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林恒，你先等等。”
林恒开学来晚了，数学作业已经收过一轮，只能自己来办公室交给娃娃。没想到放下准备走的时候被他拦下了。
“老师还有什么事吗？”他等了会儿没听到声音，忍不住问。
“嗯，是有点事。”娃娃沉吟了会，似乎在斟酌要不要开口，最后叹了口气，看着林恒，“这个你也是跟洛冉一起转学过来的，我看之前你们俩还能说上些话，也做过同桌，所以想问问你，她和江成洲关系怎么样？他们两个是在谈恋爱吗？”
周围还有学生进进出出，抱着一大摞卷子。整个办公室里声音都挺杂。但娃娃声音说的很低，林恒完全能够听清的程度。
他手指卷了下。“没有吧。”林恒说。
“他们俩是同桌，所以可能比和别人关系好一点。洛冉在学习上很用心，应该不会早恋。”
……
林恒回去的时候，看到洛冉坐在自己后面，同桌变成了钱晶晶。
她桌子上摊开本书，似是在看，只是脸上没什么表情。
比起看书更像是在出神，目光一直盯在一个地方不动。
他转头一看，江成洲位置是空的，只简单放了个书包。
林恒按住情绪，心里明白了些什么，坐回去转身看着洛冉，唤了两声对方才有反应。“有什么事吗？”她声音很大。
“没什么。你是不是不太舒服啊？”
“没有啊，我挺好的。”
“你看起来不太好。”林恒等了会说，“你要是心里有什么事儿。可以跟我说的。别闷在心里。”他最后补充了句，“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洛冉撑出一丝笑，“我们当然是朋友。”
林恒也笑了，“既然是朋友。出什么事了可以跟我说的。刚刚班主任问我你和江成洲的事了。”
洛冉猛抬头。
没想到班主任竟然这么快就开始打听了。
“我说你们应该没事。”林恒把当时的情况大体说了下，最后说，“我看班主任其实也挺相信你的，没继续再问。”
“这样啊。”
“那你们……是在谈恋爱吗？”林恒低声问，说完他又有些后悔。不该在这个时候问洛冉这种事情的。既然已经决定要放下那个案例。也不该再问他这种问题了。带路人去回答了。
“没有。”洛冉说，“但是……”
“但是他喜欢你。”林恒替她接上，笑容里带了点轻松。像是宽慰洛冉，替她揭示内心，又像是宽慰自己，“你也喜欢他。”
“我也喜欢他？你……能看出来？”
林恒微转过身，洛冉只能看到他的侧耳，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轻声说，“喜欢这种情绪是藏不住的。尤其是在喜欢的人面前。”
洛冉把翻涌的情绪强制压下去。
脑中想到刚才江成洲转身走之前，脸上落寞的神情。
心里的感觉很像……一直在尽力寻找最好的食材来做一道食物，精挑细选之后做成的成品模样和预期一样，尝起来却完全与自己的想法相违。
如果他们只有喜欢的话，能走多远？如果走不远的话，现在的坚持又有什么意义？洛冉在心中自问。
林恒不知她在想什么，只是看她心不在焉，以为她心里难受，想了想说，“我不知道你如今的情况，要是不知道怎样才好，那就遵从自己的内心吧，洛冉,我相信你。”
洛冉心里一动，没纠结他语气的波澜，“……谢谢。”
“这样说起来，是我欠你一句谢谢。”林恒眼神错了下，然后说，“以后不要对我这么客气。”
-
今天后半天，江成洲一直没有回来，书包也一直摆在原来的位置上。
后面几天他人白天虽然在学校，但晚自习就没了影。和洛冉两人完全没有交集，碰到的次数本来就少。见面后两人都目不斜视，就像从未认识过。
洛冉进教室的时候有时会下意识往后看一眼，见江成洲笑着和杜最路子牧他们说着什么，神情和以前一样，会觉得这样也好，他没受什么影响。
那天和林恒的话，让洛冉不由得自问自己内心的想法。
还没等她想明白，之后一连几天江成洲直接连影都没了。
洛冉想给他打电话问一下，又觉得当初已经那么跟他说了，就不应该再打扰的。况且又不知道打通电话要说什么，导致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晚上在房间里做完作业还在发呆。要打电话的话还得去问小姨要手机，也没法用微信联系，和沈清越他们完全没法联系。
“岁岁，你在屋里呢吧？”门外庄晓惠敲门的声音比平时大了几分，声音也有些急。
“小姨我在呢！”她忙去开门，“怎么了吗小姨？”
“我还以为你没回家呢。刚才叫了你好几遍都没人吭声。”
“哦，我没听清。”
庄晓惠将杯子递过来，“哎，我是来给你送牛奶的。”
牛奶温度刚刚好，握在手里的温暖也刚刚好，“这么晚了，谢谢小姨。”
庄晓惠笑着问，“这几天我看你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洛冉不想骗她，点了点头，“不过小姨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影响学习。”
庄晓惠听到这，无奈笑了下。“你这孩子，我又不是你妈，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问——是和他有关吗？”
“啊？”倒不是洛冉装傻，她反应了会想明白，庄晓菁那天肯定什么都和她说了，只是小姨从来没问过她，所以两人没提起过那件事罢了。
“是和他有点关系。”
“我一直没问你，是觉得你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你也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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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种会凭一时冲动不管不顾做事的人，而且你妈那给你的压力够大了，我再跟着追问，倒像是一起来逼你，没人和你站在一起相信你，”庄晓惠说，“不过就像我刚才说的，你思虑的过多了也是另一种影响自己。你妈的性子强硬，对你自然没有坏心，你心里有数就好，你不是小孩，自然有自己的判断。”
“我只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洛冉说，“我好像做什么选择最后都是错的，都没办法让所有人满意，所以我……”
庄晓惠头倚在门框边，看着洛冉，“你没必要让所有人满意，岁岁，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所以你才会这么纠结。我今天下定决心想和你聊聊这件事是想告诉你，你不用怕做决定，真要那么难受的话，就去找他再聊聊。你们年轻人这些朦胧的情感，我也经历过。都是最横冲直撞的年纪，哪是能说割舍就割舍下的？”
“还不如更坦荡点来看待这份情感。保持在一个合适的程度里。能让两个人都往更好的方向发展。等到时机了，一点点试探着来，到最后可以做选择的那一刻，或者说高考结束的时候，在彼此确定心意和后面的发展。”
“……一点点试探着来。”洛冉低声重复。
庄晓惠把一个手机递给她，洛冉有些惊讶的接过。
“这是我放家里的备用机，一直也没有用处，你拿着用吧。小姨刚才跟你说那番话是因为觉得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能做出自己的判断。所以你只要能跟小姨保证，不会做对自己有伤害的事情，心里有分寸，那么小姨都支持你。”她笑着拍拍洛冉的肩，“放轻松点，洗完澡就睡觉吧。”
“谢谢小姨。虽然不是很确定……但我好像明白我该怎么做了。”洛冉说。
另外立马登了微信。给沈清越发消息。
【沈清越，你知道江成洲这两天去哪了吗？】
【洛冉？你终于又联系我们了，手机修好了？】
【不是。是我小姨给我的备用机】
【哦。你问江成洲啊，其实我这两天也没怎么见他。但我好像听说他今天晚上跟人家出去了。你要不自己问问他？】
还没等洛冉回复那边就急着说，“唉，算了我帮你问。”
“什么？不行我怎么去，你先别走啊我问问别人。”沈清越不知在和谁说话，周围环境挺嘈杂，说完后又对洛冉说，“我旁边人打电话问了，江成洲好像跟人出去喝酒了。现在饭局散了，听人说他还赖在那儿不走，谁劝都不听。其他人都要走了——哦，都是我们原来学校的几个人，可以说是狐朋狗友。有一个还算有良心的在那陪着他，见我打电话来急忙要甩手让我过去接他。这大半夜的我去接他干什么呀？我问问路子牧或者谁能不能去一趟……”
“你知道地址吗？能把地址给我发过来吗？”洛冉说。
对面一顿，挂断后很快甩过来一个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