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了目标是铲除圣所，但是李念认为当前的第一要务是解决资金问题。
黑天鹅号，是不得不去了。
垃圾星的夜空罕见地透出几缕星光，勉强穿透厚重的尘霾，寒风卷起金属碎屑，打在废弃飞船外壳上，发出细碎而刺耳的刮擦声。
夜黑风高杀人夜，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李念站在飞船残骸顶端，夜风吹撩起她额前的碎发，她盯着“黑天鹅”号的方向许久，终于转过头，身后是五十余名精挑细选的战士，穿着拼凑起来的防护服，武器黯淡无光，眼神却一个比一个坚定。
“这里——”裴烬靠在一旁，脸色依旧苍白，呼吸凝成白雾，手指指着终端画面里简略却清晰的结构图，“‘黑天鹅号’，外观是已废弃的‘信风-7型’通讯中继站，常规巡逻队会忽略它。但因为其特殊性，会配备另外的特别巡逻，间隙大概在一百二十七秒。”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未愈的虚弱，却清晰异常。
顿了顿，他又说道，“绕过巡逻潜入后，真正的核心在第三区段，运转核心并不在明面的主控室内，它被伪装存放在备份数据库，到达那里后千万不要贸然行动，因为有直连帝都银行的专属服务器，一旦被察觉到不妙会自动销毁。”
李念点了点头，迅速用精神力模拟出了大致，“我们的目标不是强攻，而是智取，我看侧面有应急维护通道，直通第三区段。或许可以从这里突进？”
裴烬点点头，看着李念目光一片温柔，“这里是供维修机器人使用的，人类极难通过，入口也有生物识别和动态权限。”
“我这大概能提供三个可能尚未失效的高级维护权限代码，以及一套绕过最新生物识别的算法漏洞——但也有失败的风险。”
裴烬抬头，那双粉色眼眸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李念身上，“这次叛逃，我没办法确认这里的系统会不会全部更新升级，所以……会有一定的危险，我不想隐瞒你。”
李念叹了口气，“足够了。”她的目光扫过身后每一张紧张而坚定的脸，“我们的目标，不是强攻。是控制核心，搬空他们的金库！记住，快，准，静。”
“分为两小队，一队跟着我潜入，二队在通道入口处警戒，等会裴烬加入我们的语音频道，远程指导二队破解。成功后，原地建立防线，阻止任何内部敌人回援，听懂了吗？”
“是！”
“还有留守基地的人，时刻盯着‘圣所’的一举一动，必要时强行镇压。”
众人无声点头，没有豪言壮语，只有沉重的呼吸和握紧武器的声响。
……
数小时后，黑天鹅号巨大的阴影，如同沉默的黑色巨兽，悬浮在垃圾星同步轨道之上，冰冷地俯视着下方锈色的星球。
一小块看似太空垃圾的碎片，悄无声息地贴近了它庞大身躯的某个角落。碎片外壳滑开，露出里面穿着简陋太空服的李念和扳手等五名队员。微型推进器调整着方向，将他们精准地投向那个几乎与船体融为一体的应急通道入口。
通道口极其狭小，仅容一人勉强通过。复杂的扫描仪器闪烁着微光。
“已到达预定位置。”李念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传出，稳定得听不出一丝波动。
被留在基地养伤的裴烬强撑着坐在光屏前，苍白的手指在光屏飞快跳动，“验证失败……启动备用方案，尝试注入算法漏洞……绕过第一层生物识别……”
频道里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李念甚至闭上了眼，给点力吧，总不能第一关就死在皇太子为偏远地区分支升级系统上吧？
时间一秒秒流逝，语音里传来裴烬欣喜的声音，“权限通过！入口开启了！快！”
哧——
一声轻微至极的气密声，那块厚重的特种金属盖板无声地向侧滑开，露出后方深不见底、漆黑冰冷的狭窄管道。
“我先进！”李念没有丝毫犹豫，率先钻入那仅容一人通行的管道，同时在心中急呼：“系统，开启最大范围精神力扫描，尝试连接皇太子精神力网络，寻找漏洞！”
【正在连接……连接成功！正在同步扫描数据……】
依靠着精神力延伸出的“视野”，李念在复杂如迷宫般的管道网络中精准地辨识着方向，成为了身后队员唯一的指引。
“左转，避开热量感应器阵列。”
“下方三米，注意低温冷却剂管路。”
“右上方，目标区域就在后面！”
管道内部错综复杂，行进极其缓慢且耗费体力。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李念才终于看到前方透出一丝不同寻常的、设备运行的微光。
“分头行动。阿塔，带人去能源中继站。老刀，通讯枢纽。其他人，跟我来主控室。”李念的声音在头盔通讯器里响起，压得极低。
“裴烬，我们到了。”
“你们正前方就是第三区段。墙上有一个检修口，我帮你们黑进去了，直接打开，进入天花板夹层。下方十五米，就是伪装的备用数据库，守卫巡逻间隔精确到一分四十七秒。你们有最多两分三十秒的时间找到主服务器并植入病毒。”
“好。”
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下，利用走廊顶部的结构阴影完美隐匿了身形。
“分头找！左一右二，其余人跟我来中间通道！”李念快速下令，时间紧迫。
这片区域巨大得超乎想象，无数冰冷的机柜如同钢铁丛林，闪烁着各色指示灯，散发出的低温让空气都凝结起淡淡的寒霜，机器外壁覆盖着一层薄冰。
时间一秒秒无情流逝。远处传来巡逻守卫规律且沉重的脚步声，正在逐渐靠近。
“首领！找到了！这边！”钉子压抑着兴奋的急促声音从频道传来。
李念立刻带人汇合。在一个标注着“核心数据归档-7”的巨大机柜前，一名擅长电子战的队员已经迅速撬开了接口面板。
李念毫不犹豫，将一枚特制的物理接口病毒芯片插入其中。系统界面疯狂闪烁，数据开始传输。
【病毒植入中……10%……35%……】
然而，从刚才起就萦绕在李念心头的不安感越来越强。太顺利了，顺利得近乎诡异，仿佛每一步都被人预先安排。
就在病毒传输至67%的刹那——
“滴——呜——！！！”
刺耳的最高级别警报声毫无预兆地炸响！凄厉的红色旋转警示灯瞬间点亮，将整个冰冷的数据通道映照得一片血红，如同炼狱！
“暴露了！该死！”
密集的脚步声从通道前后同时传来，至少一个小队的内部守卫冲入了这里。
裴烬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带着一丝急促和懊恼，“他改动了底层协议……这是个陷阱！”
“没事，先别慌，冲出去！”
“冲出去！”李念没有任何废话，身体如同猎豹般扑出，粒子刃划出致命的弧光，瞬间劈开一道能量束，将最前方的一名守卫连人带枪斩为两段！
战斗瞬间爆发，5v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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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念咬牙，没有丝毫犹豫，侧身翻滚避开一道炽热的能量光束，手中高频粒子刃瞬间弹出，蓝白色的电弧噼啪作响。
在敌人注意力被武器吸引的瞬间如同鬼魅般贴近一名守卫，刃光一闪，精准地切断了对方手臂上的能量输送管。
守卫闷哼一声，武器脱手，李念顺势接过，而另一名守卫已经瞄准了她，李念甚至能看清对方头盔镜片上反射出的自己冰冷的脸。
开玩笑，她能死在这里？
她在空中猛地转身，抬手射击敌人，敌人的光束擦着她的发梢掠过，将后方屏幕炸出一片蛛网般的裂纹。
“系统，帮我！强行接入控制核心，覆盖指令！”她在翻滚中厉声下令。
【尝试接入……遭遇强力防火墙……计算破解方案……需要精神力与时间。】
交火声、爆炸声、队员的闷哼声充斥通道。李念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抽离感瞬间席卷全身，仿佛灵魂都要被扯出体外，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鼻腔一热，温热的液体涌出，血腥味在口腔里迅速弥漫开。
“那就算！！！我现在连着他的精神力，你抽就行了！”
【警告！精神力过载！】
系统的提示音变得尖锐。
“闭嘴！”李念低吼，将所有的意志力与皇太子那浩瀚却狂暴的精神力一同压上，“抽干我也要继续！这是命令！”
【覆写指令生效！权限夺取中……10%……50%……100%！控制权已转移！】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又仿佛只是一瞬，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刹那间，区域内所有运行的机器指示灯同时暗下，原本代表皇太子最高权限的暗金色复杂纹章在所有屏幕上碎裂、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简单、冰冷、却代表着全新主宰的蓝色徽记亮起——
李念的权限标志。
几乎同一时间，所有正在开火攻击的守卫动作猛地僵住，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眼中的红光熄灭，然后齐刷刷地垂下武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变成了一具具雕塑。
频道里传来阿塔兴奋又带着剧烈喘息的惊呼：“首领！成功了！我们连接上主控了！守卫……守卫全都停摆了！”
“各区段封锁完成！我们控制通道了！”老刀的声音也紧接着传来，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
李念喘着粗重的气，抹去鼻下温热的血迹，摇摇晃晃地用武器支撑着身体站直，主控室的大门早已在权限夺取时便完全敞开，门外是一片狼藉，硝烟弥漫，几名战士相互搀扶着，身上带着伤，眼神却亮得惊人，齐齐望向她。
胜利的滋味，竟是如此美妙。
她一步步走到中央主控制台前。
巨大的屏幕上，无数光点代表着庞大的资金流，正如同星辰般在其中闪烁。
“清点战利品。”她的声音因脱力和之前的精神冲击而沙哑不堪，“找出所有加密账户，激活所有转移协议。把这里的每一分资金，每一个信用点，全部搬空！一分……都不要给他留下！”
幸存的战士们爆发出低低的、压抑却无比激动的欢呼声，迅速忍着伤痛行动起来。
李念看着屏幕浑然忘却了自己精神力透支的痛苦，立刻又拿起通讯器，接通了垃圾星基地的公共频道。
“通知下去，我们成功了！我们赢了！我们……有钱了！”
李念还想再说些什么，眼前骤然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前倒去，重重摔倒在冰冷的指挥台上，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