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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四章

作者:而楚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嗝!”


    “陛下,您这侍婢长得还挺清……”


    NPC再度登场,酒醉的大臣像是赶进度一样上来就往姜萤身上靠,仿佛看不见姜萤背后的宫女。


    等的就是你!


    醉臣话还没说完,姜萤就身子一歪,送了对方一身热茶。


    “啊!”


    大臣杀猪般的惨叫响起。


    而姜萤灵活地闪身,任由被烫得吱哇乱叫的大臣胡乱扒拉,拽倒她身后的宫女。


    场面立刻混乱起来。


    宫婢眼见自己暴露,立刻踹开大臣,亮出短刃朝着孟延祈刺去。


    “陛下,小心!”


    姜萤用托盘往宫女和大臣身上砸,扬声道:“快来人啊,抓刺客!”


    她这一嗓子激起千层浪,四周高台上寻欢作乐的宾客连衣服也顾不上穿,提着剑就围了过来。


    可看着宾客们剑指的方向,姜萤心里暗道糟糕。


    坏了。


    来的不是帮手,全是敌军。


    这一刻的天极宫像装满了蛊虫的罐子,而孟延祈是里面唯一的肉块。


    密密麻麻的人群蜂拥而上,要把他撕成碎片。


    姜萤瞬间被涌来的人群挤到角落。


    幔帐倒塌,血水四溅。


    黑压压的人群中唯一显眼的,只有孟延祈的白色锦袍,和他染血的衣袖。


    姜萤伸手去抓,却不知道被谁狠狠推了两下,先撞上幔帐的柱子,又猝不及防地落了水——


    “扑通!”


    冰冷的水压住她的四肢百骸。


    姜萤奋力睁开眼,挣扎着往水面游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满脑子只有孟延祈的那截沾着血的衣袖,她眼前渐渐泛起红色,那红像雾又像丝绸,蒙在她的眼前,把整个世界都渲染成深红。


    姜萤抬手一摸。


    她的脑袋撞在柱子上破了一大个口子,冷得刺骨的水正在源源不断地带走她身上的温度。


    不要啊!


    她可只剩一颗珠子了。


    姜萤奋力游着,却感觉眼前越来越红,那红色几乎化成实质,晃悠悠地飘荡在她眼前。


    满湖的血雾中,混杂着一截绸带。


    薄薄的红绸带长得超出了正常的范围,飘忽而诡谲。


    姜萤顺着绸带望去,深处的湖水泛着浓稠青色,四处无光,只有满身红衣的孟延祈静静地沉睡在水中央。


    那抹长长的幽红自他腰间而来,随着水波飘动,如鬼如魅。


    绸带像有自己的意识那样,落到她的掌心。


    仿佛在诱惑她轻轻一扯——


    水波诡谲,妖异横生。


    邀请着误入其中的人,共同沉沦。


    啧,他这样,真的很像个艳鬼……


    来不及细想,姜萤拽住长得过分的绸带,朝孟延祈游去。


    她拖着孟延祈往水面上游。


    真奇怪,他是什么时候落水的?


    他在岸上明明穿的是白袍,为什么在水里却一身红?


    姜萤有无数个问题,可湖水挤压着她肺部所剩无几的空气,让她无暇思考。


    水好深,孟延祈好重……


    姜萤的脑袋开始昏昏沉沉。


    意识断线的最后一秒,明明在水里,她却好像摸到了家里的沙发。


    沙发真软啊。


    就是有什么东西好像压在她的身上,重得要死。


    “咳!”


    “咳咳!”


    半梦半醒间,姜萤看到了熟悉的灯——


    白炽灯明晃晃地挂在空荡荡的天花板上,亮得刺眼。


    她满肚子的水被身上的重物一压,就忍不住想吐。


    沙发是房东的,吐脏了可是要赔的!


    姜萤反射性地捂住嘴。


    她迷蒙着眼连蹬带踹,想把身上的重物掀开。


    下一秒,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孟延祈一袭橙红色粼光锦袍,绸缎上用金线绣着层层叠叠的云锦纹,腰间缠了条宽宽的墨绿色丝绦,穿得甚是花哨热烈。


    那双浓淡相宜的凤眼正不高兴地地盯着她,很不高兴的那种。


    “你是哪个宫的婢女,竟敢踹本皇子!”他鼻孔喷气。


    他是奇迹祈祈吗?


    怎么一会儿的功夫连换三套衣服,还穿那么骚包。


    姜萤眨眨眼,眼神从孟延祈用玉冠束起来的高马尾和朱红色发带,一路滑到他还缀着一丝稚气未脱的脸颊边。


    他怎么好像……


    变年轻了?


    “看什么看?没听到我在问你话吗?”


    “还有,这是哪儿?”


    奇迹祈祈打量着四周,语气冲得很,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可即使生气,他也神采飞扬,芝兰玉树,没有一丝鬼气。


    甚至衬得她客厅那几盆半死不活的绿萝都开始发出肉眼可见的光。


    等等,绿萝?


    她真的回家了?


    姜萤瞳孔放大,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脑袋。


    嗯,没有伤口。


    可她还来不及高兴终于脱离游戏,就听见年久失修的沙发在她身下发出绝望的哀鸣——


    “啪嗒!”


    沙发不堪重负,内芯断了。


    一起断了的,还有姜萤的理智。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揪住孟延祈的衣领,狠狠地摇晃起了不速之客:“你怎么能在这里?!”


    她好不容易回到的现实世界,怎么能被这家伙染指?


    “本皇子在哪儿,岂是你可以置喙的?”


    孟延祈喝道:“你放肆!”


    可惜姜萤不仅放肆,还很放纵。


    她翻身骑到孟延祈身上,连抓带挠:“你个天杀的扫把星,为什么要跟着我!”


    “别打了啊,本皇子警告你。”


    孟延祈坐起来一握,轻易就抓住姜萤两只胡乱发泄的手。


    姜萤对孟延祈的话充耳不闻,只一味挣扎着想把手抽出来。


    可孟延祈实在抓得太紧,她试了几下徒劳无功,“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我只是想玩游戏谈个恋爱而已,这有错吗?”


    “呜呜呜,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姜萤嚎啕大哭。


    “别哭了。”


    魔音穿耳,孟延祈的眉头拧得更紧:“你想要什么?黄金珍珠,还是珊瑚翡翠?本皇子赏你。”


    姜萤的哭声更大了。


    “别哭了,再哭就把你拖出去砍了。”孟延祈恐吓道:“本皇子一言九鼎,说砍就砍!”


    姜萤不为所动,再接再厉,像个烧开的水壶。


    “姑奶奶,你收声成吗?”


    孟延祈堵住耳朵告饶:“你再哭不如杀了我。”


    呵,她倒是想。


    姜萤哭岔气了,喉咙疼。


    她歇了哭腔,抽泣着幽幽问道:“大哥,你贵庚几何?”


    还自称皇子,老黄瓜刷绿漆呢他?


    “二十啊。”


    耳边一清净,孟延祈就支棱起来:“你究竟是哪个宫的婢女?本皇子昨日才过的生辰,你竟然就不记得了!”


    ……怪不得有种清澈的愚蠢。


    瞅着比游戏里小了十多岁的孟延祈,姜萤计上心头。


    她换了副谄媚的笑容;“殿下,正因为是您的生辰,奴婢为您准备了特别的惊喜,就在此处。”


    “就你这灵堂一样的地方,能有什么惊喜?”


    环顾四周白色的墙壁,孟延祈满是嫌弃。


    ……


    姜萤按耐住想要杀人的心。


    没听到回答,孟延祈又自顾自问道:“喂,你不会是想把自己献给我吧?”


    而后他凑近看了看姜萤,甚至动手捏了捏她的脸。


    “啧。”孟延祈发出气音。


    啧什么啧!


    姜萤忍了又忍,忍无可忍,倔强小白花上身。


    “第一,这里不是灵堂,这是我家。”


    “第二,我不叫喂,我叫……”


    “我叫丹莹。”


    姜萤话拐了个弯,没把真名透露出去。


    她顺嘴数道:“第三。”


    三字还没说完,苟延残喘的沙发又往下陷了一陷,发出惨叫。


    姜萤猛然意识到她还坐在孟延祈的身上,姿势分外不雅。


    她猛地从孟延祈身上跳起来,结果脚的大拇指撞到茶几的边缘,又疼得她眼前一黑。


    “第三什么?”


    孟延祈眼巴巴地问道。


    “第三,从我的沙发上滚下来,狗贼。”


    姜萤泪眼婆娑,咬牙切齿。


    提问:


    当游戏里杀人不眨眼的恐怖分子和你一起穿越到了现实世界,你该怎么办?


    当然是把这颗定时炸弹甩开,越远越好。


    看着乖乖从沙发上站起来,饶有兴致在房子里东看西看的孟延祈,姜萤满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趁他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快扔掉!


    “惊喜就在不远处,还请殿下蒙住双眼,跟奴婢来。”


    姜萤拿出自己的遮光眼罩,笑得人畜无害:“一定让您终生难忘。”


    “哦。”


    孟延祈乖乖照做。


    夜深人静,正是杀人抛尸好时候。


    姜萤领着孟延祈出了门,一路往僻静处去。


    “你究竟要带本皇子去哪儿?”


    孟延祈嘴上抱怨着,动作却蛮乖,连眼罩也没掀:“都走了半个时辰了,还没到吗?”


    “快了,殿下再等等。”


    姜萤拽着孟延祈的衣袖,头也不回。


    直到离家很远很远,姜萤才停下脚步。


    这是一条江。


    江水浩浩荡荡穿过鳞次栉比的高楼之间,江面上波光粼粼,映照着万家灯火的星星点点。


    岸边风声四起,晃动着连片的枫树。


    夏日的夜晚枫叶还没有转红,满眼是如绸缎般的绿。


    “殿下,一刻钟后此处会有世间难寻的奇景,正是奴婢要献给您的生辰礼。”


    “您一定不能提前取下眼罩,不然就见不到了。”


    姜萤把孟延祈往水边一推,嘱咐道:“奴婢去为您准备佳肴,很快回来。您一定要到了时间再取眼罩啊,不要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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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再三叮嘱,不等孟延祈回答就返身钻入岸上的树林,立刻开溜。


    “师傅,停一停!”


    像是被鬼追一样,姜萤在路上狂奔着拦下出租车。上了车,更是一口气都不带歇,边系安全带边催促:“灵云小区,快快!”


    直到到了家楼下,没有人追上来,她才松了一口气。


    路灯下,她习惯性地摸了摸手上的水晶手串。


    手串已经完全变黑,没有一颗珠子还是白色。


    但姜萤不在乎了,她哼着歌,眼都不眨地把手串扔进小区的垃圾桶。


    什么游戏暴君,读档重来。


    拜拜了您嘞!


    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她心情很好地回家了。


    把身上的宫女服脱下来塞进垃圾桶里,打开淋浴洗个香喷喷热乎乎的澡,再换上睡衣,回到久违的被窝。


    蓬松柔软的被子上沁满了留香珠的松木香气,夹杂着一丝淡淡的香草甜味。


    和烛国皇宫掖庭里永远泛着淡淡霉味的大通铺完全是天壤之别。


    没有硕大的肥老鼠,也不用担心某个拐角突然出现些残肢断臂,血迹毛发。


    她终于……回家了。


    摸着柔软的床单,姜萤几乎要喜极而泣。


    她用被子蒙住脸,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深夜,屋外有大风起。


    窗子和外挂空调在大风的肆虐下发出嘎吱嘎吱的惨叫,混着呜呜作响的风声,扰得人再无法入睡。


    呼啸的狂风却打断了姜萤的美梦。


    她拿起手机一看:


    【本市大风蓝色预警,请各位居民关好门窗,尽量减少外出。】


    ……岸边风更大,孟延祈会被吹飞吗?


    这个念头一出,她的手腕一烫,串珠眨眼间就出现在手上。


    “什么鬼!”


    姜萤忙不迭地坐起来,摸了摸手腕。


    不是错觉。


    黑色的串珠在她因为加班而久久没有见到阳光的惨白手腕上很是显眼,存在感太强。


    姜萤立刻拽下手串。


    她顾不上屋外的大风翻涌,打开窗户顶着风,使出全身的力气把手串远远地扔出去。


    狂风涌入室内,夹杂着冷飕飕的细雨丝,灌进人的耳孔鼻腔。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才艰难地关上窗户。


    姜萤跌坐在地上,拍了拍自己的脸。


    一定是她入睡的姿势不对,产生幻觉了。


    她重新滑进被窝,闭上眼,祈祷自己不要再想起孟延祈。


    可这三个字一出现在脑海里,手腕一烫——


    手串又回到了她的手上。


    救命!


    这东西怎么阴魂不散。


    姜萤又立刻把手串丢出去。


    她意识到某个人好像是个绝对禁区,不仅不能提,还想都不能想。


    “拜托拜托,别想了。”


    姜萤恨不得给自己磕一个。


    可她的大脑好像很有逆反心理,越是不能想,就越想得越多。


    手串就这么反反复复地出现在她手上。


    一次,两次,三次。


    “呼——”


    “嘎吱!”


    “嘭!”


    冒昧的狂风无数次在卧室里探头,又被姜萤用窗户挤出去。


    就这么开开关关不知道多少次,直到她累得睡着了——


    “轰隆!”


    打雷了,窗户大开。


    穿着艳色袍子的男鬼满身是水,湿哒哒地站在她的窗前。


    “丹莹,你为何丢下我——”


    闪电划过夜空,照亮男鬼的脸。


    他水气深重,几缕发丝湿漉漉地贴在青白交加的脸上,妖冶而幽怨。


    “你说,为什么丢下我?害我被江水卷走,死于非命!”


    男鬼伸手来抓她,手上的水滴到她的被子上:“你说啊!”


    尖尖的利爪伴随着男鬼的哀嚎袭来。


    “啊!”


    姜萤忍不住尖叫,从床上猛然坐起。


    她抬眼望去,满室寂静。


    梦里猛烈飞扬的窗帘此刻好好地垂在墙上,窗子是关着的,被子也没有丁点被浸湿的痕迹。


    是梦。


    还好是梦。


    姜萤松了一口气。


    “叮。”


    她的手机在暗夜中发出微弱的亮光。


    【云京市气象局:温馨提示,预计未来2个小时,本市有100毫米以上强降水,并伴有雷电大风,中小河流洪水气象风险高,请注意防范!】


    今天是捅了龙王庙吗?


    怎么又是风又是雨。


    姜萤关上手机,心里有些忐忑。


    这会不会是她做的预知梦?下雨了江水涨潮,孟延祈被浪卷走,淹死了来找她索命。


    可她转念又想。


    管他干嘛!


    那么大个人,还真能的站那不动被水淹了不成?就算真被淹了也是他活该,坏事做尽。


    不对,他就是个游戏角色,不能算人。


    姜萤用被子蒙住头,拒绝同情心泛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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