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狗和她闹别扭了。
向卿语意识到这个问题，是在秦年故意忽略她的第三天以后。
家里几个客人终究还是扛不住母亲伍媱的热情，纷纷逃离向家，住进了外面的酒店。
这三天里，她每天都当个尽职尽责的导游，把徐峰，莫程昱，戚樊，一起拉出去溜溜。
说是当导游也不准确，向卿语只是费心帮忙做了个旅游攻略，让他们按照攻略自己玩去。
到了一日三餐的时候，她才会从家里的床上爬下来，与他们汇合，作为一个地道本地人，带领他们尝尝济川的特色美食。
一连吃了三天，她都没发现秦年是在和她冷战。只是从朋友圈里看到，秦年每天都带着林秘书送来的椰椰去公园里溜。
她还以为，秦年是工作忙完了，终于要抽出时间来和椰椰培养父子感情。
直到今天早上，秦年站在她的卧室门口，堵住了她的去路。
“向卿语，我也要去。”
她昨晚约好了今早继续去和莫程昱他们汇合，带着他们去一家很好吃的广式早茶。
虽然不是本地美食，但也是她心尖尖上的宝藏馆子，价格有点贵，和莫程昱几个人一起吃，AA下来很划算。
多秦年一个更划算，向卿语很快点头，示意他跟上来，开了辆家里的车载他过去。
一路上，他话少得可怜。
还是向卿语先开的口，问他：“椰椰送回你家了？今天怎么没看到它？”
秦年硬邦邦地说：“你妈妈带走它了，说要给它做宠物美容护理。”
所以，他今天没了掩饰。
向卿语咂舌：“那小家伙还真是讨人喜欢，这么两三天的功夫已经把我家上上下下给收服了。”
秦年转头，盯着她的侧脸。
“那你呢？”
好熟悉的对答。
向卿语踩着离合和刹车渐渐停在红灯路口，似笑非笑：“我也喜欢它。但不至于被收服。”
秦年垂下头颅，嘴唇翕动，似乎又想找她确认些什么，又没敢开口。
就是这个瞬间，向卿语才意识到，秦年原来在和她闹别扭。
椰椰是他给自己的台阶。
放在从前，她不至于现在才意识到秦年的别扭。可是最近有太多事情太多人分散她的注意力，她就忽略了秦年那点儿小心思。
这次，第三天。不是十天半个月地生闷气。秦年知道主动找来了。
“进步真大呢。”
向卿语探过身去，在秦年的脸颊上啵儿了一口，发出响亮的吧唧声，然后迅速将注意力放回路口。
猝不及防，耳朵红透。
秦年抓紧了困住他的安全带。
向卿语忽然这样，是安抚吗？是在告诉他，她不仅喜欢椰椰，也喜欢他吗？
秦年不想这么快缴械投降。
他的确在尝试和向卿语僵持。对于婚约，他依然没有答案。
他可以接受向卿语耍流氓，接受她一些奇奇怪怪的癖好，他可以给她做狗，可以绕着她打转。
但在他看来，那些都是情趣——而不是他真的要没名没分地跟着她。
他开口：“向卿语——”
她忽然说：“秦年，我喜欢你。”
秦年想听到的话，就这么轻飘飘地从向卿语嘴里钻出来。
转个弯。
汽车的鸣笛声穿透耳膜，那句话依然在车厢上空久久盘旋。
绿灯亮起。
向卿语松手刹，起步。她的神情，平淡到让秦年以为刚刚是幻觉。
济川熟悉的街景在秦年眼中恍惚了一路，最终定格在早早热闹起来的商业街。
向卿语找了停车位，停好车。
她松掉自己的安全带，忽然倾身过来了。秦年紧张地屏住呼吸，以为向卿语又要在人来人往的目光中亲他。
他在调动力气防备，抵抗。
而向卿语只是帮秦年松掉了安全带。抬眸间，看到闭着眼睛的秦年，笑出了声。
“宝宝，你到底是放荡，还是纯情？你是不是……很期待我在车上把你按在这里狠狠亲上一通？”
秦年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向卿语这副模样了。回到家里的这些天，向卿语在他面前是规规矩矩，端得是对待未婚夫的矜持和疏离。
离开父母，她就重新放肆。
“向卿语——”
“嗯？”
“人来了。”
驾驶座的车窗外探进来一颗脑袋，差点没怼到向卿语连上来，徐峰一如既往笑容灿烂。
“向卿语，秦哥，早上好呀。”
戚樊在后面薅着他的领子把人扯了出来，闷着声音：“徐峰，你能不能矜持点。”
莫程昱暗暗观察，发现了秦年脸上未褪去的红晕，再联想到走过来时远远看到的两人的暧昧姿势，撇了撇嘴。
“都齐了？”
向卿语下了车。
目光扫过众人，她挥了挥手，就像是在一个温和的早晨走进了学校里的食堂，是很简单的日常，还有些困。
她打了个哈欠。
身后紧紧跟着莫程昱、徐峰，以及戚樊，来吃早饭的本地人是眼前一亮又一亮，亮个不停。
秦年是最后进来的，拿上了向卿语落在车里的手机包包，才匆匆跟上。
向卿语问戚樊：“戚樊哥，这都好多天了，你怎么没去找爷爷？”
戚樊说：“我在等。师父这几天去参加国外的讲座，回来以后会来先济川看看我们。”
向卿语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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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爷爷要来？”
戚樊点了点头：“嗯。还有你和秦年的订婚宴，爷爷一直记挂着。”
向卿语立马闭上了嘴巴，转移话题。她笑着拿过菜单，给每人发了一本：“来来来！点餐点餐！”
他们这一大桌子，实在夺目，周围的人时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
饭吃到一半儿，秦年听到了后面一桌女生在打赌。赌他这个戴眼镜的是……正宫。
秦年低头，食欲跌到谷底。
他觉得，自己好像还活在上个世纪。在这个年轻人高喊婚恋自由和不孕不育的时代，他只想和父母指定的未婚妻早点结婚。
他听着向卿语和戚樊聊起他未曾插手过的事情，她想要的工作室，工作室的定位，个人IP的经营，科普内容和形式等。
当向他提起科普的时候，向卿语已经在着手做了。她好像在搞些大事，没跟他商量，也与他无关。
“秦年。”向卿语忽然说道，“一会儿去约会吗？”
秦年愣住了，他对向卿语的思维压根跟不上向卿语现在变来变去的节奏。
对面几个男人齐刷刷抬起头，盯着向卿语和秦年，徐峰咬着筷子，磨牙似的，差点忍不住露出狰狞的表情。
莫程昱皱了皱眉，戳着盘子里的食物，也没了吃饭的心情。
戚樊喝了一小碗粥，率先提出离开，顺带再次把没眼色的徐峰给薅走了。
至于莫程昱，向卿语盯着他说：“你周姐家地址发你了，你可以换个酒店去那附近住段儿时间。”
莫程昱继续做电灯泡，笑着问：“姐姐是想把我赶走吗？”
向卿语补充：“我没回家的日子都在那里待着，每天都有新灵感，稿子全在秋秋家。”
莫程昱眼睛一亮，起身：“好的，我都听姐姐的。”
向卿语公开的作品很少，对莫程昱来说，看自己欣赏的画，机会难求。
很快，桌子空了。
只剩下向卿语和秦年。
向卿语说：“秦年，你还没回答我。要跟我去约会吗？”
秦年的指缝被她温热的手指占据，心脏重重一跳，加速。
他知道，这是一场形式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对峙。向卿语的攻势，就像条潺潺小溪，温和地流淌而过，将他浸透。
向卿语想让他妥协。
【秦年，没有婚约，没有未婚夫这个名头，我也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这是向卿语昨晚的承诺。
秦年不知道，她口中的“很好很好”，会不会依然只是为了睡到他时一句又一句的情话？会不会，只是一时上头？
秦年还是抓紧了她的手。
“好。”
他就试试看，向卿语为了让他妥协，可以做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