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读一下课。
辛静立马迫不及待地合上课本,转过头来,给严宁补全了没分享完的“路神情书”事件。
据施采梦一手资料称,当时情况如下——
昨晚,第一节晚自习下课,路琛从桌兜里,拿书包的时候,有一封不知何时被放进去的信,跟着掉了出来。
一班那些个近来尤其爱,一口一个“路哥”,围着路琛转的男生,照例一下课又围了过来。
几个人乍一见那封粉嫩嫩的、飘飘然要到地上的信,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而路琛,弯腰,长臂一展。
信在沾地前,就到了他的手里。
而后,修长的手指,带着信封正反翻转了下,路琛只扫了一眼,就若无其事地,把它又原路搁回了抽屉。
有个嘴贫的男生,先反应过来,故意扯着嗓子起哄:
“哇,是哪个漂亮妹妹这么大胆啊,刚开学就送情书啦?路哥,你不赶紧拆开看看吗?”
班上嘈杂的声音顿时小了不少。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有意无意地,朝最后一排看。
不想——
“不看。”
路琛眼皮都没抬,斜靠在椅背上,又往包里丢了根签字笔,波澜不惊,似是随口道:
“上面没署名,谁说是给我的?”
他一副不认的架势。
还偏偏,让人挑不出错。
周围人见状,笑着应和:
“哈哈哈,路哥没毛病!”
“就是就是,人家路哥都不急,盛天佑你瞎着急什么啊?”
盛天佑吃了瘪,脸色立马有些挂不住。
但注意到周遭的视线,他眸光一转,又伸了个手过去,笑嘻嘻地,用着玩笑的语气说:
“既然路哥不要,那不如给我吧?我来帮你看看这信,到底送错没。”
这话一出,不少前排女生都变了神色。
信,虽然不是她们送的。
但这种,把别人的真心,当玩笑的行为,实在是令人厌恶。
后面有俩同样没心没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原本还打算跟着起起哄。
“写你名字了?”
路琛起身,黑色书包一提,单肩背着。
他黑眸不带什么情绪的,瞥了眼挡路的盛天佑,话说得散漫,又颇有些理所应当的意味。
盛天佑一哂。
明明是差不多的身高。
单论体重,盛天佑好吃,身形还比对方要壮上不少。
可偏偏,盛天佑却从刚才路琛那随意扫来的一眼中,凭本能,感到了浓重的危险氛围。
犹豫两秒。
盛天佑还是悻悻地收了手。
……
“听采梦说,那个姓盛的,之后的脸色,就跟变戏法似的青一阵白一阵,真是活该的妈妈,给活该开门,活该到家了!
而且,路神虽然人走了,但余威仍在,压根没有一个人,真敢再近他的桌子,去打那封信的主意。”
辛静嘴没停地连说了五分钟,喉咙有点儿干,正想拿桌角的水杯。
严宁帮她递过去,还顺手开了杯盖。
而后,严宁垂眸一瞬,没什么意义地,在想——
怪不得。
她在放学的路上,从没见过路琛。
一中晚自习有两节课,走读生可以自由选择上与不上,以及要上几节。严宁总是上完两节课再走,在这之前,路琛就已经离开了。
早晨,应该也是类似的道理。
她来上学的时间,一般比较早,而路琛,或许来得较晚……
一旁,辛静喝完水,润了嗓子,又有劲了,水杯一放,十分有力地抛出总结陈词:
“路神霸气!不仅脸是极品,头脑好得一批,人品也是——帅、爆、了、啊!!”
辛静一边说,还一边忍不住拍了下桌子。
严宁也收回思绪,跟着稍稍点头。
方柏恰好从讲台上下来路过,笑着接话:“辛姐,夸谁帅爆呢?我嘛。”
方柏是二班的体育委员,个子高,单眼皮,笑起来有个不太明显的虎牙,有点儿痞帅的味道,平常吊儿郎当的,在班上挺活跃,人缘也不错。
辛静和方柏还算熟,冷笑一声:
“呵呵,是你,才怪。”
离上课还有一会儿,方柏也不急着走,站在过道那儿,开始东拉西扯地跟辛静攀谈聊天。
严宁没参与。
她把辛静手边放着的水杯往里挪了挪,然后,就从书立里拿出第一节要用的数学书,随手翻到了上节课讲的内容,开始复习。
但,目光刚扫过一个公式,严宁就有点儿走神。
脑海中,又莫名联想到——
既然。
没署名=不是给他的。
那么。
没叫名字=不是来看他的。
难怪之前施采梦说,窗外众人疯狂围观追星的那一天,受影响的,只有一班后排的其他学生,因为被很多双眼睛盯着,一举一动压力都挺大。
但路琛本人。
丝毫没有受一丁点儿影响。
他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写题、看书、睡觉,就跟没事人一样。
这么看。
他这逻辑。
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
肩膀忽而被人轻撞了下,严宁回神,是辛静凑了过来,“宁宁,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严宁一怔。
这才发觉,自己的唇角,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然上扬。
方柏还在旁边,大咧咧地看过来,目光在严宁白皙小巧的脸庞上打量一圈,也跟着搭话:
“是啊小宁宁,有什么高兴的,跟我也说说啊。”
他语气轻浮,带了些调笑的意味。
严宁和方柏之前连话都没说过,骤然听到“小宁宁”这个称呼,让她有点不舒服。
她微蹙眉,看着方柏,模样严肃认真,纠正:
“我叫严宁。”
辛静也跟着炸毛护短,“方、柏!!宁宁是你能叫的吗?!还敢擅自加个‘小’,再瞎喊,信不信我把你嘴缝上?!”
方柏举双手表示投降。
话题又回到刚才,辛静和方柏在聊一个品牌新出的牛奶,辛静来问严宁,是不是和香蕉味的相比,草莓的更好喝。
两个味道,严宁虽然感觉差别不大,但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站好友这边。
这时,预备铃打响。
2:1,胜。
辛静挥挥手,让落败者方柏,赶紧和他喜欢的香蕉味一起,走得远远的。
方柏应声。
但他走了没两步,又转头,目光落在严宁因垂头翻书,而露出的一小段细白脖颈,看了几眼。
收回视线时。
他嘴角擒了些饶有兴味的笑。
-
第一节数学课上,有课堂小测。
下课后,严宁送收齐的卷子时,数学老师陈敏丽说,她今天有会要开很忙,希望严宁课间操能来办公室,帮她改一下卷子。
严宁当然答应。
课间操时间。
大部队都去操场了,一整栋教学楼都空荡荡的,很是安静。
教师办公室在二楼。
严宁从中间楼梯上下来,刚过拐角,忽然,就远远听到了王主任中气十足的声音:
“知道自己错了吗?那还不赶紧道歉!”
蚊子叫般的声音传来。
王主任厉声:“大点儿声!你们仨都没吃饭吗!?”
“对、不、起!”
重叠的道歉声响起。
严宁停了下脚步。
她倒不是害怕在训人的王主任,只是最近抓逃课间操的学生,也是王主任的一项主要目标。
所以严宁提前组织了下语言,以防万一数学老师这会儿不在工位,王主任质问起她,她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严宁继续往前走。
办公室那边,王主任的声音也接着传来,只是,音量比刚才要小了不少,看样子应该是换了个交谈的对象,说的话也有些听不清起来。
一直到距离门口一步远。
严宁才又真切地听到,王主任语气严肃地问了一句:
“你说呢,路琛?”
挨训的。
是路琛?
严宁有点惊讶。
但,这念头只短暂出现了一瞬,就被她否定了。
因为王主任喊的那句“路琛”虽然也很严厉,但和刚才训人时候,还是有些差别。
果然,下一秒。
严宁走到办公室门口,就看到——
里面。
路琛站在窗边的位置,轻倚着窗沿,人很闲适。
他旁边,是严词色厉的王主任,对面,还杵着三个低头耷脑的男生,以及一个抱着胳膊、板着脸的女老师。
“我觉得,可以了。”
路琛在这时开口,语调散漫。
看情形。
他不仅不是来挨训的,反倒更像来帮王主任训人的。
王主任又转头开始对着对面仨男生斥责,而窗边唯一悠闲的那人,似乎一转眼,就要往门口看……
严宁忙低下头,收了视线,尽量表现得无意撞见。
二班数学老师陈敏丽的工位,临近门口,人也在位子上,严宁送作业已经来过好多次,熟门熟路地走到了她旁边,轻声地喊了一句:
“老师。”
陈敏丽应声抬头,原本因在写会议稿件而锁紧的眉头,在看到严宁那一刻,顿时舒展开来:
“宁宁来了呀。”
陈敏丽很年轻,二三十岁的年纪,教学新颖,课下也爱跟学生打成一片,没什么架子。
陈敏丽压低声音,简单地跟严宁交代了一下,改卷子的要点,然后,引着严宁去旁边空着的办公桌,上面有备好的试卷、答案、红笔,最后,陈敏丽又做了个拜托的手势之后,就回头,赶没写完的稿子去了。
严宁落座改卷子。
王主任一行人,就在她的斜前方不远处。
办公室里,运行的空调发出嗡嗡声。
那边,王主任训人的话,也间接被动,一字不落地,飘进了严宁的耳朵里。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
路琛在开学典礼上,那句“演讲稿被迫丢失”的背后原因。
正是,他对面这三人。
时间倒回到开学当天。
因火箭班临时取消、没有得到分班通知的前20名学生,被安排在了会议室。
有学校领导出面,亲自给这些成绩优异的头部学生,宣布了火箭班取消的噩耗,安抚了一阵,打了打鸡血后,领导又发觉时间还早,就干脆带着这一帮子学生,去学校四处转了转,美其名曰是参观,虽然听起来更像是凑时长。
一群被领走的学生里,也包括路琛。
这是前情。
接下来,是“犯人犯案”的经过:
会议室空了之后,旁边高一十四班的三位同学就出场了。
据称,这仨人“碰巧”路过会议室的时候,看到了“一张放在桌子上,无人认领的演讲稿子”。出于“好奇”,所以才“只想看看”,最后“一不小心”带出了房间,“更加不小心地”忘记还回去。
“程远!你给我认真说!”
三人正中那个男生,交代到一半,王主任就气不打一处来,音量陡然拔高,呵斥了句。
王主任压不住火的原因,不仅因为这仨人作案前挡住了监控,加大了调查的难度,王主任在学校保安室费劲巴拉地用了好几天,才从别处监控的边缘里,找到他们撕碎演讲稿的证据;
有监控为证,三人还不老实,供述显然是在推诿责任,尤其叫“程远”的这个,看起来是主谋的男生,是一脸——
“我就这套说辞,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欠扁样,他趁着王主任转头问别人,还满是不服地斜了一眼路琛。
被眼尖的王主任抓个正着。
王主任又开始厉声训人。
严宁卷子也改了大半,新拿的这一张,抬头上写着辛静的名字。
按照辛静的要求,严宁用红笔在正确的题目上,画出大大的对钩后,又忽而,灵光一现地,想起了,这个“程远”是谁——
b=程远。
是那个追求校花的公子哥。
而四角恋的传闻中,校花喜欢的是路琛。
难怪,这人,对路琛,是这么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严宁把辛静的卷子,往改好那一摞放时,视线也忍不住抬起,看了一眼不远处,半晌没话的路琛。
路琛仍站在窗前。
刚才的那点儿挑衅,对他貌似没有半分影响,他单手抄在校裤口袋,人很闲适,甚至,自在出了一种事不关己的架势。
这个人。
心态。
真的挺厉害的。
严宁心里小小地感慨一句,正要收回目光。却不想——
窗边那人突然抬眼,视线不偏不倚地,和她迎空撞上。
而后,好似早已发现,在等她自投罗网一般。
他眉梢挑起,一双墨色眼眸,带了些捕猎成功般的兴味,直勾勾地望向她,唇角轻轻一勾。
偷看被抓包。
严宁心下一紧,连忙低下了头。
又隔了好一会儿,在王主任和女老师连环交替的训人声中,严宁的心绪,才找回了平静,也后知后觉地,又想起,刚才那一幕——
她低头那一刻,似乎看到,路琛有个下颌轻抬,预备点头的动作。
难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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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要和她打招呼?
他,想到了那天楼梯的相遇,认出她来了?
只是,这猜测,也没什么意义。
严宁自觉是个普通人,一般不会给别人留下太深的印象,更不像这位“路神”,有太多的光环,风靡全校,也叫人,过目难忘。
她按下了心里的这些杂乱想法,静了静心,继续认真改试卷。
卷子全部改好时,距离课间操结束,还有5分钟。
严宁起身,整理好试卷。
那边,王主任口干舌燥的教育,也终于随着三个男生被训得臊眉耷眼的蔫巴劲儿,到了尾声。
王主任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去火的菊花茶,“你们三个,每人3000字检查,下周一到升旗仪式上当众检讨。”
说完处罚决定,王主任还挺民主地转头,又问了问旁边,事件受害者的意见:
“你怎么想,路琛?”
与此同时,严宁把桌面整理好后,带着卷子,走到陈敏丽旁边,轻声说了声:
“老师,卷子我改完了。”
陈敏丽再次应声抬头,接过,十分感激:“哎呀,谢谢你呀,宁宁。”
然后,陈敏丽瞄了一眼,没功夫往这边看的王主任,同时快速拉开抽屉,抓了一大把奶糖,偷摸往严宁手里一塞,眨了下眼,用口型笑着说了句:
“请、你、吃!”
教室里,除了饮料,其他零食小吃是不让带的。
王主任近来抓这个也挺严,要是从超市买了东西出来,让他遇到,王主任是会盯着人在楼下把零食吃完,才让上教学楼的。
手上满当当的一把糖,让严宁差点没拿住,她微怔了下,旋即,也跟着笑了笑。
小小的梨涡出现在白皙的脸上,称得少女愈发显乖。
于是,陈敏丽就一个没忍住,反手又抓了一大把糖,塞到严宁的另一只手里。
严宁跟陈敏丽道了别。她满当当的两手糖,担心放口袋里太明显,严宁用手握着,正要往门口走。
耳边,再次传来,那个清冽的声音——
“我想,当众检讨就不必了。”
糖太多,握在手里也没法儿完全藏住。
严宁又换了个双手略往前的别扭姿势,脚步加快的同时,也暗暗在想——
没想到。
他还挺以德报怨的。
要是,换作是她。
在开学典礼这样万众瞩目的场合,临上场前,被人恶意偷走,不知准备了多久的发言稿。
她怕是做不到,如此轻描淡写地,原谅对方。
甚至,还可能觉得,王主任的处罚有点轻。
而这个念头,刚冒了尖。
严宁就听到了路琛的后半句话:
“不过,检讨3000字有点少,不如一万吧?”
他语气稀松平常,好像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那般,脱口随意。
“噗。”
严宁一下没忍住,轻笑出了声,同时十分庆幸自己已经到了门外。
刚才那一瞬间的“以德报怨”。
真是她对路琛的最大误解。
然后,就听,王主任十分民主地同意了路琛的建议,即便对面的三个男生再难以置信、怨声载道、试图讨价还价,反应各有不同,但也无力回天,只能接受。
严宁已经把糖放到了校裤口袋里,鼓鼓囊囊的。
她又快走几步,带着种莫名的轻松心情,脱离了办公室谈话声能传达的范围。
远处,操场上。
广播体操音乐声播到了尾声。
现下,空荡的教学楼走廊上,只有严宁一人。
微风和煦,阳光透过高大茂密的梧桐树倾洒,一道道光柱落在空旷的走廊上,昨夜的雨,让空气中残存着潮湿泥土的气息。
严宁脚步越走越缓,最终在楼梯正对着栏杆处停下,她仰面,对着天空,闭上眼,静静感受了一瞬。
心情舒畅。
然后,她心满意足地回身,走上了台阶。
刚上了两级,忽然有个略显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等一下,”
那人略微停顿了下,补上句,“同学。”
周围没有别人。
这话是对她说的。
严宁内心有一瞬间的诧异,但也还是停了脚步。她一侧身,果然看到了,刚才在办公室里见过的——路琛。
没等她分神去想,他叫住她,会有什么事。
就见,路琛笑了下,一抬手,指了下她右侧校裤口袋的位置,提醒:“糖,要掉出来了。”
严宁低头一看,果然,糖果太多,口袋被撑开,有两颗马上就要掉出来了。
她忙拿了几颗出来,放到另一侧。
同时不忘低声,且快速地说了声:
“谢谢。”
“不客气。”
他接得从善如流。
就在这时,王主任的声音,又从稍远的走廊处传来,听着像是训话结束,几人从办公室出来,王主任在跟程远他们的班主任,做最后交代。
严宁自觉,和路琛的对话已经结束,又很担心,等下王主任过来,会看到她口袋里的糖。
她双手捂住两边口袋,正想转回身去,快步上楼。
就又因路琛的一句,“还有……”
再次被叫住。
严宁脚步停了,但手还放在口袋上,眼神有些不解、又带了些“你还有什么事”的催促,看向楼梯下的路琛。
路琛往前走了一步,拐角处的墙壁遮住了他的身影,此刻,从走廊上应是看不到的。
他抬头,一双墨眸再次牢牢地,锁住她的位置。
但他也又笑,眉眼轻弯,声音放轻的同时,又透着点儿散漫、随性的味道:
“刚才的事,帮我保密。”
原来,是要说这个。
严宁其实本就没打算,把刚才办公室里的事说出去。就像,开学那天楼道相遇的事,她从没和别人说过一样。
这是他的隐私。
严宁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有一阵风吹过。
墨绿色梧桐树树叶轻颤,光斑在少年被拉长的影子上跃动。
严宁的视野中,她的影子,轻轻点了点头。
路琛笑意更甚。
“这就算,我们礼尚往来了。”
所以。
他记得。
那一刻,严宁在认清这件事的同时,又忽而,就似乎明白,为什么妈妈会对他印象这么好了。
少年身姿如松,蓝白校服T恤的扣子,也系到了最上一颗。
那双墨色的眼眸,带着清浅的笑,用上目线看人的时候,眸色动人,遮去了眼底幽深,莫名会给人一种——
乖顺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