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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Chapter 27

作者:未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挂断程英纵的电话后,程净打给周墨。


    相比正常男人较粗的声线,程净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尖细,他不刻意扮演甜美时,尤其显得有点冷。


    “贺兰念跟程回都回西北了,这件事你知道吗?”程净毫不客气质问,“你不是在拖着贺兰念吗?到底怎么回事?”


    “妈的!我刚特么被我家老子训了一顿,你又跑来训我?!”周墨狠狠唾了一口浊气,“还不是那天喝多了,那死女人还踢了我——,我一气就把耍她的事说出来了,结果她跑出去就遇见程回了。”


    程净眯了眯眸,“你爸骂你了?”


    “可不是!今天我爸出差回来知道贺兰念来找他的事,我特么这会儿才知道我家是真要买那个女人家的葡萄!”周墨又骂了一句,“草!早知道这样,我哪用找借口吊她,直接跟她签约也没这么多破事了!”


    周墨正在气头上,也不管该不该说,又道:“现在好了,我爸知道程回要帮她卖葡萄后,把我臭骂了一顿。现在我爸不让我插手这件事,让我弟去西北找贺兰念了。”


    周家果然要买贺兰念家的葡萄,而且周砚也要去西北找贺兰念了!


    得到这两个消息,程净满意勾了勾唇,他又安慰了周墨几句,正准备挂电话,突然想到什么。


    “等等,你在哪儿遇到的程回?”程净猛地坐直身子急切问。


    “就那个摩兰酒店。”周墨情绪渐渐冷静下来,疑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程净又换上甜美的声音,“没什么,就是想知道我哥这段时间住在哪呗~”


    应付周墨几句,程净挂断电话。


    据他所知,程回从西北回来后一直登记住在另一家酒店......


    那么,摩兰酒店里,住着谁呢?


    程净眼中全是兴奋,他起身往外走,边走边喃喃:“既然如此,我就过去看看亲爱的哥哥在那里藏了什么宝藏吧!”


    用了点手段,程净顺利拿到摩兰酒店顶楼套房的房卡,他纤长的手指摇着车钥匙往电梯走,随着电梯“叮”的一声停在顶层,程净成功打开紧闭的房门。


    哼着歌往里探了探头,没有看见人,程净把门推开走了进去,他在偌大的客厅走了两圈,没发现有人后推开卧室的门。


    最后,走进最小的那间卧室时,程净一眼看见不断抖动的窗帘。


    “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坏人——坏人——坏人走开!”


    女人颤抖的声音传来,程净吹了声口哨。他走过去一把掀开窗帘,蜷缩在角落的女人大声尖叫了一声,应激般就要抓窗帘盖住自己。


    程净偏不让她得逞。


    逗弄了一会儿,女人的情绪渐渐失控,她开始伸手攻击程净,只是她始终蜷缩着身子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像是在极度害怕被抓住。


    程净挑了一下眉,感叹说:“您这张脸,我也是好多年没见了~”


    “再次见到你的儿子,你也是这个样子吗?”程净呵呵笑了几声,“如果是这样的话,哥哥会伤心吧~”


    程净给女人拍了张照片。


    他举着手机欣赏着新拍的照片,“所以,是要发给哥哥,还是程英纵呢?”


    不知是不是想到两人收到照片的反应,程净心情很不错,哼着歌走出房间。


    路过厨房时,程净不知想到什么,他顿住脚步走进去,看见冰箱里满当当的食物,程净表情扭曲了下,“哥哥还真是个孝子。”


    “既然这样,我也当个孝子吧~”说完,程净拿出一袋水饺,开火煮水。


    把一碗水饺端到女人跟前,程净端着另一碗坐在床上,慢吞吞吃起来。


    见女人没动,程净睁着纯净的眼道:“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怎么你怕有毒?哈哈放心吧,毒死你程回要跟我拼命的,我可就他一个哥哥,还不想死在他手里。”


    女人不知听懂了哪一句,犹豫片刻,她猛地身后抓过饭碗,几乎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程净见状“啧”了一声,“程回应该有派人给你送饭吧?怎么还把自己搞成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啧啧~真是不让人省心。”


    吃了一碗水饺,程净看着女人放在地上的碗,低喃,“还是不要让哥哥知道我来过了,我们就先保持神秘吧,你也不要告诉哥哥哦!”


    说完,也不管女人听没听到,他捡起地上的碗,拿去厨房洗了。


    电梯里,程净点开程英纵的聊天页面,又点开图片,看着那张新拍的照片,最终没有点发送。


    走出电梯,程净哼着轻快的歌,准备去机场。


    “哥哥,又要见面了。”程净嘴角勾着笑,“这一次你可要惨了~”


    *


    飞机越往西北飞天色越昏黄,沙尘暴来了。好在飞机最终顺利降落在了机场。


    程回的车就在机场,贺兰念想着一个多小时就能到家,就跟程回上了路。


    然而等车子行驶到沙漠一段U型公路,天地似被一双暴怒的手撕开裂缝,沙尘暴从地平线上拔地而起,无数黄沙似千万匹脱缰的野马,翻涌成一堵巨墙,彻底拦住去路。


    程回停车,贺兰念下车观察。


    风尖啸着袭来,沙粒如亿万支金箭破空而来,不一会儿贺兰念就感觉脸像被无数刀割了一般,细沙钻入鼻腔,呛得她打了一个喷嚏,身子被风吹得站不稳。


    那是一座移动的、咆哮的山峦,将戈壁的沟壑、残破的烽燧、零星的骆驼刺统统卷入混沌,地平线消失了,只剩下沸腾的沙海张开巨口,吞噬每一寸光与呼吸,暴力又壮观。


    车里程回喊了贺兰念两声,见贺兰念听不到,程回下车把她拉上车,拧着眉道:“贺兰念,你是想变成蝴蝶被风吹走?”


    没理会程回的玩笑,贺兰念根据以往的经验说:“不能往前走了,这种规模的沙尘暴会持续好几个小时。”


    “是吗?”程回闻言脸上不见一丝紧张,脸上倒是添了不少兴致,“这么说,我们要被困在车里几个小时了?”


    贺兰念:“......”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急速而来的沙粒撞得车身噼啪爆响,贺兰念都能感觉到沙粒如利刃剐蹭车身......这车看着就很贵,被这么生生刮几个小时,程回不心疼贺兰念都要心疼了。


    “最好能找户人家,”贺兰念道,“车子会被刮坏的。”


    “坏就坏了——”


    程回的话没讲完,有人在外面敲玻璃。


    那是一个大约六十多岁的老人,看起来劲瘦干练,一双沧桑的睛炯炯有神,看起来却沉默寡言。


    贺兰念觉得老人的脸有点熟悉,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老人骑着马在前面带路,把程回和贺兰念领回了家。


    那是建在沙漠和戈壁边一间用木头搭建的小房子,一旁还有几个谷垛。


    程回和贺兰念下车后,老人已经从房里拿出了平时晒粮食的晒簟,他让程回把车停到房子侧面,然后用晒簟把车盖住了。


    不知不觉天已暗下去,老人招手让贺兰念和程回进屋。


    一间不大的房间放着老人所有的东西,其实没多少东西,只有一张小木床,一个旧衣柜,然后一张桌子一只椅子,一点点餐具。这些东西被老人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摆放着,所以即便不大的房间,还剩不少空间。


    老人从床底抽出两个小木凳给贺兰念和程回坐,自己转身拿出一袋马铃薯和一截晒干的牛肉。


    贺兰念见他要煮饭,立马不好意思道:“不用麻烦了,我们等沙尘暴停了就走。”


    老人抬眼盯着贺兰念看了几眼,看得原本翘着腿悠闲坐着的程回都坐直了身子看他。


    老人垂下眼继续削马铃薯的皮,开口道:“你是李碑的闺女?”


    “......”


    从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口中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贺兰念心头一震。


    一旁程回闻言脸色也逐渐严肃,他视线在老人和贺兰念脸上移了下。


    贺兰念的爸爸李碑,户籍江沪,青年时抱着一腔热血来到西北,然后几十年如一日投身到西北建设中,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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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止葡萄园,这几十年她爸爸还做了不少其他的事。


    期间遇到贺兰念的妈妈贺兰寻真,一个土生土长的贺兰山本地人,甚至是古老的党项族后裔,两人相识相爱,结婚后生下一儿一女.因为喜欢贺兰山这个地方,也喜欢贺兰这个姓氏,李碑便让他的两个孩子都姓了贺兰,便是贺兰承和贺兰念。


    贺兰念控制着激动的情绪问出:“你认识我爸爸?”


    “小时候去过你家一趟,你应该不记得了,那时候你才三四岁。”老人语气似唠家常,道,“后来你爸来的时候给我看过你的照片,他常说你长得好看。”


    “......你说我爸来找过你?”贺兰念问,“他常来找你吗?”


    “一两个月会来一次吧。”老人把马铃薯和切好的牛肉放在一起煮,“不只我,所有像我这样住在沙漠里的人他都去探望。”


    贺兰念沉默不语,不知想起了什么。


    程回察觉到问题,问道:“所有像你这样住在沙漠里的人?你们住在这里做什么?”


    这个问题,贺兰念觉得她应该知道。


    爸爸妈妈相继去世后,贺兰念发现家里存折上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几条汇款记录,向固定的几个账号,大概持续了二十多年,钱有时候多有时候少一些。


    老人没回答程回的问题,他盖上锅盖,看向贺兰念。


    “我听说你爸爸三年前出车祸死了,”他顿了下,沧桑的脸上似感叹老天不公般卸了一口气,随后才道,“这三年我又陆续收到几笔汇款,是你汇来的?”


    最后一句,老人是用肯定的语气说出来的。


    贺兰念:“......”确实是她汇的。


    她发现爸爸常给几个账号汇款后,以为是爸爸的一些老朋友,后来查了才知道只是几个住在沙漠治沙的人。


    其实汇款的时候贺兰念没想别的,她就是想着就当爸爸还活着,那些收钱的人也都觉得爸爸还活着。


    “今天就在这住一晚吧,明天我带你去防沙带看看。”老人对贺兰念说,“以往你爸爸来,总要过去看看。”


    “......好。”


    老人给贺兰念和程回分别盛了一碗马铃薯炖牛肉,又拿了两块在炉子上烤的饼递过去,程回不知道在发什么呆,贺兰念用胳膊碰了碰他。


    程回先是顺着贺兰念的视线看了眼面前相当粗糙的饭菜,目光又落在贺兰念脸上,昏黄的灯光下他眸中微光闪动。


    程回想起了程英纵,极度精致利己冷血的商人,如果程英纵听到这种事,大概率会厌恶不屑。


    ——理想主义者就该被扼杀。


    这是程英纵最早让幼年的程回记住的一句话。


    贺兰念以为程回对饭菜不满意,便靠过去小声说:“很好吃的,你尝尝?”


    “......”


    见程回丝毫不为所动,贺兰念手指为难的挠了挠桌面......相比于程回,贺兰念觉得惜儿其实挺好养活的,而且惜儿基本都不用她哄,倒是惜儿时常安慰她给她加油打气。


    “你如果不吃,晚上肚子会饿——”


    “谁说我不吃了?”


    程回扭过身,一口饼一口汤吃起来,他吃得慢条斯理,脸上没有丝毫难以下咽的神情,和平时没什么两样。非要说的话,倒是比之前还吃得多了些。跟程回吃饭的几次,贺兰念发现每次程回都吃得很少。


    贺兰念正发愣,见程回拿筷子敲了敲桌子,头也不回道:“贺兰念,看我能看饱?”


    “......”


    端着碗坐下的老人见状说了一句:“有男朋友了?”


    “不是——”


    贺兰念刚开口,老人又道:“男朋友不错,好好对人家。”


    “......”贺兰念瞬时憋红了一张脸,“真不是——”


    程回乐了,“您说这话我爱听。”


    老人瞅他一眼,“你也一样。”


    “行!”程回一口答应。


    贺兰念很无语,心想说,您是看他脸长得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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