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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宅院并非归宿

作者:也学牡丹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梦境在不停地变幻,时而在丧尸堆里,时而在寻找物资,又或是在作战,洛禹安从没觉得自己这么累过,四肢酸无力,可求生欲又逼着她继续走。


    意识又像是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泥沼里挣扎,每一次试图清醒,都会被更深的疲惫拖拽回去。


    周围的环境依旧在飞速切换,丧尸嘶吼的声音、同伴急促的呼喊、武器碰撞的铿锵声,所有的声音都混杂在一起,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她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


    渴!


    除了热就是渴,哪里都没有水源,连那仅有的擦脸水都被泼了出去。


    戚从宴不知绞了多少条帕子,洛禹安整个人脸色苍白得可怕,喂进去的药汁,顺着嘴角尽数到了衣襟,全染成了褐色,连空气都弥漫着浓浓的药味。


    额间密密的冷汗擦了不多时又会积聚,一整个白天戚从宴都在重复这些动作。


    宋旭和宋威在外面几次想进来都被暗四两人拦住。


    “主子说了,谁也不见。”


    细长的手指抚过她微凉的额头,那张毫无血色的脸,静得仿佛要将他的理智一同灼烧殆尽。


    他紧抿着唇,目光落在她干裂起皮的唇瓣上,那里还残留着药汁干涸后的深色痕迹,像一道道细密的裂纹,刻在他心上。


    端起一杯的温水,戚从宴将人扶起来试图喂些水,可依旧是徒劳,无力感将他整个人笼罩。


    停了动作,微垂着眼眸,目光深深地落在她唇上,辗转反侧,沿着脸上的轮廓,一点点描摹。


    洛禹安不知道走了多久,双腿发软的站立不住,刚翻过一座山头,扑面而来的水汽让她脸上一喜。


    有水了!撑着酸软的身子,连滚带爬地冲到小溪边,整个人趴在地上。


    这荒郊野外的小溪流清澈见底,顾不得其他,只管将整张脸埋在水里,大口喝了起来,好甜好甜,一点点浸润她整个心房。


    热气也跟着散了些,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唯独喝得时间太长,脸埋在水里她越来越喘不过气。


    不等她逃离小溪,张大的嘴里竟钻进了一条小鱼,不论她是想闭嘴还是想用舌头将鱼推出去都无济于事。


    双重压迫下,洛禹安合紧牙关,咬死了吞进去总比活得钻进去好,正好她也饿。


    果然,一口咬下去嘴里一股铁锈味蔓延开来,有些咸腥,好在终于出了水面,就这么仰躺在小溪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久违的氧气让她有些贪婪,竟有些醉氧,人一点点沉沉睡去。


    戚从宴指尖抚过唇,殷红的鲜血格外刺目,丝丝的疼痛依旧盘旋在他脑海中,提醒着他经历了什么。


    人依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她的手腕间,深绿的藤蔓不复往日的光泽,失去了出手的力气。


    抬手小心翼翼地覆在她脸颊上,掌心一片柔软,手指摩挲着柔软的唇,低声呢喃


    “洛禹安,快醒来好不好。”


    言语里带着些酸涩,望着洛禹安的眼眸里,数不清的情绪幽深的如同旋涡。


    门外,宋旭和宋威,纠缠了许久,撑着力气避开暗四两人的阻拦直接大声禀告


    “殿下,国公爷来了。”


    这是在京城,怎么能让殿下在房里两耳不闻窗外事。


    戚从宴坐在床榻旁如同石塑,应了一声,又将被子仔细检查了一番,视线停顿在微肿的唇上,半晌才移开。


    书房里,萧云麒那日看了信件,便跟着坐立不安,他未在边关看过,可也知道具体的情况,如此凶险,下蛊这人必然和他二妹妹当日是有关联的。


    “舅舅。”


    戚从宴推开门,嗓音低哑,那双好看的眼睛这会儿布满了血丝。


    萧云麒忙上前行礼


    “可是事情有变?”


    戚从宴坐下后,轻揉着额角,缓解了那点不适才将事情说了遍。


    听到洛禹安又救了言雪,萧云麒脸上极其复杂,他如今四十多岁,阅历比不上父亲,对于人生的见解也算是绰绰有余。


    从未见过洛禹安这样的人,三弟他们觉得她是为了家国大义,可偏偏她是一个孤女,一个人在哪里不是过,却屡屡出手救人,将自己置于险境。


    “安平县主当得大义二字。”


    戚从宴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不是不承认,恰恰是他太了解洛禹安,她不止大义,还比任何人都善良,救了那些苦命的姑娘,还给人安排今后的饭碗。


    那寺庙里的菩萨,尚且还享世人香火供奉,保佑与否,只有天知道,她呢,她图什么?


    言临那晚失魂落魄,却不敢开口问是否能救,何尝不是怕洛禹安为难。


    沉默了半晌,戚从宴抬起头


    “舅舅,这几日还是让锦琅正常去县主府,不要露出破绽,和锦琅说清楚,也别让她担心。”


    “是。正是关键时刻,我去安排。”


    二人又商谈了些朝中要事,正欲出去,萧云麒转过身,望着戚从宴


    “阿宴,舅舅知道洛姑娘的为人,只是还是不得不提醒一句,洛姑娘终归要嫁人,往后…”


    “舅舅,没有终归二字,没人规定女子生来就是要嫁人的,如若嫁得不是良人,不如不嫁。”


    戚从宴出声打断,声音不高,言语却振聋发聩,萧云麒仿佛看见了曾经的二妹妹,她骑着大马,疾驰在山野丛林间,是那般肆意洒脱。


    “大哥哥,谁说女子就要居于宅院,又有谁规定非要生儿育女,哈哈,我看大哥哥是读书读傻了才是。”


    那是十四岁的萧云姝,和眼前的戚从宴身影重叠起来,唯有不同的是,眼神没有云姝那般明亮恣意,带着更多的晦暗莫测。


    萧云麒拱手恭敬地行了个礼,郑重道


    “阿宴,是大舅舅浅薄了,宅院并非归宿,庙堂也无禁令。”


    这一切都是世间墨守成规的习俗罢了,诸如“女子总要寻个依靠”“自古如此”“找个好夫君”“生儿育女争个诰命”之类的话。


    很难不说是天生给女子上的枷锁,洛禹安能凭一己之力打开阳城的大门,那这封建的桎梏又与她何干。


    待萧云麒走后,戚从宴反复琢磨着那句嫁人的话,似乎从边关至今,他好似从未想过洛禹安可能会嫁人这件事。


    当然舅舅的考虑不能说完全不对,不管是兄弟姐妹也好,子女也罢,一旦成了亲,有了自己的家庭,那么心就一定会有偏驳,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


    他沉吟片刻,视线定格在厢房的方向,无声呢喃道


    洛禹安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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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许嫁他。


    一连两日洛禹安也未醒来,竟比起阳城那战更严重些。


    精神里的消耗当然是高于体力的,因为昏迷不能进食,她也恢复的更慢些。


    言雪却是在第一日醒来,言临本不欲告诉妹妹,可在看着妹妹的眼神时,他还是选择告诉她事实。


    不仅是洛禹安再次救了她,在这京城,他早已卷入了明争暗斗里,作为他的妹妹,自然不可能全身而退,她得成长起来。


    “哥哥,是我拖累了洛姐姐。”


    言雪含着热泪,胸腔里满是心疼,洛姐姐那么厉害的人,为救她昏迷不醒,


    言临拍着她的肩膀,宽慰道


    “阿雪,这世间不是谁都像县主这般,菩萨心肠又有雷霆手段,既得了她的恩,便好好记在心里,如今我们都帮不了她什么,更别提还恩,好好努力,等我们强大起来,有帮助她的本事再说。”


    萧锦琅在得知消息时,怔在原地许久也回不过神,父亲又叮嘱了一遍,她眼泪说来就来。


    “父亲,一定是阮府的人,那日蛇来得蹊跷,现在想来,哪里是不小心,分明是故意的。”


    “锦琅,为父时常教你,三思,思言,思行,思危,你无凭无据,这番话传出去,岂不是反被将一军”


    “可…”


    还要说什么,黎婉莹上前仔细安抚,帕子一点点将她泪拭去。


    “事已出,只管将事情办好,去收拾收拾,找你洛姐姐去。”


    萧锦琅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泪意点头,转身回房时脚步都有些虚浮。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泛红的眼眶,深吸一口气,拿起梳子慢慢打理着头发,指尖微微颤抖。


    出了门到了县主府,春禾早已被交代了,早早等在外面,一见萧锦琅忙上前去


    “大小姐来得正是时候,县主正让我出来看呢。”


    忽略那眼底的泪痕,俨然是个快乐的小丫头。


    “走吧走吧,今日又有什么好吃的,我可得多吃点。”


    一边说着,脚下更是迫不及待。


    “锦琅。”


    萧锦琅提着裙摆的手一滞,捏着帕子的手紧紧拽着,深呼吸了一口,强压着自己冷静,一转身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高傲


    “喊什么喊,和你很熟吗?”


    这会儿还未到晌午,街上人也多,阮倾诀站在原地,笑意僵在脸上,眼底的水光流转,可她强忍的模样,看得人心生怜意。


    装模作样她可真是勇冠三军,萧锦琅心里暗自吐槽。


    “锦琅,我只是想来看看县主,那日多亏了她…”


    萧锦琅忙抬手制止


    “停停停,我代我洛姐姐领了你这心意,回吧,别扰了我食欲,洛姐姐可是做了好多好吃的呢。”


    下巴抬得高高的,说话的模样依旧是往日的嚣张,眉梢处的娇俏狡黠,就差将炫耀二字写脸上了。


    “锦琅,我没其他意思,我能一起去吗?”


    阮倾诀手里揪着手帕,怯生生地看向萧锦琅。


    回应她的是冷漠的拒绝。


    “不能,春禾,关门。”


    大门已经关上,阮倾诀站在原地泪眼蒙眬的样子,相信不到半日便会传遍京城,萧锦琅是怎么跋扈欺负阮倾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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