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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洞房花烛

作者:朔清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温娇娇并不会凫水,坠入水中几乎本能地乱抓,他双眼紧闭,口鼻却呛进了水。正神魂无措之际,一双温热有力的手稳稳地扶住了他的腰。


    他在李桥的支撑下终于站稳,从水里狼狈地抬起头来才发现这池溪水根本不深,站起来水在刚刚没过腰腹而已。


    “咳咳咳...”


    把呛的水咳出来些,温娇娇脸色微红,他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反应过来自己还紧紧地抓着李桥胸口摇摇欲坠的衣衫,两人俱是湿得一塌糊涂。


    他赶紧松开手,不轻不重地锤了她一下,下意识去怨李桥:


    “你这人真、真是太...”


    话还没说完,后半句就湮灭在喉头,一片带着微凉水渍的薄唇贴了上来,吻偏在了他的嘴角。


    温娇娇目瞪口呆,“你...”


    虽然第一次是亲歪了,但李桥并不觉得尴尬,反而起了兴致,拦在他后腰的手臂倏然用力,隔着湿透的衣衫,两具温热的肉//身紧密地磨在一起。


    根本没给他再说什么的机会,她重重地吻上来,灼热的唇舌撬开他的牙关,引导着他回应自己。


    纵然池水微凉,裹着两具太过温暖的身躯,现下也仿佛要蒸腾出雾气。泠泠作响的溪流声里混杂着唇舌吸吮的啧啧声,清冷月光都跟着多了抹淫靡的艳色。


    感受到他情欲渐起,李桥戛然而止松手放开他,眼里都是明亮的笑意,问道:


    “我怎么?”


    温娇娇被她亲得迷迷糊糊,突然停下来,反而原本欲拒还迎的他愈发觉得不够,又不好意思要她继续,明知她故意要逗自己,也只能强行压下急促的喘息,擦了擦下巴上不知是谁的口水,半响才吐出一句喘得不成样子的话:


    “你...太荒唐。”


    李桥大笑着彻底松开他,两人之间距离一拉开,冷水顿时涌进来冲散了刚才的热意,腰腹下的紧绷感也逐渐缓解,温娇娇悄悄松了口气。


    刚刚他险些就...


    “愣着做什么呢,洗澡了。”


    李桥招呼完他便没再管,一头扎进水里游出去好远,温娇娇才明白过来她这是留了空间给他。


    他看了看岸上李桥带来的包袱,里面有皂角和浴巾,干净的衣裤。他心下微动,把身上弄湿的衣服尽数褪去,缓缓将自己完全浸入溪水之中。


    夜愈发深了,水面上聚起了雾气,温娇娇清洁完自己从水中走向岸边,回头往李桥的方向看去已经找不到人影,他试探着喊了一声也没人应答。正想往溪水深处去找人,裸露出的后背被人点了点。


    温娇娇猛然回头,见到一张熟悉的脸,失声叫道:


    “你吓死我了李桥!”


    随后他愣了愣,才见李桥一头湿漉漉的黑发披散着,身上已然换上了干爽洁净的衣裙。她白日里要下地,头发总是用粗布条绑在脑后,身上穿着粗布短衣和扎住小腿的裤子。现在这副样子,温娇娇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平心而论,李桥并不是他见过的那一类漂亮的女子,她长相不过普通,只是眉眼间那股凌厉之色异于常人,才让人过目不忘。但此刻不知为何,她蹲在岸上看着水里的他,长发垂落一缕在他肩上,温娇娇的心脏处像被咬了口似的狠狠震颤了一瞬。


    李桥并不知道,只从怀里拿了擦干的布和换的衣服给他,“换上走了。”


    说完果真站起身走了,温娇娇赶紧上岸穿好衣服追上她。夜里的山风带着草木气息,不急不许地吹拂着,两人的头发都没有干,慢慢地从山上下来往回边走边聊着。


    “在外面洗澡也没想象中差吧?”李桥问道。


    “嗯...”


    老实说,他还挺喜欢的,但李桥这么问总让他想起刚刚在池中那个吻,便似是而非地随便一点头。


    李桥见他心不在焉,以为他是还不习惯,没办法,美人总是要宠着的,便安慰他道:“你要是实在适应不了,我照旧给你抬水去就是,也不算多大点事。”


    温娇娇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也不想说出来自己真正在想什么,只抱怨道:“才不要,你那些邻居总盯着我看,要是被他们知道你给我抬水回去,还不知道又要笑话我什么。”


    李桥无所谓地笑笑,“让他们笑话去呗,你又少不了块肉。再说了,往后天气渐渐冷了,我也是要去抬的,再等冬天下下雪来烧雪水就好了。”


    温娇娇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他绝不会在这里待到冬天,待到大雪封山,他就更走不了了,而且这破地方冬天肯定冷死了。


    李桥光觉得他以后要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话,这么抵触这里的人总是不行,便继续循序渐进地开解他道:


    “其实宋六娘他们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她们就是八卦了些,并没什么坏心,等你和他们相处久了就知道了。还有温屠夫,他老婆和儿子还在的时候是个很温柔的人,只是家里就剩他一个了以后才变得急躁了些,人也是好人。”


    温娇娇其实心里并不相信,他生活过来的环境都在教他一个道理,就是这世上根本没好人,现在看上去是好人只因为没有触及到他的根本利益,还能维持和颜悦色的嘴脸罢了。


    于是他说话难免带了些讥讽的意思,“被你这么一说,你们这村子里就没有坏人喽?”


    李桥凉飕飕地看了他一眼,“也是有的。”


    “谁呀?”温娇娇听她为那些村民说话觉得没意思,听到这反倒来了兴致,问道:“我既然也要生活在这,你提前告诉我一下,我以后也好防备着他些。”


    李桥笑盈盈道:“我呀。”


    温娇娇理所当然以为她在开玩笑,笑出了声道:“是嘛?可我怎么觉得,你是他们里面最好的人。”


    李桥问:“为什么这么觉得?”


    他想了想开始列举,“你收留了我,还把我从那屠夫手里买过来,帮我赶走了那些笑话我的人...呃,还带我来山里洗澡?”


    今夜李桥心情确实不错,听了他这一番孩子气的话只笑着摇了摇头,“说你单纯吧,你反而不信我说他们是好人,说你聪明,你看人又只看这些表面。”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已经听宋六娘说过了,我是个寡妇,寡了很多年。你就没想过,我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吗?”


    温娇娇愣了愣,疑惑道:“这很奇怪吗?人又不是一定要有个伴儿才能活下去。”


    他失忆以后就是一个人,虽然狼狈了些,但好歹是活到了现在,自然以为人都是要靠自己的,所以并没有思考过李桥问的问题。


    他对李桥笑了笑,“而且,你不是已经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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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亲了吗?以后你不就不是一个人了?”


    李桥没再说话,她指了指前方,原来他们已经从山里出来了,昏沉静谧的村子就在不远处,他们从山上下来时潮湿的头发现下也已被山风吹到了半干。


    “很晚了,都困了,先回去吧。”


    两人一起把湿掉的衣服晾了起来,回到了屋里李桥只点了一盏床头的灯,说是马上就要睡了,不费太多蜡烛。


    屋子里昏昏暗暗地,只有一支红烛在那里默默掉着蜡泪,照得床边坐着的人影晃晃悠悠,温娇娇有些不知所措。前一晚李桥不算清醒,两人稀里糊涂就躺在一块睡了一晚,今天他们可都清醒着呢...


    李桥在屋里另一边不知在收拾什么,完事走到床前见他神色紧张,还以为出了什么事,随口问道:“你怎么了?”


    温娇娇抓了抓手底下的床单,“倒是没、没什么。”


    李桥看了他一会儿,坐到他身边,从背后拿出了一块红艳艳的棉纱,放在膝上慢慢地拆开:


    “这是我很早以前,在来到这个村子之前随身带的一件东西,我当时几乎是身无分文的,你就当这是我唯一的嫁妆吧。”


    她打开那红纱,里面竟是一支成色极好的白玉簪,温润的玉质在昏黄的烛光下散发着羊脂玉独有的光泽。看李桥刚刚翻找了半天,这簪子又是用红纱层层包裹着的,可见她应该是极宝贝的,从没拿出来戴过。


    她拿出来抬手在温娇娇的发间比了比,“美人配美玉,好看。”


    “这玉簪...应该对你很重要吧,我不能要。”按这玉簪的成色虽卖不出太高的价格,但足够他离开这里当掉以后生活一段时间,如果按照自己的计划,他应该收下的,但心中却不免有些愧疚。


    李桥将他的乌发用玉簪挽起来,白皙的肌肤衬得那簪子更加温润,李桥又看了一会儿,笑道:


    “就当是戴给我看的吧,我很喜欢。”


    温娇娇在她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挽发的样子,因为烛火昏暗,他们此刻凑得很近。几乎不可控制地,温娇娇又想到了在水中的那个吻,他知道自己现在一定脸红了,于是垂眸捡了李桥膝上放着的那块包玉簪的红纱。


    他素手捻着艳红的纱向空中轻轻一抛,那红纱便如烟霞般散开落于头顶之上,遮住了玉簪挽住的黑发,也掩起了他因为羞怯而不敢直视李桥的双目。


    他躲在红纱之下轻声道:


    “既然给了聘礼,那...就请郎君揭盖头吧。”


    李桥完全看呆住了,她实在从未见过如此...如此惊心动魄的绝色。


    红纱之下玉面绯色,朱唇轻咬,她一时间都忘了要去揭盖头,就这么呆呆地看了半响才反应过来,拨开了那层红纱。


    “如此就算是正式成亲了?”李桥笑着道。


    “自然。”温娇娇点点头,可紧接着他就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如果现在就是成亲,那今夜岂非还要洞房?


    他紧张着看着李桥转身吹灭了床头的那截红烛,屋内瞬间黑了下来,他能闻到李桥身上皂荚的香味靠近,带着他翻身上床盖上了被子。


    温娇娇紧闭着双眼,等待着李桥下一步的动作,等啊等,身边传来匀长平稳的呼吸声——


    不是?李桥竟然就这么直接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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