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鸿门宴3她真是个傻……
翌日,林铮早早就醒了,身旁的人儿还昏昏沉沉的睡着,不消说,这番折腾,定是累狠了。
“还真是个傻的。”他怜惜的抚上她的脸颊说着,心里止不住的心疼。要不是他认出她来,他想不出他会用多么暴虐的手段对她,只这晚上的事被人知悉,便是毁了她一生,只为这春宵一度,值得么?
再想起从前的种种,这一次是他没有认出她来,所以让她吃了不少的苦,他昨天还这般不管不顾的对她,也没有好好和她说清楚。也不知道,她醒来后又该怎样的自苦了。
他自是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的,可是,在现在这样对女子严苛的大环境下,她要承受的比他要多的多。他想不出她哪来的那么大的勇气直面这些……这般想着,他不由得将她抱住,抱得更紧了些。
留不住的,他们的感情,他们的结局,他一直不敢想,所以才一直告诉自己,留不住的。他越是这样跟自己说,他们没有结果,就越是想放手。所以才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是他的自私,懦弱……他配不上她,他也没有她这样的勇气……总是气她,让她去取舍,想着办法去逼迫她放弃,又贪念她的温柔,对她若即若离,为她对他的深情沾沾自喜,又一面觉得她不会这样一直喜欢他,说到底是他自卑,还卑劣。
她的父母说的对,她看上他是她眼瞎。
他没有勇气给她未来。她一意孤行的追来,他又何尝没有想过逃避,没有觉得是负担。
说到底,是因为他不够爱,至少,他没有她爱他多。
林铮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他一面是甜蜜,一面是煎熬,他不知道该怎么改善这种局面,却又贪念她的存在。
既然是你先招惹了我。这一次,不管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放手了。
从坠车再度醒来后,他心底一直都很多疑惑待解开。第一世,他以为是有奇遇,所以上天给了他们追求相守的机会。可是怎么想都有一种违和感,就好像背后有一只手在推着他往前走。
第一世的洞房花烛夜后的穿越证明了这一点。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旁人设的局。
所以……
不待他想个分明,他怀中的人儿好似醒了。
她眼里有一瞬间的迷茫,才反应过来瞬间满脸通红:“你!……你?!”
她不知所措的下意识退后推开他,他也没有强求,怕伤着她,眼睁睁的看着她脱离了他的怀抱,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明明之前还那么大胆的女人,在这种事上却还是摆脱不了原有的羞赧。她想用被子死死的盖住自己,却又暗骂自己矫情,明明她才是那只主动偷了腥的猫。他肯定觉得她很装模作样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她梗着脖子说道:“你一定在笑话我了吧?随便你,想骂就骂吧。我就是这样不要脸的人。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你是怎么想的?值得吗?”他看着鸢歌认真的问道,“是真的……就那么喜欢我?嗯?”
“什…什么?就那么想的啊。什么值不值得的。反正我也是个寡妇,这辈子遇不到什么好人家了,寻个自己喜欢的也比凑活的强,对吧。至少为自己喜欢的人疼,我甘愿……”这样说着,她突然眼睛一亮,“你这么问……你怎么这么问?你不是应该骂我吗?或者恨我这样对你?……也不对,这种事也是我吃亏,你有什么好恨的。”
鸢歌越想越乱,却还是用一种期待的眸子看着他。林铮的心情还是很复杂,却也不忍再去伤害她。一想到之前对她的冷漠,他有些自责。
“这里还疼吗?”他伸手想碰她额上的伤处,却没有真的碰上去,又看了看她缠着绷带的脖子。
其实他现在更想好好静一静捋一捋。大起大落的,感觉一点都不真实。
原来他也是个容易钻进死胡同的人。可是,面对一个没有记忆的,性格跟他的鸢歌截然不同的女人时,虽然所以的证据都告诉他,她就是鸢歌,他心里却还是有一种背叛了鸢歌的感觉。
“别走。”她看到他起了身,还是忍着痛扑了上来,成功的将林铮的思绪拉了回来。
“你应该好好休息。别再折腾了。等你养好了身子再说。”林铮想要推开她,却被她抱的死死的。他其实只是想给彼此留个空间,捋清思路,想想刚刚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思绪,顺便烧个水,好让她能洗个澡,舒服一些。
并没有想过离开……认出了她就是鸢歌,他怎么都不会再离开她的,可是她却明显想岔了。
“不管,我不管,我就不放开你。”她执拗的说道。她都付出了这么多,怎么还能放他离开,她不甘心的。得到了人后,想的还是能得到更多。说她贪心也好,说她自私
也罢,他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这让她,何其难堪。他怎么能……怎么忍心这般对待她,她将心都掏出来了,还不够吗?这般想着,她几乎急得要哭出来似的。却完全忘记了,如果他真的要走,她怎么可能拦得住他,更加忘记了,她是在他怀中醒来的。
如果他真的要走,也不会抱着她了。
林铮没想到他只是起了个身,她便这般反应,像惊弓之鸟,只得反手抱住了她,为她擦去泪水,是他不好,没有考虑到她现在的心情,他素来不爱多言,从前也赖着鸢歌的包容,体贴,他以为他不说她也懂的,却不知道她私下里是这般的担惊受怕。现在,他的笨嘴拙舌,竟成了他们之间的阻碍。
是他想错了,她们性格其实是有相同的一面的,那就是都是一样的偏执,决定了的事一定会坚持到底。在现代的时候他要分手,她嘴上同意却制造了车祸。在第一世的时候,她说等他就是真的等他一辈子。而现在,她想要他也是这样不放手,骗他说只是吃顿饭,这饭却吃到了床上。
每一世她都那样不顾一切,像个傻子,旁人或许不喜欢这样的人,可是他却很是心疼,恨不能将自己的一切也都给她。他是个孤儿,从没有任何人将他放在心上,他以为他一辈子也就这样孤独一辈子了。偏偏他遇上了她。轻不得重不得,两人越是小心翼翼,相处下来就越是不得章法,越是累,有快乐的时候,更多的是害怕失去。说到底,是他自己缺爱,也让她更加的辛苦。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在这相处之间找到一种平衡,故此,才会经历这些磨难。才能真正的学会珍惜,学会如何相处吧。
每当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爱她的时候,她都会用另一种方式告诉他,不,不够。他所做的都还不够。
有时候他觉得累,更多的却是不舍,然后便会更爱,更加想要对她好,呵护她。或许旁人不理解他们这样的人吧。可是他却意外的沉迷进去,而且愿意陪她玩这样的游戏。或许这就是爱情,并不是一味的甜蜜,也会有其他的滋味。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恍若隔世得不到的才……
“你别哭了,我不会走,你不是说要我对你负责吗?”他吻了吻她的额头。
“真的?”她被这忽如其来的美好惊得睁大了双眼,似是不敢置信般反复确认。她想,他只是想对她负责而已,因为他们这样那样了,所以他良心过不去,才想着留下来,其实不是因为喜欢……不,就算不是因为喜欢。他也留下来了,不是吗?
只要他留下来了,她一定会让他看到他的好的,一定!他会喜欢上她,然后他们幸福的过一辈子,就像小时候,她娘给她讲的话本上那样。她的愿望如同许多女子一般,不过是和喜欢的人能相守一辈子罢了。老天定然不会这般残忍,一定会让她求仁得仁。
她这般想着,终究是体力不支又昏睡了过去。时间尚早,她能醒过来,也不过是不安罢了。得到了安心的答案,自然是睡意袭来不再强撑。
林铮将鸢歌用薄被盖好,又将她颊边的青丝整理好,看着她沉睡的眉眼,恍若隔世。她什么也不知道。没有记忆,连身体都换了个各的鸢歌,真的还是他想要找回的最初的初心吗?
世人都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可谁又真正知晓其中的难度。跨越一切的感情,并不是说说那么简单,他也会有动摇不坚定的时候。就算是此时真正拥有了,却还像是置身在梦中一般。
或许这就是旁人说的患得患失吧?越是得到的时候,还没来得及体验幸福,便会害怕失去。他不知道红光什么时候到来,心里隐隐有了猜想,或许是他们的新婚夜。可是那里……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腹间。或许有着他一直不敢奢望的存在。
他种下的种子,最终会结成个半大小子吗?不,或许是一个水灵灵的女娃。不敢去想。他伸手想要去抚摸,身旁的人儿却像是梦到了什么,动了动。却惊得他收回了手。
她将薄被抱得更紧了,或许是无意识的。
他最后吻了吻她的唇,贪看着,生怕过了一会又是一番新天地。他在心里乞求着,能让他多拥有一刻,却还是出了房门准备烧水为她擦洗。
先前他便想到,这一切都是旁人设的局,可……他们身上,又有什么是旁人图谋的?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绳,紧皱眉头。他原先想着,将计就计,所以,第一世,他以为一切按着剧情走,最后终将有个答案会呈现给他。他密切关注一切与他有关的人,包括最开始接触的,帮他进入军营的,他觉得可以当做兄弟的,李冲和江夏。
关于李冲……他只知道,在他回京都前,最后传来的信件是说他在那几天接触了一个僧人,给了对方一个包袱。里面具体是什么,和他此次穿越有没有联系,他不知。明明只是个普通的举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看过信件后便记住了。甚至直觉想着一定要去问问才行。要知道,他的直觉,一向很准的。
可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又穿越了?!
而江夏,在他面前太像一张白纸了,除了知道他和他一般皆是入局人,其他的,他曾经试探过多次,也没有试探出他对他有隐瞒什么。
只是,这方天地,穿越的人这么多,是不是早已变成筛子了?这样想来隐隐有些觉得不妥。他总觉得,实际情况,远没他想的那么简单。如果,这些人的穿越,背后都有一只大手,那又是什么人在搅弄风云?他该怎么办才能护住他的鸢歌周全?想来,这次,他不愿如背后人的意,这一世定不能顺遂渡过了。
所以,这一次,他该怎么办?反其道而行之?或许幕后的人终会露出马脚。将这红绳给鸢歌的人……究竟是想要做什么?是善意还是恶意?
想要知道的太多,他心绪翻滚却只能按捺下来告诉自己,别急。他会慢慢查清的,这里就是再能让他们随意施为,也是/被/操/控着的感觉,没有自由,而且他也想好了,他不会再逃避他们之间的感情。他们终究还是要回到现代的,那里再不好,也是他们出生的地方,有着他们的成长,有鸢歌的家人。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他们带回去。
这般想着,时间过去的很快,水便烧好了。他近乎虔诚的为鸢歌擦洗着。时下忧虑太多,所以并没有其它想法。只是觉得,她太瘦了,得好好补补才行。又想着,她好像没有什么首饰。他甚至没有送过她一件像样的饰物,这件事很重要,得空一定得去办。至于现在,他怕她醒来见不到他会害怕,自是不敢出门的。
这处小院很是清净,院外的街道却早已人声鼎沸,方府的某处却更是热闹。
一名打扮得体的的中年男子,穿过庭院,来到了一处热闹的门前。不敢鲁莽。他先是摆了摆衣袖,去了寒,轻提下摆,才走上台阶。
顿了顿,微微屈身低头,听了下,里头应该是可以被打扰的,才试探性的叩了三下门。
“进来。”待里头传来方公子慵懒的声音时,才有人为他开了门。他进去后也不上前打扰。低着头安静的立在了一旁。
方新艾满意的看着下首。瞧瞧,这满府的人多懂规矩?都怕得罪了他。偏他自个却看上了个最不懂规矩的女人。不,现在应该称她为妇人了?
待下方的伶人曲毕,他才了无趣味的挥退了她们。身旁的女人为他递来了一颗葡萄,这应该是最后几批葡萄。他也是好不容易才收罗来这些,原本打算着等那女人顺服,便与她分享。现下倒是便宜了旁的女人。
他一口咬下顺带着轻咬了下
这女子的手。看着她羞红的面庞,一阵索然无味,也不是初姐了,做这副模样给他看作甚。心里却是想着那酒肆的老板娘。那一颦一笑才叫够劲。
虽是这样想着,却还是搂住这女子的身子。将这女子的外裳一把粗暴的扯下。露出水红色的肚兜。她想躲,却无处可躲。他满意的看着她冷得发抖的模样,这才有些许兴致。一边用搂着那女子,一边感叹着,这手感还是不如那老板娘,那身段手感才是真的让他销魂蚀骨。
“别…爷,还有旁人……”那女子喘息着闪躲,期间暴露了不少春光。不过下方众人皆是低着头不敢去看。
“哼!”方新艾没有再动手,却是被败了兴,意兴阑珊,“小五,说吧,你查到了什么?”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口是心非喜欢你o……
“那屠夫是丞相府的逃奴。只查到了这个。旁的信息,不知道是被谁抹去了。可能他不仅仅只是个逃奴。”刚刚进门的中年男人,也就是小五,恭敬的回答着。
“你的意思是……他可能是个死士?或者还有别的身份……”方新艾思索着。这个男人他可能动不了,但是那个女人,可就未必了,他总有法子让她心甘情愿的,“那女人事成了?”
小五顿时身子僵了僵,却还是点了点头。不敢再有动作。
“呵……她倒是好手段。能让受过特殊训练的人也为她倾倒。”气氛更加低沉。方新艾却风轻云淡的挥了挥手,待下方的人全部都退了出去。
他才看向一旁还在抖着的女人,眼里有股戾气:“不是清白身了吗?”
那女子慌乱的摇了摇头想要辩驳,却发现他却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没关系,小爷我不喜欢青涩的,熟透了的,才更加放的开,不是吗?”他的话语很是温柔,眼神却透露着狠厉。
他一把扯开她身上的遮挡。不好看,处处都不如那女人好看。这样想着,便失了点兴致。自我安慰道,有得消遣也聊胜于无吧?
他听见这女人软绵绵的叫着“爷”,心里想的却是那张娇媚的眉眼,俏生生说着奴家,言行却一点都不恭敬的模样。一想到他想着的俏人儿,此时却在别人身下承欢着。心里浮现一抹浮躁。
“取悦我。”他半躺在椅榻上,任由这女人尴尬的站在一旁,却施施然一动都不想动。
直到她嚅嗫着,半天不敢向前一步,他才捏过她的下颌,轻笑道:“真的是第一次?”
看着那女子娇羞的点着头。他才粗暴的扯过她去了一旁的床榻。
这女人痛苦的被拖拽着,心道不是说这方公子是最好伺候的吗?她的姐妹还说她这回是有福气的。可这哪是福?简直是人间炼狱。
她求饶着,指望能得到温柔的待遇。
哪道对方心里却一直喊着那酒肆老板娘的名字。
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林铮是被踹醒的。等他睁眼的时候,已经赤条条的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瞬间的寒意让他打了个激灵。直到银铃般的笑声传来,他茫然的朝床上看去,一副不知今夕何夕的模样,傻乎乎的。
鸢歌见他看过来收敛了笑意,故意板着脸说道:“咱说好的,桥归桥路归路。你可以走了。”
“咋回?衣服都被你剪了,你就让我这么光着身子回去呀?”林铮看出这女人口不对心,也大咧咧的站起身赤条条的笑着看她,就是不按套路来。早前还哭着喊着不要他走,现在彻底清醒了便又口是心非了起来,这矫揉造作的模样,偏偏他就吃她的套路,越发喜爱的紧。果然,常言道,得到了就不珍惜了,要是之前,她哪舍得拿脚踹他。
“我呸!你还不快遮起来!”鸢歌一阵臊的慌,顺手抓起一旁的衣物就往他身上扔去。这男人还当真要走?!她还以为经过早前那事,她已经留下他了呢。不禁一阵气恼。瞪圆了眼看他。
他顺手一接,眼尖的扯出一团衣物里面的大红色肚兜。更是加深了笑意,还故意将肚兜凑近了鼻子:“啧啧~真香,我就用它……”
“你!你快还给我!”眼见他将肚兜拿起,她突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羞极了,抱着薄被便想要起身抢夺,哪知道一个腿软站立不稳便朝床下扑去。
林铮眼疾手快的将她抱住,还顺手揩了个油:“这么激动啊?口是心非的,明明就不舍得让我走。”
“呸,你这混蛋在乱摸什么呢!”她面上一片涨红,一想到昨夜他的疯狂,她还是有些怕怕的。她又狠狠瞪了他几眼。却见他笑着。
她很少见他笑,不由得呆了一下,也忘记了挣扎,放任他将她横抱了起来。
“昨天是谁那么大胆?嗯?怎么这回要赶我走?吃完了就不认账了?”他是一次性消费品吗?他一面抱着她躺好,顺势躺在她身旁,用薄被将两人盖住。看着她身上的青紫,很是有些心虚。之前他就看到了。本来已经用药涂抹过,却还不见好。他这小娇妻,果然是个娇气的,经不起他稍稍的粗手粗脚,便添上了痕迹。
“谁呀?有吗?忘了,不记得了。”她气鼓鼓的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一想起昨夜的事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做的时候她的确冲动了。可他呢?怎么还拿这件事打趣她……她其实……也很面薄的。才没有那么厚脸皮,昨天的事,真真是将一生的勇气都用尽了。
“忘了?这么快?没事……要不我再来帮你回忆一下?”他的手又攀上了她的身。虽然说是这么说,可是他知道昨天他的确过了点,有点失去理智。她是第一次,可他却没有好好怜惜。
突然心里一虚,他便没有了再来一次的打算,现在帮她揉捏,也不过是想缓解下她的酸痛。
鸢歌没有挥开他的手。他揉捏的很舒服,而她却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没了力气:“回忆什么呀,我记着呢。你不是要搬走吗?你倒是回去搬呀!我这回可不留你了。”
这般说着,仿佛早间哭着喊着抱着他,不让他走的人儿不是她一样。林铮在她背后抑制不住,笑意放大在脸上,声音却半点不露情绪:“不留我?真的?那我可真走了!”
鸢歌背对着他,没有说话,感受到床震动了一下,好像是他真的下床了一样。
好半天,她都没敢转过身去,他真的走了?!暗暗捏紧了床单。果然,他的人他的心,她都留不住。
这样想着有点难受,慌忙转过身,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了个满怀。大起大落的。
“林铮你这个牲口……”她被他逗的气急了,口不择言,下一瞬却被堵住了唇舌。
她的唇果然还是那样软软的,林铮想着,加深了这个吻,将她所有的言语都缠绕入腹。看到她惊愕的睁大了眼。他无奈的用手覆上她的眼睛。
她火辣大胆表现的像个老手,实则连个亲吻都这般生涩。这样想着他一点一点的教着,安抚她胡乱闯荡的舌头,却很快被她学以致用的反攻着。
“换气呀,小笨蛋……”感受到她升温的脸庞,也听不到喘息声,他笑了,终于放开她,却被她用力的推开了。
“你…你!”鸢歌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小模样真是可爱,让他忍不住想要再度一亲芳泽。
“我…我什么?”他又将她捞了回来,顺手还楷了下油,惹得她气得涨红了脸,“盖好被子,不冷吗?乱折腾。”
看着她对他怒目而视,他只是笑着抚摸上她的面庞。
“你不是走了么?”可是,她说着说着,便撅起了嘴。眼里波光粼粼的,俨然有风雨欲来的趋势。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属于她的不好
用就不……
她也不知道怎么这眼泪说来就来,只得继续抽泣着,埋在他胸前,肩膀一耸一耸的,越说哭的越大声,“你说…你说…你要走,你还骂我,还要砍我,还赶我……哇!你还说你不喜欢我,还冷着脸骂我……”
林铮一下子慌了,将她的脸面向他,那小表情委屈的,看得他一阵心疼,一面帮她碾着泪水一面说着:“你别哭啊!”
“你讨厌我!”她继续撅着嘴说道,模样不算好看。
“不讨厌!”他立马矢口否认。
“你还要搬走……”好似气消了些。
“搬还是要搬的,你搬过去我那……”看到她又嘟起了嘴,他立马改口,“我搬过来也行。”
“你怎么这么笨……把墙打通啊!”她用小拳拳锤着他,一点都不疼。“你还骂我,还砍我,还赶我走……”
“那是我犯浑……以后都不会了,要不你也骂我几句?不过不能砍我,不能赶我,不然,你想跟谁欢好去?”他一面说着一面亲了亲她的面颊,有眼泪,他舔了舔,嗯,咸的。
她瞬间破涕为笑:“你个臭不要脸的!当谁稀罕你呀!姑奶奶我也就试用下,不好用就不要了。”
“那你也试用了,感觉好用不?”他笑着逗道。
“不好用!哼。”她傲娇道。
他也不理会,她呀,就是个口是心非的。他直接上手,不对,上口。将她扑到身下,对着她那红彤彤的,面颊寻去。
“别!你个坏蛋!”她回护着,推耸着他。他也就装样子逗逗她罢了。昨夜好像真的折腾狠了,她到现在还有些怕怕的,“你说你不喜欢我,还这样子……”
林铮只是抱住她,好半响不说话,她挣扎了下,还是像猫一样温顺了下来。
“骗你的。”他将头埋在她的发间,寻到她的耳边,这样说着,声音很轻,四周很静,“喜欢你。”
“什…什么啊?”她闷闷的回答,那声音她听见了却还是装作听不见,感觉像是幻听一般,“再说一遍啦……”
“我说,之前是骗你的……”
“然后咧。”她心里才真正的一喜。
“然后现在,我给你弄点吃的去,嗯?”他故意就是不说第二遍。
“啊!林铮你个魔鬼!我讨厌你!”
鸢歌看着重新将她用被子包裹好的林铮露出了幽怨脸。
看着羞恼的鸢歌,林铮只是轻笑的亲了亲她嘟起的唇瓣,安抚性的摸了摸她的头。便起身去找能遮挡的衣物。
大的布料没找见,倒是让他翻到了一件男人的披肩。顿时变成了一个大黑脸。
他拎着那披肩在她面前晃晃:“谁的?”
“方公子的。”她只是看着,然后便“咯咯”笑了,“哟~吃醋拉?谁叫你那天不救我的。”
又拿这个事来说,他已经够后悔了好吗?
林铮只得无奈的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这事真不能想,还真是他理亏。用力的抓了下那披肩,上好的绸缎,上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看着倒是挺金贵的:“我先凑活着挡挡身子,以后你就拿来当抹布用。”
说着便将那披肩横着系在身下,好歹不是没遮没掩了,才感觉松快些。
“咦~谁要拿你挡过那玩意的东西当抹布用啊,你也不嫌脏。丢了得了。”鸢歌一脸做出一脸嫌恶的样子,虽然明知道她不过是在逗趣,林铮的心里还是好受了些。以前不觉得自己醋劲这么大啊。
“你现在倒是嫌我脏了哈?昨晚不知道是谁吵着要……”他一面说着,看到鸢歌死死的瞪着他,小脸煞红煞红的,便也不再逗她。拿了新的床单为她换上。
“我都还没洗澡呢,你这一换,我一躺,不是又脏了?”妇人般的碎碎念,他也不觉得烦。这才是生活啊。
原本他是有为她擦洗过,她偏脸皮薄不承认有这回事,非得自己再洗过一会,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别扭劲,他也只好再去烧些水来,顺便再弄点吃的,保证伺候周到了才行。她想娇气些,他也乐意宠着,怎么都喜爱不够的。
“别念叨了,这床单不就是拿来用的,脏了我帮你洗,你就安心躺。你看看这旧的多脏。还是你想躺在这上头?”说着露出换下来的床单上的那抹落红。别处还有许多星星点点欢爱的痕迹。
“呸!臭不要脸的,还不快收起来!”她鸵鸟似的用薄被蒙上脸。
林铮哈哈大笑着:“你好好休息,我去我那头给你拿些补身子的,顺便烧个水。”
“你呆了!就在我这头烧,跟你那院格局一样的。”她还是冒出了头,不放心的叮嘱着。
“是是是……管家婆。”又得了一枚白眼,他才抱着床单,裹着披肩,出了厢房。视线再次扫向床单时,才笑了笑,不知道在得意什么。
这头,鸢歌想着昨夜的那些事,也傻笑着在床上打着滚。那个男人现在真的是属于她的了吗?真的好像在做梦一样。
之前她也只敢偷看他洗澡,或者是趁着买肉的时候揩下油……最大胆的那次也就是扯开衣襟让他看,他也不看,还骂她,要拿刀砍她。可是……他还不是……还不是要了她。
不顾她的讨饶,还要了她好几次,没想到他看着冷情,在那事上竟然这般……这般凶,好似要将她揉进骨子里一般。他肯定非常喜欢她,要不然怎么……想着想着,她竟然全身又羞了回。还暗暗嗔怪自己,只怪这身子不争气。但是,心里却跟搁了蜜一般。
这般自顾自的幻想了好一会,那头林铮已经换好衣服回来,忙上忙下的。她也只是用手将自己的头撑起,看着他进进出出,傻笑着,时不时还指挥一下。
“对对,就那个柜子里,有晾好的花瓣。还有皂胰子……”她指挥着他忙上忙下的,才真正心里有了熨帖的感觉。好像他们从前也这样生活过好久。这个男人好像就是为她打造的一般,就是她心里的那款,突然福灵心至,她叫道,“阿铮,你喜欢什么花的香味呀?”
什……什么?!正在忙活为她在衣柜里,够着裙裾的林铮听到这一声叫唤,突然便呆住了。好像回到了从前,在现代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叫他的。她说:
阿筝,这个周末我们出去玩吧?
阿筝,我新做了巧克力布丁哦!
阿筝,我会永远陪着你的……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阿筝,我爱你,我们像恋人那样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阿筝,来找我……一定要来找我……
……
鸢歌,是你吗?你回来了吗?你记起来了吗?
这样想着,林铮猛地转身,却一个踉跄倒在了衣柜里,听到有清脆的笑声传来,他看向床上的人儿,那人儿也停止了笑看着他,眼睛里俱是茫然。
他才反应了过来。对着她勾了勾唇。原来,她根本就没想起来。是他自己太敏感了罢。
“你怎么啦?还好吧?”她蹙了眉头正欲起身,薄被从她肩上滑下,露出了诱人的弧度。
他立马站好,思绪被勾了回来,也顾不得想别的了:“我没事,不小心绊到了。倒是你,别乱动,躺好了。你身上还带着伤。”
“哦~”她依言躺下了,却还是发现了些许异样。也没做多想,嘟囔着,“这回倒是知道我身上带伤呢?早前还这样那样……”
他还是耳尖,听到了她的埋怨。苦笑了下。也不看看他都旱了多久了,肯定会有些冲动的……她不也是……他不失控才怪。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有几个男人能把持的住的?
更何况,她明明就那么动人了还使了法子诱惑他,像是生怕他
跑了一样。他一面想着,笑着,明明得了便宜还在心里卖乖。
好不容易拾掇好,将浴桶用热水填满,扑上花瓣。林铮才擦了下汗渍。古代就是这点不方便,用水要从井里打,热水还得用柴烧。不过想着厢房那可人儿,却丝毫不觉得累,反而甘之如饴。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不祥的预感小孩子才……
如果能这样如普通夫妻般过一辈子,想来也不错。
从来,他们要的,其实不过也是这么简单的事罢了。
好事多磨吧?他这样想着,越发的珍惜现在的每时每刻。
他将她用薄被包裹,然后小心翼翼的放进了浴桶。他这样做着,却没有多余的动作。什么也不敢想,心里只有无限怜惜。
她只是乖巧的,任由他将她额头上和脖子上的绷带拆开。露出里面已经结痂的伤处。他疼惜的在她那些痂上吻了吻。
他不敢再多看,便借口去找药出去了。
他记得他自己院里是有各种跌打损伤的药的,也不知道原身是做什么的应该是经常做危险的活才会需要这么多的药膏,他看过,大半年的份量。这般想着,哪还有旖旎的心思,心下肿肿也不知道原主的隐藏身份会不会影响到他现在的生活。
第一世他敌国皇子的身份还好,只要当不知道,改变些许样貌便能安稳度日,这一世,也许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这也是他一直想要搬走的原因之一,他总觉得他得尽快搬离这里。可是,鸢歌……她会舍得这里吗?他想给她好日子,而不是这样漂泊的生活。原主的身份不弄清楚终究是个隐患。
在院里拿了药膏,他想了想,仍旧出了门。
屋外的主街熙熙攘攘,仿佛两个世界,他身旁的那道门后便是他的温柔乡,里面有着他最最挚爱的人。他终于肯承认,其实他是爱的,他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呆在她身旁。
可他见过很多,一开始浓情蜜意,最后却劳燕分飞。他不能一味索取,感情是相互的,需要维系的。
这样想着,他便出了门,先是去了趟珍宝阁。他还从未踏足过这里,好在掌柜的机敏主动上前询问,并拿出不少珍品,这才免了尴尬。
就算是在现代,她除了网购也是几乎不上街,两套休闲装就能穿一个季度,这般想来,他还真不知道鸢歌喜欢上了他什么,除了一张中性脸,稍稍拾掇起来有点偏小白脸斯文气质之外,他总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偏偏这样一无是处的他,有人稀罕还不去珍惜。这般想法,要是被现代弹幕上的那些单身狗知道了,怕不是想将他套麻袋往死里揍了。
这大约就是带着炫耀的心情了,不自觉的,他脸上便带上了几分笑意。
珍宝阁的掌柜看着林铮带笑的脸庞,更是觉得这些簪子拿的没有错,这屠夫和那寡妇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的,这屠夫现在买这些也肯定是要赠与那寡妇的,他拿出簪子原也是试探,隐藏在笑容面皮下的也是颗活跃的八卦之心。
这笔生意是妥妥的能成了。虽说屠夫这行说出去不好听,其实是最赚钱不过的了,想来这位手里还是有几分富裕的。
林铮不知道对面掌柜心里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只细细的看着眼前各式各样的簪子,略微头疼,他其实也不知道鸢歌会喜欢什么样的。
素净的蝴蝶簪子她大约会喜欢,但是他又觉得,那金色的金菊花挺不错的,再接下去的梅花簪子好像也很好看。这般挑挑减减,竟觉得他家鸢歌全部都很适合,没有一个不想卖下送与她。
小孩子才做选择题呢,成年人的世界不应该是全都要?
原本已经选了十多种,又看见了一个鸳鸯簪子,可是鸳鸯可不是什么忠贞之鸟,没听人家说,大难临头各自飞吗?想想他便没有要,偏偏掌柜的看他买了这么多簪子,又多看了两眼那个鸳鸯簪子,便以为是他手头紧,想要又没有余钱,想着拉拢他做个回头客,便说要将那鸳鸯簪做搭头一并赠与他。
他想说不想要,掌柜的便拿了旁的玉佩做了搭头。可是,不知怎的,他这心里就是惴惴的,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将簪子包裹好往怀里使劲塞了塞才找到些许安全感。
出了珍宝阁,回程的路上,他又见路边有卖糖人的,便买了个猫儿糖人,心里想着这下鸢歌应该会开心些吧?
却不知哪里刮了阵风,他不自觉朝一旁看去,却是一僧人正对面而来,从他身旁走过,目光颇有深意,他下意识的松了松手。可惜了糖人掉在地上没法再吃,他没有多想,再去买个糖人,怕鸢歌在家里等的着急了,便惋惜着大步向着回程的路走去。
回到鸢歌的院落,本以为她该洗完出来,谁知道她这个傻女人非得等他回来,等到浴桶里的水都已经半凉,好在不是什么冷天,不然非得得风寒不可。总是在某些时候显得特别倔强。他懂她的忐忑和小心思,自是更加心疼。
“还疼吗?”他一面往浴桶里头加着热水,又试了试水温,刚刚好,一面小心翼翼的给她上药。怀里的簪子也拿了出来,她看到了自是欢喜异常,又觉得这男人是个败家的,买这么多,她倒是大半个月都可劲的换不重样了。傻不傻……不过,只要是他送的,不拘什么样式,她都特别稀罕。
就是这人,不知道说个好听的,也没说是送给她的,就这样大大咧咧拿出来,她要是猜错了,不是送给她的,岂不是要羞死人了?所以,她也就偏不提,当没看见,到时候抱走,不管他是不是送给她的,她都当是的了。这般想着,更是羞红了脸,引得林铮看呆了去。
“不疼了,倒是痒痒的。”他是想安分,可她却是个不安分的,玉臂从水中探出。她翻了个身,双手环上了他的脖颈,“从来没想过,我真的能和你……感觉像做梦一样。”
水波荡漾间,浮现在他眼前的皆是勾魂的什物,花瓣一下盖住一下又飘开,林铮只觉得鼻息一窒。她肯定是故意的。
这样想着,他看到了她狡黠的,仿若奸计得逞了般的笑容。她知不知道,她这是玩火自焚?
只好别过身去,不敢再多看她一眼:“别闹,我去做些吃食,你不饿吗?”
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又饿又痛的……我头上这疤痕,很丑吧?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痕迹。”
“不丑。”看着她怀疑的神情,他又吻了吻她的伤处,然后辗转到她的唇上,“这下信了?我不在意的。”
她将他抱紧了,像要将他拖到桶里一般,然后冲着他媚笑道:“还记得你那天骂我什么吗?”
“哪天?”他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就是那天啊!我扯了衣襟你都不看一眼。”她突然坐直了身子,露出了半幅美景。水滴入水中,溅出旖旎的光景。他不自觉的便咽了下口水,“我再问你,当真是不心动吗?”
她就是个傻的,明明怕疼的要死,还想着法子来勾他。最后吃亏的还不是她自己?看着是个精明的,却一点都没学乖。
“好了,再闹下去水都凉了!”他无奈的帮她又加了点热水。将她按了下去。再看下去,真不保证他能控制的住自己。
“你都不回答人家……”她嘟着嘴不依不饶的,扑闪着眼睛水灵灵的看着他。
他将她转过身,背对着他,一面回答着:“心动,心动,行了吧。自己好好洗,我去弄点吃的。”
只是那话语显的却很敷衍。鸢歌咬了下嘴唇,不太开心的模样。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画面似的,调皮的说道:“要不咱们一起洗嘛?”
她一把拽过正要往外走的林铮,他一时不设防被拉了个踉跄,趴在了木桶上,被拽住的手落到了水里,似乎摸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水光晃荡间俱是美景,看的他目光越发深遂了起来。
喉头越发的干涩起来,他刚想将手挪开,再说点什么。她却主动迎了上来,圈住他的颈脖。而后却后像是
想到什么般又推开了他,说什么也不再让他近身了。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你能娶我吗贵府逃奴……
他几乎是半哄着,才堪堪与她一起翻云覆雨。
到后来,一场欢爱结束,鸢歌软弱无骨的偎依在林铮怀里,早就忘了之前为何事哭泣。
一动都不想动的任由他帮她擦洗着。好不容易忙活完热水也早已半凉。
林铮抱着鸢歌回到了床上,给她盖上被子,掩好。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微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检查了她的身下,还好,只是稍微有些红肿。
推开门想去厨房,却发现青天白日的,墙头上却站立着一个黑衣男子。这是道有故事的墙。
“没有打扰到你们吧?”那名黑衣男子翩然而下,干净利索行云流水。听话音却是显得很熟稔。
林铮防备的姿态稍霁,杀手?好歹他也是从血海中闯荡过的,所以对于这类血腥气格外敏感。
“无妨,有什么事吗?”他风轻云淡道,心里却暗暗捏了把汗。果然,他的身份有问题,这不,麻烦找上门了。心里担忧着,面上却不显。
那名黑衣男子却是挑了挑眉头:“这才不过一月不见,你便跟为兄如此生分了?”
知道是试探,看来对方对他开始有所怀疑了。他只好默然不语。
“好了,不逗你了,正事要紧。”黑衣男子说着便拿出一个小木筒递给他,“这是我在执行任务时无意中拦下的,不保证只有这一封。”
林铮接过。知晓这是传讯工具。先是看了眼对方的表情,似有焦急。才拆开木筒,拿出里头的纸条,第一眼摸不着头脑,不知所云,细看去,却是惊骇,这是首藏头诗:
贵戚权门得笔迹,
府金廪粟虚请来,
逃屋无人草满家,
奴性销为日月光,
在意停腾运火徐,
此地空余黄鹤楼,
方得名为观自在。
“我追着那信鸽才寻到此处。看来你上次任务失败从丞相府出逃后,他们到现在还没放弃追寻你的下落。而且主上也很不满,已经对你下了格杀令。
林兄,我原以为已经过去月余了,表面上风平浪静的,这事会沉寂下去。没曾想你还是躲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自从立誓的那天起,我们的命运便早已经注定了。”
方新艾……林铮捏紧了拳头,思绪纷乱着。他想过自己会有别的身份,却没想过会如此棘手。一时也没个好的成算。只得看着纸条胡乱的点头着。
如果他被追杀,那鸢歌呢?难道要她也跟着他一起过亡命天涯的生活?
“为兄劝你,要是逃的话,还是别想着带上你女人,只你一人都不知道能不能逃脱,像我们这样的人,自己一个人尚且不易,就别拖累旁人了。更何况,如果她留下来反而能活的好好的。”黑衣男子胡乱的安慰着,却字字戳心。他们都是寡言少语的人,眼见耽搁了不少时间,也来不及叙旧,无奈下,他拍了拍林铮的肩膀便离开了。
贵府逃奴在此,方。
这首诗,看过后林铮便烧毁了,不过短短两日,却仿佛生活整个被翻了个底朝天一般。这次,他真的能好好的躲过这一劫吗?由天堂坠入地狱,也不过如此了。
……
可是,对于鸢歌来说,这是她这辈子过的最幸福的几天。就好像缺失的那块终于补全了一般,日子开始有了盼头。
当林铮将饭菜端上厢房的圆桌时,鸢歌缩在床头,鸵鸟状,只从薄被中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他不自觉的笑了笑,却是将左手往身后又缩了缩。
“我真的感觉好幸福,一直都是我做饭菜给旁人吃,第一次吃到旁人亲手给我做的饭菜。”他将她抱到饭桌前坐好,才开始去盛饭。不过是寻常的小事,却让鸢歌心里满满的感动着。第一次感受到被呵护的感觉,可是嘴上却还是倔强着,“我有簌口,也有腿,自己会走路。你再这样,当心我以后什么都不会了,赖你一辈子。”
他只板着脸用右手将饭碗递给她:“旁人做的饭菜?我是旁人吗?”
“不,不,你是内人。”她这样说着,像是觉得好笑,然后便“咯咯”的笑出了声。
“小调皮。”他拿又拿了筷子,右手递给她前轻刮了下她的鼻梁。她却没发现他异样的苦笑,只是抱了他的手臂。柔软的在他身上磨蹭着,让他心里不由得变的更柔软了些。“做的不好吃,别嫌弃。”
“啊~那你喂我吃我才不嫌弃!”她撒娇道。
他只好无奈的将她抱到他腿上坐好。却还是不小心露出了他包着绷带的左手。
“你这手是怎么回事?”她惊呼道,心疼的捧起他的左手臂。
虽然还是疼得冒汗,可他却仍风轻云淡的说着:“不小心切到手了,不妨事。”
然后摸了摸她的脑袋,摆好碗筷。
鸢歌却不是个傻的,他的刀工多好,她是知道的。不是心里藏着事,他怎么可能会切到手。心里担忧着却也没敢多问。
桌上的菜肴很丰盛,可是两个人心里都藏了事,一顿饭下来食之无味。
“很难吃?”见她吃的并不多,像是欲言又止的模样,“以后你再教教我……”
却见到她摇了摇头:“不是,是我在想事。”
她边说着,抱紧了他,又想起了方新艾那天给她披肩时跟她的对话:“为什么不把墙打通呢?”
林铮正在夹菜的手却顿了顿:“不急……”或许永远也不需要打通了,这样想着便放下了筷子。在没想好对策前,他突然什么也不想说。
“那我明天还是把酒肆门开了做生意吧,关了好几天了,再关下去伙计们就要来寻我了。生意一直还不错……”她这样说着,试探着。想知道他的成算。
“先别开。我再想想……”他只是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不开酒肆,你养我呀?”她满怀希望的朝他看去,却在他迟疑的面庞下黯淡了下来。
他半响没有搭话,只是一个劲的吃着饭菜。
过了会,看到她还是那样望着他,很是难过的表情:“你让我再好好想想,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多想说,好啊,我养你。可是,现在跟他在一起,只会连累她丧命。原先的所有打算都屈服在了现实面前。
她想起方新艾说过的话:难道那屠夫就会娶你么?
他会娶她吗?饭前她觉得,可以提一下的话题,却在看到他的反应时,彻底的噤了声。
她想过最坏的情况,却没想到真的发生的时候,她还是无法接受。身下还在隐隐作痛着。
而,这个男人,她得了他的身子,却终究还是游戏一场。
他只是玩弄于她吗?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云游僧人欲求达一己……
天气晴好,方府却很安静,往日的欢声笑语不再。
方新艾百无聊赖的倚着兰亭,兴致缺缺的样子往湖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撒着鱼食。看着那些为着鱼食而来的锦鲤蜂拥而至,场面格外好看,讨喜。
人也应当如此。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想他方新艾虽然只是个县令的嫡子,暗中却掌管天下钱庄。从来都没有他搞不定的人,或为钱财,或为私欲,只要迎合对方喜好,无往而不利。
偏偏折在了这区区弹丸之地的一妇人身上。这次被砸伤难道还坏了脑子不成?方新艾嗤笑。
自从近了那妇人的身子,那以后不管多美好的女子对他来说都是无味的。他以为这种事也不过是一时的,却没想到内里却是一天一天的愈演愈烈。无
心玩耍,无心打理生意。也尝试过寻欢作乐,却越发的想要得到那个女人。
他想他是魔怔了,他向来喜欢你情我愿,却对那女人一再纠缠,甚至违背原则想要用药。后来他消了打算,却违背道义的往丞相府送密信,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不惜去招惹一个暗处的势力……
正发着呆,好半响才察觉到身旁立着人:“是小五啊……”
“爷,咱们送去丞相府的信被截了。”中年男子躬身道,心里想着,爷最近越发的混不守舍了。不过是一市井妇人,有什么好心心念念的?在他看来都不过都是些红粉骷髅。
方新艾听罢只是挥了挥手叫他退下。
中年男子犹豫再三还是问道:“需不需要属下亲自去一趟?”
他想着,或许等爷得到后便没那么在意了。
“不用了,之前是我想岔了。想那林铮逃奴的身份,他们两是没办法结合的,到时候无名无分的,就算我不出手,他们自己也会有矛盾。那我何必做这恶人呢?我要她心甘情愿的到我身边来。”
方新艾没有回头,还是盯着湖面,这湖中,他不洒鱼食便不再有鱼逗留。和世人如此相像。偏就有那么些个与众不同的。她们更在乎的是情意。他也想要那样的人,身旁都是趋炎附势的人,便显得那样的人越发的珍贵。
有丫鬟为他拿来大氅,他也挥退了,瞧瞧,又一个想献殷勤上位的。他一直自诩风流,却无妻妾。像是冥冥中有什么驱使着他。要说他只是留着那个位置等着一个人?那也挺可笑的,或许,这一次也不过是因为没有得到罢了。等得到了,或许就不那么在意了。人都是贱的。他自己也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他没见过,也从不相信。
那中年男人见此情形也退了下去,有些许担忧,只得按捺下去。在他看来他家爷要比那屠夫模样好千万倍,身份也是贵重的,那妇人是个睁眼瞎,也配不上他这么好的爷。可是,什么都敌不过爷自己喜欢。
“爷,门外有一僧人说与您是旧识。您看……”
听得门卫来报,方新艾才聚了心神,心里思索了番才想起一号人物:“将人迎进来吧。”
“唯。”门卫应声退下。
方新艾立起身子,刚想要去前厅会客,顿了顿,复又说道:“这位是贵客,让人仔细着些。”
待方新艾拾掇好,沐浴焚香后赶往前厅时,那僧人也已经等候多时。
只见他打坐于椅榻上,手上缓缓转动佛珠,稳坐如山。颇有神圣的意味。伴着一旁蒸腾的茶香,一室静谧。
“方某来迟,怠慢之处请您多多见谅。”礼节不可废,一人作揖行礼,一人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才一同就坐。
“施主何出此言,您沐浴焚香才来见老朽,已经是极大的尊重了。”那僧人只是收了佛珠,对方新艾摇头笑道,“方公子此番,想来是信了老朽之前的话了?”
“记得当日,方某在贵寺抽了三支姻缘签。一支中签,两支下签。”方新艾叹了口气,抿了口茶才复又说道,“我只是大笑着离去。因为我从不信这些。”
“老朽还记得这三支签。也记得当时老朽也说过,等您信了那签文,老朽自会前往解签。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这样说着,那僧人又拿出佛珠一颗颗缓缓拨动着。
“大师乃神人也,不过,我要还是不信呢?这世间没有什么是费了心机得不到的,之所以得不到,不过是筹码心机还不够而已。”方新艾弹了弹食指上的扳指,这扳指代表着天下钱庄的归属,代表着身份,就算是皇亲贵族,私下碰到他也无不尊崇之。虽说士农工商,商为最末。可是偏是这最末的,也是不容小觑的。“当时,那只中签是,天下多负人,何必是。您解解看?”
“话虽如此,可见您还是信了三分的,不然也不会见老朽了。这只签虽然是中签,但对应您当下,也可当下签。君不曾受其一分爱意。可另择佳偶去。不必为其人伤了身心。他之人。或可为君带来一生之幸福亦未可料。”虽然是劝诫,僧人却苦笑,想必这人也未必会听。
“那么……痴情人,姑舍是。这一签……”方新艾笑道,“这签更可笑,方某从未心系一人,何谈痴情。”
“当下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姑且舍去另觅良人吧。不会有结果的。”那僧人老神在在道。“还是那句话,真的没有的话,您就不会见老朽了。”
“最后一签,以若所为,求若所为,犹缘大而鱼也。”方新艾捏紧了茶杯。
“如以君尔之言也。行也。欲求达一己之所望。恐如同在缘木求鱼者。易言之。尔之言行。修养两者之间。恐不合者。可止之。不宜再进者。”那僧人闭上眼说道。
“当真不可为?”他几乎是咬牙问道,“方某若是强求呢?”
“不过是两败俱伤,再入轮回,您还是会尝到求而不得之苦。”说到此处僧人起身,朝着方新艾摇摇头,“趁现在您还没有陷下去,及时收手,未尝不可。”
“来人,送客!”他从不信佛,以前不信,现在更不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他只知道,他想得到的事物,还从没有过失手。
那僧人只是向他双手合十道了句“我佛慈悲”便转身离去。
“方公子,辗转两世,您还是不肯放手吗?不要再重复了,到最后苦的还是您自己。我佛渡世人……”
方新艾没有再说话,只是捏碎了茶杯,有鲜血滴落却恍若未闻。
两世?呵……他却越发想要得到了。他倒要看看,自己是不是真应了“痴情”二字。
“小五,再给我送一封信到丞相府,不过这内容得改改……”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我拒绝你愿意嫁给我……
是夜。黑暗下总是可以隐藏很多东西。
林铮报着侥幸的心理,没有搬走,却在三天后陆续遭到了两路人马派来的杀手。虽然他武力高强全部都击退了。却越发的感觉到,来的敌人一波比一波强劲。
鸢歌被瞒的很好,可是以后呢?再不搬总有一天会瞒不住的。
他知道她没安全感,她想让他娶她。他也想啊,现在他真的娶了她,只会让她过的更糟糕。更何况。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上一世,他们就是拜堂后便被分开了吧?他不敢去尝试,也不敢去想。
自从变幻身份以来,他无数次都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无能为力。鸢歌……你能告诉我该怎么办吗?难道这新的旅程只是为了告诉他们,不管他们怎么努力,最后都不能合顺的在一起吗?他不信。
他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老天待他其实不薄了,至少给了他一个可能在一起的机会。他或许不该太贪心。
难道又要像上辈子一样,只能先让鸢歌等他,等到他暗中摧毁了一切,然后两个人再在一起吗?没错,并不是无解的对吧?
如果是一开始就在等待还好。拥有了再别离,他没有勇气再去尝试了。他舍不得她,舍不得离开她。舍不得再让她去承受分别之苦。难道真的只能两人一起亡命天涯吗?
思绪纷乱中,感觉到有人闯进院中,虽然疲惫,他却还是防备状的出了厢房。
“别那么紧张,就我一个人。”
他看到有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光亮将影子拉的很长,也照亮了对方的面庞。
“方新艾!”林铮面色越发的难看起来,要不是这个人,或许他现在跟鸢歌还过的好好的,不会被打扰,“你来做什么?”
“我这个人喜欢开门见山。看起来这几天你过的不太好。”
“拜你所赐。如果你只是来幸灾乐祸的,我想你可以走了。”
“只要你离开鸢歌,我可以保证,再也不会有人来追杀你,而且也
可以给你一个新身份,或者你想成为人上人也未尝不可。”方新艾一边说着,手背后把玩着扳指,却是笃定的神情。他想这样的交换条件对于一个杀手来说已经是极大的诱惑了。
“原来如此……你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是为了占有她,还是真心喜欢?”为什么一想到要把她交给别人,他会这么难受。
“总之,她跟着我,会比跟着你过的更好,不是吗?”方新艾眉头上挑,占有?真心喜欢?他为什么要分清楚这些。只要得到了,随心就好。或许会更加宠她,也可能是一时贪鲜,“我会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对于我的女人我从来都不会薄待。”
“我拒绝。”说他自私也好,他做不到把她让给别人。从前做过,现在便越发做不到了。就算知道这样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他也做不到。他情愿跟她一起进地狱,也不愿意看她在别人怀里。他想他会疯。
“我不急着要答案,你可以再考虑两天。”说着,方新艾便准备离开,“我会阻挠他们,给你们两天安静相处的时间,很仁慈了对吧?别想着带着她逃……逃不掉的……”
方新艾这样说着便离开了,他问自己,为什么还是心急了?明明他什么都不用做,等着他们自己出矛盾便好。可是他竟然一刻也等不了,情愿亲自动手拆散他们。
林铮站在院子里好一会,感觉到有人从身后拥住了他。
“鸢歌?”他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气。一时间心里格外平静。他想,不管多烦忧,在她身边,他总能寻到些许宁静。
“我全部都听到了。”她将他抱的更紧了,“谢谢你,拒绝了他。我以为你会答应。”
“其实……是我太自私了,你跟他在一起,的确要比跟我好。如果你想……”
“不!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她蹭着他的后背激动的说道,“所以,这也是你一直不肯娶我的原因,对吗?”
“鸢歌……这只是一部分原因,其实……”他想要转身,或许,他该告诉她一切,让她自己选择……
“别,别转过来,我害怕……我总觉得,再不抱紧你,你就会离开。”此时已然泪流满面,她不想去管什么真相,只要跟他在一起,不管多苦她都不怕。他要了她的身子,她已经是他的人了。他不能就这样把她扔下!她后悔了,如果不是她去招惹那个姓方的……
林铮还是转身了,他见不得她哭。他捧起她的面颊:“我不会离开的。这次,我不会把你推给任何人。”
“有什么困难两个人一起面对?”她泪汪汪的这样问着他。
他不停的帮她擦着眼泪,点了点头。
“抱抱我……”她这样说着,他依言抱紧了她,“说你爱我,说你不管何时都不会抛下我一个人……”
“我不会抛下你一个人,我不会离开你的。”这样说着,他看到她固执的神情,于是俯下身子,吻上她的额头,“我爱你。”
他这样说着,却感觉到她哭的越发汹涌了。这个爱情至上的傻瓜,她要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有些事不是你爱我,我爱你便能解决一切的。现实问题怎么办?
可是,这一刻他不想再去想了。说他逃避也好。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
正想着,她却勾住了他的脖子,吻住了他的唇。一时之间,所有的念想都抛向了脑后。
总之,还有两天的期限,不是吗?
他沉浸在这个吻中,感受到她颤抖的身子,这个傻瓜,也没穿厚点,着凉了怎么办?他想停下来,她却不依不饶的。有恐慌的情绪传来,他只得不停的安抚着。
将她抱至厢房。想要替她盖好薄被,却被她勾着要了一回。
一时间烛火耸动,满室的柔情蜜意,春光无限,略过不提。
……
她越发的调皮了,将他原本想要吐露出一切的心情都堵在了半路中。他突然不想说了。不忍心看到她受伤的表情。如果告诉她,她不知道又会想到哪里去。除了多添一分难过,还能得到什么呢?
“真的,不后悔吗?”他这样问她,一把捉住她在他胸膛画着圈圈的不安分的右手。
“后悔什么?你要了我,我从今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从今往后,不管是刀山火海,只要我们在一起,我都不惧的。”她这样说着。眼里满是坚定。
他却有灵光一闪而过,冲动的说道:“鸢歌,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瞪圆了双眼:“你……你终于肯娶我了吗?!”
“愿意吗?”他这样问着她,心里却在说对不起。就当他是懦夫好了。与其和她这样被追杀过一辈子,不如便赌一赌,提前进入轮回吧。他猜想……
他看到她娇羞的点点头。心里却是苦笑着。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女人。
第40章 第四十章第二世终红绳被收走,……
方府庭院。
又是个晴好的日子。靠湖的兰亭盘坐着两人,花香袭人,茶香缭缭,万籁俱寂。
石桌上放着一盘围棋,只听见落子的声音,像极了乐曲。一声声的扣响在心房,本来是种享受。只是不知道下棋人的内心到底是何感想了。
“方公子今日倒是有闲情雅致。”说话的正是之前来过方府的云游僧人。仍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今日他们去买了红烛。您就一点都不心急?”
“急什么?煮熟的鸭子,迟早是方某的锅中之物。”方新艾仍是气定神闲的落子。那两人的院落四周都是他派的人手,再加上旁的势力。他们又能逃向何处?还真能上天入地不成,“天气晴好,却是风雨欲来。就当是离别前最后的饱餐吧。方某一向都很仁慈……没有互换庚帖,没有户籍官印做凭,他们成的哪门子亲,不过是小孩子办的家家酒罢了。”
“太过自信可不好。会脸疼的。”那僧人只是笑着摇头。不紧不慢的捻着佛珠,毫不迟疑的落子。倒是让方新艾惊疑的看向他。
抿了口茶,按捺下异样的情绪,方新艾才问道:“难不成您帮他们使了什么金蝉脱壳之法?”
“方施主,您当知道,天命不可违。”僧人这样说着,像是看着棋盘,思绪却不知飘向了何处,“天为高堂地为凭,这门亲自是可成的。”
“想来大师您也曾有过一段刻苦铭心吧?”
“方施主何出此言?”
“因为您心乱了。”正说着,方新艾又拿起了茶盏,只是看着棋盘揭盖去品,没有再说话。
僧人盯着已经被方新艾的黑子占去了半壁江山的棋盘,也只是但笑不语。
“尽管如此,老朽还是想劝您……不要再自苦了。得到人,得不到心有何用?”
“呵,女人……我得到了人,还怕得不到心?”
棋局并没有下完,那僧人只是说,等有了结果再来,便被封存了。
方新艾只是临湖而立。他从不相信天命,没什么是用金钱权势筹码换不来的。他所拥有的换一个妇人而已,又有何难呢?他这样想着,越发觉得那僧人所说的种种不过是个笑话。
什么前世今生?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何来的鬼神?都是无稽之谈。
那僧人出了方府,便朝着酒肆的方向前行着。
林铮抱着红绸跟临时租用的喜服,与其错身而过。身旁是鸢歌带着笑意幸福的脸庞。他觉得已经很值得了,他会记住这两天的厮守……所有遗憾,待下一世再圆满吧。他鸵鸟的这样想着。
浑然不觉他与鸢歌两人手上的红绳,已经被那僧人收走了。
僧人向前走着,手里紧拽着那两条红绳。心里却叹了口气。他只能帮到这里了。林铮不该逃避的,他们这辈子应该再排除万难在一起,下一世才会慢慢圆满。而他选择了逃避,那么随之而来的自然是劫难。
僧人想着,撤回了红绳,那么,鸢歌被红绳封存的记忆也会慢慢苏醒。希望她们,能有个好结果,他能做的只有这些,再多说多做便违背了天地法则。
至于他的忘川河,还是由他来守吧。等了几千年,也不差这百年。
他想起他从前
的身份,那个叫鸢歌的女孩在他面前哭诉。让他起了几分怜悯。如果从前他们能有这女孩的执着,或许他也不会被禁锢几千年。只是不知道,跟他一样在轮回中迷失的另一个人,现在是怎样的境地。
他们也曾经在大能前立誓,不管对方在何处都会找到对方,只要经历十多世的轮回便能真正的在一起,可是最后,他失信了,于是被惩罚看管忘川河。另一个人也从此失去了音讯。他花了几千年都没有挽回,那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退缩带来的恶果。
除非找到新的忘川河主人,他便能解脱,喝下孟婆汤重入轮回。不用再经受日日的烈火焚心之苦。
而,林铮跟鸢歌,便是他找到的下一对。
他曾经期望过她们能失败,这样他就能解脱。可是,又盼望她们能成功,告诉他这并不只是一条不归路,还是有希望的。
在满腹的纠结矛盾中,他还是选择帮助她们。反正几千年都这么过来了。再等个百年也不过弹指挥间。至于焚心之苦,他习惯了,也麻木了,也许,保留着记忆,他跟他,也能有重逢的那天。
看到了现在的林铮,他仿佛看到了昔日懦弱的自己。如果当日,也能有人像他这样,拉他一把,该多好?
……
万事的纷扰都没有打扰到林铮跟鸢歌。两人逛了一天,买好了成亲需要的服饰装扮,便乐滋滋的回到了自家的院落,待装扮好一切,两人才去沐浴换装。
“好看吗?”鸢歌穿上了喜服,羞答答的模样,从帘后走出来的盈盈模样,宛若天人。
林铮看呆了去,怔了好一会,才痴痴的说道:“好看!”
她只是笑着。仿佛得到了全世界的模样:“小女子此生无憾了。”
他却是上前覆上了她的面庞:“怎么能不上妆?你上了妆肯定更是美极了。”
“你这张嘴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这样说着,她突然板起脸,学起了林铮从前的模样,“你这妇人!到底有没有礼义廉耻!羞耻心?想要别人尊重你,你就先得自尊自爱……”
她说的欢快,他却黑了脸慌忙的用嘴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他当初说的可比这还要狠几百倍!
她却推开了他,笑的更肆意了:“呸,现在倒知道要堵人家的嘴了?怎么着?奴家还记得当日你骂我荡/妇的模样,现在还敢吗?奴家真真是爱煞了你当日的模样……就想着,这样的男人,要是真成了我的,会是怎样的一番……”
“一番什么?”他真是哭笑不得,只得无可奈何的点了下她的额头,看她还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怎样一番干柴烈火,颠鸾倒凤之态……”她倒是个浑不吝的,什么都说的出口。
他只好打断她转了话题:“我来帮你上妆?嗯?”
她果然被转了思绪,不过却是一副怀疑的神态:“你还会上妆?”
“你说,我来。”他将她按在木椅上,铜镜上映出她好看的轮廓,他越发的贪看起来。不说他上妆的技术有多好,不过,将从前会的放在她身上,自然更能增色几分。
鸢歌愈发觉得幸福起来。他为她挽了妇人髻,虽然不是很熟练,总是引得她大笑。可是他的这份心意她收下了。寻常女子,这一生所求为何?不过是夫君的珍重珍爱,她得到了,亦感觉很满足。
看着他笨手笨脚的为她上着妆。她也是笑着,不觉热泪盈眶。这都是她没有想过的良辰美景。于林铮来说不过是举手施为,对她来说却是莫大的感动。她求的从来,仅此而已。
“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
终于摆弄好一切,她偎在他怀里,突然就想起了这首诗。
他只是默默的听着,暗想…她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全身心依赖着他。心里越发的觉得愧疚:“鸢歌……现在后悔还来的及。”
“不悔的。”她这样说着,看向他的眼神却是那么坚定。
而他却神色闪烁。终将辜负。
他拉着她踏了火盆,拜了天地,敬了茶酒,终于还是礼成了。
她一脸娇羞的躺在他怀里,此刻他却什么都不想做,只是静静的拥着她。等着那阵红光的到来。
她以为他是担心以后的生活,将他拥的更紧了:“没事的,我们会熬过去的。我不怕,你也别怕。”
“嗯。”他只能这样回答,心里却更加难耐。鸢歌,对不起,“委屈你了。”
“不委屈的。”她这样说着,一只手却摸着腹部,“我只是在想,这里,会不会……”
看着她满怀期待的模样,他只得叹息。他想,应该不会吧。
直到熟悉的红光真的降临,他也更加笃定了。在这轮回没有结束前,她们想要的统统没可能。
这时候,他才发现,属于她们的红绳却不见了。
为什么?
来不及多想,带着满心的仓惶,他还是被无情的抛向轮回。
等待着他的依旧是未知。
与此同时,肉铺跟酒肆却突发了一场大火。这场火生的诡异,怎么样都扑不灭,却也仅仅烧毁了这两处,后便熄灭了,没有向别处蔓延。
匆忙赶来的方新艾看着满地的废墟,惊疑不定。他想起僧人的话,天命难为!
派了人去寻遍了每个角落。并没有烧焦的尸体。他无法相信,这两人竟然真的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了。
他一把抓起身后同样闻风而来的僧人的衣领:“你把他们藏到哪里去了?!”
“与我无关。”僧人淡然的说道,“老朽早就警告过你。这就是强行为之的后果。他们已经离开了这个空间。”
“空间?什么空间?!你说清楚!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他们去哪了?!我也要去!……”
方新艾目眦欲裂,他没想到自己会失了往日的分寸,他分不清是什么感情,他只知道,他也得去,一定得去,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而方府临湖的石桌上,包裹住棋盘的灰布却诡异的被吹走。
裸露出来的棋盘上方凌空一颗白子骤然而下。
再看去,却是黑子被反围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