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内,祝元穗正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碟子里一颗蜜渍樱桃脯。
一群男人在她面前搔首弄姿,看多了有点腻味。
“长姐。”
祝明灿托着腮,目光在祝元穗和看台之间流转。
压低了声音带着点试探。
“这一批还是不行么?我瞧着那弹琵琶的,眉眼间倒有几分英气,指法也凌厉,还算不俗呀。”
祝元穗指尖一顿,那颗樱桃脯“啪嗒”一声滚回碟子里。
她轻轻点了点小妹白嫩的额头,一脸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的无奈宠溺样。
“你还看上眼了是吧?”
“行了,叫他们都出去吧,也别再找了,横竖没一个合心意的。”
顿了顿,又添了一句,“你也省省银子,莫要再折腾了。”
这话音刚落,雅间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
一道月白色的身影,捧着琴,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步履轻缓地踏上那方小小的看台。
祝元穗本是随意一瞥,可目光触及那身影的刹那,心头猛地一跳。
广袖流云,身姿颀长挺拔,即便是躬身放琴的姿态,也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矜贵。
那背影,那轮廓,尤其是那微微垂首时露出的利落下颌线……
祝元穗下意识地皱起秀眉。
杏眼微微睁圆,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月白身影。
不可能吧?
这个清倌,怎生得那么像燕淮?
定是前两日醉酒的后遗症还没消,又或是被这满屋子的脂粉气熏得昏了头,才会生出这般荒谬的错觉。
燕淮正微微俯身,将琴置于案上。
他耳力极佳,祝元穗那声带着点无奈的“没一个合心意的”,清晰地落入他耳中。
隔着面纱,无人看见他唇角无法抑制地向上弯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连带着那双深邃的眸子也漾开一层浅淡的笑意。
他就知道,他来的正是时候。
他要让穗穗看看,他就是那个合她心意的。
燕淮在琴案后端正坐下,广袖微拂,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了冰凉的琴弦上。
指尖微动,第一个清越的音符便跳跃出来,如同山涧清泉滴落玉盘。
紧接着,一曲缠绵悱恻、情意缱绻的《凤求凰》,便在这听雪雅间内流淌开来。
琴声初起,便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穿透力。
不似方才那些清倌技艺娴熟却略显刻板的演奏,这琴音仿佛注入了灵魂。
时而如清风拂过竹林,低回婉转,诉说着求而不得的辗转反侧。
时而又如凤凰于飞,高亢清越,充满了炽热而坚定的渴慕。
每一个音符都精准地敲击在听者的心弦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情。
祝元穗原本带着审视和些许烦躁的目光,渐渐被这琴声吸引、缠绕。
她拨弄樱桃脯的手指彻底停了下来,无意识地搭在了小几边缘,指尖随着那缠绵的曲调轻轻点动。
她微微侧着头,目光透过那朦胧的纱帘,落在那月白身影专注抚琴的双手上。
那双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在琴弦上翻飞跳跃,带着一种行云流水般的美感,却又蕴含着内敛的力道。
这抚琴的姿态……
竟也与记忆中那个欠揍的身影微妙地重合起来。
她看着看着,竟有些痴了,方才的烦躁和无聊被这琴声奇异地抚平。
心神不由自主地被牵引着,沉入那曲调编织出的情网之中。
祝明灿起初也带着几分看好戏的心态,目光在长姐和那乐师之间来回扫视。
然而,当那独特的琴音流淌出来,当她的目光仔细扫过那手,瞳孔猛地一缩。
饶是她再是镇定,此刻心头也起了波澜。
这不是瑾王殿下么,他竟然跑到此处来给长姐弹奏?
祝明灿心中思绪翻飞,过往种种,突然有了明确指向。
原来燕淮对她长姐抱着的是这番心思。
怪不得会照顾他们,怪不得长姐归来之后,总是会恰到好处在长姐身侧。
祝明灿飞快地瞥了一眼身旁已然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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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迷的长姐。
她眼底掠过一丝狡黠的精光,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机会难得啊。
祝明灿清了清嗓子,刻意放柔了声音:“长姐。”
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祝元穗,“这个好,琴弹得比方才那些强了不知多少。光在这看台上听,多可惜?”
祝元穗被妹妹一碰,猛地从沉浸的琴声中惊醒,眼神还有些许迷茫:“嗯?”
祝明灿朝着看台上努了努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台上的人听清:“这小郎君琴艺卓绝,意境深远,远非那些俗物可比。”
“让他隔着帘子在这看台上弹,岂不是明珠暗投?姐姐若也觉得好,不如叫他近前来,就在眼前,离得近些,听得也更真切些?”
祝元穗心头一跳,近前来?
“不必麻烦了吧?”祝元穗微微蹙眉,声音带着一丝犹豫,“听琴而已,远近……”
“哎呀,银子方才我都叫天青给主事娘子了,人都请来了,不物尽其用多亏?”
祝明灿却不由分说地打断她,语气带着点娇蛮,顺手按住了祝元穗下意识想抬起的手。
顺便阻止她可能出口的拒绝。
“横竖是花了银子的,自然要听个尽兴,长姐莫要心疼银子嘛,小妹有的是钱。”
财大气粗的模样给祝元穗逗笑,她看着小妹这么期待的眼神,心里倒真的是意动了一番。
左右今日都是来观赏散心的,既然花了银子,那便好好享受。
祝元穗咳了一声,微微颔首:“行吧,就放眼前,让我仔细看看到底长什么样子。”
祝明灿眼底的笑意更深了,立刻朝侍立在门边的天青使了个眼色。
天青会意,悄无声息地走到看台边,对着那抚琴的身影微微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燕淮指尖在琴弦上轻轻一按,止住了余震。
听到“放眼前”三字,他心脏不受控制地重重跳了一下,一股热意悄然爬上耳根。
分明是他自己要来的,此时却无端冒出些紧张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