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被李念粗暴地拖行着，温文尔雅的面具早已粉碎，只剩下狼狈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癫狂。
他精心布置的陷阱，他以为万无一失的拿捏，最终却成了埋葬他自己的坟墓，这种极致的反差和羞辱彻底击碎了他最后的理智。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你？！”白瑾突然嘶吼起来，声音扭曲刺耳，充满了不甘和怨毒，“李念！你这个该死的变数！你毁了一切！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李念冷漠地拖着他，没有理会他的疯言疯语。
“你以为你赢了？！”白瑾猛地挣扎起来，双眼赤红地瞪着李念，脸上浮现出一种混合着绝望和恶意的狞笑，“你以为你对抗的只是我们这几个继承人？你以为你那个可笑的系统是帮你逆天改命的工具？！”
李念的脚步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心头莫名一沉。她能感觉到白瑾的精神状态极不稳定，直接追问恐怕只会让他更加混乱。
于是她刻意挑眉，露出了一个极尽嘲讽的冷笑：“事实就是，你现在像条死狗一样被我拖着。高高在上的贵族少爷，也不过如此。”
这话如同尖刀，狠狠刺中了白瑾最痛处。他忽然爆发出疯癫的大笑，眼泪都笑了出来：“对！没错！贵族？呵……一群逐渐枯萎的废物！但那又怎么样？！你们再优秀，再努力，又能改变什么？！你们生来就注定是我们的养料！是我们延续存在的薪柴！”
他看着李念的脸，无比怨毒地开口，“你以为‘特招生’，赌局都只是我们无聊吗？”
“你们这群被选中的‘特招生’本身就是整个贵族精神力供养的特效药！你以为别人不知道你那个所谓的系统吗？！”
什么意思？！李念眯起眼，“你把话说清楚什么特招生就是特效药？”
“可笑！太可笑了！”白瑾疯狂地大笑起来，眼泪都笑了出来，“你根本不知道这场‘游戏’的真正规则！你以为‘特招生’是什么？是贵族老爷们无聊的消遣？是给你们这些贫民天才一步登天的机会？！”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厉：“那是猎场！是畜牧场！你们这些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精神力稍微浓郁点的虫子，不过是陛下为我们这些‘真正贵族’准备的……养料！”
时隔一段时间再听到“虫子”和“养料”两个词，李念只感觉恍如隔世，潜意识告诉她白瑾接下来说的很重要。
重要到——
可以颠覆她过去所有的认知。
“看看我！看看赫连玦！看看卡尔特！甚至看看西里尔那个残废！”白瑾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破罐破摔的兴奋，仿佛要在自我毁灭前，将最深最黑暗的真相彻底撕开，“你以为我们天生就该如此强大？错了！大错特错！古老的贵族血脉早已枯竭！我们的精神力从出生起就在不断衰竭、腐朽！就像失去源头的死水，只会发臭发烂！”
他死死盯着李念，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嫉妒和扭曲：“而你们……你们这些肮脏的、像野草一样疯长的贫民，却拥有着我们梦寐以求的、鲜活的精神力源泉！知道‘圣露’是什么吗？那不只是赫连家弄出来的毒品！那是提炼过的、最纯粹的精神力本源！是维持我们这些‘高贵’血脉不至于彻底枯萎的……续命药！”
李念的呼吸骤然停滞，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急速攀升，瞬间冻结了她的四肢。
“我不知道你怎么称呼你脑子里那个东西，系统？”白瑾嗤笑一声，充满了嘲讽，“你不会觉得那玩意是帮你的吧？哈哈哈哈哈！那根本不是你的助力！”
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些成就感，白瑾死死盯着李念，“那是陛下亲手安排的‘抽取器’，每一次所谓的‘任务’，每一次‘好感度’的提升，都在悄无声息地抽取你的精神力和生命力，转化为供养我们的养料！你知不知道他们……原来那些贱民死亡都会全程直播啊？”
“你、你们——都被骗了哈哈哈哈哈哈！”
“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刺激你们这些‘特招生’更激烈地挣扎、燃烧，产出更多‘高质量能源’的催化剂。”
“艾莉……还有之前所有消失的‘特招生’……”李念的声音干涩无比。
“哦……你说他们啊，我都快忘了他们的名字了。”白瑾停止了疯狂的笑容，面无表情又理所当然地说，“他们才是正常的，他们唯一的价值，就是被我们彻底榨干，一滴不剩。”
“而你——李念，你这个怪物！”他的声音再次变得尖厉，“你是个异数！你竟然……你竟然利用那系统，利用我们对你的‘好感’，反向抽取我们的精神力！这就是你能一次次创造奇迹、能站在这里对我大放厥词的原因！”
“你骂我们是吸血虫？你呢？！你不也一样在窃取？！别把自己标榜得那么伟大！为了平民？呵……你只不过是还没享受到特权带来的极致快感而已！你和我们，本质上是同类！”
“这不可能……”李念喃喃自语，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和翻江倒海的恶心。
她一直赖以生存、不断“攻略”刷取好感度换取能力的系统，竟然是悬在她头顶、时刻抽取她生命力的死亡镰刀？
回想过去，每一次系统提示音响起，每一次“奖励”发放，都伴随着贵族们“好感度”的提升……
那根本不是奖励，那是……那是反向榨取贵族精神力时产生的能量回馈，她一直在吞噬……吞噬着……
“不可能？”白瑾尖声笑道，“事实就是如此！你和我们才是一类人！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能一次次打破常理？为什么你的精神力增长远超常人？因为你窃取了本属于我们的力量！你用我们赖以续命的东西壮大了自己！你才是那个最可恶的小偷！那个寄生在我们身上的吸血鬼！”
李念本来因真相而动摇的心态，瞬间被这句极致自私无耻的话彻底激怒、坚定了。
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要脸？！
还小偷，是他的东西嘛就在这里喊！
滔天的怒火瞬间淹没了那片刻的眩晕和恶心。越想越气，李念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一拳狠狠砸向那张建模完美、在她眼中却丑陋到极致的脸。
“那艾莉呢？她做错了什么，被你们玩弄还要如此羞辱！”
被打的吐血的白瑾面容扭曲：“她没做错吗？她怎么没做错！身为一个贱民，凭什么能拥有我没有的天赋？！怎么敢当着我的面问我有什么要帮忙的？我玩弄她，设计她，看着她绝望，成为我剧本的一部分是她的荣幸！这是我赐予她的价值！”
就因为这句话……就因为这句话一个少女如此绝望的死去……
李念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白瑾还觉得不够，扭曲地说着：“看着她像一朵花一样枯萎，最后成为我杯中的一滴‘圣露’……那感觉，美妙极了！哈哈哈！”
“闭嘴！”
李念的理智之弦彻底崩断，无边的暴怒和一种被彻底愚弄、沦为牲畜的极致羞辱感以及对白瑾的憎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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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淹没了她。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
她又是一记重拳将白瑾打得惨叫着倒地，鼻血直流，但她的怒火根本无法平息，整个人失控般扑上去，一拳又一拳，狠狠地揍在白瑾身上。
白瑾起初还能发出恶毒的咒骂和惨叫，很快就只剩下痛苦的呻吟和呜咽，最终彻底昏死过去，像一摊烂泥般瘫软在地。
李念喘着粗气，停了下来，手上沾满了血，不知是白瑾的还是她自己拳头破损流出的。她看着地上像破布一样瘫软的白瑾，胸腔剧烈起伏，眼中翻涌着毁灭一切的杀意。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李念！”
赫连玦带着一队亲卫快步赶来，他看到现场一片狼藉，李念状若疯狂，白瑾倒地不起，微微蹙眉，“你没事吧？这边情况已经控制……”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李念猛地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燃烧着未熄怒火和彻骨寒意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赫连玦。
赫连玦……
对她怎么能忘了他呢？
他也是贵族。
他也是既得利益者。
是这场血腥“游戏”的参与者。
是最初那个视她如虫豸、轻易决定她生死的高傲继承者。
他那些好感度、那些帮助……也为了更稳定地“收割”吧。
无数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瞬间噬咬着李念的心脏，让她几乎要控制不住，想要冲上去质问，甚至动手。
但残存的、被残酷真相淬炼过的理智，硬生生压下了这股冲动。
不能问。
也不能暴露。
赫连玦现在还有用。
他的军队，他的资源，是反抗的重要力量。
可是……该死！真他妈的该死啊！她真想立刻就把这些吸血鬼的脸皮全部撕烂！
李念深吸一口气，强行将眼底所有的震惊、愤怒、杀意和恶心，死死地压了下去，如同将沸腾的岩浆强行封入冰壳之下。
她缓缓站起身，甩了甩沾血的手，低头道：“我没事……这疯子……”她踢了踢地上昏死的白瑾，语气充满了厌恶，“还想杀我……简直是条疯狗！”
赫连玦审视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没事就好。白瑾……按照咱们的约定，你还把他交给我了。”
他走上前，很自然地想查看李念的情况：“你的手受伤了，我让军医……”
李念下意识地、极其轻微地后退了半步，避开了他的碰触。
这个动作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但赫连玦的手还是顿在了半空。
李念脸上露出疲惫而歉然的笑容：“没事，一点小伤，不碍事，而且我身上埋入了炸弹，你最好离我远点。”
她迅速走向被战士搀扶起来的阿坦，掩饰了刚才那瞬间的本能排斥。
李念背对着赫连玦，仔细查看着阿坦的伤势，吩咐士兵立刻送他去治疗。
她的表情在无人看见的角度，瞬间变得冰冷如铁，眼底深处是再也无法熄灭的、幽暗的火焰。
赫连玦……西里尔……卡尔特……
还有皇太子。
你们所有人，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本来她还想着要对抗皇太子需要拉拢四大家族合作利用，但现在看来，这些人也烂到骨子里去了。
该把这些烂肉全部、彻底的，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