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下的京城灯火辉煌,洛禹安陪着萧锦琅吃了晚饭,听着她说了许多话,大到帝后之间的嫌隙,小到戚从宴所遇的委屈和不公。
直到将她送上马车,洛禹安回到屋内还久久不能平静。
她好像看到那个五岁的孩童哭着躲起来,不明白为何一夜之间父母变了。
可萧锦琅不知道的还有很多,五岁的孩子已经不小了,何况戚从宴本就早慧,从小在父母的宠爱里长大,却在这一年亲眼见证了父母的决裂。
萧云姝性子刚烈,眼里容不得沙子,少年夫妻走到相看两厌,因此备受打击,沉寂了许多年。
可大人的纷争,最终的果却落在了孩子身上,戚从宴开始游走在父母两边。
母亲沉浸在自己的伤痛里,父亲有了新欢,他成了一个没人关注的皮球,随着宫里的女人越来越多,从皮球变成了眼中钉。
被推下水,被关在门外,被送冷饭,被下药,大概数不清,萧家在宫外也是鞭长莫及。
这还是身体上的,人前的尊严和心里的打压是更可怖的。在戚从泽的出生后,到了顶峰,父皇看他的眼里只有嫌弃和偏心。
宫里唯一能护着他一点的就是他的师父明彰,教他文武艺,告诉他有了雷霆手段自然能不被人欺负,所以武艺在苦他也撑下来了。
可明彰许多时候也是顾不全,他不是宫里的人,一直到戚从宴十二岁那年被下毒奄奄一息。萧云姝整个人才振作起来,可经历过的那七年大概造就了他一生的阴影。
萧锦琅年纪比戚从宴还要小,这些大部分都是她听家里说的,老国公爷和老夫人一向疼爱戚从宴,每每说起小时候的事也忍不住抹泪。
洛禹安想到书里说的他疯批阴鸷变态,书里有个转折点,便是萧云姝去世了,戚从宴彻底暴走,残暴不仁,杀了许多朝臣,闹得朝堂人心惶惶。
而前不久萧云姝中蛊一事,就是那些人早已布好的局,准备给戚从宴最大的打击,他背后有萧家不好除去,所以在登基后弄死萧云姝。
让他彻底疯狂,引得民间怨声载道,再借机以“推翻暴君”之名铲除,赢得朝堂和民间的支持。
洛禹安越想越心惊,戚从宴身后的人萧家也好,朝臣也罢,都死的死,伤的伤,所以最后他逃都没想过逃,大概他也不想活了。
她走到窗边,望着庭院里被月光拉长的树影,只觉得这京城的夜色虽美,却处处透着刺骨的寒意,又在她心里添上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之前她一直不明白怎么会有那样的后果,现在听了前因,也能连贯在一起了。
这种情绪一直带到深夜也久久不眠,洛禹安懊恼地叹了口气,她到底在觉得人家可怜什么啊!
他苦了七年,可她苦了二十二年,来盛乾才过上真正意义上的好日子。
第一次发现自己真是欠得慌。
饶是如此她还是起身换上夜行衣,冤有头债有主,不收拾一番,她心里不爽,就看着他给了这么多钱的份上吧。
出了门,夜里的风有些凉,后悔没多穿一些,嘴里骂骂咧咧觉得自己活该。
三皇子府上依旧人很多,甚至倒是比上次来更多了,戚从泽这贪生怕死的模样也不知道随了谁。
洛禹安趴在屋檐上,正要放出藤蔓,察觉身后有人,连忙将藤蔓甩出去。
“洛禹安?”
藤蔓正要中面门,戚从宴的声音传来,洛禹安立即收回。
眼中的心虚令她不敢直视戚从宴的眼睛,要是问她为什么来这儿怎么办,她要怎么说。
“怎么来这?”
洛禹安强装镇定地扯了扯嘴角
“路过。”
话音刚落便暗自懊恼,这借口拙劣得连自己都不信。她能感觉到戚从宴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探究,仿佛能穿透她夜行衣下紧绷的脊背。
见他不说话,反问道
“那你又来做什么。”
比起她的支支吾吾,戚从宴要直白上许多
“来收拾他。”
洛禹安……
合着就是她不来戚从泽也难逃一打。
“他人多,你自己来的?”
戚从宴挑了挑眉。
“暗卫都来了。”
暗一到十二,除了已去的暗五,这会儿都在暗处摩拳擦掌,这些年大家都习惯了,但凡皇帝让戚从宴面上吃了亏,戚从泽都少不得一顿打。
洛禹安这时候也大概能猜到了些什么,这位哪里是吃亏的主,是不是戚从泽也猜到了,不然今天怎么多了这么多人。
得,她准备打道回府了,见她要走,戚从宴上前拉着她手腕
“不看看戏?”
灼灼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眼底的幽深看得洛禹安心慌,试着抽回手,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看会儿吧,看完吃夜宵。”
“不想吃。”
她想走,她不信戚从宴猜不出她来做什么,这样被抓包显得她很矫情,拒绝的是她,打抱不平的也是她。
“那陪我看看戏,如何?”
嗓音低沉又带着些尾音,拂过她的耳畔,有些发痒。
洛禹安僵在原地,手腕被他温热的掌心攥着,那温度透过衣服烫得她心尖微微发颤。
她侧过头,避开他过于专注的视线。
“那速战速决。”
语速有些快,以此来掩饰她的心慌。感觉到戚从宴伸过来的手,下意识地往左边闪躲
“别动,头发乱了。”
将鬓边的发丝拂在耳后,借着动作靠近她耳边。
“春风得意,不过如此。”
说罢,戚从宴嘴角上扬,笑意从眼底蔓延开来,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愉悦。
这笑意如同夜空中突然绽放的烟花,瞬间点亮了他平日里冷峻的面容,他的眼眸里面满是藏不住的欢喜。
她动心了!
洛禹安僵在原地,任由他拉住手腕,满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好像都滚烫得厉害,流到她全身的每一处,被拉着的手悄然握紧,生怕戚从宴触及她发烫的指尖。
“准备好,出发!”
暗卫们戴好头巾随着指令齐齐冲向院中,一个个飞檐走壁,简直是一部武侠大片。
院中的侍卫也一并涌出,十多个对一百多个自然不可能有胜算,可他们要的就是这样,看似一并能拿下,偏偏将人引出来。
“都给我抓活的!”
戚从泽身披深黑色大氅,颈肩深灰色的毛领衬得他肌白如玉,偏偏嵌着那双阴狠毒辣的眼眸。
“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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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他要怎么和父皇交代。”
最好是能借着除刺客除去更好。
兄弟俩斗了这么多年,自然对彼此还是有些熟悉,白日的事情一出,回了府他就预备着,说不准是今晚还是明晚,总归要来。
戚从宴得不到父皇的宠爱,就想从他这里找补回来。
洛禹安也不知道他们是何打法,这阵仗输是必然的,不等她多想,院子里不知道哪里来的烟雾,还没一会儿就弥漫了整个院子。
“快护着三殿下。”
“别打,自己人。”
“人呢,人呢,快找!”
瞬间炸开了锅,杂乱的声音袭来,洛禹安便看着戚从宴戴好面巾蓄势待发。
“看好了,等我回来。”
说罢,眼前只留下一阵风,人眨眼就飞去了院子里,原来是早准备好的。
打砸声,惨叫声在今夜的三皇子府汇聚成了一锅粥,洛禹安趴在屋檐上,看着下方人影晃动,烟雾缭绕中不时传来桌椅翻倒的声响和侍卫的惊呼。
她能分辨出戚从宴的身影在混乱中穿梭,目标明确只找戚从泽,也不知道打了这么多次戚从泽还能这么坦然赴战的,不能躲躲吗?
下一秒她又摇摇头,谁知道戚从宴是什么时候去,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还不如搏一搏趁此拿下戚从宴,算是送上门的机会。
随着烟雾慢慢飘散,戚从宴的人都十分默契地开始跑,暗四暗六路过的时候还笑着打个招呼,一个个脸上喜气洋洋的。
戚从宴是最后回来的,随着他的离开,烟雾越发少了,能看清院子里七零八落地躺着许多人,隐约能看见戚从泽倒在地上被人围着。
“走吧,回去吃东西。”
显然他今日的心情更甚,洛禹安本不想去,手腕已经被紧紧拉住了,他这动作好似越发的熟练。
他们这边的好吃好喝,一片安好。
皇宫里哀嚎不断,戚鹤川本还有些期盼,布了这么多人,总得有点收获吧。
“父皇,父皇,你要给儿臣做主啊。”
戚从泽世懂得怎么让他父皇心疼的,那一脸肿得像猪头,眼泪鼻血糊了一脸,跪着往他身前走过来。
“曹阳,去找太医来。”
“是,陛下。”
曹阳低垂着头,便退了出去。
戚鹤川说完又将人扶起来。
“又是一个都没抓到?”
戚从泽哭丧着脸,
“没有,不知道他哪里弄来的烟雾,整个院子伸手不见五指,打了儿臣就跑,一个人也没抓到。”
戚鹤川绷着脸,脸色难看得很,戚从宴他真是好样的,如今是连一天都不等了,以前还时不时找个时间突袭,这会儿是不过夜了。
“既没抓到人,此事也只能作罢,儿啊……”
他喊了一声,长长叹了口气,看着那张脸又不知说什么,有时候他也是没办法,就这么一个儿子能怎么办,怪只怪那母子俩欺人太甚。
“父皇……”
整个宫殿里都是他的哭声,他也知道,这样父皇会更心疼他。
第二日宫里便传出皇后宫人犯了错被责罚一事,连带萧云姝这个皇后也被斥责了几句。
洛禹安听了翻了个白眼,没用的男人就会拿女人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