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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渣男主

作者:折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凌迩恢复知觉醒来时,胸口那股怪异不适感已然消失。


    撑着身子坐起来,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陌生山洞,身下是硬邦邦的石块,只潦草地铺了薄薄一层枯草,连碎石块都没除干净,硌得她浑身酸痛。


    “醒了?”


    一道声音淡淡响起,近在耳畔。


    凌迩猛一回头,只见魔头正坐在火堆旁,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暖色火光映在他那张冰块似的玉脸上,让人感受不到任何温暖。


    脑中瞬间回想起失去意识前的所有画面——


    她坑他银戒、被怪物追、被藤蔓绑、完全没打算救她的魔头突然转性和怪物缠斗……


    然后呢?


    然后……某些画面一帧帧回放,凌迩面上表情一寸寸凝固。


    然而容不得她发愣,暗绿色藤蔓箍住腰二话不说便将人拉到魔头面前。


    盯着魔头下唇那点明显的咬痕,凌迩白着脸,试图狡辩:“我什么都不记——”


    手腕被人不容拒绝地抓起,尖锐刺痛传来刹那,她话音顿时一滞,看着郁云缓缓拉平的唇线,逃不了的凌迩心中警铃不断,顿时抖着手告饶:


    “别别别断我手!我保证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知道!从今以后,我就是个哑巴,死人都没我的嘴牢!!”


    话音落下,洞内一静。


    闭着眼等了一阵,没感受到臆想之中的断手痛意,她小心睁开一只眼,不想却对上了郁云似笑非笑的眼神。


    “……怕什么?”


    视线落下去,只见对方慢条斯理地舔去她一滴指尖血,再往她手腕上戴了一个镯子。


    镯子是藤蔓相交的形状,看不出具体材质,贴在皮肤上只觉浑身冰凉,和这人手指的温度简直一模一样。


    ……没断就好。


    发觉自己过于草木皆兵,凌迩有些尴尬地扣了扣手指,“原来是要戴镯子啊……”


    不对,魔头怎么可能送她镯子?


    她反应过来,面露警惕,悄然把手背在身后试图把镯子脱出来。


    谁知这看似普通脆弱的小装饰,却像生了胶水似的死死粘在她手腕上,任她怎么掰扯都脱不出来。


    郁云单手支头,静静地看着她一顿捣鼓,末了在看见她开始找石头往腕上砸时才慢声道:


    “你可以试试,看是先把镯子砸坏,还是先把手砸断。”


    “……”凌迩尬笑几声,默默收回动作。


    见魔头不说话,她眨眨眼:“郁师姐,你看你那银戒我都还你了,咱俩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不如就抬抬手把我放了咋样?”


    “你说这个?”


    郁云扯了扯唇角,缓慢转起指节上一枚眼熟的银戒——那上边原本缀有的红玉已然不翼而飞。


    凌迩顿时心虚哑然。


    “你可知那红玉原是何物所化?”


    魔头微微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西域有一灵蛊,通身丹红,其形似玉,喜食人血。若不慎吞食,灵蛊得不到饲者血肉,轻则引起吞食者胸腹绞痛,理智全失,重则……”


    凌迩想到自己毫不顾忌地把那银戒整个儿含嘴里的行为,意识到什么,缓缓睁大眼,鸡皮疙瘩爬遍全身:“重则什么?!”


    “重则七窍流血,爆体而亡。”


    “!”凌迩一个激灵,顿时什么原著什么魔头统统抛之脑后,急急拽住他袖口:


    “郁……郁师姐,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也不忍心看你师妹我落到那种境地对吧?”


    “嗯,不好说。”


    郁云毫不留情甩开她的手,垂眼一圈又一圈地转动手上银戒。


    “……”凌迩见状暗自咬牙。


    两人心底都明白,这该死的灵蛊明显就是魔头用自身血肉养的。


    她读过原著,知道他离了这东西后压根就没法使出灵力,也就没法在天谕宗继续扮演他的虐文女主。


    尤其这人刚刚还趁她不备取了她指尖血。


    她猜,现在的局面是——


    魔头需要她的血转化灵力。


    而她也需要魔头的血缓解灵蛊躁动。


    看着魔头这副明显等着她继续求他的模样,凌迩忿忿不平,积攒已久的怨气腾地一下全数爆发,索性撂下一句“死就死吧”起身转头往山洞外跑。


    郁云转动银戒的动作一顿。


    果然是个不老实的。


    感应到藤蔓手镯的位置,他抿唇缓慢提步走出洞外。甫一站定,身侧陡然落下一道阴影,郁云勾起唇角似是早有预料,忽地侧身避开。


    “诶诶诶啊!”


    拎着石块准备偷袭给他个小小教训的凌迩一时刹不住车,直直往前跌去!


    眼见着人快要掉进前面那深不见底的冰湖中,他嘲讽一笑,正要催动藤蔓去捞人。


    谁知就在这时,一道清正剑气猛然打在他手上,割破他袍角,剑气裹挟的强悍灵力瞬间将他逼退。


    几名身着白袍的门中弟子飞快朝这边赶来,远远传来三两声惊呼——


    “小师妹!”


    “你推她做什么?给我住手!”


    郁云眼角微眯,掩于袖中的指尖垂下,才冒了个芽的藤蔓转瞬消失。


    “……”能不能先来救人啊?


    凌迩满腹骂声,极力踉跄几步,到底还是抵不过惯性,扑通一声掉进湖里。


    才化了冰的湖面瞬间激起朵朵水花,无数细小涟漪一圈圈泛开。


    “师妹!”


    为首一名男弟子见状收了剑连忙跳入湖中。


    余下几名弟子急了,恨不能以身代之:“姬师兄不可!你还有伤在身!”


    姬意远却不理会,闷头扎进湖里,废了好一番功夫才终于将人拦腰捞起,见郁云看来时剑眉微压,面色明显不快:


    “郁师妹,我说过,凌师妹年纪小不懂事,你有何不满冲我来便是,怎可同她置气?”


    郁云闻言并未作答,只冷笑一声,目光往下,凝在他怀中晕过去的苍白小脸上。


    ……


    两日后,天谕宗执法堂。


    素来清冷的地方今日却一反常态热闹得很。


    “就是她害得小师妹坠湖昏睡至今?”


    “是她,听说她还几次勾引内门的姬师兄呢。”


    “嚯,姬师兄不是和小师妹有婚约吗?”


    “啧啧现在的外门弟子为了搏出头真是什么手段都能用……”


    数十名围观弟子窃窃私语,各种言论和猜测接连冒出来,语气里充斥着浓浓嘲讽意味。


    一身形高挑瘦削的白衣女子正静静站在他们中间,垂首不语,琉璃般的眸子一动不动,仿佛对周遭明显针对她的隐隐议论声全然不闻。


    “郁云,有弟子指认你残害同门,将凌师妹引入宗门禁地,还亲手将其推入寒冰湖,你可认?”


    法堂主事周崇冷冷逼视她,手中长鞭通体漆黑,鞭尖勾起的锐利倒刺不时闪过骇人电弧。


    天谕宗弟子无人不知,执法堂周崇一手风雷鞭出神入化,落在被罚弟子身上的每一鞭都裹着暴烈雷光,既狠且重不说,受刑者无不皮开肉绽,不瘫个半月别想下得了床。


    白衣女子闻言却只淡淡看了眼那鞭子,神情无波无澜,既不辩驳也不回应。


    周崇有种被人轻视的不爽,只当她认罪无话可说,眼神示意身后弟子将人摁到地面跪着,同时手腕微转,鞭身登时绷成直线,啪一声抽在青石板上溅起点点火星:


    “既如此,鞭笞五十,你且受好!”


    围观弟子们见状急忙闭声,齐齐后退,生怕殃及池鱼。


    只听鞭声如雷,划破空气。


    白色外门弟子服瞬间被倒刺撕破,血肉翻飞间,可见银蓝色电弧在伤口边缘跳跃逡巡,不过几鞭下去血肉便变得焦黑可怖。


    啪啪啪——!


    又是连续三鞭挥出。


    被鞭势压弯脊梁,后背血肉模糊,女子却还是一字不吭,连声痛呼都不曾有过。


    眼看着人就要被鞭打得生生晕过去之际,一道声音急急传来:“住手——”


    众人循声回望,却见一拥着桃红绒毛披风的凌小师妹站在那里,可能是跑得急的缘故,正抚着胸口咳嗽,苍白小脸泛起薄红。


    “小师妹醒了?!”


    “小师妹素来心善,该不会可怜她吧?”


    正说着,眼神好的人突然开始倒吸一口气:“等等,师妹脸上什么时候划了条这么长的口子……这要是留了疤得毁容了吧?”


    此话一出,引得大家都往她脸上看。


    凌迩没管他们说什么,自顾自提步走近。


    有弟子看不下去,上前半步欲拦:“师妹别靠近,小心被鞭风波及!”


    “不是郁云做的。”


    凌迩推开同门的手,才大病初愈的手脚绵软无力,站在原地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师妹莫要包庇她,明明就是她——”


    同门的话没说完,在凌迩回头暗带威胁的目光中低下声去。


    行刑被打断,周崇停下鞭势,神色冷峻,语气冷得能掉出冰碴子,带着明显不悦:


    “凌师妹,你须得想好,究竟是何人推你。”


    “咳咳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不关她的事。”


    凌迩强行忍住喉间痒意,迎着众人顿时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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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诧异的视线,提起裙摆一步步走到正在受刑的白衣女子面前,恰好与对方上抬的视线对个正着。


    琉璃眼眸轻轻一转,女子平静地移开了视线。


    凌迩抿住唇,要不是腕间传来阵阵滚烫逼得她刚醒就马不停蹄跑过来,她都要以为这人当真如他外表这般平静如水。


    她忍不住转了转镯子,目光从女子血肉模糊的后背滑过,最后对上周崇的审视目光,认真道:


    “周师兄,当真是我自己摔的,怨不得别人。”


    周崇:“私闯禁地之事你作何解释?”


    镯子灼热更甚,凌迩盯着某人背影暗骂一声,无奈回道:“也是我误闯,郁师姐是追我而来。”


    周崇与凌迩沉默对视了好一会,才收回风雷鞭,“既如此……”


    “等等!”一道声音强行插进来。


    周崇神色不耐,看向来人。


    有同门惊讶:“姬师兄?你怎么来了?”


    凌迩回头,只见一内门弟子打扮的俊朗男子朝自己走来,不及她反应便将一深色大氅披在她肩上,沉稳的男声在身侧响起:


    “犯错就该认罚,断然没有包庇之说。”


    “郁云,你得向凌师妹道歉。”


    男人深深凝视着那个遍体鳞伤的女子背影,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眸底分明有疼惜一闪而过。


    看起来深情极了,一副明明不忍她受罚但又必须给事情一个交代的模样。


    周围同门见状愣了一会,随即附和起来。


    凌迩在一旁只觉无语。


    这男的想必就是原著里心系女主但就是不说,天天和一堆女配搅和在一块的渣男主姬意远了。


    要说整篇文里谁虐女主最多,这位男主若论第二,恐怕没人敢称第一。


    以爱之名,行虐身虐心之事,等人没了再假惺惺掉几颗鳄鱼泪养养替身什么的,是这类渣男惯会用的招数。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原身和这人还有婚约呢。


    当着她的面眼神就这么肆无忌惮,还真是有够花心的。


    不过鉴于如今这个“女主”的身份……


    凌迩只能悄悄在心里给他竖起大拇指,这人确实是勇。


    而就在她暗自腹诽时,话题中心的女子渐直起身子,转过头来,淡淡的视线径自越过男人,落在凌迩身上。


    好一会,虚弱但咬字清晰的声音落入众人耳中:“凌师妹,你需要我道歉么?”


    “……”凌迩笑不出来了。


    她用力推开身边杵着的姬意远,将身上深色大氅扔给他。


    穿堂风灌进喉咙引起阵阵痒意,她强忍住咳嗽的欲望,迎着姬意远错愕的目光抬起下巴:


    “该道歉的人是你!若不是你总和医谷女子眉来眼去,我怎么会下山?”


    姬意远有些愣,下意识解释:“我那是为了疗伤。”


    “疗伤?好好好——”


    凌迩被镯子烫得一激灵捂住心口,眼角慢慢变红,像被伤透了心,怒而出手,啪一下甩男主一巴掌:


    “什么伤需要在床上抱在一块才能治?你可曾记得师尊亲口为你我定下的婚约?!”


    啪!!


    又是一巴掌。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两巴掌下来,堂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几位同门看向姬意远的眼神瞬间变了,无声交换八卦视线。


    见凌迩还欲再扇,姬意远沉下脸一把攥住她的手:“够了!”


    到底是掌门闭关前最看好的宗门大弟子,修为上又是天谕宗这些年来头一个百岁元婴。


    他这一变脸,其余几人纷纷垂下眼,不敢再看他笑话。


    凌迩顺势受惊一缩,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般落泪:“你居然凶我?!”


    “……”姬意远无奈,只得松开手。


    谁知下一刻,脚上传来剧痛。


    “这是你该受的!”


    凌迩咬牙恨声道,脸上泪还没干就趁其不备狠狠踩了他一脚,不等他发作便准备快步逃离现场,不料才转身,脚下突然踩到什么东西狠狠一滑!


    整个人猝不及防向后倒去。


    眼看姬意远要伸手拉她,凌迩瞪大眼,脚尖用力狠心往边上一歪!


    姬意远愣住:“你——”


    凌迩紧紧闭上眼,准备迎接疼痛。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迟迟没来。


    取而代之的,是横在腰间稳稳接住她的手。


    一股夹着血腥味的淡淡花香钻入鼻中,凌迩神色一呆,耳边响起对方压得极低的声音:


    “师妹的演技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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