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音到底还是没有叫,气急败坏地转身进府。
锦泗笑了一声,“小孩子。”
她牵着言淮的手走了进去,看守府口的两个小厮都惊呆了,方才他们听不清三个人在嘀嘀咕咕什么,可眼下这姑娘牵着自家公子的手走进来却是真的啊!
两个人旁若无人般径直走了进去,自然得仿佛早已千千万万次。
“没看错吧?方才那是公子?”
“方才那是一个女子?”
“他们还牵着手?!”
显然,这两个小厮受了不小的打击,在正厅坐着闲聊的言母也没好到哪去。
她昨日听到言淮要大肆举办,心里就不免奇怪。他们一家朴素惯了,生辰说推迟就推迟,随性得很,何时见自家儿子这么重视了?
清早又听他说要去接一位贵客,心下更是有了主意。言淮不是个会夸大其词之人,能被他特地强调“贵”之一字,可见在他心里,那人确是很贵重了。
言母看到言淮牵着一位姑娘进来时,眼神都不自觉地温柔了几分。
这姑娘穿着件红彤彤的大披风,她看着就颇为欢喜。
现在的小姑娘都图好看,喜欢穿着薄薄的衣裙,不注意保暖,但这位姑娘就穿得很妥帖。里面的淡粉色衣裙样式特别,外面的披风也不显得厚重,最主要的是这披风是红色的,在这生辰宴看着让人着实感到有几分朝气。
言府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言母颇为满意。
她又抬头往上看去,这姑娘小巧的鹅蛋脸上生着一双大大的杏眼,眉形自然,鼻梁略挺。这张面孔是相当的明艳动人,气质虽看着有些冷,但这姑娘笑眯眯的,好像冬日里融化的小草,坚韧,富有朝气。
言母笑着点了点头,“言淮,介绍一下贵客?”
她故意拿“贵客”打趣他。
言淮竟也不似往日般冷淡,回道:“母亲,这是我心悦之人。”
言淮说这话时,眼睛都不自觉瞥到姑娘身上去了,她第一次看到自家儿子这么温柔地笑着,神色是那么认真。
锦泗没想到言淮一上来就会这么直白,但从她决定牵着言淮的手进来那刻起,就已做好了面对长辈的准备。即便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正式的会面。
锦泗不经意松开言淮的手,上前一步行了个女子礼,“夫人好,初次见面,我叫锦泗。”
言淮往日都见锦泗作揖,今日却第一次见锦泗行女子礼,他心里多少有些难受。
但他又说不上来,这是因为什么?
言母笑着点点头,走过去扶起她,“锦姑娘,好不容易来这玩一日,就别拘束着了。”
是了,这样的锦泗太过拘束,他不愿意见她如此。
言淮一边托起锦泗的手,一边向母亲明里暗里表示:“母亲,阿泗今日可是特地来给你贺寿,别人可想找都找不到她呢。”
“哦?这是何意?”
锦泗看出言淮在帮自己熟络,好笑的同时,心里又有些暖暖的,她直接道:“因为我平日比较忙,但不似言淮说的那么夸张,夫人的生辰于我而言,更为重要。”
言母有些为难,“锦姑娘,你平日做些什么啊?这……会不会麻烦你了?”
“怎么会,”锦泗挣开言淮的手,直接搂着言母的胳膊走到前座,“我平日无非就是帮刘大人查查案,顶多再去言淮的学堂里听听课,闲得发慌。”
“你跟刘大人认识?”言母好奇问道,扒拉着锦泗坐在了身旁。
锦泗也没推脱,跟她很自来熟地讲起了自己与刘大人的日常,恰好此时言父走了过来,闻言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听着她讲。
她讲了一些刘大人的趣事,还有她和刘大人平日的相处,考虑到案件骇人,最为熟悉的办案她却是一点没提到。
言淮看着父母亲神色欢喜的模样,略微放了心,坐在一旁帮她补充。
锦泗就这么闲聊着,都没察觉自己笑了好几次。言母倒是都看在眼里,趁锦泗讲得入迷之际,她偷偷撇了一眼言淮:看你找的这个好媳妇。
言淮笑笑,抿了口茶。
但锦泗如此敏锐,还是注意到了言母的表情,她略微停顿了一下,转头一看,便看到了坐在自己身后的言淮和言父。
她顿了顿,随即噌地一下站起来,向言父作揖,“夫子好,我是言淮的朋友,名叫锦泗。”
言父睨了一眼言淮,笑着拆她的台,“朋友?言淮可当你是心上人啊。”
锦泗身形僵了一下。言母已十分喜欢她,见状站起身帮她说话,“好了你别逗人家小姑娘了,他们是道侣,你满意了吧?”
言父神情严肃地“嗯”了声,可转眼间就破了功,爽朗笑道:“我一直以为言淮会跟我一样成个老古董,没想到他一来就给我们带来这么大一个惊喜,而且你还是刘大人手下的,真是缘分啊。”
“说到这,好久没与他叙叙旧了,刘大人近日可好啊?”
锦泗虽知刘大人与言父是故交,为人端正。但想着他毕竟是个教书先生,性格应当略为古板,可没料到他竟这般好说话,忙不迭解释道:“刘大人近日身体无恙,心情也不错,都比往日闲了不少呢,夫子有空就尽管上官府坐坐,刘大人必定欢喜。”
“他如今这么闲了?”言父回忆了一下,“想当年我要与他下一盘棋,他可都要把案宗理清楚了再来找我呢。”
锦泗笑道:“他现在也还是一样,喜欢理案宗。”
“哈哈哈……”言父看了一眼锦泗,颇为感慨道:“老刘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他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言淮,“我也是。”
“我们两个老家伙,这下都有后生喽。”
要照平时锦泗听到别人这么说,肯定要安慰一番,但她看着言父眼中带笑的模样,到底还是没说话。
每一代都有每一代的体会,就让他们尽情发散吧。
他们在正厅聊了没多久便开饭了,几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端上桌来,馋得锦泗忍不住动了动筷子。
沈音与沈母也在这时候走上来,两个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沉默无声地坐在桌上吃饭。
锦泗等言母言父动筷后,才夹起了菜。这第一夹,她把菜放到了言母的碗里。
言母微微一愣,抬头看向她。
锦泗道:“这道清蒸鲈鱼,肉质细嫩,肥美多汁,食而不腻,那我就借花献佛,祝贺夫人往后平安顺遂,年年有余。”
言母无声看了她一会儿,最后接了下来。
筷子夹起鱼肉,入口的瞬间,她确实感觉如锦泗所说,肉质细腻,肥美多汁。
沈母表情僵了一秒,又自然笑着接话:“妍儿,生辰快乐。”
言母笑着与她碰了杯茶,没说什么。
锦泗说完那句敬词后,就坐了下来。她一低头,看到自己碗里多出来的一块肉,不免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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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还在祝贺着:“母亲,生辰快乐。”
沈音也回过味了,笑着庆祝。
桌上的人都在祝贺着当家主母,锦泗却好似被她感染般,内心悄无声息地欢喜起来。
这一顿饭,是言府最热闹的一顿。
不知是因为这是生辰宴,还是因为锦泗的到来,饭桌上难得出现了欢声笑语的场景,不再遵循着“食不言”。
言淮忍不住想,原来阖家团圆是这种感受。
确实值得让百姓豁出性命去守护。
锦泗看着正在与儿子闲聊的言母,连言父都笑着说了几句,她心想:原来大家想要的都是这么简单。
原来……一家人相处就这么简单。
说来奇怪,明明一家人好好地生活在一起,明明一起吃了不知多少顿饭,可她一个外人都看得出来这顿饭很特殊,言母和言父她不曾了解,但她知道言淮。
这是言淮最开心的一顿饭,锦泗心道。
沈音与沈母被气氛感染,不自觉多说了几句话,多吃了一点饭。他们像从未有过隔阂般,就这么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吃了一顿,聊了点家常。
到最后锦泗要回去时,言母还颇为不舍地前来相送,“阿泗,今日的饭菜你可还喜欢啊?”
锦泗听着她从她儿子那学来的称呼,难得感到几分羞赧,“嗯,很喜欢。”
“肉质细嫩。”言母笑话道。
锦泗接话:“肥美多汁。”
两人齐齐笑了一会儿,言母才感到一阵迟来的失落,“记得常来玩啊,我在这府里无聊惯了,就缺你陪呢。”
锦泗知道言母这是喜欢自己,便也没提在场的沈母,自觉道:“会的,以后没什么事就常来坐坐。”
“你现在应该没什么案件要处理吧?那不如明日,哦不,后日就来?”
言淮听不下去了,打断道:“母亲,阿泗跟我一样,要进廖联书院呢。”
“哦,你们什么时候入学啊?”
言淮:……怎么不见他入学母亲有问过一句?
锦泗乖乖答道:“明日休整一下,后日便要上昆仑山了。”
言母闻言感叹,“这一去,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了。”
锦泗无法,答应了她数遍自己会常回来陪她,她才舍得把她放上马车。
锦泗看着站在门口依依惜别的言母,心里也有几分难受。
早知道言母这么孤单,她就早些来见她了。
马车缓缓前进,走了没几步又停了下来。
锦泗以为是夫人还有话想说,就掀开了车帘,未曾想外面叫停的人不是言母,而是沈音。
锦泗对她虽有些防备,但经过午饭这一顿共餐,她心里那点不悦早已杳无踪影了。
她想说些什么……
“锦泗,我认了。”沈音盯着她,不知是因为追着跑出来还是别的什么,面色染上几分红意。
“我承认,你确实很有魅力。我从小与言淮相识,从未见他这般亲近一个女子,起初我出言不逊,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但是,你要答应我,以后也要这么自信,也要这么优秀,这样的你才配得上那样好的言淮!”
看她涨红着脸还要说出这些话的模样,锦泗到底还是忍不住,隔着车窗,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留下一句“小妹妹”便走了。
沈音慢半拍地摸上自己的头顶,朝远去的马车高喊:“锦泗!头发都被你揉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