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是监国,时闻璟勤于政事,宵旰忧劳,如今百官的奏折都送到了东宫,他倒落得了清闲,一盏茶,一本兵书,便是一个清晨。
转眼便是一柱香,璟王连一页纸都没翻过,一旁的洵一疑道:“王爷可是有心事?”
时闻璟闻言回过神来,终于翻动一页,“近日的见闻说来听听。”
洵一将朝堂上的大小事都在脑中过了一遍,挑了几件重要的,“东宫近日在拉拢手握兵权的武将,边关大大小小的将领几乎都收到了东宫的书信,包括曾在王爷手下效命的将领,太子恩威并重,刚柔相济,听闻已有不少将领已向东宫示好,而那些不归顺将领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太子这两年成长了不少,手段谋略都不是昔日的时淮川了,若是以往,他对太子的成长只会感到欣慰,可如今,他前所未有的这般渴望权力。
“这些见风使舵的人远在千里,哪里够得着朝堂的事,他日太子势弱,他们比谁躲得都快,此事不足为虑,倒是那些清风劲节的将领,别让他们因本王受了委屈。”
洵一自信的拍拍胸脯道:“放心吧王爷,一直盯着东宫的风向呢。”
“哦?说说看?”时闻璟饶有兴趣的问道。
洵一观察了下四周,压低声音道:“属下发现东宫不止一次的去吴顺的旧宅,好像在寻找什么…什么…”
闻言,时闻璟失望的收回视线,打断道:“本王是说宫中的奇闻异事。”
“奇闻异事?王爷是指什么?”洵一一脸茫然。
时闻璟不好点明,颇为懊恼的继续阅览兵书。
“莘宁倒是听闻一二。”
时闻璟顿时来了兴趣,抬头见莘宁提着食盒步入殿内,她一边把食盒内的糕点放到书案上,一边说道:“有宫人议论太子妃房中有男人。”
“莫不是太子和太子妃早就…”
洵一一脸坏笑,“不然两人还未大婚,太子就早早把人接到了东宫,这不就是为了行事方便吗?”
闻言,时闻璟脑海中浮现出苏萦和太子卿卿我我的画面,脸上愠色难掩,整个人突然阴沉的可怕。
失身也就罢了,可她执迷不悔,非要在舍弃他的这条路上走到黑。
“我瞧着不像,我还听闻昨夜乐悠阁巡视的侍卫不是抱病就是辞官,倒像是有意避开什么事情。”
莘宁看向璟王,“王爷,你说他们是不是看到了太子妃府上的男人?那人不是太子。”
时闻璟回想昨夜回来时确实碰到了几个人,或许巡视的侍卫也察觉到了他,但却隐而不发。
思及此,“那男人”不是他还有谁?
时闻璟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了,甚至还有了笑意,“或许吧!”
出了殿门,洵一还是不解王爷怎么就突然愠怒了,又怎么就突然高兴了,“莘宁,你不觉得王爷最近有些奇怪吗?我半夜巡视时,好几次发现王爷都不在房中,你说他人去哪了呢?”
“还记得王爷这两年一直在找的女子吗?”莘宁提醒道。
“记得啊,可是王爷不在房中与这有什么关系?”洵一挠挠脑袋。
莘宁笑道:“我猜王爷找到她了。”
…
乐悠阁,八珍玉食,燕侣莺俦。
“阿萦,孤公务繁忙,近日冷落了你,你不会怪孤吧?”
苏萦缄口无言。
太子一边给苏萦的碗里夹菜,一边觑着她的神色,“孤今日得了空闲,不妨出宫转转?”
“阿萦?”
“啊?你说什么?我…”
苏萦胆战心惊,想开口解释又不知如何解释。
“阿萦有心事?”太子看出了异常。
意识到璟王昨夜离开时没被人发现,苏萦松了一口气,连连否认。
太子也不强迫,只道:“既然阿萦不想说,那孤就不问…对了,京郊城外的景色不错,幼时父皇母后常常带孤去那泛舟游湖,孤瞧着今日日丽风清,不若带阿萦一起去转转吧!也好散散心?”
闻言,苏萦喜笑颜开,心情也豁然开朗。
这偌大的皇城像是一座牢狱,而乐悠阁更像是一个四处透风的鸟笼,她离不开鸟笼,可旁人却能轻而易举的窥探她的阴私。
或许莺飞草长的地方才该是她的去处。
泛舟湖上,两人难得有独处的空闲,苏萦扶在直棱窗边欣赏春意盎然的景色,太子侧目,静静看着她,嘴角不禁上扬,眼笑眉舒,朝堂上的糟心事顿时散了大半。
苏萦回过身来,视线刚好对上他笑吟吟的眼睛,“淮川在看什么呢?怎么笑得这么好看?”
太子眼里柔情似蜜,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看阿萦啊,看见阿萦孤头也不痛了,心也不烦了,看来孤该早些娶阿萦进门,父皇的身体近日有所好转,想来我们好事也将近了。”
春风拂面,凌乱的发丝滑落耳旁苏萦有些不自在,转过头拂去发丝,心脏似脱兔般快跳了出来。
见她久久不答,太子有些慌了,追问道:“阿萦可是后悔陪孤一起困在皇城里?若是后悔…”
太子神色失落,“孤也不勉强。”
他总是将她的感受放在首位,不像…
时闻璟。
突然浮现的的名字吓了苏萦一跳,手指扣住船板,指甲泛白,看着赤诚的太子,心底的愧疚重若磐石,压得她喘不过来气来。
原以为她的夫君已死,往事不必再提,可眼下不一样了,她该怎么同太子解释与璟王的关系?
她并没有立身处世的本领,全靠随心而活,现下遇见了在乎的人,越在乎反而越不知所措。
苏萦拘谨的坐着,宛若定住了一般,良久才开口道:“淮川于阿萦而言,宛若璀璨星辰可望而不可及,而阿萦只是万千世间中普普通通的一粒砂砾,阿萦配不上太子。”
“孤去过大千世界,见过风花雪月,今古奇观,但都比不过有阿萦的良辰美景。”
太子握住她僵硬的手,掌心的热度传递到她的心里,他引着她的手心附在他的心脏,“阿萦,这是孤对你永不消融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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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砰”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击她的灵魂,苏萦神魂颠倒的看着他,眼前的人仿佛浑身散发着金光,驱除了所有的邪祟和恐惧。
…
宁县急报,金沙江决堤,宁县下游的庄子伤亡惨重,百姓揭竿而起,知县请求朝廷速速派兵。
消息传回朝堂,皇上抱病,太子不见了踪影,三省六部竟没人能拿主意,进奏院的人急得团团转,直瞪瞪的看着苏宏伯,可苏宏伯是个文官,手无兵权调令,也只能跟着干着急。
眼见天黑了太子还没消息,进奏院的人一咬牙跺脚转身进了璟王所居的宫殿。
“宁县急报,求璟王速速拿个主意…”
进奏院的人递上奏折,将宁县的情况一一说明。
“你想让本王派兵镇压流民,平定叛乱?”时闻璟觑了一眼底下跪着的人。
“宁县总人口十八万,金沙江决堤致使十余万百姓流离失所,流民动乱,知县又放粮赈灾,安抚百姓,又要抵抗流民,奈何宁县兵微将寡,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王爷,此事刻不容缓啊!”
“李大人,你也知道我们王爷刚回京不久,这朝中的权力都握在太子手上,我们王爷如何给李大人派兵啊?”一旁的洵一说道。
派兵不难,但当下东宫与璟王府势如水火,东宫在明,璟王府在暗,若是璟王给宁县派兵,就相当于亮了手里的牌,亲手给东宫递刀。
“太子去了何处?”时闻璟问道。
“一早与太子妃去郊外泛舟游湖去了。”
洵一靠近,手遮掩着说道:“上了船我们的人就没法跟着了,最后两人就不见了。”
此时已过亥时,宫门下钥,两人今夜是不准备回来了。
意识到这点,时闻璟勃然大怒,伸手能触及的东西纷纷摔落在地,噼里啪啦,进奏院的人不明所以,颤颤巍巍的向后退缩着。
可一想到宁县的百姓,他犹豫了片刻,最后硬着头皮直起身来,“请王爷以江山社稷为重,速速派兵!”
时闻璟只觉头欲炸裂,他扶额闭目,殿内针落可闻,众人都不敢大口呼吸,半晌,他终于沉下心,开口道:“宁县往东几十里有一处驻军,那将军姓李,与本王有旧,洵一,你拿着璟王府的调令走一趟吧!”
洵一闻言称诺,进奏院的人连连叩首谢恩。
两人走后,时闻璟立即唤来莘宁,“去查下苏二姑娘去哪了?”
长空如墨,夜静更阑,时闻璟数着更漏的声音度日如年。
据探子来报,苏二姑娘与太子泛舟湖上后就不见了踪迹,两人根本没有回城内,苏府和东宫的人都不知两人的去向。
莘宁中途几次进屋,瞧着神色冷峻、脸红筋涨的时闻璟,想说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两年前,她拼死从西凉铁骑下救下他时,他已经杀红了眼,见人就砍,一声声“王爷”根本唤不醒他,她带去的几人皆死在了他的刀下,连她也差点命丧于此。
那时,他的眼睛也如今夜这般浸了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