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鹅号上刮来的“横财”，像一股强心剂注入了垃圾星革命军萎靡的血管里。
虽然李念因精神力透支昏睡了一天一夜，但整个基地的气氛已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纯粹的绝望，而是多了点别的——一种躁动的、带着赌徒般红眼的希望。
可李念没工夫享受“凯旋”的虚名，资金到位只是第一步，填饱肚子、武装到牙齿，才能去跟皇太子那个变态继续玩命。
她召集了核心人员，把从黑天鹅号数据库里扒拉出来的军火商名单拍在了桌上。
那名单长得能当厕纸用，上至帝国正规军退役装备处理商，下至专做黑市生意的星际走私贩，应有尽有。
“挑几个信誉好、交货快、最重要的是……不太爱问东问西的。”李念揉着依旧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旁边的裴烬立刻接话，他重点点了几个名字，“尤其这家，‘灰鼬物流’，明面上送快递，暗地里连小型战舰引擎都敢倒腾，路子野，嘴巴严。”
扳手凑过来看了看，咂咂嘴：“老板，这价钱可不便宜啊。”
“现在咱们是穷得只剩下钱了。”李念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没什么温度的笑意，“买！最好的单兵护甲，最高效的能量块，最趁手的家伙事儿！别怕花钱，要让兄弟们觉得，跟着咱们造反，有前途，还有后勤部门注意好，多招些人。”
军需的事情安排下去，李念的目光转向了内部全息沙盘上那个被标记为猩红色的点——西区圣所。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她冷冷地说，“这次会议的重点是围剿圣所。”
之前没有一锅端掉圣所就已经够让李念不爽了，就像长在垃圾星身体里的一颗毒瘤，现在……总算有时候和精力连根挖掉了。
感谢皇太子的馈赠，有了钱，底气足了，李念从来没有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好吧也没那么富裕，李念盯着圣所核心处的位置皱眉，这也太刁钻了点，半埋在地下，想要火力覆盖成本还是太高了点。
可恶。
李念指着沙盘模型，“敌人的地形易守难攻，正面强攻，代价太大，咱们得学聪明点。”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种近乎顽劣的算计笑容：“但他们不是有忠实信仰喜欢装神弄鬼吗？杀人就得诛心，我们得想个办法让他们的‘神’变成一个废物。”
下面一阵骚动，本地的战士更为激动，他们被圣所那帮祭司余毒已久，早就恨得牙痒痒，现在有机会解决，一个个激动的不行。
“别急着兴奋。”李念敲了敲沙盘，金属碰撞声清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圣所经营这么多年，也不是轻易能被一举歼灭的。”
她目光扫过众人，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所以，咱们得玩点花的。”
具体的计划迅速成型：
一队精锐，由扳手带领，伪装成被“圣感召”、急需“圣露”救命的流浪者家属，混入圣所每日例行发放“圣露”的队伍，从内部制造混乱，并伺机控制或破坏圣所的能源核心。
另一队，由扳手指挥，携带刚刚到货的重型破拆装备和烟雾弹，埋伏在圣所几个次要出口附近。一旦内部乱起，立刻强攻吸引火力，制造更大的恐慌。
李念自己，则带着最核心的行动组，直扑圣所最深处的“圣殿”——也就是祭司和他核心党羽的老巢。
裴烬虽然伤势未愈，无法直接参与突击，但他可以提供远程信息支援。
“记住，”李念环视众人，眼神锐利，“我们的首要目标是擒贼先擒王，干掉那些神棍，拿到他们控制信众和制造‘圣露’以及背后和那些贵族交易的证据。其次，彻底摧毁他们的生产设备和库存。投降者不杀，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都清楚了吗？”
“清楚了！”低吼声在船舱内回荡。
“好，”李念一挥手，“各自准备，入夜行动！”
……
垃圾星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快，尘霾遮蔽了最后的天光，只剩下各色废弃设备发出的微弱磷光和远处变异生物的嚎叫。
西区圣所，那由旧飞船引擎舱改造的建筑，在夜色中像一头匍匐的巨兽，几盏昏黄的灯火在入口处摇曳，映照着排队等待“圣恩”的人们麻木而渴望的脸。
一小队的人脸上抹着污垢，衣服破旧，完美融入了人群。他们随着人流，低声啜泣着、哀求着，慢慢挪向那扇雕刻着诡异符文的大门。李念藏在远处一个废弃的观测塔里，通过狙击镜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耳边通讯器里传来各小组就位的确认声。
“很好，我们走。”
李念带着主攻队，潜入圣所正门外一片废弃的集装箱阴影里。她能听到自己心脏有力的跳动声，也能听到身边战士们压抑的呼吸。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尘土和一种大战前的死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裴烬，内部传感器信号如何？”
“大部分正常。但核心圣殿区域的能量读数有轻微屏蔽，无法完全监控。小心。”裴烬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突然，圣所内部隐约传来一阵骚动，似乎有惊呼声和奔跑声。
原来是一队的人即将通过安检的刹那，他们谨记自己的使命，趁祭司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暴起，他们动作快如闪电，瞬间制服了门口两名黑袍守卫，夺下了他们的武器！
“不想死的都趴下！”一声怒吼如同炸雷，在人群中引起一片尖叫和骚乱。
几乎同时，圣所侧面和后方传来剧烈的爆炸声，重型破拆工具轰击着金属墙壁，烟雾弹被投掷进去，浓密的烟雾迅速弥漫开来！
“敌袭！敌袭！”圣所内部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
轰隆——！
剧烈的爆炸将整扇大门炸得扭曲变形，向内倒塌下去，露出后面幽深昏暗的通道。
李念第一个冲了进去，圣殿内部比想象中更加诡异。
空间广阔，原本是飞船的动力核心舱，此刻却被改造成了一个邪异的祭祀场所。
墙壁上爬满了扭曲的壁画，描绘着难以名状的“神祇”。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甜腻中带着腥气的味道，正是“圣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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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有的气味。
不是吧？这画风？怎么星际还搞封建迷信？？？
李念是真没想到圣所居然真的搞神神叨叨这一套一时有些难以理解，而大殿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布满管线和仪器的池子，里面翻滚着暗红色的粘稠液体——
很显然这就是“圣露”的原液池。
池子前方，站着一个人。
是一个身穿华丽黑袍、面容枯槁的老祭司。
他并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看着冲进来的李念一行人。他手中握着一个类似权杖的装置，杖头镶嵌着一颗硕大的、散发着不祥红光的晶体。
“叛逆者……你们终究，还是来了。”老祭司的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亵渎圣地，惊扰神眠，你们……将承受永恒的痛苦！”
他猛地将权杖顿地！
怎么回事？怎么有种魔法师放大招的错觉？李念下意识联络系统，“系统记得帮我保持清醒！”
【收到，正在为你提供服务。】
一股无形的力场以他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尽管有所准备，可李念还是觉得头脑一阵刺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刺她的大脑！
至于她身后的几名队员，更是闷哼一声，动作瞬间变得迟滞差点趴在地面，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老祭司身边阴影处，悄无声息地浮现出数个身影。他们穿着紧身的黑色作战服，动作矫健迅猛，眼神空洞冰冷，手中握着特制的、带有能量抑制功能的格斗刃。
“小心！这些人不对劲！”李念躲开一名黑衣人的突刺，感受到对方力量大得惊人，而且招式狠辣，完全不顾自身防御。
即使李念的行动组都是精锐，但在这莫名其妙的精神攻击下对上这些诡异的黑衣人，也不得不一时落了下风。
更难绷的是不光躲不开攻击，自己的进攻看上去对敌人效果还不大。
李念抬眼看着那个老祭司，他依旧站在原处，权杖上的红光越来越盛，持续散发着令人精神涣散的力场。
召唤精英加debuff是吧？看来得先解决他！
“系统！分析那些黑衣人和老祭司的力场！”
【扫描中……目标黑衣人生命体征异常，精神波动被强行抑制，疑似受到深度精神控制。老祭司权杖能量波动具有强烈精神干扰与侵蚀效果……警告！力场强度正在提升！】
李念的心沉了下去。
老祭司看着陷入苦战的李念，脸上露出了一个扭曲而狂热的笑容：“感受吧！这才是真正的神之力！你们这些蝼蚁，注定成为神苏醒的祭品！”
“什么狗屁神，骗姐们可以别真把自己也骗了！”
权杖上的红光骤然暴涨，整个圣殿被映照得一片血红，那精神侵蚀力场强大到了实质的地步，墙壁上的壁画仿佛活了过来，扭曲蠕动着！
几名队员惨叫一声，抱着头跪倒在地，失去了战斗力！
李念也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视野开始模糊，手中的武器几乎要握不住。
该死，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