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妇女干部是真的闲啊!
这是沈南进最新的感受。
原本以为那天下午给他们做了一次推拿,这件事就到这了。
没有想到后面连续两天,这群女人直接就在广场上驻扎下来了。
每天就是围观着沈南进的治疗,叽叽喳喳聊着天。
沈南进觉得她们也就缺少切个瓜抓把瓜子了。
到了第三天下午,情况终于发生了变化,这群女人全都不见了。
沈南进还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让她们终于想起这是上班时间了。
就看从广场远处,两个男人引着一个男人和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越走越近。
这是?
因为这是妇女病的普查,这几天广场上基本没有男人过来。
这种时代,如果男人跑过来,被人家喊一句“流氓”,那吃枪子的可能性都有。
所以没有哪个来找晦气的。
“厂长、李主任、娄董、娄夫人、晓娥,你们怎么来了?”林若怡立刻迎接了上去。
看得出来,这徒弟傻是傻了点,人际关系是真的不错。
想想她家那尊大佛,倒也正常。
不过情商一如既往低。
哪有直接问人家怎么来的?
咋的?不该来啊?
“林医生,这不是听说你的神医老师来厂里了,娄夫人就来看一下身体。”说话的那个人40岁不到,看他站立的位置,应该是所有人中间地位最低的,估计是那个李主任了。
李怀德!
沈南进暗暗打量,和印象中的形象差不多,还显得要年轻一些。
对于轧钢厂的两位领导,他不持任何态度。
厂长杨卫国算是有正气在身的,但是做事情太迂腐,甚至对于易中海、傻柱这样的人无原则地迁就,坐在厂长位置上就是个错误。
至于李怀德,属于生错了年代。但凡他一开始就在改开以后出现,估计后世那些商业大佬中会有他的名字。
敢想敢干,知人善用,看人准还会投资,不吝啬褒奖,这不就是商业奇才的素质吗?
至于什么手段也好、阴谋也好,在这个年代里哪个没有几手?一手没有的杨卫国不就是下去了吗?
更不要提什么男女作风了,放到改开以后谁管?别说找个食堂的帮厨了,你就是搞一个舞蹈团也没事,老百姓一边骂你一边羡慕你。
几个人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沈南进也在装作无意地观察。
林若怡看起来和娄晓娥叫的亲切,其实并不熟悉。
也是,这两个人基本属于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是革命家的女儿和资本家的女儿玩不到一起的。
现在这样子多半是因为去年才开始公私合营,娄半城在轧钢厂的影响还很大的缘故吧。
不过这个娄半城最后被整不算冤枉,都把企业捐献出去一半了,还这样招摇,也是无语。
毕竟你夫人来看个病还要厂长前呼后拥的,算怎么回事?足见他的警惕性确实不高。
换做沈南进的想法,要就全部捐了,然后夹起尾巴上班。
要么现在就离开四九城,直奔香江。
你这样瞻前顾后的,谁都看得出来你不就是既要又要还要的吗?
说明你捐了出来还是不死心啊。
“沈医生,这是我们轧钢厂的娄董的夫人,找你看看。”李怀德一看就是很会来事的,见面就把所有人介绍了一下,然后说明了来意。
杨卫国则要呆板的多,只知道和娄半城介绍工厂的情况。
“没问题,这本来就是针对所有妇女同志的。”沈南进也无所谓,看谁不是看啊,“娄夫人,请坐。”
他看向娄谭氏,不得不说,娄晓娥的美貌是遗传了母亲的。
尽管娄谭氏着装已经尽量朴素了,浑身上下也看不见首饰,但是保养的很好的皮肤和优雅的气质都在告诉别人这个女人的地位。
“娄夫人是要看什么?”
“沈医生,你觉得我看什么才对?”娄谭氏微微一笑。
沈南进忍不住也笑了。
不得不说,娄谭氏还挺有趣的,难怪以姨太太身份最后坐稳了正室的位置。
毕竟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他也不多话,既然人家要考考你,你就应试就好了。
三指轻轻搭在娄谭氏的手腕上,星目微闭。
“心悸、失眠、无法控制的重复行为、突如其来的窒息感...”沈南进自言自语,突然问道,“多久没有睡一个好觉了?”
娄谭氏一怔:“两三个月了。”
“肝郁气滞,心肾不交。”沈南进继续道,“娄夫人应该看过西医,西医把这个叫做焦虑症。”
“对,沈医生果然厉害!”娄谭氏这一次笑的很爽朗。
“转过身去。”沈南进手指做了一个旋转的动作。
他手指在娄谭氏的后颈风池穴上用力一按。
娄谭氏顿时浑身一颤,那一点像是通了电,酸胀感直冲头顶。
“这里很堵。”沈南进的声音平静,“焦虑在中医看来是情志病,七情过极都会伤及内脏。你长期精神紧张,导致肝气郁结,肝又主情志,形成恶性循环。”
“这个,能治吗?”娄谭氏转身过来的时候,语气已经委婉了很多,也没有了刚才调笑的意思。
“可以治,每周针灸加推拿,调理气血,疏通经络,三个月应该就可以断根。”沈南进点点头。
涉及到治疗,没有什么可以遮遮掩掩的。
“那就请沈医生施以妙手吧。”娄半城突然插了进来。
沈南进点点头,站起来手一伸:“跟我来诊疗室。”
几个人一起走到了诊疗室,这一次连程秀秀都跟了过来。
“秀秀,你和若怡帮娄夫人脱掉外套,单衣趴到诊疗床上再叫我。”沈南进自己退到了门外,差点把后面的杨卫国撞了一下。
沈南进带着歉意微微一笑,心里却觉得杨卫国真的没有眼力见。
没看见李怀德到了门口就停下了吗?
“娄董,你可以进去的。”他看向娄半城。
“不用了沈医生,里面有两个医生和晓娥就行,我正好和杨厂长聊聊工厂的事。”娄半城摆摆手。
沈南进无语。
自己真的不是光要避嫌好不好,里面都有四个女人了,有什么嫌好避的。
你特么都已经放手了,还和政府派来的公方厂长有这么多屁话好说,真的一点觉悟都没有。
我是你,就装也要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管,只管陪着夫人、女儿的态度。
不过他也无所谓。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娄半城和自己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多什么事。
听里面已经准备就绪,程秀秀叫自己了。
他对着门外三个男人摆摆手示意,就进了诊疗室。
“娄夫人,得气时会有些酸胀。”沈南进解释道,“但比起你现在的痛苦,值得一试。”
他也不多话,手一挥,三指银针已经射到了娄谭氏的背上。
“呀!”娄晓娥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就看沈南进提起娄谭氏的左手,中指再一弹,一支银针插进了娄谭氏手腕上的内关穴。
娄谭氏一瞬间屏住了呼吸,想象中的剧痛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特的胀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点苏醒了。
随着银针的颤动,她清晰地感觉到了手腕到心脏之间的经络在苏醒,每一针都唤醒一条沉睡的能量通道。
“这是激活手厥阴心包经的,缓解你心脏的压力。”沈南进轻轻解释,手指却在几根银针上不断弹动。
“放松,深呼吸。”沈南进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现在给你右手针灸,感觉一下气息从脚底涌泉穴向上流动...”
15分钟之后,沈南进一下把所有银针收进了空间。
“沈医生真是神乎其技啊。”娄谭氏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感慨道。
听说了几天了,但是只有亲身体会才知道沈南进这一手的厉害之处。
“不足挂齿,我现在给娄夫人推拿。”沈南进淡淡一笑,手掌开始预热。
他的手掌缓缓贴上娄谭氏的后背,娄谭氏顿时舒服地呻吟了一声。
那温度正好适中,暖洋洋的很舒服。
沈南进的手法很特别,时而如羽毛轻拂,时而如千斤坠下。当他的拇指按压在她背部的肝俞穴时,一股热流突然从那个点扩散开来,流向四肢百骸。
“这就是'得气'。”沈南进解释道,“让气血流通。”
“嗯。”娄谭氏低声应和一声,却让旁边的三个姑娘全都红了脸。
二十分钟后,沈南进缓缓收回了手掌:“娄夫人,你感受一下。”
娄谭氏深呼吸几次,惊讶地发现一直紧绷的后颈肌肉竟然放松了,呼吸也变得顺畅许多。
更神奇的是,那种如影随形的焦躁感淡了不少。
“沈医生真的了不起,我觉得舒服多了。”娄谭氏由衷地夸奖道。
“这是应该的。”沈南进淡淡道,“娄夫人你先把衣服穿上,等下我再进来。”
他转身出门,身后娄谭氏坐起来,微微点头。
这沈医生,医术和人品都是极佳的。
等到沈南进再次进门,娄谭氏已经穿戴整齐,坐在一边了。
“娄夫人,我们中医讲'形神合一'。”沈南进洗了一下手,边擦边道,“身体调理好了,情绪自然会改善。反之呢,情绪不佳,也会影响身体。”
“嗯,我明白。”娄谭氏点点头。
自己这段时间因为工厂的股份捐献出去,确实有些庸人自扰了。
现在这些都是时代的大势,没有人可以阻挡的住的。
“那就好。”沈南进点点头,“所以心病还要心药医,我就不给你开药方了。”
他郑重地看向娄谭氏,道:“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重要的是,娄夫人你要保持良好的心境。我建议你放下手里的一切,多运动运动。听说娄夫人是谭家菜的后人,不妨把下厨的事接过来,一日三餐,素手调汤羹,对于治疗反而有帮助。”
“这样的吗?”娄谭氏还第一次听说干活就可以治病的。
“多多益善,比药石要强。”沈南进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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