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四胞胎是“神童”的消息,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
激起的涟漪,一圈圈荡开,久久不息。
起初,大院里的人们还只是当个笑话听。
孩子再聪明,能有多聪明?
多半是李厂长家自己人夸大其词,脸上贴金罢了。
可随着时间推移,各种匪夷所思的传闻愈演愈烈,并且都有板有眼。
“听说了吗?”
“托儿所的刘院长亲自说的,李家那四个孩子,单独一个班,还有俩‘伴读’呢!”
“可不是嘛!”
“我邻居家的孩子跟他们一个托儿所,说李家老二,就那个叫泽铭的。”
“一张小嘴把大班的孩子王都给说哭了,愣是没敢动手!”
“真的假的?”
“我听说的是老大泽景,把所里那台坏了半年的放映机给鼓捣响了!”
“就用手敲了敲,指了个地方,就好了!”
流言蜚语传到最后,已经带上了几分神话色彩。
李家的四个大儿子,成了大院里“别人家的孩子”的天花板。
还是那种遥不可及,连天花板在哪都看不见的级别。
而这一切的缔造者孙谨言,在众人眼中,形象也越发高深莫测起来。
她依然是那个懒洋洋躺在院子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漂亮女人。
可如今,再没人敢在背后议论她是个只会享福的花瓶了。
开玩笑。
能用“玩”的方式。
就把四个儿子培养成这副模样的女人,能是普通人吗?
这分明是深藏不露的教育大家!
是一种他们人无法理解的,超前的大智慧!
一时间,那些曾经对周佩兰的“孩子妈自己琢磨的”说辞。
半信半疑的家长们,如今都深信不疑。
他们看孙谨言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敬畏和探究。
对于外界的纷纷扰扰,孙谨言毫不在意。
她正享受着自己精准投资带来的第一波红利。
孩子们的天赋被激发,个个都找到了自己沉迷的方向。
安静又专注,整个家里的“噪音污染”指数直线下降。
她每天需要做的,就是睁开眼,感受一下阳光。
听一听远处孩子们偶尔发出的,充满求知欲的低语。
然后决定今天中午是吃李承云带回来的鲜鱼。
还是让哥哥们去换点新鲜的排骨。
这种废人一般的生活,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
日子就在这样惬意的节奏中缓缓流淌。
看着奶奶周佩兰。
虽说照顾孩子们偶有辛劳。
但她每天都被这群人小鬼大的孙子们簇拥着。
听着他们一声声清脆的“奶奶”。
她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整个人都显得愈发精神矍铄。
赵老太太更是高兴。
她年纪大了。
不需天天带娃。
久不久来和重孙们聚聚。
享受天伦之乐。
是她最快活的事。
孙谨言看着李承云在耐心教导孩子。
爷爷在教孩子写字。
她内心无比庆幸。
幸好。
自己当初立了一个病弱娇贵的人设。
又选对了李承云这个男人。
他爱重自己。
也爱护孩子。
家庭环境优渥。
否则。
她还真没法过上这种梦寐以求的。
只负责貌美如花的休养生活。
转眼间。
时间来到了1977年的秋天。
这一天。
一则从广播里传出的消息。
打破了这份宁静。
“……为落实……精神。”
“经中央批准。”
“决定恢复高等学校招生考试制度……”
消息传来。
整个国家都沸腾了。
无数被耽误了青春的知识青年。
奔走相告。
热泪盈眶。
这意味着。
一扇尘封了十年的。
通往未来的大门。
重新打开了。
这股热潮。
也涌进了李家小院。
最先激动起来的。
是孙云睿和孙云策。
“高考。”
“恢复高考了。”
孙云策拿着一张报纸。
激动得满脸通红。
冲进院子。
“妹。”
“妹夫。”
“你们听说了吗?”
孙云睿跟在后面。
也是一脸的向往和激动。
“当年我要不是……”
“唉。”
“现在有机会了。”
他们俩虽然学历不高。
但也知道。
高考意味着什么。
那是鲤鱼跳龙门的机会。
是改变命运的独木桥。
李承云坐在孙谨言身边。
正细心地给她剥着橘子。
闻言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以他如今的地位。
高考对他而言。
早已没有意义。
他更在意的。
是妻子的反应。
孙谨言懒洋洋地掀开眼帘。
她接过李承云递到嘴边的橘子瓣。
慢慢地咀嚼着。
酸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
她的眸光。
却比冬日的湖水还要平静。
高考?
这个词。
对她而言。
有些遥远。
又有些熟悉。
这具身体被封印的记忆里。
似乎也有过对大学校园的憧憬。
只是那点憧憬。
很快就被生活的磋磨。
和与孙绵绵的争斗。
碾得粉碎。
而现在……
她的目光。
扫过院子里那几个已经初具神童风范的儿子。
以他们的天赋。
加上自己的培养。
未来进入最好的大学。
根本不是问题。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