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祁安只是沉默,眼中失魂落魄。
像被霜打蔫了的茄子,半点不见平日祝大学士的清朗风姿。
祝元穗眼皮子一抽,马鞭攥的嘎吱响。
他被人当猴耍了一通,还敢在她面前摆出这副受尽委屈模样?
“怎么?”燕淮比她更快一步开了口,似笑非笑:“祝大学士这是在生你长姐的气?怪她扰了你与佳人互诉衷肠的雅兴?”
这话如同兜头一盆冰水,浇得祝祁安一个激灵。
他猛地抬头,对上长姐那双隐含怒火的眸子,脸上血色褪尽。
“长姐息怒,祁安绝无此意,今日之事怪我糊涂,是我……我……”
他“我”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只觉百口莫辩,心底那份被林月妩利用的钝痛和羞耻感愈发清晰。
他下意识地看向那套贵重的紫檀木文房套匣,心底竟生出莫名庆幸。
还好没买成。
若真买下,长姐怕是当场就能气晕过去,他这身皮也得被抽开花了。
祝元穗自然也注意到他的眼神。
还好,还不算真正的无可救药。
起码知道后怕!
这么想着,她心底那点郁结的气消散了三分,抽出空来瞥了燕淮一眼。
这家伙,嘴巴是欠,但今日这欠得深得她心。
她要做饭他生火,她要**他递刀。
句句都戳在点子上,省了她不少口舌。
她清了清嗓子,温柔与威严并济。
“行了,少在这里支支吾吾,今日之事,孰是孰非,你自己心里该有杆秤。”
“文渊阁的急召也敢耽搁,我看你是真的昏了头,还不赶紧收拾收拾,滚去上值?等着上官派人来请你不成?”
曾经祝家遭灾落难,教育弟妹时,红脸白脸都由祝元穗一人唱。
今日正好有个燕滚滚凑在旁边,那自己就是温柔有度的长姐。
坏人嘛,留给他一人当。
祝元穗心中偷笑,再次赏了燕淮一个赞许的眼神。
祝祁安如蒙大赦,连衣服褶皱都来不及整理,便要往外走。
“慢着。”燕淮声音再次响起,“本王正好顺路,送祝大学士一程。”
他朝祝元穗递了个眼色。
祝元穗心领神会,微微颔首。
这样也好,免得走着走着,自家二弟这脚又拐到那林府门口去。
于是,祝祁安就这么被“押送”上了燕淮的马车。
他缩在角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看都不敢看对面自家长姐一眼。
从来没觉得上值的道路这般遥远。
车轮滚动,车厢内气氛沉闷,燕淮轻咳一声,装作漫不经心般开口。
“祝大学士真是一如既往的为美人折腰,去年、前年、下江南,又亲手……”
“殿下!”祝祁安心慌不已,拔声打断燕淮的话。
祝元穗冷哼一声:“怕什么?我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事,既然都已经过去了,倘若你记吃记打,我倒也不说什么。”
“偏偏你不长记性。”燕淮马不停蹄在旁边添油加醋,眼中带着明晃晃的挑衅。
哼,事关祝元穗,他就是这么记仇。
祝祁安看长姐赞赏点头,手竟是又摸上那马鞭,他匆匆求饶:
“长姐息怒,祁安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燕淮瞧着祝祁安那副鹌鹑样,再看看祝元穗气得发红的小脸,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他适时地伸出手,虚虚按在祝元穗放在身侧的手腕上方,促狭道:“好了,祝大学士既已痛彻心扉,想必会铭记今日教训。”
他话锋一转,又看向祝祁安,语气带上几分语重心长,“祁安,你长姐为你操碎了心,这世间好女子何其多,何必执迷于一个将你心意视若敝履、只知利用攀附之人?莫要再让她失望了。”
这番“红脸白脸”配合得天衣无缝。
祝祁安连连点头,赌咒发誓:“殿下与长姐教训的是,祁安定当铭记。”
直到马车终于稳稳停在文渊阁大门前,祝祁安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下马车,对着车内的两人深深一揖,逃也似的冲进了朱红大门。
送走了祝祁安,车厢内顿时安静下来。
紧绷的弦一松,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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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担忧三弟,并未休息好。
祝元穗只觉得眼皮沉重,脑袋也昏沉沉的。
马车再次启动,轻微的摇晃让祝元穗的意识开始模糊。
她强撑着不想睡,但身体却不听使唤,脑袋一点一点的,小鸡啄米似的。
燕淮一直留意着她的状态。
见她困得厉害,小脑袋晃来晃去找不到支撑点,眉头微微蹙着,睡得极不安稳。
他不动声色地往她那边挪了挪,动作极其自然,仿佛只是调整了一下坐姿。
当祝元穗的脑袋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歪倒时,恰好轻轻落在了他宽厚而平稳的肩头。
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带着少女身上特有的淡淡馨香。
燕淮的身体瞬间僵住,呼吸都放轻了。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她近在咫尺的睡颜上。
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平日里总带着点狡黠的眉眼此刻柔和下来,显出几分难得的脆弱。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想让她靠得更舒服些,又怕惊扰了她的浅眠。
可祝元穗睡得并不安稳。
她又梦到了三弟。
依然是那片令人窒息的血色战场。
风沙迷眼,喊杀震天。
祝谨跪坐在地上,耷拉着头,浑身弥漫着血腥味道。
祝元穗伸手要够他,却被旁侧喷洒的鲜血迷了眼眸。
猛地从噩梦中惊醒,祝元穗的身体剧烈抖动了一下。
心脏狂跳,额上冷汗涔涔。
马车刚好停在祝府门口。
方才梦境中的血腥与绝望太过真实,巨大的恐惧感依旧死死攫住她的心神。
祝元穗一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只觉得浑身冰冷,四肢百骸都透着一种无力。
她怔怔的撩开车帘,走下马车。
脚下一个不稳,竟是直接跌入燕淮怀中!
“小心——”燕淮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了她的腰肢。
二人相触,燕淮的心跳骤然加速。
像是要突破那一层隔膜,跳出来。
“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