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苏萦忐忑不已,太子亦是心神不定,两人默契的一言不发。
回到乐悠阁,永宁殿的亲卫已经调来这里,苏萦这才安下心来,可她不是围墙中的京中贵女,只坐观头顶那一片景色,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淮川?我们什么时候成婚啊?”
或许他们成了婚,夜夜睡于一榻,他才会放弃。
太子神色恍惚,阵阵耳鸣回荡,只瞧见她嘴巴一张一合,却没发出任何声音,但他知道她是怕了。
于是忍着不适,扶着她的双肩宽慰道:“纵然他曾是东宫之主,那也是过去的事了,如今孤的父皇坐拥天下,这东宫之主只能是孤,太子妃亦只能是阿萦。”
苏萦颔首,没有再问。
太子将苏萦送入阁中,小坐了片刻后又匆匆赶回永宁殿处理公务。
皇帝病弱,朝堂上的大小事都呈到了东宫,等着太子定夺,苏萦瞧着他日渐消瘦的背影,心底骤然紧缩。
她心疼。
越了解他,越心疼。
她懂他过往的幸福,亦懂他如今的酸楚和困境。
事后与云舒的交谈中,她才知先皇在位时时闻璟才是这东宫之主,先皇逝世,本该时闻璟顺理成章的登基,却也不知怎的,先皇在遗诏中突然传位给身体病弱的大皇子,也就是当今圣上。
夜色渐浓时,苏萦在窗边正襟危坐,默数着外面巡视侍卫的脚步声,尽管乐悠阁增派了人手,但她的心里始终不安,尤其得知璟王住在隔壁后。
她知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在等我吗?”身后突然传来时闻璟的声音。
尽管苏萦心里早有准备,可听到他的声音时还是不禁一激灵。
他怎么会从那个方向来?苏萦很是疑惑,可想到这本就是他的地盘似乎一切又合理了,说不定她比自己还熟悉乐悠阁。
她忙不迭的起来,脚下一软踉跄着扶住桌角,仿佛对面是凶恶猛兽般般。
胸口的咬伤隐隐作痛,三日之期已到,不知他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她仅仅握住藏在袖中的匕首,警惕的盯着他。
“那么紧张做什么?我就是想尝尝小阿萦亲手泡的茶。”
今日的时闻璟看起来颇为和善,苏萦斟酌了一番后起身沏了一壶茶。
滚烫的茶入口,馥郁的茶香溢出,时隔许久再喝她亲手沏的茶,时闻璟颇为感慨,他点点头道:“与从前的味道一样。”
可抬眼再看眼前的人只有疏离和陌生,苏萦见他盯着自己,脊背直冒冷汗,连连后退。
一股无力感萦绕心头,她尚能解开当日抛下他的误会,可他如何解释他欲杀她的误会?怕他失去贞洁受辱吗?
如今她已经失去了贞洁,会不会更害怕了?
一想到太子碰过她的身体,时闻璟突然收回欲扶她的手,虽说她在以为他死了后另嫁他人,理由也说得过去,可他不介意是不可能的。
时闻璟陷入挣扎,托腮苦思。
两人一站一坐,转眼就到了黎明,直至耳边响起玄鸟的叫声,苏萦才惊觉天亮了。
视线从窗外收回,屋内喝茶的人竟不知何时离开了。
苏萦只觉双腿发麻,庆幸这一夜相安无事,想来他大概是想明白了。
迟来的困意席卷而来,苏萦倒头就睡,一觉睡到了日落,用过晚膳后,正寻思着去寻太子,却见时闻璟又悄无声息的来了。
如同昨夜一样,她沏了一壶热茶,战战兢兢警惕着,时闻璟品茗赏景,两人一站一坐,转眼又是一夜。
这样的日子一连几日,苏萦见他来了便心领神会的沏一壶茶,而后站在一旁打瞌睡,又过了几日,她干脆斜倚在贵妃榻上小憩。
浑浑噩噩多日后,苏萦不是赖床不起,就是迷迷糊糊睡不醒的样子,终日闭门不出,慢慢的,太子妃懒散的名声便传了出去。
平日苏萦并不是这个样子,有所耳闻的云舒又是疑惑又是担忧,
“太子这几日来乐悠阁都吃了闭门羹,二姑娘也不前往永宁殿,可还记得多少日子没见过太子了?”
苏萦一问时日,掐指一算竟然有小半月未见太子了。
惊讶之余,云舒又道:“二姑娘睡着的这些日子,府上也出了不少变故,不论二姑娘站在多高的位置,苏家始终是姑娘的支撑和退路,二姑娘应该多关心苏家!”
苏萦疑惑,询问道:“发生了何事?”
…
“到底是谁查封了我们家的铺子啊?老爷,你是不是在朝堂上得罪了什么人啊?”
刘氏絮絮叨叨的抱怨着,一思量,又想不出究竟是何人,“贵戚权门谁家没点阴私,我父亲是先皇拜过把子的文国公,未来女婿是当朝太子,他是瞎了狗眼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我那岳丈都成白骨了,你就别遇事挂在嘴边了。”
苏宏伯一顿,又不耐烦道,“还有,那太子殿下是旁人随意置喙的吗?阿萦还没嫁过去呢,整日女婿女婿的叫着,也不臊的慌。”
刘氏一听来劲了,“那怪我吗?若不是半路来了个小狐狸精,兰梦早就与太子成婚了,哪还有今日之事?”
提及此事,刘氏又忆起了往昔,心里一阵阵发酸,“当年便是她娘勾得你魂不守舍,如今她的女儿又来抢兰梦的夫君,我是上辈子欠了她的吗?”
“好了,别说了!”
苏宏伯眼皮一跳一跳的,头皮发紧,好似有人在念紧箍咒。
“看那小狐狸精没名没分的就住进了东宫,是我说错了吗?府上出事几日了,也没见她露一面,看来还是个忘恩负义的小狐狸精,如今人家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日日珍馐美馔,而咱家的铺子全都被查封了,日后就吃糠咽菜吧…”
“诶,你去哪?”
刘氏说的正起兴,却见苏宏伯转身走了。
苏宏伯一拂袖,气冲冲道:“解决铺子的事儿。”
在盛国,士农工商的“商”本不受人尊崇,可高门贵族却乐于此道,手里经营着不少铺面,以此来维持奢靡的生活。
这本不是什么秘密,即便这些铺子有些触及红线的事,街道司也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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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径西市时正巧碰上街道司的人封了苏家最后的铺面,街道司的人仔细检查封条后转身离开,远远的就看见苏家的马车停在路边,仅从帷帘上影影绰绰的光影,他们就认出了车内的人,远远的朝着马车的方向拱手作拜,神色颇为为难的离开了。
苏宏伯自知此事背后有人,心底已有了猜测,他没有露面,朝车外吩咐道:“走吧!”
高门大户都有些上不得台面的阴私,根本经不起查,这些对于功名累世的家族来说只是挠挠痒罢了,可对于苏家这样的新贵氏族就要伤筋动骨了。
苏宏伯出身寒门,入朝为官后一直碌碌无为,不受赏识,后来在文国公手下谋了一份差事,与其女刘氏日久生情,两人婚后,文国公举荐他教一小王爷诗书礼乐、圣经贤传。
原以为日子就这么稀里糊涂过了,谁曾想,王爷一朝成了皇上,立小王爷为太子,而他顺理成章成了太子太傅。
只是皇权旁落,太子手上的权力更是所剩无几,苏宏伯也就在太子掌权的这两年起了势,虽贵为国辅,但根基并不深。
永宁殿中,太子也有所闻,见苏宏伯求见便知其来意,“太傅放心,孤这就着人去街道司问个明白,定还太傅一个公道。”
苏宏伯闻言并未展颜,反而忧思更重,“怕只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太子忧虑道:“前年秋闱中吴顺选了些才智杰出的人下放为官,本想让他们历练一两年挑些贤能调回京城,也好丰富我们的羽翼,没成想这名单还没呈上来,吴顺却突然折了。”
“他自知死罪难逃,只求以一人死换九族生,可孤没能做到,他怨恨孤,怎么也不肯交出这份名单,璟王这一步做得绝啊!眼下京中局势僵持,正需用人之际,这份名单极其重要,是我们逆转局面的机会,也是太傅的机会。”
太子心中郁结,不禁回忆起吴顺诏狱中的样子,蓬头垢面,目如死灰,即便见到他,眼底也没有丝毫生机,只因吴顺知道太子保不住他。
事到如今,他只求以手上的名单换取族人一条生路,却不曾想等来的消息是东宫的人灭了他的九族。
太子试图压下消息,却不知为何还是走漏了风声,再见到吴顺时,他便怎么也不肯交出名单了。
璟王虽不知他意欲何为,却轻而易举断了他所有的路。
眼下这把火已经烧到了苏宏伯的身上,他自然无法独善其身,躬身作揖,“臣来办!”
说到“名单”,太子忽然想到了一人,“对了太傅,孤记得正卿下放彰县也有四年了吧,也是时候召他回来了。”
苏正卿是苏家独子,苏宏伯自是想念儿子的,但此时的局面实在算不得一个好时机。
“太子殿下,前些天正卿来了家书,信中说彰县起了瘟疫,想来他已经写了奏折呈给陛下,倘若此时召他回来,怕是有些麻烦!”
闻言,太子立即翻了翻檀木案上的奏折,果然,真有一封是苏正卿的。
他简略翻看了下,惘然道:“那就再过些时日吧!名单的事情还得有劳太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