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年以为是温顺的比熊。
实际是披着可爱皮囊的泰迪小狗,活泼跳脱,一晚上没理会,便将家里搞得一团乱。
秦年对小狗不算了解,挑小狗全凭眼缘,买错什么的,倒也不是件稀奇事。
秦年对小狗的所有认识,基本都来自于小时候,他捡过一只被主人丢掉的小狗,在他见到向卿语的第一面后不久。
那年除夕夜,家里冷清。
保姆司机等全部放了年假,母亲与父亲吵了一架,收拾东西回了娘家,父亲出国洽谈项目,家里很快空了。
只有彼时刚上初中的大哥,亲手帮他煮了锅烂饺子——
盛了一盘子以后,一脸自然地递给了他,空着肚子钻进房间里学习,好像算得上尽到了哥哥的义务,回去继续当他的学习机器。
秦年吃干净了那盘饺子,重新煮了一锅,拿筷子戳烂,送进了哥哥的房间,而后戴上了哥哥的针织毛线帽,遮住被向卿语烧得像狗啃过一样的发型,出门买药。
他知道,吃了哥哥做的饭,不出半个小时,不是胃疼就是闹肚子。
秦年就是在买完药回去的路上碰见了那只小狗,还有,向卿语。
她蹲在路边,用手指挠了挠小狗的下巴,捏着根火腿肠,看着火腿肠一截一截地被小狗咬下去。
小狗长得机灵可爱,白色的毛发却脏兮兮的,乖顺又安静,甚至有些怯生生的。
是弃犬。
向卿语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头看了过来,手中的动作却没停,依然在喂那只小狗。
秦年下意识拉上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当做路人一样从她身边经过,脚步匆匆。
身后传来她随意又轻声的哄弄,逗弄着小狗,问它,狗狗,狗狗,姐姐带你回家好不好呀。
那模样,简直温柔得不像话,与烧他头发又和他扭打作一团的家伙判若两人。
秦年忍不住回头。
她扎着丸子头,露出一张白净的脸蛋儿,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穿着第二天要换上的新衣服,整个人像开在雪地里的一朵花。
不,不是玫瑰花。
是霸王花,食人花。
秦年摸了摸自己的帽子,帽子下是丑陋的发型,他想,那小狗真是倒霉,居然让向卿语这个恶霸捡走。
他提着药袋子,回了冷清的家,第一时间回到房间里拼乐高,这是他一贯用来打发时间的好方法。
不过那天,他却没有往常那么专注,脑海中总是时不时想起路边那个画面。
想着想着,就分不清了——到底是在想小狗,还是在想她?
秦年拼了很久。
也思考了很久。
最后药也忘了吃,半夜拉肚子,第二天虚弱得不像话,秦年睡过了头,睡醒以后,依然冷清。
后来,他再次路过那个地方,也再次看到了那只小狗。
它的毛发干净了不少,却依然流浪在附近,这里的人生活像是按了快进键,来来去去,看不到周遭的风景,少有人会为一只小狗驻足。
向卿语摸过了它,喂过了它,甚至问出了那句话,却没有带走它。
它依然是条弃犬。
不知怎么,秦年眼眶一酸,眼底竟然闪出了泪花,他慌忙地抹去,眼泪好像烫手的沸水,划过皮肤,让他疼痛而不知所措。
这种眼泪,不同于每一次有目的性地夺取父母的关注,而是难以自控地,甚至让他觉得没面子的脆弱情绪。
他带走了那条小狗,收养了它,而在向卿语每次跟着父母来到他家里做客时,小狗的主人,便成了她。
因为,在见到她时,那只小狗总会绕着她打转。
就像现在这条泰迪狗,椰椰。
它对秦年这个带它回来的人,横眉竖眼,对向卿语,就成了乖巧的可爱宝宝。
秦年的脾气早在昨晚对付这只小狗时就磨干净了,只是默默地弯腰捡拾着被椰椰撞翻了一地的物件儿,摆回去。
小智欢快地在一旁扫着碎瓷片和撒了一地的狗粮,身上还有狗爪子磨出来的刺挠痕迹。
向卿语蹲在旁边逗小狗,又是那种轻而散漫的语调,揉弄着小狗的毛发,笑着说:“哇,椰椰,你真的好可爱啊,和姐姐一直在一起好不好呀?”
小狗低着头吃狗粮,只用脑袋在她的手心里蹭了蹭,嘴巴被狗粮占着,发出幸福的呼噜声,并没有回答她。
秦年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望着向卿语,似是代小狗回答,平静地说:“只要你不丢下它。”
只要你不丢下他。
他当然可以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
向卿语撩起眼皮,与秦年对视,哼笑了一声,没回答,站起身来,整装待发。
“那秦大少爷慢慢收拾,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对了,今天不许过来。”
今天校宣传部的会来,到时候很多学弟学妹也有借口过来围观,秦年再一出现,乱哄哄的一片,到处拖低效率。
“之后几天也不要过来,好好练你的项目,要是拿不了一个金奖,可就丢人现眼了。”
向卿语故意给他布置了任务,堵住了他的借口。
秦年下意识跟上去两步,门子却嘭得在他面前碰上,差点夹住他的手指。
他只能默默捏紧了手里捡起的铲子,眼底有些愤懑委屈的光。
向卿语说要他给她亲两口,欠到了今天。她自己昨晚亲口说的话,她又忘记了。
*
运动会如期而至。
向卿语躺在公寓里睡大觉,弥补这些天来起早贪黑的辛苦,上课做学生,下课做“工人”,苦得厉害。
不过一觉醒来,看到了奖金到账,一切苦都值了!
学校是根据提交的小组成员名单,直接将奖金打到跟学校绑定的银行卡账户上的。
而后来几天打白工的莫程昱,则是没有一分报酬,他出了不小的力。
向卿语给他发去了两千块钱:「莫程昱,我们工资到账了(撒花jpg.)」
莫程昱回消息一向很快,他收下了钱,又说:「卿卿姐,我也报名了运动会。」
向卿语:「So?」
学校操场上,莫程昱坐在志愿者的红棚子下,拿毛巾擦了把脸上的汗,无奈地笑了笑。
徐峰在一旁恶狠狠地盯着他,像一条恨不得上来撕咬他的恶犬,还是黄毛野狗。
莫程昱对徐峰莫名其妙而来的敌意疑惑得很,却没空理会徐峰,甜滋滋地回向卿语的消息。
「姐姐,现场很好玩儿的,今年学校搞了很多花样儿,把奥运冠军都请来了,我报了跳高项目,在下午。」
又是这种留有余地的话术。
只告诉她,然后让她做选择。
可向卿语选择粘在床上,怎么都起不来:「好弟弟,加油呀,记得要签名,你周姐可喜欢运动会了。」
疯狂暗示。
莫程昱郁闷地喝了口水,忍不住冷了她几秒,还是很快回复。
「姐姐,我只是一段时间没表白,你就忘记我喜欢你了吗?」
「你不要再撮合我和周姐了,你看不出来周姐一直都在磕我们两个的CP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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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好想满足周姐的愿望,让她的CP成真,你呢?」
聊天框安静了。
向卿语没回消息了。
莫程昱有些挫败。
她这人怎么软硬不吃啊。
挫败间,他抬眸,看见了不远处正在认真练习的秦年。
听说秦年当初随便报了个跳高项目,实际上根本不了解,只是菜鸡一个,本就没想着拿奖,不知为什么,现在正抓紧时间抱佛脚。
他眸光一闪,低头,发消息。
「姐姐,秦学长报了和我一样的项目,下午要比赛了,现在还在练习。」
他拍了个照片给向卿语。
「姐姐,他一直都这么菜吗。」
还没两秒,向卿语回消息了。
「你在操场哪块儿?」
莫程昱捏紧了手机,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带着委屈和哭腔发语音:「他在北操场观众席右侧,我在志愿者协会这里。」
向卿语又没回消息了。
徐峰目睹了全程,从莫程昱一脸甜蜜地笑,到现在哭,只用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
据此判断,莫程昱正在用手机聊天的人是向卿语。
徐峰忍不住问:“莫程昱,向卿语一会儿要过来吗?”
莫程昱抹掉了眼里的泪水,疑惑地问:“你认识我?”
徐峰嗓子一梗。
当然认识,他还在私信里骂过莫程昱妖艳贱货,骂过他狐狸精,骂过他小三,骂过他不要脸。
但是,这是能说的吗?
莫程昱见他沉默了一会儿,脑海中涌现出无数中可能性,最终定格,脸色难看地说道:“旋风小土豆,是你吧?”
徐峰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面对疾风:“哈喽啊!”
徐峰眼见着莫程昱的眼泪又出来了,好像真的被他那些话伤到了似地,整个人从脖子根儿红到了眼睛,气的。
而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里,泪水和厌恶瞬间搅在了一起,像是恨不得在他身上剜下一块肉。
最后,莫程昱无视了他,整理好情绪,换到了另外一个棚子底下,和别的志愿者说说笑笑。
徐峰身边的人惊奇地问他:“徐哥,莫程昱那人从来不会生气的,你和他打了个照面就把人气哭了,怎么做到的?”
徐峰把那些私信内容在脑海中滚了一圈儿,发现没什么更恶毒的了。
原来,就是那几句,稳准狠地刺进了莫程昱的心里。
他挠了挠鼻尖,“啧”了一声,感慨道:“不是我做到的啊。”
不是他做到的。
他只是导火线。
秦年才是刺激点。
而向卿语,是风暴中心。
风暴中心卷进了秦年和莫程昱,而他本人还在边缘徘徊。
徐峰忽然抓狂,抱着自己的黄毛倒在了桌上,嚷嚷着:“烦死了烦死了!我为什么只是条线?!”
一旁的人被他吓了一跳,还是忍不住好奇:“不是你做到的,那是谁啊?谁能把那头小绵羊气成这样?”
一通发泄,徐峰有气无力地抬了头,恰好,和不远处刚刚赶来的向卿语对视。
她扎着丸子头,整张脸都曝在秋日温良的阳光下,眼神好奇地落了过来。
五官明媚风光。
似乎压过了太阳。
在徐峰眼中,他觊觎的女孩,穿着简单的卫衣卫裤,踩着一双小白鞋,朝着他走了过来。
他说:“人来了。”
把莫程昱那头小绵羊气哭的人,把他这个两面三刀的假人气得抓狂的人,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