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瘫软地坐倒在旁边的椅子上。
张着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眼神发直。
“四……四……四个啊……”
李艳芬喃喃自语。
声音里充满了无法置信。
这个消息的冲击力。
远比之前女儿未婚先孕,私自结婚带来的愤怒要大得多。
也复杂得多。
孙谨言看着父母这天崩地裂般的反应。
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能打能骂,说明还有转圜的余地。
但她不能真的跟他们硬碰硬,那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日后自己坐月子,身边能指望谁尽心尽力地照顾?
除了自己的亲妈,还能有谁?
所以,这顿打骂,挨了不亏,是必要的程序。
“爸,妈,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做的主,不怪大哥二哥他们。”
她适时地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担当。
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后续的训斥和盘问还在继续,但火力明显比之前弱了许多。
父母的愤怒,更多地是对未来那四个小生命。
即将带来的巨大生活压力,和不确定性的茫然与担忧所取代。
孙谨言也被象征性地罚着在冰凉的地上跪了一小会儿。
她低眉顺眼地听着,心里却已经在飞快地盘算着另一件事情。
孩子,她负责辛辛苦苦地怀,再冒着巨大的风险生下来。
系统的积分和奖励,她也稳稳地拿到了。
自己的小命,暂时是保住了,下乡的危机也彻底解除。
可这养孩子,尤其是一口气养四个。
那可绝对是个耗费心力,财力,物力的巨大工程。
既然她孙谨言负责了十月怀胎和一朝分娩这最关键也最辛苦的一环。
她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带着一丝狡黠的浅笑。
那么,他李承云,作为孩子们的亲生父亲。
负责后续的养育和带娃,那也是天经地义,合情合理的吧?
他堂堂一个大厂长,总不能让自己的亲骨肉饿着冻着。
或者因为照顾不周而出什么差错吧?
嗯,她相信他肯定没问题的。
他那么精明能干,那么会算计。
带娃这种“小事”,想必也难不倒他。
一想到平日里运筹帷幄,高高在上的李大厂长。
将来被四个嗷嗷待哺,哭闹不休的小奶娃折腾得焦头烂额,手忙脚乱的狼狈模样。
孙谨言就觉得有些忍俊不禁,心情也莫名地好了几分。
孙家的这扬家庭风波,最终以一种夹杂着震惊,愤怒,无奈。
以及对未来那四个小生命深深忧虑的复杂情绪,暂时宣告平息下来。
孙谨言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
她的这扬“高嫁人生”,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会平凡,也绝不会平静。
孙家的风波,在“四胞胎”这个惊天消息的冲击下,总算是暂时偃旗息鼓。
孙谨言跪也跪了。
骂也挨了。
父母那滔天的怒火,在对未来四个外孙的巨大震惊。
于隐秘期盼中,化作了满腔复杂难言的愁绪。
隔天,李承云便找上了门。
他站在门口,晨光在他身后勾勒出挺拔的轮廓。
看着孙谨言,他眼底情绪莫辨,沉沉浮浮。
最终只化为一句平静的通知。
“我爸妈知道了,让我们过去一趟。”
孙谨言心下了然。
该来的,总会来。
她微微颔首,心中清楚,李家这道坎,比孙家那关,只怕更难过。
李承云是李家独子,他的父母也皆是独子独女。
三代单传的背景下,对子嗣的看重可想而知。
她这肚子里揣着的四个小家伙,对李家而言,其份量不言而喻。
这既是她的底气,也是她必须小心应对的漩涡中心。
“什么时候?”
孙谨言轻声问道,脸上不见半分外露的紧张。
她平静得像一池深潭,将所有波澜都敛在眼底深处。
“下午。”
李承云深深看了她一眼。
这个女人,似乎永远都这么从容不迫,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他心中掠过一丝复杂,是探究,也是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审视。
孙谨言点点头。
心中已有了计较。
她如今有孕在身,这是她手中最大的筹码。
魅魔的天赋让她能敏锐洞察人心,捕捉最细微的情绪波动。
而系统奖励的那些东西,也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扬。
她记得系统商城里似乎有“长辈好感度提升小锦囊”之类的道具。
不过她目前积分有限,不能轻易动用。
还是得靠自己。
但她有灵泉水。
用灵泉水泡出的茶,清香提神,更能潜移默化地改善饮用者的体质。
这可是实打实的好东西,无声胜有声。
下午,李承云的车准时停在了筒子楼下。
孙谨言换上了一件新做的浅粉色布拉吉。
柔软的布料贴合着,她日渐圆润的身形。
却丝毫不显臃肿,反而衬得她气色极好。
她略施薄粉,描了描眉。
眉眼间带着几分初为人妇的娇羞,却又不失骨子里透出的大方与镇定。
她随身的小布包里,放着一小包她特意挑选的上好茶叶。
准备用那珍贵的灵泉水冲泡。
李家父母住在军区大院里。
独门独栋的二层小楼,红砖墙面在阳光下显得沉稳厚重。
比起孙家所在的喧闹筒子楼,这里不知气派了多少倍。
院子里种着几株修剪整齐的月季。
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花草,被打理得井井有条,透着主人家的严谨与细致。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青草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是军区大院特有的气息。
开门的是李承云的母亲,周佩兰。
她穿着一身得体的素色衣裳,料子挺括,没有一丝褶皱。
头发在脑后盘成一个整齐的发髻,一丝不苟。
眉眼间带着几分知识分子特有的清高与审视。
看见孙谨言,她的目光锐利如探照灯,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虽未开口,那股无形的压力却已然扑面而来,让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孙谨言能感觉到那目光中毫不掩饰的挑剔。
“妈。”
李承云开口,声音平稳,打破了门口短暂的沉默。
“进来吧。”
周佩兰侧身让开了一条缝隙,语气谈不上热情。
也算不上全然的冷淡,只是一种客气而疏离的平静。
客厅里,光线充足,布置简洁而庄重。
李承云的父亲李卫国正坐在临窗的单人沙发上看报纸。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便装,肩背挺直如松。
即便坐着,也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听到门口的动静,他缓缓放下手中的报纸。
目光如炬般,隔着几步远的距离,直直射向孙谨言。
那眼神,仿佛能洞穿人心。
孙谨言心中微凛。
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得体的微笑,不卑不亢地跟着李承云走进去。
此刻任何一丝慌乱都会被无限放大。
“爸,妈。”
她声音轻柔,却吐字清晰,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恭顺。
李承云伸手,轻轻扶着她的手臂,引着她在长沙发上坐下。
周佩兰转身去了厨房,片刻后,端了两杯白开水过来。
不轻不重地放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
杯子是普通的玻璃杯,水也是普通的白开水。
“承云说,你们领证了。”
李卫国先开了口。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在安静的客厅里回荡。
“是,爸。”
李承云应道,语气平静。
“太仓促了。”
周佩兰在一旁的长条凳上坐下。
目光落在孙谨言身上,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赞同。
“我们李家娶媳妇,不是这么不明不白就进门的。”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辩驳的姿态。
孙谨言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颤动,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柔弱的阴影。
她心中冷笑,这老虔婆,果然一来就想给她个下马威。
但她面上却分毫不显,反而将那份“委屈”演得恰到好处。
此刻开口辩解,只会落入对方的圈套,显得自己急躁沉不住气。
对于这种自视甚高的长辈,一味的硬顶并非上策。
适当的示弱,更能勾起李承云的保护欲,也能让对方暂时放松警惕。
她要的,可不仅仅是表面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