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逐溪强行将这些画面挤出脑海,却在无意中抱张行止抱得更紧了,将他的腰腹掐到发麻。
紫春撩开门前珠帘,人未至声先至:“姑娘,夫人派人来问您要不要留下来用完晚膳再走……”
当看到他们相拥的一幕时,紫春连忙垂下脑袋。
叶逐溪没留在叶家用晚膳,去跟叶知山和崔容道别,称待会还有事要办,直接回张府了。
晚上,张行止有事外出,叶逐溪独自待在房间。绿阶见时辰不早了,进来为她整理床铺。
叶逐溪趴在窗前看院中大树:“绿阶,你派人去查一下,指使说书的说墨楼的人是谁。”
她在幼年走散时加入的墨楼,至今已有十几年。
绿阶手一顿:“是。”
紫春也从房外进来,不忘关门:“姑娘,裴掌牌请您明日务必到墨楼,说是有事商议。”
叶逐溪回过头,发间步摇轻晃:“他可有说是什么事?”
“没说。”
叶逐溪屈着手指敲过窗台,表情没变化,有点心不在焉:“姓裴的怎么也学会卖关子了。”
紫春不置可否:“那您是去,还是不去?”
“去。”
*
次日,叶逐溪离府,照旧只带绿阶和紫春二人,准备去只有掌牌人知道确切位置的墨楼。
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会在半路上遇到一夜未归的张行止。
张行止应该是来酒楼见人,见完人后出来欲乘马车离开,她就是在他快上马车时遇到他的。
待回过神,叶逐溪走到了马车附近,张行止身边的侍卫自然认得自家少夫人,纷纷让开路。
“你怎么在这儿?”
她和张行止异口同声。
叶逐溪眉眼弯弯,似天生带笑:“过几天便是柔妃娘娘生辰了,我想出门买份礼物送给她。”
柔妃是他姐姐,他们既已成婚,她应该将此事放心上的。虽说张家早就准备好送进宫给柔妃的生辰礼物,但她想另外备一份礼。
“原来如此。”张行止了然道,“我来酒楼见一个朋友。”
话音刚落,他们身侧传来一阵急促的风声和一道势不可挡的巨响,叶逐溪下意识抬眼看过去。
砰!
一具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从酒楼坠落,落地后,面朝天,头颅斜垂,脑浆飞溅,口鼻皆涌出大量鲜血,流了一地。他多处骨头断裂,整个人呈扭曲形状躺着。
街上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与之坠落的还有一张纸,只不过它的坠落速度比人要慢。
众目睽睽下,薄如蝉翼的纸似落叶,在半空中打了几个转再飘下来,恰好落到叶逐溪脚边。
纸上的图案很精致:有数不清的小人,他们神情虔诚地仰望上方的一汪墨水,墨水之上也有个看不清脸的小人,手里持着张令牌。
她眯了眯眼。
这是墨令的图案。
不止叶逐溪看到了这张纸,在场的其他人也看到了。
绿阶紫春的脸色俱是微变,看向叶逐溪,她却没看她们。普通百姓不知道图案代表什么意思,暂时也没琢磨的心思,看了几眼后就将注意力放在那具尸体上了。
“作孽啊。”
有的大人急忙捂住孩子的眼睛,防止孩子看到血腥的画面:“他、他是自己从上边跳下来的?”
“我怎么感觉他是被人推下来的。”百姓众说纷纭,猜测他的死因,“死得也太惨了。”
“不会吧,怎么会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不怕被看见?依我看,他就是自己从上边跳下来的。我隔壁邻居欠了赌债,没钱还,上一年跳河自尽了。”
叶逐溪听着,陷入沉思。
昨天茶馆有说墨楼与墨令的说书人,今天有人当众坠楼而亡,身边出现了画有墨令图案的纸。
绝不可能是巧合。
前世,叶逐溪听姓裴的说过,有人在暗中调查墨楼,但她当时有别的事要办,将这件事扔给他处理,后来见没再发生什么,也就没再过问,所以不太清楚。
姓裴的今日找她过去,很有可能是为了说此事。
叶逐溪学百姓那样作出被吓到的表情,身子也微颤,连退几步。即使后退了,她原本干净的裙摆和绣花鞋还是沾了黏稠的血,血腥味浓郁,毕竟离尸体离得近。
张行止没比她好多少,他身上那套衣衫溅满血渍,就连脸也有稀碎的血珠。他没管自己,而是先检查叶逐溪有没有受伤。
从他的角度看来,坠落的人差点擦过她:“有没有受伤。”
叶逐溪:“我没事。”
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推开人群,壮着胆子上前几步,仔细看过尸体溅有血的脸,惊疑不定道:“此人好像是大理寺陈少卿!”
“死的是个官?”
朝廷命官横死在大街上,惹得百姓议论纷纷,抬起头看有数层高的酒楼。楼上也有不少不知情的酒客低着头往下面看,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张行止拾起地上的纸,没多看便折了起来,命令侍卫守住酒楼,从这一刻起,不允许里面的人出来,直到官府派衙役过来调查。
叶逐溪若有所思。
当今圣上是由世家大族扶上去的,皇室地位在某种程度上还不如已经延绵数百年的世家。
张家是大晋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地位显赫,并不亚于叶家,她会和张行止成婚,就是因为世家想通过联姻来稳固彼此之间的关系。
张行止现在在朝为官,官位还不低,他要插手疑似朝廷命官横死街头一事,这并不足为奇。
叶逐溪就安静待在一边想事,不去打扰张行止。
张行止却又走回到她面前,他暂时找不到帕子便用还算干净的袖子内侧给她擦脸上的血,还算冷静道:“你先回府换身衣裳。”
“你呢?”
“我可能得晚些才回府。”
“好,那你行事小心点,莫要受伤。”叶逐溪走了,只不过她是佯装回府,实则去墨楼。
*
按照规矩,墨楼每换一任楼主就会换过地方。不过就算不换楼主,楼主不满意墨楼所在地,也可以下命令换位置,如今的墨楼位于城外西边林中一处低层竹楼。
达官贵人不仅喜欢在城内购置宅院,也喜欢到城外购置,心血来潮便携家带口出城待几天,放松身心。或在此地养外室,外加放些不方便放在城内的东西。
墨楼隐于其中,更不起眼了。这个时辰,林中萧瑟,四下人迹罕见,时而晃动几下的树影恍如到处窜动的鬼魅,阴森恐怖。
叶逐溪直奔目的地。
竹楼被数棵大树挡着,光线近乎于无,暗得跟黑夜似的。此时此刻,它门窗紧闭,周围挂满铃铛,她一踏入竹楼外的院子,铃铛就争先恐后地响起,像催命曲。
叶逐溪接住从树上飘落的一片叶子,长袖挥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掷出,“嗖”一声,薄薄的叶片居然能精准割断悬挂着铃铛的细绳,铃铛声骤然停歇。
她拾阶而上,推开门。
里面的人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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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刷地看出来,他们都是墨楼的掌牌人。掌牌人,是从千千万万中厮杀出来的,只要他们够实力杀了楼主,就能取其而代之,成为新一任楼主。
掌牌人共六个,三女三男,其中包括已经当上楼主的叶逐溪,因为想当楼主得先当上掌牌人。
叶逐溪见到他们,先是一笑:“抱歉啊,我来迟了。”
“楼主,您怎么又把我挂外面防贼的铃铛给弄断了。”坐在房梁上的男子衣衫褴褛,脸脏兮兮的,装模作样捂住心脏,心疼道。
她道:“太吵了。”
男子跟猴子似的沿着墙面爬下来,想碰叶逐溪:“楼主,听说您最近身体不适,要不要我给您看看?”
叶逐溪重生后第一次感到心口疼时曾让绿阶去找过大夫来看,可能就是那一次被他发现了。
尽管如此,她仍神色如常。
绿阶大怒,生出杀意,恨不得立刻杀了他:“宋疯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派人监视姑娘?”
宋疯子嬉皮笑脸,继续靠近叶逐溪:“你别冤枉我,我可不是派人监视楼主,而是担心楼主在外,会遇到危险,派人保护楼主呢。”
叶逐溪像是认为他说得在理,伸手给他:“好。”
宋疯子兴奋起来,摩拳擦掌,却在碰上她的那一刻失声尖叫起来:“啊啊啊!疼死我了!”
“快放开我!”他喊道。
“呀,不小心把你胳膊弄脱臼了,你懂医术,自己可以接回去吧。”叶逐溪卸了他胳膊,却像个自知犯了错的孩子,满脸无辜。
宋疯子滚到一边,哭唧唧地替自己接胳膊。眼泪冲掉他脸上的脏污,露出张白嫩娃娃脸,与他二十几岁的年纪非常不符。
其他掌牌人默默看着。倚窗而坐的女子拉起滑落到肩头的红薄纱,忍不住笑起来。她带着讽意揣测:“宋疯子,你每回见楼主都要想方设法碰楼主,莫不是喜欢楼主?”
“我喜欢你大爷。”宋疯子用另一只手抹去眼泪,反驳道。
女子认真思索道:“那真是不巧了,我以前杀光了我全家,我大爷也没了。你要是喜欢我大爷,想找他,我送你下黄泉找他?”
宋疯子:“……”
他说不过她,手还疼着,气急败坏嚷嚷:“莫问尘你装什么,别告诉我,你们身为掌牌人,不想找机会杀了楼主,取而代之?”
没人应他的话,女子作势要揍他。宋疯子抱着刚接好的胳膊,连滚带爬钻进角落放声大哭。
一个面色冷峻的男子单手拎起他,往他嘴里塞了块破布,惜字如金:“吵,再哭,滚出去。”
宋疯子咬着臭烘烘的破布,噤声了,一双眼睛泪汪汪。
莫问尘不吃他这一套,目光移向叶逐溪,叶逐溪像是没听到,甜甜地喊了声:“问尘姐姐。”
“楼主。”莫问尘颔首。
叶逐溪不拐弯抹角,单刀直入:“你们找我来,是因为有人在京城散布有关墨楼的消息?”
莫问尘将球踢给另一个人:“裴子承,你跟楼主说吧。”
叶逐溪看向裴子承。
少年本来盘腿坐椅子上的,见她看来便站了起来,黑衣衣摆垂在半空,荡了好几下。随后,他扬起了明亮的笑容。
裴子承先是简单地跟叶逐溪说了一遍他们近来打听到的消息,随后问:“你打算如何处理?”相比于其他人,他对她说话的口吻算得上亲切,也没用尊称。
叶逐溪不答反问:“昨日有说书先生说过墨楼,离开茶馆后便被杀了,是你们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