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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危险预知

作者:陶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消毒水浸泡过的布料散发出刺鼻的气味,令人清醒。


    雒知披散着头发,僵坐在床沿,手心攥着的被子皱成一团。接着,她眨了眨眼,来回打量前后左右的四面白墙。


    墙上悬挂着一面茄红色塑料时钟,此时是凌晨3点48分。


    指针走得极其缓慢,一秒、一秒……被拉长成模糊的线条,始终是“03:48”。


    雒知下意识做了个吞咽动作,喉咙却干得像龟裂的盐田,好在床边摆着半杯凉透的水,她立即伸手去拿,指尖还未够到玻璃杯,褪色的灰蓝色窗帘先跳起来打到了她的指节。


    她抬眸看去,那斑驳的窗框上,一半挂着窗帘,一半露出玻璃,四周布满铁锈,棕红的锈迹还在繁衍生长。


    奇怪,她心想,这窗帘怎么无风自动。


    雒知盯着那帘子下摆看久了,她倏然发现,那的确不是风吹动的弧度,是被一双膝盖顶出来的形状!


    而另一边,没有被帘子遮挡的玻璃上,凝起一层薄薄的雾,她屏住呼吸,伸出食指,在玻璃上划了两下,随着她的笔画,一张紧贴在玻璃上的惨白人脸,从混沌中显现。


    尖嘴绿獠牙,凶光毕露,如同恶鬼索命。


    不等她有所反应,床下又传来指甲刮地板的“吱呀”音,天花板开始极速下沉,四面白墙突然活了,咧开锯齿状的嘴,从前后左右向她挤压而来,氧气被吞噬,她动弹不得,直被生生压地薄如蝉翼,最后,灵魂被冰锥一敲击碎。


    铁架床腿晃动了两下,雒知猛然睁开眼,她现在已经能很快适应梦境了,她知道那是梦。


    但她的眼皮很疼,有一种被胶水黏住后强行撕开的感觉,冷汗从后颈滑到脊背,发丝黏在皮肤上,像刚从冰湖里捞出来的溺水者。


    她缓缓起身,稳了稳心绪,环视四周,病房内静好依然。


    顾驭仍坐在沙发上写检讨,为了不拉扯伤口,他双腿交叠,将笔记本压在膝头,只略低下头,安静地写着,他已经写完了三分之一个本子。


    “怎么醒了?”顾驭在她起身那一瞬,就抬眸问道。


    雒知没有回应,她扫了一眼墙上的塑料时钟,此刻是3点43分。


    接着,她不加思索,快步跑到顾驭面前,膝盖抵在沙发边沿,整个人扑在他身上,脸埋进他颈间。


    她希望自己能像合拢的贝壳般将他裹住,但她只能斜抱着他,环住他半边肩。


    拥抱的冲力让两人都深陷进靠垫里。


    顾驭极力压下溢上来的痛感,他放下笔,覆手托住她的腰:“你的脸怎么那么凉?是不是做噩梦了?”


    “有人要来了。”雒知微微仰头,蹭过他的锁骨,贴着他的耳垂,低声说道。


    顾驭的目光顷刻间凝成刀锋,只一瞬就切换到战备状态,他沉声问:“什么时候。”


    雒知紧紧靠着他:“五分钟后。”


    “好,我知道了。”顾驭突然收拢双臂,把她摁进怀里,闭了闭眼,又立刻松开,“你先出去。”


    “你和我一起出去。”雒知不放开他。


    顾驭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我不能走,这是医院,不能扩大冲突范围,要在这间病房里解决。”


    雒知没想说服他,她只是不想留他一个人:“那我也不会走的。”


    “你能不能听我的。”顾驭声线沉冷,不留一丝争辩余地,“我没有在和你商量。”


    雒知咬紧牙关,压住颤抖的嗓音:“顾驭,你不要逞强。”


    “你出去,不要扑在我身上。”字如锄刀落下,顾驭直接揽腰把她抄起来推到一旁。


    她钉在原地,指甲掐进掌心:“那你想怎么应对?我可以走,但你不让别的人来帮你吗?”


    “危险是我带来的,我不会再带给其他人。”顾驭站起身,把她逼到门边,拧开把手让她出去。


    雒知了解他,在原则问题上他不会让步,可她还是狠着心说:“好,我不回来了。”


    顾驭避开她的视线,直接关上了门。


    随着门锁“咔哒”扣上的声音,门外执勤的人都诧异地看向她,但碍于纪律,他们不会八卦领导的私事。


    即使有人问,她也不会说的。


    雒知像面壁思过般对着那扇门站着,她一步也不肯挪动,双眼紧盯着时间,一秒、一秒……快速地跳动着。


    她听不见里面的声音,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又从其余人脸上去捕捉信息,他们个个神色如常,她这才确认,那就是没有声音,不是她的耳朵出问题了。


    小王见她就那样呆楞地站着,既不走,也不进去,忍不住开口:“你要不在旁边的排椅上坐会儿?”


    “不用,谢谢。”雒知守着那扇门,可门内在发生什么,她想象不了。


    掌心被掐出一弯又一弯月牙,她的眼角很痛,每次眨动都像被砂纸摩擦。


    这样的等待太煎熬了,她在心里数着秒针跳动的次数,数到后面心全乱了,不知数了多久,她终于听到了动静。


    那是一声短促的惨叫声。


    其余人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信号,小吴立即敲门,敲了三下后,传来一声:“进。”


    小吴打开门,只见两名袭击者已经瘫倒在地上,嘴上缠着胶带,双手被手铐反扣住,腿还在扭曲地蹬挠地面。


    “快!”小吴把另外两名同事都喊了过来,又惊慌地请示顾驭,“顾长官,这、这、这……您怎么不叫我们啊!”


    “我没事,把人带走,交给纪强,他们是杨荃的手下派来的。”顾驭坐在沙发上,手腕处有三四道血红的压痕,他看上去很累,像一台电量耗尽的机器。


    “是!”有人开始清扫地面,小吴又问,“我请医生来给您检查吧。”


    顾驭转了转手腕,将袭击者加了消音器的枪一并交给他们,顿了顿说:“天亮了再请。”


    小吴应下:“是。”而后关上了门。


    他们都走了,雒知远远地站在门边,持续的高压状态抽空了思绪,她这会儿脑子有点缺氧。


    “过来。”顾驭站起身,冲她招了招手。


    她再次审视这间病房,环顾四周,发现地上掉落着一个东西,她先走到墙角捡起来,然后才来到他身旁。


    顾驭语气放软:“我有时说话重了点,但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要生气,我真的没事。”


    没事才怪,他背上的血浸透了衣服,可雒知能说什么,她没办法责怪他,甚至她的担心对他而言,都是一种负累。


    雒知将话藏进心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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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拎着刚捡起来的笔记本,又握住他一根手指,将他的小指穿过纸张正中心的贯穿孔,开口问他。


    “你的检讨怎么办?都打穿了。”


    顾驭又是那副天塌下来他都无所谓的样子:“再写一遍,我喜欢写检讨。”


    “嗯,你的字写得好看。”雒知无奈地夸奖他,算了,他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就够了。


    “那以后我给你写情书。”顾驭看着她。


    雒知笑了笑:“检讨吧,我喜欢看检讨。”


    顾驭点点头:“你喜欢,我就写。”


    迎着他炽热的目光,雒知向他迈近了一步,可他却退后了,雒知疑惑地问:“你躲什么?”


    “出了汗,我身上脏,就不抱你了,我先去洗个澡。”顾驭从她身旁绕开,又回头说,“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


    “我帮你。”雒知走向他。


    顾驭挡在洗漱间门前,不让她跟着:“我自己可以。”


    “嗯。”雒知停下,不再坚持。


    “不用等我,你去睡会儿。”说完,顾驭就进了浴室,将水龙头拧到最底,让水流咆哮。绽开的皮肉粘连到了衣服上,他咬着牙脱下,钻心的痛在胸腔里乱窜,他不敢发出声音,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冲洗身体。


    他洗个澡的功夫,雒知却办了不少事,她拿着昨天的复查报告去办理了出院,又回到她的病房将行李收好,都搬来了顾驭的病房。


    顾驭从洗漱间出来时,还怔了怔:“你?”


    “我身体健康,不能多占着一张病床。”雒知正说着,敲门声就响起了。


    她起身去开门,小吴带着医生来给顾驭换药。


    顾驭被他们围着,就是不让医生换药,他在思忖,怎么才能让雒知回避。


    “我不看。”雒知知道他在想什么,主动给出了解决方案,“我就站你面前,我只看你的脸,不看你的背。”


    顾驭这才脱下衣服,医生看了他的伤口,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重新包扎时,他胸口起伏,假装不痛,雒知也不拆穿他,只看着他黑褐色的眼睛,两人视线相对,什么也没说,又像是什么都不必说。


    换完药后,顾驭睡下了,他说要休息会儿,雒知等他睡着后,自己也在一旁的陪护床上躺下。


    她没睡太久,醒来时,顾驭正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沉香珠。


    “你什么时候给我戴上的?”顾驭侧卧着,轻声问她。


    雒知坐到他床边,拉起他的手腕,放在自己腿上,淡淡说:“你别装。”


    顾驭摸了摸珠子:“你怎么知道我知道。”


    “我就是知道。”雒知看着他,“下次别偷笑了。”


    顾驭没忍住笑出了声:“为什么送我礼物。”


    “三十岁生日礼物,在寺庙祈过福的。”


    顾驭撑着床沿坐起身,单手搂着她:“这是我收到过最珍贵的礼物。”


    “我呢。”雒知问。


    顾驭亲了口她的脸颊:“我说的就是你。”


    雒知不高兴了,轻轻捏住他的手腕:“那这个礼物你不喜欢?”


    “我在,它在,我怎么会不喜欢?”


    雒知不说话了,她发现顾驭的逻辑密不透风,从来只有他审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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