镇定着想要说些什么欲盖弥彰。
哪知鸢歌注意到他不自然的神情,立马便回味过来。这才破涕为笑,抢白道:“好啊!你这个色大叔!”
林铮的心瞬间就凉了半截,虎着脸道:“你叫我什么?”
“大叔啊!”鸢歌捂着脸偷笑。眼睛还红红的,因为被分了心,已经不再那么难受了。
“你嫌我老?”他的脸黑了大半。千算万算,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她嫌弃。
“没有,不嫌弃。”我很喜欢。也很庆幸,你一直在我身边,不离不弃。这样想着,也终于将钱多多的事抛在了脑后,“我张大了……”
鸢歌呢喃着说道,眼神越发迷离起来。明明久经人事,两个人依旧还是那么青涩的仿若初恋。
“嗯。”哪有,她明明还小呢……林铮心里有几分挣扎,他不该想那些的。从前没仔细去看,她的身材也越发好了……
心绪一闪而过,他克制住自己尽量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而是回到正事上来。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第四世终1(二更)……
第一世,他选择直面剧情,最后只得到零星的线索,重要的物件有李冲给释空的包袱。那里面究竟是什么呢?
是的,他很确定,当初寻找李冲的僧人便是释空。凭证便是随着下属信件传来的僧人画像。所以,他才会在第二世买猫儿糖人回程的路上,在与释空正对相遇后,认出他来,并惊得松手将给鸢歌的猫儿糖人掉在了地上。毕竟,他当时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第一世的人竟然会出现在第二世。
要么是巧合,只是长的相似,要么便是随着他和鸢歌而来。事实证明,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巧合。这释空肯定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其实,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真正的相信过释空。他总觉得,当初释空能抛下殷旭,又怎么会是真正的良善人?真正的良善人就应该,恨不得为自己最挚爱的人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不是吗?就像鸢歌那个傻女人一样。
可是释空没有。他逃了,留下殷旭一个人承担着诅咒。虽说有个什么忘川河的焚心之苦……这不都是释空的一面之词?还不是随他怎么编,也没个人可以佐证的。总之,他怀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就算有那所谓的焚心之苦,释空也定然隐瞒了更关键的东西。
若是真如他猜测的这般,释空对他们甚至殷旭,隐瞒良多。那,这殷旭……其实也比他们好不到哪去,也是一被害者,可怜人。
第二世,他选择逃避,试探出了逃避的后果,甚至牵扯出了释空的往事。重要的物件有释空一直护着的那副画,他知道里面画着的人是殷旭。却也并不觉得那仅仅是一幅画那么简单。
释空手里的画,和殷旭手里的画,定当与他和鸢歌的红绳有相似的作用。这四样信物一定
还藏着旁的秘密。如若不然,释空怎么就将他们的红绳收走了呢?他可不信什么拿走红绳就能解开记忆封印这回事。若是如此,叫他自己收着便是,何必要存放在释空那里?
第三世,他选择随心,鸢歌留下,也是他们商量好的一环,她要牢牢盯着,盯着释空,盯着殷旭的后手,甚至盯着方新艾。他总觉得,等鸢歌恢复这部分的记忆,他们将得到一些了不得的线索。
所有的示弱,终不过是顺势而为,欲擒故纵,装一下柔弱得一时的轻视,却能默默蓄力,又何妨演上这一场戏呢?
终归,那些秘密,暂且先寄存在释空那里,照目前的情况,释空一定还会继续跟着他们,不过是养猪,先将他养肥再说。有个免费的苦力,也挺不错的。
这般想着,林铮勾起了唇,感知四下仅他和鸢歌二人矣,不由得玩心大发。他端过一旁的木盘,木盘上盛着茶杯四个,一个半斤重的壶,里头还存有大半的茶水。
“鸢歌,夫君我要给你变个戏法,想看不?”他笑的和煦,稍带着出尘的气质,仿佛这一瞬间整个人都和天地融为一体。
这番奇异看在鸢歌眼里便觉得无处不撩拨着她的心,不由自主的,她便心灵平静下来,双手下意识托着腮。她笑容明媚,带着才哭过的雾气双眸,亮晶晶的看着他,脱口道:“好呀!”
只见下一刻,林铮手里的木盘连着四杯一壶瞬间变为尘埃的模样,纷纷向下飘飘洒洒。
鸢歌惊疑的拿手去抓,却连一丁点灰尘都没有抓到。原来那尘埃又在飘洒间化为虚无。她再看了看地上,干干净净的,一丝灰尘也无,不由得崇拜的看着他:“大叔!这招可真厉害!我也想要学!”
林铮似笑非笑的用食指弹了弹她额头:“你刚才叫我什么?”
看着林铮带着威胁的眼神,鸢歌只好抿唇,面色绯红的重新开口道:“夫君……”
却是又觉得羞赧难当,只得左顾右盼的转移了话题:“你说,你现在的功力比之释空和殷旭,如何?”
林铮皱眉,正了正神色,略带严肃,也不自大,也不自谦,只如实答道:“此前几番试探,我皆有留手,这也是我们早先商量好的。我估摸着,现下我的功力与殷旭旗鼓相当。而那释空……我还是很久之前与他交的手,不知道现下他的功力几何……只说,以我今日的功力,比之当初的释空,尚且还差了一筹。”
鸢歌长呼了口气:“没关系,我们的底蕴终究比不过他们,他们活了多少年,我们才多少年?乐观点想,你能这般厉害已经是很了不得了,我们凭啥要去跟那些个老妖怪比呢?他们在你这个时候还未必能有你这般的厉害呢!”
“呵……说的也是,是我太过于心急了。”林铮看着鸢歌散落下,回府后又来不及打理的发丝,忍不住拿手绕了又绕,她躲闪着,他又饶有兴致的向她倾身过去,她也不想占了下风,便也夺过他的长发绕着,两人一番打闹,待尽兴后才发现两人的头发竟不知道何时缠绕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想拉扯开却不知从何下手,索性便不去管它。
这下可好,再也无人能将她们分开了,鸢歌细长的睫毛眨了眨,侧头看着他们缠绕在一起的发丝,荡呀荡呀,像是羽毛拂进了她的心里,画过一圈圈涟漪,莫名的想起那句诗……她歪了歪头,不知道林铮有没有想到呢?
他拉着她向后院走去,说是要给她一个惊喜。白日里的阴影像是在这旖旎的气氛下消弭于无形,鸢歌想着,以后回想起来这日的情形,她记忆深刻的也只会是她和他这缠绕在一处的青丝,还有……他骨节分明白皙细长的手,此刻正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她随着他在这漫天的繁星,向未知走去,满怀期待且温暖的……真好,就这样走向他们的一生。这段路并不算长,她随着他的脚步。从前并未发现,他的脚掌如此大,沉稳坚定,她踩着他的影子,就好像他笼罩着她,无处不在,让她充满着安全感,她突然迫不及待想看看他说的惊喜是什么样子了。
“阿铮,你看我们的头发,有没有觉得像一句诗?”她终究忍不住扑向前抱住他的手臂。她是贪婪的,总想要向他索求更多。
林铮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他知道她说的是哪句却偏偏不开口,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简直像熟透了的红樱桃,诱人采撷。
她嘟了嘟嘴,着实没有脸面自己将那句诗说出口,甫一抬头却撞见了满塘的灯花皆是莲花模样,相间点缀着跑动的花灯,花灯上描绘着各种形态的鸢尾花,她顿时明白了他的画意,满心的欢喜自是不提。越发娇气的粘着他,用行动表明她的愉悦。
本以为今天的惊喜也就仅限于此了,谁承想,林铮却从一旁的树下又取出两盏空白的花灯,将她带至一旁的凉亭,亭子里的石桌上早就摆好了笔墨,他将其中一盏花灯递给她,摆明了是想让她先写他再写。她自是不肯的,他明知道她想让他写,却偏偏要逗她。
最后僵持不下,只好各退一步,两人背对着,同时写。
鸢歌咬唇想了想,还是没有写上刚刚想叫他说的那句诗,反而写下了另一句。
她磨磨蹭蹭半响,林铮早就将他的那盏花灯写好了。偏生待他转过身来她才开始下笔,用的是簪花小楷,清秀灵动跃然于花灯之上。
“此生固短,无你何欢。”林铮挑了挑眉,原以为她会和他写一样的诗句。
“哎!你怎么偷看!那我也要看你写的。”鸢歌为了掩饰羞恼便也闹着要看林铮写的灯花,偏生他比她高了许多,她站起来也够不到他故意抬高手臂的花灯。
“你要是也和我一样,将我写的念出来我才给你看。”
“你先给我看看嘛!”鸢歌有些急了,还蹦了两下也没有够着。又真的很好奇他写了些什么,只得服软道,“你给我看,我念便是了。”
再和他呆一起久了,她也要变成个厚脸皮的了。待看了他写的那句诗更是脸红的无法见人,只一个劲的捶他:“你就知道欺负人……”
“那你念是不念?”他将花灯往她那边又挪了,她被他羞得没了办法,便想跺脚向亭外冲。他怎么能这样,明明这句诗是……她想听他念的……
林铮眼瞧着这再逗下去,她是真的要恼了他了,才见好就收,急忙将她抱了个满怀,哄到:“别恼,我念你听便是了。”
她整个人飘乎乎的也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只愈发的将头埋进他的胸前,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仿佛要辨别他是不是在说真心话似的,一边却竖起了耳朵,将他口中那句诗听了个分明。
她听见他对着她的耳边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那话语炸响在她的心里,如同刻上了烙印,缠绵悱恻的语调直让她全身都酥软了去。只道,此生便无憾了。
此后两人更是将那缠绕的发丝剪下,葬在了那满塘的花灯下。
而这一晚,对于释空来说,同样是难忘的。
殷旭突然一反常态,说要请他吃饭。明明知道是美男计,释空还是应承了下来。他还是希望,他们之间能有转机。
殷旭的宅邸很大,过惯了富贵日子,这一世他当然也没有亏待过自己。
释空则是赖在他家客房硬是不打算走了。他赶过释空,可偏偏释空是个厚脸皮的,殷旭又打不过。只有由着他,拿他当透明的。
今天却是不行。他有要事办,必须得避过释空的耳目。
不想让释空坏他的事,只好态度软和下来,准备将他灌醉或者迷倒。杀死释空?殷旭不是没想过。最终为什么没有这样去做……他自己也不知道缘由,只是告诉自己,他更想看到他生不如死的模样。
“我记得,从前你院子里也有这样几株木棉。”饭菜上桌,释空盯着屋外的木棉,思绪渐飘渐远。
殷旭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了笑,察觉到后又收敛了嘴角。
曾经,他的父母为了让他开心,特地在他院中移植了不少木棉树。他很喜欢。可是,释空那时候有哮喘症,最是忌木棉的飘絮。却仍然忍着难受,来翻他的墙院。起初,他是不喜欢他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被他迷了心窍。
因着担心释空,殷旭便将院子里的木棉全部都挖了。一度让他的父母很是不解和心疼。
他为了释空,倒是做
过不少的傻事……可是他呢?罢了,前尘往事,多想无益。
“真的回不去了?”释空回过头,认真的看向殷旭。
殷旭避开他的眼神,为两人各倒了一杯酒。示意释空喝下,“你说的,我都忘了。”
也不可能重头来过。错过便是错过了。他殷旭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现在,他只想着快点放倒他,好去做他想做的事。
释空看了看酒杯,有一瞬间的犹豫:“你不是忘了……你只是不在乎了。有时候,我情愿你恨我。”
因为,有爱才会有恨。眼前的会是毒酒吗?
“怎么?怕我下毒?”殷旭眼里带上讽刺的笑意,扎得释空心疼。殷旭拿起释空面前的酒杯,正要往自己嘴里送。释空却伸手阻止了他。
然后,就着殷旭的手喝下。就算是毒酒,他也认了。
但,不是毒酒。是迷药。在倒下的那一刻,释空笑了笑,果然,你不舍得杀我。
殷旭看着释空趴在桌上不省人事。他早就猜到,释空对他有愧疚心,是一定会喝下的。他设计他,设计得心安理得。
将酒杯放在桌上,他拿出巾帕擦了擦刚刚被释空碰到过的地方。一脸的嫌恶。他不杀他,只是不愿脏了自己的手而已。
对,一定是这样。
没有再多想,他来到了乔府。所有人都睡下了,周围一片静谧。他绕到乔府后院,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感知到周围没有生人靠近,才拿出三清铃有规律地摇了三下。然后便不再有旁的动作,静静地站立着,仿佛在等待什么。
依娃听见了召唤声,挥了挥手,她跟乔斌身上连着的红线瞬间消失无踪。紧接着,便循着铃声传来的方向飘去。
“依娃,你已经取得了他们的信任?”
“是的,主人。”
“很好。”
殷旭邪魅的笑了笑,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有多少张底牌。
他已经玩够了,看戏也看够了。那些人都太没用了,还是得他亲自出手才行。一切也该结束了。
第95章 第九十五章第四世终2真正的友……
昨夜鸢歌跟林铮折腾到了三更。今晨,天才蒙蒙亮,他们就醒了。
起床沐浴更衣,鸢歌将青丝泻下,原本调皮的想叫林铮帮她挽发。出了屏风却发现他正坐在桌前盯着法镜发呆。心里不自觉有些压抑。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仿佛风雨欲来。对于他们来说,果然,安逸的日子每时每刻都值得珍惜。
她快步上前,刚想询问,便瞧见下人们一箱一箱的往屋内搬着箱子。她更加迷惑了。里头是什么?
“赵疯子逃了。”却听得林铮这样说道。鸢歌皱了皱眉头,想要走到箱子前,正准备将箱子打开,他又开口了,“还记得我之前在殷旭身上下的追踪符吗?他昨夜去了趟乔府。”
“你说什么?!”鸢歌刚要蹲下的身子立即站直了,转过身与林铮面对面四目相对。他坐着,稳稳当当,看不出心里真正的想法。她却是震惊地睁大眼睛,怒目而视,“你怀疑依娃?!”
她忽然记起几年前,他跟她说。他不相信有女人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不停的轮回娶妻生子并忘记她。更何况,依娃还是个有实力的。他叫她不要轻易相信。
她不听。为了这事,她还跟他大吵了一架。她就是相信,有的,有这样的傻女人,因为她就是。所以她对依娃有惺惺相惜的感觉。
后来,他不再提及。今日又旧事重提。难道,她真的错了?必然是有了佐证,不然他不会提的。
“我相信有那样的人,但是,依娃不是……”殷旭太小看他了。从一开始,他就猜到了依娃的真实身份。所以才按兵不动。都是千年的王八,装什么万年的乌龟。他殷旭得承认,他们两个,是势均力敌。
林铮有信心这一世可以安然度过余生。但是,他突然不想这样做了。他想快速开启轮回,快点结束这一切。他承认,他开始心急。是不是所有人在有能力后,都开始不注重过程,只看结果?
他冷静的眸子让鸢歌产生了一丝寒意,下一刻,她也跟着平静了下来。她突然意识到。有什么开始变化了,她跟林铮开始不同步。什么时候,他已经走在她前面,而她只能望其项背?明明她已经很努力在成长。她不能再这样天真。她得迅速成长起来。不然,总有一天……历史会重演,或许,他们还是会分手?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想?她不知道,就是有这种感觉。林铮变了。变的是野心和贪心。从前,她是他的唯一。以后呢?在经历过这么多事后,他还记得他的初心吗?
鸢歌抿紧了唇,向后退了一步。感觉现在的林铮格外的令她陌生。
林铮看见她这副模样,也不解释,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又好似在大海的两端。她太了解他了。林铮敛下眼睑,薄唇轻启,“依娃是殷旭的人。”
“那这一箱箱是什么?!”鸢歌突然激动了起来。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弱点,太过于轻信他人。所以,他就要将血淋漓的现实摊开在她面前让她看吗?她还是不信。她是拿依娃当姐妹的。现在他却告诉她,依娃……是他们的敌人。没有任何铺垫。她不是不知道,他心急,他想让她成长。可是,为什么他说变就变?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之前,他不是这样的。
朋友……一个接一个背叛,她好怕,有一天他突然将她抛下,然后告诉她: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同行了。我不爱你了。然后,决然离去。
现在,换成她开始恐慌了吗?她打开箱子……这是,嫁衣?原本她该开心的。可是,她笑不出来,他什么事都不跟她商量,自己做好了决定,然后再跟她说,她是提线木偶吗?是傀儡?他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我们不是说好了?这一次,要在一起一辈子?!不是说好了?到老了再成亲?为什么……这么突然……”鸢歌的手开始颤抖,声音却逐渐冷静下来,“告诉我,你的计划。”
心里仿佛凉了一块。她知道,再怎么掩饰,他们之间的问题还是浮上了水面。她听过林铮的讲诉,也知道她们在现代的事情。所以。他其实一直都没有变,只是做了相同的选择。每次都是这样,自以为是的下了决定,然后告诉她。他的想法就一定对吗?他想要怎么样,她就一定要听从吗?
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从前是因为爱,所以无条件包容。现在,她希望他能不要再那么独断专行。她开始意识到。他们之间最简单的问题就是林铮性格上的缺陷。她开始正视起来,他们之间的问题,与旁人无关。
是的,林铮是自卑的。他以为在自己强大后,内心会强大起来。可是,远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因为是在孤儿院长大,是被双亲
抛弃的,所以在披荆斩棘成长后。这一部分的阴影还是影响到了他,甚至影响到了他的爱情观和成长。他有着强烈的掌控欲。独断专行,只是因为不确定。他希望她的所有一切都听从他调度。又希望她能有独立自主的一面。
他是不是太过自私了?包括,今天,他将依娃的事情陈铺在她面前,也不过是想要告诉她。谁都不可信,她只有他。只有他可以依赖。她只能依靠他。她只能是他的。他想叫她做什么,她就必须听从。
这样的感情是不成熟不理智的。鸢歌为他做的一切,他仍旧不满意吗?他还想要她怎么样?鸢歌突然觉得,这样的林铮有些陌生得可怕。他必须得知道。人生不是只有爱情,还有亲情,有友情。她可以为他抛弃一切,但必须得是她自愿的。而且,她真的不喜欢他的独断专行。他必须得自信,得相信他们能走下去。
她原本想大发雷霆,说我才不嫁,你不要再这样,再这样下去,他们之间会渐行渐远。可是再看向林铮时,她心软了。他并不平静。拳头拽的紧紧的。或许,他们不该再争吵下去。
她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慢慢走近他,蹲下身,将头放在他的膝上。为了这段感情,她甘愿再次退让。
“我不想跟你吵架,真的。”她委屈的说着,声音里有一丝哽咽。他们一路走过来,真的很不容易。没必要为这样的事就相互指责对方。还能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的,不是吗?
林铮全身僵硬着。他以为,她会指责他,会怒不可揭……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却没想过她这般为了他委曲求全。他一直觉得没有成长的是她。这时候才发现,其实,一直像小孩子般的是他自己。他又错了。他应该跟她说的,而不是默默自己下决定,“我觉得自己很傻,我担心你不会相信我。所以事到临头才跟你说。明明我就对你承诺过……”
说到这里,他又停了下来移了话题。他知道,她并不想听这些:“你知道吗?我也曾经试图相信过他们……殷旭,赵疯子,樊梨落,依娃……可现实就是现实,有些人,注定不能成为朋友。”
“可是,我说过,你还有我。还有齐叔……”鸢歌闷闷地说道。她一直以为,他不在乎。原来他比她想象的更重视友情。
他却颤抖着手抚上了她的长发,心里满是感激。幸好……还有你在。
鸢歌虽然表面上默认了林铮的计划,心里还是不太赞同的。还有那么多世的纠缠。她其实,也很想早点结束旅程,因为,心累。但是,这一次她想告诉他,不是所有的友情都会背叛。
会有终点吗?真的会走到云开雾散的那天?她看着屋外的艳阳天,坚定的告诉他,会的。
“嫁给我吧?”事到临头,鸢歌看着远处飘来的依娃,对着林铮坚定的说道。
林铮愕然地看着鸢歌,他们不是这样打算的啊?原本是他是想把依娃收服的,然后再利用依娃,给殷旭沉痛地一击。
“怎么?你不愿意?不是什么都准备好了吗?”鸢歌看着林铮,俏皮的说着。
林铮想着,提前备好一切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失利了,也能重入轮回。却没想到鸢歌会这样说。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想听她的。
“好,我入赘。”他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他又何尝不心累呢?明明只是想好好的相爱,为什么总会扯进勾心斗角的局里?
都要怪殷旭,平平淡淡的活着不好吗?
“那我们不要理会他们,好好地办一场婚宴?”
“为什么要放过他们?鸢歌,你要知道,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所以,必须得将他们打败,打痛。让殷旭那家伙知道我们不好惹。”林铮皱了皱眉,“还是说,你还是不相信我?你看,依娃不是说不愿意离开乔斌吗?为什么现在出现在这里?”
还有,赵疯子去哪了?
“哎呀……今天大喜的日子,我们不要管他们好不好?”她不想再去怀疑任何人。她还想在内心保留一片纯洁。就算依娃是殷旭的人又怎么样?她不想伤害她。她希望在曾经交心的日子里,依娃是真心当她是朋友的。她坚信,依娃是有苦衷的。只要他们进入下一世。依娃或许会收手吧?
而且,她想要林铮相信,这世界上他不止有爱情,友情跟亲情同样美好。他应该放宽心。
“会不会觉得我很圣母?”鸢歌笑问着林铮。样子傻乎乎的。他却觉得可爱。
“不会。”林铮帮她梳着头发。他知道,她不想让他跟释空对上,他太激进了。如果真的再次伤到了殷旭。释空指不定会在下一世给他下什么绊子。
果然,鸢歌笑了笑说道:“其实,依娃之前跟我说过。叫我无论如何,也要相信她。”
所以,她早就猜到了,只是愿意相信友情而已。
今天她生气,更多的是因为林铮总是独断专行,现在说开了也就好了。
依娃在他们身后苦涩的笑了笑,她没想到鸢歌真的愿意相信她。
林铮和鸢歌背对着依娃,身体僵硬,他们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又错了。明明知道依娃是殷旭的人,他却听从鸢歌的选择相信她,这样的举动会不会太傻?
而且,他们已经经历过那么多的背叛。如果依娃在他们背后放冷箭,林铮并没有信心能躲过。他握住梳子的手有些颤抖。
鸢歌伸手在他手上重重地握了下,示意他安心。
也罢,他便听她一回。同生共死,他有何惧的?
默默地为她顺着头发。却听到后面依娃笑着打趣道。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四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五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六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林铮拿着梳子的手,稳了稳。这是他们收到的最美的祝福。
最后,他们听见依娃说:“林天师,送我入轮回吧。希望你们能过的幸福,而我,也该放下了。”
后来的后来,机缘巧合下,他们才知道,原来依娃喜欢的是殷旭,所以她甘愿受他驱使千年。这次她想开了,放下了也就是真的放下。当她看见林铮为了鸢歌所做的退让。心里突然就明白了。殷旭不喜欢她,她又何必再去做他的棋子呢?
她决定听从鸢歌的。她应该找寻真正的幸福。
第96章 第九十六章赌徒(二更)趁火打……
这是一间地下作坊,明面上做的是布料生意,暗地里却做着嫖赌的勾当。
从前威国是不禁嫖赌的。自从去年长公主嫁给了驸马后,不知道何故,突然求见了威皇,倚仗着威皇的宠爱,终于求得了禁令。
禁令上说,如有再犯,行连坐,诛九族,刑斩首。
原本是这样。可执行下去却受到了阻碍。因为最出名的寻欢阁,暗地里是太子的私产。最后,寻欢阁虽然关了门,在各种时局的发酵下,禁令却不得不更改为:如有再犯,行连坐,流放或酌情处理。
有道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明面上看着一团和气,令行禁止,暗地里各种利益勾连下,黄赌实则屡禁不止。
这间地下作坊便是无数黑色交易的缩影。
男人们摩拳擦掌,连着的几个狭小房间人声鼎沸。在这个诱人的夜晚,有人一夜暴富,也有人连裤头都输个精光。这里,是天堂也是地狱,诱惑着大部分男人的心神的同样还有美酒佳肴,以及绝顶美人。
在作坊的地下第二层,有个特大的厅堂,做的正是奴隶买卖,男人,女人,男孩,女孩……只要你想,作坊背后的主人便能弄到你想要的顶级奴隶。
威国最初部分的拍卖历史便是由这样的黑色交易繁衍而来。
“大!大!大!大……”
“小!小!小!小……”
……
其中一个骰桌周围
围着一圈高矮胖瘦。
浊气逼人,却没有一个肯离去。说不定下一把便能翻身做主人!所有人都这样想着,眼睛死死盯着庄家摇着色子的手,心提得紧紧的。
没人发现,这中间有一个赌客突然呆滞了数十秒。
待林铮睁开眼时便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周围热闹非凡,他的脑子却是一直在嗡嗡作响,身旁的人看他动也不动,也不下注,嫌他占着茅坑不拉屎,硬把他从圈子中挤了出去。
这一世,他竟然没有记忆也没有武力?!他还在惊骇中,紧接着便感觉到阵阵乏力,也不知道这个身体几天没吃饭了,肚子叫嚣不停,头也疼得厉害。
下意识摸摸口袋,他是不是该庆幸?居然让他摸到了一个铜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破烂打扮,还有露着趾头的破鞋,估摸着,这一个铜板便是原主的全部家当了。
愁人,正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突然从外头传来喊叫声。
“快散了,散了!官差来喽!都给我速度麻利的……”
“风紧,扯呼!”……
立时,所有人都慌乱起来。朝着一个狭小的通道涌去。也不知道是通向哪里。
林铮虽然没有了武功,基本的身手和意识还是保留着。知道现在不是发呆的好时刻,眼尖的连抓了好几把骰桌上旁人来不及抓走的铜钱。顺手扯了把布,把铜钱包了进去。
速度那叫一个快,麻利地跟着人群窜了出去。当贼人也是一把好手了。就冲这机灵劲,他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正在沾沾自喜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这身板跟不上超前的意识,一下子便没了力气,不得不蹲下喘着粗气,头晕眼花的。偏生旁人不容他大喘气。本来这空间就狭窄,一个个都想出去,自然是你推我桑的。
还好,一旁的人忙着逃命,都没有仔细去看他,不然就冲他这面瘦饥荒的模样,身上的一包铜钱早就被人抢跑了。
人还比较多,一个挤一个,他就这么连滚带爬的被人硬挤了出来。中途好几次都险些被人踩在脚下。几辈子都没有过这么狼狈。
好不容易出了甬道,得了空隙,他生怕被人踩中了,便滚到了一旁的草丛中,那是个小斜坡,顺势滚了下去,他也不知道是身在了何处。正大喘着粗气。没成想,就是因为他这一滚,便逃过了一劫。
官兵们早就得了消息,前后门都给堵着,连这个秘密通道也早就不是秘密了。当官的为了升官,也为了自己的业绩,自然是部署周密,想要将这个作坊一网打尽。当然,这缴获的银两能昧下几分,早已约定俗成,又是一大把的油水。要不是为了其中的利益,谁愿意大晚上的出动?早就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小作坊的管事,早在几天前收到风声便偷偷外逃了。这些人却不知道,照旧来赌坊开始夜生活,却被撒网的官兵来了个守株待兔。
究竟是官商勾结还是其他的,未可知,总之,倒霉的都是一些平民。
官兵们抓人的抓人,收刮的收刮。抓到有些来头的自然是剥削一顿便放人。平头百姓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正好流放到偏僻处修路的修路,建房的建房……也就是俗称的抓壮丁。
听说都是那新晋驸马的主意。林铮要是了解到这些,就能猜到,又是一个穿越者了。不过,现下他对这一切还一无所知。
只是,听着外头的人声有些不对劲,便乖乖的躲在草丛中没敢出来。更多的是饿昏了头。脑袋发晕,整个人身上冒着虚汗。喉咙像是被掐住似的,每吞咽一口都带着大喘气。着实难受的紧。还带着一丝,不知道何去何从的茫然。
他的所有能力竟然都被收回了?!林铮苦笑着。难不成他哪里得罪了释空?
他记得上一世,在齐叔和依娃的见证下,规规矩矩的成了亲。然后便送依娃入了轮回。没见到赵疯子,殷旭跟释空也没有出现。就这么平平安安的,拥着鸢歌一起步入了这一世。
他倒是想做什么……鸢歌的月信都没有过,他能做什么?现在想想,倒是有些后悔了,上辈子也太仓促了吧?
算了,已经这样了,也不再多想。他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有些犯困乏力,却不敢真的睡过去。直到一切归于平静。他才尝试着动了动,才发现身上都有些麻木了。还好,感觉上是夏季,倒是不冷。不然再得了风寒,恐怕会是雪上加霜。
将怀中抱着的布包藏好,天色太暗了也看不清什么,想着也不知道这里晚上会不会宵禁。不然还能买点吃的。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原主有没有家,有没有家人,是何年岁,模样……
想想,又开始头疼起来。
刚爬了出来,突然身后传来喊话声。
“林老二!嘿!我还以为看错了,真的是你?!咱兄弟俩运气倒是好,没有被抓走。”好家伙,原来不止是他一个人躲在这里。在他一丈远的地方,还猫着一个人呢。那人直起身,他看过去,跟他一样的衣衫褴褛。
虽然不认识,但听他说话,应该是原主的熟人。
林铮刚想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怕露陷,只好咳嗽了两声,装作难受的模样。其实是真难受。靠着一股硬气在强撑,不然早就倒下了。
可能是因为心情好,那人也不计较他没回话,往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旁人,又看他摇摇欲坠的模样,便走过来,伸手像是要扶着他。
不习惯跟陌生人接触,他本欲躲开,转念一想,还要靠这人指路呢,便索性将大半个身子都往那人身上靠。
谁知道那人倒是不干了,往旁边一躲,眼睛提溜转了转,像是想到了什么:“瞅你这病歪歪的模样,看样子是走不回去了。五个铜板,我把你扶回去。”
“你逗我玩呢?!我有没有钱你丫不知道啊?!”林铮顿时怒了,一个没站稳踉跄了下,感情这家伙是来趁火打劫的?
李老六才不信林铮的话,他就是看到林铮偷摸着抓了两把铜钱才跟着他跑的。没想到,运气好,还躲过了官兵的抓捕。
他本来想上前强抢。但是以往林家老二是个厉害的,他有些担心偷鸡不成蚀把米,所以才拿话试探他。特别是看到林老二的状态不是很好的样子,趁火打劫的想法愈演愈烈。
林铮看到这家伙贼溜溜的眼神便知道他不怀好意。强撑着一股劲向李老六袭去。他比较喜欢先发制人。
李老六看他这副凶狠的模样,摆了几下花架子,最后还是被林铮压倒在草地上,瞬间就怂了:“哎哟!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我扶你回去!”
要知道,这被打伤了,李老六可没钱买跌打损伤的药膏。知道再继续下去自己讨不了好,便当机立断求饶。
其实林铮早就没了力气。如果李老六真的拼死打下去,胜负倒是未可知。林铮运气算好的。要是旁人,早就让他赤条条走人了。
林铮又警告了李老六几句,见他还算乖觉便放开了手。
李老六也认命的将他扶回了家。到了林铮家门口的时候,李老六停了停,拖着林铮前去敲了敲面前的破木门。
林铮这才知道,眼前的破草屋就是原主的家。好歹还有个容身之处。心下安了安。好半响都没看到有人开门回应。
“大娘是个腿脚不好的,嫂子在做什么?这好半天都没见人开门。要不林老二你自个在这里等着?我家婆娘还等着我回家……”李老六絮絮叨叨的说着。林铮心里一紧。
原主有个娘,还有个媳妇?
多亏了这李老六是个爱絮叨的,倒叫他知道了不少关于原主的信息。有个娘还好,他照顾就是了。可是,这有了媳妇……如果不是鸢歌,就棘手了。
想了想,好歹这李老六也扶他到家了。林铮是个厚道的,还是摸了两个铜板递给了李老六。就当答谢,再多的也没有了。免得这人对他生了怨气,背地里给他捅刀子。
林铮的预感是正确的,可不是么,转眼不过几日,他就被李老六在背后捅了刀子。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现在的林铮,打发走了李老六,正眼巴巴的盯着原主家的门,心情颇为忐忑。
第97章 第九十七章知错否(一更)知道……
连番的失利让殷旭的情绪变得暴躁起来,连带着释空也吃了好几顿挂落。
他下决心要拆散林铮和鸢歌,也不信自己会做不到。更没有想过依娃会背叛他。
殷旭可不像林铮那么好打发。过往数不尽的悲惨经历,让他变得有些睚眦必报。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殷旭拿着茶盏的手紧收。依娃陪伴他千年,他也不是
木头人,自然对她是有些许怜惜偏爱。原本想着,待此事一了,他便送她永生的大好前程。偏生她自毁长城。既然她不知好歹,也就休怪他下手不留情面。
他既然敢用依娃,自然是做了两手准备。原本以为不需要后招……倒是他小瞧了林铮跟鸢歌。以后,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待最后一个念头飘过,他手中的茶盏毫无预兆地碎裂,发出清脆的响声,倒把前来书房寻他的释空吓了一跳。慌忙上前。却见殷旭避开了释空的手,将手中的碎片轻轻的放在一旁的书桌上。
有鲜血落下,被殷旭拿出的手帕稳稳地接住,随后,他温和地擦拭着受伤的左手,风轻云淡的模样,只在眼角带上一抹阴翳。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一世你落荒而逃后,我的际遇吗?”殷旭没有皱眉,面上甚至还带着微笑,但释空就是觉得,殷旭现在非常不开心。
分开的那一世,是两个人心上的伤疤,现在,殷旭却突兀的提出来,打算揭开这层疤。气氛越发压抑起来。释空的确很想知道那些他不知道的过往。他想弥补,他愧疚,也有些不知所措,他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相安无事不尴不尬的相处下去。殷旭一直不想提起,他也不敢多问。他知道,一定发生了很多非常不好的事情。
现在,殷旭却主动打破平衡……他到底想干什么?
释空疑惑地看着殷旭。
殷旭的目光却移向了屋外的天空,淡淡的神情,又透露着一丝残酷,只留给释空一抹余光:“帮我恢复一个人的记忆,我便告诉你。”
要说殷旭这个人虽然看起来豁达。实则也是有底线的。他看似不在意释空的模样,实则是将释空放在他身旁,好就近监视利用。还有一方面,更是想着用软刀子磨人,用这种忽远忽近的态度来报复释空曾经对他的背叛,甚至,哪里痛便戳哪里。不过,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他是真的很在乎释空背叛他的这件事。
而对于他来说,依娃也是。他曾经有多重视依娃,现在就有多愤怒。他怎么可能会让依娃好好的轮回过完幸福的一生?呵,依娃以为进入轮回就能摆脱他?那就太可笑了。他会让她知道,背叛他的下场。
原本他还想给她一个好的归属。现在他又变了想法。自己悉心培养起来的尤物,怎么着也要用上一用,不然就太浪费他的一番心血了。
秦殇曾经是寻欢阁的头牌,卖艺不卖身。自从朝庭的禁令下了后,寻欢阁关了门,也将卖身契还给了她们。原本她们该高兴,辛苦一辈子攒点钱不就是为了替自己赎身?现在当真自由了,她们心里反而空捞捞的。没了立足之本,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只能啃着老本惶惶度日。从前,那些男人们对她们趋之若鹜,现在她们俨然成了明日黄花烫手山芋。
说来也是可笑,秦殇身为妓,看惯了风月,骨子里却还是向往爱情。眼见身边的姐妹们一个个都寻着了下家。也有人曾劝说她。以她的好姿色和才情,找个差不多的人也就嫁了吧,别想着正室之位,时下里能当个姨娘,不为奴为婢也是万幸,万一命好,熬死了正室,说不定还能咸鱼翻身。
当时的的确确也有好几个金主想纳她为妾。偏她自己自命不凡,自恃清高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还想着不将就。这种高姿态自然是将人都得罪了个遍。没了寻欢阁做倚靠,谁还真拿她秦殇当个人物?
柔弱女子无依无靠,欺负了也就欺负了。当下,许多人打起了歪主意。这燕赤便是其中一员。名字倒是取得大气方正,外表仔细拾掇下也是个人模狗样的,实则是父母双亡的地痞流氓。
他找了几个人去欺负秦殇,然后自己来了个英雄救美。很老套的招式,没成想真骗得了秦殇的真心。原本想着一夜风流。又贪上了秦殇的家底。
最初这燕赤还是半哄半骗的,两人也过过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秦殇将他伺候得周到。燕赤也有那么一刻的真心。便也真的将秦殇娶回了家。秦殇本以为是天赐良缘,没成想,这燕赤在后来的日子里慢慢暴露了本性。
起初还是好言好语的哄骗她的钱财。她不肯给,他也就摸摸鼻子知难而退。
又是一个阴雨天,燕赤照例找她要钱,用软话磨她。她看透了他,心灰意冷,更是将自己的钱财藏住了,好歹护住了一样。
可这燕赤不知道听了谁的指使,见她不肯给,突然就对她拳打脚踢。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她没了办法,只好拿钱供他。偏这燕赤拿钱后还呸了一句:贱骨头。
她想过逃,可这燕赤不知道从哪里将她的卖身契给翻了出来。她只要逃,他便报官。被捉回来后,对着她又是几顿毒打。她经历过几次,见实在是逃不脱,便认命了。
后来更过分的是这燕赤越发的大胆,拿她的钱财养别的女人不说,还直接带回了家里。两人轮番的磋磨她。
她彻底怒了,私下里买了砒/霜,手抖着下进了茶碗里。她日夜都在后悔没有听从旁人的劝,一步错步步错。她是真心喜欢过燕赤的,当他将她从泥沼中拉出来的时候……她以为是苦尽甘来。没想到,她嫁的却是个恶人。
既然他们都逼她,不让她好过,那便一起下地狱吧。
她站在窗外,冷眼旁观屋内的燕赤和他带进家门的小贱人颠鸾倒凤,心情竟然异常的平静。直到那两个贱人一起喝下毒茶,她松了松拳头,有一瞬间的解脱。
推开门,看着赤身倒地的两人。她有瞬间的快意,紧接着是彷徨。原本想着自我了断,一了百了,这一刻,她却突然很想好好活着。
可是,她杀人了啊!就算她想活,官府也会将她捉回去判刑。她该怎么办?
心里茫然,可她的身体却行动了起来,翻找出卖身契烧毁。收拾好包袱,她身上还有些家底这几年死藏着,没有被燕赤发现。正想要一把火将屋子烧掉,转过身却发现身后站着两个品貌非凡的男人。
顿时便吓得噤了声,呆立在当场。
为首的男人冷漠的看了她一眼,眼底却满是嘲讽,只听见他对着身后的绝美男子说道:“就是她了。”
那绝美男子却皱着眉,用挑剔的目光将她好生打量了一番。她提着心,不知道面前的两人是何意图。
她见过各种目光有色的目光。这是第一次,有男人见她没有带上情/色意味的。
在他们身上,甚至有些上位者的威严。从前寻欢阁没倒时,她也接待过不少达官贵胄,却只有面前两人,能让她有自惭形秽的感觉,一个有气度,一个美得不可方物。这样的人怎么会突然降临在这个破屋里?
秦殇抱着包袱的手不自觉的松了松,整个人向后退去。包袱落地的声音将她惊醒。却更加的不知所措。
为首的男人却笑着摇了摇头,那笑容是嘲笑:“啧啧,如果不是你灵魂里有我种的蛊,我还真不敢相信,你居然会是我的依娃?”
没错,这两个男人正是殷旭和释空。
你的依娃?
原来是认错人了。还没来得及多想,下一刻,后面站着的那个绝世美人上前一步,不知道在她面前施了什么法,她便被迫晕了过去。
殷旭盯着倒在地上粗布破衣像是被打落尘埃的女人,哪里还有前世的岁月静好,大气华贵?于是更加兴起了些兴致。不知道恢复记忆的依娃,会如何看待现在的自己?看吧,这就是背叛他的下场。
他不过略施小计便让这个女人心如死灰。他蹲下身,用手勾了勾她的领口,想要挑开看清她胸前的伤口,却被释空抓住了手臂。
空气中飘过浓浓的醋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殷旭笑得更开心了。这回却不是嘲笑。只是在抬头的那瞬间化作冰冷的面孔:“你没资格阻止我做任何事。”
释空闻言,抿唇,顿了下,还是收
回了手。殷旭却没有再动作下去。出了屋,将空间留给了释空。
过了好一会,释空才出来,身后跟着气质突变的秦殇。
殷旭看着恭敬的跪在他面前的秦殇挑了挑眉,他知道,她恢复记忆了。他以为依娃至少会歇斯底里一番。没想到她表现得这么平静。他有些不开心。他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她后悔的模样,他甚至在想,是不是他下手下的太轻了?
他买通燕赤对她施暴。想要让她多吃些苦头。现在看到她满身伤痛,他觉得是她应得的。谁叫她竟然敢背叛他!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才看到她平静的面容下眼底隐藏着的泪水:“知道错了吗?依娃。”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放过她?她已经决定放弃他了。他却逼着她记起一切。而现在的她,满身的脏污,更加没有了肖想他的资格。只有一身的傲骨还支撑着。要不是怕再经历一遭。她恨不得,立时便撞柱而死。她知道的,就算是她死了,他也不会让她安生。说不定反而用别的方法折磨她。
第98章 第九十八章冒名顶替1(二更)……
“为什么?你还有脸问为什么?胆敢违抗我的命令?!你胆子还真大!你以为我会轻易的放过你?背叛我的人,你见过谁有好下场的?”依娃,你是太自恃甚高才会觉得自己会是那个例外?
依娃被殷旭掐着脖子,面如死灰。她知道殷旭对她没有任何感情,不然也不会让燕赤对她做那些事。这样想着,越发的心如刀割。
“不过,你也好歹陪了我上千年。我现在打算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如果你做得好,我便会放过你。还会送你一世的锦绣前程。”
“什……什么?”秦殇,不,依娃的眼睛亮了一下,下一刻却又黯了下去。哪有那么好的事。她深知殷旭的性格,不将她最后一分价值淬尽,他是不会放过她的。
“从今天起,你不是依娃,不是秦殇。”殷旭慢慢松开掐住秦殇的手,看着她跪在地上捂住脖子不停地咳嗽着,一脸的冷漠。又拿出手帕仔细擦拭着接触到依娃的手,皱着眉,仿佛自己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你是鸢歌。”
从今天起,你要记住和模仿她的一切,性格习惯饮食起居……我会给你所有关于她的资料,这世上再没有依娃。只有欧阳鸢歌。
既然一个事物,用外力无法打破,那便从内部瓦解掉吧。他倒要看看所谓的爱情心灵感应。所谓的情比金坚,是可能存在的?还是只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释空用“你疯了吗”?的震惊眼神看着殷旭。
殷旭只是回应给他讽刺的一笑:“你别捣乱,不然……我就跟别人在一起。”
释空只好缄默。殷旭最近威胁他威胁得游刃有余。毕竟,他很清楚释空的软肋就是自己。偏偏,释空拿殷旭没有办法,因为亏欠。只得一退再退。
对于林铮来说,释空不做他的敌人,已经值得他心怀感激一番。
而对于殷旭来说,他终于知道怎么样拿捏释空,倒也不反感跟释空这样的相处。说到底,他清楚自己对释空还有感情……只是,这感情有多深?他自己也不知道。
这每一世,就像小男孩得到了的新玩具一样。殷旭原本想着速战速决,却在得知对手势均力敌的情况下,玩心大发。
他不知道林铮每一世是怎么认出鸢歌的。他现在不相信有什么真正坚贞的爱情。他只相信,以依娃的演技足以以假乱真。更何况……
“依娃……你不是一直很羡慕林铮对鸢歌的感情吗?难道就没有想过取而代之?”殷旭用言语蛊惑着依娃。动用着某种秘法,依娃的眼神越发迷离起来,随之而来的是坚定。
对,她就是鸢歌……林铮是她的……她值得拥有那样的感情。她想要,那样的爱情!
释空看着眼前魔怔的两人,喃喃自语:“我感觉……我一定会遭报应的。”
殷旭将这里烧毁后带依娃回了府。
释空跌跌撞撞的走在后面,显得有些失魂落魄。他在犹豫。再这样下去,一切会变得面目全非,殷旭越来越可怕了。如果他再不阻止他,真不知道他会继续做出些什么?
“把鸢歌的资料给我。”刚回府安顿好依娃,转身殷旭将释空带到书房,急切的说道。
“不,我不会再助纣为虐。”释空颇有骨气的说道,模样倒是坚定无比。
“助纣为虐?”呵……如果面前的这人,当真那么有原则,当初就不会将他扔下。殷旭故意将释空逼退至书桌前,一手按压住书桌,将释空圈在身下,另一只手抚上释空的耳根捻磨着,“如果我是纣,那你是什么?妲己吗?”
听得这样的挑逗言语,再加上暧昧的动作,释空整个人都放空了,面色通红:“胡言乱语!”
他在乱说些什么?!
“这里还疼吗?”殷旭又将手移到释空的胸口,正对着心脏的地方。
疼,怎么会不疼?殷旭到底要做什么?释空不知道,脑袋乱乱的。
“只要毁掉他们,你就可以不用再疼了。”殷旭轻抚他的胸膛,两个人的呼吸隔得很近。释空屏住了呼吸,一动都不敢动,不知道在害怕,抑或是期待着什么。
“不……”艰难的说出这个字,却被殷旭的手移了心神。他的手顺着释空的胸膛往下滑落,然后握住了释空的手。这样的亲密接触,让释空整个人都放空了,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殷旭靠得那样近,他的身后是暖阳,照在他身上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一样。释空不自觉的做了个吞咽动作。
殷旭看见他这副模样,又笑了笑,很是温柔的眸子,将释空的魂都勾了去。更何况,殷旭还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
突如其来的幸福感让释空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恨不得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对我只有愧疚?”殷旭一边说着一边引导着释空的手……释空看着自己的手放在殷旭的胸前慢慢的向下……再向下,整个人都在发抖,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
“不是……”不是只有愧疚……
“那是……”殷旭一面蛊惑着说道,眼里的嘲弄一闪而过,释空紧紧盯着自己放在殷旭身上移动的手,没有发现殷旭的目光……快到腰了……
“喜欢……”
“只有喜欢?”
“爱……”他还是爱殷旭的,不然也不会一直纠缠着他。他看见他的手马上就要到达某个禁区……那里?!是他想的那里吗?
“那你帮我?”殷旭眨了下眼睛,闪过的情绪变得意味不明。
释空第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误解了他的意思:“好……”
帮他?什么?那里吗?手那里?
“确定要帮我?”殷旭嘴角的笑容彻底转变成嘲讽,眼神逐渐冰冷。
“我帮你……”释空的眼神还带着一丝迷离,可是?殷旭那里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正疑惑着,他抬起了头,手也被殷旭死死抓住不再让他向下。
待释空真正看到殷旭讽刺的神色后,才整个人像被浇了一盆冰水一般打了个摆,清醒了过来。脸色惨白。他被套路了?!他答应了什么?!
“既然已经答应了,那就尽快准备好资料吧,辛苦了。”嘴里说着辛苦了,殷旭的身体却后退了几步,甩开了释空的手。隔着几步远看着释空身下明显的凸起,眼里露出明显的嫌恶。转身便向浴房走去。
徒留下释空一个人狼狈不堪的瘫倒在地上。天呐!他刚才在想什么?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一想到殷旭刚刚嫌恶的眼神,释空整个人都收缩了一下,心脏疼痛得越来越厉害。蜷缩在地,好半响才缓过心神。现在,殷旭只怕更瞧不起他了。
另一边的林铮还在苦苦的盯着自家的破木门,好半响才听到里面有些动静。
紧接着,门开了,入目是个六旬模样的老婆婆,走路磕磕绊绊的,很是艰难的样子,走一步歇一歇,喘一口粗气,拿着门栓的手都在不停颤抖着。林铮赶忙扶了上去,入手却感觉很轻,只剩下皮包骨,咯得他心里莫名的一酸。
赶紧自己单手将门拴好,转身想要把老婆婆背进房里去。却听到老婆婆的声音却并不是那么苍老:“铮儿啊……别管我,快去看看你媳妇……”
边说着还边推搡他,真碰到他身上却一点劲都
没有。
林铮头有些发晕,却还是坚持着将老婆婆背进了屋。其实,这是原主的娘,实际才四十多岁,不过因为长期受蹉跎,才显出与年龄不符的苍老。
原主的娘正奇怪呢,要是以往开门慢了,这老二早就不耐烦开骂了,更别说背她,这还是第一次,不拳打脚踢就好了。心里有些打鼓。却更忧心老二媳妇的身子。
“她这是怎么了?”林铮看着床上……也不算床,就一个破草席铺在地上,上面躺着个同样骨瘦如柴的女人,想来就是原主的媳妇了,因为被头发遮掩着,倒是看不清面相。
再看看四周一贫如洗的模样,连个像样的摆设都没有。林铮沉默了。不用问了……肯定跟他一样饿的。其实,要不是他硬撑着,估计这会也早晕过去了。
可是,这大半夜的,他上哪找吃的去?刚才他一路看过来早就宵禁了,初来乍到也没问刚才那李老六,生怕漏了底,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风波。
“家里一点粮食都没有了?”明知道问也是白问,林铮还是问出了这句话,“现在附近哪里还有卖夜宵的?”
林铮还是有些庆幸的,幸好刚才抓了两把铜钱。想到这里,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拿出怀里的布包,正准备摊开来数数。却听到被他放在草席上的老婆婆又开口了。
“铮儿……我记得你藏了一些米面……”老婆婆,现在应该称呼为娘了,一面说着,一面眼巴巴的看着他带着乞求的意味。原主的娘也是看他突然变得不骂骂咧咧,也不揍人了,才尝试着说了这么一句。
早前,因为原主嗜赌成性,将家里的家财败光了不说,还气死了他父亲和她的大儿子。都是她这个做娘的宠溺过了头,让这个二儿子失了人性,只知道不停的索取。眼看着这个家散了,所有人都活不下去了,他娘悔呀……可怎么办?这是她儿子啊,之前是打不得骂不得,后来是怕被他打怕被他骂。
林铮听后,鼻子却有些酸涩,这个天杀的原主,竟然将粮食藏着不让自己的娘跟媳妇果腹,这是有多败德?!心里不停唾弃着原主,面色却有些犯难,他又不是原主,哪知道那个败德鬼将米面藏哪去了?
第99章 第九十九章冒名顶替2这一世,……
“首辅大人?!首辅大人!……”这是同僚的声音,忽远忽近。
“鸢歌!鸢歌!鸢歌……”这是静和公主的声音,已经带上些许岁月的苍老。因为没有太多眷恋,她终究是比静和早一步迈入轮回。
“姨姨!姨姨你别离开我!姨姨……”这是琉璃的声音,不复林铮离开时的稚嫩,她的琉璃也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
鸢歌的记忆停留在了第三世倒下的那刻。她闭上双眼,从容的等待着轮回。她为那个国家做了许多许多,可是,每多呆一秒,孤独都会成倍的增长。她咬牙坚持,迎头直上,像不知疲惫般的处理政务。旁人敬佩她尊重她,私底下议论她,她习惯沉默以对。好几次有媒人上门说亲,她都打发了出去。好在,她地位超然,没人敢强迫她。流言蜚语有的,却没人敢当她的面议论。
得益于释空的教导,琉璃对朝堂权术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直觉,总能下达最正确的指令。可终归是太过年轻,很多事还是需要旁人帮她镇住场面。作为女帝,琉璃无疑是幸运的,有个富可敌国的亲生父亲方新艾,还有手握重权的梁明梁大将军的鼎力支持,经历过短暂的动荡,她坐稳了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却禁锢了她的母亲静和的一生。
是的,为了平衡朝堂局面,静和在方新艾和梁明中间充当那个支撑点,有她在,两个人才能和平共处。为了她女儿的江山,她不敢再僭越任何雷池。对那两个男人,她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态度。没人知道她内心深处真正更倾向于谁。连鸢歌都不知道。
静和将自己的心思隐瞒得死死的。至少,直到鸢歌倒下,她都没有再嫁。旁人钦羡于她,却没人知道她的牺牲和苦楚。她常说,奈何生在帝王家。或许,等琉璃真正能将那两个人压下的时候,静和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飘过岁月的长河,她看见了野史的记载,声称她终生未嫁。她想反驳,不,她嫁过,也有夫君。他们曾经相互许诺,生生世世一双人。
真好。她终于又能见到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了。她褪去了华服,不再是那个地位超然的首辅大人,她只是他的小女人。
她看到无数光影从身边流转,睁不开眼睛,脑海却浮现各种光怪陆离的场景。有一瞬间被压制得死死的,全身发麻,想跳起身,却又遭遇鬼压床。她无法形容那一瞬间的难受。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像被无形的大手擎住,然后强塞进了一个躯壳中。耳旁嗡嗡作响,她听到人声,一个男人的声音,还有一个苍老的女声。
她想睁开眼,却像被糊住了一般,乏力的同时,由胃部放射出剧烈的疼痛,她连蜷起身子的力气都没有。动了动手指,下一瞬间所有的感官蜂拥而至,她张了张嘴,想要将所有难受都吞吐出去,下一刻,她却明悟了。
这一世,她是个哑巴。
或许是沉默得太久。她莫名觉得,哑巴……也挺好的。对于她来说,失去了最重要的人,语言……也只有传达信息的作用了。
“娘,你记得我把米面藏在了哪里?”她听见这声音里带着某种歉意和疏离。上一世她遭遇过很多的勾心斗角,下意识便开始分析局势。她睁不开眼睛,却能察觉到屋子里还有两个人,一个大娘和她的儿子。那她呢?又是什么身份?她不动声色继续听着动静。在没弄清楚状况前,还是保持原状比较妥帖。
好半天没人说话,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铮儿啊!你当真不记得了?”大娘的声音有些忐忑,显然,她对于她的儿子是害怕多过于亲近。每句话都透露着试探的意味。
铮儿?会是她的林铮吗?她压抑住自己的激动,继续耐心的听着。
“回来的时候跟李老六打了一架……头磕着了,现在还有些晕。”男子解释道。显得有些牵强。她的林铮对任何事都显得游刃有余,唯独对亲近的长者,总是像锯了嘴的木头一般笨拙。连个谎话都说得磕磕绊绊。对亲情的缺失,让他总是不怎么会应付这些关系。
看来,这人很可能就是林铮了,他是跟她一样的情况吗?没有原主的记忆?她有些忐忑,不知道他能不能认出她来?
“磕着了?!伤哪了?!让为娘看看……”大娘的声音显得有些急切,对儿子的疼爱让她下意识疏忽了某些不合理,林铮成功的混了过去。心情却越发沉重。
有些人想拥有这样的关爱,却没有父母,比如
林铮。有些人拥有了却不珍惜,比如原主。林铮想着,既然原主不珍惜这样美好的亲情,他自然也就受之无愧了,他会替原主好好的将日子过下去,这样好的母亲,当得起他的孝顺。调整好心态,心里却有着隐隐的不适。是原主的遗留的情绪作祟,不过片刻便消散。
林铮心安理得的当起了旁人的儿子,他让娘坐在门前指挥着,自己强忍着不适,喝下几大碗井水,勉力休息了一下才开始翻找起来。至于他名义上的媳妇……他不太敢靠近,看到她的手指动了动,估摸着大约只是晕过去了,便没再上心。
失去了所有的能力,他对鸢歌的感应也失去了。他估摸着,以后会一世比一世艰难。所以下意识对女性开始保持距离。慎独的修养深入骨髓。
肚子里的胃酸天翻地覆地在作妖,险些压制不住的时候,他终于在柴房里某块翘起的地砖下找到了原主藏得严严实实的米面,看起来应该够三个人吃两天的份量了。里头居然还有三个窝窝头,算是意外收获,可以解燃眉之急。
将窝窝头包了出来,以他现在的力气,也就够拿几个窝窝头了,捂着肚子正打算烧点开水,谁知道他娘,早就将柴火点上准备烧水。为母则刚。难道他娘就不饿吗?但是为了儿子,甘愿自己受苦受累。虽然她宠儿太过,但是这份慈母心肠还是让林铮忍不住红了眼眶。不由得在心里咒骂了几声原主。
又帮着烧好水,喘息着将窝窝头撕开放进碗里,准备用开水泡着吃。毕竟饿久了,直接下咽只怕会不克化。他在厨房找到几个碗,上头都有了缺口。看了看这房屋占地,以及二进的旧格局,还是能看得出,原主从前日子过的还算殷实。他并没有埋怨的意思,只是有些感慨,万幸原主没有将这房屋也卖了出去。林铮不知道的是,要不是他穿来的及时,这房屋没了也是迟早的事。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好不容易忙活完,泡好三碗窝窝头,林铮直皱眉头,喉头发干,看着便难以下咽。几辈子都没吃过这样的东西。等放凉了些端了一碗给他娘。
然后看着草席上一动不动的女人,有些麻爪。
看了看他娘:“要不……娘,你来看看她……”
他娘也想了下,也是,她儿子没伺候过人……也就没多想:“你将她抱起来,我喂她吃点东西。”
林铮喝了好几口水泡窝窝头,攒了点力气蹲在草席旁,却无从下手。咬咬牙,想着救人要紧,还是拎着草席上那女人两肩上的衣服,将她拽到了墙边,虽然费力,但是好歹隔绝了亲密接触。抹了把虚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越发觉得头疼。
他娘在一旁倒是看笑了:“这是你媳妇又不是外人,咋还不敢碰了?”鸢歌听了进去,原来,她是这个男人的媳妇……感觉应该是林铮,却又不太敢确定。
林铮只好尴尬的笑了笑。要真是他媳妇,那还不捧着宠着……可这是别人的媳妇啊!!当然是敬而远之的。他心里还是有些计较,也不敢苛待了,万一这女人真的是鸢歌呢?再瞅瞅?抱着这样的想法,他看见他娘理了下那女人的头发,那女人也整个瘦得脱了型,却也能隐约看出原本的美人底子。
林铮此刻只有责任感,如果这女人不是鸢歌,他就权当妹妹照顾了。日后找个好人家让她改嫁了去,也算是对得住了。
却不知道鸢歌也在纠结同样的事,如果这人不是她的林铮,她怎么摆脱目前的窘境?
两个人都在静观其变。
他看着他娘将几口软窝窝头喂了给了那个女人,又喂了几口水,折腾了好半天,那女人才幽幽转醒。
不是鸢歌不想醒过来,是实在没力气睁眼。饿的时候,整个人像置身冰窖一般,口粮下肚,才感觉好受些,这才有力气睁眼去瞧身旁的人。
林铮看着她的神情倒是愣了愣,那眼神是凌厉的,充斥着打量和审视。林铮下意识便否认了她是鸢歌的可能性,他的鸢歌是俏皮温和的,带着点倔强和小任性,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眼神?
鸢歌带着首辅的记忆,久经高位,整个人自然和林铮记忆中是不同的,她习惯了以上位者的姿态去俯视旁人,所以一时也没有转变过来。
林铮否认了她是鸢歌的可能性,再加上也没有特殊的感应后,自然是不再看她,低头自顾自的开始喝属于他的那碗窝窝头。心里思索着怎么样能多赚些钱回来。
而鸢歌看见眼前这男人对她漠视的模样,习惯了被奉承,突然感受到这样的落差,她自然也不屑去理会漠视她的人。这样对她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她的林铮?!接过婆婆手中的碗,示意婆婆自己先吃饱,不必管她,才埋头闷声喝着水泡窝窝头。
习惯了吃/精粮的两个人端着碗如同嚼蜡。
他娘看着他们俩少有的和谐相处,反倒是欣慰的笑了笑,这个家总算有了那么点家的感觉了。儿子好似一天之间转了性,以后的日子也终于能好过些。
院子里蒸着白米,罐子里还剩些许咸菜。就这么凑合着硬是咽下了一顿,好歹饱餐了一回。
以后的日子……过一天算一天吧。两个人都是这样想着,中间却如同隔了整个太平洋泾渭分明。
他们并没有认出彼此,甚至是在一个照面后,反而更加疏远了些。两个人都是蓬头垢面的,第一印象……自然也不算太好。
第100章 第一百章冒名顶替3(二更)他……
吃饱喝足,林铮拿眼打量着周遭破败的摆设。暗暗叹了口气,相比前几世的富裕,他现在首先要考虑的就是生存问题,更加庆幸现在是夏天,不然一家人恐怕会更难熬些。
他将怀里的布包再度拿了出来,他娘用余光看了他一眼,有些好奇。见他看过去,又继续装作低头收拾碗筷的模样,一个破桌子来回擦那一个地方,擦了十来遍。
他名义上的那个媳妇倒是没看他,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到现在为止还没说过一句话。
他觉得都是一家人,也没有藏着掖着,将布包打开,大大方方的数起铜钱,十个放一摞,数完发现还凑了个整,三百六十个。居然还是两种样式,一个大点一个小点,仔细分辨后才发现是两种不同的货币,这下可难倒了他。没有记忆,他根本就不知道这里的通用货币是怎么个计算方法。
索性把布包往他娘面前一推:“娘,你帮我数一遍。”没敢称您,怕改变太大,把他娘给吓到了,还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只是面上稍微软和些。
他娘也不敢多问,只是在心里泛着嘀咕,还数啥?她家铮儿数的时候,她就跟着数了一遭:“一百零八个铜钱,两百五十二个铜板,合起来就是两百五十七铜板,还余八铜钱……”
林铮听了他娘翻来覆去说着,心里有了底,二十个铜钱能换一个铜板,随口又问了句:“猪肉多少一斤来着?”
“不超十钱(铜钱)。”很久没吃过肉,也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但他娘还是不敢多问一句。以往有钱,铮儿都是自个买酒去,不找她们要都不错了。今天能将钱摊在她们面前数,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的确是一笔横财,林铮想着不算少,也不算多。囤些粮食,三个人一人弄两身新衣服估计就能折腾得差不多。这样一想,又开始心疼起之前扔给李老六的两个钱,也不记得是给的铜钱还是铜板。要是铜板,可不是亏大发了?
又跟他娘商量起置换衣物和屯粮的事,自己留了五十个铜板,剩余的全部都交给了他娘,又生怕他娘偏心,还特意叮嘱了下:“给她也做两身新衣服。”
他口中的那个她倒是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对视了一下,看不出情绪,他默默鼻子,有些尴尬,只好出了院子,准备多烧些水洗澡。
他娘盯着桌上的钱发呆,好半响
才像被踩了尾巴似的,慌忙将钱收了起来。她家铮儿这是……真的变好了?眼眶发红,这日子,好歹是有点苦尽甘来的意味。
“老二媳妇,你说这是不是在做梦?”林大娘看着坐在草席上的鸢歌,鸢歌却盯着屋外的那个男人……为什么会感觉越来越熟悉了?说话的方式,和他尴尬时喜欢摸鼻子的动作。
鸢歌抿了抿唇,她可以沾了水写字问他。可,作为女人,她希望是他先认出她……所以,这一刻,她迟疑了。
时隔几十年再度重逢,她也越发的谨慎矜持。自尊心让她迟疑。再加上,她并不能百分百确定那个男人就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她想起第二世那样疯狂追逐他的自己。重来一朝,她反而没有从前那般豁得出去。
她们现在在的地方其实是个厅堂,这里虽然破败,但除了厅堂,房间也还有四间,是祖产。林铮给她们烧了热水还帮着将浴桶抬进了屋,林大娘颇有些受宠若惊,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又见林铮虎着个脸,也就忐忑的受用了。
他名义上的媳妇倒是时不时盯着他看,看得他很不自在。
鸢歌好几次冲动想问他是不是跟她一样,刚穿来?是不是她想的那个人?最后又按捺下来。不急……再看看?
林铮倒是没多想,自以为是自己改变太大,她才会这般频繁的看他。他现在只想休息,感觉很是疲惫。好不容易等两个女人洗完了,他娘去睡下了,他才开始拾掇自己。去了隔间泡澡,整个人都松快了许多,疲倦不停的翻滚,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鸢歌将房间里的草席仔细擦了擦,不像厅堂,单独的房间是有床的。没有想象中那么寒酸,好歹从前富裕过,基本的床柜子,虽然破旧,但凑合着还能用用。
正对门是厅堂,左边是林大娘的屋,右边是她和那个男人该睡的屋,再右边的屋……那个男人现在在里面洗澡。这样想着,她更加躺不下去了。跑到屋前的台阶上坐着,捧着脸看了看天,很久没有这么悠闲了,一直忙着朝事,忙啊忙……不知不觉就熬过了半辈子。之前是说得太多,做得太多,现在反倒是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做。
就算那个男人是林铮,她也想等着他自己发现她,找到她。不是拿乔。是真的累了。就好像,总是想着一个人,想着想着就成了习惯。当那个人真的站在她面前,她希望她走九十九步,而这最后一步,是他向她走来。
他会认出她吗?会的,这一夜,她是肯定的。后来却显得有些狼狈。原来,太过自信就变成了自负。更何况,现在的她,毫无姿色,连清秀都算不上。
她看着漫天的繁星,又想起了从前欢快的日子。他对着她总是不知道节制……咳咳,想到哪去了?!回过神来才发现,那个男人洗澡的地方怎么连个水声都没听见?要不要去看看?
鸢歌属于想了就会去做的人,没有林铮那么纠结。
当她看见这男人竟然在泡澡时睡着了,也是哭笑不得。这迷糊的个性也像她的林铮。她越来越肯定了。却不想主动说破。多好的身份?这一世,她直接就是他的妻。她不太懂,不是说不能成亲吗?这又是怎么回事?后来才知道,她是他们家花钱买来的,至今还没有举行过任何仪式。只是担了个名义。原主无财又无德,好人家怎么肯舍得将女儿嫁给他?
鸢歌突然玩心大发,推开门,拿了石子去扔他。看见他清醒后惊慌失措拿着衣服遮挡的样子,她突然就笑了。果然是他。如果是原主,见了自己的媳妇,还挡什么?听林大娘的描述,这人前后反差那么大,肯定早就换了芯子了。她越发的笃定。
也就逗他一逗,便故意走近浴桶。她记得第二世的时候,他就在浴桶里欺负了她一回。现在终于找到扬眉吐气的机会了,倒是越发的心意盎然。
林铮看着面前的女人越靠越近,不明所以,眉头皱得死死的:“滚出去!”
他有些生气,这个女人是原主的媳妇,不是他的,得尽快解决了才行,不然,等遇见鸢歌,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不想他们之间有任何的误会。
她在听到他的话后却是握紧了拳头!他怎么敢吼她?!抿了抿唇,最后她还是赌气般甩袖回了房。生气之余却有些窃喜。他总是这般,不让旁人有靠近他的机会。他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只属于她的林铮。
鸢歌躺在草席上辗转反侧,挠着墙,却一直没等到林铮回房。
林铮在洗漱一番后,便收拾好隔间的屋子,直接在另一边睡下了,根本没有回那个女人呆的房间的打算。他已经下定决心要保持距离。
这一夜,鸢歌没有睡好,无精打采的,另一个房间的林铮却睡得格外的安稳。他想着白天再去周围逛逛,希望能找到合心意的工作。实在不行就捡回老本,卖猪肉也不错。
所以,等鸢歌起床准备做米粥当早点的时候,却发现,隔间的那男人早就出了门,不在家。正因如此,林大娘才没发现他们在分房睡。
此时,林铮在街上闲逛着。又碰到了李老六。许是之前林铮给了他两个铜板的功效,这人一见他就笑容满面的凑了过来。
“林老二!最新消息,这往东处新开了一家赌场,怎么着?要不随兄弟我再去赌几把?听说这新东家来头可是大着了,这回可不怕官府来抓人了。怎么样?”以往只要一说到赌,这林老二闻着味自己就跑去了。怎么着今个他说了这么半天,这人一点动静都没有?李老六有些诧异。
不过转念一想也有些理解,毕竟昨个他们刚刚经历那么一朝,想收敛几天也不无可能。至于戒赌?呵呵,李老六可从没想过。
林铮冷眼瞥了下李老六,正要说他打算戒赌,却见远处街道上,有马车速度极快的冲了过来。想来是马受惊了,上面的的车夫怎么也拉不住。
现在的林铮越发不喜欢管闲事,只是扯着李老六便躲了过去,谁知道,马身上连着轿子的绳索突然断裂,那马跑了,车夫机灵的跳了下来,身后的轿子却是整个侧翻了下去。
没想到的是,那轿子上的布掀开了,底下露出的却是个铁笼,里头关着两个女人。只一眼,林铮整个人的血液都凝固了。他凑近看了看,其中一个女人正是鸢歌现代时的模样。
“鸢歌?!”林铮瞪大眼睛,看着那个女人倒在地上,手臂上露出奴隶特有的烙印。
林铮脑海中闪过,刚才李老二说的话,他说新开了一个赌场,那会不会……也有奴隶买卖?眼前的两个女人,说不得就是这几天要拍卖的奴隶了。这样想着,他的心都揪得紧紧的,有些喘不过气。
“林铮?!”他听到那个女人先是疑惑,然后惊疑的瞪大眼睛,叫出了他的名字,眼里似噙满了泪水,不停的摇头,有些尴尬和狼狈,想要闪躲他的目光。但他想说,他并不嫌弃她。
她能认出他?!必是他的鸢歌无疑了!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样的情形。他的鸢歌,怎么能被人关在笼子里?!被这样非人的待遇着!他现在感觉非常愤怒,不停的想着对策。一定有办法的!他一定要救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