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流景忽然扭头,提醒元初弦道:“小心!”
话音刚落,四周的黑影们便咆哮着向两人扑来,南流景一手持刀,另一手则掏出炼金短炮,熟娴地对着企图接近的黑袍眷属们开枪。刀剑与金属碰撞的声响不绝于耳,夹杂着迸溅的火花,一只骨爪从元初弦颊边擦过,被她堪堪躲过,反手斩下。
“你快走吧。”南流景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感,“我一个人在这,有办法脱身的。”
“怎么可能,前面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回去……”
越来越多的黑影涌了上来,漆黑的血液喷涌着飞溅,元初弦的话语生生被打断,她不得不全神贯注面对眼前的敌人,手有些发麻,脸颊不知何时沾上了粘稠的腥臭黑血,裙装也早已被弄脏,她厌恶地用手拭去脸上的血迹,重新竖起刀刃,迎接着逼近的敌人。怨毒的空洞的低语无视着周遭喧嚣,直直刺入她的鼓膜。
“溯回。”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滞了,即便是元初弦拥有能够干涉时间的能力,也不由得在这个领域中停顿了下来,同样安静的还有红龙和祂的手下。她费尽浑身力气,最后也只是眨了眨眼睛,眼睁睁看着南流景走到她面前,却什么也做不了——她忽然明白了那天婚宴,究竟是谁在背后看着她,同样一言不发。
“真是个大笨蛋,直接丢下我跑了不就好了。”南流景有些怜悯的,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金色的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将那本就苍白的脸映照如雪,“无论如何,我都有办法脱身的,但带着你,我没有办法做到专心应战。”
“可是又很喜欢这样顽强执拗的你,怎么办,我是不是真的没救了?”他闭上双眼,“明明我这辈子最讨厌和蠢人打交道,可是对着你,我却变得像个傻瓜。”
红龙忽然动弹了一下,南流景警惕地看向祂,可语气依旧是温柔的,“我可能没办法回去了,初弦,我会把你送回三个小时前,你不一定会保留这三个小时内的记忆,但我希望你能记住,我爱你。和厄兹莱格的账,我还要慢慢去算。”
“……到底谁才是笨蛋,他不知道这个领域内别人都听不到声音吗?自言自语些什么呢。”
元初弦想要发出些声音,可悲哀地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南流景这个懦夫,就连告白都只敢在这种时候说吗?还真是符合她对这个人的全部认识。
元初弦感觉身体一松,以为自己终于摆脱了领域的桎梏,刚想说些什么,随后她便发现自己坐在空旷的餐厅里,一个人面对着一桌子菜,手里拿着餐具,面前本该坐着人的座位,空无一人。
“小姐?小姐?”侍应生见她久久没有答复,不由得提高了些音量,“这便是南先生点的所有菜单,已经上齐了,还有一个蛋糕,请问是餐后上还是?”
蛋糕?元初弦缓缓抬起脸,强忍着鼻尖和泪腺的酸涩,声音不由得颤抖道:“你现在就端上来吧。”
她还记得所有的事情。
包括红龙,那些腥臭的宛如地狱生长出的噩梦,它们的血液残留在皮肉上的烧灼感,包括那个人义无反顾,提着兵刃,独身面对庞然巨物的决绝。
可是她却什么也做不到。有人选择把她送了回来,三个小时以前——即便她能燃烧灵力乃至于生命,和那人一起杀死神明,也并无任何可以翻盘的希望。
侍者端上一个蛋糕,端详着元初弦的神色,谨慎地开口:“元小姐,南先生特地嘱咐我们,这个蛋糕特别重要,我想,他一定留了很重要的东西在这里。”
“即使他今天没有和您一起前来,应该还是十分重视这次约会的。”
元初弦有些厌倦地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她看着面前的那个小蛋糕,是粉红色的,用丝带和珍珠做了点缀,珍珠是用白巧克力做的,表面泛着淡淡的荧光,和真正的珍珠相比,可谓是以假乱真。
元初弦拿起叉子,尝了一口面前的蛋糕,奶油有些氧化了,估计是放了太久的原因,但并不影响口感,蛋糕依旧细滑软糯。
她又吃了一口,真奇怪,明明蛋糕的味道甜得发腻,为什么她吃到嘴里,却有一股酸涩的咸味。
元初弦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住地淌下,可她浑然不觉般,继续吃着蛋糕。
牙齿触碰到一个硬物,她愣了神,将那件东西放在餐巾纸上,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那是一枚戒指,银质的,镶嵌着一枚闪闪发光的蓝宝石,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属于锻造所的工艺——她说过自己一直想要一块魔法石,但这样用天然宝石制成的魔法石,造价显然不菲。
“笨蛋。”她小声骂着,“只会用言情小说里老掉牙的套路来哄女生开心。”
“也没想过,要是我直接吃下去了该怎么办。”
她将那枚戒指放在手上,这种天然的矿物,都是释放灵力最好的导体,她能感受到里面存贮的、属于南流景的温暖的灵能,不由得下意识捂紧了戒指,她将双手伸向颈后,解开一直随身携带的十字架,将戒指连同那枚十字架挂坠一同戴在了胸口。
“我还有三个小时。”她自言自语道,“完全来得及。”
她走出餐厅,和先前发生的不同,这时没有车接送她,她只能打车回去。
一辆车停在了她的面前,后排车窗摇下,露出那张昳丽的面孔,雌雄莫辨的少年正盯着她看,面无表情,淡金色的眸子给人一种冷血动物的错觉,元初弦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但并没有露出太多惧意:“梅林先生。”
“亚瑟昏迷了,昏迷之前,他说希望见见你。”梅林说,“请上车吧,元小姐。”
元初弦的指尖几乎要掐出血来:“如果我说,我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呢?”
“我劝你不要,在十七世纪,当时的亚瑟失去意识后,爆发了伦敦大火。至于如今的禾水市,可能发生一些超出正常人认识的事故。到时南家面临的修缮工作,可能比你想象的更为复杂和庞大。”
“你是在威胁我吗?”元初弦问,她还是有些气愤的,梅林恰好在这种时候出现,很难不让人联想他是不是故意的。
“不敢,我只是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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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关系稍微讲清楚罢了。”梅林垂眸,长长的雪白的睫毛轻颤,很难想象这样人畜无害的外貌下,有一颗遍历千年的玲珑之心,“再说,如果您愿意合作,我想你从我这里得到的情报只会更多。”
“和厄兹莱格有关吗?”元初弦冷静了些,想起这个先前在领域中听到过的名字,问,“亚瑟昏迷是因为厄兹莱格暴走吗?”
梅林停顿了一下,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着她,“元小姐,那您非跟我走一趟不可了。”
“为什么是我?”元初弦虽然不解,但看着大开的车门,还是坐了进去。她知道,梅林说的没错,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以大局为重。
再者,就算她一腔热血去帮南流景,或者不会比她直接解决亚瑟来得快。
她还记得厄兹莱格在南流景提及亚瑟时,显露的滔天怒意。理论上说,这种高傲的神代遗民,是没有必要因为契约的凡人对象而动怒的,除非这个凡人的存在,已经相当于祂的软肋。
胸口的那枚戒指中,属于南流景的灵力依旧温暖地跳跃着,像一颗小小的心脏,提醒着她,灵力的主人依旧在这个世界上活蹦乱跳。
元初弦默默暗下决心,如果南流景出什么事,她会让梅斯菲尔德家族后悔的。
车子发动后,梅林才缓缓开口,“元小姐,我接下来说的话,请您不要外传。”
“如果我在听完这些话以后还能活下来的话,当然。”元初弦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梅林先生一定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和我交待吧。”
梅林并没有直接回应,而是玩着杯中酒,冰块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虹彩一般绚丽夺目的光,“大概是25年前,梅斯菲尔德接受神谕,也就是红龙厄兹莱格的预示,‘这一代的亚瑟已然降生,但并不存在于不列颠的大地上’。和以往并不相同,这一代亚瑟根据我们的调查,出生在前往美洲的一艘轮船上,恰在轮船驶过国际变更线的那一小时降生。”
“随后我们接到消息,那艘游轮恰被劫匪劫持了,不是任何和灵能者有关的势力或者组织,即便有,也是我们调查不到的范围。”
“一个世纪只会有一名亚瑟,而梅斯菲尔德已经经历过一次“亚瑟”的半途陨落,我们别无选择,只能派出特派员前往游轮,解救尚在襁褓中的亚瑟。”
“当时动用了我们所有的资源,不少的精锐,只为了解救亚瑟·特里同,也就是现在的亚瑟。然而,在21年前,亚瑟的母亲因诞下威廉大出血,临死前她告诉我,当时她在游轮生下的其实是一对双胞胎,现在的亚瑟·特里同,并不是在神谕那天诞生的,而是在上一天——也就是轮船驶过国际日期变更线之后,出生的孩子。”
“即便我已经可以算是死去许久,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双手依旧颤抖,甚至头一次感受到了灵魂冰凉的感觉,我问她:‘那孩子呢?’她却说,”梅林顿了顿,元初弦没由来地看到了他眼中的恐惧,不由得也打了个寒噤。
“‘那孩子早就已经死了,被劫匪扔到了海里,或许已经成为了鲸鱼的食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