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惠风和畅,天地明朗。林妙臻跟着朝盈在灵药山学习识别花草。
林妙臻所居的藏剑峰少有弟子在,明面上是便宜师父祢守昂管理的峰头。可他身为掌门,日常需处理的事务繁琐,通常在剑心殿歇下。
是以,这偌大的藏剑峰上一贯冷冷清清——李不洄出走后尤甚。
那夜,李不洄治伤过后,收拾了屋子便提着斩渊离去,只给她留下许多丹药。辟谷丹、蕴灵丹、养气丸……种类繁多,几乎要堆成一座小山。
“不洄师兄去剑冢修行已有十日,妙臻你是不是想他了?”许是见林妙臻折花的动作痴痴停住,朝盈笑着发问。
“师兄独自闭关修行,我怕他出意外。”林妙臻倒也不忌讳,把摘下的一小篮花放在石桌上。
这些赤焰花在铸剑时投入鼎中,能让锻造出的剑更有韧性,沾血不蚀。
朝盈托着腮,随手理着花中的杂叶:“师兄是天才中的天才,得天所厚,能出什么意外?”
“照你这么说,李不洄……师兄他从小时起,修行一途便一帆风顺吗?”林妙臻来了兴致,准备从女主口中套点原剧情里没有的信息。
朝盈思索半晌,方道:“我七岁时被师父带回沧衡,随后便一直在灵药山上,那一年倒没有见到师兄。”
“师兄与我同岁,他十三岁修成筑基,震惊寰宇,那时才出了剑冢。在此之前,据说他一直跟着门中几位长老在剑冢中濯洗剑心。”
[这一点倒是同原剧情中天差地别。7456给的资料里说李不洄同朝盈一起在灵药山生活,由灵药山长老况天宿教养长大。可朝盈却说两个人在十三岁以前从未见过面。]
林妙臻气愤地戳了戳灵海中孤零零的任务面板。
她装作毫无察觉的样子,笑着为朝盈沏了杯茶:“十三岁修成筑基,很厉害么?”
“当然很厉害!”提及修行一事,朝盈顿时愁眉苦脸,活像霜打了的茄子,“众多弟子中,我的资质也算优秀。可同师兄比……”
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臻臻你初入仙途,不晓得这资质的差距有多大。”朝盈越说越起劲,“要知道,在其他宗门,三十岁修成筑基已能称得上强者了!可到咱们派里,筑基期的弟子,只有去门口扫雪的份儿。”
根骨上佳但无法修习的苦命凡人笑了笑。
朝盈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滔滔不绝:“你是不知道,师兄刚成筑基期那会儿,可凶了!他不肯离开剑冢,其他师姐师兄们想要靠近他,都被他一剑抽飞了。只有我,勉强能近他三米的距离,同他讲话,这才把他劝回了藏剑峰……”
回想至此,她的眉头一皱,气愤道:“也是从这个时候起,不知怎么的,羿长老便看中了我,此后天天把我拎到他的枕剑峰上干活儿!”
林妙臻“呵呵”干笑,心说这男主未免太未雨绸缪了。
朝盈同羿珩的纠葛,原剧情里倒是讲得清清楚楚。可李不洄的来历,没有人知道。不知他生于何处,成为魔君后又如何在魔域自处。
林妙臻揪着手底下的赤焰花,有些怅然的想家了。
她无父无母,倒没有什么可怀念的亲朋。然而现代文明社会,起码在她所处的国度里,可不会像这个世界一样有那么多的杀戮与鲜血。
那夜系统不在,自动打上马赛克的功能也失效了。李不洄那可怖的伤口把她吓得不轻。
只要把这个世界当成一个游戏就好了。
林妙臻给自己打气。只要完成任务,就能回家了。
想到此,她又笑着同朝盈打探李不洄的消息。
“你同不洄师兄,小时候感情很好吗?”林妙臻不是原剧情里的阴险小白花,学不会旁敲侧击阴阳怪气的问。好在朝盈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有问必答。
“我们小时候都没见过几面。”朝盈瘪着嘴闷闷不乐,“十三岁之后,我不是在灵药山修习,就是在枕剑峰干活儿。”
她有些怅然:“这才筑基期,就这么累。等到金丹期、元婴期……每日要干的事情岂不是越来越多?”
林妙臻哑然失笑。
“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她同朝盈一道把那些理好的赤焰花装入盒中封存,“等你修为上涨,要做的事情越多,能做的事情也就越多。”
“朝盈,除了修行之外,你,难道就没有自己一直想要做的事吗?”
年轻的小姑娘眨了眨小鹿似的双眼,有些茫然:“师父领我上山时只说我有仙缘,要我同他一道去修行。我按部就班的修炼……修炼,也只是为了寻求大道。大道尽头……”
“大道尽头是什么,师父也没说过。”她“噗嗤”一笑,唇角的梨涡若隐若现,“不过想那么多干嘛呢?只要努力修炼就好,走一步,看一步咯。”
林妙臻亦笑。进入任务世界之前,她看过系统给出的剧情,原本对朝盈这位女主也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身世凄惨、命途多舛的虐文女主。
可真正同朝盈相处过后,才发觉她这么可爱,活泼善良又古灵精怪,怪不得沧衡那么多人都喜欢同她相处。
那李不洄,也是如此吗?
林妙臻怔怔。
他是她的任务对象,是她在这个陌生世界中唯一熟悉的人。
李不洄离开十日,她居然已经开始想念那双清泠泠的眼睛。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黄昏时分,朝盈把林妙臻送回藏剑峰。
小姑娘热情地同她挥手:“明日再来找我玩。”
林妙臻笑着应了,提着芸师姐送的一盒糕点往回走。
云霞满天,小楼侧畔的煌樾远望如灼热燃烧的红云。
洗心河畔,白衫少年动出如流风回雪,舞得剑光如虹。
林妙臻观赏片刻,只觉得他一举一动都干脆利落,极具美学观赏价值,倒瞧不出其中暗藏的杀机。
剑气纵横,剑舞飞扬。赤红的煌樾花纷扬飘散,又在落地的那一刻化为洁白色,似银蝶飞舞。
李不洄舞完最后一式,敛了杀气,收剑回身。
“师兄!”再度见面,林妙臻下意识露出一个情真意切的笑。
十日不见,他风采依旧,只是面色苍白些。
林妙臻迎上前去,惊喜道:“师兄,你回来了。”
“嗯。”少年仙君慢慢应了,目光却瞥向她提着锦盒的右手。
“你去哪里了?”他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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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他先离开了十日,这话问的却像是林妙臻先把他抛下了。
“我去找朝盈玩了。”林妙臻仰头望着他,笑意中带点做作的怅然,“师兄不在,我一个人待在藏剑峰,也不懂修炼,真是无聊的很。”
李不洄拉着她坐在煌樾树下,随手把未入鞘的斩渊和那锦盒放在玉桌上,方道:“嗯。”
[嗯?这一个字又是什么意思?]林妙臻不解。
她侧首去瞧斩渊。玄剑陵劲淬砺,比十日前还要更锋芒逼人。
她仍记得那晚李不洄骤然发作,是斩渊救了她。斩渊是神兵,却不是见血才能入鞘的杀器。
林妙臻戳了戳玄剑,试探性地喊:“小元?”
斩渊没有回应。
下一瞬,李不洄握住了她的手。
“会受伤。”少年一本正经解释,目光澄然。只有背后灵才能晓得他的左耳根红得有多吓人。
林妙臻疑惑地瞧他,迟疑道:“多谢师兄提醒。”
她抽了一下自己的手,想收回去,却没有挣开李不洄看似虚握的束缚。
“师兄?”林妙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顾及人设,也不能问,只使劲憋红自己的脸,“羞怯”抬眸。
李不洄瞧她做戏的样子,有些好笑。
他松了手,侧首瞧着暮时洁白如雪的煌樾,唇角噙笑。
相识这么多天,李不洄还是头一次展颜。
林妙臻莫名痴怔。
[他笑着的样子,很好看。]
就像原剧情中,那个清风霁月、温文尔雅的沧衡派首席大弟子又活过来了。
可李不洄和资料中的样子,真的很不一样。
初见时,他锋芒毕露,嘴毒又讨嫌。现在却很有人味儿。
林妙臻来到沧衡十几日,这里的每一个角色都这样鲜活,于她而言,不再是纸笔间那一个个单调的字眼,拼凑而成的符号。
“你这几日,很不高兴吗?”李不洄骤然道。
林妙臻这才回神,下意识笑着:“师兄缘何有此问?”
“远离故土,是会不高兴。”李不洄闲闲拂过斩渊,剑身显露银白符文,“我三岁初入沧衡,父母皆亡故,无亲无友。千山寂寥,剑冢更是冷寂,也很不适应。”
“师兄的故乡在哪儿?”林妙臻问。
他却道:“我没有故乡。”
林妙臻愣然。
“自我有记忆起,便是在剑冢里,日复一日地试剑,练剑。”李不洄声音平静,“十三岁时,我驯服了沧衡创派之人兰庭雪锻造的斩渊,修成筑基期,这才得以出剑冢。”
“我所有的记忆,所有的过往,都是师尊告诉我的。”
“我的父母是谁?故乡在何处?甚至于,三岁以前,我的名字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师尊不是修为高深的玄光真君吗?”林妙臻难以言说自己的情绪,“他只瞧我一眼,便看出我的资质。众长老中,也有擅卜算的。”
[这些神通广大的修士们,没有一个人能算出你的来历吗?]
“无命无运之人,天道也不可奈何。”李不洄笑得肆意。
他向她伸出掌心,那上面掌纹清晰,却没有一条是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