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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感同身受

作者:陶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雒知倚靠在顾驭的颈间,泪水沉积在他肩头。


    “顾驭。”她的睫毛微微颤抖,她感觉顾驭已经猜到了。


    顾驭抬手拭去她脸颊的泪珠,刚抹掉,又滑落:“我能接受,你说。”


    “受害者的头埋在树下。”雒知尽力稳住心绪。


    顾驭一听就明白了:“是我们去看过的那棵枯树?我通知纪强,让他立刻带人去挖,池月牙现在在实验室做水质检测,拿到这两项证据,就能给他定罪了。”


    “嗯。”


    顾驭:“还有呢?”


    雒知握紧顾驭的手:“你哥哥,是被杨荃用焚烧炉烧死的。”她哽咽着,不忍心看顾驭的眼睛。


    她没有想象过顾驭会是什么反应,她不敢想,但她希望顾驭能将积压已久的悲恸宣泄出来。


    可顾驭没有,他只是问:“我哥说什么了。”


    雒知攥紧他的手,手指摩擦着他的掌心:“他说,我的弟弟,要好好活下去。”


    “嗯,我知道了。”顾驭松开雒知的手,扶她躺下,给她盖好被子,站起身来。


    雒知的心,猛地一揪,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又抓住他的手,似乎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你不要走。”


    “我不走。”顾驭沉声说,“吊瓶还没打完,你就把针拔了,我去叫护士。”


    “你会回来。”雒知怕顾驭会冲动,也怕他会一个人躲着难过。


    顾驭点点头:“我会。”说着,他就出去了。


    短短两分钟,雒知却觉得过了好久,终于,护士来了,顾驭也回来了。


    护士重新插好输液针,还说了她几句:“小姑娘,你就这么随便拔针,到时候血液回流,手紫一块青一块的,你自己遭罪啊,别乱动了,知道吗?”


    “嗯,不好意思。”雒知嘴上回答着,目光没有从顾驭脸上挪开片刻。


    护士走后,雒知用没有输液的那只手抓着顾驭的手腕,又说:“不要走。”


    “不走。”顾驭摸她的额头,已经退烧了,“我就在这儿。”


    雒知看着顾驭黑褐色的眼睛,泪水在他眼底打转,但没有落下来,像一场下不下来的雨,明明已经阴云密布,但就是憋着。


    抗过敏药里有少量安眠成分,雒知不知道什么时候合上了眼,再醒来时,她先拢了拢手指。


    她的手在被子下,手中什么都没有,她睁开眼,泪水就模糊了视线。


    池月牙正虚着眼打瞌睡,听到钢架床发出的细微碰撞声,她立马醒了,连忙取出纸巾替雒知擦眼泪。


    “知知,怎么哭了?”


    “月牙,他呢。”雒知侧过脸。


    池月牙绕到床的另一侧,去看她的吊瓶还剩多少:“知知,你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他呢。”雒知又拔掉了输液针,手撑着床边,要下床。


    “知知,你在干什么,你还没输完液。”池月牙扶着她,不让她下床。


    “我要去找他。”


    “为什么。”池月牙不明白,他们获得了重大线索,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雒知为什么这么难过。


    “我要去找他。”雒知就只说这一句话。


    池月牙犟不过她:“现在大半夜的,天亮再去,再一个小时就天亮了,你先把吊瓶打完。”


    “我现在就要去。”雒知望着池月牙,睫毛颤如蝶翼,泪珠大颗大颗落下。


    “哎,算了,算了。”池月牙给她披上衣服,“我陪你去。”


    “嗯。”


    她们从住院部出来,医院里的路灯稀稀疏疏,很暗,但这么暗,雒知也远远就看见了站在另一侧阶梯旁的顾驭。


    池月牙见雒知停下了脚步,替她系上衣服的扣子,轻声说:“那我回实验室了。”


    “月牙,谢谢你。”


    “说什么呢,快去吧。”池月牙深叹一口气,“要死要活的非要找,人家就在楼下,你说你……”但还是看着她走过去,才放心离开。


    顾驭站在一处阴影之中,他戴上了尾戒,那戒指在黑夜里折射出一线光,锋利又纤薄。


    雒知从他身后握住了他的手。


    “怎么出来了。”顾驭转过身,轻轻抓着她的肩,眼神冷冽,“你还没输完液,你又乱来。”


    “嗯。”雒知看着他,“我以为你走了。”


    “我说了我不走,我就是出来透口气。”顾驭拉起她紫了一片的手,“这只手输不了了,走,换另一只输。”


    雒知不走:“等等。”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不是要透气吗。”雒知拉他坐下,“坐一会儿。”


    顾驭拉她起来:“坐什么坐,上去输液。”


    雒知眼眶又泛红了,她不是情绪化的人,这会儿就像泪腺上扎了一把刀,她不想哭的。


    顾驭以为是自己的语气太严厉,她才这样,于是脱下外套,垫在石阶上,缓了缓说:“好,我们坐一会儿。”


    “嗯。”雒知也平复了心绪,拿起他的衣服,抱在身上,然后坐了下去。


    顾驭将衣服披在她的腿上:“一件衣服而已。”


    “对不起。”雒知突然说。


    “什么?”


    “我不应该拿你哥哥的戒指作为交换条件。”


    顾驭拉起她的手:“过去了。”


    “你现在看起来很不好。”雒知轻抚他的脸。


    顾驭靠向她,拿出戒指:“我知道他不在了。这五年,我一直告诉自己,要找到他,哪怕是一块骨头,一根头发,可这一切都没有了,但还好他给我留下了他的戒指。”


    “顾驭。”雒知只是叫他的名字,就觉得难过。


    “我不相信报应,我会亲手送他们下地狱。”顾驭牵着雒知的手,扶她起身,“该去输液了。”


    雒知担忧地看着他:“但是,你不可以私自行动。”


    “好。”顾驭带她回病房,走到楼下时,朝阳的微光逐渐蔓延,晕染出一片紫粉色的光影,天亮了。


    护士来给雒知扎输液针。


    顾驭在门外给方明发信息:「行动取消」。


    护士又连连叹气:“怎么回事啊你,看看你这个爪子,你再乱拔针,下次只能扎脚了。”


    “嗯,不好意思。”


    顾驭见她被骂,摸了摸她的头:“听见没,不准再乱拔针。”


    “嗯。”


    到了中午,顾驭接到纪强的消息,他们挖到了,除了发现了受害者的头部,还在包裹人体组织的薄膜上提取出潜伏指纹,目前正在进行指纹比对。


    “顾驭。”雒知从床上坐起来。


    顾驭替她垫高了枕头:“我在。”


    “明天,我还是要照常去厂里。”


    “不行。”顾驭端起粥喂她,“快了,比对结果一出,随时可能收网,你不能去。”


    “如果我不去,杨荃一定会怀疑。”


    “夏吟和方明在,他们会密切观察杨荃的动向,有我这层关系,加上他们经受过训练,即使出现突发情况,他们也有自保能力。你没有,而且你还要连着输三天液。”


    “那你们的计划是什么,如果杨荃狗急跳墙,拿烧厂威胁你们怎么办,厂里的员工怎么办。”


    “动手前,夏吟和方明会疏散无关人员。”


    “让我去。”雒知按住粥碗,“我有一种预感,杨荃在梦里有所察觉,如果我不去,他会怀疑那不是他的梦。”


    顾驭挪开手,继续喂她:“那你更不能去了。”


    “我保证,我能保护自己,不会拖累你们。”


    “不商量。”


    雒知比了个“1”:“你们要临时疏散那么多员工,还要关停生产设备,这是很难办到的,我只去一天,我想说服一个人,她可以做到这件事。”


    “不商量。”


    雒知也不说了,只是又拔了输液针。


    “嘭”地一声,顾驭将碗放下,那样子雒知都有点吓到了,但她仍然硬撑着,她铁了心要去。


    “等着,看护士怎么骂你。”顾驭起身出去,雒知拉住他的手。


    “别,我真有点怕她。”雒知看了眼床尾,“她说要扎我脚。”


    顾驭捏着她的手腕看了一眼:“那你还拔,你打这一瓶就拔了三次了。”


    “我保证,我不拔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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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去。”雒知摇着他的手。


    “明天早上,我送你去,但是下午,你必须出来。”顾驭还是妥协了。


    雒知点点头:“好。”


    雒知手拽着被子,提起一口气,但这次护士竟然什么也没说,重新扎好输液针就出去了。


    “她为什么没骂我?”雒知问。


    顾驭让她躺下:“她骂我了。”


    雒知鼻头一酸,背过身去,顾驭以为她睡了,没打扰她。


    第二天一早,顾驭将雒知送到厂门口,他再三叮嘱:“不要以身犯险,发现任何异常,就去找夏吟和方明。还有,保持电话畅通,我要随时能联系到你。”


    “我记住了,你放心吧。”在顾驭的注视下,雒知和往常一样,走进厂里。


    她先去了五楼,她要看清那个焚烧炉,她想知道梦里那条连通车间和顶楼储物间的通道是否真的存在。


    她拿着多配的一把车间钥匙试着打开侧门,门竟然开了。


    她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那是一个狭小漆黑的消防器材室,她关上门,用手机电筒,照射着四周,又用手推了推消防栓,铁架子发出空空声响。


    再一用力,消防栓就被挪开了,梦里的通道展露在眼前,雒知用电筒往里探了探,那通道只能容纳一个瘦弱的成年人蜷着身体爬进去。


    她正准备现在通知夏吟和方明,突然之间,钥匙转动锁扣的声音“咔嚓”响起。


    有人来了。


    如果被撞见,她解释不了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如果她爬进通道,就没办法将消防栓还原,一样会暴露。


    但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爬进通道。


    就在门被推开的一瞬,身前毫无预兆地蹿出一个人,挡在消防栓旁边,雒知确信,那个人是从通道里冒出来的。


    巡逻的保卫科人员打开灯,扫了一圈:“你们?这么早,在这里做什么。”


    雒知心颤了颤,朱薏沉静地开口说:“主管让我们确认这些消防器材过期没,你也知道,厂里都多久没更新过器材了,要是出了安全事故,谁负得起责任。”


    “是啊。”那保卫科的人也深有体会地附和着,“那你们仔细点看,我去巡下一个地方了。”


    他走后,雒知终于松了口气。


    但面对眼前举动怪异的朱薏,她似乎……


    雒知想验证心中猜想:“朱薏,你是不是认识雒烟。”


    “是。”朱薏干脆地回答。


    “那你……”雒知突然哽咽了。


    “你是雒烟的妹妹。”


    “你怎么知道。”


    朱薏将消防栓还原:“雒烟给我看过你的照片,她是我的室友。”


    “那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雒知紧抿着唇。


    朱薏眼里浮起恨意:“付晋,他骚扰雒烟,后来,雒烟听到了付晋和杨荃的谈话,得知他们曾经杀过人,她想跑,付晋却想杀她灭口。”


    雒知手撑着墙面,她感觉难以呼吸:“后来,她跑了吗?”


    “我让雒烟不要管那么多,离开这里。但付晋拿她曾经签过的一份文件威胁她,如果她跑了,就要告发她职务侵占。”


    “雒烟不可能做这种事。”


    “他们有的是办法陷害一个人。”


    朱薏脸上表情复杂:“一天晚上,雒烟跳窗了,第二天,厂里都传是我逼她的。”


    “再后来,付晋打听到许西,故意刺激他,让他把高考失利的责任怪到雒烟身上,煽动他杀了雒烟。”


    雒知微微低下头,滚烫的眼泪不断滑落:“你知道真相,为什么不说。”


    “向谁说?”朱薏诡异地扯了扯嘴角,“我也要生存。”


    “我来说,你帮我。”雒知指向墙角,“这条通道,你早就发现了,你什么都知道。”


    朱薏没回应,她只是撇了雒知一眼,就走了。


    雒知擦干眼泪从器材室出来,准备去找苏薛月,在半路上,付晋拦住了她。


    他斜着嘴角:“杨董找你。”


    雒知的手机也在振动,她走在付晋身后,接起了顾驭的电话,她没有出声,顾驭也默契地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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