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自讨苦吃
暮色四合, 霓虹初绽。
温惊桥独自回到住处用晚餐,期间,董轻打来视频, 问他今年有没有空回老家, 他父亲温知礼的忌日快到了。
“有的。”温惊桥问她:“妈, 你和小雪想不想回去看看?”
董轻说不想:“你几个姨妈、小雪的几个伯母, 知道我们来京海后生活得很好,就总发消息阴阳怪气,妈妈如今才算看明白,她们没一个人真正地盼着我好,我还到南扬干什么呢。”
温惊桥笑道:“妈, 你总算大彻大悟了。”
之后, 他把创业的事简单地同董轻提一嘴,董轻道:“妈妈支持你, 年轻的时候就要敢闯敢拼,失败也不怕,妈妈这里还有钱。”
温惊桥心头一暖:“好。”
“哥哥。”宋玉雪走到镜头前,手舞足蹈地说:“我期末考了第一呦!本来想当面跟你说的!”
温惊桥眉眼弯起:“小雪真棒,旅游之外, 还想要什么奖励吗?”
宋玉雪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嘘。”
“哥哥, 等我们度假的时候再说。”
“……”看来是跟他直播相关的, 温惊桥轻咳道:“和网络相关的驳回。”
宋玉雪登时垮了脸:“哥哥。”
温惊桥任她如何撒娇, 都不松口:“哥还有事要忙,再见咯。”
他把餐盘放进洗碗机后, 就进书房开拓思维,设想软件的新功能。
与此同时,傅氏老宅大院内, 子孙俩也在用餐。
宅子坐落在城市的黄金地段,建筑古色古香,彰显着傅家的显赫地位,内部装修处处奢华考究,随处可见古董字画器皿,餐厅更是连杯盏碗筷都是名贵材质打造的。
傅寂深与傅鸿华面对面而坐,表情如出一辙的冷漠肃然。
“爷爷,有事您就直说吧。”傅寂深开门见山道。
傅鸿华放下筷子,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褶皱沟·壑,隐隐透着几分不悦:“听说你的贴身秘书小温辞职了?”
“是。”
傅寂深早有预料,淡定道:“温秘书合同到期了。”
“那是你没本事留住人!”
傅鸿华冷哼:“好不容易有个能揣摩你性子喜好的人,你居然能把人放走!”
“……您是想要我留住温秘书?”傅寂深不太确定地问。
爷爷不是要棒打鸳鸯吗?这跟他预料的不太一样。
“当然!”
傅鸿华拍着桌子道:“小温是个难得的全能型人才,他的八字还旺你,有他在,你的身体、事业都能更上一层楼!傻子才会把他拱手让人。”
傅寂深一时语塞。
他也想把桥桥留在身边,可桥桥有他自己的理想抱负。
“强扭的瓜不甜。”他说。
傅鸿华怒道:“臭小子,又不是让你跟他谈恋爱,你管他甜不甜。”
他骂完,稍一停顿,步入正题:“我问你,集团里传言你和小温的绯闻,又是怎么回事?”
“就是那回事。”
傅寂深毫不遮掩隐瞒,铿锵有力道:“我就是要和温惊桥谈恋爱,还要和他结婚。”
“自然得顾及他的想法,不能强扭。”
傅鸿华一听,当即气不打一处来:“他是男的!”
傅寂深冷声道:“多巧,我也是男的。”
“……臭小子!”傅鸿华怒摔一只碗,“啪嚓”的碎裂声中,他拿起桌边的手杖,朝着傅寂深的腿打去:“你想气死我是吧!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爷爷,您冷静。”
傅寂深一把攥住手杖的底端:“您有那么多孙子孙女,也不差我一个给您传宗接代,何必发这么大火?万一把身体气坏了,不值当。”
傅鸿华听言,浑浊而充满怒意的双眼渐而平静:“确定直不回来了?”
“确定以及肯定。”傅寂深道。
傅鸿华长叹一声:“本来想给你安排……”
“爷爷。”傅寂深打断他道:“上次我就跟您说过,我不相亲,也不联姻。”
“我只要温惊桥。”
傅鸿华冷笑:“追到手再说。”
“小温那孩子,不当你的秘书,换种方式跟着你,也挺好。”他声音浑厚而沙哑:“今年年底把人带回来,你能做到吗?”
傅寂深没想到他爷爷转变得这么迅速。
比他弯的速度还快。
“能吧。”他不太确定地回答:“我尽量。”
他还不知要烧多久的温水,桥桥才会被煮熟。
“没出息。”傅鸿华握着手杖,拄两下地面,嫌弃道:“拿出点你在商场上的魄力和手腕,想当初我追你奶奶那会儿,三个月就顺利求婚成功,我给你半年时间,拿不下小温,就别认我这个爷爷。”
“额。”傅寂深缓缓点头。
他望着爷爷的手杖,倏然灵光一闪:“要不,您还是家法伺候吧?打我一顿,下手狠点。”
“苦肉计?”
傅鸿华不赞成地说:“这招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傅寂深坚持道:“您只要别打我的腰就成。”
傅鸿华劝不住,正好打一顿出出气。
于是,一小时后,傅寂深带着一背的伤,僵硬地坐上车,离开了老宅。
“傅总,您脸色看起来不大好啊?”
小林从后视镜里瞥见他嘴唇苍白,额头在冒汗,担心问道:“出啥事了吗?”
傅寂深咬牙:“你认真开车,别多管。”
“好的。”小林安安静静地把人送到温惊桥的别墅,然后不放心地给温惊桥发消息:【桥哥,我觉着傅总身体不对劲,你注意着点,我车就停在外面,发现状况不好就及时送医院。】
这边,温惊桥听到手机震动,拿起一看,面色不由一变。
他快步走出书房,就见到穿着衬衫西裤的男人踏进门,手撑在墙上换鞋。
“傅寂深。”
温惊桥走近,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汗味:“你被傅老爷子打了?”
“嗯。”傅寂深如实道:“我跟爷爷出柜了。”
温惊桥一阵心惊肉跳。
“是我们的事传到他耳朵里了么。”
他边问边去解傅寂深的纽扣,白衬衫背后浸出点点殷红的血迹,像是冬雪里绽开的红梅,他绕到男人后方,入目便是斑斓交错的棍棒淤青和血条。
温惊桥心脏猛地一紧,手想触碰又缩回:“老爷子下手也太狠了!”
“你可是他的亲孙子!他怎么能这样!”
“宝宝。”傅寂深听到青年变调的话语,还有忽而冒出的鼻音,心头霎时间无比宽慰熨帖。
这顿打,再疼都值得。
桥桥心里,是有他的。
他拉过温惊桥,搂进怀里:“宝宝,你是在心疼我么?”
“你说呢!”温惊桥胸口起伏,既愤怒又酸涩:“你可是我的好朋友!”
“……只是好朋友?”
傅寂深盛放的心花转眼就枯萎几分。
温惊桥抿唇,应当还有点别的情愫,但他难以分明。
他拉着傅寂深坐到客厅沙发里:“趴好,我给你消毒上药。”
“哦。”
傅寂深高大的身形占据整张沙发,他不死心地直起身:“宝宝,只是好朋友吗?”
温惊桥不答,他拎来医药箱,打开盖子拿出碘伏和棉签。
尔后垂着眼睛道:“趴下。”
傅寂深无奈照做,他算是知道为什么爷爷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了,苦肉计得用在刀刃上,而不是情况不明的“温水期”。
须臾,带血的伤处都变成棕黄色,温惊桥才慢声道:“我也不清楚,我没喜欢过谁。”
“我小时候,家里穷,同乡的学生都排斥我,后来我上了镇上的初中,有人向我示好、要和我交朋友,但我却很难接受他们的好意,一直独来独往。上了大学,室友们对我很好,总是照顾我,但我真正想和他们成为好朋友,是在大三的学期末。”
傅寂深静默地倾听着,心头很不是滋味。
他的宝宝,从前过得很辛苦。
“那天,我吃了食堂的拉面食物中毒,据说是过期面粉做的,但只有我一个人症状严重,是他们三个及时把我送到医院的……等我醒来后,回想起三年来的点点滴滴,心口有种感觉就跟突然井喷一样,那一刻,我想着,我愿意接纳他们,让他们走进我的世界。”
温惊桥说完,脑海里再次跃入祈彧的那段话。
或许,于他而言,发觉友情和爱情,是同样的道理,需要经历一个漫长的过程,直到撞上那个感情喷发的点。
“慢热。”
傅寂深坐直身子,温柔地揉着青年的头发:“宝宝,我再不催你回应了。”
“不过,我会每天期待着,你因我而井喷的那一日。”
“……怎么话到你嘴里,就变颜色呢。”
温惊桥失笑:“转过去,我帮你涂药膏。”
“洗完澡再涂。”傅寂深赤膊将温惊桥打横抱起:“从今往后,我要为你当牛做马,宝宝,你尽管骑在我头上耀武扬威就好。”
他要把他拥有的最好的东西,全部都给桥桥。
“傅寂深,你别发疯,伤口还没结痂呢。”
温惊桥挣扎着要下去,却被傅寂深托举着吻住:“宝宝,只是皮外伤而已,故意给你看的。”
“什么意思?”温惊桥不解地问道。
傅寂深坦荡地把事情交代一遍:“原先想卖惨,让宝宝心软的。”
“现在发现行不通,索性就开诚布公吧。”
温惊桥:“……”
“你知道你这行为属于什么吗?”
傅寂深顺着他的话问:“什么?”
“讨打,自找苦吃……闲的蛋疼。”温惊桥在他肩上拍一巴掌:“害我白担心了!”
傅寂深喉结滚动:“宝宝,你打我的样子,真好看。”
温惊桥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过两天你就看不到了。”
傅寂深脚步一顿:“为什么?”
温惊桥道:“我要回一趟南扬。”
“七月四日,是我父亲的忌日。”
傅寂深张唇,欲言又止,忍上许久,还是问出口。
“宝宝,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第42章 第 42 章 “你好过分。”
“你要跟我去农村啊?”
温惊桥沉吟片时, 傅寂深这副养尊处优的金贵身子,恐怕连城郊都没去过,却要跟着他到穷乡僻壤的地方祭拜他父亲, 能受得住吗?
后香镇经济落后, 下面的村里还没有实行合村并镇、集中居住的政策, 各家各户房子参差不齐, 毫无美感,且农村几乎每家都饲养家禽牲畜,味道难闻不说,还会攻击陌生人。
更别提有些人家还用着旱厕,不偏不倚就怼在马路边, 这个时节路过都得小心谨慎, 须得全副武装避开苍蝇蚊子才行。
……
总之,哪哪都不合适。
“嗯。”傅寂深简短有力道:“要去。”
温惊桥望着他, 试图婉拒:“可是,农村条件很艰苦,是你想象不到的……”
他话音未落,便见男人眼神坚定道:“只要和你在一起,无论去哪里我都甘之如饴。”
“宝宝, 我想看看你的成长环境, 体验一下你曾经的生活。”
傅寂深抱着温惊桥走进浴室。
再者, 桥桥的父亲, 将来也是他的父亲,理应前去祭拜。
更何况, 特殊的时日,他必须陪在桥桥的身边,这样, 桥桥难过时便能有个肩膀依靠。
男人诚挚的神情落入温惊桥眼里,他心中一时五味杂陈,竟有些动摇。
……若是要带上傅寂深,就得提前做足彼此的思想准备,南扬的蜈蚣、蟑螂和老鼠等等特产,体型可比京海这里的大很多,不过傅寂深应当都没见过,届时可别被吓得绷不住……
温惊桥深吸一口气,把后香大致的风土人情讲给傅寂深听。
“尤其是最近梅雨季,村里的池塘、道路大概率会被淹。”他往严重里说:“各种秽物、小动物也都会被冲进水里,很脏,很可怕的。”
傅寂深表情微微凝固一瞬:“……那就划船?皮艇?”
“哈哈。”温惊桥瞧他被吓唬得唇色都惨白几分,却仍不改口,胸膛里仿若被什么轻轻地撩拨一下,痒痒的:“你后悔还来得及。”
“不后悔。”傅寂深毅然决然地道:“洗完澡就订机票。”
温惊桥环着傅寂深的脖颈,拉近,温声道:“真的不用勉强,我就去两天。”
“跟你在一起,就不勉强。”
傅寂深态度死活不变,还以清醒的状态让温惊桥给他洗澡:“后背我看不到,宝宝你帮我。”
温惊桥朝他白一眼。
都不裹起来,伤口上的碘伏早冲掉了,干脆全身洗一遍得了,就是故意引诱他。
“宝宝?”
傅寂深回眸,宽阔的后背、劲猛的公狗腰,还有修长有力的大长腿,肌肉线条起伏紧致,但凡是个人就很难不喜欢,即使伤痕累累,也瑕不掩瑜。
温惊桥承认,他很吃这一套,就跟喜欢傅寂深的腹肌一样吃:“你别回头。”
“会有些疼,你忍一忍。”
他给手心挤上沐浴露,覆上男人温热弹韧的背肌,由上至下,从左到右地抹匀,他每碰上一处带血的皮肤,傅寂深的肌肉就小幅度地抽搐下,却硬是一声不吭地忍了下来。
“快点冲掉吧。”
温惊桥知道他有洁癖,流过汗就必须得洗,但沐浴露里化学品较多,最好是少接触。
傅寂深:“嗯。”
水柱直冲而下,他转过身正对着青年,重剑也戾气深重地直指着对方:“太想你了。”
“老实点。”
温惊桥往旁边避开:“我去拿睡衣。”
管家把傅寂深的夏装全都搬到他这儿来了,占地不大,但强势冷肃的画风与他的穿衣风格相去甚远,一眼就能分辨出是谁的衣裳。
傅寂深身上不能捂着,得光膀子加速结痂才成,他便只帮他拿件内·裤和睡裤,又拿上自己的一套,回到房间:“晚上看你怎么睡觉。”
“抱着你睡。”傅寂深理所当然道:“侧着不影响。”
温惊桥轻哼:“自作孽。”
“要是发炎引起发烧,我就揍你。”他冲傅寂深亮着拳头,却由于小巧秀气,傅寂深压根不怕,还捉住凑上去亲一口:“宝宝想揍我,不用理由。”
“……肉麻。”温惊桥两颊微红,吩咐道:“你去吃两粒消炎药,再把医药箱拎过来。”
“收到。”
傅寂深听命行事,没纠缠温惊桥洗澡。
随后,他拿起手机,坐到床边,摸索着预定三号的机票,又搜索南扬的五星酒店,订一间总统套房,仅仅这两件小事,他捣腾到温惊桥洗漱完才搞定。
温惊桥笑道:“人应该在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
“嗯。”傅寂深赞同,夸奖道:“还是宝宝厉害,各个领域都很擅长,我自愧不如。”
没人不喜欢听吹捧,尤其还是大佬傅总的吹捧。
温惊桥扬起眉梢,步伐轻盈:“建议你少夸几句,我容易飘。”
他刚洗过烘干的发丝蓬松柔软,在灯光下透着暖融的色泽,睡衣领口半敞开,露出一片莹白的胸膛和精致的锁骨,看得傅寂深再次蠢蠢欲动。
他搂住青年的腰,拉到腿上抱紧:“你骄傲的样子,我也喜欢。”
“宝宝,我想再申请一次尝试的机会。”他喑哑着道。
“……不要。”
眼前跃出傅寂深吞食的场景,温惊桥禁不住体温攀升,他面若春晓之花,晕开绯霞:“我还有阴影。”
傅寂深胸口一梗,退而求其次道:“那只用手。”
温惊桥不吱声了,他倾身拿过医药箱里的碘伏和药膏,示意傅寂深先办正事。
傅寂深只好先放开人,背过去。
“伤口都红肿了!”
温惊桥莫名火大:“明天你在家里休养,明晚也不准再洗澡了,直到结痂为止,不然你就留下来,别跟着我。”
“……遵命。”
傅寂深理亏,折过身吻青年的唇:“别生气,宝宝。”
温惊桥冷哼着别过脸:“受伤的又不是我,我生什么气!”
“别乱动。”
傅寂深立马定住身形。
温惊桥咬着嘴唇,把棉签蘸上碘伏,重新消毒一遍,等干了再涂一层药膏,涂好后,他躬着腰对着伤口呼气。
一缕缕带着凉意的风,在傅寂深背上拂开,这种被紧张、被照顾的感觉,让他格外受用。
“谢谢宝宝。”
“哼。”
温惊桥把医药箱收拾好,放到柜子上,踢掉拖鞋爬上·床。
刚躺下,男人便扑来将他深深地吻住。
灼热幽烈的气息渐渐融化掉他的理智,连同那点恼火也一并消噬,他不自觉地回应着,却被傅寂深带入更深更窒息的旋涡之中。
手脚渐渐使不上力气,刚穿上不久的睡衣转眼离体,他整个人都瘫软着,任由摆弄成各种形状。
他快喘不过气时,傅寂深短暂地放过他的唇。
可下一瞬,敏感的耳垂被含吮,耳朵里钻入黏热的触感。
温惊桥脑袋“嗡”地一下子彻底宕机。
……
迷迷糊糊不知过去多久,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空白,温惊桥濒死一般地抖着。
“你好过分。”
温惊桥音调软绵,大口喘息,有气无力地捶打傅寂深的胸膛:“又出汗了。”
“再洗一遍?”
傅寂深低笑,吻他湿润的眼角,又舔去咸涩的泪痕:“我只能擦洗了,宝宝别嫌弃我。”
温惊桥瞪他:“知道就该收敛点。”
“我有在尽力克制。”
傅寂深叼住青年纤细的脖颈,而后埋在樱花园里,迟迟不愿离去:“宝宝,你好香,不用洗。”
“……”
温惊桥痒得厉害,满面红晕地踹他一脚:“撒开。”
傅寂深恋恋不舍地抬头:“还想。”
“不给。”温惊桥双臂抱胸,美目流转:“你不能再流汗了,小心伤口化脓……我去冲一下。”
傅寂深惋惜不已,他好不容易才吃上两口。
他侧躺着,抽几张湿巾擦一擦,等青年冲洗完,关上顶灯,就贴上去道:“宝宝,我们三号晚上到南扬,一起去逛夜景吧?”
“好啊,还能乘船夜游古运河。”温惊桥道:“我正好还没玩过。”
傅寂深闻言,心口又是一阵酸软,啄吻着他的脸颊:“回来后,我们一起把京海的风景名胜也游览一遍,好不好?”
“估计不行。”
温惊桥直言:“我要带家人去度假,至少一周。”
傅寂深一听,顿时一副“天塌了”的表情:“不带我么?”
“不带。”温惊桥笑笑:“傅总,在我家人眼里,你可是我的前任上司,哪有人和家人出游,还带上前老板的?”
“……”傅寂深眉头紧紧皱起。
“好啦,睡吧,我明天要面试一整天呢。”
温惊桥捏捏傅寂深的下颌:“夜里不要压到伤口哦。”
傅寂深扣着青年的腰身,面上不动声色,内里却在默默打着主意。
“好,晚安,宝宝。”
“晚安。”
翌日,求职者众多,基本上都是应届毕业生和暑期工。
前者若是合适可以留下长期发展,后者能做些杂活,顶替助理和秘书的工作,温惊桥一个人从早面试到晚,接连两天,只敲定下来人事、行政和前台接待,信息技术相关的人,水平都很次,胜任不了温惊桥的职业要求,他通通都给拒了。
他也能理解,这个时间,有本事的技术人才早就被大厂招揽了,哪里还轮得到他。
但温惊桥也不急,慢工出细活,欲速则不达,他有的是耐心慢慢寻找、等待。
临近四点,傅寂深给他打来电话。
“宝宝,该去机场了。”男人沉声道:“我在你楼下。”
“就来。”
温惊桥关掉电脑,叮嘱几句人事小姑娘,若有符合他要求的简历,第一时间发给他。
“好的,温总。”
温惊桥听着这个称呼,翘起唇畔:“再见。”
电话那头,傅寂深也听得一清二楚。
待到温惊桥一上车,他就迫不及待地把人抱坐到腿上,磁沉低哑着声,调·情道:“温总,您需要私生活秘书么?”
“看看我怎么样?”
第43章 第 43 章 哭的好伤心。
“温总, 您需要私生活秘书么?看看我怎么样?”
“不怎样。”
温惊桥目光不冷不热地扫过傅寂深,掌心捂住男人的俊脸,推一边去:“我不需要一个天天只想吃领导豆·腐的秘书。”
傅寂深勾唇扯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温总, 您这是在担心自己的定力不够, 还是嫌弃我伺候不周?”
低磁的音色缱绻而温柔, 撩得人耳膜酥麻。
温惊桥要挣开他坐到旁边的座位, 却被禁锢着腰臀不放,而这车没有挡板,他脸皮没有厚到能在小林眼前跟傅寂深暧昧不清:“你就当都是吧。”
他压低声道:“小林看着呢,快松手。”
“让我多抱会儿。”傅寂深下颌垫在他的肩头,粘人精一样:“飞机上没法抱。”
温惊桥无奈警告道:“不准乱来啊。”
傅寂深应声, 蹭着他的颈项, 闻香嗅吸一般地贴贴,弄得温惊桥心痒难挠。
窗外风景飞速倒退, 车内气氛舒适静谧。
小林专心开着车,偶尔透过后视镜瞥一眼,暗自嘀咕,两人已经确定恋爱关系了吗?傅总私下里居然这么黏糊腻歪!?
个把小时后,两人登机, 坐在豪华的头等舱, 座椅相距较远。
飞机起飞后, 度过轻微的颠簸期, 温惊桥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傅寂深则在一旁翻阅时事杂志, 偶尔转眸看向青年,眼眸里盛满他自个都浑然不觉的浓稠情意。
夜色深沉时,飞机平稳降落。
傅寂深订的五星酒店提供接机服务, 他们一出航站楼出站口,就有工作人员举牌在那儿等候他们。
“傅先生,温先生,晚上好。”
司机礼貌地问候,出示工作证件后帮他们提着行李箱,领着他们上车:“二十分钟就能到,酒店正在为你们准备晚餐,你们回房就能吃上热乎的饭菜。”
温惊桥道:“谢谢。”
他说着,问傅寂深:“你备注忌口的食物没?”
傅寂深摇头:“没想到。”
温惊桥扶额,他也给忘了,都怪这人总是亲亲抱抱,把他脑子都给亲恍惚了:“南扬菜偏甜口,你肯定吃不惯。”
“没关系。”傅寂深毫不介意地说:“尝尝你家乡的口味,也挺好。”
“好吧。”
温惊桥便不多事让酒店临时更换菜式了。
酒店位于南扬商圈繁华地带,下车时,柏油路面高温依旧,周遭的热气、尾气味道混杂很是刺鼻,夏季的南扬无疑是潮热的,夜风吹过,身上发着黏,他和傅寂深各走各的,快步进到打着冷气的大堂。
随即,温惊桥熟练地办理完入住手续,拿过房卡,与傅寂深一道乘进电梯。
傅寂深穿着长袖长裤,热得鼻尖冒汗,却没有一句抱怨。
“后背疼吗?”温惊桥倏尔开口问道。
“不疼。”傅寂深唇线微抿,南扬比他想得还要闷热,他伤口刚结一层痂,流汗时汗液会渗进去,很疼,但他不想让温惊桥觉得他一身少爷的毛病,便决定隐瞒不报。
而温惊桥对傅寂深了如指掌,淡淡地瞅他:“待会进房间,衣服脱了我看看。”
“……好。”傅寂深努力挺直脊背。
但不消片刻,傅寂深就“垮下腰杆”。
房门闭合,温惊桥解开傅寂深的衣服,查看过后直接宣布:“游船活动取消。”
傅寂深轻叹:“苦肉计害我。”
温惊桥听言“噗”地一乐:“聪明反被聪明误,以后就别再用了,我可不会怜惜你这朵‘霸王花’。”
他嘴上如此说道,可傅寂深却清楚,桥桥当时分明就在心疼他。
傅寂深看破不说破,打开行李箱拿出无菌脱脂棉,递给温惊桥:“宝宝,帮我清理一下。”
温惊桥遂蘸上碘伏擦拭一遍结的痂,又拿清洁湿巾把周遭青紫的肌肤擦擦,祛除汗气,傅寂深后背一阵凉爽,但其他地方还黏答答的,他便赤膊走到浴室,拆一包一次性浴巾,打湿水后擦洗一遍身子。
再出来,晚餐已经送到,他只穿着短裤,便大马金刀地坐到桌边,看得温惊桥莫名发笑。
“嗯?”傅寂深挑眉。
温惊桥低咳两声:“你现在真大方。”
傅寂深立刻昂首挺胸,秀出形状完美的胸肌和腹肌:“只给你看。”
“也只给你摸。”
温惊桥唇角微翘:“吃饭吧。”
“尝尝这道清炖蟹粉狮子头。”他舀一个到傅寂深盘子里,傅寂深用勺子挖一块,入口香醇,肉质绵软,汤汁浓厚,味道还不错。
“还有盐水鹅,叫花鸡,只有这几道是咸口的。”
温惊桥依次给他夹块鹅背部的肉,以及一整只鸡腿,傅寂深挨个尝完,鹅肉皮薄肉嫩,肥而不腻,卤汁的味道与京海的口味不同,尚可,而叫花鸡由荷叶包裹烤制,外酥里嫩,带有荷叶的清香,几乎入口即化。
傅寂深道:“鸡腿比较好吃。”
“那这只腿也给你。”温惊桥夹起另一只往他盘中送,却被傅寂深拦住:“想和你一起分享。”
温惊桥轻笑:“那你再尝一下松鼠桂鱼,酸甜酥脆的,比较开胃。”
“好。”
傅寂深尝一筷子,不是特别甜,能接受,但大煮干丝、水晶肴肉,酱排骨等等甜味明显,又咸又甜,味道奇怪。
温惊桥见他吃得不多,便给他盛碗南扬炒饭和三套鸭的汤:“配着吃。”
能把人香迷糊了。
傅寂深尝一口汤汁,醇厚鲜美,层次丰富,确实美味,他便搭配着叫花鸡和三套鸭,吃下一碗炒饭。
“饱了。”
温惊桥也很饱,松鼠桂鱼和酱排骨都进到他的肚子里了,甜丝丝的,完事再来一碗三套鸭,世间再没有烦恼。
两人吃饱喝足,走到窗边消食,顺便欣赏夜景。
从高处眺望,仿若能将整座城市收入眼底,古运河离得近,两边沿岸及古建筑灯光密布,游船上的花灯勾勒出船体轮廓,彼此灯火交相辉映,美轮美奂。
温惊桥宽慰傅寂深道:“在这看也是一样的。”
傅寂深从背后拥抱他:“嗯。”
他们静静观赏许久,温惊桥想起件事,拿起手机给他小姑打个电话,说明天晌午到她那里。小姑得知他回来,很是高兴,要让他小姑父来接他。
“小姑,不用麻烦的,我这次带着朋友,我们一起打车回去。”
小姑这才没有强求,直说要早点去买菜,招待他和他的朋友。
通话结束后,温惊桥去洗澡,傅寂深就在外头看电影。
睡前,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不多时,雨势渐大,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落地窗上,温惊桥躺在傅寂深怀里,听着助眠的白噪音,打个哈气:“希望雨早些停……”
“别担心。”傅寂深吻吻青年的眼皮:“睡吧,宝宝。”
温惊桥低低地“嗯”声。
呼吸渐渐平缓绵长。
傅寂深轻轻拨弄下青年的发丝,胸口无端有些沉闷。
他原以为自己的童年就很不幸,可好歹他有佣人的照料,并未受过傅岳松再娶的女人的苛待,而温惊桥幼年丧父,母亲改嫁,孕育二胎,她能分给他的爱和关注自然越来越少,宋珩又很不是个东西,连做饭都要幼小的桥桥做,桥桥上学时还被同龄人排挤……可以想见,温惊桥过得有多艰难。
他的宝宝,是怎么撑过那段时日的?
成熟后的桥桥,性子平静温和,但看起来就很容易受欺负,连章俊文那种人都能随意骂他。
傅寂深后悔没能早些维护桥桥。
好在也有令他庆幸之事,他早在桥桥实习时,就看出桥桥是个老实人,便从不让桥桥陪那些老总喝酒应酬,也不让他接待公司来访的老董老总们。
不然,他如今肠子恐怕都要悔青了。
诶,傅寂深轻吻下温惊桥的额头,阖上眼睛,缓缓睡着,却睡得很不安稳。
梦里,他看见小小的桥桥被家里人丢下,被一群顽劣的小孩推攘打骂,在公司还被同事指指点点……而他身为旁观者,却什么都做不了。
电闪雷鸣,滂沱大雨,桥桥在无声地哭。
哭得好伤心。
傅寂深猛然惊醒。
天光已亮。
他的桥桥枕在他的怀里安眠,没有流泪,也没有崩溃,两颊睡得红扑扑的,不点而朱的嘴唇微微张开,气息温软而恬静。
傅寂深又不停地吻了吻他,将他紧紧搂住。
“唔。”温惊桥发出呓语:“好…紧。”
“乖。”傅寂深稍微放松点,沉沉道:“有我在,谁都休想再欺负你。”
温惊桥一觉睡到自然醒,压根不懂傅寂深在他睡着时亲过他多少次。
就是感觉嘴唇有点干。
他们吃过早餐,租借酒店的车和司机,径直开往后香镇。
天空阴沉,小雨飘洒,城市在远离。
车子抵达镇上时,温惊桥临时下去买了两双雨靴和雨伞,然后司机沿着导航七弯八绕过几条大路后,拐进通往村里的小路。
楼房渐渐稀寥,树木和农田倒是愈来愈多。
傅寂深头一次进村,还挺稀奇,望见田里有人忙农活,问道:“怎么这时候插秧?”
温惊桥给他科普道:“这是晚稻,品种不同,播种时期就不同,早稻和中稻在3月、5月。”
“原来如此。”
将近十点,车辆停在一处农家小院前。
水泥路没能铺到家门口,因而有一段道路是泥泞的,温惊桥换上雨靴,让傅寂深在车上呆着:“我拿上东西就来。”
“好。”傅寂深没有下去添乱。
雨后的乡村与干净整洁、井然有序的都市环境截然不同,泥土、池塘里有股清新的雨腥味,蛙叫声从周遭传来,并不似青年夸张描述里的那般脏乱差。
不远处陈旧简朴的瓦房虽然不大,但能看出认真生活的痕迹,门前有打理整齐的菜园,修缮过的水井,边上种着月季和栀子花,还有一·大堆盖着防水塑料的草垛,有种返璞归真之感。
很快,就有位中年妇女走出门,迎到青年的跟前。
傅寂深也不由自主地走下车,站在水泥路边冲着她挥手。
交谈声忽高忽低地传入傅寂深耳里。
“哎哟喂,桥桥,你朋友真俊呐,比大明星还帅得多嘞!”温惊桥的小姑夸道。
温惊桥笑道:“是有点姿色本钱。”
他说着,问道:“爷爷呢?”
“最近阴雨天,你爷爷身子不爽利,在屋里躺着呢,不是什么大问题。”小姑把准备好的篮子递给他,道:“你先去祭拜你爸,回来再看你爷爷。”
温惊桥接过,应道:“好,谢谢小姑。”
“跟小姑瞎客气啥。”
温惊桥同她挥手,慢慢折返到车边,雨靴已黏上重重的湿泥。
傅寂深拎过篮子,换上青年同款黑色雨靴,撑开伞走到他旁边,帮温惊桥踩掉鞋边的泥团。
“待会就掉了。”
温惊桥温声道:“走吧,我们快去快回。”
他拉住傅寂深的手腕,往前走出几百米,而后朝向一条窄小的土路走去。
“你注意脚下,雨靴陷进去抬起时,一定要连靴子往上拔,否则脚沾上泥,很脏的。”
“嗯!”
傅寂深用力点头,新奇的体验让他对这贫穷落后的小地方,没有丝毫的嫌弃和不满,反而因青年出生在这里而感到格外的亲切:“宝宝,这就是你成长的地方吗?”
“9岁之前,都住在这个村子上,不过我家那间老房子已经推了。”
温惊桥淡声说:“9岁之后我妈再嫁,就带我离开了这里。”
傅寂深想牵着他。
双手却腾不开位子。
少顷,他们来到温知礼的墓碑前。
周围不是杂草丛生的样子,收拾得很干净,温惊桥把祭品摆放整齐,点燃香烛,恭敬虔诚地叩首。
“爸,我来看你了。”
他轻声说道:“我和妈过得很好,你放心。”
世界都安静下来,唯余细雨打在伞面上的声音。
傅寂深心中忽而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他行完叩首礼,牵住温惊桥的手:“伯父,初次见面,我是桥桥未来的伴侣傅寂深,我承诺一辈子都会对桥桥好的,请您放心。”
“……你说这个干嘛?”温惊桥羞赧地挣动,要抽出手指:“我俩八字还没一撇呢。”
傅寂深用劲包裹住他的手:“宝宝,先见家长,追求、恋爱的过程就是在步往婚姻的路上,结婚是迟早的事,我反正认定你就不会放手的,直到人生的尽头。”
温惊桥心脏陡然一跳。
不知是悸动,还是在父亲的坟前被傅寂深表白而感到惊慌、难为情。
他垂下眸子,胸膛的“咚咚”回响一声重过一声。
比头顶潮湿的雨声还要欢腾、热烈。
第44章 第 44 章 “该怎么谢?”
持续降雨带走地面的暑气, 午时便也没那么燥热。
两人祭拜结束,温惊桥带着傅寂深原路返回,经过河边一颗桑葚树底下, 后者脚步一顿, 抬手从茂密的绿叶间摘下一颗紫得发黑的果实。
树枝急遽落下一阵湿淋淋的水花, 敲在伞面颇为悦耳。
“是你喜欢的桑葚。”
傅寂深提溜在温惊桥跟前晃悠, 问道:“野生的能吃么?”
温惊桥:“能呀。”
“我们这土壤肥沃,地里长的无毒的蔬果都能吃,你看它又大又饱满,超市里的还不如这新鲜呢。”他说着,从中间掐开桑葚, 探出舌尖轻舔下:“还很甜。”
他一连串的动作自然流畅, 别无他意,可落在傅寂深眼里, 青年被染得黑紫的指尖,粉软滑嫩的一截小舌,都显得那般诱惑。
“我也想尝尝。”
傅寂深话音方落,便扣住温惊桥的腰身带入怀里,同时拉低雨伞, 将两人严实地遮挡在一方小天地里。
伞外风雨簌簌, 虫鸣蛙叫。
伞内疾风骤雨, 唇齿相交。
就跟他们绝大多数的吻一样, 总会给温惊桥带来窒息晕眩感,以及腿脚发软、心跳脉搏加速的后遗症, 这次也同样如此。
可在此之外,温惊桥还隐约感到一丝雀跃欢喜,像是凛冽冬日被裹挟进暖融的阳光里、炎炎夏夜喝上一口咕嘟冒泡的冰镇可乐……有点微妙的甜蜜。
一定是桑葚的余味吧, 他心想。
手中竹篮不知不觉间坠落在草地上。
温惊桥总觉着身子在往下滑,双臂只能紧紧攀着傅寂深的脖颈,他吐词不清道:“好了,万一有人来……”
傅寂深念念不舍地含他的唇:“果然很甜。”
“……嗯。”温惊桥面庞发热:“可以摘几颗回去洗洗再吃。”
傅寂深便把伞交给他,扯过雨水淋漓的树枝,摘下一小把熟透的桑葚放进篮子里,再换一枝采摘:“挺有意思的。”
他似乎能理解,为何有些老董总喜欢往农村度假了。
与快节奏的大都市截然不同,乡村生活宁静,安详,又舒适,最起码他此刻感到无比的惬意,快乐。
温惊桥抬眸看他:“那你搁这儿多待两天?我回京海工作。”
傅寂深内心一百个不愿意:“不准抛下我。”
他沉声道:“有你在,才有意思。”
“哦。”温惊桥眉眼微弯:“走吧,注意脚下。”
傅寂深拿回伞,拎起篮子递给温惊桥,与他十指交扣,牵着慢慢走。
烟雨迷蒙,偌大世界仿佛只余他们二人。
临近水泥路时,温惊桥担心被小姑和爷爷的熟人撞见,便抽出手来。
傅寂深没勉强他。
他们在路牙子上刮蹭掉雨靴上的泥,又在不平的水洼处浸泡一会儿,把鞋底踩干净,傅寂深学到新知识一般,转着圈地清洗鞋面。
“你真幼稚。”温惊桥笑他:“你这副样子被人看见,威严和形象就都没了。”
傅寂深高大的身形一定:“宝宝,你喜欢这样的我吗?”
温惊桥觉得挺可爱的。
但他怕傅寂深尾巴翘上天,便换个方式道:“还行,不讨厌。”
而傅寂深有自己的一套理解标准。
“不讨厌就是喜欢。”
温惊桥略为无语。
这时,他看见傅寂深的衬衫后背被打湿,便抬手帮他抖抖水滴,男人今日穿着一身休闲装,比平日多几分年轻活力,也衬得英俊不凡的相貌更光彩卓然。
单论颜值和身材,他确实喜欢。
估计也没几人会不喜欢傅寂深的外在条件,傅氏那些被撵走的小明星和秘书,哪个不是迷恋着这人的皮囊?
哦,可能还有金钱、权势和地位。
于是,温惊桥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傅寂深勾唇低笑。
走到车边,温惊桥喊司机下来一起吃饭,前头还停着一辆车,正是他年间买的那辆SUV,是小姑父回来了。
那段土路也已被铺上错落的砖块,可供一人踩着走,小姑父这会儿刚铺到家门口,对温惊桥道:“等你下趟回来,就能一路开到家里了。”
听这意思,是小姑父打算自费铺水泥路了。
“挺好的。”温惊桥支持道:“钱不够您跟我说。”
小姑父憨实地笑着:“够的,多亏小桥你给的车,姑父现在除去上工地干活,还能跑跑车赚些外快,家里的条件改善不少,顿顿都有肉吃。”
温惊桥挺欣慰的,即使小姑父没有渊博的学识、过人的才智,依旧能够养活一家人,这点就比许多没有责任感的男人强上很多。
“总之有什么难处,就让小姑告诉我。”
小姑父乐呵呵地应声。
傅寂深走过来主动跟他打招呼:“姑父好,我是桥桥的好朋友,傅寂深。”
小姑父:“诶?”
他见侄子的朋友一表人才,仪表堂堂,气场强大冷厉,气质贵气逼人,不像是普通人的样子,不禁有些怵意:“你……你好。”
“叫我小傅就行。”傅寂深不冷不淡道。
温惊桥“噗”地笑出声:“别为难姑父,进屋吃饭吧。”
小表妹放假在家里看电视,一见到他们便乖巧地问好,还去喊祖父起床。
温惊桥趁机带傅寂深去洗把手,随后便去搀扶着祖父:“爷爷,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下午跟我一起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还是骨头酸疼。”
祖父拍拍他的手道:“不必花那个冤枉钱。”
傅寂深帮着劝道:“爷爷,您做好检查没问题,桥桥才能放下心工作,不然他得一直记挂着。”
温惊桥说是。
祖父见着陌生人,打量傅寂深一眼,心里一惊,这副气度的人怎么会到他们这种小地方来?
他看向温惊桥:“这位是?”
“我朋友。”温惊桥同他祖父介绍一通傅寂深后,调侃道:“爷爷,他来农村涨涨见识。”
小姑感慨道:“怪不得,是大老板啊。”
“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祖父称赞道:“了不起。”
“爷爷您过奖了。”傅寂深谦虚道:“我有家世基础,桥桥才是真正的了不起。”
祖父闻言,立时就神气得不行:“那可不,我孙子每次考试都拿第一,当年还是省状元呢……”
温惊桥听他俩对自己一阵吹捧,脸热道:“菜都要凉了,快吃吧。”
一桌子人便热热闹闹地动起筷子。
饭后,傅寂深看到堂屋的一面墙上挂着一块大的玻璃相框,里面贴着许多照片,他便走上前看。
因着有些年头,相片像素不高,且褪色严重,瞧着颇为模糊。
不过他还是一眼就认出哪个是温惊桥。
桥桥约莫四五岁大的模样,被一对颜值很高的俊男美女合抱在怀里,像只粉雕玉琢的奶团子,可爱得紧。
能够看出,桥桥的五官皆选自他父母的优点,生得极好,傅寂深与那对夫妻对视上,仿似隔着经年岁月无声地交流。
“我能带走这张照片吗?”傅寂深问道。
温惊桥来到他身旁,循着傅寂深的视线望过去,静静地凝视片时,道:“随你便。”
在小姑父的帮助下,傅寂深成功取出照片。
之后,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让对方和南扬这边的市医院打声招呼,不多时就带着温老爷子过去做个全面体检。
检查结果傍晚前就出来了,老人家的确一切指标正常。
小姑父一家子也跟了过来,他们把老爷子接上车后,温惊桥就给小姑转过去一笔钱,小姑要退回,却被温惊桥点下接收。
“小姑,你平时照料一家子不容易,多买些营养品给爷爷和你自己补补,小姑父平时做工、跑车也很辛苦,要多吃荤菜,小表妹也正是长身体的时期,都需要钱。”
“可你在大城市打拼,比我们更不容易。”
小姑眼眶酸涩:“每次你都给我们这么多,你自己缺钱时该怎么办?”
温惊桥后退一步,拉过傅寂深的胳膊:“喏,有傅总在呢,饿不死我。”
傅寂深斗胆顺势握住青年的手,在长辈们跟前应承道:“我会照顾好桥桥的。”
“请你们放心。”
温惊桥微微一怔。
小姑、小姑父和祖父似乎都对傅寂深很信任,频频点头,冲他俩摆手。
温惊桥莞尔一笑,也自然而然地挥手道:“姑父,路上开慢点,小姑,到家给我视频。”
他们齐齐应好。
目送SUV驶出医院停车场,温惊桥和傅寂深手牵手地回到车上。
“谢谢你啊,傅寂深。”
温软的音调传入傅寂深耳中,他挠下青年的手心:“该怎么谢?”
“……”温惊桥假装听不懂。
傅寂深没得到回应,故意扬声:“嗯?”
温惊桥只好同他耳语道:“到酒店再说。”
傅寂深便老实闭上嘴。
待到他们抵达酒店,雨还在下,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夜游古运河注定泡汤,第二天指不定也无法出行游玩景点。
支付完租车和司机的费用后,两人上楼叫餐,傅寂深遗憾道:“只能在房间呆着,哪都没法去。”
“下雨天适合睡觉。”
温惊桥拿上换洗衣物走进浴室,刚脱完,傅寂深后脚也跟进来:“一起洗。”
温惊桥动动嘴唇,没反驳。
眼见着男人麻溜剥光,走到淋浴底下,他伸手拦住,看对方结痂情况良好,才打开莲蓬头。
“你洗得快些,不能泡太久……”他轻声唤道:“哥……哥。”
傅寂深颔首:“听宝宝的。”
话落,他猛地一滞,迅疾扭头:“你叫我什么?!”
温惊桥低下头,面容“唰”地瞬时羞红。
一旦喊出第一声后,就像是有了突破口,再喊这种亲昵的称呼,似乎便没有那么难以启齿了,就类似“破窗效应”一般,首次表达是打破语言的禁·忌边界,重复亲昵词汇则降低敏感度,后续心理防线便会逐渐瓦解,能够使之演变成为习惯。
“哥哥。”
温惊桥又唤一声,飞快抬眼,瞟他一下:“这样谢你,可以吗?”
傅寂深身子顿时过电般的一麻,激动不已。
可以,太可以了!!
这声哥哥他可期待太久了!
桥桥这把温润的嗓音真真适合叫他哥哥!叫得又乖又软又好听,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美妙,像是有猫爪子在他的心口轻挠似的,痒得发酥,能轻易勾起人心底的无限邪念……
傅寂深一把扣住温惊桥莹白如玉的肩膀,目光灼灼:“宝宝,再叫两声。”
温惊桥抿唇,念在他帮大忙的份上,便又张口照喊不误。
而傅寂深听完,“嘶”地倒抽口气,涨得发疼。
这叫他如何快些洗完?!
第45章 第 45 章 “还要吗?”
温惊桥有所察觉, 红晕渐而从颊边、耳根蔓延至周身。
就一个称呼而已,用得着这般激动地斗志昂扬吗?
他羞恼地掰开傅寂深的手:“赶紧洗。”
傅寂深咬牙,努力克制着体内翻涌的欲念, 可望着水流打湿青年昳艳精致的脸、骨肉匀停的身子, 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理智转瞬便彻底崩塌。
他倏地低下头, 封住青年的唇。
“你……不洗就把淋浴关掉。”
温惊桥此时还有余暇担心水将男人结的痂泡发,但渐渐地,他被滚烫的体温烘烤,气息微喘着本能地低吟,胸腔内的氧气被掠夺一空, 他便做不到清醒了, 热烈舒服的吻让他“忘乎所以”地回应着。
有种飘飘然的晕眩感。
不是他的错觉,身体陡然腾空, 傅寂深将他打横抱起,大步走到干燥区的沙发上。
“宝宝,再叫。”
“……”温惊桥跪在沙发上,双手扶着靠背,回眸嗔怪地瞪他:“哥哥哥哥哥哥!够了吧?”
傅寂深喉结剧烈滚动。
不由分说地覆上纤细的腰肢, 滚圆白腻的皮肉, 去吻他的耳畔, 咬他的脖子, 黏灼沉哑道:“不够。”
“别……”
温惊桥吃痛,反手向后推, 却被傅寂深牢牢地困住。
玻璃和装饰镜面上倒映着两人密不可分的身形,他们明明没有到最后一步,看起来却比任何一对欢好中的情侣都要亲密、缠绵。
双膝合拢, 重剑力楔。
暴风骤雨之势一如窗外的雨,愈下愈大。
……
一切归于平静后,酒店的晚餐刚巧送上来,傅寂深便裹着浴袍去开门,等人一走,他便精神奕奕地折返浴室。
而温惊桥连抬根手指都嫌费劲。
他后知后觉地感到后悔,嗓子微哑软绵绵地道:“早在你提出蹭床睡的时候,我就该拒绝你……”
正因他太过纵着这个男人,以至于傅寂深得寸进尺、肆无忌惮地占他便宜时,他的那点推拒显得格外微不足道,像是欲拒还迎,甚至被吻上头时,他就干脆随之沦陷在傅寂深的男色里,无法自拔。
诶,也怪自己不争气。
缓过一阵,傅寂深抱着他去洗漱,吻他汗湿的侧脸:“宝宝,那是沙发,我没有在床上乱来。”
“再说,你床的另一半是我的,而我是你的,木已成舟,不退不换。”
温惊桥:“……”
“话都让你说了。”他轻哼一声,使唤傅寂深做事:“帮我洗头发。”
他不敢用酒店的浴缸,便拆开一包一次性浴巾垫着,坐在边缘台子上,上身朝后仰。
傅寂深托着他,跃跃欲试地满口应下:“包君满意!”
他完全打湿桥桥的发根后,挤些青年自带的洗发膏,草木花果交织的香气幽雅馥郁,搓揉一会儿,让洁白的泡沫裹满对方乌黑柔软的头发。
两人的身份互换颠倒,傅寂深成为伺候的那位,温惊桥则时不时“颐指气使”地发号施令。
“左边一点。”
“用指腹抓。”
“后脑勺那再用力点。”
……
傅寂深遵令行事,眉眼不自觉地温柔下来。
有股子幸福的情愫在堆积,满满涨涨的,像是要满溢而出。
待到桥桥说可以,他便开着热水阀门,让毛巾湿透,从左至右轻缓地冲洗。
“好了,我手脚力量恢复了。”
温惊桥起身,走到固定的莲蓬头下再冲一遍,不忘夸奖道:“挺好,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傅寂深丢掉浴袍凑上去:“宝宝,我能学做更多的事。”
“给你洗澡、穿衣、喂饭……”
温惊桥竖起食指抵住他的唇:“我又不是巨婴,用不着你做这些。”
“……那我还能给予你工作上的指导、建议。”傅寂深补充道:“只要是你需要我的事,我都能试着去做。”
温惊桥鸦羽般的长睫轻颤:“好哦。”
他们洗完澡、用过晚餐,一块躺在床上看电影、聊天,温惊桥不免生出一种正在和傅寂深恋爱同居的错觉。
他躺在傅寂深的腹肌上道:“明天雨还下的话,我们就坐高铁回去。”
傅寂深:“嗯。”
他心不在焉地应着,什么电影都不如青年好看,过去三年他当真是错过太多,简直比错失上万亿还令他痛心。
“宝宝,到京海后,再休息两天怎么样?”
温惊桥挑眉,这是该从工作狂嘴里说出来的话吗?傅寂深该被卷王界开除原籍才是。
“你想干啥?”他问。
房间里只有他们二人,傅寂深却还是贴近温惊桥的耳边道:“想练习品尝……”
后面的内容便几不可闻了。
温惊桥体温一下子便燃烧起来:“不行!你没点数吗?”
傅寂深表情透着委屈:“我觉得我能行。”
“……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温惊桥“啪”得一巴掌拍在男人的腹肌上:“反正疼得不是你,对吧?”
傅寂深被打也甘之如饴:“宝宝想让我疼的话,也可以尝我……”
温惊桥一把堵住他的嘴:“绝对不可能!”
傅寂深并不失落,反倒颇觉挑战性。
——倘若有一天,桥桥愿意吃,那是不是意味着,桥桥也很喜欢他?
一时间,傅寂深的动力更足了。
温惊桥对此一无所知,他见傅寂深略过此事不再提,便当他是放弃了。
电影结束后,两人相拥整夜好眠。
翌日,南扬依旧大雨如注,瀑布似的从天边倾泻而下。
温惊桥果断购买高铁票,选个十点多开往京海南站的车次,下午四点多些便能抵达,买完票,他又请昨个儿那位师傅送他们去高铁站,并约好下趟回来再请他吃饭。
司机师连连称好。
高铁上的时光是枯燥的。
温惊桥拿出手机打游戏,傅寂深就靠在他肩上看。
傅寂深不由想起那次青年和傅怀瑾及他室友开黑的场景,当下心念一动。
“我也想玩。”
“你手机里没下载。”
温惊桥结束一局,便毫不犹豫地退出游戏界面,网太卡了,影响操作和体验感,他想了想,点进斗地主小程序,邀请傅寂深一起。
傅寂深顺着链接进入,积极准备。
温惊桥问他:“以前玩过吗?”
“没。”傅寂深如实道:“我只会打桥牌。”
温惊桥弯唇一笑:“那这对你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应该说,任何牌的玩法在傅寂深这儿都是小儿科——傅寂深会算牌。
于是,接下来,傅寂深便充分运用他的智谋,带着温惊桥大杀四方,直接从低端局杀进高端局,车次到站时,他俩的欢乐豆数值已经数不过来了。
“傅总,不愧是你。”温惊桥夸道。
傅寂深扬着下颌:“我能做的事远不止这些。”
经此一“战”,他的思想格局成功打开——他不仅能在“吃穿住行和工作”上照料桥桥,还能带着桥桥“线上玩乐、线下享受”。
温惊桥随口附和道:“嗯嗯,你最棒。”
“好饿,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南站离别墅还有大半个小时的车程,等到家肚子都饿扁了。
傅寂深道:“好。”
京海烈阳当空,万里无云。
小林等在出站口处的停车场,一见到他们就高举着太阳帽挥挥,另一只手里拿着根雪糕,温惊桥一瞧,突然就有点渴。
“我想吃冰淇淋。”他说。
傅寂深便对小林道:“去星光永昼商场。”
小林:“好嘞傅总。”
星光永昼是京海最大的高奢商场,离这儿确实很近,里头不仅有奢侈品,还有餐饮店。
小林估摸着,傅总要给桥哥买买买了,他肯定得跟在后面负责拎。
温惊桥坐上车,冷气还未散尽,他呼出口气:“好热啊,南扬的雨要是分一点给京海就好了。”
“嗯。”傅寂深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盒布丁递给他:“先吃这个解暑。”
温惊桥接过:“谢咯。”
他用银勺挖一块含进嘴里,冰凉丝滑又软糯的布丁,沿着喉管落入胃里,瞬间带来清爽消暑之感。他见傅寂深看过来,便挖一勺递到他嘴边:“啊。”
傅寂深稍稍一怔,迟疑地张开唇。
居然不是假动作。
他顺利地吃到一口,真甜,真香。
温惊桥转而才想起傅寂深从不与人共用餐具,遂抱歉道:“忘了你还有洁癖。”
“吃你的口水无妨。”傅寂深直直地看着他:“毕竟,吃过很多次了。”
“……哦。”
温惊桥心想也是,傅寂深要是嫌弃他,就不会每天都要亲够十分钟、而实际上一刻钟起步了。
他低头挖掉一半,才又给男人送去一勺:“还要吗?”
傅寂深没说话,只默默张嘴。
剩下的布丁,温惊桥便每人一口地分吃掉。
俄顷,他们来到商场门口。
温惊桥把吃完的盒子丢进垃圾桶,与傅寂深一道乘电梯上至五层,小林则去停车。
路过冰淇淋店,傅寂深问:“桥桥,要什么口味的?”
“抹茶。”温惊桥看眼示例图,又道:“还有巧克力的。”
傅寂深便扫码点单、付款,很快就取到两支冰淇淋。
温惊桥见他操作很溜,欣慰道:“长进挺快。”
傅寂深骄傲地挺直脊背:“嗯哼。”
得瑟个什么劲儿,温惊桥失笑:“我先吃抹茶味,你吃巧克力味……待会交换。”
他从未有过这种交换分享食物的体验,傅寂深亦然,两人都很新奇,吃几口就迫不及待地去换着吃。
这时,傅寂深在一家中餐店前停下:“在这吃饭吧。”
“好。”
温惊桥没来过,但略有耳闻,据说这家店都是些名菜,普通人家吃不起,富豪自家有好几个大厨,只能吸引些中产家庭偶尔来搓一顿。
二人一进店,服务员就迎上前:“欢迎光临。”
傅寂深冷声道:“先上两道招牌点心。”
服务员:“好的,先生。”
温惊桥挑个靠窗边的位置坐下,单手拿过平板点开菜单。
当即就被价格惊到了,按理说,他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傅寂深每顿饭菜食材的价格对于常人而言就是天价,七星酒店他也吃过不少次,但这家店……简直贵的有些离谱。
专宰冤大头的,实锤了。
“你来过?”温惊桥问男人。
傅寂深摇头:“没,看装修和卫生还行,能吃。”
“哦,那就吃这一次。”温惊桥手指在菜单上划过,勾勾画画:“明炉烧响螺,卤狮头鹅,上汤焗鲍,山河千味鸡,龙井虾仁,清蒸东星斑……最后再来个佛跳墙。”
傅寂深专注地吃着冰淇淋,见青年手里的在化开,欲滴未滴的样子,他便倾身伸长脖子舔一口。
舔完煞有介事地说:“我担心流到你手上。”
“哦。”
温惊桥比傅寂深肚子里的蛔虫还了解他,俗称“一撅屁·股,就晓得对方要放什么屁”。
他提交菜单,冲傅寂深扯扯嘴角:“喜欢就都给你。”
傅寂深摇头:“空腹要少吃冰的,你也是。”
温惊桥就笑。
不一会儿,服务员端着两道热乎的招牌点心上来:“请慢用。”
温惊桥道:“谢谢。”
而名菜上的比较慢,除去现成的卤狮头鹅以外,其他都要等许久,两人吃下一小盘荷花酥和三色烧麦点心,才等来龙井虾仁和清蒸东星斑。
“虾仁味道一般,东星斑还行。”温惊桥尝过后点评道。
傅寂深赞同:“难怪人少。”
这会儿不是饭点,客流量自然不多,小林在外头椅子上悠哉地打游戏,一连开好几局,两人还在等菜。
半晌,温惊桥感悟道:“我明白这家店的运营机制了。”
“嗯?”
温惊桥掩唇,压低声道:“就这上菜速度,只有收费巨贵,才能劝退绝大部分人。”
傅寂深一听,幽邃的眸子忽然荡开笑意,他低低地咳一声,在青年鼻尖上刮一下:“聪明。”
温惊桥问他:“那还等吗?”
光阴是最宝贵的,何况是一秒千金的傅寂深的时间。
谁曾想,傅寂深却道:“总之也没有要紧事,陪你吃饱再回去。”
幸而后面几道菜口味还不错,没枉费他们的等待。
吃饱喝足,温惊桥打个哈欠:“闲下来人就会犯懒。”
傅寂深扫码结账后,手臂搭在他的肩上,轻按过他的脑袋:“靠着我。”
温惊桥便也不抵抗,身子歪斜着倚着他走。
小林看他们终于出来,自觉跟上,不过瞧着二位黏皮糖似的连体婴状态,忍不住犯嘀咕:要不要提醒一下,有人在拍呢?
视频一旦传上网,怕是会引起舆论吧,网友先是发现傅总“出·轨”,再引发各方探讨,继而扒出桥哥的身份?
小林忙道:“傅总,那几个小姑娘在拍,需要我去阻止让她们删除吗?”
“没事,他们拍不到桥桥。”
傅寂深大掌遮得很严实,他才不会让人看见桥桥慵懒娇憨的模样。
因而,视频快速在网上发酵开来。
彩虹桥们操碎了心,都在艾特“桥桥不会撩”。
——你家傅总跟男狐狸精跑了!
第46章 第 46 章 放得开,浪起来
知晓内情的人, 看到视频都付之一笑。
傅总想撤热搜轻而易举,之所以任由它扩散,自是有他的道理。
果不其然, 稍晚点时, 便有眼尖的网友扒出, “男狐狸精”手上戴的黑金色腕表, 与“桥桥不会撩”520当日线下活动戴的是同一款,且两人的身高、体型及肤色都对得上……
即:桥桥就是男狐狸精本精。
事态反转。
CP粉们不禁磕得发疯,【投机取巧】的超话广场上过年似的,一派热闹景象。
要知道,最近他们的士气低迷许多, 自打桥桥的直播视频下线后, 多日没有动静,他们还担心这对cp在悄无声息中be了呢, 没曾想,二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居然偷偷给他们制造这么大一颗惊喜的糖——简称喜糖!
【结婚!立马结婚!】
【大热天的还能搂着逛街,一定是真爱】
【啊啊啊啊傅总他好霸道,都不给我们看桥宝】
【这背景是在星光永昼商场啊, 傅总大气】
【好甜呜呜呜呜娱乐圈卖腐的cp根本比不了】
……
与此同时, 温惊桥和傅寂深正在散步消食, 下至商场二楼时, 他被傅寂深拉进一家高奢饰品店。
傅寂深挑一条珠宝项链让他试戴,他便坐到柜前椅子上, 对着镜子比划。
手里拿着手机不方便系扣子,温惊桥便把手机搁在玻璃柜台上,下一秒, 屏幕上弹出好几则星博娱乐八卦的推送通知。
最早一条是:
——劲爆!傅总与男腰精商场甜蜜约会!举止亲昵!白月光桥桥疑似终成过去……
“……”
温惊桥本想替傅寂深澄清的,免得傅寂深名声被害,对集团造成负面影响。
但是,他多虑了。
网友的眼睛是雪亮的。
他放下项链,还没来得及登录上账号,刚进星博,手指误触到屏幕底部的位置,热搜页面便即刻刷新,top1的词条已更换。
——#投机取巧是真的#
如此一来,温惊桥便不再多管。
而傅寂深见他看消息,便帮他戴上项链,蓝宝石与钻石相间,兼具时尚与设计感,和青年白皙的肤色十分相配。
颈间还有被他咬过留下的斑驳痕迹,无端透着几分涩情。
傅寂深喉结一滚:“好看。”
他又挑几条蓝宝石手链,挂在温惊桥新雪般窄窄的腕间,傅寂深比对不出哪个更胜一筹,总之桥桥戴着都很漂亮,他便对柜员道:“统统都包起来。”
接着,他捏起温惊桥细白的手指,暗示道:“还差一枚戒指。”
“不买,我平时不戴戒指的。”
温惊桥果断道:“我知道你有钱,但请别浪费。”
傅寂深壕横道:“买回去戴给我看。”
温惊桥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接受傅寂深的戒指,在他眼里,戒指的寓意是非凡的,它不同于项链、手链或其他可随意佩戴的饰品,更何况,还有个“傅寂深喜欢他”这个前提。
他态度坚持:“不要。”
傅寂深闭口不言,深深地看着他。
两人无声地对峙着,但最终还是傅寂深败下阵来:“那就不买吧。”
“嗯。”温惊桥要把项链取下,却被傅寂深及时阻止:“戴着,我喜欢。”
“行吧。”
柜员碰上大单子,喜不自胜地热情道:“我来帮您剪标吧。”
“谢谢。”
温惊桥淡淡开口,他低下双眸,圆镜里映着背后傅寂深冷峻的脸,他能从傅寂深眼底读出浓郁的失落和不高兴,不知为何,他心里忽然就有点闷闷的。
他不想让傅寂深不高兴。
“要不……”
温惊桥犹豫着出声,但话刚逸出嗓子眼,他就听傅寂深道:“我不该勉强你。”
“你能收下我送的项链、手链,我就该知足的。”
这下,更显得温惊桥不识好歹了,他生出几分负罪感来,等傅寂深刷完卡、店员打包好珠宝,他们走出店面,温惊桥才抓住傅寂深的小臂,吞吞吐吐道:“没明确自己的心意之前,收戒指是不负责任的行为,我是这么想的,傅寂深,你认为呢?”
傅寂深垂眸,目光落在青年颤抖乌密的睫毛上,那点不如意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嗯,宝宝说的是。”
温惊桥一听,飞快地左顾右看:“小点声。”
也不知小林听到没有,也太臊人了。
傅寂深手搭上温惊桥的肩头:“再去买对耳环?”
“……我耳环很多。”温惊桥羞红着脸道。
傅寂深揽着他走:“去看看。”
“……”
温惊桥实在害怕傅寂深的金钱攻势,对方不停地给他买这买那,即便他物欲不重,对金钱也不如从前那么热切渴望,可傅寂深刷卡的样子实在太帅,教人忍不住想抱住他的金大腿。
温惊桥唯恐自己拜倒在糖衣炮弹下,没逛多久便勒令傅寂深打道回府。
傅寂深遗憾地叹息。
同他沉声耳语:“方才那家店的裙子,你穿起来一定很美。”
灼热的气流扑在耳廓,温惊桥偏开些距离,想起欠下的补偿,他眼神飘忽躲闪:“……我最近没空穿。”
“没关系,我不急。”
傅寂深体贴道:“等桥桥充分做好心理准备,也不迟。”
“……嗯呢。”温惊桥摸摸耳朵,那可能得一年半载吧。
他连在傅寂深跟前穿女装都羞臊得紧,更别提热舞,这种事,需要的不仅是勇气和决心,还要解放自我,豁得出去。
俗称,要放得开,浪起来。
他可能得喝点酒,把自己灌醉,抛下羞耻心和道德意识才行吧。
……
车子平稳地驶向市中心别墅区。
半路上,温惊桥接到人事小姑娘的电话,她说有个符合他要求的求职者出现了,软件开发工程师,还能兼顾运维和测试,温惊桥把这事和傅寂深说了,傅寂深直接让小林调转车头。
“我陪你一起当面试官。”
温惊桥抿唇:“我怕你把人给吓跑。”
“我长得很可怕?”傅寂深冷哼:“真能被吓跑,说明干不成大事。”
“你说的对。”温惊桥拍拍他的手背:“你尽量别说话,我来问他。”
他计划中的前期小团队是四个人,项目经理和产品经理这两个由他先顶着,其次是UI、UX设计(用户界面和用户体验),得找个专业的人来做原型制作及交互设计,提升产品的易用性和美观性;然后便是架构师,负责整体技术路线,确保系统的可行性;再是开发、运维、测试工程师,尽量找个全能型的人,初期一人身兼多职,再慢慢招人顶上。
这些流程他很熟悉,需要哪方面的人才他也一清二楚,便也没和傅寂深商讨过。
到达写字楼,温惊桥走在前,傅寂深紧随其后。
电梯上行。
傅寂深思来想去,避免成为马后炮:“宝宝,人手实在不够就跟我说,我调一个团队给你。”
“放心吧。”
温惊桥做不出挖墙脚的事,也不想太过依靠傅寂深,既然是创业,就该有面对困难和风险该有的样子,否则和从傅寂深手里拿钱,有什么区别?
两人从梯厢出来,穿过走廊,推门而入。
前台姑娘一看见他,就兴奋地打声照顾,等视线越过他,望见傅寂深时,顿时想到什么,倒抽一口气!
“傅总!?!”
她俨然是刚摸鱼看过热搜,下意识地看向温惊桥的穿着打扮,以及他的腕间……
“啊!!!温总,您是……是桥桥?!”
是桥桥没错吧?!衣服鞋子发型和视频里的也一模一样!还有傅总陪在身边!
“……嘘。”温惊桥蹙眉,竖起指尖抵住唇:“希望你能保密。”
前台姑娘一脸幸福得快要晕过去的样子:“我保证守口如瓶啊啊啊…!!我老板竟然是桥桥呜呜呜真是时来运转!我下班就去买张彩票!”
温惊桥尴尬地扯下唇角。
他领着傅寂深往里走,人事和那位应聘的男士,都等在小办公室里,两人见到他们,起身点头示意。
“温总,您好。”
男士自我介绍道:“我叫徐霄,35岁,本地人,京海大学软件工程专业,有11年的工作经验,去年和前公司有些矛盾被开除后,一直没找到工作。”
徐霄很实诚,看着就是本分的老实人。
一张方脸,五官长得周正,浓眉大眼,但有些拘谨紧张,说话时双手紧抠,上半身也很僵硬。
温惊桥让人事给他倒杯水,温声道:“坐下吧,冒昧问一下,你是什么原因被开除的呢?”
徐霄接过水说声谢谢,喝两口,他情绪稍微缓和些:“本来领导承诺给我升职加薪,但临了却出尔反尔,把位置留给他的亲戚,之后裁员时……又以我年龄大为由,把我裁了。”
他红着脸道:“我提出11个月工资的双倍补偿,他们拒绝,我后来就申请仲裁,一直在跟他们打官司。”
徐霄事无巨细地说着,丝毫没考虑到,面试是不该说这些的,但凡有些情商的人,都会圆滑地避开“被开除”的话题,甚至最开始就不会坦白。
温惊桥低笑:“那你打赢了吗?”
“赢了。”徐霄双手捧着玻璃杯:“但也因此被他们在业内抹黑,所以……”
温惊桥沉默片刻,仔细翻阅完他的简历,目露赞赏,又把它推到傅寂深跟前。
须臾,傅寂深也翻一遍,轻轻颔首。
温惊桥眼角微弯:“徐霄先生,你的这一套面试自我介绍,被pass过很多次了吧?”
徐霄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嗯。”
“挺好的。”
不然他怎么捡漏?
温惊桥笑意盈盈地看着徐霄:“你明天能来报道吗?薪资在你原来4万的基础上,再翻一倍。等过几日我的公司注册成功、领取到营业执照,我就给你们正式办理交纳六险一金。”
徐霄闻言怔楞住,旋即猛地弹起身,不可置信道:“我被录用了?!”
“对,恭喜你。”
温惊桥也站起和他握手:“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司的一员了,前期还需要你多多辛苦。不过我可以保证,你经历过的不公平待遇,绝不会再发生。”
这样不通人情世故的人,就该让他呆在办公室里,心无旁骛地好好敲键盘。
“谢谢温总!”徐霄几乎有些感激涕零:“我一定努力!”
温惊桥笑笑:“客气。”
他说着,捏捏傅寂深的肩膀。
傅寂深兴味地抬眸,和温惊桥对视一眼。
这个徐霄参与过的软件项目,都是如今市面上的爆款app,而且他是主要负责的工程师。
桥桥算是捡到宝了。
第47章 第 47 章 “可以关爱一下我么?”……
确定下来核心团队的一员, 温惊桥心头的包袱落下一半。
晚上,他正吃着晚饭,灵光一现想到一个好主意, 他立刻放下筷子, 匆匆到书房打开笔记本电脑, 写进计划书里。
“视听融合:影视、广播剧的片花, 小说片段及短剧、短视频、直播共同放入推荐池,可自由创建直达追剧/小说的链接;功能分区:视、听、小说、购物、互动……”
傅寂深走到他身后,低低地念出声。
温惊桥打完字保存:“这些对系统、服务器的要求很高,希望团队能做到。”
“嗯。”傅寂深拉住他的手:“要好好吃饭。”
他们下午才进食过一顿,温惊桥还不饿, 吃几口就有饱腹感, 他便不吃了,到庭院里溜达半小时后, 上至二楼影音室跟练现代舞。
他现在已学会不少曲目,只是还不能自如地即兴发挥动作,也是还不够熟练的体现。
临近十一点,傅寂深处理完这两天积压的工作,才上来找他。
“该睡觉了, 宝宝。”
温惊桥关掉设备, 准备和他一块下楼。
而傅寂深看着青年香汗淋漓, 粉晕浮于满面的模样, 体内一热,叫住他:“等等。”
“宝宝, 庄园那天,你抽到一个真心话,是收藏几部小电影, 你说有三部……我能看看吗?”
他想了解一下桥桥的喜好。
温惊桥:“……”
“不太能。”他说着,逃也是的夺门而出。
他收藏的可是gay片,若是给傅寂深看到,岂不是摆明着他早就是弯的,从而证明他先前种种自诩直男的行径都是在骗傅寂深么?
不可不可。
“宝宝?”
傅寂深见他目光游离、心虚逃避,好奇心更甚,下到一楼,他忙不迭紧追上前:“是在笔记本里么?”
温惊桥脱口而出反驳道:“不是!”
他脸颊微热:“你不准问我要,想看就自己上网找。”
“我对那些不感兴趣。”
傅寂深从青年身后抱住他的腰:“只对你有感觉。”
温惊桥可太清楚了,谁被直指着会心中没数?
“洗洗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想你,怎么办。”傅寂深俯低脑袋,压进他潮热的颈窝,胡乱地亲,弄得温惊桥痒得直躲:“我身上都是汗,别……”
“我喜欢。”
傅寂深洁癖好似不药而愈,全然忘我地吻遍温惊桥白皙细长的颈部:“有点咸。”
“那你还亲。”温惊桥推开他,走进浴室:“把门关上。”
傅寂深不关,跟进去,点开青年的手机:“宝宝,解锁。”
“……你想干嘛?”温惊桥防备地问。
傅寂深理所当然道:“看宝宝的收藏。”
温惊桥不假思索地撵人:“不给看!赶紧出去!”
“我想学一下宝宝喜欢的……”傅寂深话未说完,就被温惊桥捂住嘴巴:“就是你失败的那个,好了,知道就快出去。”
傅寂深一僵,委屈道:“让我再试一次吧,宝宝。”
“我有查过资料,要照顾头部和沟,配合手部上下,再用唇部包裹整个,我这次很清醒,肯定能交上完美的答卷。”
“……”这副学术的口吻,让温惊桥产生一丝松动。
愣神的功夫,他不禁就着了道,被拉到淋浴底下冲洗干净,然后被男人抱到宽大的皮质沙发上。
刚被服务的一瞬间,他就激动地一把抓住傅寂深的头发。
温度好高,过电一般。
矜贵冷傲高不可攀的男人,却愿意为他做这种事,单纯是心理上的感受,就令他精神飘浮起来,荡漾着,越升越高。
……
傅寂深毫不嫌弃地吞咽后,就去漱口:“宝宝,喜欢吗?”
“嗯?”温惊桥脑中仍是空白的,显得有点呆愣可爱:“嗯。”
这次傅寂深很好地收住牙齿,没有再伤到他。
但只能打99分,多一分怕他骄傲。
软成面条的小腿踩在地面,他要起身,却被傅寂深按坐回去:“宝宝,可以关爱一下我么?”
“怎么关爱?”
温惊桥迟钝地问出口。
下一瞬,对面就重剑出鞘,杵到他跟前。
温惊桥还当他是要礼尚往来,犹豫好一会儿,才垂首捧住,慢慢张开唇。
傅寂深:“!!!”
……
此情此景完全出乎傅寂深的意料。
他浑身热血不停地翻涌,半晌,不受控制地弄得温惊桥满脸都是。
“过分。”温惊桥嘶哑着声低骂,捶打他的腰腹:“你太坏了。”
傅寂深连忙将人搂住:“对不起,宝宝,我实在是太激动了,我根本没想到……你会愿意。”
他心疼地给桥桥擦去脏污:“我其实,只是想你用手。”
“……”失测。
温惊桥抬眸瞪他:“那你怎么不早说?!”
“我错了。”那种关头,哪里说的出……傅寂深连连认错:“我知道错了,面对宝宝的时候,自制力就是个笑话,怪我定力不够。”
“呵。”
温惊桥挤出的声音哑得厉害,他挥开男人的手,去重洗一遍。
但最后,还是傅寂深帮他洗的。
直到躺到床上,关上灯,温惊桥的腮帮子依旧酸胀得直哆嗦,喉咙更痛。
这家伙没轻没重的!
他再也不会鬼迷心窍地帮他做这种事了!
“宝宝。”傅寂深贴上来,紧拥着他不放:“我好高兴。”
他几乎能够确定以及肯定、笃定,桥桥心里也是有他的!
“哦。”
温惊桥白傅寂深一眼,笑得好傻,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了,能不能收敛一下?否则,他真的很想打人,并且打算把人给踹下去。
“我一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傅寂深在青年脸上蹭蹭,自然而然地吐露情话:“宝宝,我爱你。”
温惊桥心脏频率蓦地加速。
他扭过头,稍稍平复一下,扫兴道:“你人设崩了,傅寂深。”
“那是什么。”傅寂深沉沉道:“我有宝宝就够了。”
温惊桥无奈。
但看傅寂深这般愉悦,他着实不忍心泼冷水,又似乎还有些别的缘故,他隐隐感到一丝夹杂在恼火中的欢喜。
因为让他帮忙的是傅寂深,但凡换个人,他都会报警X骚扰。
傅寂深是不同的。
次日起,温惊桥便进入忙碌状态,他一边面试、走注册公司的流程,一边和徐霄讨论app的问题,晚间还得练舞,分不出半点精力给傅寂深。
几天过后,温惊桥拿到营业执照,又注册了商标,完成后续的开户、刻章、税务登记等一系列手续。
初创小团队也终于集齐,UI/UX设计师也是他的校友,任东流,大他几届,为人周全,是个职场上的老油条,人品暂且不知,温惊桥让人事同步进行了背调。
架构设计师是位颇为俊朗的海龟,三十出头,叫赵清风,毕业于A国top前五的名校,履历非常精彩,归国后还在京海大学任课过两年,前几日刚离职,说是上课太无趣,想尝试一种新的生活。
温惊桥笑道:“赵教授,你能加入星枢,我对未来更有信心了。”
星枢科技是公司的名字,傅寂深帮他取的,他问过对方,为什么所有分公司的名字都带个“星”字,傅寂深对他说“千万颗星能汇聚成银河宇宙,是世上最庞大的存在,公司以星为喻,寓意不断壮大,成就浩瀚的商业帝国。”
温惊桥便果断采纳了。
“温老板。”赵清风语气和蔼:“叫我清风就好。”
温惊桥应下。
后面的扩招他全权交给了人事,包括财务、后勤、法务等部门人员,待到现有的成员全部办理好入职手续后,温惊桥便先让行政帮忙缴纳所有人的六险一金。
而温惊桥在徐霄、任东流和赵清风签完保密协议后,就把对产品的愿景、需求及功能规划,跟他们细致的讲述一遍,几人边讨论分析,边着手干活,没有因困难而心生退意。
一切事宜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如此两周后,公司基础部门人员都已配备,还给徐霄、赵清风各配了两名手下,且温惊桥已不需要时时刻刻呆在公司,有问题他们可以在建立的小群里说。
温惊桥便按照原计划,预备带着董轻和宋玉雪去旅游。
当晚,傅寂深看他在收拾行李,走到旁边,漫不经心地问道:“宝宝,你们去哪里度假?”
温惊桥道:“云滇,听说那里的古城夏季宜人,洱海和雪山也非常漂亮。”
傅寂深不动声色道:“那我明天送你去机场。”
“唔,我妈和小妹在呢。”温惊桥抿唇:“让小林送就好。”
傅寂深不置可否。
他见青年认真地收拾衣物,便到外面去捣鼓手机。
半晌,温惊桥装好行李箱,洗漱完躺倒在床,不由犯嘀咕:傅寂深这么淡定地就接受了?不像他往日的画风啊。
也许是集团太忙了吧。
他睡得迷迷糊糊时,床边凹陷进去一块,一股清冽好闻的气息缓缓笼罩住他,他习惯性地钻到温暖宽阔的怀抱里,少时,唇间探入柔软滑溜的东西,温惊桥偏开脸,却又被掰回。
他意识不清地承受着缠绵的吻,不知过去多久,好像很短暂,又好像很漫长,他大脑下线,彻底陷入了昏沉的睡眠当中。
再度清醒,是在早晨七点半。
身边的床单不再温热,可见傅寂深已经起床有一阵子。
“傅寂深?”
温惊桥把自己收拾清爽,到餐厅吃早饭,还是不见傅寂深的身影,他便去问管家:“他人呢?”
管家恭敬道:“先生出门了。”
“啊?”温惊桥讶异:“什么时候走的?他早饭都没吃吧。”
管家:“六点。”
不对劲。
事出反常必有妖。
温惊桥坐到餐桌前,给傅寂深拨去视频,与往常秒接不同,这回对面拖着足有20秒才接通。
“你那么早出门做什么?”
傅寂深冷声道:“处理工作。”
“……”温惊桥真想摸下他的额头,看是不是烧坏了:“谁教你不吃早饭就上班的?”
傅寂深理直气壮:“我。”
“别闹,你的胃经不住你这么折腾。”温惊桥软声哄道:“我让小林给你送过去?”
“小林要送你们去机场,不能耽搁。”
傅寂深通情达理地道:“我一顿不吃不要紧。”
温惊桥皱眉:“那你让小唐给你买早餐。”
傅寂深:“好。”
温惊桥还是不太放心,便亲自给小唐打去电话,让他买份三明治和小米粥带给傅寂深。
吃过饭,他提上行李箱上车,接到董轻和宋玉雪后,小林便径直开往目的地。
正值暑假,机场人来人往的有些拥挤。
温惊桥带着两人进入航站楼,办理完登机手续、通过安检后,来到候机区。
“我去趟洗手间。”
温惊桥说着,把行李箱放到董轻脚边。
“我也去,哥哥。”宋玉雪小尾巴似地跟在他身后。
董轻关照道:“人多,要注意安全,手机放好。”
宋玉雪拍拍口袋,乖乖应声:“我知道的,妈妈。”
温惊桥领着宋玉雪避开行人,随即在入口处分头,他走进男厕。
洗手间新修过,透着一股高档酒店风,处处干净得一尘不染,连小便池和脚下的地板都是锃亮的。
他刚要打开一扇隔间的门,最里头的那道门忽而从内推开,下一秒,便走出一道熟悉高大的身影,即便对方戴着口罩、帽子,蒙的严严实实,他也仍能一眼看穿那人的真面目!
“傅寂深?!”
蒙面大侠身子骤然僵住,又很快恢复如常地走近:“桥桥,好巧啊。”
“呵呵。”温惊桥眼角抽搐:“我就说,你昨晚咋的异常安静呢,原来是打着跟踪的主意!”
傅寂深矢口否认:“没有!”
“我只是想在……在飞机上制造偶遇而已。”
温惊桥冷哼:“有区别吗?你还骗我是在工作。”
“我真的是工作完赶来的。”傅寂深竖起三根手指道:“我刚把一周的事安排下去,就接到了你的视频,视讯一结束,我就马不停蹄地下楼开车朝这赶了。”
温惊桥没好气地踹他一脚,开门进去方便。
傅寂深垂头丧脸地挨打,他也没想到,还没登机就被逮个正着。
只好先去洗手,等冲水声响起,他就老实地守在门边。
“好吧,我承认。”
傅寂深坦白交代:“我是想跟着你们一起旅游,桥桥,只要我装作偶遇,你家人不会怀疑的。”
“……你想的真周到。”温惊桥绕过他,走到水池边。
然而实际上,小妹早已知晓傅寂深喜欢他。
傅寂深眼神希冀:“那可以吗?”
温惊桥倒并未生出抵触或是反感的情绪:“随便你。”
他擦干手,压低声警告道:“在我妈跟前,不准离我太近!最起码要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能做到吗?”
“好!”傅寂深幽邃的眸子里迸发出亮彩:“我保证竭力克制住自己!”
温惊桥道:“这次不同于南扬之行,一周时间容易给人可乘之机,你的人身安全必须放在首位。”
“我知道。”
傅寂深不自觉温柔着道:“昨晚就安排好了,一部分保镖已经出发了。”
温惊桥努努嘴:“那是我多虑了。”
“不。”傅寂深想抱他,却按捺下冲动:“你担心我的安危,我很开心。”
温惊桥低垂下眉眼,默默往前走。
快到董轻那儿时,他脚步顿住:“你的行李呢?”
傅寂深如实道:“保镖带走了。”
温惊桥静静瞥他一眼,不发表看法。
他们一前一后来到董轻面前。
“妈,这是我前任上司,你见过的。”
温惊桥把傅寂深介绍给董轻:“他刚好也要旅游,一个人比较孤单,我就邀请他跟我们做个伴了。”
傅寂深想给未来的母亲留个好印象,便拉下口罩,尽量保持微笑,礼貌道:“伯母,您好,我是傅寂深,您叫我小傅就好。”
董轻一瞧他强大迫人的气势,便有点拘谨,而且这领导笑得好吓人。
她抓着衣服:“好的,小傅。”
傅寂深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便决定不再碍眼。
他坐到温惊桥旁边的座位,一言不发地靠着椅背,拿手机和青年互动。
这时,宋玉雪上完洗手间回来,望见并肩而坐的两人,当即惊呼出声:“哥哥!”
“傅总是要跟我们一块旅游吗?!”
任谁都能看出她很惊喜,温惊桥低咳:“嗯。”
这情形百口莫辩,他徒劳且无力地解释道:“是偶遇。”
宋玉雪人小鬼大,笑眯眯的搓手:“哦~”
“我懂的!”
董轻从未见过女儿这副表情,狐疑道:“你懂什么?”
第48章 第 48 章 意外之喜
温惊桥咳两声, 递个眼色给宋玉雪。
后者便吐吐舌头,坐下搂住董轻的胳膊肘,靠在她肩膀上撒娇:“妈妈, 这是哥哥第一次带人给我们认识, 他肯定是哥哥的好朋友呀。”
董轻一怔, 经此提醒才反应过来。
心底对儿子前领导的怵意骤减, 笑容都亲切几分:“那小傅就跟我们一块放松一下,整天坐办公室都很辛苦的。”
傅寂深受宠若惊,姿势都不知该如何摆,好像太过热情和冷淡都不太合适。
他便稍微把头一点:“嗯。”
却跟接见下属没区别。
他转眸对上青年含笑的黑白分明的眼,刚要张唇, 卡在下颌的口罩就被对方扯起, “啪”一下闷响,戴回到脸上。
“有人在拍我们。”
温惊桥话落, 随手拿过董轻挂在行李箱拉杆上的女士遮阳帽,压到头上,拉低大帽檐挡住脸。
远远地,还能听到谈论声。
“这一家子颜值好高啊!可惜我还没来得及拍!”
“我拍了一张,就是比较糊!”
“删掉吧, 侵·犯别人肖像权不太好。”
“你不觉得他们有点像投机取巧?”
“哎?你别说, 你还真别说!”
“快和上次的视频对比一下看看!”
……
温惊桥忙握紧手腕, 覆住腕表。
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
上回商场被拍后, 他就打定主意,出行在外不戴这只的, 可没经意间就又出现在了手上。
“别担心。”
傅寂深说着,迅速拨通一个电话吩咐几句。很快,就有两名威猛大汉拦住方才那几人, 要求他们把照片删掉。
须臾,傅寂深手机震动了下,事情已经办妥。
“我再让人控制舆论。”
温惊桥同他耳语:“你这周可能都得戴口罩了,我们去的都是游客热门打卡景点。”
“没关系。”傅寂深剩下的话,用文字形式发给他:【只要能陪着你便好。】
温惊桥看一眼,便摁灭屏幕,生怕被董轻瞥到。
十点多,他们一同登机,飞往云滇。
温惊桥买的是商务舱连座,他本以为傅寂深偷买的是头等舱,却没想到,男人买的也是商务舱,且跟他们是同一排座位,就与他们隔着一个过道。
这恐怕是傅寂深这辈子第一次坐商务舱吧,温惊桥心想。
他转头,看见傅寂深身子微侧,朝向他,坐姿很别扭憋屈,但由于傅寂深本人神情一贯的冷若冰霜,旁人或许看不出他的不悦,温惊桥却能一眼洞察。
约莫是他旁边坐着的那对情侣太吵了。
温惊桥伸手拍他一下:“我和你换个位置。”
“不用。”傅寂深宁愿自己被打扰,也不想桥桥被烦。
而一直悄悄关注着他们的宋玉雪,却在这时举手道:“傅总,我和你换!”
傅寂深对这位与宋珩有些相似的小女孩,并无负面情绪,他不冷不淡道:“小妹,我和你哥是好朋友,你应该叫我什么?”
“寂深哥!”宋玉雪眉开眼笑道:“你快坐我这。”
温惊桥让开地方给宋玉雪过去后,他没给傅寂深坐他和董轻中间的机会,省得不熟悉的两人尴尬,他腿一跨,自己坐到董轻旁边。
傅寂深则坐到他原来的位置:“谢谢小妹。”
“不客气呦。”
宋玉雪摆摆手,又握起拳头,在她妈妈看不见的角落,对傅寂深比个“两个大拇指弯曲相对”和“加油”的手势。
傅寂深见此眉梢一挑,立即恍然大悟。
这小丫头,倒是真的挺懂。
性格也阳光开朗,似乎没有携带她生理学上的父亲的恶劣基因,傅寂深冲她回个“OK”的手势。
不一会儿,温惊桥搭在腿上的手,忽地被轻轻勾了一下。
“……”他便把手放到扶手上,并趁机掐一把傅寂深,用气音道:“安分点。”
傅寂深遂老实下来。
手机虽已开启飞行模式,但连接飞机上的无线网,也能发微信、邮件等简短内容。
傅寂深便发消息给青年。
温惊桥不想看,手机却被傅寂深从口袋里拿出来,塞到掌心。
他只好验证指纹,联上wifi瞄一眼。
傅总:【宝宝,我们现在只有0.1米的距离,我算违背承诺吗?】
“……”温惊桥戳戳键盘:【不算。】
傅总:【宝宝,能给我改个亲密些的备注吗?】
傅总:【喜欢你叫我哥哥】
温惊桥:“……”
他点进备注设置页面,把两个字改成三个字—【傅寂深】。
刚修改完,傅寂深身子便歪斜过来碰一下他的肩膀,似乎在表达不满。
温惊桥就朝董轻那边靠。
傅寂深:【宝宝,备注名字也很生疏。】
温惊桥弯起唇瓣:【可我平时都是这么叫你的。】
傅寂深:【不一样。】
温惊桥懂他的想法,可要是真按照傅寂深的意思改,总觉着不合适,就跟隐秘地确定了恋爱关系似的,据他所知,只有黏糊的小情侣才会给对方备注“宝宝”“宝贝”或是“哥哥”的。
而且,现阶段若是被家人、同事看到的话,会很羞·耻,还无法解释。
温惊桥略一思索,便发去一句话:【还不到那一步呢】
傅寂深便没话说了。
他自觉转移话题:【晚上我们要分开睡吗?】
温惊桥想也不想就回:【当然】
目光触及这简短有力的二字,傅寂深唇线不禁下挂,发送一个撇嘴的emoji。
温惊桥一瞧,登时忍俊不禁。
他方要出言安慰,让他忍耐几天,对话框里紧接着就多出一句:【那睡前还能接吻吗?】
“……”温惊桥掩唇清清嗓子:【能。】
就当是给一个能安抚傅寂深好好睡觉的甜头吧。
消息发到这里,他便收起手机,和董轻一样倾斜放下椅背,盖着毛毯闭目养神。
而傅寂深看他休息,便也有样学样,阖上双眼,虽比不得他们躺在家里床上时那般亲昵,却也只有咫尺之距,足够靠近。
俄顷,毛毯悄无声息地被掀起。
骨骼宽大的手掌包裹住秀气修长的手背,轻微的挣动拉锯过后,慢慢地,指缝穿插,十指交扣。
温惊桥睫毛不安地轻颤。
他转眸看眼董轻,见她睡得正熟,他才放下心来,任由傅寂深牵着他。
直至中午,众人肚子空瘪开始叫餐时,两人才松开彼此。
温惊桥给几人都叫了西餐,香烤鸡胸肉、咕咾虾球,银鳕鱼、牛排,沙拉等,稍微吃些垫垫,等下机到五星酒店再吃大餐。
下午两点左右,飞机平稳降落。
他们带的行李不多,除傅寂深以外,人手一个小号行李箱,温惊桥预约过酒店人员来接机,几人出了航站楼,很快就上了车,而后直奔超豪华的大酒店。
傅寂深的保镖们则一路悄悄跟随在周围。
路上不赌,半小时不到他们便抵达酒店,此处距离洱海和云理古城也都很近。
温惊桥拖家带口地到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他定的是两间行政湖景套房,而傅寂深预定的晚,只定到豪华房,旅游旺季价格也翻得高,前台核对时,董轻在一旁听到房价,不由惊叹咋舌:“儿子,我和小雪一间房,你和小傅正好也凑一间房,一周下来还能省好几万块呢。”
“……额。”
温惊桥下意识看向傅寂深的表情,果然不出他所预料,男人在暗爽。
“妈,傅寂深不差这点钱。”他委婉地道。
“能不浪费就不浪费。”董轻说:“这事听我的,儿子,不然妈妈晚上睡不好。”
温惊桥幽幽看傅寂深一眼,暗含严重警告:不准答应!
下一瞬,傅寂深便厚颜无·耻地无视掉青年要揍他的眼神,坦然地收回证件,并跟前台取消预定的房间。
“未来几天打扰了。”
他口吻绅士地说。
宋玉雪在一边捂嘴偷乐。
董轻胸口舒坦了:“这才像话嘛,好朋友住一起,也能说说话。”
温惊桥心中叹息:妈,我和傅寂深住一间房,才是真的“不像话”。
就某人那得寸进尺的德行,指不定要多么胡来呢。
拿到房卡后,有位保镖给傅寂深送来行李箱,随即,他们乘电梯上行,直达20层。
“妈,你和小雪先休息会儿,还可以欣赏一下风景,我们五点去餐厅。”
董轻点点头。
宋玉雪迫不及待地打开门,透过偌大的玻璃落地窗,可以俯瞰洱海全景,澄澈纯净的蓝令人心旷神怡,沉浸地看一会儿,便什么烦恼都没了。
“好漂亮啊……”宋玉雪词穷地感叹道。
董轻也被吸引过去,站在窗边远眺,心情瞬时变得宁静而平和。
温惊桥听到她们的“反馈”,便知这趟来得值。
他帮她们带上房门后,与傅寂深推着行李箱进了隔壁房间。
空气安静片刻。
温惊桥出声打破:“如意了么?”
“嗯。”傅寂深眉眼舒展,面上染着浓稠的笑意:“堪称意外之喜。”
他以拳抵唇,抑制不住笑容道:“本来已经做好半夜偷偷敲你的房门和你‘私会’的准备了,伯母真好。”
温惊桥瞪他:“还好意思说出来!”
傅寂深勾唇:“要对伴侣坦诚。”
他放好两人的行李,折身去搂青年的腰身:“宝宝,我想吻你。”
温惊桥也挺喜欢和傅寂深接吻的感觉,舒服,滚烫,又飘飘然。
他迟疑着道:“只能亲一……唔。”
话还未尽,炙热的吻便铺天盖地一般席卷而来。
唇齿剧烈纠缠,呼吸交融,唾液渐渐变得黏腻,发出暧昧的声响。
温惊桥被亲的不知时间流逝。
许多次的吻,傅寂深都是这般的狂·野激烈,强势凶悍,与他本人给人的高傲自持、冷漠疏离的形象截然不同,就像是一头捕猎的凶猛野兽,只知进攻、侵略和掠夺,不管是气息、津液还是脉搏与心跳,都要被他搜刮到极致,才肯稍稍放缓节奏,予以自己轻柔的舔舐和喘息的空间。
视野忽而变换,温惊桥发觉躺倒在床时已经迟了。
他感到衣物快要失守,便赶紧制止:“五点要见我妈和小妹,不行。”
“我没想干什么……”
傅寂深哑声道:“就是单纯地想贴着你的皮肤,很滑,很好摸。”
温惊桥两颊绯粉,脖颈也一片旖旎桃花色,他嘴唇红肿着道:“不许掐出印子,我还想去泳池玩呢。”
“好!”
傅寂深得到首肯,连忙沿着腰窝向四周蔓延开。
然而,用手哪里能比唇齿更能好好地感受呢?
……
“就不能信你的鬼话。”
温惊桥欲哭无泪,推开傅寂深,双腿小幅度哆嗦着进浴室清洗。
淋浴冲刷时,明明是刚刚好的温度,可水流淌过胸膛和腿心时,却感到烫得发疼,他一低头,才发现都快要破皮了。
也不知是被啃的,还是被磨的,总之,傅寂深就是个牲口!
“你今晚睡地板吧。”
他裹着浴袍出来后冷冷地宣布道。
“?!”傅寂深如遭晴天霹雳:“宝宝,我没在能看到的地方留痕迹。”
温惊桥踢开拖鞋,俯身抓起朝男人砸去:“你还有脸说!”
“你自己看!”
傅寂深也不躲,大喇喇地走上前,垂眸仔细瞧。
“……”
他一时间沉默住了。
“对不起,宝宝。”傅寂深愧疚道:“我去给你买药膏。”
温惊桥怒道:“房间里有配备创口贴和碘伏!”
傅寂深一声不敢吭,青年发起飙来还挺凶,但更漂亮迷人了……想亲。
不过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他赶紧照温惊桥的话去做,从外间的床头柜处找到应急医疗箱,里头有基础的急救用品。
傅寂深拧开碘伏的盖子,将棉签蘸湿:“疼的话,宝宝你就咬我。”
“……晚上!”温惊桥气得牙痒道:“咬死你!”
“好。”傅寂深勾起嘴角,给青年破皮的地方消毒。
温惊桥皱着脸道:“吹一下可以减轻疼痛。”
傅寂深闻言,眸色深暗,喉结用力一滚:“嗯。”
等一上完碘伏、贴上创口贴,他就立刻闪进了浴室。
转眼已到五点。
温惊桥和傅寂深各自换上干净整洁的衣裳,和董轻宋玉雪一道下楼用餐。
刚出电梯,董轻突然问道:“儿子,你哪里不舒服吗?走路怎么晃晃悠悠的?”
温惊桥脚步一顿,表情变了又变:“就是有点累。”
董轻便说:“那我们吃完就回房,明天再到处逛逛。”
温惊桥:“行。”
本来是他走在前头带路的,他瞥傅寂深一眼,傅寂深就自觉承担起带队的责任。
温惊桥落后一步,走在他们后方,宋玉雪笑着低语道:“哥哥,你嘴巴好红哦。”
“……”温惊桥想挡已来不及,尴尬地只想钻进地缝里。
这时,他们刚巧经过一块镜面装饰物,他一照面,看到唇色并不算特别红艳,只比平常红几个度罢了,毕竟距离接吻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唇部皮肤的毛细血管都已恢复如常。
宋玉雪:“嘿嘿,骗你的啦哥哥。”
“……不可以骗人。”温惊桥停下步伐,教育她道:“小事也不可以。”
“我知道了哥哥。”
宋玉雪抓住他的衣服下摆说:“我就是想逗哥哥你笑嘛……我以为,开你和寂深哥的玩笑,你会高兴些。”
“为什么这样认为?”温惊桥不解地问道。
宋玉雪小声说:“因为哥哥你和寂深哥在一起的时候,眼睛总是笑着的呀。”
女孩刻意压低的嗓音依旧轻灵,像是一道警铃在温惊桥心头敲响。
他却并不感到惊惶、恐慌,而是有一种快要拨开迷雾的感觉。
温惊桥揉揉宋玉雪细软的长发,低声道:“这种玩笑不能经常开。”
“万一被妈听到……”
“我记住了哥哥。”宋玉雪做出一个在嘴上拉拉链的手势:“我往后只在脑海里想。”
温惊桥轻笑:“那随你。”
两人跟上去,听见傅寂深正和董轻聊天。
“伯母,您有没有喜欢的装修风格?”
“我对这方面不了解诶,也不挑,只要能住就成,小傅,你怎么想到问我这个啊?”
“您和小雪在京海住的房子,离桥……温惊桥有些距离,您想不想离他更近些?”
“当然想呀,我想每天都给儿子女儿烧饭吃,可惜我儿子总是很忙。”
“伯母,我有……”
温惊桥听到这里,出声打断:“餐厅到了。”
傅寂深回眸,幽邃的眸子深深地凝着他,没再继续话题。
五星级酒店的餐厅,价格昂贵,能在这里消费的人,非富即贵。
温惊桥不算特别富,但却不吝啬给家人尝鲜,他包揽下点菜的活,连菜单都没给董轻看,一通狂点,把特色菜和傅寂深喜好的菜纷纷点一遍,听到董轻阻拦,又加了道汤和甜品才停。
董轻不赞成道:“点太多吃不完浪费呀。”
“没事,我和傅寂深吃机餐都没吃饱。”温惊桥提交菜单,等着服务员先上冷菜:“现在好饿。”
尤其是在房间胡闹之后,精力消耗过多,他急需补补。
“那是要多吃些。”董轻改口得非常利索。
她给自己和宋玉雪烫好碗筷等餐具,正打算给她儿子的也烫一下,便发觉他儿子已经将他和小傅的餐具清洁完毕了。
董轻心间陡然划过一丝奇怪、异样的感触。
但尚未来得及捕捉,便转瞬即逝。
她闲聊道:“儿子,你之前是一直在小傅手底下干活吗?”
温惊桥坦言:“对,总裁秘书,也是他半个私生活秘书。”
董轻对秘书的工作内容有所耳闻,她讶异道:“那岂不是要天天给小傅端茶倒水?!”
“可不是嘛。”温惊桥趁机倒苦水:“他还特别能挑三拣四,连喝的茶都要精确到85摄氏度,高一点就会挑我的毛病。”
董轻听完更为惊诧了:“……那你们怎么成为朋友的?”
第49章 第 49 章 古怪的感觉
温惊桥搁在桌底下的腿被轻按住。
他看向傅寂深, 男人正眼巴巴地盯着他,紧张兮兮的,好似在期望他嘴下留情。
“这事……说来话长。”
他是断然不可能跟董轻讲明始末缘由的, 便言简意赅道:“傅寂深虽然挑剔, 但心地不坏, 他还帮过我很多, 一来二去的,我们交情就深了。”
董轻夸道:“小傅一看就是靠谱的朋友,性子也沉稳,不愧是能当大老板的人。”
傅寂深淡声道:“您过奖了,朋友之间本就该互相帮助, 况且, 温惊桥对我的帮助,其实更多。”
温惊桥感到他腿上的那只手在不规律地轻点, 像是在弹琴,可见手的主人心情相当愉悦。
“哼。”他从鼻腔里挤出一道意味不明的声调。
继而一把将大猪蹄子拨开。
他的前胸和腿心还火辣辣得疼呢,这人倒好,被恭维两句还飘上了。
冷菜适时端上来,他们边吃边聊, 傅寂深话不多, 偶尔插一句, 多是在倾听他们一家人说笑。
气氛倒也轻松和谐。
直到, 董轻把话题拐向长辈们老生常谈的婚姻大事上,场面才有了一丝凝固。
“对了小傅, 你今年多大啦?结婚没啊?”
傅寂深摇头,沉冷着声道:“31,未婚。”
“那有心仪的姑娘家么?别嫌伯母多嘴啊, 小傅,男人事业重要是没错,可婚姻家庭也同样重要的呀,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就不会孤单寂寞了,到时候带着老婆旅游,不比跟朋友玩来得快活啊?”
温惊桥:“……”真是防不胜防。
他虽还未被催过婚,可架不住傅寂深这位大龄优质男青年催动了董轻骨子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传统思想,他眼看着她努力劝说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告诉她,傅寂深和他都是弯的。
傅寂深放下筷子,拿过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唇边。
放下后,他认真地回答她道:“伯母,我有正在追求的对象。”
“我想和他步入婚姻,组建家庭,也想只和他旅游,过二人世界。”
温惊桥垂着头默默吃菜。
“那真是太好了,可得抓紧啊。”董轻笑着鼓励道。
浑然不知,傅寂深追求的正是她儿子。
傅寂深点头应是:“我会努力的,伯母。”
温惊桥:“……”
宋玉雪:“……”
妈妈,要是寂深哥真的把哥哥追到手,您能接受吗?
饭后,一行人逛了逛酒店各处设计独特的建筑和造景,消过食,宋玉雪说要到泳池游泳,他们才各自回房。
温惊桥也正有此意,行政湖景套房配有露天景观泳池,私密性和安全性都有保障,除同宿者以外,不会有其他人打扰。
那边,董轻和宋玉雪换了身泳衣进到水里,享受着安逸舒适的度假生活。
这厢,温惊桥也脱去所有衣物,光溜溜地轻盈跃入幽蓝的池中。
天幕是深蓝色的,水面与池壁齐平,打远处看有种水天相接之感,四周夜灯发出暖黄的光晕,映在波光粼粼的池水中,美不胜收。
温惊桥趴在池边,背后雪白的皮肉在夜幕下仿佛是发光的绸缎,与空中高悬的月色一般无二,水中纤细的腰肢亦是不盈一握,看得傅寂深心思不禁又浮动起来。
“宝宝。”
傅寂深换上泳裤,从池边台阶处走下去,借着水的浮力快速来到青年身后。
“不准碰我。”温惊桥伸展着四肢,胳膊在水里划几下,漂到两米开外:“我想好好地放松。”
傅寂深理亏,便只能压下欲念,来回游几圈,发泄着精力。
而温惊桥观了一会儿景,被哗啦啦的水声吸引,他就倚靠在池壁上,欣赏着男人矫健的泳姿。
他不得不承认,傅寂深专注地做一件事情时,往往都极富有魅力,此刻也一样,男人紧实有力的臂膀每次划动,流畅漂亮的背肌都会因力而形态勃发,朝着他的方向游时,鼓囊的胸肌也分外蓬勃、饱满,性感得无可救药。
人都是食色动物,温惊桥自是不能免俗。
他看上片刻,就有点口干舌·燥,嗓子发紧,他有理由怀疑傅寂深是故意的。
“过来。”温惊桥对着傅寂深勾勾手指。
傅寂深眸子晦暗,倒映着星点的幽光,他即刻暂停游泳,穿梭自如地走到青年跟前:“宝宝,什么事?”
“让我摸下你的胸肌和腹肌。”温惊桥温声提出要求:“你没意见吧?”
傅寂深抿唇,眸色暗沉如墨:“没有。”
他的头发完全湿透,向后捋成大背头,却丝毫不显俗气油腻,反而愈发英俊冷酷,脸部的轮廓也更加坚硬深刻,给人一种骇人的凛冽攻击感,温惊桥心下感叹,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把手伸过去,仔细地感受着起伏如山峦的曲线。
毫无疑问,刚游过泳的手感比平常的还要好,有着鲜活的力量和野性意味,不过即使在温凉的水里,傅寂深的皮肤也仍旧是烫的,他像是摸着一块柔韧的暖玉。
温惊桥尽情地体验完,转而想起蜿蜒的人鱼线也是不可错过的风景,他遂把手挪过去。
几乎有些流连忘返。
而他知道,没入男人泳裤的那截线条,才是最好看的……但他怕挑起火来,便只好恋恋不舍地收回手。
傅寂深一声不吭任他玩个遍,等青年退到安全距离,他才出声问道:
“宝宝,你消气了吗?”
“算是吧。”
温惊桥趴回到池边,双腿在后摆动,让身体漂浮到近水面的位置。
一对完美的蝴蝶骨像是振翅欲飞的灵蝶,底下蜂腰丰臀、笔直如玉竹的长腿,无一不让傅寂深体内热血翻涌。他胸口一滞,差点就克制不住地抱上去。
“那我能吻你吗?”傅寂深嘶哑着声问。
温惊桥单是听声就能辨别出对方的体态,因此毫不犹豫地一口拒绝道:“不能哦。”
傅寂深遗憾地转身:“那我再游几圈。”
“嗯。”温惊桥双目含笑:“别闲着,也别累着,我们明天还要去洱海和周边的景点。”
“好。”
这点运动量对于傅寂深来说,压根不算什么,他一连游了将近一个小时,指腹泡得皱巴巴的才上岸。
而温惊桥早已躺在岸边的沙发椅上,他随意地裹着浴巾,边喝果汁,边欣赏着男色和夜景。
“累不累?”他见男人走近,问道。
傅寂深气息微喘:“还好。”
他凑到青年的杯口,倾斜着喝下半杯:“还能把你挂在身上做十组引体向上。”
“你简直强得有些变钛。”温惊桥低声吐槽。
这强悍的体能,他以后可承受不住啊!
光是用腿,他都吃不消,更别说是……
等等……他为啥会想到和傅寂深那个啊?!
“……”他一定是被傅寂深传染上变钛的属性了!
“不强怎么做你的男人。”傅寂深中二道:“只有各方面足够厉害,才能配得上优秀的你。”
温惊桥闻言耳朵一热,低咳两下:“快去冲个澡吧。”
他情不自禁地翘起唇角。
有点被这变相的褒奖取悦到了。
这晚临睡前,傅寂深又亲了他几分钟,许是精力消耗不少,吻得格外温柔。
打消了温惊桥本来想咬死他的心。
次日。
他们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湖景套房有特别供应的丰盛早餐,两人悠哉悠哉地吃完,换上休闲装,戴上口罩,才叫上董轻和宋玉雪出门。
她俩精心打扮过,穿着母女亲子裙装,年轻又时髦,回头率超高。
董轻提议道:“儿子,妈妈下午也去给你和小傅买套同款吧?我看有的好朋友好兄弟也会穿一样的旅游。”
“……啊??”
温惊桥目瞪口呆,眼皮跳了跳问道:“您是认真的吗?”
确定不是试探他和傅寂深,或是开玩笑?
连傅寂深都蹙起眉,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
宋玉雪一颗小心脏也跟着提了起来。
“妈妈想拍个合照,发朋友圈。”董轻笑盈盈地说:“我们穿得整齐些拍,会更好看,有那个仪式……对,仪式感。”
温惊桥松口气,同时有些风中凌乱,心情复杂。
照片可以拍,但肯定不能“情侣装”拍,万一董轻的朋友圈有爱上网的年轻人,他们一旦截图爆出去,那他就要掉马瞒不住了。
而他和傅寂深的关系,也会被董轻重新审视。
于是,温惊桥便找借口道:“妈,傅寂深不方便露脸。”
“他商场上的对手比较多,要是让人知道他在这旅游,指不定会有人搞事。”
董轻一听,脸色瞬间严肃:“那还是算了。”
“但他可以帮我们拍。”温惊桥戳下傅寂深的腰:“对吧?”
傅寂深忙不迭应道:“嗯。”
他知道桥桥顾虑的不止是他的安危,还有网络这把双刃剑。他想了想,申请一个合照的机会:“伯母,我戴着口罩和帽子能出镜的。”
“行吧。”董轻说:“那就带上你拍一张,放在九宫格最后。”
傅寂深:“……嗯。”
温惊桥低笑:“安排得明明白白。”
宋玉雪乐不可支地说:“好心酸啊,寂深哥。”
傅寂深毫不介意地道:“没关系。”
总有一天,他会名正言顺地出现在桥桥家人的朋友圈。
四人乘车先前往洱海,近距离看它,水质清澈见底,美得更客观,也蓝得令人心折。
湖面上空时不时有成群的水鸟飞过,翅膀低拂过湖水时,带起一圈圈的涟漪,阳光一洒,如同人间仙境。
随手拍几张,无需修图,就能出片。
温惊桥给董轻、宋玉雪拍完,又给傅寂深拍了好多张,傅寂深都不用刻意凹造型,只朝那一站,就是一组时尚大片。
“我给你拍。”
傅寂深拿过他的手机,让他走到湖边:“看我。”
温惊桥第一次站在傅寂深的镜头前,略微放不开,只扯出一抹浅笑,然后又比个土气的剪刀手。
看得傅寂深勾起唇:“再换个姿势。”
温惊桥便侧过身,负手而立,正对着阳光微抬起脖颈:“这样?”
“好看。”
傅寂深接连抓拍,相机“咔嚓咔嚓”响个不停。
温惊桥担心他太上头,忽略掉董轻的存在,便赶紧说停。
他拿回手机,查看傅寂深拍的图,本以为会看到一些“高个视角中的矮个图”,没曾想,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傅寂深似乎很有摄像天赋,把他拍得颇为出彩,甚至有种艺术照的既视感。
“不错。”
温惊桥夸完,对三人道:“我们去坐游轮吧。”
傅寂深:“嗯。”
宋玉雪捧场道:“好耶!”
游轮上看洱海,与湖边看又是不同的体验。
周遭一片湛蓝,微凉的风吹拂在身上,舒爽怡人,时光仿佛都随之慢下来,天地间好似唯余这片湖,以及身边这个人。
垂在身侧的手倏地被熟悉的手掌牢牢握紧。
又在下一秒分开。
一抓即离。
温惊桥心脏都跟着一跳,提速又减缓,像是在董轻的眼皮子底下偷·情一般,那叫一个惊心动魄。
“这里太美了,我都不想回家了。”
董轻从栏杆边走过来说:“儿子,你先帮我和小雪拍一张,我们再两两拍一张,刚才在湖边忘记这样拍了。”
“好的。”
温惊桥心虚地接过她的手机,帮她们逆光、顺光的角度都拍了一遍。
等他们三人两两组合拍完,宋玉雪这小机灵鬼提议道:“哥哥,我帮你和寂深哥也拍张合照吧。”
温惊桥下意识朝董轻看去,又飞快收回视线,朝傅寂深投去眸光。
“好啊,谢谢小妹。”傅寂深自然而然道。
温惊桥便也淡定下来。
傅寂深摘下口罩,当着董轻的面,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揽着温惊桥的肩膀,对着镜头露出浅淡的笑。
“好帅啊!”
宋玉雪说着,冲他们竖起大拇指,绝配。
董轻也夸:“是很帅。”
她还从没见过比她儿子和小傅长得好看的人呢。
她笑道:“请别人帮我们拍个大合照吧。”
温惊桥照做,请位独自来旅游的小姑娘替帮他们掌镜,对方秒速答应。
母女两个子矮站在前,温惊桥和傅寂深手牵手站在后,傅寂深先是不戴口罩参与合照,随即又戴上合照,接着,四人再站成一排入镜。
“谢谢小姑娘啊,真是麻烦你了,我们也帮你拍吧。”董轻礼尚往来道。
小姑娘笑着摆摆手:“不用的阿姨,能给帅哥美女拍照,是我的荣幸。”
“诶呦,小姑娘嘴真甜啊。”
董卿心花怒放,邀请她吃午饭,小姑娘却笑眯眯地推辞道:“阿姨,我不习惯和陌生人吃饭,你们一家子吃才自在热闹呀。”
“那好吧。”董轻不强求,也没反驳“一家子”的说法。
也没啥好反驳的,出来玩碰见的人,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小傅是她儿子的好朋友,能让小傅更好地融入他们的家庭小团体、得到一次极佳的旅游体验,这才是最重要的。
等女生走去另一边观赏后,董轻才打趣道:“小傅和我们长得像吗?莫非这就是俗话说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她说罢,就低头翻看起小姑娘帮他们拍的照片。
“……”温惊桥和傅寂深对视一眼。
宋玉雪也有点一言难尽。
她妈妈总是能歪打正着呢。
“这张拍的好,还是放朋友圈第一张吧。”
董轻边看边说,滑到最开始四人前后位置的合照时,她的动作蓦地一顿。
相片里,小傅还没看镜头,正朝着她儿子看,那眼神几乎能够用温柔缱绻来形容。
董轻心里骤然腾起一股古怪的感觉。
会有男人用这种目光看待另一个男人吗?
第50章 第 50 章 你穿裙子跟我玩吧。……
午时, 四人到当地的特色饭馆就餐。
温惊桥点了招牌野生菌火锅,入口菌香浓郁,汤汁醇厚, 烫煮海鲜、荤菜及素菜都很鲜美;还有砂锅鱼, 酸辣开胃, 汽锅鸡也相当不错, 汤清肉嫩,保留了鸡肉的原汁原味,还有药材的天然香气。
温惊桥吃得齿颊留香,傅寂深也很给面子,就着菜吃下一整碗饭。
但不知为什么, 董轻的胃口却不如昨日好, 温惊桥以为饭菜不合她的胃口,就道:“妈, 要不你再加几道你想吃的吧。”
“不用不用,味道都很好,桌上这些都吃不完呢。”
董轻夹一根汽锅鸡里用于提鲜滋补的虫草,塞进嘴里,明显心神不在状态地说。
温惊桥见状, 脑子里冷不丁闪过一个令他心惊胆战的念头。
——他和傅寂深在游轮上牵手, 该不会被董轻看到了吧?!
后背顿时惊起一层冷汗。
温惊桥心中惴惴之余, 手一抖, 筷子“啪嗒”滚落在地。
他立时弯腰去捡,却被傅寂深按住肩膀:“我来。”
温惊桥有些不知所措地挥开他的手, 极力撇清干系似的,傅寂深似有所觉,起身走到柜台旁, 重新拿来一双做工精致的一次性木筷。
温惊桥低声道:“谢谢。”
董轻被二人的动静吸引,她默默看完,继续吃菜。
温惊桥屏息吐气,缓过心慌不安,渐而镇定下来。
他先前麻痹大意地任由傅寂深偷偷拉他手、勾肩搭背,无疑是在作死,此时董轻的异样,不管是不是因为他俩的事,都俨然为他敲响一记警钟,提醒他必须时刻跟傅寂深保持距离。
下午,他们到洱海周边景点打卡时,温惊桥便一直避嫌,两人之间要么隔着董轻和宋玉雪,要么就是相距一米开外。
傅寂深别说拉他的手,连一根汗毛都休想碰到。
而这样斩钉截铁“言出法随”的后果,就是晚上回到酒店,傅寂深变本加厉地缠着他不放,甚至吻遍他的全身……
连从未涉足过的位置,都没漏过。
温惊桥如同深陷黏糊的蜂蜜里,四肢百骸都是黏答答的蜜液,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潮热之感。又像是被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紧紧裹挟,在半空中晃晃悠悠。
……
“宝宝,你好香啊。”
傅寂深贴着他的后背,牢牢箍着他的手臂:“哪里都香。”
温惊桥面颊绯粉,潮湿的发丝粘着侧脸和后颈,眼尾也是湿润的,晕染出昳艳的色彩。
他颤颤巍巍地拱起身子,低骂:“傅寂深,你就是牲口……”
“嗯,我是。”傅寂深不反驳,欣然接受。
他将厚颜无·耻贯彻到底:“宝宝,我还想再吻一次。”
“不要。”
温惊桥偏开脸,这人舔过哪里没点数吗?
他手脚疲软,有气无力地道:“该洗漱了,明天还要去古城玩,我不想累倒在半路上。”
傅寂深只好作罢。
旋即,他想起青年白日里对他避之不及的种种表现,委婉抗议道:“宝宝,你上午和我相处得很融洽,下午却突然对我太冷淡、太生疏,显得很刻意,伯母说不准也会起疑。”
“有道理。”
温惊桥嗓音低哑,他感到口渴,便拍拍傅寂深:“我想喝水。”
傅寂深大步跨到桌边,给他拧开一瓶纯净水。
温惊桥“咕嘟咕嘟”仰头灌下小半瓶,白里透粉的喉部和胸膛轻微颤动,上面有汗珠闪烁,傅寂深盯一眼,只觉刚解的“渴”这会儿又渴得厉害了。
他抿起唇,视线扫到那口感极佳的滚圆软白之上,回味一般舔下嘴角。
温惊桥正要把剩余的水递给男人,一抬眸,对上再度嚣张跋扈的重剑:“……”
他气得直接把水泼过去。
“你给我冷静一下。”温惊桥怒道:“去泳池里游几圈!”
“遵命,宝宝。”
傅寂深声音沉沉,瞳孔幽暗深邃,他转身的同时,轻叹一声。
真希望能早点结婚,彻底吃掉老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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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们照常游览古城。
不论是青石板路、巍峨的城墙,还是飞檐翘角的建筑,历经岁月的打磨,都透着股子历史的沧桑感,每一块砖瓦都有它的故事和意味。
温惊桥发觉,董轻起初还有些心不在焉,等到傅寂深帮他们拎包拍完照,她的精气神就又恢复了许多。
董轻浅笑道:“小傅,像你这么有耐心的老板真是不多见啊。”
“应该的。”傅寂深说:“您看要不要到城楼上拍?”
董轻点头说:“好啊。”
温惊桥便带着他们绕到楼梯处,攀登到顶端,历史悠久的砖石表面泛着温润的光泽,却有着坚不可摧之感,他们站在城楼上,能够俯瞰全城古色古香的风景,也能眺望到洱海和其他的景点。
恍然间,他们好似置身于某个古代王朝,脚下是富庶繁华的都城,目之所及皆是泱泱大国的子民。
等欣赏得差不多,傅寂深就道:“伯母,您站到那里,我给您拍一张。”
董轻:“谢谢小傅。”
之后是两三人合照环节,他们几乎每到一个地方都要留影,傅寂深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事事照顾周到,不厌其烦地做个摄影工具人。
而且,他的拍照技术一日千里,温惊桥心想,他哪天要是破产了,兴许还能靠这个养家糊口。
路过一家汉服体验馆门口时,宋玉雪跃跃欲试道:“妈妈,我想做古风造型!你跟我一起吧~”
温惊桥看着那一水的熟悉的古装,不自然地停下脚步:“去吧,自己的衣服不要换下。”
“我们到对面茶馆里等你们。”
“好。”
董轻还从没试过穿古装呢,她看着价格适宜,便带着小雪进到店里。
温惊桥则和傅寂深走进茶馆,找个角落坐下。
“我也想看你穿古装,做妆造。”傅寂深把包放到里座,同他低语:“男装,女装都想看。”
温惊桥与他面对面而坐,也低声道:“外面的古装不干净。”
他像是继承了傅寂深的洁癖一样:“人人都穿过,我是不会穿的。”
“嗯。”傅寂深道:“那我们回家再穿。”
温惊桥闻言,咬住唇,蹙眉道:“……你这癖好,真的改不掉了吗?”
“嗯。”傅寂深理直气壮地说:“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思之如狂。我现在只能看看视频,聊以慰藉了。”
他说着,低沉着道:“宝宝,我们回去后,你穿裙子跟我玩吧。”
“……呸。”温惊桥羞赧地瞪他一眼:“想得美。”
傅寂深低笑:“你连生气的样子都这么可爱。”
“牲口,注意点影响。”
温惊桥在桌子底下踹他一脚:“你这哪里是追人的态度,总惹我恼火。”
傅寂深灼灼而视道:“第一次追人,没有经验,宝宝,别气我太久就行。”
“呵。”温惊桥白他一眼:“你还想追几个人。”
傅寂深攥住他的手:“这辈子只你一人。”
温惊桥余光瞥见有人过来,连忙抽出手:“君子动口不动手。”
“先生,请问要喝点什么?”服务员问道。
既然来到云滇,自然是要喝当地最贵的普洱茶,温惊桥道:“来一壶金瓜贡茶吧,有吗?”
服务员笑道:“有的先生,只不过是仿品啦!”
温惊桥笑笑:“我知道。”
真品只存在于研究所和故宫博物院里,谁有那本事能喝到?
等茶的功夫,温惊桥便查看起公司的群消息。
目前还没有大的进展,万事开头难,起始阶段就是得熬。
便是这时,手机页面被一通来电显示占领,是傅怀瑾。
他把屏幕对着傅寂深:“你弟。”
傅寂深微微颔首。
温惊桥便连接蓝牙耳机,上滑接听,另一只递给傅寂深。
“你有何贵干?”
“不好了,桥桥嫂子,我妈知道我不在傅氏实习了!”傅怀瑾叽里呱啦得倒豆子似地说:“她今早忽然跑到傅氏去看我,发现我不在,就问人要了打卡记录,然后我就暴露了,肿么办?她要我立马回傅氏去上班……”
“那你就实话实说呀。”温惊桥建议道。
傅怀瑾焦急得有些语无伦次:“不行的,你不懂她,她就惦记着我哥的集团,恨不得取而代之,她自己做不到,就非要强迫我去做,我要是说我在鹤鸣哥这里做我喜欢的工作,那她可能会发疯。”
“……那你多劝劝?”温惊桥说:“拿出事实依据告诉她,觊觎和侵夺别人的财产是不道德且不合法的行为。”
“没用的,她……比较极端,就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傅怀瑾忍不住吐槽,滔滔不绝道:“从小到大,她看到我哥不断地取得成功,一有不如意就给我灌输争抢我哥东西的思想,只可惜,我可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好学生,崇拜像我哥那样厉害的人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听她的?”
“而且,像我妈这样的人设,在漫画里都是反派,下场基本都不好,所以我更不能明知故犯、知法犯法,就只好装作不学无术,跟她对着干咯,但她看我上了大学,心思就又活跃起来了。”
听到这里,傅寂深冷不丁开口道:“我和你嫂子这周在旅游,你跟孟茹华说,想抢就抓紧时间,我给她这个机会。”
“哥?!”傅怀瑾一愣,赶紧表明立场:“我是不会帮她干坏事的!”
孟茹华就是他·妈的名字。
“想让她死心,就按照我说的做。”
傅寂深冷道:“看她有没有那个能耐接得住傅氏。”
“毫无疑问,她没有的!”
傅怀瑾对孟茹华的过去知之甚少,但他知道她原生家庭很穷,做过傅岳松的秘书,能力很一般,只靠一张脸和丰满的身材吸引男人。
他还知道,孟茹华不仅善妒,还坏,在他哥的亲生母亲生病期间,和傅岳松搞在了一起,这才有了他。
傅怀瑾的出生是罪恶的,是不光彩的。
这也是整个傅家公开的秘密。
因而傅怀瑾自觉处处避让傅寂深,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讨好吧。
“哥,她不会死心的,如果接不住、得不到,她只会毁了傅氏。”
这些年下来,她对他哥的嫉恨早已经魔怔了,非常人所能理解,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卸下和善的面具,暴露出最真实的一面,面容扭曲着歇斯底里地咒骂他哥。
傅寂深冷哼:“那她更没那个能耐。”
“你转告她,我同意她进总部,就这样,挂了。”
傅怀瑾:“……!”
他哥好任性,也好狂帅酷霸拽啊!
不愧是他哥!
温惊桥拿下耳机,服务员恰好将茶壶端上来。
他从包里拿出傅寂深带的专用杯子,一人倒一杯,茶汤色泽清亮,光是闻着味道就挺香。
“你真要随便她作啊?”
温惊桥吹吹杯口,淡淡地问道:“她呆过的地方,你不嫌恶心么?”
他深知,傅寂深厌恶那些有点姿色的秘书的根本原因,就是孟茹华当初趁机小三上位。
傅寂深垂眸:“恶心。”
“但傅氏本就是我从更恶心的人手里接管的,也无所谓了。”
温惊桥直言道:“可所有的分公司,都是你新创的,你忍心让她糟蹋?”
傅寂深微眯起眸子:“所以,我只准许她进总部。”
“你跟周洵说一下。”温惊桥道:“让他早做准备。”
傅寂深轻点下头。
温惊桥心中暗道,周洵也是傅寂深最恶心的那种出·轨男,也不知该不该跟傅寂深说。
他一走神,嘴里抿到一口热茶,当即被烫得直呼呼。
“好烫。”他伸出舌尖,不停地用手扇风,都麻了。
傅寂深见此,既心疼又好笑:“发什么呆呢。”
他问服务员要一些冰块,舀一颗递到青年嘴边:“含进去。”
“……嗯。”能不能别说和在床上一样的话。
怪让人难为情的。
冰块迅速降温止痛,温惊桥舌头好转后,不由有所悟:正是一些被忽略的小事,往往才会伤到自己,与其事发时难受,不如提前剜掉病灶。
他问道:“傅寂深,你留在身边的特助和总秘,是必须要三观正直、道德高尚吗?”
傅寂深被问得一怔。
他正色道:“我始终相信,人品见本性。”
“一个人面对利益、诱惑和道德底线时的选择和行为,能够反映其根本品质,那些做出贪污偷窃、劈腿出·轨等等恶劣行径的人,都是本性低劣的证明,连钱和爱人之外的色·欲都抵抗不了的人,你难道能祈祷他们面对威逼利诱时,能守住底线吗?”
他自问自答道:“不会的,他们定然会毫不犹豫地背叛我。”
温惊桥一阵沉默。
“那你最好详细背调一下他们。”
万一孟茹华买通周洵,后果简直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