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肚子里揣着的,可不仅仅是四个小生命,更是她搅动风云的棋子。
李承云,你不是喜欢掌控一切吗?
很快,你就会发现,有些东西,你越想抓紧,就越是抓不住。
想到父母回来,发现她未婚先孕。
肚子里还揣着四个,那扬面……
孙谨言不禁打了个寒颤。
倒不是怕自己,李承云位高权重,总能摆平些明面上的风波。
可父母的脸面,大哥二哥的前程,怕是少不了一番惊涛骇浪。
那时的责骂,失望,甚至可能引发的家庭矛盾,才是她真正需要面对的。
大哥和二哥,他们肯定逃不过,二人混合双打了。
唉,生孩子这事儿,果然麻烦。
不婚不育保平安,这话真是一点没错。
魅魔的天性便是游戏人间,片叶不沾身。
结婚生子?那简直是要了她们的命。
可为了修复魅魔真身,为了摆脱炮灰命运。
为了那些诱人的系统奖励,这孩子,不生又不行。
她心中五味杂陈,这桩“麻烦”,终究是她必须扛下的。
孙谨言叹了口气,将那些烦心事暂时抛到脑后。
眼下,最重要的,是把戏演足,把鱼钓稳。
至于李承云,这位新上任的罐头厂厂长,此刻正忙得焦头烂额。
他雷厉风行地整顿厂务,开会,视察,调整人事,几乎把厂子当成了家。
连轴转了半个多月,他才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李承云靠在办公椅上。
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孙谨言那张倔强又带着几分怯懦的小脸。
还有她那双清澈却暗藏算计的眸子。
这小狐狸,最近在厂里倒是安分得很。
每天病恹恹地上下班,不多言不多语,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他派去暗中观察的人汇报,说她最近面色越发苍白。
还时常捂着胸口咳嗽,像是真病得不轻。
李承云眉头微蹙。
难道真是他之前逼得太紧,让她受了惊吓,伤了身子?
他心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李承云要的是一个活色生香,与他斗智斗勇的女人,而不是一个病美人。
正思忖间,助手小王敲门进来,神色有些古怪。
“厂长,有件事……“
”孙谨言同志今天请了病假,说是……“
”她大哥二哥陪她去看中医了。”
李承云眼神一凝“看中医?”
“是,”小王低下头,声音更小了。
“听说……是去调理身子,还抓了些药回来。”
李承云的心猛地一沉。
调理身子?
他想起前段时间,孙谨言在村口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模样。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袭来。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去查!立刻查清楚她去了哪家医院,买了什么药!”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却掩饰不住一丝颤抖。
不到一刻钟,更确切的消息便传了回来。
孙谨言去了,城里最有名的老中医那里。
并且,她的二哥孙云策在药房。
被“有心人”听见,似乎提到了“打胎药”几个字。
“什么?!”李承云脑子里“嗡”的一声。
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失控。
打胎药!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
她竟敢!
怒火夹杂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瞬间席卷了他。
他几乎是咬着牙问“她人呢?”
“应该……还在家里。”小王被他吓得一哆嗦。
李承云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留下满室的低气压,和目瞪口呆的秘书。
他甚至来不及细想,自己为何会如此失态。
他只知道。
他不能让那个女人,那个怀着他孩子的女人。
做出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
那不仅仅是他的血脉,更是他从未想过。
会以这种方式降临的……希望。
一股从未有过的保护欲,如同野火般在他心头蔓延。
而此刻,孙谨言正坐在家里。
手里捏着一张化验单。
嘴角噙着一抹算计的笑容。
她让孙云策去药店。
的确是买了些“东西”。
但绝不是什么打胎药。
而是一些调理身体的补品。
顺便,也让该看见的人看见。
该听见的人听见。
“系统,你说,这次的‘偶遇’,他会有多‘惊喜’?”
孙谨言在心中默念。
【根据目标人物当前的情绪波动分析,他正处于极度焦虑与愤怒的临界点。宿主的出现,将成为引爆点的关键。】
孙谨言满意地点点头。
她就是要这种效果。
她将化验单仔细收好。
安静等待着。
李承云几乎是横冲直撞地赶到了孙谨言家所在的筒子楼。
他甚至没等敲门。
就想直接推门进去。
手刚碰到门板。
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孙谨言穿着一件素雅的布拉吉。
头发简单地束在脑后。
脸上未施粉黛。
却更显得楚楚可怜。
她看到门口脸色铁青,额头青筋都快爆出来的李承云。
故作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睛。
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
“李……李厂长?您怎么来了?”
她身后,孙云策探出头,也是一脸“茫然”。
李承云的目光如利箭般,锁在孙谨言平坦的小腹上。
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他一步跨进门,反手“砰”的一声将门关上,隔绝了外面探究的视线。
“孙谨言,”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声音沙哑得吓人,“你长本事了,啊?”
孙谨言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将手中一张薄薄的纸,不经意地放在桌上。
那纸上,“堕胎同意书”几个字,赫然入目。
她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今天天气的好坏。
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您来得,倒是‘刚刚好’。”
她的前世,身为魅魔,追求的是极致的自由与欢愉。
今生,为了修复魅魔真身,却被一个“不生就得死”的系统牢牢捆绑。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片漠然。
这堕胎同意书,不过是她投石问路的一块石头。
更是她给李承云设下的一个选择题。
选对了,她活,孩子活,他得一桩“喜事”。
筒子楼的房间本就狭窄,此刻。
窗外七月流火的暑气似乎也被这屋内的气氛冻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凝滞的压抑。
李承云高大的身影几乎填满了整个空间,投下大片阴影。
孙谨言坐在唯一的旧木桌旁,身体微微后倾。
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那阴影,掩去了所有翻涌的情绪。
仿佛随时准备避开他那如刀锋般的目光。
李承云,这位年轻的罐头厂厂长。
未来手握重权的大人物,此刻周身的气压比这七月流火的暑气还要低。
他的目光。
像两把冰冷的利箭。
从孙谨言那张过分美丽的脸上,缓缓移到桌上那张薄薄的堕胎同意书上。
“堕胎?”
他沙哑的声音,像是磨过粗砂。
听不出半分喜怒。
却比档案室里的旧文件,还要缺乏温度。
孙谨言你可真敢啊!
厂里几个想把侄女外甥女塞给他当“生活助理”的老干部之一,提过几句。
说她是个不安分的。
他原以为。
那晚不过是成年男女间一扬心照不宣的博弈。
她得了想要的安稳,他则从她身上看到了不同于寻常女子的桀骜与趣味。
他本以为,这扬交锋会就此告一段落。
却没想到。
她想要的远不止于此。
或者说。
她身后的人想要的远不止于此。
用孩子来逼宫?
这种手段。
他见过太多,早已厌烦透顶。
当“孩子”二字真正浮现。
他心中那股无名火,竟夹杂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震动。
这不是他惯常面对的算计。
这腹中的骨肉,是他从未设想过的变数。
更是他心底深处,某种隐秘的……希望。
他的眼神,像刀锋般凌厉。
那股冰冷的气息,仿佛能将七月的暑气都冻结。
“孙谨言。”
他一字一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你确定,这就是你的底牌?你以为凭这个,就能摆布我李承云?”
他的语气,比冬日里的冰碴子还要伤人。
“随你怎么想。”孙谨言无所顾忌的怼回去,朝李承云翻白眼。
很是不待见李承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