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停下了脚步，“我们真的就这样离开了？”
“一部分人在这里守，一部分人回警局。”肖一南说，“王佳莫是接通了电话后才稳定下来的，既然追不到对方的号码，那王佳莫的手机总有用吧，看他都给谁打了电话。”
“我在这待着，你回警局。”林听说。
肖一南点头，叮嘱她注意安全后，带着人就离开了。
林听在王佳莫的房子周围的角落躲着，还没几分钟，一个男人就按上了他家的门铃。
【有一个年轻男人进了王佳莫家，普通穿着，头发适中，上庭偏短，下庭适中。】
她抬头看了一眼走廊的摄像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摄像头是能看到这里的画面。
来开门的人是王太太，乔恩笑着问了好，走了进去，“王先生最近情况怎么样，有一些好转吗？”
王太太的声音温和了下来，眉眼弯弯，“都挺好的，比以前好多了。”
乔恩看着她的背影，拿出了手机，给陌生的号码发了一条消息。
【林听，王佳莫。】
随后把记录删掉，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跟着王太太上了楼。
那个房门还是禁闭着，王太太很快就回到自己的房间。乔恩上前一步，敲了三次门，急促而短暂。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王佳莫一脸兴喜，“你来了，今天怎么还提前了？”
乔恩走了进去，注意到落地窗前对面还挂着一面镜子。他走过去，站在镜子的旁边，调整了一下镜子的角度，看着镜子里还照着远处的建筑。
“心情怎么样？”
王佳莫走过去，“不算太差，不过镜子里的东西好像比以前少了一点。”
“比如？”
王佳莫照着镜子，看到了沧桑的面孔，没有聚焦的眼神，“以前镜子前能看到飞过的鸟，现在看不到了。飞鸟代表着远方。”
乔恩笑了一声，离开了镜子边，走向了落地窗。窗外的风不算大，但能吹起发丝。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王佳莫，“你的远方消失了吗？跟着我，深呼吸，闭上眼，你就能看到远方。”
王佳莫走过去，跟着他一样的动作，深呼吸，闭上眼刚开始是一片漆黑。
耳边传来小声的指导声，他瞬间觉得自己的心情没有那么沉重，好像看到了书中的世界，看到了几个人一起走向了远方。
他睁开眼睛。
乔恩已经离开了这个地方，站在他的书桌前，上面的手稿还没有收拾好。
他拿起一张纸，念着上面的字，“远方不再是救赎，是解脱。”他看向了王佳莫，“是这样吗？”
王佳莫愣了一会，没有回答。
“今晚的疏导就到这，外面的风景不错，可以多看看，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他走向门口，盯着王佳莫的眼睛，“想想你写得究竟要是什么，你想要的又是什么。远方真的是解脱吗？”
疏导的过程不到十分钟，乔恩看着拐角处的黑影，笑了一声，转身就离开了。
等到出了小区之后，他把手机拿出来，打开隐藏界面，给那串号码发了一条短信。
【等你再次看到或者听到远方时，你闭上眼，想像一下。走在微风中，书中的你和现实中的你，远方对于你来说究竟是救赎，还是解脱。】
跟着他的一个警员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林听姐，他拿出手机了，应该是给谁发了消息。”
林听走出了角落，敲响了王佳莫的房门，里面很久才传来噔噔噔走路的声音。
王佳莫再次走到镜子旁边，看着外面高耸入云的建筑，桌子上手机的声音响起，如同一串催命的音乐。
挂断，响起，挂断，响起。
他走了出去，上面写着：编辑。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你到底在想什么？”
王佳莫沉默。
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想催你，但是你拖得实在是太久了，将近一年了吧？你一个字也没有给我。压力也在我，这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
王佳莫抓着自己的头发，“我现在写不出来了，你告诉我，我现在要写些什么才可以！”
“之前写的《关于远方》卖相就不错，你在写一个类似的，不难吧？这不是你擅长的地方吗？”
【等你再次看到或者听到远方时，你闭上眼，想像一下。走在微风中，书中的你和现实中的你，远方究竟是救赎，还是解脱。】
王佳莫挂断了电话，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已经亮起霓虹灯的建筑。
飞鸟会往着远方走，远方是解脱。
他打开了窗，微风吹过来，吹起了窗帘。他的身子前倾，变成了飞鸟。
“嘭”一声巨响，楼下的林听身体吓得颤抖。她的眼睛瞪大，心中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她推开王太太跑了上去。
房门被反锁，她吼着跑着上来的王太太，“钥匙，快开门！”
王太太也心有余悸，开着门的手不停颤抖。
门一打开，扑面而来的就是微风，吹起了窗帘，在空中摇曳，一半的窗子还打开着。
已经暗示着刚才发生的什么事情了。
林听朝着那个方向走过去，头微微一低，看到了血流成河的地面，上面还躺着一个姿势怪异的尸体。
她闭上了眼睛，忍住胃里要翻涌的难受。
王太太几乎是手脚并用的爬过来，看到楼下的景象，瞬间大叫，吓得晕了过去。
“这两起案子几乎是隔日就发生，而且你们目前还没有找到犯罪嫌疑人，这已经严重影响到了社会风气。就算我不催你们，但上头领导会催，他们着急要反馈。”
沈墨沉默片刻，抬眼看向顾正，“顾厅，你真的相信这些人都是自杀的吗？ ”
顾正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从证据上看，确实没有他杀痕迹。直觉告诉我，这事没那么简单。但办案要讲究的是证据，不是直觉。”
沈墨点头，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顾正，“我之前整理的前两名死者的咨询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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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死亡时间。陈志明和张维明在死亡前，都曾连续三天在固定时间接到电话，通话时长不超过两分钟。”
“固定时间？”
“每晚八点。”沈墨的声音很低沉，“根据苏雅的说法，周临会让部分患者在特定时间听录音或接电话，进行某种指令强化。”
顾正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说，他在电话里对死者进行心理暗示，是我说的这个意思吗？”
他觉得这个心理顾问的想法真的是太大胆了，如果放在平时，他不会说些什么。人有自己的选择，可以选择相信，也可以选择不相信。
但这里是关于刑事问题的案子，不是日常生活，用这些匪夷所思的想法，怎么让人民群众信服。
“不完全是。”沈墨摇头，“心理暗示需要长期铺垫，不可能仅靠几通电话就让人自杀。但如果是已经接受过长期心理操控的患者，这些电话可能是触发点。”
李庆良思索了一会，“先通过心理咨询，慢慢降低他们的心理防线，让他们再在关键时刻用特定指令引导他们自杀？”
沈墨点头，“就像催眠师不会直接命令一个人该怎么做，但可以通过长期暗示，让他们在某个特定场景下自愿做出选择。”
李庆良的脸色变得严肃，“如果真是这样，那周临的下一个目标是谁？王佳莫？”
那这样的话，沈墨的推断就是没有任何的问题。林听和肖一南一整天了也没有给出进程反馈。
顾正打断他们，“周临是谁，你们已经有了怀疑对象？”
“是这两个死者的心理咨询师，我们严重怀疑是他引导死者自杀。”
沈墨的目光落在白板上王佳莫的照片上，“很有可能，而且，我怀疑周临不止一个执行者。”
顾正问：“什么意思？”
“林听曾经在张维明的电脑里找到一个叫‘指令’的文件，里面录音，但不是周临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男声。这说明，周临可能训练了其他人来执行心理暗示。”沈墨顿了顿，“就像叶书阳案子里，那个引导他杀人的老师。”
顾正抢先说：“那录音呢，现在在哪里？”
“被远程删除了，技术科的也没有办法恢复。”
李庆良的瞳孔微缩，“你是说，周临在培养中间人？”
“他自己从不直接动手，而是通过心理操控，让受害者或其他人成为他的工具。”
手机的音乐铃声打破了紧张的气氛，李庆良拿出手机，双手还在颤抖，刚才的拿着对话，让他的大脑充满了信息。
李庆良听着对面的话，脸色难看，旁边的两道视线还在看着他。
顾正皱着眉，“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王佳莫死了。”李庆良放下手机，“跳楼自杀。”
沈墨盯着王佳莫的照片，这次不是唑吡坦致死，而是跳楼，为什么他们会让死者突然换一种方式。
是因为怕我们查出什么吗。
为什么，会是跳楼，而不是其他方式。跳楼在他们那里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