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用我过来帮忙?”钱娘子送桑泽走到杂货铺门口。
桑泽心情不错,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是呀,我们招到跑堂啦,阿姐说多谢钱娘子这两日帮忙,特地让我送钱娘子最爱吃的蟹黄小笼包和水晶翡翠冰粉过来。”
“那敢情好啊。”钱娘子笑了,但心里却在滴血。
前日桑榆跟她提了一嘴,问她有没有认得的人,人勤快,人品可靠,可以给她当跑堂的,她嘴上答应帮桑榆留意合适的人选,可这份临时跑堂的美差,对她最爱的美食近水楼台不说,这肥水还直接流入她的肚子里,她自己喜欢这份兼差都来不及,怎么舍得这么快就找个正式跑堂来替下自己。
可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桑榆在县城里人生地不熟的,这么快就招到人,她就知道这份肥差人人在背后觊觎着,早知道她介绍个人来就好了,以后要是这里出了新菜品,对方还能给她第一时间通风报信呢。
虽然她心里还是舍不得隔壁吆喝几声,就能享受到包一日两餐美味佳肴的绝佳待遇,但低头看到手上最爱的小笼包和冰粉,钱娘子又笑成一朵花。
“钟宁,水晶猪肘子是三号桌的,蟹黄小笼包是七号桌,凉拌裙带菜是九号桌的。”
桑榆风风火火,刚要揭开厨房的竹帘,外面的人先一步揭开,见到来人,桑榆倒省了出去喊人的工夫,指着台上刚做好的菜,一口气说完了每盘菜的归属,见对方手没动,面露犹豫,又加了句,“记下了吗?”
钟宁指着眼前的三盘菜,在心里默念了三遍桌号,一五一十记下后,重重“嗯”了声,这才道,“记住了。”
桑榆松了口气,“那就好,帮忙端出去吧。”
钟宁将托盘端出厨房,边走边在心里继续默念。
说起来,这是十五岁的他第一份正式工作,他很珍惜这份跑堂的活计。
昨晚当桑榆了解完他的来历,对巷口的他问出那句,“你想不想找份活计?我这里刚好缺个人。”
他当时忐忑莫名,有了前面一而再再而三被拒工的经历,他渐渐也对自己失去信心,开始嫌弃地审视自己这副穷困潦倒的身躯,发现甚至没比路边的柳树枝干好多少,他这种人,能干得了什么工作?别拖累别人就不错了。
“我,我没有力气,干不了什么活计。”
可桑榆却反问他,“你不会走路,不会说话吗?”
他愣了下,最后点头,桑榆告诉他,“那就好了。我这份活计很简单,连我家看上去比你还小好几岁的弟弟,都干得来,你肯定也手到擒来。只要你会走路说话,会端盘子就成。”
他呆愣地看着桑榆姐弟,脸上从自怨自艾变为不可置信地盯着她,桑榆继续补充道,“当然以后等你身体恢复得差不多,有力气干活了,帮忙洗洗碗还是要的。”
她旁边的小跑堂也趁机开口,“还有,阿姐平时一个人提水太辛苦了,我又太小,力气不够大,一个人提不动水,你以后要是有空,可以和我一块提水吗?”
钟宁看着这对姐弟,露出逃荒以来第一个不苦的笑,他还能说什么?
就这样,他开始了第一天的上工,好消息是他终于每天都能吃上饱饭了,还有个睡觉的地方,和掌柜的弟弟住一个房间,房间还比他想象的干净,床也是,两个人睡一张床,却一点也不挤。
吃住都在食肆里,一日三餐,还能每餐都吃到鱼和肉,每个月月底还能领到一笔巨资——三十文的工钱,虽然掌柜的说工钱和市面一般跑堂工钱的均价一样,但对连续半年都身无分文的他来说,不亚于一笔巨资。
这在他以前流落街头的日子里,是做梦也想不到的生活。
钟宁觉得自己的苦日子终于要到头了。
他终于遇到一个不把他贬得一文不值,还不克扣他赖他工钱的人。
“阿宁,生腌蟟蛁和生腌蚬子是不是没有了?”
“还剩半坛子。”
“帮我看会炉火,我去后院拿一些过来补上。”
“是在井里那两桶吗?我去拿就可以。”
“算了,你这小身板,还要再养些日子,体力活以后再说吧。”
钟宁一愣,没有人雇他还考虑他的身子板是不是需要养养才能干重活。
桑掌柜真是个好人。
他觉得自己好像踩到狗屎运了。
以后要对巷口那条经常跟他抢饭干架的狗好一点才行。
毕竟它的屎从前自己好像没少踩,虽然没一次是他主动的。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桑榆的渔家傲食肆因为菜品好吃新奇又精致,足以比肩本县城的大酒楼,菜式多且连续一个月每天都能吃到不重样的菜。
最关键的渔家傲食肆的菜价格便宜,上到富贵人家,下到普通老百姓,都能吃得起她家的饭菜,可以说是老百姓用白菜价吃到燕窝鱼翅品质的菜,因此上门的客人越来越多,渔家傲食肆在县城的名气也越来越大,她也终于从等客人上门发展出了另一条赚钱路子——被人请上门当酒宴私厨。
这一个多月间,桑榆的渔家傲食肆不是没休息过,做六休一,是她给食肆现阶段定下的营业时间。
毕竟他们都不是连轴转的机器,而是人,是人就会累,所以需要时间来回血。
如果不是因为目前鱼塘还需要食肆输血来建设,她其实更想做五休二。
当然每周休息的这一天她也没有闲着,而是带上桑泽和钟宁,划船回沄水村,晒晒日光浴,呼吸海滨的新鲜空气,顺便赶赶海,看看鱼塘进展,再琢磨下新吃食。
吹着海风,日子过得充盈又畅快,大概因为她所从事便是所爱。
不过初来乍到的钟宁似乎对海边的生活,也适应得蛮好的。桑榆靠在白色的礁石上,看向不远处。
“钟宁哥哥,快来看,我又抓到一只小沙蟹。”
“诶等等,我好像也抓到了,不止一只哦。”
“什么?!在哪,快让我看看。”
“哇,好厉害,这不是小沙蟹,这是青蟹。”
“啊,是吗?那能吃吗?”
桑榆摇摇头,看来今日是不能指望这两人帮忙了,她拿起小铲子加快手上的动作,一大块沾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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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的岩石泥块掉落。她赶在海浪过来前,捡起来放进礁石上的篮子里。
要快一点了,等会回去还要去樊婆子家收海鲜呢。
今日要先把生鲜做出来,明晚她可就没时间了,因为明晚她要上孟大人家给他儿子做一桌喜宴。晚上开席,但她得在明日下午就赶到那边,做好厨房的准备事宜才行。
赶完海回去,路上桑榆三人遇到正好也要回家的谢舟,桑泽高兴地跟他打招呼,“谢哥!你也回家啊?”
钟宁不认得谢舟,却认得他的眼神,那日他在食肆门口徘徊盯着他的人正是谢舟,此时见到他,则红了半边脸,低着头站到一旁。
谢舟却像心不在焉般,桑泽一连叫了他三次,他才注意到他们三人在此处。
他应了一声,朝声音的方向看去,一眼看到了三人中站在中间的桑榆,只是冲桑榆浅浅点了下头,随后视线很快移开。
视线瞥过三人,见多了一张生面孔,陌生但又好像在哪儿见过,他看着那人目露疑惑。
“这位是?”
桑泽笑着解释,“谢哥,他叫钟宁,是我们食肆里新来的跑堂。”
“是吗,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钟宁僵住,桑榆见钟宁不自在,替他解围道,“他之前也在县城,可能你们曾经在路上见过。”
说话间桑榆三人已经走到谢舟旁边,她跟他打招呼,问了谢瑶的近况,还问他最近怎么没上她食肆吃饭,是县城的活计赶完了吗?
谢舟答得简略,但有问必答。
说到谢瑶,他面露欣慰,脸上带出些笑意,告诉她他姐现在吹笛子吹得很好,因为吹得好,还被村正请去村里老人的丧礼上,和村里一位吹唢呐的阿公分到一组,两人经常切磋武艺,已经快成红白事礼仪队的常驻成员。
桑榆听完不由也笑了,谁说丧乐不是音乐呢?至少不用像以前一样,一个人抑郁寡欢。
谢瑶现在因为会吹叶笛的缘故,在村里能有点事做,也挺好的。
听到桑榆赞同的感慨,谢舟轻轻说了句,“多亏了你,多谢你把叶笛带给她。”
桑榆看过去,他的眼神却跟躲猫猫似的,在撞上她目光的刹那,再次挪开了视线。
桑榆心下闪过一丝奇怪,不过并未往心里去。
接下来桑榆也了解到他在县城的活六天前已经结束,最近都在沄水村附近活动,没上县城。
听到六天前,这意思是,他六天前都在县城,那怎么不去他们的食肆吃饭?心中的疑问升起,她回想起之前在沄水村的时候,尽管上她家吃饭次数最多的是谢瑶,但也没见他和江一帆少来蹭饭啊,虽然每次都是因他姐的缘故他才会来,加上桑榆饭做得也多,不缺那副碗筷。
只是这次对方跟她说话透着些古怪,说话的时候多次避开她的眼神,连带着态度都有些冷淡,只除了方才说起谢瑶时脸上才难得有几分轻松,其余时候却像刻意回避她一样,能少说一句话,绝不多说一个字,像有急事赶着要走。
桑榆也不是不识趣的人,打过招呼两人就错肩,各走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