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带着车队在外奔波,采买送货,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而母亲李艳芬,作为纺织厂采购部主任,也恰好出差去南方采买丝织品了。
孙谨言在心中暗自庆幸。
她之前就盘算着,父母在外奔波的时间,正是她可以放手施展拳脚的空档。
如今看来,天时地利,皆在她这边。
否则,她的许多计划,断然不会如此顺利。
这无疑为她接下来的布局,清扫了最大的障碍。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
孙谨言甚至没顾得上喝口水。
她便将孙云睿和孙云策叫到跟前。
孙谨言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声音却依旧平静无波。
“大哥,二哥,有件事要麻烦你们。”
孙云睿皱了皱眉。
孙云策则摩拳擦掌,一脸“妹妹但说无妨”的表情。
“还记得之前把我推受伤的孙芸芸吗?”
孙谨言淡淡提起那个让她“受伤”的堂妹。
孙云策顿时怒火中烧。
“妹妹,你想怎么收拾她?”
“二哥给你出气!”
孙谨言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套麻袋,打一顿。”
“别打脸,也别打出重伤。”
“让疼,知道怕就行。”
夜黑风高。
孙家老宅附近一处僻静墙角。
一声闷哼后。
只剩下拳脚,落在布袋上的沉闷声响和压抑的呜咽。
孙云睿到底心细,下手有分寸。
孙云策则纯粹是泄愤。
但也被孙云睿拉着,没敢下死手。
完事后,孙云策拍了拍手上的灰。
他啐了一口。
“便宜她了!”
孙云睿看着,自家妹妹平静无波的脸。
他心中暗叹。
这丫头,是真狠。
隔了两天。
孙小雅刚从学校放学。
走到一个拐角处。
同样的麻袋。
同样的手法。
又结结实实挨了一顿。
这次,孙谨言特意嘱咐了。
让她隐约听见是“替天行道”。
孙谨言当然知道。
李承云的眼线遍布。
这点小动作瞒不过他。
她就是要让李承云知道。
她孙谨言,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她记仇。
她小心眼。
她还爱“作”。
一个浑身是刺,又不那么“完美”的女人。
或许更能勾起他那点变态的掌控欲。
同时降低他对她的“道德”底线。
她要让他明白,想得到她,就得接受她的全部。
包括她的睚眦必报和间歇性发作的“小脾气”。
她就是要让他尝尝,什么叫欲罢不能。
什么叫明知有刺也得吞下去的滋味。
夜深人静。
孙谨言躺在床上。
她望着窗外清冷的月色。
思绪万千。
她从族地,被一道莫名其妙的雷霆劈到这个世界。
十八年了才觉醒,说没问题!
呵呵,唬谁呢!
成为同名同姓的孙谨言。
本身就透着诡异。
魅魔一族,仇家遍地。
她自己的仇人也不在少数。
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
她一时也理不清头绪。
这具身体的未来,就如同一张破旧的画卷。
模糊不清。
需要她一点点去拼凑。
孙谨言曾以为,自己只是书中一个炮灰。
可当她主动招惹上李承云这个“大气运者”的时候。
命运的轨迹便被她搅得面目全非。
她真切地感受到,这不是一本设定好结局的故事。
而是充满变数,生机勃勃的世界。
从她到来的那一刻,一切都已改变。
她摸了摸依旧平坦的小腹。
那里孕育着四个小生命。
是她在这个世界立足的根本。
也是她对抗未知风险的最大底牌。
这四个小家伙。
是她与系统交易的筹码。
更是她未来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的希望。
只是,不知道父母回来,发现她未婚先孕。
肚子里还揣着四个,会是何等惊涛骇浪。
她自己倒是不怕,李承云位高权重。
父母再生气,也终究不敢真把位高权重的女婿怎么样。
但大哥二哥,估计得被父母气得七窍生烟。
少不了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甚至可能为此跟父母大吵一架。
甚至荣获二人混合双打!
想到这里。
孙谨言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坏笑。
那笑容在月色下,显得有些狡黠。
罐头厂的工作已经落定。
接下来,就是安心养胎。
等待时机。
等肚子里的“货”足月。
就是她跟李承云,跟这个世界重新谈判的开始。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一时的安稳。
而是长久的掌控。
孙云睿这几日总觉得心神不宁。
妹妹的变化太大了。
从前的谨小慎微,逆来顺受。
到如今的步步为营,杀伐果断。
简直判若两人。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
从罐头厂的工作名额,到乡下外婆家发生的一切。
背后都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
而那只手,极有可能就是他这个看似柔弱的妹妹。
他想不通。
妹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力?
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真是为了,他们兄弟俩的前程?
可这份前程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
他几次想开口问个究竟。
但看着妹妹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眸子。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妹妹肯定有她的苦衷。
或许,这一切真的是为了他们这个家。
不然,这年头,铁饭碗的工作。
哪是那么好找的。
他和云策,能这么顺利进了罐头厂。
若说没有妹妹的“牺牲”。
他第一个不信。
这牺牲,重得让他心头沉甸甸的。
他希望妹妹能过得好。
但又害怕。
她为此付出了太多。
甚至有些,难以想象的代价。
孙云策则简单直接得多。
妹妹说什么,他做什么。
在他看来,妹妹做的都是对的。
那个李承云。
敢那么对妹妹,就该千刀万剐。
现在妹妹能反过来拿捏他。
那是妹妹的本事。
至于什么名声,什么手段。
能让他们兄妹三人从泥潭里爬出来。
留在城里。
过上好日子。
那就是顶顶好的手段。
他才不管,李承云是不是未来妹夫。
妹妹承认,那才是妹夫。
妹妹不承认,管你是谁。
妹妹和李承云那档子事。
他心里门儿清。
妹妹肯定,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
不然获利,的怎么会是他们兄妹。
但有关系吗?
没有。
只要妹妹高兴。
只要他们家,能因此受益。
那就没问题。
看看他们那些同班同学。
多少人响应号召。
哭爹喊娘地,下乡支援农村建设去了。
前途渺茫。
而他们三兄妹呢。
稳稳当当地留在了城里。
还有了正式工作。
农村是什么好去处吗?
他们小时候,又不是没去过外婆家。
舅舅家的农活,他们也帮着干过。
那滋味。
谁干谁知道。
累得像扒层皮。
所以,妹妹做什么。
只要能达成留在城里的目的。
有什么问题吗?
就算有问题。
那也得变成没有问题。
谁敢说三道四。
他孙云策第一个不答应。
孙谨言感受着,兄长们各异的心思。
孙云睿的担忧,孙云策的盲从,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只是微微一笑,这兄妹三人。
本就同气连枝,如今又有了共同的“敌人”和“目标”。
她自然能将他们牢牢掌控在手中。
她的路,才刚刚开始。
李承云这条大鱼,已经咬钩。
接下来,就是慢慢收线。
将他,以及他所代表的一切。
都牢牢掌控在手中。
这扬棋局,才刚刚拉开序幕。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一时的安稳,而是长久的掌控。
她要的,不仅仅是李承云这个人。
更是他背后所代表的一切,包括他的权势。
他的资源,以及他能带来的,这个时代最顶级的保障。
罐头厂是个大厂。
机器轰鸣,人声鼎沸。
她深吸一口气。
空气中弥漫着罐头,特有的甜腻与铁锈的混合气味。
机器的轰鸣声震得耳膜发颤。
却也让她那颗,紧绷的心脏跳动得更加有力。
孙谨言的工作岗位,被安排在办公室。
文书整理,清闲得很。
正合她意。
孙云睿和孙云策则分在了一线车间。
虽然辛苦些。
但兄弟俩在一处。
彼此也有个照应。
头几天,孙谨言严格遵守着“病号”的本分。
她时不时捂着胸口蹙眉,脸色也总是带着几分苍白。
办公室的大姐们,见她这般模样。
又听说是领导,亲自安排进来养身体的。
对她颇为照顾,重活累活一概不让她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