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泗拿着桃花酿跃下树,很快跑去台上扶起青柠,“没事吧?”
青柠摇了摇头,眼睛还盯着下台的晋云。
锦泗察觉到她的视线,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武试的公告很快就出来了,张贴在那个告示牌上。
红艳艳的纸上,榜首赫然写着青柠的名字,锦泗比当事人还颇感荣誉,非要拉着青柠走到榜前。
有几位围观的人认出了青柠,笑着攀谈道:“诶,你就是那个榜首呀!”
“姑娘好厉害,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你呢?师承何门啊?”
也有人在暗自嘀咕,“嘁,还不是晋云被段知修伤了,不然哪有别人的份。”
这话的意味太明显,青柠懒得计较,也只回那几个说话客气的人。
“谢谢。”
“我未曾拜师。”
因为廖联武试取前五人,因此实力相较之下,段知修和晋云都上了名单,未来也将是青柠的同窗。
“我看那个晋云像个睚眦必报的,你入学后小心着点他。”锦泗回房后叮嘱她道。
“嗯,对了,那时与晋云比试,你可有注意到他那个法阵?”青柠神色严肃起来。
锦泗喝了口茶,“你说的是,他最后那招?”
“不错,他施展时我感觉有一些古怪,好像我的灵力都被吸走了,但好像又没有,只感觉浑身提不起劲。”
锦泗蹙起眉,“未曾听说有哪个术法有这种效果……不过浑身无力,这倒是让我想到了一点。”
“什么?”
“我在天泉差点被献祭之时,也有这种无力之感,听那人说这是祭生阵。”
“祭生阵?!”青柠吓了一跳,赶紧摸了摸锦泗的手臂,又给她把脉。
“好了好了,我没事。”锦泗被她摸得有些痒,扯开话题道:“不过不管这什么阵法,晋云都不简单。这么一说他进廖联还帮了我们一把呢。”
“你那个文试还有一周,可准备好了?”青柠有些忧心。
锦泗招呼着她去用膳,“我们先吃饭吧,你比了一上午,下午就好好休息休息。”
“那你呢?”
“我找言淮学习啊。”锦泗大言不惭道。
青柠:“……要不是因为言淮是个正人君子,我还真不放心把你交给他。”
锦泗回想了下她和言淮这几日的相处,无非就是去他的私塾听课,然后温习,没什么特别的。
他们现在忙得都很少亲密了,哪有什么不好放心的。
思及此,锦泗略有些无奈,“等忙完这阵吧,带他好好见见你。”
见见?说到这,言淮之前是不是说要带自己去给他母亲贺寿?
锦泗记得他当时说的是近日,可眼下已过了许久,莫不是寿辰早过了吧?
她惦记着这事,吃完饭便带着书籍去找言淮,全然忘了自己当时还在忧心怎么在他父母面前表现。
一进学堂,锦泗见学生们还没开始听课,就扒拉来言淮。
她气喘吁吁道:“你当时说的母亲寿辰,是什么时候?”
言淮不知她为何突然想起此事,他还以为锦泗一直没提,是不想去,原来是忘了?
他心里那点隐秘的烦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难以言表的兴奋。
“你想去?”
锦泗愣了下,才意识到自己潜意识就是想去的。
她不想让言淮失望,就如她想把言淮介绍给青柠一样,言淮一定也想把自己介绍给长辈。
锦泗撇开头,视线摇摆不定,“怎么?过期了不能去了?”
“能去,你想去,随时都能去。”言淮笑道。
锦泗听出他的另一层意思,有些不好意思,“那你母亲的寿辰……”
“本来是已经过了的。”
就知道……锦泗垂下眼,心里有些失落。
“但母亲念及我近日在备考,延迟了宴席,正好在考后一天。”言淮又补充道。
锦泗倏地抬起眼,眼睛里亮起点点星光,“长辈不是都很在意时辰吗?这宴席还能延迟的?”
“我父亲本来是不答应的,但母亲想让我陪她过,还说加上我进廖联的事就是双喜临门,我父亲犟不过她,也就妥协了。”
锦泗笑得花枝乱颤,“没想到,你父亲还惧内。”
言淮点了点头,他看着锦泗捧腹大笑的模样,走近一步,轻声对着她耳朵吐气道:“阿泗,我也是。”
“哈哈,哈哈……”锦泗不敢笑了,她僵硬地站直身。
言淮嘴角微勾,他喜欢逗趣锦泗,尤其是当他瞥到她微红的耳尖。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处,那处立刻充满了血一样,红得越发厉害。
-
“咚——咚——”
伴随着廖联文试的开考铜锣响,考生们皆在自己的位置上正襟危坐,脸上摆出一副正经的神色,像是面临什么大敌。
文试分为笔试和即兴探讨两个环节,各位先生看着上午拿着毛笔认真作答的各位考生,心里十分满意,不禁轻微点了点头。
随后一位先生打开一幅书卷,向各位考生念出本次即兴探讨的话题:“如今天下已定,正邪互融,各位如何看待正邪之分?”
问完底下默了一瞬,但很快隐隐约约发出讨论声。
能参加廖联的文试自不是什么等闲之辈,知道探讨不仅仅关乎回答的内容,最关键的是探讨过程时的表现,大家就算没什么思路,也要表现出积极活跃的样子。
但显然,这种蒙混过关的心态并不在这群佼佼者中普遍存在,很快便有人举手作答。
“先生,鄙人认为,正邪犹如阴阳两级,既不互容,也不互斥,而是统一于那一寸方位之中,正邪互补。”
先生点评道:“此类说法中规中矩,模棱两可,见解上还需多加深度啊……”
那位考生听出先生言语里的深意,脸上有点泛热,作揖道:“谨遵先生教诲。”
不久又有人冒头:“在下认为如今世道安稳,说明世人品德提高,可谓正已压邪。若还有小人为非作歹,只需严加管教,若拒不改正,可适当增加刑罚,对于他人,则需多加宣扬善念之重,则可实行孝悌之礼,遵大道,守大礼。”
底下立时传来议论声,其中赞赏声居多。
先生微微点了点头,摸着他那花白的毛须,说道:“正邪互斥,究其根本,可谓行,思,果一体。此观点虽有些片面,但至少见解详细到位,至于正邪之法是否适用当今,还需细细考究……”
有了前面两人的带头,后面的回答更是接踵而至。
其实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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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人的思想无非就这几个,较为趋同,他们不敢在这种时刻发表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以免极端,就像人们不敢在公开场合发表伦理问题,因此就答得模棱两可。
先生又岂会看不出他们的心思?他对这些回答比较满意,但心里犹有几分可惜,难道这一批考生里,就没有独特的见解吗?
这也就意味着,有自己思想的人越来越少……他正这么惋惜着,突然后排有一个人举起了手,喊了声“先生”。
众人听着动静纷纷转头,心想:前面的答案都已经说的差不多了,她还能说出什么新东西来,到时要是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就可以少一个竞争对手了。
先生并不如考生们浮躁,他只是有点好奇,这人会说点什么。
只听锦泗缓缓答道:“先生,在我看来,正与邪之间从来没有分界线,好人会做坏事,坏人自然也会做好事。只是世人习惯了把对他们有利的那一方归为所谓的,好人。其实那些亡命之徒多是受人所迫,逼不得已,因为已经没有人站在他们身边,给他们希望了。那在他们眼里,那个让他走上悬崖的凶手,亦或是那一群冷冰冰的看客,是否,都是邪?”
此时底下已经有一片唏嘘声,似是震惊她竟然这么看待正邪,又或者是说,他们被那一声“看客”戳中了内心,所以已经有人不满地想要打断,先生斜睨了那些人一眼,看向锦泗道:“继续说。”
锦泗愣了一下,恢复淡漠的神色继续道:“而且我相信每个人心里都会有邪恶的一面,或被掩盖,或被压制,然后在某一个瞬间,爆发,最终,归于沉溺……难道在座的各位都敢说,自己是绝对的好人吗?”
说这话的同时,锦泗扫过在座的脸,对方无不低下头去,显得心虚无比。
“不过这是出于正与邪的出发点而言。我们所做的教育,便是让世人学会用品德发扬自己的善念,压抑自己的恶性。我允许邪念的存在,但我更希望我们能压抑住它,号召世人为善,这便是我们能做到的‘正’。”
场内安静了很久,是一种死寂般的沉默,直到被先生的掌声撕开凝固着的空间,大家也就跟着先生稀稀落落响起了掌声。
这掌声中,虽然掩盖着不满,但还是敬佩居多,已经有不少人刷新了对锦泗的认知,也可以说,对女子的认知。
考生中女子数量虽和男子相差不多,但她们多数深处闺苑,很少有对世间如此深刻的见解,又或者,没有那份勇气,在那群自大的人面前,发表刻薄批判的言论。
所以锦泗的出现,让其他女子看到了女性的价值。锦泗那淡漠冷静的神色仿佛在告诉她们,女子和男子并无不同,她们也可以看破红尘,笔刺世事。
于是接下来举手作答的女子多了起来,她们虽内心惶恐,但面上表现得十分淡定,这种场合下,也没有什么自大的人出言阻挠。
“咚——咚——”
一日的文试结束。
锦泗随着众人离开之际,有人叫住了她。
她回头一看,立马行了个礼,“先生。”
先生不说其他,只欣慰道:“希望有一天,你能坚守住你所谓的正。”
锦泗舒展一笑,眼神却是无比的坚定与认真,“我会的。”
“但坚守还不够,我想要的,是天下皆存善念,众生皆行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