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直男秘书女装好辣!》 1、第 1 章 《老实直男秘书他女装好辣!》隙慎/文 文学城首发 腊月中旬,京海市寒潮来袭,初雪在凌晨悄然而至。 清早积雪已有一指厚,踩时发出咯吱的绵脆声,温惊桥裹得严实,正拎包前往小区隔壁的别墅区,他怕冷,走得很慢,缩手缩脚的像个企鹅。 约莫十多分钟,他停下脚步,用指纹开锁,穿过偌大的庭院,面部识别成功后,温惊桥推门而入,屋内暖融的热意瞬时扑面而来。 此处正是他顶头上司傅总的住所。 “比邻而居”实属无奈,并非他想和领导套近乎,身为社畜,尤其是被傅总青(迫)睐(害)得极深的总秘,是万万不愿下班后再继续面对领导的,可谁让傅总给他配备的员工公寓不花钱呢,每日被对方呼来喝去地压榨,温惊桥秉持着能省则省的原则,在这寸土寸金的城市,能白嫖资本家绝不氪金。 他暂且剥去防寒装备,从包里拿出黑框眼镜戴上,而后直奔衣帽间,把上司的衣饰搭配好,拿到二楼去伺候对方起床。 “傅总,您醒醒。” 昏暗中,温和润泽的嗓音毫无威慑力,温惊桥只敷衍地喊两遍,就直接拉开窗帘,熟练地掀被子,露出底下男人颀长健美的身躯。 雪后白光异常刺目,如他所料,床上的傅寂深立时蹙眉睁眼。 对方缓片刻,起身赤脚踩着地毯,居高临下地瞪他,黑色绸缎睡衣显得男人气势森寒逼人。 “说过很多次,温秘书,不准掀我被子!” 温惊桥闻言,双手交叠搭在小腹,微微垂首,乌发遮在额前,装得老实巴交:“我错了,傅总。” 管用为先,下次还掀。 “哼,认错得利索,就是不改。” 傅寂深见温秘书态度良好,眉头舒展些许,可在目光挪到秘书的着装时,再次紧皱:“你怎么又穿得这么丑?” 温惊桥面不改色:“抱歉,丑到您了。” 不合身的低价灰色正装肥大皱巴,里面塞着高领毛衣、羽绒裤,在强迫症眼里,肯定臃肿邋遢。 傅寂深:“……” “换掉。” 温惊桥抬眸,迎上男人冷峻的神色,摸摸鼻尖:“您放心,我到公司就换,绝不给傅氏丢脸。” 他说罢,在傅寂深再度挑刺前,便先一步到浴室忙活,牙膏要挤1.5cm,热水调到40c,待到傅总进来洗澡,他就闪去外间整理床铺,这些琐碎的活儿如今不归他,傅氏董事会和总裁办大大小小各类秘书就有上百人,但傅总用惯他不肯换,他也能者多劳,一人身兼数职不在话下,年底奖金少说也有小七位数。 等候傅寂深的功夫,温惊桥按部就班地处理邮件。 再抬头,裹着浴巾出来的傅寂深正旁若无人地换衣服,他头发半干,胸膛残余几滴水珠,饶是温惊桥早已见惯不怪,可人是视觉动物,难免会被惊艳。 男人鼻挺唇薄,眉眼深邃漆黑如墨,侧脸过分英俊,一米九二的身量,颇具压迫性,身材比例亦是完美,宽肩窄腰倒三角,块状肌肉形如山峦,线条起伏紧实,充满力量感,性感的人鱼线深刻蜿蜒没入内裤。 抛开别的不谈,单就外形来看,傅总着实很迷人。 但抛不开—— “温秘书,你懈怠了。” 傅寂深穿戴好衬衫夹,系上皮带,挑剔道:“今天的牙膏只有1.4cm,毛巾没有叠成正方形。” “……奥。”温惊桥上前帮忙。 两人咫尺之距,身高差便一目了然,深蓝色领带绕过男人的脖颈,温惊桥心无旁骛地打出标准的双交叉结,用领带夹固定,继而扣上傅寂深黑色高定西装的双排扣,并将戗驳领整平,最后是商务腕表,宝石袖扣。 傅寂深常常无法直视温秘书的衣品,便照旧微阖着眼。 一缕不属于他的幽香萦绕在侧,似有若无。 “下次给我换你的同款香水。” 温惊桥手一抖:“傅氏集团财务出问题了?” 身为傅总的心腹之一,察言观色读潜台词是基操,可他半点没看出公司有危机迹象啊,傅总好端端地干嘛要换百来块的小众牌子? 傅寂深:“……” “没。” 换香一事就此作罢,两人下楼共进早餐,大厨精心制作的营养餐美味可口,温惊桥吃得不紧不慢。 想当初还是他摸索出傅总的口味,跑遍本市星级酒店,高薪才挖来的厨子,不过,最开始自己每日是没这个口福的…… 八点四十,司机载着两人去傅氏集团总部大楼。 一上车,温惊桥便争分夺秒汇报工作,并将傅寂深的指示要求传达下去。 刚通知完,劳斯莱斯幻影便停靠在恢宏气派的写字楼前。 大楼高耸入云,矗立于京海市cbd核心区的黄金地段,象征着傅氏雄厚的钱财实力。 温惊桥跟随傅寂深的步伐踏入大门,男人西装革履,背影矜贵冷肃,所过之处传来员工的问候声。 他们乘着专用电梯,一路直达三十层。 温惊桥走进秘书室,除去冬衣,抱着需要签字的一摞文件到傅总办公室,随后给傅寂深泡一杯龙井提神醒脑。 少顷,他将热茶递至男人左手边:“傅总,我去准备十点的会议。” “嗯。” 傅寂深靠着办公椅背,骨节分明的手端起瓷白的杯盏,举止优雅,晴雪天清凌凌的光线透过玻璃映入杯中,茶汤碧绿清澈,香气怡人,却仍有美中不足。 “水温过高。” 龙井是未经发酵的茶,理想水温不超过85c,这杯起码88c。 “傅总,我下次注意。”温惊桥青葱食指抵着镜框轻推。 实则是他未等水温自然下降,突发奇想,在白开水里掺进去一点纯净水,把控得没有机器精准。 傅寂深冷冷地道:“下不为例。” “好的。”温惊桥淡定转身。 算上实习期,他在傅氏总部任职已将近三年,从职场小白一路跌跌撞撞升到大秘的位置,一来,是他专业能力够强,二来,是他能忍。 据传,在他进公司前,总裁办的秘书每个月都要洗一次牌,毫不夸张地说,被傅寂深骂走的秘书能有大几百,人事总监一度头秃得厉害,当初面试时,对方看完他的简历,还好心劝他换个岗位,免得影响毕业,可温惊桥就是奔着商业传奇人物来的,以便锻炼能力,即使傅寂深是狗脾气,他也能捏着鼻子适应。 ——财经新闻曾大肆报道过,傅寂深自成年起就自创公司,两年上市,二十四岁接手傅氏,将原本的家族企业型娱乐公司做大,一跃跻身世界五百强,成为国内影视行业的龙头老大,仅用时不到三年。 他不拘泥于传统,大刀阔斧多方面开拓业务和子公司,上到影视投资、制作、发行,培养演员明星,下到视频播放应用、直播、短视频、广播剧、小说、漫画、动漫、游戏开发、周边……可谓是一条龙产业链,捧红的人和虚拟人物数不胜数,日流水数以百亿计,且给到旗下所有签约者的福利待遇,都是业界最好,他从不挖坑,眼光长远之人抢破头都想进傅氏。 这样磊落的上位者,有点脾气、要求严苛不奇怪。 傅寂深有这个资格,不就是追求极致完美主义嘛。 时间一晃,集团发展如日中天,而立之年的傅寂深智谋更胜从前……吹毛求疵的本事也是。 温惊桥跟在傅寂深身边学习下来,收获颇丰,忍耐境界也已修得圆满,许多同事都曾向他取经,由此可见,他的适应力真的超强。 而温惊桥但凡被问,毫不藏私,一律坦白直言:忍。 实际上,据他观察,只要老老实实做事,替傅总分忧解难,不动歪心思,不打傅总的主意,就能苟得长久。 他亲眼见过意图不轨的小明星,被保安扔出大楼,想近水楼台的流量鲜肉小花们被资源警告,对傅总抛媚眼的女秘书,第二天就被人事辞退,也见过欺上瞒下、有损公司利益者,锒铛入狱。 傅寂深洞察秋毫,且有雷霆手段。 故而温惊桥做好本职工作的同时,日常打扮得很糟心,完美避开傅总的雷达探测器。 他打印完资料,装订成册,搬进会议室。 第一场重要会议是各分公司的负责人年终汇报总结,下午探讨来年的发展规划、旗下各平台ap年间活动安排等,还有傅氏主投的电影《疯人院杀手》大年初一上映宣发事宜,以及新电影项目…… 又会是忙碌的一天。 这时,兜里的手机频繁震动起来,温惊桥掏出打开一看。 星淮:【桥宝,你粉丝都闹到我这儿了】 星淮:【再忙不能饿着粉丝啊】 星淮:【他们说你再不开播,就跑到公司去替你抗议】 …… 温惊桥失笑,见会议室尚且无人,便给何星淮发语音道:“那我争取今晚早点回去,满足一下粉丝。” 年关将近,是傅氏最忙的时刻。他已经连续小半个月加班到深夜,累到无暇顾及他的副业。 何星淮也语音回他:“我在播,桥宝你的话被粉丝听到咯,要做到啊。” 温惊桥:“我争取!” 何星淮是他的大学同学,大二就在傅氏旗下的星河直播当游戏主播,颇有名气,一毕业就选择全职。 而他与何星淮同在星河,经常互动,却不同频道——他是娱乐区的一名女装大佬主播,跳点擦边舞。 倒不是那种衣着暴露、搔首弄姿的低俗擦舞,他跟楼下培养男团女团爱豆的老师学过些性感舞蹈,heels高跟鞋舞、钢管舞和拉丁,老师夸过他,很有舞蹈这方面的天赋,还曾多次劝他进圈发展,但他志不在此。 他入行比何星淮晚,学舞也晚,两年多前机缘巧合才开启新世界的大门,可现今粉丝量却已是对方的好几倍,且男女粉势均力敌。 无他,是人都爱看点色·色的。 温惊桥也自认为色得不行,在网上刷到自己热舞的视频时,总是忍不住脸红心跳。 “温秘书。” 门口忽而传来傅总特助周洵的声音,周洵年长他一轮,处理事务比他老练得多,温惊桥迎过去:“周特助。” 周洵言简意赅:“今晚的拍卖会行程取消,你预定一下高档餐厅,两位。” 温惊桥问道:“另一位是?” 傅总的口味和忌口的食物,他一清二楚,另一位当然也得摸个底。 “不清楚,傅总说是老爷子安排的相亲对象。”周洵叮嘱道:“温秘书,只订餐,不用做多余的事,傅总没有联姻的打算。” 嚯,差点就想定束红玫瑰的温惊桥险些踩雷。 “多谢周特助。” 也就是说,纯粹走个过场。 此前,他隔三差五便会接到傅总父亲的来电,多是打探行程,以便给傅总创造“艳遇”,他按傅总的要求一概敷衍过去。不过可想而知,工作狂傅总心如铁石,哪怕十次里当真“邂逅”一次,美女也只能抛媚眼给瞎子看。 这相亲还是头一遭。 足以见得,傅老爷子在傅总心中的份量,远超那位父亲。 温惊桥预定好餐厅位置、时间和部分菜品,给傅寂深发过去,接着忙手头的活。 转念一想,傅总去相亲的话,肯定就不会拉他加班,他也能按时回去开播,好事啊。 会议一场接一场,中午温惊桥还要负责接待与会的领导们,其中就有星河的总经理。 温惊桥感受到探究的视线,并不担心暴露,他与星河签约的资料照片,猛猛p过,身份证与他戴眼镜的模样也大为不同。 他安静地坐在傅寂深左侧用餐,时不时用公筷给对方夹菜,凡是想敬傅总酒的,皆被他挡下。 而傅总向来不准他喝酒,他便用果汁回敬。 傅寂深在他喝完一杯准备续杯时,眼神凛冽地投向他:“吃菜,少喝。” 此话一出,个别好酒的负责人便没多饮,想必知道傅寂深的禁忌,况且午后还得接着开会,不能误事。 温惊桥很听话,埋头炫起饭菜。 饭后,各位总们到休息间小憩,他和傅寂深就先一步回公司。 两点前,会议人员陆续到齐。 傅氏旗下产业关联密切,发展规划绕不开流量、明星和版权,负责人间会互相推荐适合改编的精品名单,交由总部审核评估,各项数据公开透明,不必担心负责人黑幕数据差的作品,过筛的精品有多种改编可能性,例如某本爆火的漫画或网文,也许能影视化,还能游戏开发、广播剧、动漫…… 经济效益拉满。 至于年间活动,各平台大同小异,竞争pk都是障眼法,吸金才是主要目的。 温惊桥也打算参加星河的活动,赚他个一大笔。 …… 最后一场会议一直拖到晚七点,按时回巢是不可能的。 温惊桥说完“散会”,见傅寂深没别的吩咐,就拎包到三楼食堂落地窗边就餐,顺便目送司机载着傅寂深去赴约相亲,直至车辆没入车流。 华灯满城,温惊桥吃饱喝足,随即马不停蹄地打车回公寓。 公寓里的书房和储物间早被他打通改造成直播间,还内嵌一整面墙的衣柜。 透明玻璃门里一览无余,有蕾丝上衣、超短裙、连衣长裙、吊带裙,且风格百变,甜美、性感、淑女、学院……各色款式的女士服装和首饰,应有尽有。 温惊桥想着给粉丝一点久违的福利,便搭好一套,走到全身镜前更换。 空调暖气漫开,灰扑扑的温吞社畜形象缓缓褪去。 灯光下,镜子里的青年露出骨肉匀亭的身子,冷白的肌肤泛着莹润的色泽,像一块口感上佳的白玉糕,他脖颈修长,锁骨精致,胸膛与腹部软弹,有点肌肉,恰到好处的纤薄。而且巴掌脸,骨架小,腰细腿长,扮起女装来毫不违和。 青年穿戴好沉甸甸的假胸,套上黑色短款连衣裙、安全裤,一寸寸遮住浑圆肉感的屁股。 紧接着,诱人的黑丝裹住青年笔直修长的腿,只余一小截滑腻雪白的皮肉,再是护膝,高跟鞋,黑皮红底,气场全开。 “咔嗒咔哒——” 温惊桥踩着细高跟走到化妆区,取下无度数的黑框眼镜,解放颜值。 按理说,他的五官本就精致漂亮,不需浓妆艳抹,但以防被三次元亲朋认出,温惊桥每次化的妆都挺浓,而且打光狠、上镜吃妆,须得面目全非,才能在滤镜下美得自然。 也就两周没开工,流程仿佛有所生疏。 上完底妆,温惊桥找回手感,按步骤描眉画眼,贴假睫毛,打鼻影腮红和高光,他涂好烈焰红唇,又戴上黑色大波浪假发,流苏耳环、项链…… 前后耗时一个钟头,温惊桥成功化身为风情万种的性感女郎,只要不开口,任是直男也会被迷了眼。 当然,他的男粉里,不乏被掰弯的。 要不然粉丝怎么会称他是直男扳手呢。 温惊桥在镜前充分热身,确保大幅度动作时,假发也不会脱落,才满意地打开摄像头、变声器、灯光等各种设备,准备直播。 正是这时,安静的房间里,蓦地响起傅总的专属来电铃声。 温惊桥手指一颤,点到开播按钮。 他犹豫着,没接,傅总若有急事应当还会打来或发微信。 十五秒后,铃声中断。 可下一瞬,微信提示音就“噔噔噔”地接连轰炸而来。 温惊桥捏捏指节,无奈查看。 傅总:【你怎么不在秘书室?】 傅总:【一分钟内我要见到你。】 傅总:【温秘书,你又懈怠,快来工作。】 傅总:【接电话。】 温惊桥:“……”谁来管管这个工作狂魔啊! 2、第 2 章 温惊桥按按额角。 就信息内容来看,没大事,傅总就是单纯想要他陪同一起卷而已。 不怪人家年纪轻轻就万亿身家,真的好卷。 但牛马再卷,月收入也只是大老板零花钱的零头。 社畜也有人权,少加一天班不至于卷铺盖滚蛋,温惊桥干脆把手机设置成静音模式。 直播间已有数万个嗷嗷待哺的粉丝就位,弹幕刷的起飞,他赶忙从音乐库里找到一首缱绻热辣的英文歌当bgm,配他今晚的第一支舞。 温惊桥含笑望着镜头,风情的桃花眼波光潋滟,逸出口的已是魅惑的御姐音:“彩虹桥们,晚上好,欢迎来到‘桥桥不会撩’的直播间。” “今夜,我是欲望桥桥。” 他话不多说,关掉房间大灯,两边的主光便控制着照射范围,他前侧下方的位置配着柔光箱,可以给他下半身补光,能够清晰展示他的舞蹈动作,侧上方还有顶光,打亮轮廓的同时,可以让他面部更立体精致。后方两侧是全彩补光灯,光源自高而下,照射背景墙面,单单是朝那一站,就有超绝氛围感。 bgm《hush》与heels绝配,温惊桥随着音乐长腿岔开,双膝跪地,这一举动当即点燃直播间。 魅力无边。 礼物和弹幕疯狂地占满屏幕,粉丝尖叫如有实质。 彩虹桥们有目共睹着高清镜头下的视觉盛宴,只见—— 桥桥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卡着节拍,舞姿妖娆中兼具力量与野性,又有着轻盈之感,他跪姿弹起后,一连串的摸腿甩头、后撑地板绕腿,又旋转俯趴着舞动,放荡不羁得很。 一个贴地板wave后,桥桥开始起身热舞。 灯光变换,空气仿佛在燃烧,桥桥的身体有着惊人的柔韧性,不论是扭腰摆臀,还是顶胯·下腰,扭动间比寻常舞者弧度更大,更显妩媚火辣,一字马也是轻而易举。 桥桥习惯侧对着摄像头打开腿,避免走光,一些充满诱惑和性明示的动作亦然,不过并不妨碍他们欣赏,即使是侧身,也撩拨得很。 连绵不绝的呐喊就是证明。 【啊啊啊啊啊啊辣死我了】 【桥桥女王,请把高跟鞋踩在我的胸口!!】 【桥宝yyds!菩萨受我一拜!】 【老婆腿好长腰好细臀好翘够我玩一万年啊啊啊啊】 【桥桥舞一跳,哥哥魂在飘】 【老婆配享太庙呜呜呜呜!!!】 …… 一首歌仅有三分钟,温惊桥不觉疲惫,他唇瓣微张,冲镜头wink一笑,最后以一个“蝎子摆尾”结束舞蹈,纤长的腿高高翘起,蛊惑人心。 凹完造型,温惊桥回到电脑跟前,呼吸微喘。 “半月没跳了,大家还满意吗?” 【满意得不能再满意啊啊啊啊】 【离开桥桥谁还把我们当小孩】 【桥宝每一个姿势都在我心上开枪呜呜呜呜】 【斯哈斯哈,老婆好辣!好米!!!】 【啊啊啊啊幻肢叕硬了】 【我宣布,没有一个男人能笔直地逃出桥桥的直播间!】 【已弯,勿cue】 …… 温惊桥在滚动的弹幕里捕捉到那条“宣布”,脑海里不禁滑过傅寂深那张高冷的冰山脸。 傅氏总部明星大腕云集,办公区以外的地方随处可见娱乐圈里的俊男美女,都说明星的颜值与素人有壁,温惊桥赞同,而傅寂深却对美人们熟视无睹,他一度怀疑傅总可能是脸盲,要么是智性恋,瞧不上光有皮囊但智商低洼的人。 可傅总身边不乏天才朋友,他观察下来,也没见傅总另眼看待过谁。 哦,不对,傅寂深眼里只有工作。 温惊桥想到此,失笑,谦虚表示:“哪有哪有,我们总裁就特别铁石心肠,美女身边绕,眼刀咔咔飚。” “他就算看到我女装打扮,肯定也不为所动的。” 粉丝都在让他自信点。 “不是自信的问题,唔……他性冷淡。” 温惊桥n次看到对方的巨物晨勃,但秒速平静,很牛·逼了。 温惊桥趁聊天的功夫,挂上小黄车带货。 品类不多,只有美妆、珠宝首饰,是他朋友陆妄开的网店,所有产品皆由陆妄亲自设计,他卖出去就有30%的佣金,他用的化妆品和首饰也是对方赞助的,陆妄店铺每每上架新品,都会给他寄来几份挥霍。 不是没有其他品牌方找过他,但温惊桥直播时长少,又想帮陆妄的品牌打响名气,便懒得再去接触其他品牌方。 他照着镜子,换一款钻石耳环、项链戴上,并告知粉丝相对应的链接。 然后接着跳舞。 跳完一支,温惊桥嫌假胸束缚、太重,便避开镜头把它脱掉,以原生状态又跳了两支舞。 【想假装自己是直的都不能了tt】 【桥桥平胸更色啦啊啊啊,桥桥什么时候能脱掉丝袜啊】 【锁骨好性感,我狂舔舔舔】 【桥宝好看的腿要露出来啊啊啊!】 【强烈希望老婆光腿跳!!】 【想看光腿+1】 【光腿+10000000】 …… 温惊桥确实从未裸腿播过。 他的脚踝有颗红痣,右腿膝盖有道两指宽的疤,他担心会被熟人认出来,便一直穿各种款式的丝袜播。 疤痕是小时候留下的,多年下来已经很浅,应该不影响直播效果,大不了他给疤痕遮瑕,或者贴个纹身贴。 温惊桥想起年间的活动,略一思索。 笑道:“下次参与平台活动的时候吧,让你们看个够。” 这个钩子一经放出,彩虹桥们当场被钓得不要不要的,还贴心让他早点休息,但也别闲着,有空就来播。 温惊桥好笑地挥挥手:“之后还得忙几天,放假一定好好满足你们。” “晚安。” 温惊桥关掉所有设备,进浴室卸妆洗漱。 不出意外,热情的粉丝会帮他剪辑好视频,并将他送上多个平台的热搜。 只不过,这次的热搜词条,有点出乎意料。 温惊桥穿着毛茸茸的睡衣出来,边擦头发边拿手机刷排行榜,找半天“桥桥不会撩”都没找到,最后还是顺着粉丝的艾特,才找到大部队。 一看到他们添加的热门标签,温惊桥差点笑喷。 #总裁,别不识好歹# #霸道总裁x冷淡# 原来是这两个。 鬼才网友的评论特好玩,彩虹桥里乐子人又很多,温惊桥看得直乐呵,还好傅寂深向来不关注热搜,不然知道他在外败坏他的名声,非得扒掉他一层皮不可。 温惊桥头发软,干得快,他回卧室躺下刷评论,长期忙碌堆积的倦意即刻上涌。 他打个哈欠,熄掉灯,很快入睡。 “叮铃铃——” 不知过去多久,门铃声突兀地响起,深更半夜的,温惊桥当即被惊醒,心口“咯噔”一跳。 他没点夜宵,跟邻居也不熟,除去坏人还有谁会深夜来敲门? 温惊桥穿着棉拖鞋,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拿起放在玄关处的防狼电棍,点开监控视频查看,随时准备报警。 走廊节能灯光惨白,神情森然冷漠的男人当即闯入眼帘,身后还跟着司机小林。 “……傅总?!” 温惊桥嘴角一抽,他不就是缺席一晚嘛,有必要找上门吗? 他手搭在门把上,正要旋开的动作忽然一顿。 温惊桥飞速进屋找出眼镜戴上,在第四道门铃催促声中,忙不迭开门恭迎大驾。 “傅总,您请进。”他侧身抬手,给傅寂深让道:“您有急事吗?” 傅寂深嗓音冰冷:“你不接电话,不回微信。” 漠然的口吻蕴含怒气,温惊桥心虚地扯着裤腿上的茸毛,七八个未接来电,十几条未读消息,但凡回复一条,直播就必定得鸽。 小林在后面捂嘴小声解释:“傅总在路上听新闻里提到白领独居意外猝死。” 温惊桥眨眨眼,被资本家这突如其来的关心砸得有点懵。 “……谢谢傅总!我没死。” 他抬眸对上傅寂深幽暗锋利的目光,莫名生出几分负疚感:“我太累了,一躺下就睡着了……” “嗯。” 傅寂深没进门,直接转身离开。 男人背影高大宽阔,只穿着单薄昂贵的西装皮鞋,寒夜里透着一丝萧瑟的意味,而豪门少爷身体看似强壮,却金贵得很,温惊桥深有体会,每年倒春寒傅寂深都要到医院光顾几天。 ……这冒着冷风中途上来一趟,可别倒下啊,他可不想工作量再加重。 温惊桥折身跑到柜子前,拿上东西,跟着冲出门去。 夜深人静时分,廉价拖鞋踩在楼梯上的声音格外响亮。 傅寂深在转弯处停下脚步,侧首看去,“哒哒哒”由远及近,长毛波斯猫似的温秘书绕到他跟前,带起一阵温软的香风。 “傅总,睡前喝一杯姜茶,驱寒。” 傅寂深接过,面色深沉:“门没关,回去。” 温惊桥便不再操心,一溜烟撤了。 他躺到床上,忍不住啧啧称奇,心道:无情卷王居然会亲自来查看他的死活。 温惊桥倏地弹坐起来,从窗帘缝隙往楼下看。 外面不知何时又飘起雪花,昏黄的路灯下,小林给傅寂深递过去一把黑伞,男人长身鹤立,身姿笔挺,优雅地撑开伞后,乘着漫天风雪,步伐沉稳地走向停在岔路口处的豪车。 啧,可惜。 翌日,温惊桥一来到傅寂深的卧室,就走到床边探他额头的温度,还好没有发热的迹象。 以防万一,他便采取温和的叫醒服务。 “傅总。”温惊桥拍拍傅寂深的肩膀:“该起床了。” 傅寂深觉浅,稍有动静便会醒来,温秘书碰他额头他是知道的。 “嗯。”他翻个身,平复生理现象。 温惊桥自觉去干活,没多久就听傅寂深喊他,他从浴室门边探出脑袋。 傅寂深:“换一副枕头。” “啊?”温惊桥有些为难:“这已经是市面上最软的枕芯了,傅总。”而且才换不到一周。 傅寂深皱眉:“换。” “那我中午再给您找找。” 温惊桥把傅寂深昨晚换下的内裤洗掉,其他衣服有保姆洗,接着更换消毒洗净的浴巾、拖鞋等物品,再过去收拾床铺。 换上干净的特级绸缎四件套后,他把拆下来的抱到楼下清洗房手洗,枕芯则放进库房。 傅寂深下楼时,温惊桥刚好搓完一遍,正在放水漂洗。 “温秘书,先吃饭。” 水声喧哗,温秘书没听到,傅寂深便走到他跟前,沉沉地喊一声。温惊桥余光这才注意到西裤包裹的长腿,他视线拾级而上:“您先吃,我待会就好。” 傅寂深垂眸,沉默着。 温秘书只穿着宽大的内搭衬衫和毛衣,袖子挽到臂弯,躬腰洗床单时衣服自然下垂,勾勒出清瘦纤薄的身形,蝴蝶骨微微凸起,姣好的腰臀曲线也显露无遗,两团软肉形状格外丰盈饱满…… 而尺寸不符的毛衣领口勒在温秘书的肩头,像露肩装,若不是衣服款式颜色又丑又土,简直像是居心不良的勾引。 “以后这些活交给管家分配。”傅寂深不冷不淡道:“你只负责洗我的贴身衣物。” 温惊桥受宠若惊,倏然抬头:“扣钱吗?” “……不扣。” 傅寂深看着温秘书亮晶晶的眼睛:“年后给你涨薪。” 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解脱一项任务,还涨工资,温惊桥窃喜,差点笑出声。 他克制地莞尔一笑:“谢谢傅总!我洗完最后一次吧。” 湿水的床单、被套实在是太重,每回洗完,他的腰都跟要断两截儿似的,但为了不让傅总看出他迫不及待地想“撂挑子”,最好还是装一下。 “不用。”傅寂深让他擦干手吃饭。 温惊桥便直起腰杆,不再坚持。 上午工作半天,温惊桥抽空去高端商场挑枕芯,顺便预定一部分节礼。 春节是一年中最为重要的节日,傅家关系庞杂,往来的豪门世家也多,更别提还有诸多业内合作的大老板,该送或回的礼不能落下,而且需和往年相送的礼单价格比较,不能有太大出入,这些都由他这个秘书代为操持。 这次温惊桥挑的是优质鸭绒枕,柔软度他觉不出区别,反正都比他的枕头软。 逛完一圈出来,该办的事已经办好,温惊桥随便吃点快餐就打车回公司,把枕芯交给司机小林。 “温秘书,你终于回来了!傅总发脾气呢,快帮我哄哄!” 温惊桥刚踏出电梯,就被金牌制片人汤启“守株待兔”拦下求救,他嘴角抽搐:“我不会哄啊……怎么回事?” 汤启骂几句脏话:“《疯人院杀手》里的小配角,被爆出嫖·娼蹲局子了。” “……真进啦?”温惊桥小声问。 “嗯,换演员补拍肯定赶不上,还好这傻比戏份很少,我已经让人剪辑删减他的镜头了。” 此事可大可小,若公关做得好,小事化了,处理不好,影片可能要推迟上映,甚至,三亿的投资打水漂。 傅寂深严于律己,对事更是严苛,没让汤启一起滚蛋算是心慈手软。 “您先忙着善后吧,我去瞧瞧。” 温惊桥犹豫一番,抬手敲门。 他见傅寂深闭目捏着眉心,就放轻脚步靠近,先给杯子里添点茶,然后绕到傅寂深后面,给他按摩太阳穴和耳穴。 “别人都跑了,就你胆子大。” 傅寂深缓缓靠上椅背,紧绷的神经、坚硬的肌肉渐渐舒张。 低沉华贵的音色传入温惊桥耳中,指尖似能感到男人喉咙的震颤,他心说,犯罪的又不是他,有什么好怕的。 “傅总,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不值当把身体气坏了。” 傅寂深:“嗯。” 他只是接连多日没睡好,头疼烦躁,顺势发泄一下情绪而已。 温秘书指腹柔软,按摩效果一如既往的极佳,还散发着淡香,似有安神的作用,片晌,他睁开眼:“去工作。” 温惊桥适时收手。 等到他得空刷热搜,发现事态已有转变。 由于公关非常及时,片方道歉态度良好,主演们也下场帮忙,影片声誉受损不严重。 但傅寂深眼里揉不得沙子,即刻在傅氏官方号发布声明,让人排查旗下所有演员,包括已播、待播及正在拍摄的影视作品里的所有参演人员,凡是涉及违法、违背道德的劣迹艺人,一律严肃处理,坚决抵制。 这一伟光正的举措,立即得到广大热心网友的响应,纷纷帮忙检举。 一时间,傅氏人人自危,生怕在这关键时期犯错踩雷。 当晚,温惊桥又加班到深夜,回到公寓,他简单洗漱一下倒头就睡。 做的是发财成为万亿富翁、欺压傅总的美梦。 谁知凌晨三点,某专属铃声却残忍地将他吵醒。 温惊桥恼火,直接挂断,没等他关机,那边又锲而不舍地打来。 他揉揉脸,打个哈气接通,好声好气地道:“傅总,现在是下班休息时间呢。” 傅寂深:“枕头不舒服,睡不着。” “……”那就来影响他睡觉? 温惊桥无语,低声吐槽:“睡不着怪枕头,跟拉不出屎怪茅坑有什么区别。” 深夜静谧,电话那头的傅寂深听得一清二楚。 黑暗里,他眯起双眸:“温秘书,你说什么?” 温惊桥听对方沉哑的声音里透着危险气息,很识时务地淡然改口:“我说都是枕头的错。” “……”呵。 温惊桥开着免提,把手机放枕头上,迷迷糊糊地安抚暴躁的大老虎:“傅总,跟我一起数羊吧,一只羊,两只……” 三只都没数完整,就消了声。 傅寂深:“……”原本老实的温秘书,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扣工资,必须扣工资。 3、第 3 章 雨夹雪断断续续下了一周。 温惊桥紧随傅寂深的行程,只要上司不休假,他就得上班,一直到腊月二十六,他才总算喘口气。 同事们也都眼见的高兴,不仅是为即将到来的假期,还有提前举办的年终晚会。 总部每年晚会都有表演和抽奖环节,而且傅寂深向来大手笔,不但请顶流给他们表演,奖项金额还巨大,特等奖是本地的房,一等奖是不同品牌的车,最差的幸运奖也是一千块红包,照顾到每一位非酋。 温惊桥前年中过笔记本电脑,去年是五万块,今晚不知会抽到什么,他兴奋地搓搓手,很期待。 当月工资和年终奖在下午到账,傅氏集团从不把员工上一年的钱拖延到下一年结算,温惊桥查看银行账户,多出近三百万,几乎是他预估的税后数字的两倍。 担心财务搞错,他特地在微信上问一嘴,得知是傅总让涨的加班、出差等等补贴,他没来由一阵欣慰——原来,牛马的辛苦,资本家是看在眼里的。 虽说拢共没有他现阶段直播的周收入多,可从傅寂深那里学到的东西,终身受益,可不是这点钱就能买到的。 温惊桥走进休息室,翘着嘴角哼歌。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盒铺满草莓的奶油小蛋糕,坐进沙发里,用塑料勺挖着吃,惬意地眯起眼晃悠小腿。 吃一半,温惊桥点开置顶的大学时期的室友群。 “兄弟们,晚上走起啊?” 他们老早就在讨论约饭,大家伙都在等他有空呢。 群里很快热闹起来。 何星淮:“那就壹号中心商场,火锅?” 祈彧:“哥想吃烤肉,馋这一口好久了。” 艾力:“桥宝终于有空啦!” 艾力:“我都可以!看桥宝想吃什么。” …… 何星淮和室长祁彧是京海本地的,艾力·莫名是疆区少数民族人,艾力普通话不标准,但是话痨,人很阳光强壮,家里有大牧场,上千头牛、羊、马,相当富裕,他们寝室几人在大三暑假还一块去过艾力的家乡旅游,四人当中,只有温惊桥家境不好,他刚上大一那会,个头矮,内向,生活拮据,有点营养不良的文弱,总被室友们当小弟照顾着,温惊桥表面不说,心里一直惦记着他们的好,即使进入社会,也与他们联系紧密,不曾疏远过。 艾力毕业后没有继承家业,而是和祈彧一起进了家国际贸易公司工作,他俩昨天刚放假,艾力就迫不及待要见他秀肌肉。 温惊桥提议道:“要不就高档自助餐厅?火锅烤肉牛排海鲜都能吃到,我钱包鼓鼓的,请兄弟们大搓一顿~” 他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声不屑的嗤笑。 “土包子,有钱也不知道收拾一下自己,整天穿的辣眼睛。” 温惊桥无声翻个白眼。 此人是宣传部总监徐盛的秘书之一章俊文,刻薄阴郁,跟他同年进的公司,或许是看他能留在傅寂深的身边,章俊文出于嫉妒心理,一直把他当成假想敌,总从他的着装打扮方面开嘲讽,还经常搞点小动作整他。 章俊文冲杯咖啡,径直朝他这边走来:“全公司就你一个乡巴佬,这年头还留锅盖头、戴黑框眼镜,等傅总看恶心了,迟早让你滚,要我说……” 温惊桥听得烦,见他还要靠近哔哔,就打断道:“对对对,你说的对。” 章俊文:“……傅总每次带你出去恐怕都嫌丢人。” “对对对。” 温惊桥之后懒得再搭理对方,头也不抬继续在小群聊天,他们商定好吃饭的地方,小蛋糕也已装进温惊桥的肚子里,他从茶几上抽张纸,擦擦嘴,看到章俊文竟还杵着没走。 温惊桥起身把纸巾和盒子扔进垃圾桶,擦肩而过时,脚下毫不意外地被一绊,温惊桥很有先见之明地站稳。 下一秒,身上一热。 滚烫的液体浸透灰暗便宜的正装,染上一片深色印迹。 章俊文虚情假意地道歉:“不好意思啊,手滑了。” 温惊桥及时扯起衣物,避免烫到皮肤,他表情淡淡的,辨不出喜怒。 章俊文看他裤子湿哒哒的在滴水,神情却很从容,丝毫不显狼狈,心里妒忌更甚,手掌死死地捏紧杯子。 温惊桥不怒反笑:“你有找茬的功夫,不如提升业务能力,傅总不养闲人呦。” 章俊文脸色一变:“别得意,温惊桥!你总有出错的时候,傅总迟早会撵你滚的。” 温惊桥:“呵呵。” 笑死,不用撵,他又没说要一辈子给傅寂深当秘书,再者,他近来一直在试验,时不时地故意犯个无伤大雅的小错,就是要让傅寂深慢慢嫌弃他,为离职做铺垫。 他的合同还有半年就到期了。 傍晚时分,天气忽而转晴。 橙红的夕阳弥漫进高楼大厦,温惊桥又套上脏掉的衣服,目的明确地到隔壁晃一圈。 傅寂深正在健身器材那儿做引体向上。 室内安静,粗重的喘息伴随着器械碰撞声在耳膜荡开,性感得引人遐想。 温惊桥没有多看,说道:“傅总,晚上没别的安排的话,我申请十点半再回公司,可以吗?” 十一点抽奖,聚餐后还能赶上。 傅寂深闻言偏过头,睨着他:“去哪?” 温惊桥说:“私事。” “你身上真脏。”傅寂深锻炼的动作未停,锋锐的眸子掠过,丝毫没有停留,嫌弃的意味很明显,但他清楚温秘书不是毛躁的人:“谁泼的?” 面对傅总审讯似的口吻,没人敢说谎,温惊桥也不例外,他说:“徐总监的一个秘书。” 傅寂深不悦:“原因。” 他想不通,比温秘书低好几个职级的人为什么敢这么胆大妄为,就算温秘书平时一副温吞老实很好欺负的样子,可那也是他的手下,欺负他的人,就等同于踩到他的头上耀武扬威。 “说我穿的辣眼睛。”温惊桥如实道。 傅寂深一顿,突然从单杠上跃下:“我都没因为这个泼你,他敢先泼?!” 温惊桥眼角抽动。 “……您好像很遗憾。” 傅寂深冷哼:“公司严禁欺凌同事的行为,让人事发通知,叫他滚。” 温惊桥微微一怔:“谢谢傅总。” 他过来“告状”,原只是想让章俊文在傅氏内网公开道歉,以作警告,他不是喜欢斤斤计较的人,章俊文那些嘲弄的把戏,不扎心,毕竟他是刻意扮丑,根本不在意人身攻击。 就是吧,这回章俊文实在有些过分,那咖啡温度很烫,要是再高几度,他保准会被烫伤留疤。 · 温惊桥打车回到公寓,他先洗把澡,冲掉一身班味,再换一副青春十足的行头。 他上身穿着驼色v领针织毛衣,下身是牛仔裤马丁靴,外头搭着黑色长款及膝大衣。随即,他对着镜子随意抓个发型,露出额头和精致的五官,顺便在颈侧和手腕喷点香水,是温暖又清新的气味,温惊桥轻轻一嗅,围上英式格纹围巾。 微信铃声响起。 温惊桥接通,何星淮说:“桥宝,我到了,你下来吧。” “好嘞。”温惊桥轻快地应声。 他想起晚点还要回公司,就把眼镜塞进兜里。 屋外很冷,他照旧裹着羽绒服,一上车就脱下:“星淮,你这新车好酷啊。” “那是,斥巨资买的。”何星淮转头看一眼副驾:“你不考虑买一辆啊?” 温惊桥系上安全带,摇摇头:“暂时不买,我蹭傅总的车呢,嘿嘿。” 何星淮吐槽:“也行,傅总那么难伺候,蹭点福利是应该的……啧,我记得你实习那阵子,经常半夜三更被他叫去卖命,现在还那样么?” 温惊桥扯着嘴角:“不卖命了。”能在工作时间解决的问题,不会留到下班处理。 何星淮:“那还……”好。 不等他说完,就听温惊桥话锋一转:“卖惨。” “不是枕头不舒服,就是床垫太硬、太软,总要在我睡熟的时候打骚扰电话。”温惊桥头疼地摁摁脑阔:“还不准我关机、静音,不然扣工资,我只能卖惨,让他对比一下心里好受点。” 何星淮:“……” “干脆辞职吧桥宝,你有钱了,别硬逼自己受这个罪。” 温惊桥叹气:“没人接替走不掉,等合同到期吧。” 两人一路聊到目的地,艾力和祈彧他们前后脚到达。 艾力热情地揽上温惊桥的肩膀:“桥宝,你瘦了好多啊。” 温惊桥一到腊月就特忙,掉秤也很正常,他笑道:“你比以前更壮实了。” “没错,胸肌邦邦硬。”艾力大方地敞开怀,拉过他的手放进热乎的胸口,让他赶紧感受一下。 温惊桥不客气地抓捏,隔着布料触感都很棒,他不由夸道:“你练的真不错哇,羡慕。” 祈彧走在温惊桥另一边:“老幺,你受苦了。” 他说着,愤愤道:“你家傅总太不是人,老逮着你折腾!我想套他麻袋很久了。” 温惊桥笑笑:“彧哥,不瞒你说,我也是,可谁让他是行业天花板、给钱还大方呢。” 说好年后涨薪,却暗地里把他今年的补贴全都翻倍补上了。 祈彧拍拍他的后背:“倒也是,不能跟钱过不去。” 一行人说笑着上楼。 高档餐厅内部富丽堂皇,客人虽多却不混乱,他们低声交谈吃喝,每桌都有服务人员帮忙。 温惊桥预定的是靠窗位置,视野好,能欣赏城市夜景,穿过走道,食物的香气阵阵扑鼻,辛香麻辣的火锅,滋滋冒油的炭火烤肉、咸鲜诱人的海鲜、焦香的牛排……闻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四人坐下,脱了外套,扫码在电子菜单上勾勾画画,不一会儿就有人陆续推来餐品,有烹饪过的牛排,各式蒸、煮、烤、炸过的海鲜料理,刺身生腌,还有新鲜的荤素食材…… 一名年轻的女服务员留下来烤肉。 他们边吃边涮火锅,鸳鸯锅里咕嘟咕嘟地冒泡,浓白的雾气渐渐氤氲漫开,彻底驱走严寒,胃里得到充实熨帖。 温惊桥平时口味清淡,乍一吃辣,嘴唇都红肿起来,但他没喝饮料,用美味鲜香的奶油龙虾和芝士焗帝王蟹解辣,过瘾极了。 一轮吃完,温惊桥又让他们继续点:“是哥们就别跟我客气哈,今天进账七位数,都给我放开肚皮吃。” 每盘料理的分量少,都是青壮年小伙,饭量大,不加菜吃不饱。 祈彧笑着举杯:“咱们老幺出息了,干一个。” 复古玻璃酒杯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何星淮喝一口酒:“我早知道桥宝会是我们院系里发展最好的,我们大学里打游戏的时间,桥宝都在进修,明明是金融专业,还辅修秘书学位和翻译,英语专八、法语c1水平,才貌双全,内外兼修,哪一方面都拿得出手……” 艾力也引以为荣地用蹩脚普通话补充:“桥宝还会化妆、跳舞,穿小裙子,十项全能!” 秘密冷不防被暴露,温惊桥手一抖,果饮呛到喉咙。 “咳咳……咳咳……” 他剧烈地咳嗽着,祈彧帮他拍后背顺气,温惊桥缓过来,面红耳赤地看向旁边一脸惊诧的服务员:“……他开玩笑的。” 温惊桥气得在桌下踹艾力一脚。 艾力嘎嘎地笑。 接连上菜几波,他们吃饱喝足之余开始闲谈。 聊过往,聊近况,聊未来打算,温惊桥早有人生目标,但没落实之前,不会大肆宣扬,他的人脉关系积累下来很广,一部分是看在傅寂深的面子上,还有一部分是他自己凭实力换来的。 想要的生活,他亦会逐步实现。 “桥宝,你手机一直在震。”何星淮提醒道。 温惊桥掏大衣的兜,是周洵。 他戴上蓝牙耳机接听:“周特助,有什么事吗?” 周洵转达道:“傅总要你代他上台发言。” “……那不是喧宾夺主嘛,周特助,大家都想看傅总,我替他算怎么回事,话说我还在外面呢。”温惊桥婉拒道。 周洵开着扩音,斜侧望去,坐在前一排的上司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上的相声,幽冷的眉眼映入灯光,像一尊没有感情的精美雕像。 他不经意间瞥见上司的手机界面,是一些监控录像片段……周洵是职场上打磨出来的人精,立刻想到上司让温秘书代替发言的深意,或许是一种变相的打抱不平,想给温秘书正式立威的机会。 “那你私事忙完,就尽早回公司吧。” 温惊桥:“好的。” 傅寂深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温惊桥并没尽早,一直拖到十点四十,才要何星淮送他。 然后何星淮眼睁睁地看他在车上变装,从青春美少年,变成呆板土气的挫男:“……” “桥宝,这钱真的非挣不可吗?” 温惊桥失笑:“傅总讨厌长得好看的秘书,不限男女。” 厚重的刘海遮到眉下,黑框眼镜弱化桃花眼的艳光和双眼皮褶皱,围巾展开裹到小臂,他没带遮瑕膏,嘴唇形状遮不住,便不强求,他朝何星淮挥挥手:“保密哈,别跟艾力和彧哥说。” 何星淮忍笑:“……我尽量。” 温惊桥带上车门:“路上注意安全。” 随后,他直奔电梯口,轿厢上行,直达晚会所在的楼层。 此时已接近尾声,傅寂深在台上讲话,简单几句就结束,掌声却如雷声轰鸣,主持人接着在大屏幕上放出抽奖的二维码,温惊桥小跑着坐到傅寂深后排的位置。 扫码的“叮”声此起彼伏,惊喜欢呼不绝于耳。 温惊桥很快加入大军,扫完捂着手机默默祈祷一下,才点开中间按钮。 “哇!” 温惊桥还没叫,旁边的女同事就喊出声:“我中了车!!!我的天,我来年的运气一定爆棚!” 那是价值70万的车,温惊桥一眼认出,他看着自己的中奖页面,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体温因亢奋而迅速攀升。 是比女同事的车还贵十几倍的腕表! 顶级奢侈品牌,高端限量款,玫瑰金镶钻……傅寂深有一只同款,没戴过,前几天刚好从柜子里消失了。 傅寂深微侧过头:“温秘书,中了什么?” 温惊桥激动得面庞绯粉,伸长胳膊给傅寂深展示奖品,双眼亮晶晶地说:“特等奖!” 傅寂深稍稍颔首,是他放进奖池里的唯一一件奖品。 其余都是采购部准备的。 被温秘书抽中,不亏。 周洵也好奇地歪头朝温惊桥的手机看,看完很是歆羡道:“温秘书,你自己戴还是要出手?出的话,少说能卖个一千w。” “不出。”温惊桥毫不犹豫道。 他如今不差钱,这只腕表象征着他的运气,才不卖呢。 傅寂深垂眸退出录像视频,闻言,微不可查地挑眉。 温惊桥问:“周特助,你的呢?” 周洵说:“三等奖,家政智能机器人。” “也挺好。”温惊桥说罢,躬身往前倾,与傅寂深保持着一尺距离,压低声问:“傅总,这只表不回收的吧?” 傅寂深声音沉冽:“你抽到就是你的。” “谢谢傅总,让我蹭蹭你的事业运呀。”温惊桥欢喜异常,尾音不自觉扬起,仿佛带着羽毛软钩,温温柔柔地撩人。 离得近,傅寂深闻见青年围巾上的馨香,不是常用那款,说实话,这味道与温秘书朴实的外表不相符,可和温秘书安静从容的气质又不矛盾。 他眯起眸子,警觉地回头一瞥。 下一瞬,他竟发现温秘书的衣着较之从前有了很大的改变,简直要令他刮目相看。 嘴唇也粉嫩水润,近乎红艳昳丽,不似往日苍白死板,整个人好似都因这抹嫣红而鲜活起来。 关键还是肿的。 什么私事值得温秘书郑重打扮,比上班的穿搭还认真对待? 想到某种可能性,傅寂深有些恼火。 “你去约会了?” 4、第 4 章 温惊桥在傅寂深严峻审视的眼神中坦白:“算是吧。” 老朋友们相约聚会,怎么不算约会呢? 傅寂深冷“嗤”:“你女朋友还挺热情。” 他没深想整日与他形影不离的温秘书是何时交的女友,也不反思自己霸占掉温秘书多少私人交友时间,只幽幽道:“我希望,她能监督你日常的工作着装。” 言下之意,她的审美水准比温秘书高一些。 “……哦。” 温惊桥没反驳傅寂深虚构出来的女友,心道,你看我会依你么。 秘书团能留下来的都是大众长相,在星光璀璨的娱乐公司算是一群歪瓜裂枣,这就是傅寂深跟其他业界老总的区别。 温惊桥好不容易避开傅寂深的雷达,可不想临了翻车。 他想有始有终,完美收官。 这时,周围热闹的气氛突变,在场的人大多朝他这边看过来,充满八卦意味。 “怎么了?” 温惊桥茫然地眨眨眼,经同事提醒很快找到根源。 ——章俊文在公司工作大群里发了他的背影照片,衣服赫然就是温惊桥身上穿的这套,乍一看是他跟男人们左拥右抱、暧昧不清的情形,他还当众摸旁边男人的胸膛。 章俊文发完图,便指名道姓地开炮骂他,骂的很脏,概括来说就是两面三刀,告状精,私生活混乱的死同性恋…… 温惊桥面色一沉,不惯着章俊文辱骂造谣,他快速录屏截图,他不截估计其他人也会截。 温惊桥在章俊文被踢群前艾特对方:已截图保存,你以往的所作所为我也有保留证据,章俊文,等着我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傅寂深消息灵通,也得知了这场闹剧。 晚会提前结束,员工都自觉散场,待明天去采购部领奖,温惊桥跟着傅寂深下楼,上车。 “我可以解释的,傅总。” 温惊桥小心翼翼地开口,偷偷观察对面。 傅寂深脱下西装搭在腿上,上身是衬衫马甲领带,胳膊上勒着袖箍,精劲的腰身笔挺优雅,蓬勃的肌肉完全被衣物掩盖,长腿交叠几乎延伸到他这边的座椅,英俊的脸上疏离冷漠,一股强势的禁欲感扑面而来。 “温秘书,这就是你约会的女友?我没看错的话,是三个男人。” “……是我大学室友啦。” 温惊桥心虚,把寝室小群聊天记录翻出来,递到傅寂深眼面前:“我们商讨约饭地点那会儿,章俊文就在我附近,我没想到他视力那么好,居然还跟踪偷拍我。” 傅寂深原则性很强,不容许贴身下属欺骗、背叛他,当即不客气地查看温秘书的手机。 暖色调的车顶灯光落在他的面颊,轮廓愈发英挺深刻,浓长的睫毛覆下阴影,温惊桥定定看着,车厢里太过安静,他略微不安地坐直身子。 “桥宝?”傅寂深沉声低语。 温惊桥陡然听上司叫他叫得这么亲密,耳膜、头皮到脊椎莫名地发麻。 ……审讯不带这样突袭玩尬的啊。 傅寂深:“原来你叫温桥宝。” “…………”温惊桥好一阵无语,他按捺住吐槽:“傅总,我叫温惊桥,当代大学生之间,都流行叫宝。” “嗯。”傅寂深速度审查完,确实没有不正当关系。 “你清楚我的禁忌,下不为例。” “对不起,傅总,我错了。”温惊桥顺坡下驴滑跪道歉,解释反省也不走心地张嘴就来:“我不该虚荣心作祟,假装自己有女朋友,我一次恋爱都没谈过,也从不乱搞男女、男男关系,我也不喜欢告状……” “停。” 傅寂深抬手:“我允许你适当告状,再被欺负就及时汇报,我的秘书不能窝囊。” 温惊桥顿时一阵发自内心的感谢:“多谢傅总。” 他在小区门口下车,道路两旁张灯结彩,年味浓郁。 附近好像有人家办喜事,地上撒的彩纸花瓣还没清理,温惊桥走到他那单元,囍字从入门处一直贴到电梯,他住在三楼,从梯厢里面一出来,就看见他隔壁住户门前贴的新婚装饰,邻里几户的门把手上都挂着喜糖。 包括他。 温惊桥怔愣一瞬。 他印象里,隔壁住着两个男人,他好几回看到他们一起进出,他还猜是不是一对呢,原来猜错了。 他用指纹开锁,拎起喜糖放到玄关柜子上,换完鞋,简单打扫一下卫生,完事进浴室洗漱,脏衣服丢进洗衣机,内裤则在洗完澡后手洗。 温惊桥拖干地面水分,晾好衣物,头发也烘干了,浑身轻松地钻进被窝。 当晚,他没接到傅寂深的骚扰电话,一觉到天亮。 许是资本家良心发现,看他被前同事欺凌,便也决定不再变相欺负他了吧。 第二天,温惊桥准点叫醒上司。 “傅总,昨晚睡得好吗?” 傅寂深:“不好。” 温惊桥诧异,那怎么没打扰他?傅寂深似乎看透他的心思,不悦的剃他一眼,嗓音磁沉冷厉:“不想听你卖惨。” 温秘书睡得迷迷糊糊时,音调黏答答的,腻歪,软糯,跟撒娇似的,不免让他怀疑,温秘书是不是胆子肥了,意图“温水煮青蛙”,然后越界。 “奥奥!” 温惊桥喜不自胜,干起活来格外卖力殷勤,傅寂深刷牙,他就在旁边搓洗对方换下的贴身布料。 “傅总,傅老爷子的礼,您还是亲自送去吗?” 先前预定的节礼,大多已经通过同城快递送出,还剩傅家长辈的,温惊桥要抽空替上司送上门。 “嗯。” 傅寂深漱口后,准备脱睡衣洗澡,倏然想起昨晚那张“摸·胸照”……动作一滞。 “出去。” “啊?”温惊桥不解地抬头,从镜子里对上男人黑漆漆的眼睛:“我还没洗完。” 傅寂深音色中淬着冰棱一般:“出、去。” “……哦。”搞什么? 又不是没看过,咋突然这么见外啊?温惊桥嘀咕。 傅寂深睨他:“你确定是直男?” 温惊桥讶异地瞪大眼睛:“傅总,难道我表现的不明显吗?” 他都把自己包装成这副比土直男还土的德行了,还要他怎样? 傅寂深嫌弃地打量他:“明显。” 他这才放心地继续脱衣服,直到全身赤着,走进淋浴间。 “啧。” 温惊桥不动声色地瞄一眼,收回,傅寂深的身材确实很绝,举手投足散发着浓烈的雄性荷尔蒙气息,平静时就很大,起立时就是儿臂的具象化,还粉,没有色素沉淀的迹象,仿佛也从没做过手工,只布料上每隔几天会有精满则溢的正常现象,极为自律,温惊桥很佩服。 他洗完晾到阳台,接着整理床铺,处理邮件,联系律师解决他和章俊文的纠纷。 腊月二十七,放假倒计时,各个都在加紧做手头的事务。 温惊桥办事效率高,下午一结束工作,就去给傅家的长辈送礼,他们畏惧傅寂深的手段,自然不敢刁难他身边的秘书,温惊桥完好无损地回到公司,径直去领特等奖,他检查完确认无误才签字。 傅寂深难得准点下班,温惊桥却没去蹭车。 妈和小妹打过几次电话催他,要他今年一定回家过年,他遂早早就定好二十九中午的机票,此时天色尚早,他便到商场买些特产和礼物,约个不打烊的快递寄往老家,然后吃个披萨打车回公寓,参加星河直播的活动。 他把腕表放进卧室保险箱里,而后才了解星河的活动详情。 换汤不换药,依旧是pk赛形式,可以双人、多人pk,也能单人爬榜,进入全平台前十者有丰厚的奖励,前三还有站内推广、线下粉丝见面会。 温惊桥只和熟人pk,一是何星淮,二是陆妄。 陆妄不仅是设计师、开店的老板,还是知名的美妆“女”主播。 两年前,陆妄还是小主播,在租的十平米小店面里开播,温惊桥陪同傅寂深出差,晚上得空自己闲逛小商品市场时,一进店就被陆妄邀请“改造”。 “女主播”帮他化妆、戴假发、穿女装,那场直播效果巨好,不仅让陆妄一夜蹿红,还让温惊桥机缘巧合找到生财之路,他们彼此留下联系方式,温惊桥回京海后,在陆妄的指点下挤时间学化妆,学会后却又担心化妆过程暴露三次元,因而改变主意。 没多久,他看到公司的舞蹈老师教学,当即福至心灵。 ——就播女装跳舞吧。 温惊桥在这条赛道上赢的没有悬念,短短半年,就跳成了星河第一直男扳手。 房间里音乐飘扬,他边化妆,边邀陆妄视频通话。 “妄哥,待会一起pk吗?” 陆妄给他看此刻所处的背景:“和朋友在清吧喝酒。” 温惊桥便不多打扰:“那我去问星淮啦。” 陆妄:“好。” 谁知何星淮也没空,被他爸妈押去相亲呢,温惊桥只好自己爬榜。 他分享活动链接到星博和星河的空间,预热一番,等妆造完毕,他换上金色吊带流苏裙,搭配同色系细高跟和裸色护膝,首饰是玫瑰金钻石,灯光一照,熠熠生辉。 九点,流量高峰期。 温惊桥一开播,直播间就涌来数万老粉,彩虹桥们看到他的装扮,颠了似地疯狂尖叫打赏。 人多,温惊桥就挂上小黄车,把他佩戴的饰品放最上面。 “彩虹桥们,晚上好,欢迎来到‘桥桥不会撩’的直播间。”他展颜一笑,轻灵悦耳的女声传出:“今夜,我是精灵桥桥。” 【啊啊啊啊啊啊】 【老婆是神仙啊啊啊啊啊啊】 【两情若是久长时,我们还不结婚待何时?】 【美到昏厥!我顶不住了!】 【这双腿是仙品呜呜呜呜桥桥藏的也太严实了啊啊啊】 【桥桥的腿不是腿,是美神化身的顶配】 【血槽已空,原地升天】 【想看桥宝不戴护膝的腿!我狂舔舔舔……】 …… “我今晚可以播久一些哦,十二点半下。” 温惊桥低头指着膝盖道:“等我跳完最后一支舞,再拿掉护膝,不然膝盖会磨损的。” 温惊桥先跳一支简单的舞热热身。 他今晚没有戴大波浪,而是盘发造型的假发,两侧有几绺散下的须须,舞动时随风飘起,能增添些许灵动之美,裙子上的流苏也不断地甩起来,风情摇曳,光芒四射,像是银河在周身流淌,热辣的heels舞蹈都能教人品出些圣洁的意味。 一舞毕,温惊桥拉近和摄像头的距离,他边聊边带货边找bgm。 跳舞的主播并不是连续不断地跳,中间会和粉丝互动,尤其是一播就是五六个小时的全职主播,温惊桥算是兼职,体能不差,但和傅寂深那种猛a体能比,又不算好,他介于二者之间,跳舞间隙适当地闲聊就不会累。 按照他的频率,每小时最多跳二十分钟,运动量刚好,就是脚疼。 细高跟好看是没得说,疼也是真的疼。 于是,一晚上下来,温惊桥前脚掌和脚后跟像是钉了钉子,他坐到椅子上,解开护膝,喝口水休息一会儿,挑选压轴的曲目。 【斯哈,绝世好腿!!】 【啊啊啊啊桥桥你有这么好的东西干嘛藏着】 【够我嘬一万年】 【老婆好辣,我好爱!】 【美腿,爱看,多脱】 …… 夜深人静,是夜猫子最亢奋、最容易上头的阶段。 同样也是失眠患者辗转反侧的时刻。 漆黑无光的卧房,淡淡的助眠熏香萦绕,傅寂深翻来覆去地烙煎饼,越是想放松神经入睡却越是紧绷,白天过目的金额数字、文件在脑中翻飞。 他深呼吸,依然没用,摸手机看眼时间,00:15。 突然,通知栏跳出一行星河平台的推送消息,是年间pk赛。 傅寂深平常都会无视掉,他对良莠不齐的主播丝毫不感兴趣,这回许是想看点无聊的东西催眠,他居然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心道,夜间管理松懈,他正好巡查一下,看有没有藏污纳垢。 赛程刚起步,角逐不激烈,排行榜前排多是有团队运作的大主播,其貌不扬,傅寂深划掉排行界面,点到首页。 这个时代,人人都能成为网红,只要运气好、肯砸钱,首页都能常住。 有个名叫“桥桥不会撩”的主播,就在推荐位的黄金位置,封面是舞动的上半身背影,穿的还是露背装,皮肤洁白无瑕,天鹅颈修长,腰很细,肯定是p图,且一看就是想擦边、钻流量的空子。 桥桥不会撩? 他倒要看看,是真不会撩还是装不会,最好不要让他抓到涉·黄。 傅寂深指尖轻点,高配网络竟然卡顿三秒才进去。 直播间人员爆满。 屏幕中的女生巴掌脸,桃花眼,唇红齿白,颜值绝佳,如同从二次元漫画里走出的明艳美人,她靡颜腻理,肌肤胜雪,纤腰长腿,站在木椅前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给大家跳一支椅子舞就下播啦,这是我自编的,如影响美观,还请见谅呀~” 桥桥眉眼含笑,仿佛正隔空笑意盈盈地深情注视着他。 傅寂深心脏怦然悸动。 音乐响起,精灵一般的桥桥眨眼间变成妖艳魅惑的女王,金色流苏颤动,完美勾勒出她的身体曲线,她的腰和臀好会扭,绕头、挺胸时跟狐狸精一样,修长如玉的双腿,不仅白皙,还泛着粉粉的光泽,极易留痕的样子,没有夸张滤镜加持,却比超模的腿还漂亮。 桥桥下蹲时,腰臀的弧度更迷人。 桥桥抬起一条腿踩着椅面,那观感几乎无法形容,就像是狠狠踩着他的命脉。 不偏不倚,直击灵魂。 “砰”一声闷响,手机滑落砸中傅寂深的鼻梁。 嘶……栽了。 傅寂深不自觉吞咽喉咙,桥桥跳舞简直好看的要命!这还叫不会撩?! 撩得他浑身是火,更睡不着了! 5、第 5 章 傅寂深坐起身,稳稳抱住手机,屏蔽礼物特效,不错过每一秒画面。 他甚至生出代替那张平平无奇的椅子,让桥桥扒在他腿上扭的想法。 身为高龄老处男,他从未对谁动过心,他本以为,生于傅氏这种勾心斗角的豪门,见过太多肮脏和污秽,这辈子绝不会对哪个人产生爱情和欲望。青春年少时,他扑在各种学术竞赛里,创业后又一心浸淫在商战中,征服对手的过程,就足以让他获得精神上的满足。 现在,一见钟情这种事居然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傅寂深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体验,激动、狂热,胸腔阵阵喧嚣轰鸣,比搞垮旗鼓相当的敌人还令他舒爽、颤栗。 桥桥每一处都精准地戳在他的审美点上。 快·感自下腹燃烧,胀得生疼。 只有最贵的两万块礼物才能配得上桥桥,傅寂深一上头,直接手指狂点,桥桥跳多久,他就送了多久,直到页面提示他账户余额不足,他才想起自己登录的是官方账号。 冲动了。 傅寂深后知后觉,这蠢样跟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有什么区别,必须稳重。 下一刻,面无表情地充值五百万。 一时间,全平台频频播报。 傅寂深并不清楚一天内打赏超过十万及十的倍数,会触发星河广播,这是改革后的新版规则,而且浏览的人只要顺着小喇叭,就能点进该主播的直播间。 本就人气火爆的“桥桥不会撩”,这下更是要火出圈的节奏。 【瞳孔地震】 【传说中傅氏旗下所有ap唯一通用的、最权威的官方号……傅总?!】 【老婆,快别跳了!来感谢金主爸爸!】 【活的金主爸爸啊啊啊啊前排合影!】 【这算不算作弊,直接干到比赛第一了可还行】 【我桥不愧是第一扳手,连傅总都能拿下】 【见证榜一大哥被顶掉的历史一刻】 …… 温惊桥跳完一整首才停。 回到电脑前,弹幕里好像没人在意他是否裸腿跳,关注点偏到十万八千里去……为什么大家都在提傅总? 难不成他掉马了?温惊桥悚然一惊。 仔细一看,原来是傅寂深打赏他680万啊,傅总有钱,洒洒水而已,挺正常的。 等等,正常个鬼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傅寂深会来看他的直播,还荣登榜一啊!温惊桥吓得半死,膝盖倏地一软跪倒在地,没出息地匆匆说道:“今晚就播到这里……感谢彩虹桥们的支持。” 最后一舞下次再补吧…… 而弹幕都在催他给金主爸爸口头道谢,别光磕头。 温惊桥硬着头皮道:“谢谢傅总打赏的340个宇宙星海……您破费了。” 傅1:【不用谢,桥桥,我可以要你的微信吗?】 权威官方号就是与众不同,“微信”两个字都没被屏蔽,弹幕特效能把所有昂贵的礼物特效都给压下去,温惊桥快要被金光闪瞎眼。 “不可以!” 他脸颊爆红,脱口而出。 此时他一副女装形象,不仅花枝招展,还是女生的声线,按理说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掉马,可正因没掉马,被高冷严肃的上司看到跳擦边舞,甚至被当成女生索要联系方式,真真是超级尴尬、无敌羞耻,温惊桥感觉头顶都快要冒烟了。 他该不该提醒一下傅寂深,“桥桥”是男扮女装呢? 傅寂深被拒后,并未刁难小主播,敲下一个【好】,就没再多说,沉默地继续砸钱。 “……”救命,好害怕,温惊桥瑟瑟发抖。 这是买命钱吧? 给他十颗脑袋都不敢掰弯傅寂深啊…… 咋办,既不能拉黑“傅1”,又不能以秘书的身份旁敲侧击。 是他倏忽!是他清高!不喜欢在直播标题上加“直男扳手”这种宣传热词,以往进来的新观众只要稍微停留片刻,看到女装大佬这种向萌新介绍的弹幕,新人就能感悟出他是男的,也能顺便劝退钢铁直男。 这次彩虹桥们怎么集体失智,只顾吹傅总的彩虹屁啊?! 赶紧科普啊! 温惊桥懊悔不迭,发誓下次直播,他一定要加上关键词! 希望傅寂深早日明白其中深意,也别不讲武德,通过星河的内部权限查看他的资料,他还不想早早英年投胎! 温惊桥眼看着傅寂深已经打赏近千万,有种心梗的感觉。 这些钱不能提,以后必须得还给傅寂深。 他深吸一口气:“您给的太多了,别企图贿赂我哈,我不会给任何人联系方式的。” 傅1:【打赏是我的自由】 “……”不想管了,温惊桥二话不说就下播。 而粉丝还未解散,讨论热度居高不下,星河ap有直播回放功能,下一场直播前的弹幕都会被录入回放视频里。 【感觉怪怪的】 【是我的错觉吗?傅总惹桥宝生气啦?】 【老粉都清楚,桥桥讨厌以权谋私的人,这套行不通的】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桥桥是落荒而逃吗?】 【不愧是我老婆,艳压群芳】 【傅总公司大腕比比皆是,他们直播都没这待遇诶】 …… 温惊桥点头如捣蒜,就是就是,当红影后顶流大花小花哪个颜值都很顶,傅寂深怎么厚此薄彼,只青睐他的女装打扮呢。 平常没眼看甚至嫌弃自己的上司,冷不丁相中他的女装扮相,搁谁不慌? 这晚,温惊桥没睡好。 梦里他和傅寂深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傅寂深是猫,而他是老鼠,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结局没有意外,温惊桥被锋利的猫爪子死死按在床上,使劲挣扎无果,而后冷酷的大猫叼起他,嗷呜一口塞进嘴里,黏腻的铁锈味从可怜的小老鼠周身溢出,血色染红了大床。 “啊!” 温惊桥猛然惊醒,短促地叫喊出声,惊悚的梦境犹在眼前,令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心脏狂跳。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温惊桥醍醐灌顶。 他不能选择隐瞒,不然下场会很惨。 可是……一旦傅寂深得知他是“桥桥”,昨夜的青眼就会化成死亡之剑,傅寂深一怒之下绝壁会全行业封杀他。 温惊桥积累的原始资金还不够,还不能砸了这个金饭碗。 诶,能瞒多久是多久吧。 · 腊月二十八,全年最后一天班。 傅氏旗下各个分公司的八卦群里皆是热闹非凡。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温惊桥愁眉苦脸,一反常态,磨磨蹭蹭到八点半才到傅寂深的别墅报道。 傅寂深正在吃早餐。 “温秘书,你是不想干了?” “我没有啊!”温惊桥战战兢兢地坐到男人对面,脸色和遮瑕过的嘴唇一样苍白:“那个,我身体有点不舒服。” 傅寂深神色冷若冰霜,沉沉地看他一眼:“回去休息,给你提前放假。” 温惊桥摇头:“我还能坚持。” 他就着海鲜粥,快速吃掉两个鲜嫩的牛肉饼,擦擦嘴跑上楼去干活。 入目一片狼藉。 床单是脏的,枕巾上有血迹,垃圾桶里有几个卫生纸团,床边内裤上有浓厚的□□,散发着冷却后的腥膻味。 若不是温惊桥清楚傅寂深的私生活很干净,看这现场,还以为是激·情事后呢。 啧啧,性冷淡居然打手枪、流鼻血了。 卧槽,该不会是因为看完“桥桥”跳的擦边舞受到刺激了吧? 要是傅寂深知道温秘书的猜想,一定会肯定地告诉他:你是对的。 楼下的傅寂深放下筷子,破天荒地打个哈欠。 他一夜没睡,通宵欣赏桥桥粉丝剪辑出来的几百支舞合集,还未看完,出乎他意料的是,有几条视频里的桥桥,居然是平胸。 不过没关系,他不介意,器官长在桥桥身上,平的凸的他都喜欢。 况且,平的似乎更美,雌雄莫辩,有股无可言喻的韵味,他乍一看到桥桥平胸穿着黑丝裙装,惊艳之余竟然失控地流下了两行鼻血,手也忍不住握住雄赳赳气昂昂的配剑。 应该松开,不能玷污桥桥,可手压根不听使唤,自制力与美色相比仿佛根本不值一提。 理智先一步崩溃。 傅寂深恍然大悟,从前只是没遇到这么个人而已。 · 温惊桥速战速决汇报完工作,继而一声不吭地缩到车厢座椅角落。 对面,傅寂深双臂抱胸,闭目养神。 “温秘书,给我重新注册个星河的号。” 傅寂深蓦地开口要求。 温惊桥哑然。 呵,别以为开个小号,桥桥就能给你微信,不但不给,还小黑屋警告。 “傅总,您是想走迂回路线?” 傅寂深微眯起眼,目光寒沉:“不该问的别问。” “……额。”温惊桥点头。 行,拉黑处理。 但他不忘为自己谋条生路,温惊桥委婉地明示:“傅氏上下都在议论您为主播豪掷千金的事,有些人还想扒那位主播的三次元私生活呢,很多网友也在考古挖掘他的历史……我想,对方如果因为您的关注被人肉,甚至生活不得安宁,他恐怕会记恨您吧。” 傅寂深语气森冷:“谁最先开始扒的?” “没注意。”温惊桥说:“马上就要全网扒了。” 傅寂深一听,坐不住了,他赶忙登录官方星博,发布一则公告。 ——严禁任何人以任何形式侵犯“桥桥不会撩”的隐私,若桥桥的信息遭到泄露,我将替桥桥追责到底。 傅寂深的话比法律手段还管用,毕竟前车之鉴摆在那儿,这段时间有上百位大大小小咖位的明星相继被送进局子里,下饺子似的,名单覆盖之广,网友戏称为:娱乐圈塌房半边天。 于是,网民们该删帖的删帖,该道歉的道歉,傅氏各个八卦群都随之冷清下来,员工们只在心里默默震惊。 而温惊桥的大学室友群,却依旧聊的火热。 星淮:【惊,傅总冲冠一怒为蓝颜!】 祈彧:【有些人真疯狂,还好傅总及时出手】 艾力:【桥宝,连傅总都被你掰弯啦!你好厉害!星星眼jpg.】 星淮:【桥宝,他知道你就是桥桥不会撩吗?】 祈彧:【老幺化妆技术很好,应该不知道】 艾力:【他以后不会再压榨桥宝了吧?】 …… 温惊桥到办公室才打开手机,看见小群消息99+,心累,叹气。 【是我机智提醒傅总才幸免于难的】 【兄弟们,傅总不知道桥桥是我,求保密!】 他回复两条,冒个泡就溜。 与此同时,星河总经理段砚辞的办公室。 他刚刷完热搜,端起咖啡抿一口,有种看透本质、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爽感。 他很久以前看过“桥桥不会撩”的资料,真名叫温惊桥,长得比明星还好看,段砚辞认为他非常有发展前途,就用星河负责人的身份劝过对方全职直播。 然而,他被拒绝了。 理由是工作忙。 段砚辞不理解,普通工作有啥好忙的,有哪个行业比明星网红赚钱快? 于是,他暗地里调查一番。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段砚辞大跌眼镜,温惊桥竟就是傅总身边那位以“土气”和能力扬名的温秘书! 给他一百个胆子都不敢挖傅总的墙脚啊。 其实他们都应该喊傅总一声傅董,早年傅总刚接手公司,尚未完全掌控傅氏,后来傅总大权得握,却由于敬重傅老爷子,便没让员工改口。 而在段砚辞心里,傅总的威望远超傅老爷子。 挖人的计划,就此夭折。 直到昨晚,他才真真庆幸自己当初明智的决定,幸好做了调查,一早知晓温惊桥的真实背景。 而外人都不懂。 诶,总部那些人难道就没想过,为何自打温秘书扮丑给傅总当秘书起,傅总就再没换过秘书,一干就是两三年么? 还能是啥原因,小情侣的情趣罢辽! · 温惊桥担心被傅寂深认出来,打算多方面严防死守。 1,减少碰面的概率——尽量低头。 2,切勿近距离接触——能避则避(特指按摩)。 3,培养总秘接班人——釜底抽薪,从根上解决问题。 温惊桥为此特地去二楼的人事部跑一趟,敲响人事总监曹城川的门。 “曹总监,麻烦您年后帮我招个人,要优秀的应届实习生,抗压性强的,我负责带。” 曹城川立刻意会:“温秘书,你不续约吗?” “嗯。”温惊桥不欲多说缘由,曹城川面露难色:“温秘书,你看咱公司的待遇多好啊,你的年薪飞涨,再过两年傅总肯定会提拔重用你,你离开就亏大发了呀。” “像傅总那么难搞的人,你说除去你,还有谁能把他拿捏得死死的,你就没有成就感吗?”曹城川竭力挽留:“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温秘书,千万不要冲动,一旦你离职,再想回来恐怕就难了,傅总难免会心存芥蒂的……” “多谢曹总监,我考虑得很清楚。” 温惊桥口吻坚定,再三拜托,直到曹城川应下,他才回去继续工作。 午后,他抽空帮傅寂深注册小号,并把账号密码都发过去。 不出片刻,温惊桥就被挤下线。 他忙不迭登上星河后台查看粉丝列表,“傅”赫然在列,头像是星河的原始图标,而点进去“傅”的主页再刷新,头像已被替换成桥桥的美照,昵称则已修改为“投机娶桥”。 “……” 想得挺美。 温惊桥恼羞成怒,不禁想把人关小黑屋。 可傅寂深还没行动,他也得按兵不动,否则就相当于自爆。 ——除傅总外,只有温秘书知道这个小号。 温惊桥心里不安,屁股底下像是有针尖麦芒在戳他。 他还是得试探一下傅寂深的想法,确保对方不会动用权利查看“桥桥不会撩”的资料。 左思右想,他冒险敲下一行字,点击发送。 【傅总,您真的不用我联系星河那边,拿到桥桥的联系方式么?】 对方很快扔来两条语音。 “不用,我傅寂深言出必行,以身作则。” “星河那边谁敢递来桥桥的资料,谁就滚蛋!” 诶嘿,稳了。 温惊桥狂喜但憋着,回复:您真是好人啊。 他彻底放下心来,日后只要埋头苦干,就必能高枕无忧。 不多时,公司采购部通知各部门的代表去领新春礼品,温惊桥日常工作处理完,就代表秘书去领,有坚果、糕点、巧克力这类吃食礼盒,也有护肤品、保温杯等实用性物品,每名员工都能分到满满一大箱,加起来足有两千块。 这些福利每每po到网上,都能羡煞一众社畜。 而年间自愿上班的人,年后复工不仅能领到三倍工资,还有额外奖金、购物卡。 温惊桥其实也挺想留下的。 他把工位收拾干净,吃的、用的放进柜子里,护肤品塞进手提包,六点一到,各办公室里传出欢声笑语,关系好的同事互相祝福一波,然后麻溜再见。 温惊桥刚拎包起身,傅寂深办公室的门便从里面打开,他赶紧把头垂得低低的。 傅寂深脚步一顿:“温秘书,你做了亏心事?” 温惊桥:“……没有……吧?” 傅寂深:“地上有金子?” “额。”温惊桥稍抬一点脖颈:“您太英俊,我自惭形秽。” 傅寂深冷笑一声:“那你的反射弧挺长。” “……”温惊桥步伐沉重地跟在傅寂深身后下楼。 迈巴赫后座的门敞开着,温惊桥把它关上,改坐到小林旁边的副驾,减少存在感。 “桥哥,你跟傅总闹别扭啦?”小林小声问道。 温惊桥摆摆手,随口道:“我现在红眼病,见不得长得帅的人。” 小林哈哈笑道:“桥哥,你真幽默。” 温惊桥苦逼地想,被迫无奈而已,等东窗事发,你就该为我默哀了。 窗外寒风呼啸。 车辆穿过霓虹缤纷的城市,驶入幽静的小区。 温惊桥下车前,走个形式,对上司道:“傅总,预祝您新年快乐。” 傅寂深惜字如金:“新年快乐。” 温惊桥双脚落地,对小林挥挥手:“你也新年快乐啊,小林,年后见。” 小林说出一连串的吉祥话,随后才打方向盘倒车,送老板回家。 “给你也放几天假。” 傅寂深给小林发个大红包:“初三再回来上班。” 小林听见两万块到账的提示音,眉开眼笑道:“谢谢傅总!祝您早日抱得美人归!” 傅寂深很是受用地挑眉。 进门后,他脱下西装,走进餐厅坐下,边吃晚餐,边看桥桥昨天那场直播的视频回放。 傅寂深不喜欢看弹幕,尤其是桥桥粉丝总是老婆老婆地喊,刺眼,烦得很,他便关闭弹幕,专心只看桥桥一个人。 饭后,他照常到顶楼健身房散会儿步消食,再锻炼两小时。 原本这段时间,傅寂深会看国际政治和经济新闻了解时事,这回,他把星河ap投屏到大屏幕上,以便全方位无死角地欣赏桥桥的盛世美颜。 约莫九点,他收到一条开播通知。 ——您关注的主播“桥桥不会撩”正在直播!热辣舞蹈,高能不断!速来!一起点燃直播间! 傅寂深登时暂停锻炼。 他毫不犹豫地返回桥桥的主页,直播状态果然已激活,他手速极快,秒进。 今日的桥桥身着长款吊带红裙,黑发一丝不苟的盘起,仿若盛放的红玫瑰,娇艳欲滴,明媚耀眼。 他操作新号,偷偷和彩虹桥们一起打榜,时不时砸个“宇宙星海”,自以为做的很隐秘。 而温惊桥自打“投机娶桥”贡献出第一个礼物起,就盯上了他。 “新来的小伙伴们,请看清我的标题,不要进错坑喔!” 他面颊微热,指向性很强地说:“别轻易关掉弹幕,会错过重要信息呦~” 傅寂深却仍是我行我素。 浑然不觉自己一错再错。 【投机娶桥赠送主播一片“宇宙星海”】 温惊桥:“……”麻了。 这人到底知不知道“女装大佬直男扳手”的寓意? 选好bgm,温惊桥灵光一闪,他忽然避开镜头,把穿戴的假胸脱掉,接着就以“一马平川”的状态,出现在镜头前。 他特意挺挺胸,“懂的都懂,这样最舒服。” 傅寂深不懂,但他懂桥桥这样最好看。 【投机娶桥赠送主播一片“宇宙星海”】 【投机娶桥赠送主播一片“宇宙星海”】 【投机娶桥赠送主播一片“宇宙星海”】 …… “……”离大谱,温惊桥险些撅过去。 6、第 6 章 温惊桥想破脑袋也无解。 为啥傅寂深看到他是男的,还喜欢?莫非傅寂深是天然弯? 不对不对,“桥桥”的嗓音一直都是各种类型的女声,此时此刻,在傅寂深眼里的他,应当是一位相对扁平的女性……所以,傅寂深喜欢骨感美? 若不是怕暴露掉马,他真想用真声说话、摘掉假发,让傅寂深的幻想当场破灭。 烦死。 温惊桥猜到傅寂深会蹲他直播,便决定暂时不跳heels了——他的心脏未能强大到当着傅寂深的面热舞,那无异于被扒光裤子游街。 他一回来就在房间中央安装了钢管,他要跳偏古风的钢管舞。 “彩虹桥们,安装钢管比较费时,因此我打算充分利用它,未来一个月都跳钢管舞。” 这自然是借口,温惊桥面带笑意:“对啦,过年不播喔,桥桥要走亲访友。” 粉丝纷纷表示理解。 傅寂深也很通情达理地想,桥桥视频里只有几支钢管舞,半点不低俗色·情,反而清纯圣洁,仙气飘飘,改变了他以往对钢管舞的成见。 好看,爱看。 须臾,屏幕里响起意境清幽怅惘、韵律婉转动人的古风歌曲,有股子怅然若失的悲苦意味。 桥桥双臂一高一低抓住钢杆,轻盈漫步走上杆,尔后随着音乐伸展四肢,及地红裙腰身纤细,裙摆飘逸,临空旋转时,像是一只翩跹展翅的蝴蝶,优雅,唯美,发着光。 歌曲达到高潮时,傅寂深不由屏住呼吸。 只见,桥桥旋转的速度陡然加快,犹如绽放到极致的花朵,绚烂,炽热,令人着迷。她双腿打开,再渐渐闭合,最后蜷缩,模拟曲中人由盛而衰的一生,直至一曲终了,凋谢、腐败,最后枯烂。 桥桥的舞蹈也是有意境的,形同沉浸式的演员,能把人带入戏,紧紧攥住他的心跳和脉搏。 【投机娶桥赠送主播52片“宇宙星海”】 【投机娶桥赠送主播52片“宇宙星海”】 【投机娶桥赠送主播52片“宇宙星海”】 …… 温惊桥:“……”不装了是吧? 他点名道:“投机取巧同志,请克制一下自己,别学傅总挥金如土,带坏其他人。” 投机娶桥:【是娶桥,不是取巧】 投机娶桥:【没学,天性爱给你花钱】 温惊桥嘴角一抽,弹幕瞬间眼花缭乱。 【嫉妒使我面目全非】 【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有钱任性】 【是我天性不爱花钱吗?哦,原来是我卡里余额不足啊】 【还妄想娶桥桥?我说话难听就先不说了】 【世界上这么多有钱人,多我一个怎么了!】 …… 算了,反正傅寂深什么都不多,就钱最多,温惊桥想开后,便眼不见为净继续播。 中途他上趟厕所,却不慎将裙摆弄脏,只好换一条新裙子,仍是保守的长款。温惊桥到帘子后换好,耽误一些时间,便发红包补偿粉丝。 不少小姐姐对他身上这款白裙感兴趣,温惊桥就随口报个品牌名:“有点贵,但确实物有所值。” 殊不知,他这一提,商家一天内直接线上线下卖断货。 温惊桥在星河曲库里搜索添加bgm,是某火爆be电视剧的插曲,他很喜欢。 伤感,心碎,悲凉,情感越浓的歌,跳起来就越有感觉,动作大多是他即兴发挥的,不难,主打一个随意流畅。 屏幕前的傅寂深心念一动。 桥桥身着白色吊带不规则长裙,层层白纱底端缀着羽毛,质感上佳,飘扬起来好似白孔雀开屏,美轮美奂。 半空中,她粉白的长腿时隐时现,娇嫩的手臂有着不明显的肌肉线条,坚韧而脆弱的蝴蝶骨,在两根系带间起起伏伏,如玉的胸膛高高挺起又颤颤回缩,诱·人品嚼。 最好是开个服饰公司,招揽全球知名设计师,专为桥桥制作衣裙,让桥桥只穿给他看,只为他一人跳舞…… 傅寂深的执行力向来很强。 他当即给周洵发去要求,同时又吩咐徐盛,要他联系国际高端品牌,让他们通过星河官方助手向桥桥抛出橄榄枝,如果桥桥同意拍广告,那桥桥就会得到数不清的赞助的高定小裙子。 两手准备。 周洵和徐盛:“……”放假都不得安生。 傅总坠入爱河了,惨的是他们! 临近凌晨一点,温惊桥疲惫下播。 他正要退出星河,后台忽然收到官方小助理的消息,他点开查看。 助理小狸:【桥桥,这几个品牌想请你拍广告,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呀?】 助理小狸:【apli、bru、checi、doi……】(作者编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小助理一次性丢来一沓国际奢侈服饰品牌,温惊桥秒懂。 肯定是傅寂深授意的。 以前也有国产大品牌找过他,但无一例外被他通通婉拒了,一是线下拍摄容易泄露隐私,二是接商务合作很麻烦,不能盲目推荐给粉丝,后来他的简介就改成了:不接广。 桥桥不会撩:【亲亲,看我简介呢。】 助理小狸:【嗯嗯,桥桥我关注你这么久,能没看到嘛,嗐,都是工作。】 桥桥不会撩:【理解,我下线啦,新年快乐】 助理小狸:【新年快乐!】 温惊桥洗漱完,把闹铃调到九点,躺床上就着。 翌日,晴空万里。 温惊桥一路平安抵达南扬城,下机后推着行李箱打车到4s店,提走他预约过的家用中型suv,价格不算贵,与他打工人的身份相匹配。 温惊桥并未告知家里人他的收入,在亲戚眼里,他仍是大公司里的最底层,名声好听点而已,每月打回去的钱也至多只有三四千。 并非他不孝,而是人心生来就是偏的。 温惊桥开车两个多小时到达后香县。 后香是小县城,物价房价都不高,小几十万就能买套房,他去年跟妈妈一起按揭首付十五万,分期三十年,每月还款不到两千。 车子停放到小区车库,旁边的快递驿站尚未关门,温惊桥顺道取了拎上楼。 “叮铃叮铃——” 门铃响好几声,小妹宋玉雪过来接他:“哥哥,你回来啦!我好想你呀。” 温惊桥抬脚进去,放下东西,揉揉小女生的脑袋:“小雪又长高了。” 宋玉雪:“我都上高一啦哥哥,再不长高就不长了。” “嗯。”温惊桥轻笑,把她的礼物递过去:“学习机,高中全学科内容、考点都有。” 宋玉雪“哇”一声:“谢谢哥哥!” 他让小雪把她爸的礼物拿过去。 “妈呢?”温惊桥淡声问道。 宋玉雪说:“妈妈到我大伯母家去帮忙包包子啦,明天来家。锅里有菜和包子,妈妈让我们热着吃。” “噢。” 温惊桥不意外,小雪的大伯母经常劳烦人,其他几个伯母都不理她,只有他·妈董轻耳根子软。 耳根子软的人都有个通病:轻信人,易受骗。 客厅沙发里瘫着个男人,看见他就跟看到陌生人一样。 温惊桥亦视若无睹,径自到厨房热菜。 这人是他的继父宋珩,是个骗子。 温惊桥出生于后香县一处偏远村庄,父亲温知礼在他幼年离世,几年后董轻再嫁,与宋珩重组家庭。 宋珩追求董轻时,还算老实勤快,婚后就懒的抽筋,花样百出地偷懒,全靠着董轻在织布厂里赚钱勉强维持家用,直到她生下宋玉雪,宋珩才拾掇拾掇爬起来成为“顶梁柱”。 温惊桥从没指望过他们,他一路靠着优异的成绩,学杂费全免,他是那年高考的文科状元,大学期间也一直靠各类奖学金生活。 他一毕业,宋珩就找借口下岗,开始撺掇董轻,让他按月交钱买房,董轻起初没听宋珩的鼓动,是小妹说,她想在县城念书,董轻才动了买房的心思。 而温惊桥深谙细水长流的道理。 没有人能满足贪得无厌的吸血虫,若一次给的太多,宋珩就会看到“希望”,必将持续对董轻煽风点火,直到将他榨干为止。 董轻只提一次,温惊桥便按时给钱,最初是月一千,买房后是月两千,慢慢涨到几乎能包揽房贷和一家三口的日常开销,就这,宋珩还要劝董轻再“涨价”。 微信视频铃声骤然响起,是董轻。 “妈。”温惊桥接通:“我到了。” “那就好,妈妈明天给你做好吃的……” 温惊桥无所谓,他对“家的味道”没有执念。 女人年轻时,是县里的县花,如今五十不到,脸上皱纹却很明显,鬓角还有白发,这是婚姻不幸的结果。他劝过无数次,要她和宋珩离婚,可他讲再多的道理,都敌不过宋珩一句跟放屁一样的“我改”。 然后故态复萌。 她固执地像是离不开男人的菟丝花,可她分明不必依附于任何人。 这是很悲哀的事。 结束通话,温惊桥热好包子,吃两口就回屋洗澡。 屋内收拾得干净整齐,床单被褥也换洗晒过,但没有一件属于他的私人物品。他把行李箱放到床尾,拿出平板、护扶用品和睡衣内裤,进了浴室。 他用平板播放起一部法国电影。 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有时是英、法纪录片,能保持语感,发音更地道,傅寂深当初在众多秘书里看重他,大概就是因为他的翻译能力,凡是有和外国人的合作,傅寂深都会带上他。 莲蓬头水流冲刷而下,女主角的台词猝然被铃声打断。 想曹操曹操就到。 温惊桥不便视频,就切成语音,他关上水龙头:“傅总,什么事?” 听着温秘书冷淡又空旷的声音,傅寂深没在意:“我昨天放在床边的那条内裤呢?” “扔了。” 温秘书给出一个令傅寂深出其不意的答案,傅寂深眉头皱起:“温秘书,你凭什么擅自处理我的东西?” 温惊桥不假思索道:“内裤每周换新啊。” “但那条才穿了一次!”傅寂深怒道。 ……重点不是这个,而是那条见证过他对桥桥鸡动,以及他第一次手冲! 网友都这么说,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温秘书居然敢扔掉他的嫁妆! “啧。” 温惊桥不知道傅寂深大晚上发什么神经,他之前扔过傅寂深不少精溢过的内裤呢,不止内裤,还有袜子。 浴室虽然有热霸,可他身上还是凉飕飕的,温惊桥着急冲热水,便同傅寂深商量道:“傅总,我给你买新的,赔给你,好吗?” 言下之意:别闹。 傅寂深被他敷衍的态度惹恼:“……我缺的是一条内裤吗?!” “温秘书,我失去的很可能是爱情!” 温惊桥:“……” 温惊桥:“………” 有病。 温惊桥第一次先一步挂断傅寂深的电话。 傅寂深看着黑掉的屏幕,先是涌起被挑衅威严的恼火,随即想想,确实是他小题大做,温秘书不知道那条内裤于他而言有怎样的特殊意义。 他刚看完星河热议的话题,彩虹桥们说,桥桥每逢直播,必上热搜;还说,傅总要是想拿下桥桥,就要守男德、存嫁妆等等。 他觉着在理。 于是,他才想找到那条“证物”。 时间不早,傅寂深压下烦躁,开车去和好友梁鹤鸣碰头。 进酒店包厢后,梁鹤鸣负责点餐,他在一旁搜索桥桥相关的内容,了解桥桥的同时,也能听到更多网友对傅总的建议。 搜出来的第一条,是桥桥一周前那次直播的名场面动态图,还有标签——总裁,别不识好歹、霸道总裁x冷淡。 傅寂深点进动图。 下一瞬,他忍不住拍桌子,哪个总裁那么没眼光?看到桥桥居然能不为所动?! 真不像话,要是他肯定把持不住。 “哎呀妈呀。”梁鹤鸣凑过头去,一脸惊讶:“哥们儿,你真老房子着火,铁树开花啦?需要我给你支两招不?” 傅寂深嫌弃地推开他的肩膀:“边去。” 梁鹤鸣是他博士校友,国内顶尖游戏公司的董事长,比他大两岁,私下说话一股东北口音,感染力强。梁鹤鸣此人很精明,可惜是恋爱脑,感情经历非常坎坷,总是被女方甩,但又会很快进入下一段恋爱,没有一回能坚持超过一个月的。 梁鹤鸣的招数,不听也罢。 梁鹤鸣冷哼道:“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不能小看我的情商。” 傅寂深头也不抬:“你有吗?” “……我最起码谈过五十个女朋友。” 梁鹤鸣悠悠道:“比你强。” 傅寂深嗤笑:“难怪被甩,男人不自爱,犹如烂菜叶、破抹布。” 他说着,把几张提到男德操守的截图发给温秘书。 并留言道: 【温秘书,安排一下全平台热搜。】 【表明我私生活很干净,配得上桥桥。】 7、第 7 章 夜色渐浓,华灯璀璨。 傅寂深素来冷漠寡言,他安静地用餐,听梁鹤鸣单方面输出,像是在听单口相声。梁董平日在公司要端着,憋得太久,话茬一接就容易滔滔不绝,跟开闸泄洪一般,甚至不需要他应声附和。 二人常来这家酒店,口味不错,菜式每月创新,只不过梁鹤鸣对他的喜好把握得不准,点的菜式差强人意,不如温秘书在时吃得舒心。 傅寂深手机半晌没动静。 “我最近有个困扰。”傅寂深冷不丁打断梁鹤鸣。 梁鹤鸣饶有兴致道:“你详细展开讲讲。” “温秘书没以前听话老实了。”傅寂深唇线微抿:“偶尔还马虎犯错,自作主张,不断试探我的原则底线。” 梁鹤鸣闻言,面露喜色:“我不像你那么细节控,你把温秘书让给我呗。” 一个温秘书抵十个秘书,样样都会,想事周全,还能接住他的梗,有温秘书在身边,他肯定就不会寂寞到想找柏拉图女朋友了,天知道,他早就羡慕兄弟羡慕得不行。 “滚。” 傅寂深眸光森然一瞥:“原来你也觊觎我的人。” “冤枉啊哥们,你不是想辞退他么?”梁鹤鸣扯开领带散热:“肥水不流外人田,与其便宜别人,那还是让我坐享其成吧哈哈。” “……我没想辞退他。” 傅寂深捻着指尖,眼底一片暗沉:“原打算让他去新成立的分公司历练几年,以后回总部替我坐镇。” 梁鹤鸣笑笑:“我懂,不被驯服、脱离掌控的下属,用着不安心,就不如不用。” “要我说,有啥好纠结的。”他吐槽道:“你先习惯没有他伺候的日子再说吧,啧啧,他不在,你连吃饭都不香了。” 傅寂深:“……” 说得不无道理。 饭后,梁鹤鸣在窗边云吞雾绕地抽雪茄,傅寂深不喜二手烟,遂离得远远的,看桥桥前几期的直播回放看得入神。 “你家擦边小主播,这个角度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梁鹤鸣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喃喃道:“就……似曾相识的感觉。” “胡说八道,哪擦边了?”傅寂深给他一拳,让他把狗眼擦亮点。 屏幕中的桥桥身着空青色高开叉绸缎旗袍,头发盘起簪着发簪,仿若从烟雨南扬走来的温柔入水的美人,她五官精致,桃花眼、柳叶眉,樱桃小口,身姿袅袅婷婷婀娜窈窕,她随着琴音舞动时,轻盈曼妙,温婉从容,步步生莲,有种文人笔下诗情画意的浪漫。 桥桥生生把涩情的舞蹈,跳得格外雅致脱俗。 梁鹤鸣嗤笑道:“这话同样也送给你,千万别眼瘸、心也瞎啊。” 兄弟看个直播忽然就变弯,他不理解,但尊重祝福。他昨晚在好奇心驱使下,也去看了桥桥的直播,长得确实漂亮,但他不喜欢化浓妆的,难说厚厚粉底下的脸是不是坑坑洼洼的痘印和皱纹。 他也猜到“投机娶桥”是傅寂深的小号,这会看到兄弟的头像,猜测得到验证。 “哥们,作为过来人,我真的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别陷得太深,网恋需谨慎。” 梁鹤鸣也网恋过,对方把照片p得貌若天仙,每天倾听他讲话、同他分享沙雕段子,给他提供情绪价值。但他们还没到面基那一步,对方骗完他两百万就把他给拉黑了。 梁鹤鸣没报警。 ——他让人调查到网恋对象的身份,对方居然是……六十岁的大妈,比他母亲还老,黑黄肥胖,既丑又丑。 那一刻,他宁愿自己瞎了。 这段丢人的黑历史,他从没对任何人提过,而且这辈子都不会往外说,直到他带进坟墓里去。 傅寂深却坚定地道:“我认定她了。” 梁鹤鸣微笑:“你开心就好。”兄弟我言尽于此。 两位老董各揣心事,各回各家。 · 温惊桥拖延到睡前才回复傅寂深:【1】。 若非必要,他连“1”都不想回。 傅寂深要他安排全网热搜,无非是想让“桥桥”看见,桥桥本人温惊桥表示已阅。 傅氏旗下各平台的热搜,傅寂深是不必掏钱的,温惊桥遂准备白天再联系其他家ap,均下单包月热搜第一。 让资本家出点血,喜闻乐见。 但这些钱对于傅寂深来说,其实无关痛痒。 下一瞬,傅寂深就发来语音:“温秘书,你怎么不干脆明年再回?” 温惊桥见此,速即撤回一个“1”。 “……” 傅寂深本以为温秘书收回轻率的数字,然后会郑重解释下迟回的理由,或者搪塞他也好。可过去十分钟,对话框仍是一动不动。 状态栏也不存在“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 傅寂深想到某种可能,瞬间给气笑了。 他的拇指摁住语音键,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温秘书,你敢大年初一再回,下个月的奖金减半。” 睡着的温惊桥无所畏惧。 早晨醒来,温惊桥看到对方的“威胁”,哼声一笑,坏坏地想:没关系,傅总现在有多威风,将来就有多狼狈,反正会破防的又不是他。 他就让让傅寂深吧。 温惊桥打字安抚道:傅总,我难得假期,不会总是守着手机的,望您体谅,年后我给您带特产赔罪啊~ 他发完消息,听到门外宋珩和董轻在压低音量争吵,他便抓紧买热搜。 下单过程中,温惊桥在屋里听出个大概。 董轻去给宋玉雪大伯母帮忙前,给钱让宋珩置办年货,宋珩不但没买,还打麻将把钱输了个精光。 这种好吃懒做死不悔改的男人,一旦沾染上赌,基本等于没救了。 年三十是除夕,温惊桥不想再扫董轻的兴,他拉着董轻下楼,一起去超市买菜。 董轻稀里糊涂地坐进新车:“儿子,这是你刚买的啊?” “嗯。”温惊桥扯着嘴角:“妈,我回头给你报名学车,你考个驾照,去哪都方便。” 董轻摇头道:“妈妈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学啥车啊。” 温惊桥转头看他一眼:“妈,五十不算大,人都说,活到老学到老。老年大学里比比皆是你的同龄,六七十也很常见呢。” 董轻说:“那我也不学,给人看到笑话。” 温惊桥拧起眉头:“那笑的人,多半脑子不好。” 董轻沉默下来。 两人逛了个把小时才把年货买齐全。 温惊桥付完钱,和董轻每人推着两个手推车,往车那儿走。 正是这时,旁边小吃店里走出一个精瘦黝黑的女人,大声喊道:“宋珩家的,你男人赌钱又欠我五百块,他让我问你要。” 董轻脸色骤然一变,有愤怒、恨得牙痒,更多的是被儿子撞见的难堪。 温惊桥胸口也蓦地腾起一股火气。 “谁欠的谁还。” “呦,是你这拖油瓶啊。”黑瘦的女人上下打量他:“看你穿的人模人样的,要不你替你老子还?” 温惊桥复述一遍:“谁欠的谁还。” “我爸叫温知礼。” 董轻扯扯他的袖子,要从钱包里掏钱,温惊桥见状,一把按住她的手:“妈,这钱不能给。” 董轻嘴唇颤抖着说:“儿子,先给她吧,闹起来很难看的。” 周遭已渐渐多出围观的人。 温惊桥深吸一口气:“那就让她闹,闹大了正好报警有人聚众赌博。” “不行的。”董轻恳求的眼神望着他:“那你宋叔叔不是也要被抓起来吗,儿子,我就再给这一回……” 温惊桥冷笑一声:“这钱你只要给了,往后我不会再打钱给你,妈,你知道的,我一向说到做到。” 董轻左右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把钱包放进口袋。 黑瘦女人想去拽董轻胳膊,被温惊桥一把推开。 “有我在,你休想再从我妈这里拿到一分钱。” 温惊桥把菜搬到后备箱,坐到驾驶位,过去许久却没发动车辆。 车内一片死寂。 董轻不安地扣着手指,温惊桥余光将其小动作收入眼底。 他心中烦躁,董轻年近半百,读书也不算少,心智却跟涉世未深的少女一样,思想又像是停留在大清。 少顷,温惊桥出声打破寂静:“你替宋珩还了多少次?” 董轻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呐:“不多,一双手数得过来。” 温惊桥平静地问她:“这还叫不多?” “妈,赌博只有0次和无数次,他让你还钱,存的什么心思,你真的不清楚吗?”他逐字逐句道:“等你还不上的时候,他就会逼你开口问我要,一旦他的胃口被养大,欠债十万、百万、几百万,直到把我们拖累死,妈,这种家破人亡的现实例子,你不会没听过吧?” 董轻眼睛一红:“他不敢的……” 温惊桥哂笑:“你对宋珩的德行还抱有期待。” “妈,大部分女性跟你一样,结婚是想要跟爱家顾家、承担责任的另一半白头到老,宋珩显然不是你想要的那种男人,他自私、贪婪,奸猾,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吸你的血、啃你的骨髓,你看看他,头发乌黑、满面红光,再看看你自己。” 温惊桥拉过她粗糙干枯的手,握在掌心摩挲,他嗓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内容却难免咄咄逼人:“妈,你余生还有几十年,难道要因为小妹忍到死?” “小妹已经长大了,她该懂事了。” 董轻抹把眼泪:“儿子,容妈妈再考虑考虑,毕竟夫妻多年,你小妹上学也处在关键时期,不能分心……” 温惊桥扶额:“民政局上班后,你先提交离婚申请。” “有一个月的时间考虑,够不够?” 8、第 8 章 董轻含泪答应下来。 回到小区,董轻电话喊宋珩下来帮忙,温惊桥听见对方骂骂咧咧,看来是已经知道董轻没帮他还钱一事。 温惊桥分几趟把东西提上楼,最后一趟进门时,屋里气氛压抑僵滞。 宋珩靠在桌边,指着董轻鼻子责骂道:“臭娘们!你不还钱,要我去抢啊!?” “嘴巴放干净点!”温惊桥狠狠揪住宋珩的衣领警告。 他个子比宋珩高几公分,轻而易举就能制住对方。 董轻坐在地上,捂着嘴哭,宋玉雪脸色发白,坐在沙发边轻拍着她妈妈的后背。 类似的场景过去时常上演,诱因大同小异,都出在偷奸耍滑的宋珩身上。 温惊桥看得厌恶心烦,他起床到现在没吃没喝,不免有些口干舌燥。 他灌杯冷水,压着翻腾的怒火,问宋玉雪:“小妹,你认为妈应该帮他还赌债吗?” 宋玉雪立即摇摇头:“不应该,老师说过,赌博就是无底洞。” 她话音方落,宋珩就弯腰抄起拖鞋,猛地朝她砸过去:“你个死丫头,白眼狼!你是我宋珩的种,帮一个外人说什么话!” 温惊桥眼疾手快地掷出手边的塑料花瓶,在半空与脏污的拖鞋相撞。 “哐啷”一声响,水花四溅。 温惊桥握紧手掌,眼眶睁圆瞪着宋珩,一张昳丽精致的脸布满阴霾,沉冷骇人,颇有几分傅寂深发怒时的影子,宋珩身体一缩,被短暂地震慑住。 温惊桥又问宋玉雪:“你支持妈离婚吗?” 宋玉雪咬着嘴唇,迟疑片时,白净的脸庞上浮起难过、担忧等各种情绪。 但紧接着,她轻轻点着头:“支持。” “我爸他……不值得托付终身。” 宋珩一听,顿时满嘴脏话,冲过来就要打她。 温惊桥长腿一跨,一脚踹开宋珩,宋珩堪堪站稳,就又折身冲到温惊桥跟前,眦目欲裂地抬起拳头。 “宋珩!你敢动我儿子闺女一根手指头,我就跟你拼命!”董轻站起身,使出全身的力气将宋珩推得踉跄后退,终于放声痛哭。 声嘶力竭。 宋珩听见女人哭,满脸不耐烦地踹向桌椅,动静刺耳。 温惊桥冷眼一瞥,厉声低吼:“滚!” “我就不滚,只要我不同意离婚,这家就有我的份。”宋珩手头没钱,无处可去,索性进屋把门一关,赖着不肯走。 等董轻哭累了,宋玉雪抱着她,软声道:“妈妈,我希望你勇敢一些,婚姻不幸福,就及时止损。” “你不用担心会影响我学习,我们班好几个同学都是父母离异,照样过得很好,成绩也很优秀……哥哥给我买了学习机,我会好好学习的,以后有我和哥哥照顾你呢。” 连未成年的女儿都明白的道理,她却一直在自欺欺人,稀里糊涂地过日子,伤着儿子的心。 她看看小女儿,又抬头看看大儿子,黯淡发红的眼瞳恢复些神采:“好,妈妈会离婚的。” 这个年,过得很不安生。 温惊桥却很高兴,因为快跨年时,董轻跟小妹挤一间房睡的,还问他“离婚房子怎么分”。 这恰恰说明,董轻是当真下定决心要和宋珩从此一刀两断,温惊桥告诉她,他会请最好的律师,让宋珩净身出户。他一直保存着购房支付凭证、合同和他首付打款的记录,为的就是有一天派上用场。这套房的房主是董轻,还款人也是董轻,和宋珩没半点关系。 而且宋珩自打三年前起,就再无进账,和无业游民没区别,全靠董轻和温惊桥打的钱养着,宋珩别想分到这房子里的任何东西。 董轻如释重负地笑了。 温惊桥也总算了却一桩心事,但唯有董轻真正走完离婚流程,他才能彻底放心。 零点刚过,温惊桥的手机便震个不停。 他与妈妈小妹互道新年快乐,并替她们关上门,他回到房间,列表里几千名同事校友的祝福语或红包纷至沓来,温惊桥两眼一黑。 两只手根本不够用,他恨不能化身八爪鱼,等他与关系较好的朋友一一礼尚往来完毕,他便发条朋友圈统一祝福,而后到室友群一连发了十来个大额红包,又主动给结交的人脉发去问候。 只有傅寂深没理他。 傅总是他的置顶之一,继他那条安抚信息之后,时隔15小时32分钟08秒,傅总的头像始终都没再亮起小红点。 温惊桥只好戴上眼镜、拨下刘海,请求面对面交流。 视频原始铃声响了足有半分钟,傅寂深才迤迤然接通。 伸手不打笑脸人,温惊桥眉眼弯弯:“傅总,新年好!祝您睡得好,吃得香,天天没烦恼!” “哦。”傅寂深鼻腔里逸出一声冷哼:“你后天赶紧回来。” 温惊桥问道:“公司有要紧事吗?” “有。”傅寂深不愿多说:“机票给你报销。” 温惊桥为难地皱起脸:“……傅总,我还有些重要的私事要处理,可能要等初十以后……” 傅寂深不禁惊愕地脱口而出:“初十?!” “额……嗯。” 温惊桥眨眨眼,他好像从傅总冰山脸上看出一副“天塌了”的裂开表情?? 傅寂深转瞬敛去失态的样子:“什么私事,我能帮上忙么?” 温惊桥点头:“我想借用秦律师,可以吗?” 傅寂深毫不迟疑地拍板:“那就让秦鸿之飞过去,律师费我也给你报销,你赶紧来上班。” “……”温惊桥后知后觉,傅总这是迫不及待让他鞍前马后吧? 傅寂深见他不吭声,眼神步步紧逼:“嗯?” “……好吧。”温惊桥应下,点开ap买初三的机票。 下一瞬,他就收到傅寂深的十万块转账。 还贴心备注:要老实听话,新年快乐(自愿赠与温秘书)。 “谢谢傅总。” 温惊桥说着,小声嘀咕:“要不我给您下单智能机器人,它可比我老实听话的多。” “……”傅寂深没提醒温秘书,他耳朵很好,没聋。 他想日后再听听,温秘书到底能说出多大逆不道的话来。 · 初一要拜年,温惊桥吃完糕茶,开车去自助银行取一笔现金,带上昨天买的营养品礼盒,回父亲老家一趟。 他先给祖父和姑姑、姑父拜年,再同他们一起到墓地祭拜亲人。 中午他便留在姑父家吃饭,祖父年事已高,这辈子只有一儿一女,儿子不在了,只能靠女儿养老,温惊桥知道姑姑也不容易,他每逢过节就会给姑姑打钱,托她照顾祖父。 “爷爷,您想不想住市养老院?我打听过,那里条件很好的。”温惊桥趁姑姑不在跟前时问道:“想去的话,我今天就带您办手续。” 祖父沟壑纵生的脸上扬起笑容:“乖孙子,爷爷舍不得你姑和囡囡,就不折腾哩。” “你姑都跟我讲过,说你总给她汇款,桥桥啊,你在外面打拼辛苦,要照顾好自己,别省吃俭用,听到没,钱少挣点没关系,身体可千万不能垮。” “我知道的,爷爷。” 温惊桥从包里掏出十万块,塞进爷爷的箱子底下:“这些钱您留着自个花,买点零嘴,和老大爷们看看小牌,花完了就打电话给我。” 祖父让他把钱拿走,他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老头子,哪花得了这么多? “我赚钱就是给你们花的,爷爷,您要是想吃桃酥、馃子、绿豆糕那些小食,又不好意思问姑姑要,怎么办?小表妹到你屋里看电视,想吃零食怎么办?这些不都得用钱啊。” 祖父一阵默然,从兜里掏出卫生纸,背过身去擦擦湿濡的眼角。 “你爸爸和你奶奶……要是能看到你这样,就好了。” 温惊桥拍拍祖父的肩膀,叮嘱他吃营养品,临走前,他又塞给姑姑十万块,要她把旧冰箱、二手热水器和洗衣机都换掉,外壳损坏的电器容易漏电。 姑姑眉开眼笑道:“好,等市场开门,姑姑就让你姑父去换!桥桥你路上慢点,宽心上班,你爷有我们呢。” 姑父在旁憨厚地笑着点头。 温惊桥这位姑父是真老实人,靠体力挣钱,很疼爱姑姑和囡囡,婚前婚后始终如一,对祖父也不错,温惊桥不介意多给姑姑些钱,以此减轻姑父的压力。 温惊桥午后回到县城,又载着董轻和小妹去祭拜外祖。 外祖双双离世已久,院里荒芜,董轻几个姊妹间关系不亲,都不曾回家洒扫。 温惊桥他们便一齐动手,把院子整干净,等祭拜完天已经擦黑。 回程途中,温惊桥开口问道:“妈,小妹,你们想跟我去京海生活吗?” “留在这里,我担心宋珩会借着看小妹的名义,来骚扰你们。” 宋玉雪听言,忙不迭道:“哥哥我想去!” 她晃晃董轻的手:“妈妈,你不是总念着哥哥嘛。” 董轻问道:“那房子就空着吗?” “可以租出去,每月收租。”温惊桥笑道:“小妹转学的事,你工作的事,我都会安排好,你们只需要点头或摇头。” 董轻遂颔首应道:“那好,妈妈也去。” 温惊桥得到她这句话,发财大计便再无后顾之忧。 他可以供家人锦衣玉食,但绝不愿让宋珩那种败类占便宜。 “妈,我初三回京海,初六有个秦律师过来,他是负责处理你离婚案子的,百分之百胜诉率。” 傅氏法务部有多名金牌律师,秦鸿之擅长财产分割案,是明星离婚时的必备利器,董轻离婚分房这点小案子全权交由秦律处理,必然是稳操胜券,温惊桥安心值拉满。 但属实有些大材小用。 董轻鼻腔酸涩:“好嘞,妈妈一定好好招待他!” 温惊桥目视前方,驱车拐出村里的水泥路,驶向康庄大道。 晚饭后,温惊桥陪同两人一起嗑瓜子看晚会,宋珩就厚着脸皮悄悄到餐厅吃饭。 董轻心态转变,余光看到宋珩偷偷摸摸的身影,恍然间脑中往事逐一浮现,她才发现枕边人竟是这般无耻猥琐,品行低劣。 当初真是瞎了眼。 约莫十点,温惊桥手机震动,是何星淮的来电。 “桥宝,你快看热搜!有人冒充你!” 温惊桥微微挑眉,点进星博,他的主播名正挂在热搜第一,后面还有个黑红的“爆”字标志。 ——#桥桥不会撩夜场点男模#爆 9、第 9 章 夜场点男模? 真是笑话。 温惊桥性别男,爱好男,但没有特殊癖好。 他从未穿女装出过门,更不会女装到那种乌烟瘴气的场所鬼混,况且,有傅寂深那帅绝人寰的脸、完美猛a的身材珠玉在前,公司一堆星光闪耀的男艺人环绕在周边,他审美一流,且美商在线,又岂会眼瞎降维看上男模。 这盆脏水泼的,实在是侮辱他的品味。 温惊桥回房间点开照片放大。 夜场灯光昏暗,每个人的脸糊得跟鬼一样,“主人公”的腿比他短得多,胳膊和腰也比他粗,到底哪像他啊?这也能碰瓷?营销号想蹭热度想疯了吧。 一言难尽。 温惊桥都不想自证,感觉回应都很掉价。 他退至主页面,刚要锁屏,上方就弹跳出来微信通知。 傅总:【温秘书,给我澄清的那条星博安排全网热搜。】 傅总:【问技术部要散布谣言者的信息,向ip所在地报警,起诉他们】 傅总:【快点,我很生气!!】 “……”别太上头,傅总! 可温惊桥不能三番两次违逆傅寂深的意思,就先“1”,再遵照他的意愿行事。 温惊桥好奇地找到傅寂深新发的那条博文。 粗略一看,他不由瞳孔地震,差点把手机给摔了。 ——【我未来老婆@桥桥不会撩的腰不到两尺,小臂又细又长,腕线过裆,腿长1.18m,夜场这位的腰目测有两尺三,手臂又短又粗,腿更是短一大截!营销号眼睛不要可以捐给有需要的患者。 另,在此严正声明,我司将替桥桥报警、起诉造黄谣者,未来若再有恶意中伤抹黑桥桥的营销号,也必将严惩不贷! 桥桥直播全身截图.jpg】 “……”温惊桥又默读两遍后,呆若木鸡,深受惊吓。 傅寂深的眼睛是刻度标尺吗?! 为啥会对他的尺寸一清二楚啊?! 温惊桥一阵心惊肉跳,暗暗决定,春夏天他也要捂得严严实实才行! 自我安慰一番后,不多时,他把傅寂深交代的事情办妥,并将他与律师的聊天记录转发给傅寂深。 傅总:【温秘书,你对我未来老婆的事情上心些,有事及时汇报。】 温惊桥:“……”我怎么就成你未来老婆了? 他有心晾着傅寂深,手机扔床边,打开平板做自己的事,把手头有的证据材料,整理发送给秦鸿之。 床单“嗡嗡”几声震响,对话框多出两行字。 傅总:【?】 傅总:【温秘书,已读也要回复】 这话莫名戳中温惊桥的笑点,他动动手指,发个“。”过去。 “……”傅寂深见此,心头微微一梗。 不知道的还以为温秘书才是发号施令的上司呢。 短短两天不见,温秘书越发随意敷衍,从1到句号,无疑是藐视他的威严,对他有意见了,温秘书这是放风几天心玩野了?还是不满假期工作产生逆反心理了? 回来得好好教育一下。 · 各平台拿钱办事,效率很高,热搜稳定前排。 傅寂深的“澄清”如网般密布地覆盖下去。 随后不到两小时,几名罪魁祸首就被该地警方抓获,依据散布谣言、捏造事实、侮辱诽谤等一系列罪责,依法进行处置。 警方立即在星博发布公告,有眼力劲的傅氏工作人员当机立断把它送上热搜。 而公告里头有一行加粗字体,格外的引人瞩目:主播“蜜糖菊”原名:孙某,因嫉妒同行“桥桥不会撩”,雇佣他人损害“桥桥不会撩”的名誉、利益…… 【不造谣、不传谣、不信谣。】 【果然,除了红眼病同行还有谁会这么恨】 【骂桥桥的人赶紧滚来道歉】 【这不是一直模仿碰瓷桥宝的那位嘛,恭喜蜜糖菊,开年喜提一局】 【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活该】 【傅总霸气护妻!傅总威武!】 【赢麻了,这就是资本阵营的待遇吗!】 【有一说一,内娱有傅总坐镇,妖魔鬼怪都闹不起来】 【谁懂,我“刀”刚举起来……】 …… 闹得沸沸扬扬的“桥桥夜场点鸭”事件,在傅总的干预下轻飘飘落幕。 星河ap各大彩虹桥群里,许多人都声称还没来得及上场打仗,就听到了胜利的号角,赢得毫无成就感,希望傅总下次能给他们这些粉丝留点发挥的余地。 温惊桥哭笑不得。 他倒希望别再有下次,傅寂深的眼睛太毒、雷达太准,这种关爱一次足矣,多了他消受不起。 第二天,温惊桥带董轻和宋玉雪到市里逛街,给她们买几身新衣服和行李箱。 “妈,我给你和小雪定了元宵的机票,你们过来就带点换洗衣服,其他都不用带。” 董轻:“不等离完婚再……” 温惊桥说:“起诉离婚不需要等离婚冷静期,有秦律师帮忙,流程很快的,宋珩耍无赖那套在秦律师眼里也是小儿科。” “秦律师好厉害啊。”宋玉雪听得一脸憧憬:“哥哥,我以后也想成为律师!帮有困难的女性打官司。” 温惊桥揉揉她的小辫子:“哥支持你。” 中午,温惊桥请她们到酒店吃大餐。 南扬菜偏甜口,温惊桥蛮喜欢,他心情好,吃得有些撑才放下筷子。午后,他们消食走到附近的特产店,温惊桥购置好几千的上等礼盒,准备送给傅寂深赔罪。 “妈来付吧。”董轻拦着他说:“这两年你补贴家里,妈的工资攒下不少。” 温惊桥轻按住她的手背:“我买给上司的,自己掏钱才有诚意。” 董轻这才作罢。 初三一大早,董轻亲手给温惊桥做了蟹黄汤包、虾籽混沌和鸡汤干丝,等他吃饱便送他下楼。 温惊桥降下车窗,冲她挥挥手:“天冷,妈你上去吧,记得不要搭理宋珩,一切等秦律师来再说。” “诶,好,妈妈晓得,到京海给妈妈打视频。” 董轻眼眶湿红,抬着手不停摇晃:“路上慢些。” “嗯。”温惊桥抿起唇,在后视镜里看着她慢慢变小。 往后,他不会再让妈妈吃苦了。 温惊桥开车到机场,预付了四天的停车费,他打算把车钥匙给秦鸿之,方便他到南扬办事出行。 候机时,他接到傅寂深主动打来的视频,傅寂深从不拐弯抹角,冷冷地问:“在哪?” 温惊桥:“……” 他默默调转摄像头,让傅寂深查看周遭环境。 傅寂深还算满意。 “几点到?让小林接你。” “一点半。”温惊桥没“乔装”,镜头就这么对着稍显空荡的候机大厅:“傅总,还有件事,我想元宵那天休年假,把前两年累计的十天都用完,可以吗?” 傅寂深皱眉:“不可以。” 温惊桥软着声解释:“傅总,我家人要搬来京海,我得帮忙找房子、工作和学校。” 主要还是他想带她们逛逛京海,多玩几天。 “哼。”傅寂深似是觉得麻烦,英俊深邃的眸子轻眯,面露不悦:“让曹城川给你配个生活助理,这些琐事交给助理解决。” “……我还不够格吧。” 周洵熬七八年才配备生活助理,温惊桥满打满算工作不过三年,当总秘一年。 “我说够格就可以。” 傅寂深不容置喙地直接拍板:“你的时间别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 他清楚温秘书每日有大量事务要处理,但温秘书胜在脑子灵活,几乎过目不忘,办事效率极高,温秘书工作方面只有位帮着收发分送文件快递、接听电话这类小事的助手,生活方面却无人分担,如果温秘书的家人常住到京海,势必会有各种问题干扰温秘书,耽误温秘书上班。 总之,温秘书很能干,他的精力得用到刀刃上。 温惊桥听他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不想批假。 “那个傅总,讲点道理啊,入职以来我除去请过两天病假,每周双休日、节假日都被你叫去上班,休几天假也不行吗?” “……”听起来他好像确实很过分。 傅寂深反思一秒,用仿佛忍痛割爱的口吻道:“那就允许你元宵休息一天。” 温惊桥嘴角一抽:“我谢谢您嘞。” 傅寂深忽略掉他的阴阳怪气,深深地凝着屏幕。 哼,等人到跟前,再一起算账。 10、第 10 章 温惊桥下机等托运物品的功夫,收到曹城川的信息。 曹总监:【温秘书,傅总交代的事办妥了,我让唐寻知加你微信了,记得通过啊】 曹总监:【他明天报道,要是干不好,我再给你换人。】 温惊桥笑笑,回复一句多谢。 他点开通讯录,新朋友申请列表里多出一个唐老鸭的头像,他一同意,对方的招呼就紧跟而来。 唐寻知:【桥哥好,我是唐寻知,京海大学实习生,还请多多指教!】 小学弟啊,温惊桥生出几分照顾的心思:【嗯,简历发一份给我】 唐寻知动作迅速,温惊桥一目十行阅览完。 对方与他同专业,成绩优秀,年年拿奖学金,跟着他当生活助理,多可惜,多想不开啊。 温惊桥指尖摩挲,心中有了计较。 【行,之后就跟着我做事吧。】 唐寻知:【好的!桥哥!】 片刻,温惊桥取到行李箱和特产,小林语音告诉他,在1号航站楼停车场等他,并附上定位。 温惊桥推着行李车找过去。 他刚看到显眼的车牌号,小林就下车迎来:“桥哥,你变得好帅啊,捯饬一下素颜竟然比大明星还好看!要不是看到你的包,我差点都没认出来!” 说着,他忽地小声:“对咯,傅总也在,他不太高兴。” “……”失策失策,傅寂深怎么也跟着过来啊?! 他慌忙背过身,从单肩包里拿出黑框戴上,又把头发拨弄下来:“小林,求保密!别跟傅总说我长得还行。” 小林:“噗。” 他挤眉弄眼地说:“傅总应该看到了。” “…………!!!”完蛋,要死! 温惊桥心头立时七上八下得忐忑不安,他低垂着头,同小林一起把物品搬进后备箱,随即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惴惴坐到傅寂深后排座椅上。 傅寂深:“坐我对面。” 凛若寒冰的话语,让温惊桥感到头皮发麻,这辆车的座椅是两两相对的,最后一排则是三个座,放在平时,温惊桥自然毫无心理负担地坐过去,至于这会儿嘛…… 跟严刑逼供的前奏差不多。 温惊桥在窒息的氛围当中,扶着椅背起身慢吞吞挪过去。 他屁股刚沾到皮革,眼前便有一道劲风袭来,傅寂深伸长手臂,一言不合就把他的眼镜给摘下,险些划到他的眼尾。 温惊桥下意识撇过脸,避开傅寂深剜人的视线。 “温秘书,真是深藏不露。” 傅寂深一字一顿,森寒之意弥漫整个车厢。 “我错了,傅总。”温惊桥低眉顺眼地咬着嘴唇:“您要辞退我,我也没意见,我立刻就滚蛋。” 傅寂深脸色一僵。 他还没开始教育,温秘书就采取以退为进的策略,不愧是跟他三年的人。 空气寂静一瞬。 “明天起,你恢复正常样子上班。”傅寂深幽邃的眸子在温秘书那张堪称漂亮的侧脸上掠过:“别再毒害我的眼睛。” 温惊桥:“哦……0.0哦?” 他嗫嗫问道:“您不是讨厌长得好看的秘书么?” “是讨厌。”傅寂深咬牙:“但相比你土丑的装扮,我更能接受前者。” “呵呵。”温惊桥讪讪扯唇一笑:“抱歉傅总,我本来就很土。” 他并不打算精心打扮,也不会穿昂贵修身的西装,不然被傅寂深读取到身体各部位的尺寸,继而联想到他就是桥桥,那就彻底完犊子了。 傅寂深听言,目光从青年宽大的羽绒服、加绒高帮皮靴上滑过,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现在来谈谈,你这几天以下犯上、消极敷衍的态度问题。” “我错了,傅总。” 温惊桥二话不说再度认错道歉,一如既往的麻溜,主打的就是一个能屈能伸:“我们打工人都这样的,私下里偶尔放纵一下,但心底里还是很尊敬您的。” “是么。”傅寂深抱着手臂,目色深沉地审视他。 温惊桥点头如捣蒜:“是是是。” 他倏地倾身,把傅寂深手里的眼镜拽回来,戴回脸上,垂着脑袋说:“您看后备箱里那些特产,都是我买来孝敬您的。” 傅寂深掌心一空,还不曾有人敢从他手上夺东西!还孝敬?!讽刺他年纪大?他就知道,温秘书如今只是表面上温顺老实,内里怕是快要翻天。 不能轻易放过温秘书。 “错了就得接受处罚。”傅寂深理直气壮地道:“厨师回家过年了,你来给我做饭。” “……”温惊桥抬眸瞄一眼,温和地抗议:“傅总,公司规定的处罚,只有警告、记过、罚款、调岗或开除哦。” 傅寂深不管,只幽幽盯着他:“温秘书,你认错的态度不诚恳。” 温惊桥微笑:“我请七星级酒店大厨给您做,可以吗?” 傅寂深一言不发,继续盯着他。 “……”温惊桥顶着傅寂深压迫十足的逼视,把头垂得更低,默默翻个白眼:“傅总,我做的饭菜真的很一般,实在满足不了您的胃口。” 傅寂深靠上椅背,长腿伸展:“那就做到满足我为止。” 温惊桥一言难尽地斜他一眼,这什么糟糕的台词。 傅寂深说完,似也觉得言辞不妥,低咳一声:“关键得让我看出你的诚意。” “温秘书,别让‘孝敬’这个词成为笑话。” 温惊桥一噎。 居然用他的话堵他! 算了,看在傅寂深帮忙平息“桥桥被抹黑造谣”一事的份上,做就做吧,反正左不过几天而已。 他捏着拳问:“一日三餐都要做吗?” “嗯。” 傅寂深微不可查地勾起唇:“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回去收拾一下,就到我那做饭。” 温惊桥蔫了一样,应一声:“哦。” 机场距离市里有一小时车程,他闲来无事,拿出耳机继续连接蓝牙听音乐,刚戴上一只,车厢里冷不丁冒出熟悉的开屏问候音。 “hi,与你相约星河~” 温惊桥猝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傅寂深长而有力的手指优雅地操作几下,立马有旋律从扬声器倾泻而出,非但如此,下一秒,傅寂深竟还将它投屏到车载系统上! 温惊桥一转头,瞥到大屏幕,赫然就是“桥桥不会撩”的热舞! “…………” 羞耻感几乎在瞬间爆棚。 温惊桥两颊跟着爆红,热度从耳垂、脖颈须臾蔓延至全身,车内又打着暖风,像是有一团火裹住他,温惊桥后背都汗湿了。 “咳咳。” 他抬手冲着脸扇扇风,却越扇越热,恨不能就地挖个坟把自己埋进去凉凉,他只好脱掉羽绒外套。 “想看就坐我旁边看。” 傅寂深把温秘书偷看的行径瞧在眼里,沉声道:“让你开开眼界。” “……”温惊桥见鬼似地摇摇头:“我不想看!” 傅寂深听到这话,冷嗤道:“没眼光。” 温惊桥脸颊一抽,撇撇嘴:“随您怎么说。” 此后的车程仿佛变得格外漫长、煎熬。 温惊桥戴上两只耳机,把音乐调到能盖过傅寂深的视频音量,可即便这样,只要他一转眼珠子,看见傅寂深目不转睛地看屏幕的神情,灼热的,强烈的,近乎毫无保留的明显非常喜欢“桥桥”的模样,他就很……愧疚、不安。 直到下车,呼吸到新鲜空气,他才总算从罪孽深重的自责里爬出来。 温惊桥拎出后备箱里的箱子。 他抬手要按下车门时,发现视频里正播放到一支他刚入圈不久跳的heels舞,颇为生涩,他戴着黑长直假发,身上穿着露脐绑带连衣裙,冰蓝色短款,前面一片平坦,那时似乎还没买假胸。 搁在网络上,任谁看到,都要怀疑是不是女装大佬。 温惊桥不由抿抿唇,再三思虑过后,他喊一声傅寂深:“傅总,您怎么不看弹幕?” 傅寂深头也不回:“不想看。” 温惊桥挠挠耳朵,眼一闭道:“傅总,桥桥的胸好平啊……” “你说他会不会是男的呢?” 11、第 11 章 “……” 傅寂深转过头,紧绷的侧脸线条锋利,眸光森冷,眼神像是在看脑子不好的笨蛋:“胡说八道,桥桥怎么可能是男人?!” “平怎么了?温秘书,你歧视平胸?” 他嗓音冷厉,口吻深信不疑,证实温惊桥先前的猜想,傅寂深当真从未往男扮女装方面想过。 温惊桥扶额:“对不起,傅总,是我脑洞太大。” 傅寂深警告他:“以后不准再诋毁桥桥。” “下不为例。” “……”又是下不为例,温惊桥真想不知死活地问他一句,您到底数没数过通融过多少次啦? “啪”一声,他按下后备箱门,不想再面对这糟心的一幕。 回到公寓,温惊桥开窗通风,把行李归纳好,屋内没什么好打扫的,还是离开前的样子,他就只把床上四件套更换一下,丢进洗衣机清洗烘干。 期间,他和董轻通讯报平安,听宋玉雪说她几个伯母轮番找上门来劝和,董轻却并未动摇。 温惊桥笑笑,叮嘱她两保管好钱财和证件。 不到傍晚,温惊桥便去傅寂深那儿受罚。 对方靠在客厅沙发里,居然还在看桥桥跳舞的合集视频,就跟重度网瘾少年似的,温惊桥叹息一声,无奈到厨房里忙活。 冰箱里有现成的荤素食材,还有空运过来的海鲜,温惊桥挑好要用的,清洗切菜,有条不紊地按傅寂深和自己的口味开始做。 傅寂深口味复杂,不偏好哪个菜系,酸甜咸辣麻都有个“度”,这也恰恰是常人难以拿捏的。 温惊桥多次观察试验才得出结论。 淡水鱼虾喜红烧,要微咸鲜美,家禽牲畜须得酱香浓郁、麻辣适中,绝不能有一丝肉的腥膻味,偶尔傅寂深也吃酸甜口,比如糖醋排骨,番茄滑蛋肥牛等。海鲜他只吃清蒸,但对火候要求极高,肉质偏老不行,不熟更不行,须得调配四五种蘸料佐着,至于素菜,烹饪做法调料不一,只是对这些“度”都有精准严苛的指标。 难伺候得很。 七点半,温惊桥做了四菜一汤端到餐厅吧台:“傅总,饭菜做好了。” 傅寂深立即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姿难得有几分慵懒之意,他暂停客厅的视频,又改用可移动电视播放,一刻也不停歇。 他走到吧台边坐下,看一眼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竟食欲大增,他拿起筷子,夹一块色泽鲜亮的红烧肉放进口中。 温惊桥坐他对面,略微紧张地等着男人发话。 “肥而不腻,不错。” 傅寂深喉结滚动,他竟不知小秘书还有这等手艺,他向来不吃纯甜的食物,可这香甜的红烧肉却意想不到的可口。 温惊桥压下心中的讶异:“那您再尝尝其他的。” 原本他想吃独食的,毕竟都下厨了,可不得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嗯。”傅寂深接连尝完几道菜,蒜蓉红烧虾外酥里嫩,蒜香浓郁;水煮牛肉麻辣鲜香弹牙,里面的配菜也清脆入味;爆炒香辣鱿鱼,不是清蒸的,却异常过瘾,比平日吃的清蒸或蘸料美味许多;笋尖排骨汤奶白浓香,入口鲜醇却不腻,笋的清爽和软烂的排骨相融,很是解辣。 不知不觉间,傅寂深就着菜和视频吃掉了一整碗米饭。 温惊桥见他还不放下筷子,问道:“傅总,还要添饭吗?” “要。” 傅寂深这几天没吃饱饭,不做犹豫便把碗递过去。 等人去厨房盛饭,他才恍然发觉,温秘书明知他的喜好,却做了两道“出格”的菜式,无疑是包藏私心。 温惊桥盛完饭回来,就见傅寂深看他的眼神带着几分不悦。 “怎么了傅总?” 傅寂深冷哼:“温秘书,你总能令我刮目相看。” 他把红烧肉和鱿鱼推到青年跟前。 “呵呵。” 温惊桥识时务地埋头扒饭,并不客气地夹起最大的一块肉,用力咬上一大口。傅寂深直瞪着他,鲜有人能在他的怒意注视下,泰然自若地进食,温秘书从实习期就不怕他,该干什么干什么,每天吃得格外香,就比如此时,温秘书白皙的脸颊塞的鼓鼓的,粉嫩的唇瓣染上一层油亮的光泽,但很快,就被探出的舌尖给舔干净,留下更为湿润晶莹的水渍。 傅寂深看得眉头紧皱。 忽略掉土气的外形,温秘书这副情状简直充满着色·欲气息。 “……你好好吃。” 温惊桥停下咀嚼,不知所以地抬眼,口齿含糊道:“我在好好吃。” 傅寂深气结。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奖赏呢,谁受处罚会边享用佳肴美馔,边气领导? 一顿饭吃完,傅寂深觉得亏大了。 精明的资本家绝不允许自己吃亏。 “温秘书,别墅落灰了。” 温惊桥微微颔首:“我明天先联系几名家政保洁,再催管家和保姆回来。” 傅寂深漠然道:“你亲自动手,立刻马上。” 温惊桥擦洗吧台的动作一顿。 最近热播的网剧里,老板故意刁难下属时,就是这副嘴脸。温惊桥不吱声,待到拧干抹布又擦完一遍,才悠悠道:“傅总,您若是认为我的处罚不够,要不您还是开除我吧。” 傅寂深面色一沉。 开除掉温秘书他去哪找这么聪明勤奋靠谱好用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帮手……算了算了,便不同温秘书计较吧。 “哼,明天早点来。” 温惊桥背过身,翘起嘴角。 傅寂深智谋再多,商业手段再厉害,只要他还想要舒服的生活,就离不开帮他贴心打理一切的秘书,至少在温惊桥找到接班人之前,是这样的。 翌日,温惊桥提前一个小时出门,联系的四位金牌家政与他几乎同时到傅总的别墅。 他放低音量道:“阿姨,每人打扫一层,上锁的房间不用管,二楼朝南的卧室别进,不要挪动任何物品。” “好的。” 几人听他吩咐各自去干活。 温惊桥进厨房,用砂锅熬煮海鲜粥,又用高压锅煮了四个茶叶蛋,加入从库房里拿出的大红袍、陈皮、艾草等材料,空运来的火腿、蓝龙虾,搭配蔬菜面包做成三明治,一顿营养丰盛的早餐便制作完成。 他洗干净手,到衣帽间搭配好一套衣饰,去喊傅寂深起床。 “你身上怎么一股乌龙茶香。” 极为浓郁,傅寂深鼻尖轻动,睁开双眼:“谁泼你茶水了?” “噗。”温惊桥掩唇低笑:“没有。” 窗帘打开,傅寂深见温秘书破天荒穿着套装,依旧肥大,发型眼镜都没变,却顺眼许多。 很好,终于不再挑战他的审美底线。 他洗漱完,温秘书也将他的内裤洗好,卧室整理得一尘不染。 傅寂深:“下楼吃饭。” 温惊桥应声,跟在他身后。 而保洁人员忙完正聚在客厅,等着温惊桥验收。 温惊桥仔细巡视一番,给他们结算薪资:“辛苦阿姨们,多给的就当是新年红包。” 三倍时薪还多加一百,赶上平时干一天的活,领头的阿姨笑得合不拢嘴:“那行,您往后有需要再联系我们!” “嗯嗯。”温惊桥送她们离开。 回到餐厅时,傅寂深竟已在用餐。 他面前摆着粥,一手拿着剥了壳的茶叶蛋,一手拿着三明治。 连温惊桥的那份都给一并摆放得整整齐齐。 傅寂深撞上温秘书诧异的神情,冷哼道:“顺便盛的。” “……谢谢傅总。”温惊桥受宠若惊道。 半晌,他听到傅寂深又沉沉地开口:“我不会辞退你。” 声音不高,并非底气不足,约莫只是别扭,温惊桥深谙傅总的脾气,这时候就得递台阶:“谢谢傅总宽宏大量。” 傅寂深微扬下巴:“知道就好。” “只是……”他顿了顿:“你下回别再用母树大红袍煮蛋。” 虽说,这茶叶蛋的味道确实极香,但茶饼难得,泡茶喝更美味。 温惊桥听罢,不由瞠目结舌。 “那茶饼是……是传说中1000多万一公斤的母树大红袍?!” 他回忆起自己粗犷撬开的那个茶饼,放进锅里的足有几十克,温惊桥不禁小心翼翼托起最后一枚蛋,只觉重于千斤。 这不是蛋,是好几万块啊。 “嗯。”傅寂深瞧着温秘书诚惶诚恐的样子,有些好笑。 实在是比单纯处罚他解气得多。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看温秘书怎么面对他。 12、第 12 章 “……” 温惊桥后知后觉,这类具有极高收藏价值的珍贵物品,应当与古董字画珍玩一起陈列在三楼储藏室才对,那块稀有茶饼估计是他前某任秘书疏忽,错放进库房的。 继而坑害到他的头上。 倒霉蛋哆哆嗦嗦把蛋放进傅寂深的盘子里:“傅总,您多吃点,哈哈。” 傅寂深粥碗见底,三明治只剩边角,已然吃饱。 “一人两个,温秘书吃。” “不不不。”温惊桥使劲摇头,他怕消化不良:“对不起傅总,我不是有意要挑藏品茶叶的,我会尽力弥补您的损失……” 傅寂深饶有兴趣地问:“怎样弥补?” 温惊桥破坏掉藏品,心里过意不去,思前想后,肉疼地提出照价赔偿,傅寂深指尖点点桌面:“我从不欺负老实人。” 价值远超温秘书的年薪,传出去他因区区茶饼为难身边人,跌份。 温惊桥纠结着,咬唇问:“那……加班抵债?” “不,补偿先欠着。”傅寂深勾唇道:“等我心情不好再说。” 温惊桥:“……”憋什么坏水呢。 那颗蛋最终还是进了温惊桥的肚子。 因而他到公司伺候起傅寂深来更加卖力,唯恐对方情绪不佳憋出馊主意整他。 九点半左右,助理唐寻知办好手续前来打卡。 温惊桥事不多,亲自带着他转一圈总部大楼,熟悉各部门,路过法务部时,他顺道把车钥匙递给秦鸿之,当面又拜托他帮忙让宋珩净身出户。 秦鸿之爽快答应。 回到秘书办公室,温惊桥对唐寻知说:“小唐,你这几天帮我物色市第一高中周边的房子,要两居套房,再在学区五公里内找一份五十岁以下的旗袍店或裁缝工作,若是找不到相关岗位,就在小区旁租个店面,然后替我小妹办理转学手续,需要的材料问我要,我配合。” “好的,桥哥。”唐寻知速记完:“保证办妥。” 温惊桥满意点头:“去忙吧。” 他也敲键盘工作起来,将近中午,他让小林送来新鲜的食材,而后借用食堂,给傅寂深做好三菜一汤端过去。 “酸汤肥牛,蟹肉煲,清炒空心菜,板栗菌菇汤。”温惊桥毕恭毕敬道:“傅总,您慢用。” 他放下餐盘餐具就撤。 “站住。” 傅寂深阖上文件:“是你做的么?” “是的,食堂阿姨大叔们都能为我作证。” 温秘书俯首帖耳的样子,让傅寂深很是受用,他看一眼蟹肉煲:“海鲜又没清蒸。” 温惊桥按捺住窃喜,美滋滋道:“您不吃就给我吧。” “谁说我不吃。” 傅寂深拿筷子夹起帝王蟹腿肉,放进口中,味道浓稠香醇,肉质紧实鲜嫩,令空荡的胃部瞬间熨帖满足。 温秘书做的菜,比任何厨子做的都合他胃口,可惜…… 温惊桥努努嘴,还好他提前分出一小半,不然就只能眼馋了。 趁着这几天“处罚”,他得多找些美食制作教程,感谢傅总给他机会开小灶。 当天下班前,温惊桥见唐寻知分门别类递上来三个文件夹,汇报进度。 唐寻知:“桥哥,这里是一中附近几套女性宜居的房子,安保措施好,低楼层,两间卧室都朝南,价格相差不大,离一中和我们公司都不到五公里;在小区、公司、学校这三点范围内,有两家旗袍定制店,一家汉服设计馆,都在招学徒,联系方式在这。一中转学需要的材料是这些,大约需要十万块,桥哥你看下。” “嗯。” 温惊桥认真翻看完,定下一套金风御苑高档小区房:“转学材料我明天带给你。” 小唐办事效率挺高,温惊桥心下认可,他看向对方稍作打量,小唐长得挺俊,气质爽朗大方,精神头很足,自信却不自视过高,难得的是不浮躁。 温惊桥莞尔一笑,操作几下电脑,唐寻知的手机便响起短促的提示声。 “小唐,之后免不得要和艺人们打交道,替傅总‘探班’,你尽快熟记傅氏签约艺人的名单,摸清傅氏旗下所有ap的负责人和运营方式,后天起,你负责筹备会议、以及会后整理工作。” 唐寻知粲然笑道:“好嘞,桥哥。” 等人走后,温惊桥给曹城川打去电话:“曹总监,麻烦您一件事。” 曹城川应道:“温秘书你说。” 温惊桥手指敲着键盘,目不斜视:“给小唐做个背调吧,仔细些。” 曹城川一怔:“他有什么问题吗?” 温惊桥温声道:“留在身边的人,我要多了解些。” 曹城川:“行,我明白了。” 不多时,傅寂深从办公室出来,温惊桥即刻关上电脑,快速拎包跟上。 这次晚餐,他做的健康少油,粗粮搭配手撕鸡和两道素菜。 饭后,傅寂深到草坪上散步。 温惊桥洗刷完锅碗勺筷,正打算回去,却被傅寂深叫住:“温秘书,你联系星河的官方小助理打听下,桥桥下次直播是什么时候?” “……” 温惊桥竖起食指抬抬眼镜:“好的。”就今晚。 正式开工前相对清闲,他可以多播几晚。 下个月就得频繁鸽了,一些新电影和电视剧还未立项,大多需要筹备,届时高层得开会商议规划,通过后,个别重点项目需要全程跟进,ppm会议、制作准备会等他都要替傅总到场把关,给傅总汇报情况。【注】 温惊桥扔完厨余垃圾,快步回到公寓。 他照旧先换上裙装,再化妆、戴上假发、热身,然后开启设备直播。 “彩虹桥们,晚上好,欢迎来到‘桥桥不会撩’的直播间。”温惊桥熟练地说着开场白:“今夜,我是狐狸桥桥。” 【啊啊啊啊啊老婆终于等到你!】 【新年快乐我的桥宝】 【桥桥毫米!哪里像狐狸,分明是神仙!】 【开屏美颜暴击awsl】 【一定是妲己叭!】 …… 温惊桥扯起红纱袖子道:“是视后白子卿演的聊斋《辛十四娘》的仿妆啦。” “想看妲己仿妆跳舞的话,大家可以私信投稿呦。” 【投机娶桥赠送主播52片“宇宙星海”】 投机娶桥:【想看】 来得倒挺快,温惊桥保持微笑。 少顷,《辛十四娘》的主题曲萦绕于直播间,温惊桥顶着上司“视奸”的压力,在钢管前跳一会儿自学的古典舞动作,随后卡着点飘飘然攀上钢管。 轻盈的衣裙立时绽放飘扬,看得彩虹桥们半点移不开视线。 傅寂深在跑步机上边跑边盯着大屏幕。 桥桥飞舞时如妖似仙,忽地,她双腿打直岔开夹着钢管,背杆坐姿旋转,古装红裙未像先前那般压在腿与杆之间,却是自裙摆开叉处尽数飘到后方,粉白纤长的大腿乍然显露。 傅寂深呼吸猝然一滞,步伐不禁乱了节奏。 “砰”一声响,高大的身子从跑步机上摔下。 “嘶……” 傅寂深活三十年,头一遭如此失态,膝盖磕到机器边缘,还挺疼,他颇为狼狈地站起身,缓过疼痛,换一个健身器材继续锻炼。 桥桥虽同往常一样穿着安全裤,可雪白的皮肤夹着黑色钢管,黑白强烈对比之下,实在引人遐想。 他并非是注重情·欲之人,见此都能想入非非,可想而知屏幕前的其他男人,会用怎样如狼似虎的目光看待桥桥…… 一时间,强烈的独占欲涌上傅寂深心头。 待到一支舞结束,他拿过手机,切换大号登录星河。 傅1:【桥桥,穿上袜子跳】 扎眼的特效老远便闯入温惊桥的眼帘,他不紧不慢地坐到椅子上,挂完货物都没理会对方。 傅1:【桥桥,穿上袜子跳】 温惊桥抿唇,变声器里是同样温柔的女声:“为什么呀?” “大家都喜欢我光着腿跳呢。” 弹幕里全是插科打诨的。 【桥桥,傅总怕你冷】 【您的霸总金主已上线】 【傅总:桥,你的腿,只有我能看】 【傅总:涉·黄警告】 【情敌太多,傅总他急了】 …… 傅1:【容易被工作人员判定违规,桥桥听话】 温惊桥双目轻眯,明晃晃的威胁是吧。 他入行至今,只有两次被人恶意举报才封过直播间,但很快就能解开,倒不是他背后有人撑腰,而是他重点部位向来遮的很严实,连假胸都不露沟,开腿动作更是避开观众,整体并不涩情,违的哪门子的规。 “哦。”温惊桥偏同他唱反调:“我不穿。” 13、第 13 章 “希望傅总您有点边界感,别管太宽。” 温惊桥语气里带着私人情绪,说罢依旧我行我素。 彩虹桥们听出桥桥不待见傅总、亦不为金钱折腰,高呼干的漂亮。 傅寂深自知没资格限制桥桥的穿衣自由,方才情急之下,措辞口吻看起来像是在倚仗权势,强行逼桥桥穿着保守。 而这样的过度干涉,无疑只会适得其反,令桥桥反感他。 傅1:【抱歉桥桥,我不该指手画脚】 【傅1赠送主播52片“宇宙星海”】 温惊桥挑眉,傅寂深竟然也有直接服软的时候。 ……“爱情”的力量,果真强大! 他跳过对方的弹幕,打算读几条粉丝评论来互动,然而,他粗略一扫,便失去了读下去的欲望。 【桥桥跳舞很紧张吗,一连好几处失误】 【难道是以前互联网上没有桥宝在乎的人,现在……??】 【桥桥以下犯上,傅总为爱低头,好好磕啊啊啊】 【嘴上怼得爽,心里在发慌】 【敢得罪傅氏掌权人的只有总裁夫人/奸笑emoji.】 【老婆是工作压力大?工作压力大?还是工作压力大?】 【桥桥稳住啊,别怂!】 …… 可恶,被看穿了。 温惊桥咳嗽两声:“几天没跳,生疏而已,请大家不要过度解读呦。” 但之后就连傅寂深都察觉出,桥桥不如以往视频里那般游刃有余。 傅1:【桥桥,别紧张,当我不存在就好】 【傅1赠送主播52片“宇宙星海”】 温惊桥心下冷哼一声,换你在冰山领导面前搔首弄姿跳钢管舞,还被提醒穿的太少,还能不能保持淡定! “那您别再打赏了,不要提醒我您的存在,谢谢配合。” 傅1:【好】 没多久,“投机娶桥”就替代“傅1”,成为了榜一大哥。 “……”温惊桥嘴角抽搐,您大号小号配合得真棒呐! 一整晚,傅寂深都守在他的直播间里,温惊桥起先还总会尴尬跳错动作,好在越到后面越麻木,当真能做到把对方当成空气。 他抛开窘态和羞耻,发挥出原有的水准,频频登上星河热门,当即又吸引来一波新粉丝。 下播已是深夜。 温惊桥洗完澡躺上床,微信提示有未读消息。 他回复朋友过后,才查看傅寂深的留言。 傅总:【让段砚辞把情人节线下粉丝见面会的举办地址,改成傅氏总部】 “呵。” 温惊桥秒懂傅寂深打的是什么主意。 pk赛前三的主播,将由星河主办粉丝见面会,而傅寂深不断地给他打赏,让他一骑绝尘,遥遥领先,就是想“跟桥桥面基”。 温惊桥:【好的,傅总。】 他原封不动地把聊天记录转发给星河总经理,随即关灯睡觉。 某人算盘打得响亮,只可惜…… 他从始至终都没打算在现实里穿女装抛头露面。 · 接下来的几日,温惊桥按部就班地做饭、工作、躲傅总,直播。 傅总别墅的厨子一直拖到年初九晚上,即阳历1月底才回京海,温惊桥总算卸任厨师一职,结束“处罚”,却由于开小灶,生生长胖三四斤。 直播时,有眼尖的彩虹桥发现他的脸颊圆润一丢丢,温惊桥只好谎称是“水肿”。 而傅寂深每晚必不缺席他的直播间,小号打赏金额累计已突破两亿元。 “桥桥不会撩”比赛第一板上钉钉。 与此同时,在唐寻知、董轻的奔波中,宋玉雪的转学已经落实下来,只待完成学籍转移。 董轻也由线上面试通过了其中一家旗袍定制店的面试,她年轻那会子学过裁缝,是做衣服的一把好手,如今拾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次日。 “儿子,宋珩搬出去了。” 董轻状态松弛自在,眉梢带笑:“法院判决了离婚,房子和小雪都归我,多亏有秦律师帮忙啊!” 温惊桥走进茶水间,笑起来:“妈,离婚快乐!” 两人视频面对面笑个痛快,片时,董轻抹把脸,歉疚道:“这么多年,苦了你了,儿子。” 温惊桥无声地摇摇头。 董轻感叹道:“好像……终于解脱了。” 温惊桥喉间一涩。 是啊,他何尝不也是一种解脱呢,终于不必再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泥潭里挣扎、深陷。 就让卑劣的骗子施加在她身上的风霜苦难埋葬在过去吧,来京海重新开启后半生。 董轻:“妈打扫好房子,再去看看你爷和小姑,就和小雪过去。” 温惊桥眉眼弯起:“好。” 董轻又道:“对了儿子,秦律师刚把车钥匙给我了……” “车留给小姑父吧。”温惊桥说:“妈,等你学会开车,我重新给你买一辆。” “也好,停在车库也是浪费。” 两人方才挂断视频,温惊桥就听到助手喊他:“温秘书,傅总找你。” “就来。” 温惊桥步伐匆匆,敲两声门进去:“傅总,有什么事吗?” “你去置办身行头,刷我的卡。”傅寂深用不容拒绝的口气说道。 温惊桥嘴巴微张:“啊?” “今晚的慈善晚宴,你替我上台发言。”傅寂深冷声说罢,挥挥手让他快去。 “……”温惊桥很是为难,随口扯谎道:“傅总,我有上台恐惧症,只会丢您的脸,还是您自己简单讲两句吧。” 傅寂深:“我有事。” 温惊桥满脸困惑:“嗯?” 他怎么不记得今晚有其他的行程安排。 傅寂深瞪他一眼,本想让温秘书自个儿意会,不欲多言,可温秘书呆呆的样子显然领悟不到,他清清嗓子:“桥桥也在那个时间段直播。” “…………哦。” 他待会就挂上请假条,正好2月份要很忙呢。 于是,当晚傅寂深只能亲自致辞。 他不能给桥桥花钱,就给慈善事业添砖加瓦,参与拍卖、义卖的钱款足有好几个亿。 捐赠环节结束,业界名人纷纷上前与傅寂深攀谈,其中不乏政界人士。 “恭喜傅总票房又双叒叕大爆啊。” “不愧是傅总,我替山区的孩子们感谢您。” “傅总英俊心善,出手大方,当之无愧的儒商代表。” …… 傅寂深对温惊桥使个眼色,温惊桥便假借有事处理,出声喊他。 傅寂深轻轻颔首道:“不好意思,各位,失陪。” 温惊桥领着他往宴会厅外走。 长廊尽头是休息区,光线昏黄,僻静幽雅,他们还没到跟前,就见沙发那儿大马金刀地躺靠着个熟人。 “哥们儿,再续个夜宵?” 梁鹤鸣长指夹着根细烟,周身烟雾缭绕,他穿过朦胧的光线,看向落后傅寂深一步的人,打趣道:“呦,小桥变洋气不少啊,知道穿套装了。” 温惊桥扯起一抹略微僵硬的笑容:“谢谢梁董夸奖。” “客气。”梁鹤鸣拍拍旁边座位:“过来坐。” 傅寂深下颌一点。 温惊桥便离二人远些落座。 他拿起小叉子戳水晶果盘里的橙子吃,一口一瓣,微酸中带着清甜的橙香在空气中漫开,傅寂深闻见,不禁有些口干,这家酒店的菜式不合他的口味,他晚餐吃得不多,红酒却喝得不少,这会儿好似酒意上涌,烧着喉咙,渴得很。 温惊桥吃完橙子,又吃草莓。 鲜红的汁水在口腔爆开,甜香四溢。 老总们从来不屑这些果盘,温惊桥毫无心理负担地吃着独食。 可忽然间,他觉察到有两道视线在盯着他,他下意识舔舔唇:“……我可以吃的吧?” “咳。”傅寂深蹙眉:“给我剥几颗山竹。” 温惊桥便戴上塑料手套,山竹开过刀口,一捏就开,他迅速剥出一盘果肉,递到男人跟前。 “有那么好吃吗?”梁鹤鸣支起身,凑热闹道:“我也尝尝。” 他挑三拣四地捏起像大蒜一样的雪白果实,入口意外的甘甜清爽,细腻多汁,确实不错。 两位老董分食掉果盘里的全部山竹。 梁鹤鸣咂着嘴,艳羡道:“我要是能有小桥这样贴心的秘书就好了。” 他撑着侧脸,直勾勾地望着温惊桥:“之前我天天吃苹果香蕉,早腻了,现在才发现,有秘书贴身伺候,还可以吃别的,诶,感觉像是错过了一百个亿……” 温惊桥闻言,不禁羡慕起梁董的秘书来。 便是这时,梁鹤鸣狐疑地“咦”一声。 旋即,他猛地弹坐起来。 傅寂深嫌弃地剜他一眼:“发什么神经。” “你不懂。”梁鹤鸣眼神灼灼却不带任何情·欲地打量着温惊桥,忽而眼露精光,像是挖掘出一个天大的秘密一般。 他笑得跟老狐狸似的,冲着温惊桥招招手。 温惊桥被他看得不自在:“梁董,我不会跳槽的。” “我不挖兄弟的墙角。” 梁鹤鸣笑眯眯地问:“小桥同志,你在网上有没有兼职的副业,比如直播?” 14、第 14 章 “小桥同志,你在网上有没有兼职的副业,比如直播?” 周遭一片寂静。 温惊桥手一颤,刚从果盘里拿起的荔枝“咕噜噜”滚落在地。 卧槽卧槽卧槽……梁鹤鸣认出他了?!!! 一时间,温惊桥吓个半死,心里慌得一批,他佯作俯低身子捡东西,心脏如鼓擂动,脑海里瞬间冒出一堆计策来应对。 可是不应该呀!他女装化完妆的相貌,要比男装素颜精致漂亮数倍,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梁鹤鸣一定是在诈他! 对!肯定是! 温惊桥自我安抚过后,心里虽仍是惴惴的,表面却稳如老狗。 他一派淡定地笑笑:“没有啊,梁董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又没有才艺,干嘛跑到网上丢人现眼……” 梁鹤鸣低笑一声,将温秘书惊慌失措的一刹那瞧得真切。 他此前还怪道“桥桥不会撩”身上那股子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哪来的,可不就是温秘书嘛!桃花眼,巴掌脸,樱桃小口……他们的五官分布、组合比例以及骨相,都如出一辙! 温秘书掩饰得倒挺快,但终究难逃他的慧眼! 他可是专门练过的,避免黑历史重蹈覆辙……因此,他几乎能够断定,温秘书就是“桥桥不会撩”! “才艺是次要的。” 梁鹤鸣翘着二郎腿,逗弄似地冲温秘书眨眼:“只要长得好看、会化妆就行,再不济还有滤镜。” “……”温惊桥拒不承认,他垂下脑袋,重新拿几颗荔枝在手里剥,心虚道:“我不好看。” 梁鹤鸣见状,面露赞赏,不得不说,温秘书的心态真的挺好。 “是吗?”他坏笑道:“小桥同志,把眼镜摘掉我看看。” 说着,梁鹤鸣长腿一迈,挪到温惊桥所在的那张沙发上,凑近他,用仅两人能听到的气音道:“桥桥不会撩?” 温惊桥:“…………”操!!! 梁鹤鸣是火眼金睛吗?! 他哪里暴露了?! 梁鹤鸣还是除去三位好友以外,头一个认出他来的!! 当然,若非他与何星淮他们主动交代,或许会无人知晓…… 温惊桥攥紧手指。 他绝不能摘眼镜,摘了梁鹤鸣拿照片一对比就是实锤! 况且,傅寂深的眼神也很毒,只是吃亏在没梁鹤鸣“见多识广”擅于联想,不然怕是早就顺藤摸瓜揪出女装大佬桥桥就是他了。 但保不准傅寂深多看几次,也能透过现象看出本质……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拒绝、否认,就听一旁的傅寂深冷冷地开口:“梁鹤鸣,别对着我的秘书发·情。” “温秘书好不好看都跟你没关系,你再怎么撩拨挑·逗,他也不会上钩的。” 梁鹤鸣“噗嗤”一乐:“哥们儿,我是直男!” 傅寂深冷叱:“那你对他抛什么媚眼!恶心。” 他踹梁鹤鸣一脚:“滚远点!禁止性·骚·扰我的下属。” 温惊桥一听,配合地缩起脖颈,肩膀也颤颤巍巍地往旁边蜷着。 “……”梁鹤鸣一噎,一脸吃瘪的表情回归原位。 可转而想到,他兄弟喜欢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兄弟却还被蒙在鼓里不自知,他就忍不住想看戏。 “呵呵。”梁鹤鸣干笑两声:“爱情的苦,你且吃着吧。” 他但凡心软暗示一句,他就是狗! 傅寂深哼道:“情人节我就能见到桥桥了。” “到时约她吃饭,送她回家,一来二去,只会甜,不会苦。” 梁鹤鸣忍着笑,朝温秘书瞥去:“哦?” “温秘书,你对你们傅总的单相思网恋奔现,有何感想?” “…………” 温惊桥脸颊微微抽动,沉默着,不发表任何感言。 只安静地吃荔枝。 晶莹嫩白的果肉顶起他的粉腮,须臾,薄唇微张挤出黑色小核,同时用手心接住。 这副温顺乖巧的模样落入傅寂深眼里,便愈发突显出梁鹤鸣的可恶,他瞪着老流·氓梁鹤鸣:“温秘书和你很熟吗?你事事都cue他。” “警告你,不准泡我的人,寂寞就去找你那些前任叙叙旧。” 梁鹤鸣“嘁”一声。 “真不知是护短,还是吃醋。” 傅寂深斜他:“你说什么?” 梁鹤鸣耸肩:“没什么啊。” 温惊桥看懂二人的心思,照这情形,梁董暂且应该不会向傅总透露他的“马甲”,傅总也未将梁董提及他兼职直播的话当回事儿,温惊桥慢慢放下心来。 一直到慈善晚宴结束,交接完物资,他都尽量降低存在感,做个无情的工具人。 回去途中,温惊桥才撇清关系似地道:“傅总,我和梁董一点都不熟。” 傅寂深沉言:“我知道。” 他阖着双目,彼时情景再现。 虽说梁鹤鸣在感情私生活上不靠谱,但也不至于无的放矢。 有猫腻。 “温秘书,梁鹤鸣在你耳边说了什么?” 温惊桥略一思索,回道:“他说,我打扮洋气些就不丑。” 傅寂深:“别听他花言巧语。” 温惊桥用力点头:“嗯嗯。” 本以为话题可以到此为止,却听傅寂深又问他:“你真没有兼职直播?” 幸而温惊桥今晚经过梁董的“突袭”,已有心理准备,他撩起眼帘,从容地反客为主问道:“傅总,您有好的建议吗?” 傅寂深沉吟片刻,正色道:“直播确实能让许多人一夜暴富,但温秘书,你不必走这条路。” “你好好跟着我,傅氏不会亏待你。” 以温秘书的才能,未来定能大有作为。 不管是分公司,还是总部,都将有温秘书的一席之地,只要温秘书不走歧路。 傅寂深很看好他。 温惊桥淡淡笑着:“好的,傅总。” 他心下暗暗发誓,从此,他必得更加小心才是! 轻音乐萦绕于耳,似带着催眠功效。 片晌,他打个哈气,趁机偷瞄一下男人,对方神色漠然,高冷平静。 很好,侥幸躲过一劫。 然而,下一瞬…… 在人困倦最不设防的时刻,那道低沉磁性又华丽性感的嗓音,幽幽荡荡直击而来。 “温秘书,星河有哪个网红像你么?” 15、第 15 章 “……”温惊桥身子陡然一僵。 精神跟过山车似的起起伏伏,他顿时如临大敌地缓缓坐直,喉咙发干:“据我所知,星河头部网红主播里,没有我这类型。” 他舔下嘴唇,又补充一句:“其他的我不了解,傅总,我不喜欢看直播……” 傅寂深侧脸冷硬,领口的纽扣闪着凌厉的光芒,硕大的喉结轻微颤动:“桥桥呢?” “qaq!!!” 温惊桥闻言当即大惊失色,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 他四肢有些瘫软,汗流浃背地嗫嚅道:“我,我她……不,不像……” “你们当然不像。” 傅寂深打断他,乜斜着眼,哼道:“你不喜欢看直播,那是你没认真看过桥桥的直播。” “只要看过桥桥,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她?”傅寂深面含愠怒:“温秘书,你真的是直男么?” “……”温惊桥不动声色地擦擦额头冷汗。 紧绷的小腿肌肉渐而松弛,心跳也逐渐平复。 他太难了。 喜欢“桥桥”的才不是直男啊! 但不能说。 还好傅寂深没怀疑“她”和他相像…… 温惊桥哭笑不得地捏拳:“好,我收下您的安利。” “我回去就看他。” 傅寂深:“仔细看,我要突击检查。” 温惊桥一阵无语:“……”傅总真幼稚。 · 元宵将至。 温惊桥挑个不加班的晚上,约房东阿姨一起去了趟金风御苑。 他租的是二楼,一百多平的套房,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格局挺好,还有一间杂物间,可以改成书房给小妹用,主卧皆带阳台,向阳通风。 温惊桥拿过合同仔细看完,确认无误后,与房东签定七年合约,并提前支付一年的租金。 “阿姨,我想把旧家具和电器一律换新,再装个密码锁,你介意么,届时合同到期,东西都可以留给你们。” 房东见他付钱干脆,价都不还,笑得很是热情:“帅哥,你随便换,只要不刮坏墙面壁纸就成。” 温惊桥:“好。” 房东留下钥匙离开,温惊桥便前去家居城、电器城采买,让人第二天送货上门,由唐寻知接收。 仅两个晚上,一应生活物品便都置办齐全,温惊桥又请上回的保洁阿姨们,将屋内打扫一番。 室内焕然一新。 元宵前夕,温惊桥按董轻的意思,邀请秦鸿之来做客,正好开火做饭。 可惜秦鸿之大忙人一个,不仅没假期,还在出差,他们只好另约时间。 休假当天,温惊桥九点才起床。 他慢悠悠地吃完早餐,而后打车去机场接人。 “哥哥!我们在这!” 宋玉雪蹦蹦跳跳地挥手,温惊桥迎过去,伸手抱了抱董轻,又揉揉宋玉雪的头发,随即推着她们的行李箱说:“走,带你们去新家。” 汽车驶向京海市中心。 一路上,宋玉雪叽叽喳喳地活泼得紧,她见到了后香没有的摩天大厦,地铁,大型游乐场,历史古建筑景点…… 那股兴奋劲儿高昂,小嘴简直停不下来。 “小雪喜欢的话,以后每次考试进班级前十,哥都带你去玩。” 宋玉雪激动地欢呼:“好耶!哥哥最好啦!” 半个钟头后,车子停靠在小区南门口。 旁边就是生鲜超市,温惊桥带她们进去,充值办张会员卡,日后她们买菜和水果都方便。 可董轻看到标价后,不由暗暗咋舌:“儿子,这附近有菜场么?” “有是有,但比较远。” 温惊桥笑道:“妈,等你学会开车,再去菜场买吧。” 董轻只好作罢。 上楼后,温惊桥把密码告知给两人,却没得到回应——董轻和宋玉雪看到屋内的装饰,齐齐惊呼出声:“好漂亮啊!” 董轻感叹:“租这一套要花不少钱吧?” 温惊桥摇摇头:“不多,我今年涨薪水了,妈,这就是你儿子月薪的零头。” “那就好那就好。” 待董轻和宋玉雪欣赏完新家,董轻便到厨房做饭,温惊桥给她打下手,一起做了顿大餐。 一家人吃饱喝足后,温惊桥就带着她们乘公交到处转转,熟悉一下环境。 31路直达董轻的工作地点,58路可直达宋玉雪的新学校一中,88路则是往返二者之间,交通十分便捷,周围还涵盖商场、医院、公园等设施,走几步就到商业街,美食城,地段极佳。 “我好喜欢这里啊!”宋玉雪欢叫道。 这也是董轻的心里话。 温惊桥唇瓣扬起:“喜欢就好。” 晚间,董轻亲手包了汤圆,有芝麻、豆沙馅,也有鲜肉、蛋黄馅,煮了满满一大锅。 温惊桥每咬开不同的馅儿,就拍张照片。 准备晒个四宫格。 “小雪明天开学。” 临走前,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过去:“妈,这里面是20万,日常开销用,不用省着。” “给妈这么多做什么……京海物价高,你留着自己花吧。”董轻推拒道。 温惊桥侧过身,看着她:“妈,我不缺钱。” 董轻对上他的目光,微微一怔。 恍然间,她明白过来,她儿子兴许早就出息了,只是过去碍于宋珩在,一直隐瞒着。 她忽然有些无力地低下头,愧疚爬满她的心脏:“儿子,妈早该听你的……” “现在也不迟。” 温惊桥拍拍她的肩膀:“早点休息,妈,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你路上注意安全,啊。” “嗯。” 这里离温惊桥的公寓也不远,一刻钟的车程而已。 可是寒冬料峭,温惊桥手从兜里伸出去点开打车软件时,突然就想着:还是有辆车方便些。 之前他独居京海,天天蹭傅寂深的车,可往后免不得要常来看望家人。 温惊桥心念一动,傅寂深既然能给他配备生活助理,那车是不是也…… 指尖敲击几下屏幕,定位修改成功。 坐上车后,温惊桥先是登录星河和星博的号,各发布一条元宵祝福语。 继而守株待兔。 约莫五分钟后,星博千万条评论里顶上来十几条高赞热评。 其中最前排那条,便来自官方号“傅1”。 @桥桥不会撩:【祝彩虹桥们元宵节快乐~ 汤圆四宫格图.jpg】 @傅1回复@桥桥不会撩:【桥桥,元宵快乐!红色爱心/emoji.】 温惊桥见此轻声笑笑,毫不吝啬地只给傅寂深点个赞。 他料想,某人此刻定然在欢喜雀跃。 而某人心情好的时候,就会特别大方。 于是,等温惊桥按响傅总别墅的门铃,解锁进去后,就见对方正春光满面地品酒。 “温秘书,这么晚过来,什么事?” 傅寂深音色中浸着酒气,磁沉低醇,语调慵懒。 “傅总,我可以申请配辆车吗?” 温惊桥软着声道:“小唐帮我办事要用车,我也……” 他话未说完,傅寂深便慷慨阔绰地指指车库方向:“自己去挑。” “不用走公司流程。” 温惊桥翘起嘴:“多谢傅总!傅总元宵快乐,傅总晚安!” 耶斯!成功讹来一辆车,又是薅资本家羊毛的一天~ 话说他近日总是提心吊胆,上个班上出悬崖走钢丝的错觉,借“桥桥”的便利捞点福利,不过分吧? 温惊桥转身就走。 “等等。” 傅寂深把人叫住:“看桥桥直播了么?我考考你。” “……”温惊桥露出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笑容:“您问。” 随便问,他还能不了解自己么? 傅寂深对桥桥各项公开信息同样如数家珍,他问:“桥桥的身高。” 温惊桥脱口而出:“178。” “是178.5。”傅寂深抿一口红酒:“这题算你蒙混过关。” 温惊桥摸摸鼻子:“咳……好。”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还有个.5呢。 “桥桥的鞋码。” “39.5。” 傅寂深给他一个“勉强还行”的眼神:“桥桥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裙子。” 温惊桥迟疑地张唇:“唔……白色?” “错!”傅寂深纠正他:“是红色!桥桥直播以来红裙出镜率高达31.5%,白裙只有22.8%,其次是黑、金、绿、蓝……” “……哦。”温惊桥受教地点点脑袋:“傅总,您真厉害!” 恐怕连他两年的铁粉,都比不上傅寂深这半个月的新粉呢。 傅寂深挑挑眉,一副“那还用你说”的骄傲表情。 “最后一个问题。”他道:“桥桥是哪里人。” “这……” 温惊桥犹豫着未答,他可从没在直播里聊过籍贯及现居住地之类的话题,他的普通话也是标准的一级甲等,不带任何口音,任谁都不可能猜到他是南扬人。 他索性胡乱道:“北川。” “又错!” 傅寂深摇头叹息:“桥桥一看便是南扬美人,你的老乡,这都能答错。” “……!!”温惊桥甚是惊恐道:“您您……您怎么看出来的?!” “自然是气质。” 傅寂深面露失望:“四题错一半,温秘书,你当年真的是省状元?” “如假包换!”温惊桥面红耳赤地拔高音量:“比真金还真!” 傅寂深:“哦,那届对手也太弱了。” 温惊桥:“…………”呵呵哒。 “你看的不走心,回去继续看。”傅寂深摆摆手:“等你了解桥桥再来提车。” 温惊桥一听这话,险些爆粗口。 笑话,我不了解我自己?! 到手的车子还能飞了?! 艹(一种植物)。 16、第 16 章 温惊桥不由恼羞成怒,脸颊涨热:“哼,我去公司申请!” “打扰了,傅总。” 傅寂深掀起眼帘,破天荒瞧见温秘书炸毛的模样,青年唇线紧抿,桃腮绯粉,不似平日那般乖巧沉闷,身上带着软刺,但仍旧很好欺负,毕竟老实人,面皮忒薄,不像职场上那些圆滑的老狐狸,愿意低声下气地捞好处。 “算了,不为难你。” 何况,出尔反尔有失威信,傅寂深轻晃着高脚杯:“后面两个问题确实有些超纲。” 温惊桥:“所以?” “去挑吧。” 傅寂深将杯中暗红色的液体一饮而尽,随即放下杯子,抬脚朝楼上走。 “……”温惊桥心情略有些复杂地望着男人高大的背影。 腹诽过后,他一言不发地把门带上。 车库里最便宜的车都是五百万起步,安全性能极佳,他挑辆低调的库里南,美滋滋地开回公寓地下停车场。 隔了大概两天,傅寂深被傅老爷子叫回老宅吃饭,温惊桥则按时下班,开着它去金风御苑,看看董轻和宋玉雪过得怎样。 他到时,恰好开饭。 宋玉雪边吃边讲新学校和同学的事,董轻也说她的手艺很受旗袍店老板的看重,工资底薪就有六千,是她在后香镇的三倍,还另有提成。 俨然过得相当不错。 “对啦哥哥,我同学给我推荐了一款软件,叫星河直播,她说上面有好多帅哥美女呢!听说我们校花校草有十几万的粉丝!”她笑嘻嘻道:“刚才我用妈妈手机下载了,哇,真是大开眼界,有个叫桥桥的主播,比我们校花还漂亮……” “咳咳……咳……!” 温惊桥听言猛地一呛,咳得脸红脖子粗的,董轻赶紧给他倒杯水,宋玉雪担忧地拍他的后背:“哥哥,你慢点吃。” 温惊桥抬手掩唇,艰难地吐出一句:“我没事。” 本以为被顶头上司看到他女装跳舞,就够社死了,没想到,他的亲妹妹居然也看到了…… 脚趾能抠穿地球。 温惊桥脸上的红晕热度半天才褪去。 他深吸口气,语重心长道:“小雪,大城市新鲜事多,吸引诱惑也多,你目前最重要的是静下心来学习,别把最宝贵的光阴浪费在看直播上,那些所谓的美貌皮囊,不过是化妆滤镜的效果。” 宋玉雪羞赧地吐吐舌头:“我知道了,哥哥。” 一味的规劝对于青春期好奇心旺盛的学生而言,或许会适得其反。 温惊桥想了想,又道:“小雪,星河app是我们集团旗下的产品,这周末哥让助理带你去看看一些主播的日常,让你看清他们的真实面目。” “哇!”宋玉雪崇拜地双手交握,星星眼道:“哥哥你好厉害!” “是我们老板厉害。” 温惊桥态度不偏不倚地陈述:“不止星河,市面上许多爆款软件,比如星博,星空阅读,星视频,星晴漫画,星光广播剧……这些都是我们集团的,包括你看的一些大热电视剧、电影和明星。” 他顿了顿:“小雪,哥知道你对网络世界很感兴趣,你可以适度地通过手机获取精神上的快乐,但不能沉迷。” 宋玉雪捧着脸,一瞬不瞬地听着他讲话:“我听哥哥的。” “哥哥,我突然觉得,跟你们老板的本事一比,网上那些人也挺普通的嘛,而且,男明星都没哥哥好看!”她咧嘴一笑:“有个最好看的哥哥在,我还看什么星河的帅哥~” 董轻失笑,附和着说:“就是。” 勉强算是成功劝住小妹的温惊桥,暗暗松口气。 · 周五那天,曹城川把唐寻知的详细背调资料递给温惊桥。 唐寻知是北川市富二代,背景干净,自小成绩优异,品行端正,无不良嗜好,家人也无犯罪记录,温惊桥很满意,他把库里南钥匙交给唐寻知,托他明日带宋玉雪去星河参观。 温惊桥叮嘱他:“一定要让小雪看到他们直播前没化妆的样子。” 唐寻知笑笑:“我懂,要让小姑娘对他们滤镜碎一地。” “没错。” 温惊桥给他转一笔钱:“给小雪买个可以通话的智能手表,再麻烦你带她到景点转转,吃些好吃的。” 唐寻知一一应下,让温惊桥放心。 午后,温惊桥得到傅寂深的召唤。 “温秘书,预订情人节那天的情侣餐厅,再订一束白玫瑰。” “……”又来了。 温惊桥压抑着吐槽的冲动:“傅总,其实依我看,线下见面会桥桥是不会到场的,他从不参与线下活动。您不是很了解他吗?” “万一呢。” 傅寂深不死心:“你照做就是。” 温惊桥:“好的呢。” 随后,傅寂深神情一凛,宣布一件事:“傅怀瑾要来实习三个月,你盯着他。” 温惊桥稍稍诧异地觑他一眼。 傅寂深很讨厌傅怀瑾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他是知道的,一来,那弟弟是傅总父亲傅岳松出轨的产物,二来,傅怀瑾为人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他见过几次。 傅怀瑾大学读的是动画专业,要实习也该去制作动漫或游戏的分公司才是。 他合理怀疑,傅怀瑾是想“谋权篡位”。 温惊桥倏地绕过办公桌,上前几步,几乎突破安全距离。 他声音压得极低:“傅总,您是打算请君入瓮,再瓮中捉鳖吗?” “……” 傅寂深两指并拢,抵着温秘书的额头推开他:“想太多。” “少看点宫斗剧。” 温惊桥后退。 额间留下温热的触感,他用手背轻轻蹭蹭:“好吧。” 之后,他订完餐厅和玫瑰,就收到曹城川的信息: 【温秘书,傅总叫我随便给他弟弟安排个职位,可那就是个烫手山芋,没人肯接手,我想来想去,只有你能招架得住,拜托你帮帮忙!】 “呵呵。” 温惊桥回复他:【我要的人有进展没?】 曹城川:【在招呢,没有特别合适的。温秘书,拜托拜托帮个忙呗~】 温惊桥料想曹城川是用傅怀瑾拖住他,让他无暇兼顾培养接班人。 只可惜,他已经挑好合适的人选了。 他不紧不慢地打字:那你答应我,我不续合同的事,先别跟傅总说。 反正他也要盯着傅怀瑾,放在眼皮子底下,倒也方便。 曹城川:【成交。击掌/emoji.】 次日。 上午十点,宋玉雪兴高采烈地同温惊桥汇报,她和唐寻知就快到星河了。 十一点,宋玉雪失望地嚷嚷,她再也不相信任何直播间的美色了,都是假的!包装出来的!唐寻知哥哥都能甩他们好几条街! 当晚,宋玉雪就卸载了星河。 温惊桥喜闻,乐见,一箭双雕地消除了“掉马”、“网瘾”两大隐患。 睿智的成年人就该像他这样,引导青少年正确地开阔眼界。 嗐,若是傅寂深也能去星河直播部门一日游该多好,眼光一旦受到洗礼,视野一放宽,就不会狭隘地青睐“桥桥”了。 愁人啊。 情人节前一天,即周一,傅怀瑾晌午才过来报道。 “温秘书,好久不见呀。” “嗯。”温惊桥口吻客气疏离:“你的工位在靠窗那边,你新来公司,先读一下员工手册。” “好嘞。” 傅怀瑾笑容可掬:“桥桥,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脸皮太厚、太自来熟的人,不好对付,温惊桥面无表情:“我说不可以,你就能不叫?” 傅怀瑾俯低身子,几乎趴伏在温惊桥的桌面上:“那当然啦。” “你可是我哥的人,我对你肯定言听计从呀~” “哦。”温惊桥淡淡一语:“叫我温秘书就好。” 傅怀瑾笑眯眯的,从善如流地改口:“温秘书,你真漂亮。” 温惊桥皱眉。 “我没夸张,温秘书。”傅怀瑾惊艳道:“美人在骨不在皮,我经常给角色建模,相信我,你的脸比建模脸还完美!” 温惊桥终于给他一个正眼:“是么。” 傅怀瑾的长相与傅寂深有三分相似,但傅怀瑾轮廓较为柔和,还有稚气未脱的青涩感,外表打扮的时尚不羁,眼神却还是清澈的大学生。 能说出“经常建模”,就证明这不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草包。 “嗯嗯!”傅怀瑾掏出手机:“我们加个微信呗。” 温惊桥不想被纠缠,便遂了他的意。 中午,温惊桥去食堂吃饭,而傅怀瑾和傅寂深一样,都是家里司机送餐来的。 温惊桥回办公室时,傅怀瑾也已吃完,正趴在桌上睡午觉。 此后,除去上厕所,一直到下班时间,傅怀瑾都老老实实地坐在位置上,要么看手册,要么摸鱼玩手机,挺安静,半点没作妖。 回去途中,温惊桥给傅寂深汇报这一天的“盯梢”结果。 傅寂深:“只要他不损害公司利益,一切都随他。” 温惊桥:“好。” 夜色未深,温惊桥按例开播。 彩虹桥们纷纷问他,要不要出席见面会,星河助理小狸也在后台留言,同他确认是否参加。 “抱歉,近日工作事忙,很遗憾没办法到场。” 温惊桥安抚粉丝们:“等我将来离职,一定满足你们,开一场千人见面会。” 【投机娶桥赠送主播十片“宇宙星海”】 【投机娶桥赠送主播十片“宇宙星海”】 【投机娶桥赠送主播十片“宇宙星海”】 投机娶桥:【桥桥,上班辛苦,你早点辞职】 投机娶桥:【我打钱养你】 温惊桥:“…………” 你还知道我辛苦啊。 17、第 17 章 “那希望我离职的时候,上司能痛快放行吧。” 温惊桥青葱手指绕着水波纹卷发的发梢,微微一笑:“也希望‘投机取巧’先生,说到做到喔。” 【投机娶桥赠送主播52片“宇宙星海”】 投机娶桥:【嗯,我养你,钱管够。】 温惊桥心下“啧啧”,傅寂深卡里有一眼数不清的零,每天光是各种理财投资的利息、增值等等都有几千万。 他还挺想当吞金兽的。 可他不是“她”。 彩虹桥们也在催促他离职,想每天多看看他。 温惊桥说:“我尽量在暑假前解脱哈。” bgm响起。 他今夜穿着不规则的黑纱长裙、快及膝的黑色安全裤,尔后鼓足勇气在傅总“跟前”跳了两支融合进heels的钢管舞。 傅寂深依然全程目不转睛。 桥桥的舞姿性感而不失优雅,唯美中又带着色·气,仿若骄傲的黑天鹅,美丽地展翅高歌。 她虽然没听话地穿上袜子,却有加长打底裤的长度……足以见得,他的话,在她心中还是有些分量的。 桥桥还隔空与他对话,不能面基的失落也就转瞬即逝了。 投机娶桥:【桥桥真乖。】 【投机娶桥赠送主播52片“宇宙星海”】 【投机娶桥赠送主播52片“宇宙星海”】 “感谢投机取巧先生的星海,感谢彩虹桥们的礼物~” 温惊桥双手比个心:“喜欢我身上首饰的小仙女、小仙男们,链接下单呦~” 这晚,他十一点就早早下播,养精蓄锐。 因为他有预感,傅寂深情人节当天被鸽,无人相陪,定会拉他加班到凌晨…… 事实果然不出他所料。 只是…… 中间出了些岔子。 见面会场地就在总部一楼的大厅,隔开的空地能容纳好几个大主播的粉丝。 舞台精心布置过,主持人是傅氏一名老牌主持,口碑极佳。 由于“桥桥不会撩”缺席,原本星河pk赛的前三名线下见面会资格,以此类推到殿军。 上午是亚军主播的场,下午则是季军和殿军。 三位主播风格不一,互动、表演、留影等环节时长也有所不同,一天功夫足够办三场。 傅怀瑾嫌摸鱼无聊,跟温惊桥说一声,就跑下楼去凑热闹。 一去就是两个多小时。 等温惊桥发觉人不见了,赶忙让助理去找他。 不多时,助理隔老远就咋咋呼呼地喊道:“桥哥,不好了,傅怀瑾跟人打起来了!” “……”温惊桥当即喊上唐寻知,一起去拉架。 大厅里乌泱泱的粉丝跟炸了锅一样,台上主持人尽力劝阻,外围站着十几名保安维持秩序,一旁的傅怀瑾脸上挂了彩,头发也潦草得像鸡窝。 “怎么回事?”温惊桥小跑至他面前。 傅怀瑾怒不可遏地指着台上吼道:“那个男主播‘肖零’(主播名),污蔑我哥!” 温惊桥挑眉:“你仔细展开说说。” 傅怀瑾语速飞快,把事情还原一遍。 原来,那位殿军肖零是心直口快的人设,不满傅寂深给“桥桥不会撩”打赏内定第一,竟把网上看的营销号编造的不实花边新闻当成真相,当众用开玩笑的方式说“傅总后宫明星、网红佳丽三千,想宠幸谁就砸钱、砸资源,有桥桥在,我们普通主播永远没办法拿第一啊。” 而这个见面会采取的是直播形式,他说的话,直接在网上不胫而走。 现在,星河、星博已经衍生出数个版本,皆是傅氏旗下艺人跟傅总有一腿了。 此事虽被工作人员压下热度,但许多资源很好的当红流量,仍不免遭受到无妄之灾。 温惊桥冷静地开口:“我知道了,你先上楼。” 他说罢,抬脚朝台上走去,唐寻知紧随其旁,替他开辟出一条通道。 温惊桥拿过主持人的话筒,对着肖零冷冷道:“你,被解约了。” 星河的负责人段砚辞不在,但运营部总监在,他就对星河的总监说:“他抹黑诋毁董事长的名誉、形象,造成公司巨大损失,你知道该怎么做。” 中年男人忙不迭应声:“明白。” 肖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凭什么?我只是开玩笑……” 肖零的粉丝一听,也不禁义愤填膺地吼叫。 “是啊,凭什么解约?!” “说真话才会被捂嘴!” “零零帮星河赚了那么多钱,开个玩笑就被解约?太过分了吧!” …… 一时间,嗡嗡嗡的噪音跟菜市场一样混乱。 温惊桥吹吹话筒,冷笑:“哦,不止解约,还是全网封杀。” 大厅瞬间一片哗然。 “业内皆知,傅总是工作狂,几乎每天都是两点一线,比普通打工人还卷,经常深夜才下班,有监控视频可以作证,傅氏上下员工亦是人证。” 扩音广播里的声音,温润却不失力量。 温惊桥微眯着眼:“而且,傅总与旗下艺人均无不正当关系,公司资源向来按实力分配,若是演技好,那么影视资源就多,唱歌好听、跳舞好看,那么相关综艺资源就多……傅总连应酬都从不带女伴,更从不理会试图接近、搭讪的人,这些同样也有视频证据和人证。” “何况,全网皆知,年前审查出的违法、违背道德的劣迹艺人中,就有数十个我们公司的签约当红艺人。”温惊桥有条不紊地道:“没有人会砸自己的饭碗,但傅总却能做到一视同仁……” “他洁身自好,三观正直,眼里揉不得沙子。”温惊桥话锋一转:“岂能容你随随便便以玩笑之名,行造谣之实?” 最后,温惊桥扬声道:“清场吧。” 肖零听完双腿一软,怔忪哑然。 他的粉丝也面面相觑。 主持人接过话筒,正色道:“我作证,温秘书所说,一字不假。” “傅总是娱乐圈里绝无仅有的好老板。” 待到肖零及粉丝被驱散,温惊桥轻巧跃下台阶。 “温秘书!你好威风啊!” 傅怀瑾说着,作势伸手去搂温惊桥的肩膀,却被所来之人拦下。 “温秘书跟你很熟么?” 傅寂深嗓音森冷,将傅怀瑾拨开。 “哥!”傅怀瑾眼前一亮,呲牙笑道:“温秘书教训了打我的人,就是我的好朋友!” 傅寂深冷嗤:“温秘书是帮我澄清绯闻,与你无关。” 周特助第一时间向他汇报此次直播事故后,他便让对方通知法务部出具声明,又听闻温秘书先一步下楼,他担心温秘书那小身板会被踩踏压扁,便赶紧来瞧瞧。 恰巧看完对方“发威”的全过程。 这样的温秘书愈发顺眼了。 傅怀瑾坚持道:“那也是帮我。” 温惊桥抿唇:“维护上司名誉和公司利益,是我应该做的。” 说话间,他们往专用电梯走去。 梯厢内,傅怀瑾紧挨着温惊桥站在后排:“桥桥,我真的不能这么叫你吗?” “咳咳!” 温惊桥悚然一惊,飞快瞟向侧前方的傅寂深,傅寂深显然比他更有意见,当场反对:“不能!” 傅怀瑾“啊”一声:“为什么?” 傅寂深冷漠沉言:“重名了。” “哪重名了?”傅怀瑾莫名其妙:“他不就是哥你喜……嘶!” 18、第 18 章 “他不就是哥你喜……嘶!” 话音戛然而止。 是温惊桥眼皮一跳,蓦地狠狠踩向傅怀瑾的脚尖,及时制止住他的话。 并瞪着他,示意他别乱说。 “不就是什么?” 傅寂深英挺的眉峰蹙起,梯厢镜面映出背后二人的小动作,不到两天,温秘书就收服了傅怀瑾?还是傅怀瑾套近乎攻略了温秘书? 很不爽,有种被最亲近的人背叛的既视感。 傅怀瑾收到温秘书的暗示,他倒抽着气,忍着钻心的疼改口:“就是……是哥你喜新厌旧的不对了!” 他带着几分讨好道:“哥,你不能只看见网上的桥桥,而忽略眼前的桥桥啊。” “你在点我?对温秘书不好?” 傅寂深面若冰霜。 周围的气压仿佛骤降,森寒冷寂。 “……”温惊桥不由头皮发麻。 此“点”非彼“点”,但不论是哪种提点,温惊桥都合理怀疑傅怀瑾是要蓄意坑害他! 他连忙道:“傅怀瑾,你别乱说!傅总给我的待遇很好。” 傅怀瑾老实闭嘴。 傅寂深冷哼。 电梯门打开,他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 温惊桥缓缓转眸,幽怨地看着傅怀瑾,他下颌微抬:“跟我过来。” 唐寻知识趣地回去办公,两人进入茶水间。 温惊桥伸着脖子四处看看,确定没人靠近,便开门见山,低声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见到‘桥桥不会撩’的第一眼啊。” 傅怀瑾歪歪斜斜地靠在墙上,配合地压着音量:“热搜说我哥看上了一个网红主播,我一好奇,就去星河看咯,比建模还对称标致的脸,我看过又怎么会忘呢?” 他咧嘴笑:“桥桥,温惊桥,只有我哥才认不出来。” 温惊桥心态有些崩,他抱着双臂:“是我小瞧你了。” “希望你保密,不要对任何人透露我就是……那谁。” 傅怀瑾满口答应:“好啊,桥桥嫂子。” “…………” 温惊桥一口气梗在胸腔,冷不丁呛了下,他两颊涨红地低喝:“你别乱叫!傅总是直的!我也不会跟他发展线下关系的。” “我不信。” 傅怀瑾一副很内行的表情,头头是道地分析:“通常这种情况下,总裁疯狂爱上女装大佬主播,主播掉马后,总裁先是会生气,然后就会被主播的男装吸引,接着真香打脸,抱得美人归。桥桥,你信不信,只要你把眼镜摘了,把刘海撩上去,就能钓得我哥死死的。” “……”温惊桥嘴角一抽,有些风中凌乱:“骚年,你何出此言啊……” 傅怀瑾腼腆一笑:“经验之谈。” 温惊桥刚要感叹他小小年纪,居然能有这么丰富的感情生活,就听对方又道:“漫画里很多这种套路,对了,桥桥,星晴app里好看的漫画都被我看光了,你跟我哥反馈一下呗,更新太慢了,不够看。” 温惊桥干笑两声。 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管傅怀瑾这副单纯无害的样子,是装的,还是真的,都让他对傅怀瑾彻底改观,若是前者,奥斯卡欠他一座小金人,让他佩服。 最好是后者。 须臾,傅怀瑾有了动作,凑到他的耳边:“桥桥,我替你保密,你也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他的个头比温惊桥略高一点,一八二左右,体型也偏瘦,靠过来时,不像他哥那样有着慑人的压迫感。 温惊桥没退开:“你说。” “来这里实习,不是我的意愿,我对集团不感兴趣。” 傅怀瑾敛去嬉皮笑脸的神情,拜托他:“桥桥,我喜欢做游戏角色,我想去梁鹤鸣的公司,你帮我跟哥说说,引荐我去他那里,好不好?” “这样一来,既可以不碍着我哥的眼,也能实现我的愿望……” 温惊桥沉吟思索片刻。 “好,成交。”他说:“等我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跟傅总提。” 傅怀瑾一把搂住他:“谢谢桥桥!我等你的好消息喔!” 温惊桥:“……松开。” “你们在干什么!” 耳边忽而雷霆乍响,温惊桥猛然一惊,和傅怀瑾齐齐立直身子,小碎步挪开老远的距离。 温惊桥缓慢转动脖颈,门边赫然站着满脸阴霾的傅寂深。 “那个,傅总您听我解释……” 这情形就跟丈夫(妻子)出轨被妻子(丈夫)当场捉奸一样,简直有理也说不清。 傅寂深沉冷开口:“你编。” “……我,我说要帮他介绍新工作,您信吗?”温惊桥呲牙一笑。 傅寂深丢给他一个“我信你个鬼”的眼神。 “哥,我跟温秘书不是那种关系,你千万别误会!”傅怀瑾帮忙解释:“我跟温秘书撞号了,我抱他只是在感谢他帮我而已。” “………”还不如不解释呢! 温惊桥一脸的生无可恋,毁灭吧! 可顶着傅寂深的死亡凝视,他不得不硬撑着,弱弱地申明:“他胡说,我明明是直男!” 傅怀瑾一听,在心里自动补全。 嗯,直男,直接喜欢男的,没毛病。 傅寂深眯起眸子,幽幽道:“抱一起的直男。” 温惊桥头疼。 如果这时他承认是gay,那之前他信誓旦旦地在傅寂深跟前声称自己是直男,就是欺骗。 可如果坚持是直男,被抱还不推开对方,那就有暗中勾结的嫌疑。 左右都是错,温惊桥麻了。 傅怀瑾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抱歉地冲温惊桥嘿嘿一笑,继而挪到门边一溜烟跑了,一点义气都不讲,只留下温惊桥单枪匹马作战。 周围静默无声。 好一会儿,温惊桥才咬着唇,表忠心道:“傅总,我发誓,我对你真的绝无二心。” “我也没抱他,只是没来得及避开。” 傅寂深神色晦暗:“以后离他远点。” “别让我厌恶你。” 温惊桥垂着头:“好的。” 青年单薄的下唇被咬出深刻而清晰的齿印,落入傅寂深眼里,令他无端有些烦躁:“收拾一下,跟我去餐厅吃饭。” 温惊桥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迟钝地问:“哪个餐厅?” “你定的情侣餐厅。” 温惊桥瞬感心虚:“……那我去不太合适吧。” “就当奖励你今天及时挽回我的声誉和形象,避免了桥桥误会我。”傅寂深沉沉道:“傅怀瑾有句话没错,我对你确实不算好。” “没,没有。”温惊桥摆手道:“老板对下属就该这样。” 傅寂深看他:“那做朋友呢?” 温惊桥抬眸,嘴巴张圆,哑然怔楞住。 少顷,他难以置信地指指自己,又指指傅寂深:“我们?做朋友?” “嗯,怎么?”傅寂深冷嗤:“刚认识的人都能当你朋友,我不能?” 温惊桥想扶额,却克制地反手抚着后颈:“能,当然能,哈哈哈……” 但做人不能太攀比! 傅寂深哼道:“我对朋友可从不吝啬。” “知道知道。”温惊桥还能听不懂言下之意吗? 他回去关掉电脑,收拾好文件,拿起包就跟着傅寂深下楼,前往小情侣扎堆的地方用餐。 好在他定的是包厢,不必面对其他人的探究。 预定的菜品需要提前制作,其他皆是由大厨在屏风后现做现上。 他们就同往常一样,面对面地安静吃饭。 中西式融合的高档餐厅,每样菜只有一小块,人均一份,在温惊桥尝来,味道是相当的美味。 比如卤水鹅掌,熟醉富贵虾,蓝莓鹅肝,炭烧响螺,香煎鳕鱼,脆皮乳鸽,蒸东星斑,法式鸭胸,菲力牛排……都好好吃。 但傅寂深就挑剔得多。 因而大多数都进了温惊桥的肚子。 温惊桥放下筷子,捂嘴打个饱嗝:“傅总,您吃饱没?” “明知故问。” “唔。” 温惊桥原想着“桥桥”不赴约,傅寂深肯定也不会来用餐,就随便订的一家高星情侣餐厅敷衍过去。 谁曾想,傅寂深不但来了,还拐带上他…… 温惊桥好心提议:“那您回别墅再吃一顿。” 傅寂深却道:“回公司加班。” “你去食堂给我做。” “……”喂,你能不能做个人啊。 两人结完账走出包厢。 恰在这时,温惊桥的手机响起,号码有点儿眼熟。 他刚接起,就见不远处一位男士捧着束白玫瑰走来:“先生,您订的花。” 温惊桥没接,不动声色地瞅一眼身边人。 毫无疑问,傅寂深无人可送,且这花还提醒着对方被鸽的事实。 “谢谢,花你带走吧,钱我照付。”他出声道。 傅寂深却忽而长臂一伸,掌心微侧:“花给我。” 男士看向温惊桥,温惊桥冲他点头。 傅寂深将花攥在手中,他身高腿长,英俊无俦,引得周遭人纷纷看过来。 而傅寂深受人群瞩目早已习以为常,他目不斜视地走出餐厅。 “温惊桥。” 傅寂深第一次正式地喊青年的名字,话落,他把花朝温惊桥递去。 夜色漆黑,朦胧的灯光下,男人深邃的轮廓成熟迷人,磁沉的音色平白生出几分诱惑。 “白玫瑰也象征着纯洁的友谊。” 傅寂深说:“我就借桥桥的花,献一次佛,送你。” 19、第 19 章 “我就借桥桥的花,献一次佛,送你。” 温惊桥一怔。 他短暂地被眼前过分卓越的皮囊所迷惑,又很快镇定心神:“傅总,这太奇怪了。” “我不能收,您清楚的,今天日子特殊。” “哪里奇怪。” 傅寂深说着,微微停顿一瞬:“哦,你别误会,我只喜欢桥桥。” 转而才又想到,温秘书也是桥桥,他便着重强调地补一句:“只喜欢星河会跳舞的桥桥。” “……” 温惊桥不想说话。 这两桥桥都是他一个人! 他一把从男人手里拽过捧花,动作很是粗鲁,甩得花瓣边走边掉,随即一路小跑上车,坐到副驾驶位。 “桥哥,怎么又坐这儿?”小林打趣道:“你又眼红傅总长得帅啦?” “嗐,你跟傅总就不是一个类型的,不能简单地对比……就拿咱公司的明星酷哥a和小美男b来说,他俩这辈子都不会成为对家,你说是为啥……” 温惊桥正烦着,一声不吭地闭上眼。 侃侃而谈的小林识趣地消音。 车开到总部,温惊桥让小林去傅总家里拿食材来,小林二话不说就照做。 他上楼找个瓶子把花插起来,不问来源的话,白玫瑰本身其实挺赏心悦目的。 他不该那般暴躁。 等食材送到,他便去食堂后厨,套上橡胶手套,速度清洗、处理、烹饪,给傅寂深做几道开胃菜。 …… 十点,傅寂深饿得慌,从办公室出来敲敲温惊桥的桌面:“温秘书,夜宵呢?” “喏。” 温惊桥在看重点项目的方案,头也不抬地指向他旁边的保温箱。 傅寂深垂眸,却先注意到青年的手指,骨节修长瓷白,指甲圆润泛着粉意,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辛苦了。” 他提着箱子转身,可临了,又回眸看向温秘书的手…… 温惊桥毫无所觉,翻页时,指尖轻捻,腕骨微微突起。 他手上肌肤透着寒玉般的光泽,青筋微突,手掌长度、形状及大小,都几乎与傅寂深印象中的一双手如出一辙。 “不可能。” 傅寂深低喃一语:“见鬼了。” 他抬手抵着眉心按揉,心道,一定是加班太累,脑子不太清醒的缘故。 当晚,傅寂深回去后,就查看起桥桥前一期的直播回放。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桥桥抓握钢管的双手上。 这样对比不清晰。 他翻找到桥桥跳其他舞种的视频,heels里有一段桥桥反手张开五指、拂过面颊的画面,他即刻点击暂停,截图、拉近、放大。 傅寂深眉头立即皱得死紧。 真的很像…… 但怎么可能呢,桥桥是女生,而温秘书分明是货真价实的男人。 凑巧,一定是凑巧! 天下之大,有一双相似的手,也是有可能的。 · 二月下旬,温惊桥忙得跟陀螺一样。 日常琐事虽分担给两位助理大半,可许多要紧的事还是得亲自办,他一边跟进重点项目会议,一边伺候傅寂深。 而傅怀瑾却与他完全相反。 互相知晓底细后,傅怀瑾再也不装了,对公司的事一概不问,天天公然摸鱼看漫画、打游戏,还常常带设备来做角色建模和设计。 美其名曰:光走后门不行,必须给梁鹤鸣递一份漂亮震撼的简历,改变他对自己的印象! 其他同事皆敢怒不敢言,但凡瞧瞧他的脸,还有啥不明白的? “……就是这样,傅怀瑾连公司的网站都没登录过,浏览器后台记录全是漫画和游戏。” 温惊桥适时将此事汇报给傅寂深,继而见缝插针地提出:“傅总,他说想去梁董的公司,不如……” “嗯。”傅寂深道:“今晚约梁鹤鸣吃饭,你也一起。” “好的。” 温惊桥担心梁鹤鸣说漏嘴,他在场也能及时阻止,免得总是不安心。 他扬起唇瓣:“那我去定酒店。” “等等。” 傅寂深起身,长腿迈开,朝他走去:“温惊桥,你在躲我。” 没等青年反驳,他就笃定道:“连着大半个月,做完事你就不见踪影,面对面说话你也总低着头。” “是上回送花,给你造成心理压力了?” 已经躲了一个多月的温惊桥低咳一声:“不是,我工作忙……” 傅寂深:“呵。” “那就是做亏心事了,否则怎么不敢看我。” “我哪有。”温惊桥推推眼镜,委婉道:“您回忆一下,我这情况多久了。” 他这么一说,傅寂深倒是有点印象。 年前几天便出现过类似的对话内容。 “自惭形秽?” “诶!对对对!”温惊桥一拍大腿:“傅总,会议要开始了,我先走一步哈……” 傅寂深:“……” 还能躲得再明显点吗? · 夜幕笼罩,华灯璀璨。 七星级皇鹤酒店的svip包厢内,两位老董在谈话,温惊桥操作平板负责点菜。 傅寂深直截了当地告知梁鹤鸣:“傅怀瑾想去你公司实习,你给安排个位置,到期能不能留下,就看他自己的能力。” 梁鹤鸣点燃一根雪茄:“他那个妈能同意?” 听说当初便是傅怀瑾的妈孟茹华,哭着求傅老爷子让傅怀瑾到傅氏历练的,她好不容易求得的机会,能善罢甘休? “那与我无关。” 傅寂深冷道:“就这么定了,省得再碍眼。” “成啊。”梁鹤鸣吐出一圈烟雾:“今晚让小桥给我布菜呗。” 傅寂深剃他一眼:“滚。” “可以的。” 温惊桥下单提交后,放下平板,他看着梁鹤鸣,别有深意地微微笑道:“这点小事,我不介意。” 傅寂深一噎。 身为他的秘书,没有伺候别人的道理,更何况,工作以外,他们已经建立了新的友谊关系。 他不容置喙地说:“不行。” “破一次例,往后别的老总提要求,你能拒绝得了?” 温惊桥却理所当然道:“梁董是您最好的朋友,不一样的。” 话落,他请梁鹤鸣往旁边让个位置,他则坐到二人中间去。 傅寂深面色瞬时阴沉下来。 温惊桥佯装看不见。 不多时,开胃凉菜上齐,他们边吃边等热菜一道道上。 温惊桥左手拿筷子同样灵活,他同时用两双公筷左右夹菜,梁鹤鸣除去花生过敏,基本不挑食,给啥吃啥,傅寂深虽然挑食,但他对傅寂深的喜好了如指掌,因而照顾两人也是手拿把掐。 “小桥总是有令人意想不到的本事。” 梁鹤鸣吃得非常舒心:“你左手还会做什么?” “右手会的,左手都会。” 温惊桥戴上橡胶手套,滋滋有味地啃起烤羊排。 羊排用秘制调料腌制过,不仅没有膻味,还有一股淡淡的青草香,上面撒的孜然辣椒粉也比外面的香,他一连啃完两根,又拿起上万块一只的大龙虾,沿着劈过的缝剥开,再取出嫩滑的虾肉,蘸上浓郁的汤汁。 他先给两位老董各分一只,再自己吃两只。 绝不让自己吃亏。 傅寂深满心不爽,大大影响了食欲。 嘴里的龙虾都味如嚼蜡。 而梁鹤鸣却与之相反:“真香。” “小桥,再来一个。” “好的,梁董。”温惊桥动作麻利,转眼就剥完放进他盘子里,担心分配不均,他转过脸问傅寂深:“傅总,您还要吗?” “要!”傅寂深咬牙,语气不善:“再倒杯酒。” 温惊桥一一照做。 出于赔罪心理,他给自己也倒了杯85年的红酒,而后举起玻璃杯,敬傅寂深:“傅总,您的好意,我知道,谢谢您。” 傅寂深冷哼。 就是不搭腔。 “就别端着了,哥们儿。”梁鹤鸣在旁笑道:“小桥都给你台阶了,你还不赶紧下。” 傅寂深傲气地扬着下颌:“他给,我就得下?” 梁鹤鸣忍笑:“听哥一句劝,不然有你后悔的。” 温惊桥用另一只胳膊肘捣了捣梁鹤鸣。 傅寂深不信邪。 自顾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温惊桥哑然失笑。 紧随其后一口干了。 红酒口感醇厚,回甘绵长,馥郁的香味在喉间久而不散。 可一杯酒下肚,加上此前吃过几道辣菜,他喉管和胃里有些灼烧感,很不舒服。 幸而桌上刚端来赠送的红豆桂花酒酿圆子,热气腾腾的,看起来香甜软糯,温惊桥盛一小碗,舀起一勺圆子吹吹,含进口中,一抿即化,再喝一口热酿,稍稍抚慰胃部的不适。 味道不错,温惊桥给二人也盛上。 主打一个雨露均沾。 可是须臾,他脸颊开始发烫,许是方才酒喝的急,且度数不低,上脸又上头,温惊桥有些微醺的晕乎。 他咬着唇,撑着桌子站起,头耷拉着晃了晃:“不好意思,我去上个洗手间……” 傅寂深听声察觉出不对,掀起眉眼。 便见温秘书脸颊红彤彤的,一直蔓延到颈间,粗框眼镜不知何时滑落至秀挺的鼻梁下方,露出他从未仔细看过的眼睛,漆黑如墨,潮湿而多情,像是氤氲着朦胧细雨,望不真切。 而那嫣红的嘴唇,紧咬后的形状,竟像极了……桥桥! 傅寂深脑中“嗡”得一阵空白! 20、第 20 章 相似的手是凑巧,那雷同的嘴唇呢? 有问题! 傅寂深陷入怀疑、纠结当中,莫非温秘书有个失散多年的姐姐/妹妹? 梁鹤鸣吃得满嘴喷香,浑然不觉傅寂深满脑子困惑。 待到温秘书回到座位上,傅寂深手撑着额头,悄然侧转过脸,目光将青年从头扫描到尾。 ——略长的黑发遮住了眉毛和耳朵,衣服也裹得颇为严实,好像再没有跟桥桥相像的地方了。 不确定,再观察观察。 “傅总,今晚还加班吗?” 温惊桥掬水洗过脸,两鬓的头发湿漉漉的,他抽张纸囫囵擦擦:“我喝了酒,容易犯迷糊。” 傅寂深沉声:“那就不加。” 半小时后,梁鹤鸣吃饱喝足,先一步打道回府。 温惊桥临走前,点一份黑金鲍鱼饭打包给小林当夜宵,把小林感动得不行。 “谢谢桥哥!”小林眉开眼笑:“还是桥哥对我好!” “客气。”反正能报销。 温惊桥眼皮子直打架,一上车便半放下椅背,旁若无人地阖着眼躺倒,手臂也自然地垂落在侧。 傅寂深轻“啧”:“酒量真差。” 温秘书没喝醉时,就敢对他放肆,现下醉了,还敢大咧咧地在他身边睡觉……转念一想,温秘书是早就把他当成朋友了吧? 所以行事才比从前随意散漫了些。 傅寂深视线落在青年那只快要着地的手上。 “温秘书。”他接连唤他:“温秘书?温惊桥?” 都未得到回应。 看样子是真的睡着了。 他升起挡板,而后缓缓倾身,动作极轻地托起青年的手,在灯下细细端详。 温秘书的手比他小许多,很漂亮干净,粉白光滑,根根如玉笋一般纤长,肌理柔软细腻,手心与指腹没有茧子,摸起来温热,舒服……咳。 傅寂深拿出手机,与截图上的手比对。 光从外观来看,是挺像的。 可他却有些难以判断了,因为他……没摸过桥桥的手,不知具体感受。 “唔……包,秘。” 青年倏地发出模糊的呓语,傅寂深吓一跳,还以为温秘书要醒来,那他偷偷摸小手的行为可就说不清了。 好在温秘书睡得很熟。 傅寂深轻手轻脚地把温秘书的手摆回腹部,做贼似地松口气。 随即,他将车内温度调高,免得温秘书冻着,影响工作。 温惊桥再次醒来,是在公寓楼下,小林大声叫的他。 “……”温惊桥揉揉脸,坐起来,拉开车门:“唔,明天见。” 车身笼罩的地方较黑,温惊桥视物有些不清晰,落脚陡然生出踩空感。 “啊!”他低呼一声,险些摔个大马趴,还好及时扶住车门。 “你等等。” 背后传来傅寂深淡漠的声音:“我送你上楼。” “不用,我现在站稳了。”温惊桥胡乱挥挥爪子:“傅总晚安。” 傅寂深:“……” 步伐都快扭成秧歌了,先板正再说大话。 他三两步下车,跟在温惊桥后面。 进单元门前有台阶,说很稳的人又差点摔倒。 傅寂深眼疾手快,一把捞住温惊桥的腰身。 “逞什么强。” 温惊桥眨眨眼,看清近在咫尺的人是谁时,脑子猛地一下清醒,他立刻浑身刺挠地跳开:“谢谢傅总……” “别啰嗦。” 傅寂深上前,手臂一伸揽住他的肩膀:“朋友有义务保证你的人身安全,我不想明天听到你摔断腿请假的消息。” “……”温惊桥果断闭嘴。 傅寂深送他到门口:“今晚不准洗澡,小心再摔。” 温惊桥:“嗯呢。” 他进浴室,用热毛巾简单擦擦脸,睡衣都没换,脱掉皱巴巴的西装,躺上床就着。 等天亮他才洗澡漱口,顺道把床上四件套给换洗了。 前去别墅路上,他给傅怀瑾打了通微信语音。 “事情办妥了,你直接去梁董那儿吧。” “真的吗?!”傅怀瑾喜出望外:“太好了啊啊啊桥桥嫂子!你就是我最亲的嫂子!” “……你可别再胡说八道了。”温惊桥扶额:“你哥知道你给他乱认亲么?” 傅怀瑾笑嘻嘻地说:“那哪能让他知道。” 他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我哥恨屋及乌,我才不上赶着讨嫌呢~就让我们彼此独美!相安无事万岁!” “……”当面怂成狗,背后脱口秀。 温惊桥能感觉到,傅怀瑾应该挺喜欢傅寂深这个大哥的吧。 只是夹在亲生母亲和傅寂深之间,怎么选都挺难。 那天过后,他们仍保持着联系。 不过温惊桥实在太忙,半天才回他两句或表情包,连好友们的约饭,他都一推再推。 …… 三月初,第六界华国影视领袖峰会在沪都举办。 历届峰会汇聚财经、影视、及传媒行业最顶尖的大佬,傅寂深作为傅氏文娱董事长兼ceo,三年前便在会上发布过代表政·府立场的影视投资白皮书,本届他首位受到邀约,俨然是最重要的嘉宾。 峰会前一日,傅寂深带着温惊桥和周洵飞往沪都。 主办方给傅寂深安排的是本地最大的金湖酒店总统套房,温惊桥和周洵则住在他楼下的豪华大房。 晚间,大佬们在顶层用餐,席间没人带秘书或助理,温惊桥也不好跟着蹭吃蹭喝。 而无人尝菜布菜的傅寂深,吃几口就踩几次雷,索性不再动筷子。 负责接待的人见状:“傅总,饭菜不合您胃口吗?” “不用在意我。” 傅寂深抿口酒除味,随后在桌下给温惊桥发消息。 片时,包厢响起敲门声。 温惊桥小跑着到傅寂深身边:“傅总,有场紧急视频会议,需要您出面……” “好。”傅寂深自斟一杯酒端起,对众人淡淡道:“失陪,各位慢用。” 他喝完,顺理成章地离席。 走出一段距离,温惊桥轻笑:“傅总,现在回房叫餐不合适,要不您到我那儿吃?” “嗯。” 傅寂深皱着眉,抬手按住胃:“沪都的菜,味道很奇怪。” “我点的麻辣兔头、酱牛肉和红烧肘子,味道还行。” 温惊桥舔舔嘴唇:“我再给您加道佛跳墙和白灼素菜?” 傅寂深稍作颔首。 余光触及温秘书鲜红的唇色,和一闪即逝的粉色舌尖,他脚步骤然一顿。 “……你个子多高?” 温惊桥冷不防听到这个问题,心头隐隐一跳,决定虚报两公分。 “180。” 他的皮鞋有根儿,还垫了鞋垫呢,看起来肯定不矮于这个数儿。 傅寂深沉默一瞬。 “桥桥很久没开播了。” 他们顺着楼梯往下,一前一后错开一层台阶。 旋即,傅寂深用开会的严肃口吻,与温惊桥探讨道:“温秘书,若是我为爱情食言一次,问段砚辞要桥桥的联系方式,你说,她会理解并原谅我么?” 21、第 21 章 温惊桥一阵心慌意乱,脚下蓦地一崴。 他的身子不平衡,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竟不偏不倚地撞趴到傅寂深肩上,连带着傅寂深都踉跄一下。 傅寂深即时撑着栏杆,定住两人的身形。 “温秘书,你的稳重呢。” 毛毛躁躁的,但凡换个人,绝对是在投怀送抱、图谋不轨。 温惊桥脸颊微热:“……抱歉,我最近可能缺钙。” 他扶正眼镜:“我建议您慎重,不守信用的男人,魅力会大打折扣。” 傅寂深反手托着下颌:“有道理。” “可我给桥桥发星河、星博的私信,她都不理我。”他感情方面就犹如一张白纸,不耻下问地虚心请教道:“温秘书,我该怎么继续往下追?” “啊这……”温惊桥抓耳挠腮地说:“我也没追过谁额……” 总不能亲自教导傅寂深追自己吧? 嫌到时候死的不够惨吗? 诶……?等等! 其实反向教学,让傅寂深拿到联系方式加“桥桥”,“桥桥”一怒之下斥责傅寂深一顿再拉黑,也不失为斩草除根彻底断绝傅寂深念想的好办法! 反正,他留的手机号码和微信都是小号。 ……就是不知,傅寂深伤心之下,会不会再调查“桥桥”的住址,然后当面求原谅呢? 算了,不能冒这个险。 “也是,我问你干什么。” 傅寂深迈下台阶,嗤笑一声:“童子鸡。” 温惊桥脸一热,耳垂发烫着嘟囔一句:“大哥别笑二哥。” 傅寂深眸子微眯:“嗯?” “你我半斤八两!”温惊桥领着男人往房间走:“我说的难道不对?莫非傅总其实经验很丰富,年轻时万花丛中过?” “……”傅寂深难得词穷。 面上挂不住,他一把捏住温惊桥的后颈,压着嗓音低吼:“我不是不行!” 温惊桥不自觉耸起肩膀,躲避对方干燥有劲的手指,却没躲开,只能求饶:“我懂我都懂!傅总,求放过啊!” “我看你胆子越发肥了,敢开我的玩笑。” 手下触感滑腻,手感极好,简直不像个成年男人该有的皮肤,傅寂深觉着怪怪的,指尖卸了力。 温惊桥刷卡开门,有理有据地反驳:“哦,我们不是朋友吗?” 他微噘起嘴,腔调里带着南扬特有的温软:“玩笑都开不得,做哪门子的朋友啊。” 傅寂深一噎。 坐到桌边转移话题:“吃饭。” 温惊桥便给他盛碗米饭,接着扫码加菜。 待他们吃得差不多,温惊桥担心傅寂深长期看不到直播,惦记着要联系方式,便自告奋勇道:“傅总,我帮你去桥桥粉丝群里打听一下,问问开播时间,怎么样?” “嗯。”傅寂深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等我追到她,让你坐主桌。” 温惊桥:“…………” 他表情有些复杂地看着傅寂深,实在不忍心告诉他,桥桥是跟你一样带把的男人。 温惊桥摆弄手机,静音后切换星河小号登录,他点进彩虹桥群,装模作样问一句。 立马就有人艾特他,让他耐心点。 他竖起屏幕,给傅寂深看。 “桥桥居然比我还忙。”傅寂深叹息:“是我还不够努力。” 温惊桥一听,不禁大惊失色:“别!您可别再卷了!求给我一条活路!” 再卷桥桥只会更忙! 傅寂深:“那好吧。” 当晚,温惊桥便发布一则久违的直播预告。 @桥桥不会撩:明晚八点,星河不见不散。 约莫十分钟后,他把这条星博截图发给傅寂深。 傅总:【温秘书,你动作太慢】 傅总:【我已经占领了前排评论区】 “……”你厉害,行了吧。 第二天,峰会如期举行。 全平台高清直播。 行业精英人物汇集,电影产业人和专业财经人一眼望去比比皆是。 本届峰会聚焦“华国影视的现状和未来”,如今业内乱象横生,演员高片酬却普遍演技差,烂片层出不穷地充斥市场,资本当道,罔顾人民大众的喜好,若不整治,华国未来影视行业前景堪忧…… 而傅寂深始终恪守底线,引领市场,致力于打造内容优秀、内涵深刻的影视作品,他近年来投资拍摄的多部影片大爆,推动了华国电影产业的发展,并获得大众极高的认可和评价,毫无意外地当选“华国影视领军人物”的奖项。 傅寂深上台领奖时,温惊桥就在台下使劲鼓掌。 男人的发型精心打理过,他面容深邃英俊,西装革履,步态从容,气场强大不怒自威,从头到尾散发着上位者强势冷傲又冷漠禁欲的魅力。 资深主持人将话筒递与傅寂深。 傅寂深措辞沉稳有力,分外振奋人心。 “……未来互联网ai高速发展,这于影视传媒而言,是把双刃剑,望每一位行业者,不忘振兴华国影视的使命和责任,牢记影视带给大众精神愉悦的初衷,愿我们心如明月,志比寒山,不惧任何挑战。” 这段话,顿时引燃会场与网络。 【不是,没人告诉我傅总这么帅啊!】 【啊啊啊啊傅总杀我!】 【身材好绝呜呜呜呜行走的荷尔蒙杀器】 【高冷禁欲款我好爱!】 【活的身家万亿顶级豪门总裁大佬啊啊啊啊总裁文没骗我!!】 【桥桥快来认领金主爸爸!】 …… 一时间,傅寂深因颜值、身材、获奖发言等等,直接霸屏全网热搜榜。 而傅氏旗下的名导、制片、出品人和演员们,纷纷发表星博或星河动态,给他们的傅总打call,也给华国影视峰会助力。 可想而知,峰会将会受到怎样空前的关注。 观众一下子挤爆了现场的直播间。 当主办方联合傅氏文娱发布《弘扬影业白皮书》,现场再度掀起高·潮,无数线上的大佬们也纷纷闻风赶来。 而白皮书一经推出,便得到了业界一致极高的评价。 “傅总,恭喜啊。” “恭喜恭喜,傅总好魄力。” “华国就需要傅总这样的年轻人。” “后生可畏。” …… 傅寂深宠辱不惊地回到座位,温惊桥满脸笑容灿烂,双手给他点赞。 “傻乐什么。” 傅寂深头一回见青年这般明媚地笑,他把奖杯塞到温秘书怀里:“走了。” 最后的环节,是主持人的总结,不听也无妨。 温惊桥麻利跟上:“傅总,要压一下你的热搜吗?” “不过度散发就不用。” 周洵目光在二人间流连几秒,这种超乎上下级关系的微妙感觉…… 他默不作声地凝着温秘书的背影,能跟傅总处成朋友,牛批。 车辆驶向酒店方向。 中途路过大型商场,温惊桥喊停:“傅总,我去买些东西,你们先回吧,不用等我。” 傅寂深接下来无事可做,问他:“买什么?” “……”当然是直播的装备啊! 没条件就创造条件,简陋些也不打紧,摄像机、打光灯、变声器、麦克风等辅助设备通通都可以省略,一部电脑+手机就搞定,再借口工作过量嗓子疼、讲不出话即可。 他抿抿唇,眼珠子一转:“特产,给家人、好朋友带的。” “嗯。” 傅寂深理直气壮:“还有我一份。” “……有有有。” 温惊桥“哗”地带上车门。 商场一楼正巧有特产售卖区,温惊桥挑个二十多箱,留下京海的地址,让店员寄过去。 尔后直奔二楼女装区。 店里裙子样式多,温惊桥看得眼花缭乱,干脆挑件假人模特身上的吊带丝绒黑裙,下摆缀着黑色网纱,高贵典雅又不失性感。 他要件大码,店员便拿件新的包装起来,直夸他眼光好,女朋友肯定喜欢。 他尴尬地笑笑,付完钱,再去买高跟鞋,找假发店、美妆店。 半晌过后,满载而归。 温惊桥乘电梯上行。 谁曾想,梯门一开,竟碰见了一身休闲装的周洵,怀里正搂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女性! 温惊桥慌忙把几大包购物袋藏到身后。 周洵则与女人利落分开。 周洵眼尖:“温秘书,买这么多化妆品啊。” “额,对。”温惊桥心中忐忑,却淡定微笑道:“买给我妈。” 周洵意味不明地笑笑:“温秘书真孝顺。” 温惊桥头皮发麻,扯着嘴角:“……周特助谬赞了,你人缘也真不赖。” 他拎东西出去,周洵与女人进电梯,两人位置交换。 短暂一见,各自心有余悸。 “诶。” 已婚出轨属于道德问题,温惊桥不便多管闲事。 他先把物品放入房间,去伺候傅寂深吃完晚饭,才回房化妆。 将近八点,他把直播间标题修改成“播半小时,条件简陋,喉咙痛不能开口,下次补偿”,而后点击按钮,开播。 【啊啊啊啊好久不见桥桥!】 【老婆我好想你呜呜呜】 【桥宝,金主爸爸热搜看见没?!】 【老婆生病了吗,心疼老婆】 【桥宝不在家么?背景看起来像是在酒店】 …… 温惊桥想回话却“有心无力”。 他搜索完音乐,站到沙发椅前,径直开跳椅子舞。 节奏缓慢缱绻,舞姿曼妙撩人,每一个角度都令人惊艳,仿若从画里走出的风流多情的美人。 傅寂深一进直播间,见到的便是这一幅艳而不俗的景象。 他近乎入迷地直直盯着桥桥。 就在这时,桥桥坐到椅子上,一双纤纤玉手搭着深棕色椅背,椅背间的品牌logo若隐若现,乍然戳中傅寂深敏锐的神经! 他忙望向桥桥身后的背景,金棕色壁纸,实木书架,上面摆着两幅国风画……与温秘书所住的豪华大房布置一模一样! “轰隆——” 傅寂深骤然激动地站起,木制茶几被撞倒,地上一片狼藉。 “桥桥也在金湖酒店!” 22、第 22 章 “桥桥也在金湖酒店!” 心跳在耳边澎湃。 傅寂深极力忍耐着调查桥桥住在哪个房间的冲动,继续看她跳舞。 直到桥桥快下播,傅寂深才用“傅1”那个账号发条弹幕。 傅1:【桥桥,看私信】 【傅1赠送主播52片“宇宙星海”】 【傅1赠送主播52片“宇宙星海”】 【傅1赠送主播52片“宇宙星海”】 他甫一打赏完,就兴冲冲地顺着桥桥的头像,弹起私聊。 温惊桥登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彩虹桥们见此,开始发挥贫嘴逗趣的特长。 【哎哟喂,有什么是我vip不能看的?】 【傅总至今还没拥有我老婆的微信我就放心了】 【怎么老婆无美颜无打光无滤镜还这么美!!!】 【桥桥给哥个面子,别看】 【傅总:钱已打,求翻牌】 …… 温惊桥笑意盈盈地看向镜头,挥手下播。 下一秒,他看见私信列表里,呆在首位的醒目账号,吓个半死——无需刻意点进去,便能看全昵称下那行信息的提示内容。 傅1:【桥桥,你也在沪都金湖酒店对不对?】 “卧槽……!” 温惊桥霎时大吃一鲸。 紧接着,傅寂深又发来一张图片。 温惊桥颤颤巍巍地点开一看,赫然是他直播时的背景截图,以及酒店册子里豪华样板房的照片。 “嘶……啊啊啊!” 温惊桥抱住脑袋一通嗷嗷叫,是他粗心大意!忙中出错!忘记买块布遮住房间物品了! 等他抬起脸,私信框里又多出一句。 【桥桥,我们可以见一面吗?】 当然不可以! 温惊桥手指颤抖着,毫不犹豫地输入回复:【不面基】 他害怕傅寂深不死心,咬咬牙,再补一刀:【傅总太优秀,我高攀不起】 他回罢,屏住呼吸,动动手指,是否确定拉黑? 是!!! “傅1”瞬间从列表里消失无踪。 做完这一切,温惊桥仍然心如擂鼓。 他嘴里念念有词地自我安慰:只是暂时拉黑,暂时的,傅总您别见怪啊啊啊! 少顷,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猝然响起。 立时惊得温惊桥浑身寒毛倒竖! “傅,傅总?” 温惊桥喉咙发紧,嗓音劈叉似的喑哑。 “就在刚刚,桥桥拉黑了我。”傅寂深语气从未有过的挫败:“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温惊桥听言,不由心生愧疚。 他张张唇,无声叹息。 “桥桥嫌弃我优秀,难道我要像咸鱼一样摆烂,才能赢得芳心?” 傅寂深卷王的信念仿佛产生动摇。 “……肯定不是!” 强烈的负罪感快要将温惊桥淹没,他干巴巴地说:“傅总,天涯何处无芳草。” “优秀不是你的错,是桥桥没眼光。” 说着,他在心里忏悔:我有罪,我是罪人,我有罪,我是罪人,我…… 傅寂深口吻突变,冷硬地维护:“我不准你这么说她。” “……哦。”就不该心软同情你。 温惊桥:“傅总,洗洗睡吧,晚安。” 傅寂深却没挂电话。 温惊桥刚犹豫着摁断,就听对面道:“温秘书,来跟我一起喝酒。” 温惊桥拒绝:“我酒量差。” “您也少喝昂,醉了还得我伺候。” 傅寂深冷哼一声,结束通话。 而温惊桥的主播页面还没关闭,他看到彩虹桥们正在评论区聊得热火朝天。 有不少人已经发现,稳居榜二的“傅1”,居然从排行榜中不见了。 【这个情况,有且只有一种可能】 【沃德玛雅,桥桥好勇】 【不愧是我老婆】 【傅总肯定发了不堪入目的东西!托腮/emoji.】 【笑不活了hhhh傅总好惨】 …… 温惊桥想了想,找到助理小狸,托他询问星河的负责人,看能不能把属于傅总的那些钱,全都原路退回。 小狸立马答应下来。 温惊桥阖上笔记本,准备卸妆洗漱。 倏然,微信视频铃声响起。 是傅怀瑾。 温惊桥按下拒接。 又打。 温惊桥再拒。 “……”直到第五次,温惊桥麻了。 他接通后,把镜头翻转,不让傅怀瑾看见自己此时此刻的女装模样。 “桥桥嫂子!你把我哥拉黑啦?” 傅怀瑾笑得有些幸灾乐祸,“别躲啦,嫂子,我刚看过你跳舞。” 温惊桥顿感羞耻,几乎无地自容(字面上的意思)。 恼怒道:“有事说事。” “诶呀,我哥跟你说啥过分的话啦?我好好奇哦。”傅怀瑾贱兮兮的语调说:“嫂子,你就满足一下我的求知欲呗。” 温惊桥懒得再纠正他的称呼:“好奇你个头。”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啧啧。”傅怀瑾说:“我把零花钱都孝敬给嫂子了,嫂子你难道忍心看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吗?” “你戏真多。”温惊桥没好气道:“你星河的昵称叫什么?” 傅怀瑾脱口而出:“傅2。” 温惊桥眼角抽搐。 片晌,他道:“我和你哥在出差,刚直播的时候酒店房间背景暴露了,他约我面基。” “噗。”傅怀瑾秒速洞悉真相:“嫂子是落荒而逃吧。” “看破不说破!”温惊桥低吼一句:“再见!” 他揉揉额角,头疼。 且长卷发是匆匆忙忙买的,质地略显粗糙,头套和夹子勒磨得头皮也生疼。 堪称生理与心理双重打击。 温惊桥慢慢把假发摘下来,塞进袋子里,丢入垃圾桶。 随即踢掉高跟鞋,拿上换洗衣物,进入浴室。 他反手够裙子的拉链,不曾想,丝绒裙隐秘细小的拉链头,朝上拽容易,往下拉却很难。 生拉硬拽折腾半天,反倒把拉链给崩了。 温惊桥干脆把它也给扔进垃圾桶。 今日诸事不顺。 温惊桥用卸妆水浸湿化妆棉,刚往脸上敷,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砸门与门铃的混合声响。 “砰砰砰——叮铃铃——” 温惊桥皱起眉。 他三下五除二地把假睫毛、眼影和口红给卸去,胡乱用水冲一下,陡然想起桌上还有一堆引人误会的彩妆,他忙不迭裹着酒店浴袍就冲出去,把它们藏进行李箱内。 巡视一圈,还有漏网之鱼。 温惊桥遂又手忙脚乱地把高跟鞋,以及各种包装盒一并塞进柜子里。 “呼。” 这下应该没问题了。 温惊桥走到系统显示屏前,见是傅寂深,犹豫着把门打开。 “温秘书,你是乌龟么?” 傅寂深手里拎着酒瓶,面色潮红,鼻头也红红的,一副迷蒙醉态,冷峻凌厉的眉眼都显得柔和几分。 温惊桥打量他一眼,收回视线。 “您这是喝了多少?” “两瓶而已。” 傅寂深进门,背靠墙壁支撑身体,仰头又灌一口,部分深紫红色的液体从瓶口溢出,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继而沿着粗大的喉结、修长的颈部,没入领口。 禁欲的气息彷如撕开一道裂口,流露出他从不示于人前、狂躁落寞时才有的凶悍与野性。 温惊桥一寸寸收入眼底,他嗅着酒香,莫名有点口干舌燥。 “借酒消愁愁更愁。” 他擅自夺过男人手里的酒瓶:“再说,你到底喜欢桥桥什么,不就是一副皮囊么?” “哪里都喜欢。” 傅寂深喘·息粗重,口齿略微不清:“桥桥是我的初恋,就这样被扼杀了……不甘心,我不甘心。” “温秘书,你去找段砚辞,拿桥桥的信息,我要跟桥桥加好友,从朋友做起!” 温惊桥知道他是醉话,仍不免心惊肉跳。 “不能食言哦。” “那你去查一下酒店入住信息,年龄在23-30岁之间的年轻女性,我要去堵桥桥!”傅寂深眯着眼,晃了晃头,走向桌旁:“这个椅子……桥桥坐过。” “……”还真让你挑对了,就是这把。 温惊桥友好提示:“傅总,堵人的行为也不可取哦。” “怎么做什么都不行。” 傅寂深不悦,冷冷瞪他,恍然注意到对方今日没戴眼镜,乌发向两边归拢,别在耳后,露出一片光洁的额头,而原形毕露的脸型轮廓,乍然看起来与桥桥好像! 只是五官看不真切。 傅寂深霍地起身,快步凑近至青年的眼面前。 温惊桥不禁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退后一步。 “你好眼熟……” 傅寂深醉醺醺地张唇,逾矩地捏起温秘书的下巴,温惊桥闻言心脏一紧,来不及闪避,便被傅寂深大力推向墙边灯下,发出低呼声,而傅寂深已顺势抬腿挤入他的腿间。 “我在做梦吗?” 傅寂深对着明亮的光线,竭力想要看清眼前之人。 温惊桥一动都不敢动。 彼此相贴,傅寂深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他才后知后觉,竟将最大的一处破绽漏洞给抛诸脑后了! 他的身子愈发紧绷僵硬,刚撇过脸就又被掰回。 “是幻觉么?” 出现重影的桃花眼,精致漂亮,鼻子很挺,两翼有点棕色的阴影,嘴巴红艳艳的,与他的桥桥一模一样。 傅寂深低笑一下,磁性沉哑的嗓音分外性感,他有力的手臂死死禁锢着怀中之人,只觉飘飘然,天旋地转。 “桥桥……?” 23-30 第23章 第 23 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三合一…… “桥桥, 桥桥?” 傅寂深喃喃低唤着,如梦似幻中,他克制地用指腹摩挲着“桥桥”的唇瓣。 嘴唇很痒, 耳膜酥麻。 温惊桥不知是被叫的、还是被摸的, 他满脸通红, 掌心冒汗, 手脚发软。 还没出息地感到阵阵心悸,快要魂不附体。 而男人并未当场暴怒,证明傅寂深没把“温惊桥与桥桥”划上等号,俨然是醉得不轻,也让他侥幸再度逃过一劫! 不过……傅寂深酒后能记事么? 温惊桥很方, 他现在只祈祷傅总明天醒来能断片儿! “桥桥, 我终于,见到你了……”傅寂深近乎欣喜若狂地忽地搂住“桥桥”, 吐字含糊:“桥桥,你没有拉黑我,对不对?不然怎么会来见我……” “……傅总,您认错人了。” 温惊桥矢口否认,傅寂深力道极大, 像是要将他的皮肉勒断、骨头揉碎, 温惊桥龇牙咧嘴:“你快松开, 疼死我了!” 巨大的力量和体型悬殊, 让他难以一把将人推离。 温惊桥无奈拔高音量:“傅寂深!你的绅士风度呢?!” 傅寂深躯体顿时一僵。 他双臂慢慢地垂下,健壮挺拔的身形有些笨拙地后退一步, 温惊桥见此,一直悬着的心缓缓平落。 他刚要松口气,可下一瞬, 傅寂深就一手撑着墙壁形成“壁咚”的姿势,一手紧紧地扣住了他的两颊。 “奇怪……桥桥,你的声音,怎么跟温秘书一样?” 温惊桥无语。 傅寂深醉后表情管理失败,满脸写着“迷茫”两个字,他捏捏“桥桥”面庞两边的软肉,反应慢好几拍:“我太讲究风度……所以追不到你……桥桥,你做我老婆,好不好?” 他痴态地笑:“我的钱都给你,我养你!” 温惊桥:“……………” “怕你不认账。”傅寂深将“桥桥”的脸捏得变形,“桥桥”红嘟嘟的嘴巴便也自然而然地噘起:“先盖个章!” 一语方毕,他蓦然覆下唇去。 温惊桥瞬时惊恐地瞪大双眼! “唔……!!” 沾染着浓烈酒香的唇,触感温热柔软,带着些微的涩意,与傅寂深冷硬的外表截然相反,他呼吸滚烫灼热,喷打在温惊桥的鼻尖,令温惊桥有些慌张无措。 “别……” 傅寂深却听而不闻,单手禁锢束缚住“桥桥”柔韧的腰身、手臂,他眼眸晦暗,充满着危险气息,好似尝到甜头一般,立时发挥着雄性生物捕食猎物的本能,他顺着“桥桥”张开的唇缝深深探入,竟是无师自通地学会勾缠、吸吮、搅和。 逸出暧昧又黏腻的动静。 这充满侵略性的吻,令温惊桥心脏狂跳,连上颚都被无微不至地照顾到,好痒。 好涩情,感觉他快被男人吞了。 他眼睫颤动,瞳孔紧缩,脑袋晕乎乎的,根本无法挣脱眼下的困境。 他从前不是没假想过,像傅寂深这种大猛A的身材,在情·事上会多么的强悍、威武,怕是会把人弄死过去…… 可他没想过代入自己啊! 这种福气他也不敢要啊! 须臾,他的脖颈被迫高高扬起,形同引颈就戮的阶下囚,让人任意拿捏、啃食。 直到,傅寂深换气。 低哑的粗·喘无比悦耳,撩拨着温惊桥处·男敏感的神经,他毕竟爱好男,且是身心健康的男人,不是柳下惠,褪去上司那层可恶的滤镜,傅寂深的脸和身材就是强大的杀器,被这样剑眉深目的大帅哥贴面撩火,再继续下去,他怕是要抵挡不住诱惑,一发不可收拾…… “流·氓!”他得空开腔大骂,上气不接下气地怒道:“傅寂深,你放开我!再不放我就要踢你了!” “嘘。” 傅寂深食指抵在他的唇间:“桥桥,你真甜。” “……你松不松开?”温惊桥下达最后通牒。 傅寂深自顾自地大舌头道:“桥桥,你别用温秘书的声音说话……我不习惯。” 温惊桥握拳深吸口气。 他牙一咬,眼一闭,收着力道高抬腿,径直用膝盖撞上去…… “嗯哼……!” 痛苦的闷哼声立即在耳边响起。 傅寂深果断撤退开去,并狼狈地躬起身子捂住要紧部·位。 缓过片刻,疼痛让醉意清醒了点,又没完全清醒,傅寂深一时分不清眼前人是谁,他一副受伤的神情望向对面,表情略显狰狞,浑身散发着蛋蛋的脆弱气质。 “你……踢我?” 温惊桥用力擦擦嘴:“你脑子发昏!” 我还没咬你呢。 “你明天会感谢我的。”他把头发拨弄下来,戴上眼镜,冷淡地道:“走,送你回房间睡觉。” 傅寂深的反应和行动皆颇为迟钝,他不情不愿地跟上,高大的身量摇摇晃晃,温惊桥余光瞥见,却不去管,免得再被按在墙上摩·擦。 他一路把傅寂深送进总统套房,带到床边:“侧躺着睡。” 傅寂深迟缓地照做,痛楚消散,酒气与困意疯狂上涌。 他眼巴巴地望着模糊重影的人,恋恋不舍道:“明天见,桥桥……晚,安。” 温惊桥一声不吭,转身便走。 可临到门边,他又放心不下——万一傅寂深夜里想吐,被呕吐物堵住喉咙呛死怎么办? 新闻里有很多此类窒息的案例呢。 真是拿着秘书的工资,操着老妈的心。 温惊桥遂折身掏出傅寂深的房卡,先回自己那儿卸妆洗漱,换身睡衣,再返归傅寂深的房里,躺到沙发上睡。 本以为是将就…… 啧,总统套房的沙发都比他的床舒坦呢。 · 天边泛着鱼肚白时,开放式浴室响起哗啦的声响。 温惊桥翻个身,光亮和水声进入感官,他揉着眼睛坐起来,伸着懒腰打哈气。 手刚举过头顶,“啊——”至一半,他动作猛地一僵。 傅总怎么风平浪静的? 是断片,还是要秋后算账? 卧室与浴室只有一道屏风之隔,温惊桥叠好毯子,蹑手蹑脚地往外溜。 还没碰到门把手,背后不远处就传来傅寂深冰冷的话语:“站住,过来。” “……”温惊桥心跳一滞,该来的总会来的。 “傅总,早啊。”他机械地掉头,讪讪试探道:“您……还记得,昨晚,嗯……那个,发生了什么吗?” 傅寂深脚步猝然微微踉跄一下。 他眼神冰寒,薄唇紧抿,嘴角下压,一副高冷生人勿近的模样,只是,面颊和耳垂却冒出可疑的红晕。 温惊桥见状,内心当即一片草草草。 “昨夜只是发酒疯。” 傅寂深逮人逮得仓促,腰间只围着浴巾,湿漉漉的头发,性感的喉结、锁骨,喷张的胸肌、腹肌都在滴水,一齐汇入两侧的人鱼线,脚边转眼就蓄着一小滩积水,他侧过身低咳,掩饰尴尬:“你不准说出去!” 温惊桥忙不迭点头:“我懂,我保证!我发誓!” 耶斯!甚至不用他找理由!便成功从断头台上下来,改判为死缓! 太好了! “那什么,男人和男人接吻,不能算初吻!”傅寂深自我麻痹:“我的初吻还在!” 话虽如此,他清醒后依稀记起“非礼”温秘书的情形,心跳竟还莫名加速,那段朦胧的印象中,不戴眼镜的温秘书,漂亮至极,抱在怀里很契合,甚至被他幻想成桥桥的样子亲,嘴唇又香又软,津-液还甜丝丝的,小舌·头也滑溜软嫩,令他悸动不已……停停停,住脑。 傅寂深有种在肉·体上背叛桥桥的负罪感。 而温惊桥相当捧场,维护着傅寂深的体面:“对!!!” “大家都是直男,皮肤跟皮肤接触一下算什么哈哈哈。” “你还跟别的直男朋友这么接触过?!” 傅寂深眉头紧皱:“温惊桥!你单纯无害守身如玉的形象,都是装出来的!?” “冤枉啊……” 温惊桥哭笑不得:“我只是遵循您的逻辑,当成无事发生而已啊。” 做人不能太双标! “哦。” 傅寂深也觉着过度发散了思维。 他让温秘书去叫早餐,等人出门,他才开始换衣服。 等等,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昨晚见到的温秘书与方才的温秘书,有点不一样——前者紧束着浴袍,头发拨开显露整张脸,与桥桥相似度很高,而后者穿着土气肥大的衣裳,厚重的刘海快遮住眉眼,与桥桥区别很大。 这是为什么? 头发是某种很神奇的封印么? 他要找时机掀起温秘书的刘海,再观察观察。 还有一个办法…… 一刻钟后,两人同往常一样共进早餐。 平静的气氛中,飘浮凝固着淡淡的尴尬。 “咳。”傅寂深清清嗓子:“你今天出门戴个口罩。” 温惊桥不知所以,抬头:“为啥?” 傅寂深不自在地快速一语:“你没照镜子?” 温惊桥摇头,他打开手机前置镜头一瞧,不由久久地沉默。 几道骇人的青紫指印,斜贯在白皙的两腮,像是惨遭人毒打过,可见掐他的人当时半点没收敛手劲。 傅寂深理亏。 酒后轻薄下属,关键部·位因此被攻击,也实属活该,他沉着脸提出补偿:“明天我请你吃饭,再给你放个假。” 温惊桥心下一喜,容易留痕体质,还能换来这种好事呢! 他双眼弯弯:“那放假就行,饭就不必了傅总。” “……”傅寂深张张唇,复又闭上。 饭后,温惊桥收拾完两人的行李,与周洵一道乘车去往机场。 路上会经过沪都影视城基地,他们按计划探班《异仙》电影剧组。 该影片是由傅氏主投的玄幻大制作电影之一,小说自带超级IP,其他投资人只能分杯羹。 剧组班底很强,影帝影后强强合作,外加流量演技兼得的上升期小花鲜肉,以及名导、名编、金牌制片人,开机那天概念海报一出,就霸屏热搜榜好几天,各类粉丝期待值拉满。 届时一旦上映,想不叫座都难。 温惊桥戴着口罩,压低帽檐,走在傅寂深斜后方,旁边是周洵,他们沿着指示牌靠近拍摄场地。 “温秘书,你身体不舒服?”周洵低声问道。 温惊桥摆摆手:“没。” 他瞥见周洵欲言又止的样子,小声主动挑明:“我不会多嘴的,周特助,但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周洵右手握拳,抵着鼻尖:“多谢温秘书提醒。” 傅寂深听二人在后头嘀嘀咕咕,脚步一顿,等温惊桥撞上他肩膀时,冷冷开口:“温秘书,你走我前面。” “额。” 温惊桥不想太过招摇,他帽子有点歪斜,伸手扶正,继而指着一群古装扮相的人说:“傅总,你看那些衣服,跟文件中提到的材质感觉不太一样诶。” 傅寂深循着他的指向看过去,蓦地沉下脸。 典型的一个买家秀,一个卖家秀。 三人低调地走进外围。 导演在讲戏,演员们在候场补妆,其他工作人员看起来也似乎有条不紊。 “周导,傅总来探班了!” 人群里不知是谁高声提醒了一句。 周秋年忙不迭从座椅上起身:“傅总,您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他招呼手下人去准备休息的地方,傅氏旗下的演员不论主演配角都来恭敬地打招呼,而傅寂深却大手一挥:“把制片和总美术叫过来。” 他冷言厉色,气场全开,周秋年神情变了变,却也不敢借口拖延反驳一字。 其他人头挨着头,窃窃私语。 “出什么事了?” “不清楚啊,傅总一生气,有人要遭殃。” “估计是傅总发现某些东西货不对板……” “那谁潜规则进组被泄露出去啦?” “傅总真人好帅啊啊啊啊想偷拍!” …… 温惊桥处变不惊地搬来一把塑料椅子:“傅总,您坐。” 傅寂深全然信任温秘书,压根没看是哪种椅子,坐上去后才觉着有问题,材质一承受他的重量便发出咯吱的声响,还晃。 “……” 他火速站起身,瞪青年一眼。 “?” 温惊桥很是摸不着头脑,他也没“引火烧身”吧,好端端的闹哪门子脾气? 双肩忽而被按住。 傅寂深强势地把他摁坐到椅子上:“老实呆着,好好感受。” 周遭八卦的重点瞬间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哦。” 温惊桥硬着头皮答应。 如有实质的目光让他如坐针毡,他几乎能看穿各位的想法:能让傅总让座的人,身份定然不简单! 可他真的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秘书啊! 温惊桥暗暗朝旁边挪动椅子,避嫌。 傅寂深垂眸睨着他,眼底的怒气不自觉漾开。 随即,他漫不经意地把手搭上温秘书的肩头,以手测量尺寸。 于是,一干人等看他们的眼神更是耐人寻味了。 温惊桥:“……”这就是肩负不该承受的重量的滋味吗? 不一会儿,制片和总美术师匆匆赶来。 他两看看导演和编剧,没得到提示,心里直打鼓。 傅寂深沉冷道:“是你们坦白交代,还是我安排彻查。” 几人一听,惊蛰刚过的天气里,竟急的满脑门子是汗。 ……要交代哪件事啊? 剧组每天大大小小不少事,他们隐瞒不报的那可忒多,傅总这一点暗示都没有,教他们从何说起是好啊。 傅寂深随意朝一名工作人员招手:“你单看他的服装,能看出是什么身份?” “实话实说。”温惊桥补充道。 那名工作人员看一眼影帝,迟疑道:“呃……反正不是名门世家,也就颜值撑着,不然……” 而众人皆知,主角却是大宗里得宠的高徒,月白长衫是上等的仙界织锦,所佩戴的饰品法器,无一不是鬼斧神工,其余修者亦是来历不凡,服装组做不到一对一还原,也不该用蚊帐似的纱衣、批发城里的小物件做替代品。 周秋年为首的人一群人,哪里还看不明白,各个惊出一身的冷汗。 只是没想到,日理万机的傅总,居然连这种细节都能注意到。 “是我给的权力太大,把你们一个个养废了。” 傅寂深幽幽道:“周秋年,你这也拍得下去?” 周秋年脸色煞白。 傅寂深视线掠过前方粗制滥造的古建筑群,怒气更甚:“立刻暂停拍摄。” “我宁愿拿十个亿去打水漂,也不能让你们以次充好,给观众交上垃圾作品。” 现场一片哗然。 周秋年一震:“傅总,还望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不再犯……” “傅总没给过机会么?他把这么大的IP交到你们手上,你们却不懂得珍惜。” 温惊桥温润不失严肃的声音,从口罩里传开:“如果我们不来这一趟,等影片上映,傅氏文娱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好名声,就会因你们的鱼目混珠而滑铁卢、承担骂名,到时候不仅影响傅总的信誉,股市也会波动,你们拿什么负责。” 傅寂深轻拍温惊桥的手臂,以示他说得很好。 “既然你们做不到让我满意,那就换一批人接手。” 傅寂深冲着周洵微抬下颌:“去联系档期空着的来。” 周洵应道:“好的,傅总。” 这样大的一个IP,圈内谁不馋,有的是人想顶上,傅氏就还有几个合作的大导闲着。 当天晚上,傅寂深探班《异仙》一事,便遭到蹲守片场的狗仔泄露,登上各平台的热搜榜。 电影开拍一两个月,主创团队负责人通通大洗牌,并对场景、服装、道具等等从上至下地进行整改,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新闻。 被换下的人,往后在圈里怕是再也抬不起头了。 起初,网友还当傅总脾气大,直至有人上传一条傅总训人的打码短视频。 热搜词条迅速刷新。 #傅总,良心资本家# #傅总,给您磕一个orz# #不愧是领军人物# #整治圈内乱象,势在必行# …… 刚好呼应上本届华国影视领袖峰会的主题。 【只有我在意傅总全程都在骚扰坐着的小哥哥吗?】 【知情人说一句:那是傅总的秘书。】 【傅总不是喜欢桥桥么?】 【总裁和秘书有点好磕肿么破】 【白天有事秘书干,晚上没事干秘书……?】 【楼上的同志们,加群987***666共同探讨】 …… 温惊桥一看到这类热评,赶忙通知压热搜、删评论。 要是让傅寂深知道,那还得了? “温秘书。” 傅寂深倏尔推门而出,他只穿着白衬衫,蓬勃的肌肉将布料抻起,下摆扎进裤腰,勒出一把劲壮有力的腰身,他袖口挽起,深色西装折叠搭在小臂,长腿包裹在西裤中,皮鞋规律地着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乍一看像是男模在走T台。 “一起吃个夜宵。” “……傅总,我更想回去睡觉。” 事出反常必有妖! 温惊桥瞥一眼,收回,利落地关电脑,锁柜子,关灯,带上手机跟着男人往电梯口走。 “口罩可以拿掉了。” 傅寂深不自然地低咳:“不闷吗。” “还好。” 温惊桥一进梯厢就垂着头看地上,手指摆弄着纽扣。 落入傅寂深眼里,令他有点烦躁。 他今日一整天都无端感到心神不宁。 他下午便亲自找峰会的负责人帮忙,联络到金湖酒店的总经理,要了昨夜两段走廊的监控视频。 结果令他失望。 画面1显示,温秘书从头至尾都一如既往的土气,与他早上见到的别无二致。 画面2显示,温秘书带他回房时,的确是身穿浴袍拖鞋,一截儿光裸的小腿曝露在空气中,白的近乎发亮,可温秘书发型凌乱遮掩眉眼,刘海并未撩起。 不过视频放大,可见温秘书的鼻子异常秀挺,嘴唇薄而鲜红,唇珠小巧可爱,两腮飞霞,这几处仿佛被着重描画过,即使在监控中,都挺好看……莫非是被他亲红的? 咳,总之,不论是鼻子,嘴唇,还是紧窄的腰身,都与桥桥颇为相像。 傅寂深越发怀疑,温秘书与桥桥是失散多年的兄妹/姐弟。 话说回来,温秘书也看过桥桥的直播,难道没发现他们长得像? 不过倒也正常,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傅寂深侧过脸,望着青年的发旋说:“温秘书,你明天休假,去把头发剪短些。” 如此一来,他再醉酒就不会错认瞎亲了。 “我可以拒绝吗?”温惊桥温声说:“我这样有安全感。” “你就不能打扮一下么。” 傅寂深破天荒地直接抱怨道:“我带你出去也能有面子。” “……您的面子还需要秘书帮着挣?” 温惊桥眼角抽搐,音量越来越小。 傅寂深冷哼:“锦上添花,懂吗?” “不想懂。”温惊桥腹诽,当初讨厌秘书好看的是你,如今要秘书打扮的也是你。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忘本! 而傅寂深听他犟嘴,心底忽地滋生出一股子想掐温秘书脸的欲·望……特别诡异。 难不成掐人跟背叛一样,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他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梯门打开,两人走出大楼。 上车后,傅寂深让小林开往几公里外一条巷子深处,那儿有家老馆子,是梁鹤鸣发现的,味道不错,他俩偶尔会一起去吃夜宵。 温惊桥侧身,张口刚想推辞,就见傅寂深登入星河App,由于被桥桥拉黑,傅寂深进不去桥桥的主页,只能尝试再从私信发消息。 “噔噔”。 界面同步弹出一个红色感叹号,另附一行灰色小字。 【因对方隐私设置,TA无法接收你的消息】 这样的灰字,上面还有一长溜。 目睹这一幕的温惊桥:“……” 既惨又好笑。 他善意又温馨地提点:“您可以用小号。” “会被连坐。” 傅寂深理智地说:“得留个号看直播。” 真是好卑微一总裁。 温惊桥于心不忍,既然面基危机已解除,回头还是把人放出黑名单吧。 他想了想,道:“傅总,不登录也能看,就是不能打赏评论。” “那光看有什么意义。” 傅寂深心事重重地叹息:“我得支持桥桥的事业。” 奈何他一厢情愿的喜欢,总是打动不了桥桥。 桥桥不理他,初吻也丢了,就算他心里面不承认,既定的事实也不会发生改变。 不清白的男人,怎么配得上桥桥? …… 片晌,傅寂深领着温惊桥和小林进馆子,小林自觉坐到隔壁桌。 快十一点,此处依旧很多人,店内热气腾腾,食物的香味弥漫,充满烟火气,温惊桥观察下其他桌必点的菜色,比照傅寂深的口味,很快点完单。 “加瓶酒。”傅寂深道。 温惊桥动作一僵:“……还喝?” 傅寂深语塞。 冷漠的神情中夹杂着微不可查的窘态。 “不喝吧。” 温惊桥微微扯唇,矮声问:“傅总,这里的东西,您娇弱的肠胃受得住吗?” 傅寂深:“偶尔吃一次,没关系。” 猛火烧菜快,餐盘陆续摆满整小桌子。 温惊桥掰开一次性筷子,递给傅寂深,自己也“咔嚓”掰一双,拉下口罩开吃。 傅寂深像是专门在等这一刻,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些印记。 不仅没消,颜色反而越发的深。 傅寂深皱起眉,他虽不是怜香惜玉之人,可他当时将温秘书当成桥桥,怎么会下得去这般狠手…… “你脸疼不疼。” 他别扭地问一句。 温惊桥漫不经意地摇摇头:“不疼。” 傅寂深夹起一筷子肉,放进对面盘子里:“多吃点。” “……”这反倒弄得温惊桥变得不自在了:“酒后的事,您就忘记吧,别放心上。” 傅寂深神色微变。 彷如一只被踩中尾巴的大老虎,咬牙低吼:“我已经忘了!” “好好好。” 温惊桥揉揉耳朵,他没吃肉,拣着清淡不油腻的下筷子,傅寂深也吃得少,剩下的由小林一个人包圆,小林狼吞虎咽的,满嘴都是油。 温惊桥看眼墙上挂着的钟表,时间不早了。 “傅总,您请我吃夜宵,是想说什么?” “……”傅寂深狠狠瞪他一眼,一言不发地大步离开。 温惊桥眨眨眼,小林也十分摸不着头脑。 直到临睡前,温惊桥才恍然明白过来。 ——傅寂深迂回曲折、拐弯抹角地请客,就是对他脸上的“伤”耿耿于怀。 傅寂深竟比他以为的还要纯情。 还要心肠柔软? 次日,正巧是妇女节,温惊桥上午打扫完卫生就去买礼物。 他送董轻的是一条金项链和一只玉镯,给宋玉雪的是加棉的一套裙装,算是补上女神节的礼物,中午他请两人吃大餐时,把礼物递过去,她们都很喜欢。 令他意外的是,董轻也给他买了东西。 她说,前几日拿到了上个月的工资,足有八千块,她便趁周末给他买了件品牌的大衣和皮鞋,就等他来给他呢。 温惊桥心间缓慢地涌起一股暖流,不奔腾,却足够让他欢喜。 下午董轻上班,宋玉雪上学,他闲来无事,就回公寓开播。 温惊桥盘着发,头戴钻石皇冠,身穿重工艺大裙摆的公主裙,裙身铺满大片水钻、亮片、刺绣和珍珠,前端有开叉,并不妨碍他腿部接触钢管,只是裙子重,相对耗费体力。 整整三个小时下来,他累得直冒汗。 而傅寂深从始至终都不在,看来他是大号登录状态,未能收到开播通知。 【桥宝,晚上还播吗?】 【老婆今天绝美啊啊啊啊】 【桥桥公主,俺想做你的骑士!】 【宝宝,想看你跳heels了】 【嘿嘿嘿傅总还没刑满释放吗】 …… “晚上不播咯。” 温惊桥提着裙摆解释:“这套裙子有十几斤重,我吃不消了。” 傅2:【就这体能,桥桥和傅总日后的性·福生活堪忧啊!】 【就这体能,桥桥和傅总日后的性·福生活堪忧啊!】 【就这体能,桥桥和傅总日后的性·福生活堪忧啊!】 …… 不知哪来的水军,全是复制粘贴的。 温惊桥看到最早那条弹幕出自于傅怀瑾时,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某些人,小黑屋警告啊。” 说起这事,他一下播便操作鼠标,进入黑名单页面,把傅寂深无罪释放。 略一思索,他发去道歉内容。 桥桥不会撩:【我很抱歉,傅总,拉黑榜二粉丝是很不成熟不理智的行为,对不起。我必须诚实地向您坦白,我这辈子没有结婚的打算,还请您不要继续在我身上浪费金钱和心思。】 那头,正在工作的傅寂深,手机冷不丁“噔噔”响起。 是星河的通知短铃。 他拿起一看,居然是桥桥的私信! 他迅速一阅,表情从激动兴奋,渐而冷却转变,最后丧丧地拉下脸。 “桥桥……”他沉声低喃。 桥桥如此悲观地看待婚姻,是受过情伤?抑或是受了家庭的影响么? 遇见桥桥之前,他也从未想过会同谁步入婚姻,可一见钟情后,他还不是照样连孩子的名字都取好了。 傅寂深试着回复。 【那我们做朋友,可以吗?桥桥】 消息成功发送,很好,没再弹出感叹号。 桥桥不会撩:【不了吧,傅总,当断则断】 傅寂深心头一涩。 初恋注定要夭折么,他一时有点无计可施。 隔着网络,他不知桥桥姓甚名谁,也不了解桥桥的三次元生活,只能十天半个月看场直播,与其他粉丝半斤八两,没有任何特权。 诚然,太过君子,是追不到老婆的。 傅寂深眯起眼眸:【桥桥,我想得到的,都会得到,包括你。】 温惊桥:“……” 咦,霸总宣言虽迟但到。 把人给逼急了不是,都开始说胡话了。 熟悉的铃声陡然响起。 温惊桥不禁浑身一抖。 他忙关掉变声器、话筒等设备,才按下接听键:“傅总。” 傅寂深开门见山,吩咐道:“去星河调来桥桥的资料,再让人去她生活过的地方,查查她的喜好、感情经历和亲近的朋友。” 这毅然决然的架势,温惊桥听得心脏骤紧,汗毛竖起,在暖融融的空调间里惊起一身的冷汗。 他手指紧紧地攥着公主裙上的珍珠,直至手指关节苍白,他舔舔嘴唇,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傅,傅总,这样不好吧……” 救命,咋突然间不按套路出牌啊? 这样搞,他可要辞职了! “追老婆,必须得用点手段。” 傅寂深想通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关键时刻,美人计也不妨一试。” 温惊桥:“…………” 他爹的,他还真有可能吃那一套。 呵呵哒。 但前提是,傅寂深知道他是女装大佬后,还能对着他男装的样子使出美男计来…… “傅总,我,我……” 温惊桥吞咽口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想法子。 “我建议您自己问桥桥要联系方式,多要几次,说不准他就给了呢。” 给小号吧,先吊着傅寂深。 大脑分泌的多巴胺只能维持几个月,拖到傅寂深激情退却,好感降温,他就能安然无恙地拍拍屁股抽身了。 傅寂深笃定的口吻道:“桥桥不会给的。” 温惊桥看着聊天记录,还有挽回的余地:“你要了吗?” “没。” “去要。” “好。” 傅寂深完全被牵着鼻子走,把消息发过去,才察觉温秘书发号施令的口气,他“啧”一声:“温秘书,你一放假就目无上司,又飘了?” “……我错了。” 温惊桥把手机放桌面,顾不上吐槽傅总的“弹性朋友制”,他边认错,边敲键盘回复“傅1”。 不到半分钟,傅寂深就眉头舒展开来。 桥桥不会撩:【加这个W1245789,可以只当个普通网友】 少顷,傅寂深添加好友并通过验证。 他一时心态膨胀:“温秘书,你不用调查了,我有信心能靠自己拿下桥桥。” “……”温惊桥笑眯眯地附和:“傅总宇宙第一帅,追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嘛。” 幸好幸好,傅总不是古早电视剧里那种三观破碎、爱好强取豪夺的失智法制咖,而且很好哄。 不然,他将享年26,卒于男扮女装掰弯上司。 傅寂深头一次觉着“彩虹屁”如此悦耳。 他未同温秘书计较方才的态度问题:“明天早点过来,我想吃你做的三明治。” 温惊桥顺毛捋:“好哦。” 一挂断电话,傅寂深就给他小号发来消息,温惊桥维持着半小时回一条的频率,成功吊住傅寂深。 翌日,温惊桥提前半小时起床,去给傅总做早餐。 而大厨做的饭,全进了他的肚子,别提多划算。 临近出门,傅寂深在衣帽间换鞋时,用下颌点点柜子上包装精美的方形盒子:“打开看看。” “哦。”温惊桥没多问,二话不说就拆。 西装? 可傅寂深的高定西服从不放盒子里,容易皱损。 那这是…… “送你的。”傅寂深道:“换上试试,哪里不合适就让人改。” 温惊桥手指一僵,后退几步,反手搓揉着后颈:“……傅总,无功不受禄的。” 傅寂深睨他:“非得让我把话说明白?” “额。”又赔罪啊。 其实和傅寂深亲嘴挺舒服的,最重要的是傅总英俊身材棒,温惊桥觉得初吻给他不亏,脸上也就被掐的时候疼,傅总真的没必要介意。 可这话不能摊开来讲。 傅寂深催促:“抓紧换。” 温惊桥一动不动。 傅寂深:“换。” 温惊桥仍是一动不动。 傅寂深别无他法,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 ——亲自动手。 他倏地掰过温秘书的身子,快速扯掉他早就嫌弃的灰色“西装”,那纽扣很是松垮,轻而易举地一拽就崩。 “……!” 温惊桥猝不及防,双目圆睁,一副受惊的兔子似地抱胸挣扎:“傅总,你干嘛?!” “帮你换。” 傅寂深此言一出,温惊桥立马老实,忙高举双手投降:“我自己换!麻烦您出去!” “嗯。” 傅寂深勾唇,就没有他治不了的人。 温惊桥拉上门,耳朵贴紧门框,听脚步渐远,缓缓舒出口气。 绝对不能换,傅寂深的眼睛多毒啊,一换尺码就暴露了。 他手扶着额头在镜子前来回走动。 许久,温惊桥灵光一闪。 有了。 …… “傅总,我换好了。” 温惊桥走到傅寂深背后,他甫一开口,傅寂深便转过身,触及温秘书着装的一瞬间,他冷峻的表情上出现一丝裂缝。 “温惊桥,你是故意糟蹋我送你的礼物?” 傅寂深咬牙切齿。 温秘书确实有穿着他送的月牙白修身西装,可上身西服外面,却仍套着那件撕坏的玩意儿,下身则在里面塞着原来的长裤。 穿了,又好像没穿。 完全不是他想要的效果。 第一步改造,失败。 温惊桥垂着脑袋,低低地反驳:“哪有,我觉得挺好。” “不伦不类。” 傅寂深上前,强硬地拽掉青年的外套:“自信点,抬头挺胸。” 话落,他出其不意地一把撩起温秘书的刘海、并摘下他的大黑框。 温惊桥防不胜防! 他难以置信地选择紧闭双眼,恨不能再抱头下蹲。 “温秘书,你闭眼干什么?”傅寂深蹙眉冷道:“我不亲你!” “……”温惊桥脸颊一热:“我知道。” 当然是防止掉马啊! 您怎么总能联想到亲嘴呢?傅总。 傅寂深一阵沉默。 不得了,温秘书的刘海当真是封印! 清醒着近看,比酒后记忆、监控视频里的更昳丽惊艳,他玲珑小脸,形如瓜子,额头饱满,五官分布对称,一闪而闭的双眸明媚而多情,彷如含着秋水,乌黑卷翘的长睫浑似鸦羽,若隐若现的耳朵亦是白白嫩嫩…… 与桥桥的相似度高达七分!! 只不过,桥桥是浓颜,而温秘书稍微淡一些。 就连公司里以姐妹花著称的最相像的艺人,恐怕都不如他俩像! 一时间,傅寂深心中疑窦丛生。 第24章 第 24 章 荒唐颠倒错乱【四合一】…… 空气格外安静。 温惊桥能感到傅寂深正灼灼地盯着他。 他惊惶不安地咬住嘴唇, 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怦怦”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隆作响,他蜷起指尖攥紧袖口, 禁不住想要拔腿逃跑。 喉结轻轻滑动, 温惊桥拼命压下快跳到嗓子眼的心脏。 “……温秘书, 你是不是有位孪生的姐姐或妹妹?” 傅寂深旁敲侧击问道。 两位陌生人长相肖似的概率极低, 何况是年龄相近的高颜值人士,还都让他给碰上了。 那么,有且仅有两种可能。 ——一母同胞/整容。 而温秘书和桥桥的脸,皆看不出高科技的痕迹。 剩下的最不可能的就是真相。 “……” “咳咳……” 温惊桥虚惊一场,猛地松气, 被呛得脸红耳赤, 他拨开傅寂深的手,俯低身体咳嗽。 吓死了, 他还以为要掉马…… 温惊桥庆幸地拍着胸膛,巨石回落,体内血液平缓地流向四肢百骸。 傅寂深见温秘书咳得惊天动地,便指着杯子:“喝水。” 温惊桥摆摆手,回衣帽间把傅寂深送的西裤脱下, 只保留自己的裤子, 上身则把怀敞开, 露出毛衣, 模糊腰线。 不多时,他重新出现在傅寂深跟前, 已经编好一套措辞。 “傅总,据我所知,我只有一个妹妹。” “是桥桥么?”傅寂深语气希冀:“我就知……” 温惊桥无情地打断他:“我同母异父的小妹, 比我小十岁。” “……”愿望落空,傅寂深沉着脸:“那桥桥有没有可能是你家遗落在外……” 温惊桥再次打岔:“没可能。” 他推推眼镜:“傅总,撞脸现象很正常,人类长相受基因、环境地域、化妆技术等多种因素影响,当控制面部特征的基因组合相似时,便容易导致面部轮廓趋同,加上现代堪比换头、画皮的化妆术,整容、P图及滤镜技术,即使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也能产生相似的面貌。” “……有道理。”傅寂深揉揉眉心,有点认同他的话。 一抹淡香倏然逸入鼻腔。 是指尖上残留的温秘书的洗发水味。 温秘书土气归土气,倒是一直香香的,抱在怀里时似乎尤其香…… “咳。” 傅寂深以拳抵唇,按捺住不合时宜的旖旎记忆。 他有罪,怎能把温秘书当成桥桥亲了一次后,便总是念念不忘? 烦。 很烦。 傅寂深脊背僵直,目不斜视地往外走。 “傅总,眼镜还我呀。” 温惊桥叒逃过一劫,亦步亦趋跟上。 一坐上车,他便戴好口罩和眼镜,摒除杂念,开始汇报工作及行程。 通知完各部门的经理、总监及所有项目的负责人开会后,他时不时小心谨慎地观察傅寂深的神色。 心下暗暗决定:不能再露出任何马脚了,傅寂深不会一直这么好忽悠。 九点半,会议准时进行。 会上,傅寂深指名不再与周秋年等人合作,并要求严格审查全部正在拍摄、筹备的剧组,从场景搭建、灯光、摄影,再到服装、道具、化妆、特效……一律不得糊弄。 但凡再出现以次充好的情况,相关涉事人员,傅氏将永不再录用、合作。 同样,增设演员、导演、编剧、制片人等规范准则,写进合同,约束言行,互相监督,凡是参与影视项目的人,不得触碰法律和道德底线,若再有知情不报者,视为沆瀣一气的同党。 《异仙》那一批负责人就是前车之鉴。 一些原本存有侥幸心理的人,听到严查、监督,不免诚惶诚恐坐卧不安起来,当天就对手头的项目内容进行整改,生怕行差踏错,头顶的刀就“咔”地落下来。 谁都懂傅总言出必行。 散会后,温惊桥把工作分派给助理,他替傅寂深去京海的影城基地走一趟。 傅氏早年在这投资建造过许多宫殿建筑,宏伟气派,红墙黛瓦,飞檐翘角,置身其中时,仿佛穿梭时空进入古代朝堂。 今年其中一个重点项目,便是一部原创古装权谋大剧,导演历经五年才打磨出剧本,它的一部分场景就在此处拍摄,温惊桥边看边录下现场演员拍摄的视频,发给傅寂深。 “颜值和演技都在线。”他在结尾说道。 傅总:【已阅】 温惊桥又到现代区和民国区的几个剧组巡查,各剧组一切正常。 显然,在傅寂深随时可到的范围内,没人敢浑水摸鱼凑数。 这天之后,外地剧组又陆续有多名负责人“落·马”,皆是犯了同样的错,捞油水捞到严重降低电视剧/电影的作品质量。 一批新人换旧人。 · 时间一晃,已是三月下旬。 京海气温全面攀升,大地万物复苏,花草抽枝发芽,又到动物们繁殖交·配的季节。 傅寂深别墅附近不知何时跑来几只野猫,半夜总是嚎叫,偏偏还抓不到。 他本就有睡眠障碍,现下更是整宿的睡不着。 一连好几晚,温惊桥担心他身体熬出问题,便建议对方搬去城南那儿的别墅住一阵子。 “让管家带人打扫收拾一下,我今晚过去。”傅寂深捏捏鼻梁,抿一口大红袍,提提神。 温惊桥应声:“好的傅总。” “早上我赶不过去,傅总您自己……” 傅寂深不给他躲懒的机会:“你也搬来。” “……我搬去哪儿啊?”温惊桥讶异,傅总在邀请他同居?? “客房多得很,你随便挑一间。” “啊这。” 傅寂深深邃的眸子一凛:“怎么?” 那眼神略有嘲弄,好像在说“你该不会是怕我对你有非分之想?” 温惊桥弱弱摇头:“没,没意见。” 午休时,他自己开车回公寓打包行李。 护肤品放在最底下,衣物床上四件套放上层,鞋袜用盒子另外装,他未带上任何直播装备,届时他跟傅寂深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可不敢在对方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地开播,可能要继续鸽挺久。 温惊桥关上水电,锁好门窗,拎着两个行李箱上车。 随后,他又开到旁边别墅区,叫管家搬上傅总的床垫、枕头及四件套过去,那里其他生活物品都不缺,季节性新款高定鞋服等等也会按时送上门,只需改动地址即可。 “傅总认床,垫子千万别磕碰到,枕头也别挤压,贴身衣物单独放……” 管家逐一牢牢记下,让温秘书放心。 这天傅寂深疲惫得紧,便按时下班,带着温惊桥回城南别墅。 大厨把做好的晚餐端上桌,有炙烤牛肉、夫妻肺片、盐水鸭和龙井虾仁,搭配莲藕排骨汤,温惊桥吃得很饱,傅寂深却没胃口。 “睡眠不足的确影响食欲。”温惊桥说:“睡前我给您兑桶热水泡泡脚吧。” 傅寂深“嗯”一声,起身上楼。 温惊桥去庭院里消食,胃里不撑时就回房铺床。 他挑的是一楼朝南的客卧,内置卫生间和浴室,这栋别墅刚装修完半年,处处都是智能科技,连上厕所都得说一句“小智,打开马桶盖”,不然打不开。 他有点难以想象傅寂深用那张高冷冰山脸说出这几个字时的画面…… 哈哈哈哈。 好好笑。 温惊桥掸平床单,边乐边放置物品。 鞋子放到鞋柜中,保养皮肤的则都锁进床头柜里,不能叫傅寂深发现他其实是精致的男人。 屋内还有实木升降桌,大几万块的按摩椅,沉浸式的观影设备…… 要是能天天在这办公,他愿意倒贴钱。 洗完澡,温惊桥迫不及待地躺在按摩椅上,体验一把舒适惬意的生活。 机器运转几近无噪音,浑身多处穴位皆有气囊服务,连头部、手足等部位都能照顾到,有效缓解了他酸胀的肌肉,舒爽得灵魂快要飞升云端。 “嗯,哼……” 温惊桥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水,频频打哈欠。 “温秘书。” 傅寂深忽然在客厅叫他。 温惊桥不想搭理,也不想动弹,骨子里逸出慵懒而困乏之意。 可扰人的喊声越来越近。 温惊桥无奈按下暂停,他歪歪扭扭地走到门口,扒着门框,探出头:“傅总,您有什么吩咐啊?” “头疼,来帮我按摩。” 傅寂深嗓音沙哑,语调疲倦,口吻却有点暴躁。 “……唔。” 温惊桥站在原地,揉揉眼眶,眼尾泛着湿润和红晕,浓长的睫羽黏在眼皮,透着无辜乖巧和漫不经心的蛊惑,他对着傅寂深勾勾手指,傅寂深便鬼使神差地迈步走过去。 温惊桥指着按摩椅:“您房间有吗?它比我按得舒服。” 傅寂深沉哑着声:“没你舒服。” 一出口才觉着话有歧义,他微微一滞,侧脸紧绷,眉心拧着,嘴硬道:“你给我按。” 温惊桥拽着他的衣袖:“您来试试。” 傅寂深高大的身形岿然不动,脚下生根似地不肯挪半步:“你按。” “您别太固执,好嘛。” 温惊桥正处于身心放松的状态,嗓音不自觉的温绵低软,撒娇似的,轻轻柔柔,羽毛一般撩过傅寂深的耳膜,傅寂深唇线下压,表情一僵,不是很情愿地松劲,任由青年拉他到椅子上。 “别板得太僵硬,放松。” 温惊桥扶着傅寂深的肩膀缓缓躺下:“要开始了。” “嗯。” 傅寂深阖着眼,不去看头顶的温秘书的下半张脸,即使是倒视,青年仍是眉清目华,唇粉齿白的。 容易幻视成桥桥。 器械运行,温惊桥就侧躺到沙发里,抱着抱枕,拿手机刷热搜新闻。 周遭静谧安恬,唯有规律的震动萦绕耳畔。 温惊桥眼皮渐而沉重,缓缓耷拉,手机渐渐从掌心滑下,掉落至厚实的地毯上。 待到按摩椅的设定时长结束,傅寂深颇为满意地支起头一看,便见青年微张着嘴睡得很熟,他呼吸平缓,也不打鼾,只稍微蜷缩着,一腿搭在沙发边缘,另一条垂向地面,拖鞋挂在脚背,欲掉未掉。 睡姿看着很乖顺,但身材却凹凸有致,格外的…… 傅寂深脑子里浮现“性感”这个词时,被惊了又惊。 别墅内温度保持在23℃,温秘书只穿着单薄朴素的睡衣,此时布料服帖地覆着他的身躯曲线,细腰仿佛不盈一握,腰臀的弧度更是展露无遗,堪称完美,惊艳。 腿部线条也漂亮得很,只是由于屈起,让他估摸不准具体数值。 而垂着的那条腿,裤脚上移,一截白皙的小腿接触空气,光泽莹润,再是下面的脚踝,纤细优美,骨形分明,粉粉的,也特别招人…… 不论是皮相,还是骨骼,温秘书长得几乎是千万里挑一,怎么藏得这么严实。 当初不去艺人部,却来给他当秘书,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如果是商业间谍…… 傅寂深筛选一遍与温秘书相关的记忆。 除去过年前后变得散漫了点,倒是始终聪明能干又老实本分,没有图谋不轨的迹象。 若是他看走眼,只能说明温秘书伪装得太过成功。 傅寂深放轻手脚,来到沙发前,居高临下地睨着青年。 “醒醒,温秘书。” 如此喊了三遍,青年睡得还和小猪一样。 这教傅寂深十分羡慕。 而温惊桥嫌吵,想要翻身接着睡,转动时隐隐感到有人在旁窥视,微掀的双目缝隙里渗进光影,他头皮猛地一炸。 他是哪儿又漏了破绽吗?! 傅寂深咋用这种恐怖的眼神打量他…… “傅,傅总?” 温惊桥用抱枕挡住腰身,“桥桥”特有的疤痕在膝盖,有红痣的左脚踝也被腿压着,很安全啊。 没有不妥……吧? “看得出温秘书没有一点烦恼。” 傅寂深阴阳怪气地说:“有快速入睡的秘诀,却吝啬分享给朋友。” “……”这语气酸的。 温惊桥不同他计较,问道:“您还头疼吗?” “不了。” 傅寂深原本胀痛滞涩的太阳穴,被箍起绞紧似的,现在松快许多。 温惊桥遂看向房门,送客的意思相当明显。 傅寂深意会,这恰恰印证着温秘书对他别无他想。 因此,他不介意青年在惹人遐想的春夜里进入他的卧室。 “不是要帮我放热水泡脚?走吧。” 正打算接着享受按摩的温惊桥:“…………” 他落后男人一段距离,骂骂咧咧地嘀嘀咕咕:“就知道,让我搬来肯定要使劲压榨我,可恶的资本家!也就我受得了你了!” 傅寂深步子陡然一顿:“大点声念叨。” 温惊桥闭上嘴。 二楼中间的位置是主卧,他径直走进傅寂深的浴室,没找到泡脚桶,便给浴缸放热水,滴精油:“您干脆泡澡吧。” “嗯。” 傅寂深走到他身后的马桶边。 “您好,主人。” 智能系统识别出人,骤然发出女性机械音。 “……”傅寂深沉默片刻,抬手掀盖子,却掀不动。 智能系统:“主人,您别急,请对我说‘小智,打开马桶盖’。” 傅寂深:“……” 温惊桥捂嘴憋笑。 一分钟过去。 智能系统:“主人,这边未能识别到您的需求,小智即将休眠。” 傅寂深脸色铁青,一把揪住温惊桥的后领:“……温秘书,你来说。” “咳。” 温惊桥忍笑忍得辛苦,脸都憋红了,他没有领导的包袱,随口就说出指令。 “嘀”一声,盖子缓缓开启。 小智:“主人,请使用。” 傅寂深嫌弃地解开皮带、拉链,掏出来对着便池。 水柱又急又猛。 可他刚上到一半,马桶突然又发出声音:“主人,请对准。” 傅寂深不禁一抖,水柱在空中扭曲。 他额角的青筋暴跳,怒喝道:“温秘书,明天让人来把它给换了!” 温惊桥当即“哈哈哈”地大笑出声。 前仰后合,放肆极了,根本停不下来。 “……”傅寂深阴沉着脸小解完,两步跨过去,一把捂住笑得花枝乱颤的人。 “不准笑。” 温惊桥放下精油瓶子,扒拉拍打着傅寂深的手臂:“唔……唔!” 试问:有哪个打工人看到冷酷老板被智障马桶“刁难”能忍住不笑? 也太难为人了吧。 傅寂深不管,他勒着温惊桥后仰:“也不准把这件黑历史传出去!” 他瞪着青年:“要是让桥桥知道,就扣你工资。” “……”真不好意思呢,他不仅知道,还就在现场哈哈哈哈哈。 温惊桥忍俊不禁,呼吸显得急促,他想挣脱又挣不动,碍于力量压制,只能违心地妥协点头。 傅寂深遽然撒手。 手背上喷有温热的气息,掌心传来柔软濡湿之感,让他有种被青年亲吻的错觉,一瞬间,强吻温秘书的画面彷如卷土重来,并以摧枯拉朽之势迅猛占领他的一切思绪。 一股子触电般的极为陌生的心悸,自手掌与胸腔蔓延,烫得他虎口、心口阵阵发麻。 见鬼了。 “你……你出去。”傅寂深黑着脸赶人。 温惊桥求之不得。 只是,在他转身之时,瞥见合上的马桶盖,他猛然想起一件事! ——傅寂深把过那玩意儿没洗手! 草。 脸脏了。 嘴巴也脏了。 温惊桥忙跑到洗手池边,打开水龙头便一个劲儿地往脸上泼水。 “呸呸呸。” 傅寂深见状,恍然领悟对方反常的举动。 他怔怔地摊开宽大的手,被蹭湿的一小块皮肤上的口水蒸发后,隐约比旁边干燥,恰好与他把持**的位置重合。 指尖更不必说,温秘书鼻子以下,都等于间接与他的**接触了。 “……” 三十岁高龄母单前所未有地闹了个大红脸。 …… 这晚,傅寂深做了一个荒唐的梦。 不仅难以启齿,还有些怀疑人生。 梦境中,桥桥住进楼下那间客房,她打扮得很奇怪,穿着属于温秘书的睡衣,毫无防备地睡在沙发里,傅寂深也不懂她为何会穿那套土土的衣服,那不是她的审美水准,他想喊醒她,让她别学温秘书,可怎么也叫不醒。 他只好亲自帮她褪·去。 而后,他不带情·色目的地以手测量对方的腰围、臀围,乃至打着圣光的胸围。 测两点间距时,桥桥忽而睁开眼,凝脂般柔弱无骨的玉手从他指尖向上摸,所过之处一片颤·栗酥麻,慢慢滑至他的喉结,锁骨,再从他的领口钻入…… 他明知该绅士地避让,却逃不掉桥桥的美色蛊惑,只能任由宰割。 脑海里像是绽放起一簇簇烟花。 倘若梦境能永久停留在这一刻,或是在现实里成真,想必他连做梦都能笑醒。 可便是这时,桥桥竟转瞬间化成了温惊桥的模样! 乌黑短发,平坦胸脯,男性温润的嗓音…… “傅总,我跳的舞好看吗?” 傅寂深狠狠一僵。 整个梦境都不受控制地震动、扭曲、朦胧起来,可他仍仅凭着窗外洒进的月光,窥见温秘书的全身上下,红唇,纤腰,翘臀,迷人的长腿屈起,伸来勾住他的腰,继而在无边夜色里,扭胯热舞。 正是桥桥在金湖酒店跳过的那支椅子舞。 而他,就是那把椅子。 艳影靡靡。 醉人的暗香浮动。 傅寂深非但没推开温秘书,反而更加兴致勃勃,变得更猛,更壮,更…… 重剑朝天,却找不到关窍。 “嘀——您好,主人,请对准。” 伴随着诡异可恶的机械音提示,绮梦戛然而止。 “呼呼……” 傅寂深粗喘着惊醒,心跳剧烈,浑身燥热黏腻,他顿然感到一兜熟悉的局部潮湿,不可置信地用力掀开薄被。 “……” “……” 温秘书和桥桥性别不同,的确需要对准才能…… 什么跟什么?! 他究竟是因为谁,才陷入这样糟糕的境地的?! 是前半段的桥桥? 还是后半段的温秘书? 一时间,傅寂深脸色黑得要命。 他可以笃定,他喜欢的是桥桥,他是直男! 有温秘书什么事!他只不过是和桥桥长得像而已! 身体在酒后叛变一次,也不能代表他三心二意、见异思迁、朝秦暮楚…… 梦也是假的!!! 傅寂深扯起床单扔到垃圾桶里,企图毁尸灭迹。 谁知,正赶上温惊桥来叫他起床:“傅总,您这是干嘛,减轻我的负担啊?” “……不是。” 傅寂深沉哑着声,一转眸,对上他的脸,梦中情景仿佛重现。 他慌忙撇开眼,无端弱了气势。 “你,你把眼镜戴上。” “待会。”温惊桥对傅寂深的遭遇一无所知。 他想着,反正已经被对方看出撞脸,私下里与傅寂深相处,眼镜就不再是他的必须品了,他表现得越是坦荡,看起来越问心无愧,遮遮掩掩反倒惹起猜疑。 傅寂深却厉声道:“现在就戴!” 温惊桥不懂男人在虚张声势,只当他是吃错药,哦不,没睡好。 他淡淡地掀起眼帘,一声不吭就折身下楼。 傅寂深自觉失态,揉揉眉心。 后悔,就是非常后悔,早知道就不该让温秘书一起搬来…… · 温惊桥发现,傅寂深最近很反常。 他们连续半个月都没同桌吃饭、同排坐车、同室议事了,除非有旁人在场。 就连内裤都不让他洗了。 温惊桥既高兴又期待,傅寂深用不上他,是不是意味着…… 他可以提前功成身退了? 不确定,再看看。 没几天,曹城川按他的要求面试通过一个男大学生,履历挺漂亮,可惜做事不踏实,马虎大意,一跟傅寂深讲话就畏手畏脚,远不如唐寻知稳当可靠。 但温惊桥还是收了人,当做幌子,免得曹城川早早向傅寂深报告他要离职。 “温秘书。” 傅寂深通过内线电话打给他,温惊桥听男人那边咳嗽两声,对他说:“给我拿盒感冒药来。” “好的,傅总。” 温惊桥说着,下意识看眼电脑右下角的日历和天气。 四月十六,阴雨天,温度只有8℃。 受冷空气影响,京海将持续低温阴雨好几日,每年倒春寒时,公司都会有很多人中招,傅寂深次次首当其冲。 这才刚降温,傅总金贵的身体就发出了预警。 温惊桥的医药箱里有常备药,他提着它敲开门,放到傅寂深的办公桌面上。 傅寂深的两颊和鼻尖有点红,温惊桥见此,拿出红外额温计,校正后,他走近男人跟前:“先量下体温。” 傅寂深稍稍后仰几公分,又生生刹住。 “……嗯。” 相隔半臂距离,青年抬着胳膊将仪器抵在他的额头,袖口微荡,一抹轻淡温雅的幽香漾开。 傅寂深闻见的刹那,便屏息垂眸。 撩人的香,晃眼的白。 南扬人皆是这般“皓腕凝霜雪”么? “37.9℃,有点低烧。” 温惊桥关上仪器,去给傅寂深倒杯热水,问他:“喉咙痛吗、口干么?怕冷吗?” 傅寂深抽张纸巾,侧过身擦鼻子,低哑硬巴地道:“不疼,不干,冷。” “那就还是风寒感冒。” 温惊桥拿出一包正柴胡饮颗粒,它具有发散风寒和解热止痛的功效,适用于风寒初起,他沿着缺口撕开,把药倒进杯中,晃匀了递过去:“傅总,把这个喝了,晚上还烧的话,咱们就去医院。” 傅寂深从嗓子里挤出一声低低的“嗯”。 温惊桥唇角微翘,这人也就生病时才透出一丝脆弱来,不再冷峻孤傲,难以接近。 待傅寂深喝完药,他就把一整套茶壶茶杯都收走:“这个暂时归我咯。” “温秘书,你果然一直在觊觎我的大红袍。” 傅寂深手背抵着唇,低咳:“让我先抿一口,祛味。” 嘴里全是药味,苦的很。 温惊桥从兜里掏出一颗奶糖,搁在掌心:“呐。” “……” 傅寂深寒潭般的深眸静静地望着他。 温惊桥清楚傅寂深不会接,便剥开来送到他嘴边:“吃吧,除我以外,没人看见。” 他主动别开脸:“没人规定傅氏的董事长不能吃奶糖。” 傅寂深冷哼。 下一瞬,他微抬下颌,张唇含住。 浓郁的奶香和甜味,立时驱散满口苦涩。 温惊桥几不可查地摇摇头,嗐,非得哄着。 他脚步轻快地带上门,坐回位置后,迫不及待地倒杯大红袍,细细品味,少顷,他点开企业微信,发送群公告,提醒大家预防感冒。 免得又大面积请假,耽误工作,惹傅总不快。 傍晚,傅寂深不再发热,感冒也稍有好转。 两人没加班,早早回城南别墅,温惊桥在傅寂深隔壁吧台吃完饭,见傅寂深换身运动服上楼,便叮嘱他:“傅总,您锻炼完洗澡要注意,别再受凉了。” “好。” 病中不适合剧烈运动,傅寂深只健身半小时,微微出汗就进了浴室。 他洗漱完,头发如同往常一样烘得半干,裹着浴袍便拉开门。 没走两步,他竟见温惊桥在帮他关窗。 温惊桥听声转眸望去,袅袅热气自傅寂深周身争先恐后地逸散。 “您先别出来。”他语气温和道:“地暖升温慢,壁炉刚开,屋里还有寒气。” 一门之隔,温差的确很大,傅寂深腿上未干的水珠一接触空气,便带起丝丝的凉意。 他竟不自觉地一哆嗦。 温惊桥眨眨眼,生出几分无奈:“……你感冒可能要加重。” 傅寂深闻言退到浴室。 温惊桥拔腿走过去,从架子上抽下毛巾,调整烘干机的风向:“您坐沙发上,我给您擦擦腿。” “我自己来。”傅寂深避嫌道:“你别管我。” 温惊桥偏不听。 他倒要试探一下,这人到底啥毛病,自打他搬来的第二天,傅寂深就一副“守身如玉”的死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前一晚梦游轻薄上司了! 温惊桥软着声说:“傅总,我住进来之后,近身的活您都不让我做,我觉得很失职。” “您要是嫌我碍眼,我明天就申请调去城西的分公司。” 傅寂深握拳。 那夜只是一场虚无飘渺的梦而已,温秘书是正经人,断然不可能赤着在他身上扭,是他过于草木皆兵,杯弓蛇影了。 他自我安慰一番,大马金刀地朝那儿一坐,修长有力的双腿延展开。 “……你擦。” 暖风拂动厚密的发丝,清冽的男士冷香融入温热的水汽中,还夹杂着股好闻的沐浴露气息,让密闭的室内充斥着令人放松身心的味道。 温惊桥麻溜地单膝半蹲到他脚边。 棉柔的毛巾裹住男人肌肉紧实的小腿,他抓抓拍拍,脚踝也没遗漏,接着往上挪,擦到膝盖处,亦是浴袍的边缘。 轻柔的触感,让傅寂深想缩回,又忍下。 “行了。” 他按住温秘书的手,梗着脖子道:“献殷勤就到此为止,再擦就不合适了。” 温惊桥蓦地抬眼,用“你想什么呢?”的眼神嗔怪地盯着傅寂深。 盯几秒,他幡然大悟。 “哦,傅总近来生活独立,原来是怕我对您有非分……”之想啊。 话未说完,便被傅寂深沉声打断。 “不是!” 他目光微微闪躲,不像平日那般泰山崩于前而镇定自若,借口道:“太依赖你,不好。” 温惊桥信他个鬼。 瞧瞧这死死抓住浴袍下摆的样儿,就跟抓住贞操绳似的。 “那晚明明……” 傅寂深脱口反驳:“我才没梦……咳咳。” 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未完的话到喉咙又压下。 温惊桥无语地站起身,见男人衣襟略有松垮,偾张的胸肌轮廓分明,形成清晰的沟·壑阴影,颤颤的,着实很性感。 男色当前,他看得有些口干舌燥。 可为证明他对傅寂深不存在歪心思,他扔下毛巾,掉头就走,临到门口,他愤愤道:“那晚捂我嘴的是你,我还没嫌你手不干净呢!” 温惊桥连夜搬回公寓。 然而第二天,他九点还不见傅寂深的人影。 一问周洵,才得知对方一大早高烧39℃不退,让管家送进私人医院了。 “……额。” 温惊桥服气,傅总比他想的还金贵。 他上午工作完,给大厨打电话,让他做些清淡易消化的食物,中午他提着电脑和需要签字的文件去看望病人,到那儿时,小林刚把饭送到。 “傅总。” 温惊桥浑不在意傅寂深生病只通知周洵,却不告诉他,他只想笑。 诶呀,傅总自作多情被识破,正尴尬着呢。 他若无其事地放下东西,帮忙抬起病床上的小桌,随后边摆碗筷,边问:“您好些没?” “没。” 傅寂深神色恹恹的,右手输着液,他眼皮烧得微红,唇色却很苍白,温惊桥给他倒小半杯水,吹得温了,送他唇边:“先润润嗓子。” 傅寂深没矫情,全盘接受温秘书伺候他。 温惊桥接着喂完他一碗小米鸡丝粥,傅寂深便摆手,桌上素菜一口没动。 “吃点水果吧。” 温惊桥抽出保温盒最底下那格,草莓和蓝莓都清洗过,被热气裹着,是温的,他拈起叶茎,继续喂他。 傅寂深吃几颗就不吃了。 “那我吃啦?” 温惊桥没等男人回应,就倒出保温桶里剩下的粥,坐在床边,埋头安静吃着,慢慢解决几盘素菜和芦笋虾仁。 傅寂深皱眉,温秘书怎么用他吃过的碗和筷子?! 咳,虽说方才他只用了汤勺,可勺子也跟碗接触过! “……你下次吃完饭再过来。” 温惊桥嘴里塞的稍稍鼓起,胡乱“嗯嗯”。 看得傅寂深直想掐。 他咬牙:“把文件拿过来。” “您先歇着。”温惊桥口齿不太清地说:“身体重要。” 他咬着筷子,倾身左手一伸,试试傅寂深额头的温度,便替他决定:“等彻底退热再说。” 傅寂深挥开他的爪子。 冷冷“嗤”笑,声音沙哑道:“温秘书,你干脆当我领导吧。” 温惊桥斗胆开玩笑道:“梦里当过。” “……”傅寂深幽幽凝视着他。 温惊桥不紧不慢地把最后一颗虾仁放嘴里,嚼碎咽下,边收碗筷边说:“不想当老板的社畜不是好秘书,我梦里想想还不行啊。” 他把余下的水果消灭干净,安抚道:“傅总,您手下的能兵强将多得很,您就算休假半年,集团也不会倒。您就好好休息吧。” 傅寂深不置可否。 他听青年光明磊落地说着“梦话”,坦坦荡荡,不像他,做个颠倒错乱的梦,都快神经质了。 先是自我怀疑,是否遗传了傅岳松的基因,会见一个要一个,善变,花心,不是长情之人; 再是怀疑性向。 ——他昨晚再次梦见了温秘书,还延续上了浴室里被他“制止”的场景。青年蹲在他的腿间,撩起他的下摆往里擦…… 非常糟糕,下·流。 一醒来,满床皆是他背叛桥桥的证据。 傅寂深只觉头晕目眩,如坠深渊。 …… 豪华病房里,唯余温惊桥擦桌子的窸窣声响。 傅寂深张张唇,欲言又止。 半晌,他才好不容易憋出一句:“温秘书,你梦里的我,在做什么?” “啊?” 温惊桥被问得一愣,显然是始料未及,他扔掉湿巾,又抽一张擦手,挠挠头使劲回忆。 可他实在想不起来具体的事情了。 温惊桥便笼统地讲,还不忘夹带私货:“毫无人性地疯狂让我熬夜、加班!” “……是、么。” 傅寂深一字一顿,冰冷沉哑,眸光森寒:“所以,温秘书觉得,我天天都在虐待压榨你?” “这可是您自己说的啊。” 温惊桥机智地脚下后退开溜:“傅总,我回公司了,再见。” “站住!” 傅寂深作势要拔针,温惊桥眼皮一跳,定住步伐:“诶,我错了,傅总。” 傅寂深见他又十分干脆地认错,便也反思两秒。 随即,一副忍痛割爱的口吻道:“往后每周末休息。” “真的吗?!”温惊桥有被惊喜到:“傅总,您真是大好人!” “……花言巧语。” 傅寂深双腿放下床边,套上拖鞋,还没起来,便被温惊桥拦住:“您有什么事,吩咐我就成。” 傅寂深似笑非笑地看他:“去卫生间。” “喔。” 温惊桥毫不扭捏,二话不说高高举起输液袋。 傅寂深唇线紧抿。 高烧腿上无力,走路不稳当,温惊桥便把手臂伸到他手边,傅寂深垂眸,略有些抗拒地搭上去。 “我在门外等您,好了喊我。” 温惊桥把输液袋挂到墙上的钩子处,贴心地把门带好。 白色木门中间有块长条形的磨砂玻璃,能透过模糊的人影,傅寂深掠过一眼,温秘书清瘦颀长的身形、乌黑圆溜的后脑勺,看起来就很有气质。 可摆在身边近三年,他居然还看不穿温秘书的本性。 平时老实乖巧,懂事能干,遇事冷静识大局,偶尔又活泼顽皮,胆大有趣,每回不走心地认错、下次还犯的小模样也很可爱。 “……”住脑! 傅寂深,你喜欢的明明是桥桥!总是盘算温秘书干什么? 有病! 片刻后,冲水声响起。 温惊桥敲敲门,傅寂深同意他进,他才去举袋子,紧接着,他的视线下移到男人的手上。 傅寂深脸色一黑:“洗过了。” “嗯呢。” 温惊桥蹭蹭鼻尖,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上个洗手间的功夫,傅寂深的面皮更红润了。 待对方躺下,温惊桥便按了铃,请护士帮忙量一下傅寂深的体温。 “38.3℃,还是烧。” 护士说:“建议病人再输几天液,免得症状反复。” “好的,谢谢护士姐姐。”温惊桥嘴甜道:“麻烦姐姐跟医生说一声,口服药尽量开一些冲剂。” 护士笑着应下。 待人一走,傅寂深就阴阳怪气道:“随便喊人姐姐,轻浮。” “……我这是为了谁?”温惊桥轻哼:“真是狗……咳,明月照沟渠。” 傅寂深岂能听不出温秘书是要骂他。 他瞪着温惊桥:“她如果是男人,你怕不是要喊人哥哥?” “那倒不会。” 温惊桥被瞪得毫无心理负担,男人躺着,鼻头、眼睑也泛着红,杀伤力大不如前,仿若一只蔫蔫的大狗狗,要是头发再弄下来,应该就更像了。 温惊桥想到此,不由翘起唇瓣。 为掩饰笑容,他背过身倒杯水:“傅总,晚上需要我陪床吗?还是给您找个护工?” 傅寂深犹豫一瞬。 按理是该减少接触的,可最后,他仍是遵从本心,选择了追求高质量的养病生活。 “你陪。” 温惊桥朝他比个“OK”的手势。 当晚,他准点下班,在食堂吃过后开车回公寓,先优哉游哉地洗把澡,再拎着昨晚才拖回来、还没打开过的行李箱到车上。 视频铃声倏地响起。 “你人呢?” 温惊桥一接通,傅寂深喑哑的话语便磨砺着他的耳膜:“温秘书,你是想把我饿死,好继承我的遗产么?” 温惊桥冷不丁一呛:“您少学网络用语,要知道,秘书并不符合继承范畴。” 傅寂深不和他废话:“赶紧来,饭菜快冷了。” 温惊桥迟钝地后知后觉:“您……在等我啊?” 那边骤然凝滞几秒,“噔”一声视频中断。 “啧。” 傅总近日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真是愈发的暴躁、喜怒无常。 温惊桥叹气,难道是他小号“桥桥”敷衍回复被发现啦? 怀着这种困惑,他一路加速开到医院。 他推着行李箱进电梯,上到SVIP楼层,轮子在安静的环境里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咚咚——咚咚。” 温惊桥敲完门,从玻璃处观察。 傅寂深:“进来。” 还好,傅总情绪算是稳定,温惊桥把行李箱放沙发边上,尔后就不停歇地拉起小桌子,打开比中午那个更大的保温箱。 “这么丰盛。” 六菜一粥一汤,还有白米饭,够三人吃的。 傅寂深挑着眉,下颌微扬:“我可不是只会压榨秘书的领导,哪能总让你陪我喝粥。” “额,您是好人。” 可问题是,他饱了啊,温惊桥面露为难。 他盛一碗八宝粥,拿起勺子便自然而然地喂向傅寂深。 傅寂深掀着眼帘,晦涩复杂地望着温秘书。 他的手不在输液,也恢复了些力量,怎么还喂? 温秘书一定是想养废他、惯坏他。 好让他离不开他。 傅寂深不无猜忌地想。 但难免又是自作多情,他只好配合地接受投喂。 便是这时,门口传来一道戏谑的笑声。 “哥们儿,你是发烧,还是发·骚啊?咋还要人喂呢。” 傅寂深没好气地抓起纸巾盒就冲他砸去:“滚。” 梁鹤鸣敏捷地躲开,因此盒子没砸到他,却砸中了躲在他身后的傅怀瑾。 “嘶……”傅怀瑾双手抱着额头,可怜兮兮地喊一声:“哥。” 梁鹤鸣“诶呀”笑了笑:“忘记这个小尾巴了。” 傅寂深扭头,语气直白尖锐:“你带他来干什么。” “小瑾一听我说你住院了,就求我要跟来。”梁鹤鸣余光微挑,示意傅怀瑾坐角落去:“我可禁不住人撒娇。” 话落,成功收获傅寂深一枚冷笑。 温惊桥见机招呼梁鹤鸣:“梁董,要一起吃吗?” “成啊,我正好没吃饱。”梁鹤鸣半点不推辞,直接搬着软凳坐到温惊桥旁边:“你们继续喂饭,不用在意我。” “额……” 温惊桥刚舀起一勺,一时不知该伸还是缩,正迟疑着,手上的碗勺就被夺走,粥险些撒床单上。 默然喝粥的傅寂深,神色黑沉,气压极低。 头顶冷白的灯光映衬之下,浑身透着冷漠而闷躁之感,温惊桥看在眼里,猜测傅总忽然不高兴,许是对其中一位不速之客的厌恶,以及失去“侍奉”而“自力更生”的恼火。 “你坐这边吃。” 傅寂深脖颈一侧,指着梁鹤鸣的对面。 “那个,您让我吃过再来,我就……”温惊桥摸摸腹部,不得不扫兴:“吃不下了。” 傅寂深动作一顿,温秘书摸肚子的行为怎的也……有点可爱。 他低咳:“梁鹤鸣,便宜你了。” “呿。”梁鹤鸣啃着蟹腿:“打脸就别硬撑了。” 傅寂深攥着勺子的手指骨节逐渐苍白。 耳垂又腾起可疑的红晕。 温惊桥却由于转身而错过了这一幕。 他捡回纸巾盒,坐到傅怀瑾旁边,看傅怀瑾戴着耳机打游戏,他闲着无聊也拿出平板。 傅怀瑾一直偷偷注意着他们,因而在瞥见温惊桥点进他的同款游戏后,便热情地发出邀请:“桥……温秘书!我带你啊!” “好啊。”温惊桥淡淡道:“你拉我。” 傅怀瑾果断退掉原来匹配的队伍。 拉桥桥嫂子时,他看到有两位室友也上线了,便拉来一起组队。 “温秘书,这是我一对好兄弟。” 温惊桥:“你们好。” 傅怀瑾关上蓝牙耳机,好跟嫂子交流,两人离得近,就只开一个队内语音喇叭。 他说着,让两人喊温秘书。 “瑾宝,叫啥温秘书啊,听声音哥哥年龄不大啊,哥哥全名儿叫啥?”室友A问。 傅怀瑾替温秘书报上名字,室友B便自来熟地说:“桥宝啊,你就安心躺赢吧,弟弟们带你飞。” “……谢谢。” 温惊桥失笑,他点击准备,游戏很快开始。 傅怀瑾也跟着改口喊桥宝,捡到啥好装备都献宝似地送给温惊桥,打得激动上头的时候,还一口一个桥桥。 而那边,傅寂深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不过是一起玩游戏而已,能有工作并肩同行有成就感吗?温秘书和傅怀瑾为什么能如此亲密? 还桥桥?桥宝?! 傅寂深猝然回想起,当初在温秘书小群里看到的聊天记录,温秘书的室友们也都喊他桥宝。 和桥桥的部分粉丝喊的一模一样! 傅寂深心脏骤跳,身子僵直,他猛然紧闭双眼。 已知两人: 容貌相似度七八分。 身高相仿身材相近。 手如出一辙的漂亮。 都是南扬人。 小名雷同。 …… 这世上当真会有这么多的巧合吗? 第25章 第 25 章 答案呼之欲出【三合一】…… 这世上当真会有这么多的巧合吗? 直觉告诉傅寂深, 他天马行空、甚至荒诞不经的猜测是对的,可……“桥桥不会撩”是女人,而温惊桥是名副其实的男人啊! 他曾亲眼见过温秘书上厕所, 尺寸不大不小。 他绝对不可能看错! 那么, 问题出在“桥桥不会撩”的身上? 傅寂深下意识否定。 桥桥虽然是平胸, 可那般妩媚性感, 清纯灵动,温婉优雅……风格百变,无疑是天生丽质的大美人! 想不通。 但这中间一定有问题。 …… 梁鹤鸣循着好哥们的视线看去,不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小点声。”温惊桥用胳膊肘捣捣傅怀瑾:“注意称呼。” 傅怀瑾忙不迭用气音说:“遵命!” 傅寂深将二人的互动收入眼底,幽深的眸子微眯。 他手上一挥, 把桌边的筷子扫落在地。 “温秘书。”他沉沉地开口:“来捡一下。” “诶, 不用。”梁鹤鸣忍着笑说:“弯个腰的事,我代劳吧。” 傅寂深警告地剃他, 又喊道:“温秘书。” “稍等。” 温惊桥操作游戏人物,隐蔽地藏好身才抬起头,把平板丢给傅怀瑾。 他快步上前,从梁董手里接过筷子,淡声说:“地上有细菌, 我拿去冲洗消毒, 傅总, 您先用勺子吃吧。” “嗯。” 温秘书前脚刚出门, 傅寂深后脚便冷冷地看着傅怀瑾:“你们年轻人都随便叫人宝?” 傅怀瑾怔楞一瞬,随即反应过来, 他哥是在跟他讲话呢! 还是主动的! “对啊!哥!”傅怀瑾两眼放光,语速不自觉地加快:“一般单字后面加个宝,听起来比较亲切, 还有直接叫宝宝,宝贝的呢。” “……是么,现在的年轻人真开放。” 傅寂深承认自己孤陋寡闻,少见多怪了。 可一想到,或许有很多人都私下里这般亲热地叫过温秘书宝宝,他就莫名的不爽。 就跟看到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无数人叫桥桥老婆时,相差无几。 “……” “…………” 他该不会真有可能一心二用喜欢上相似的两个人吧? 得不到主播桥桥,就移情到“仿品”身上,把温秘书当作桥桥的替身?! 傅寂深顿时如遭雷劈。 单是想想,他便觉真够渣的! 傅寂深无比唾弃自己。 他居然比傅岳松还禽兽不如!?! 不会的!他仅仅只是梦到温秘书而已,梦又无法随心所欲地掌控! 再者,温秘书是他的朋友,好朋友被他一直排斥的弟弟拉拢,被随便的人乱叫宝,他自然也会占有欲作祟、生气! 一定是这样的! 可……真的是这样吗? 他身体里流淌着污秽的血,真的能比傅岳松高尚吗? 傅寂深一时间深深地陷入自我怀疑、自我厌恶当中,萎靡不振的,又颓又丧。 任谁都能瞧出个一二。 温惊桥一推门进来,就觉察到屋内气氛不对。 他朝梁鹤鸣、傅怀瑾使个眼色,两人俱是耸耸肩、很懵地摇摇头,温惊桥纳罕,他从未见过这副状态的傅寂深,傅总在外人跟前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纵使是被“桥桥”拉黑的那晚,对方也不曾一蹶不振似的半死不活。 傅总这是遭受啥打击了,感觉快崩溃了…… 温惊桥把筷子塞进傅寂深手里:“傅总,用开水和微波炉反复烫过了。” 傅寂深失神迟滞地看他。 “没胃口,不吃了。” 温惊桥:“……好吧。” 一刻钟后,他收拾完残羹剩饭,送梁鹤鸣和傅怀瑾离开,三人在电梯前交头接耳,讨论傅寂深突然emo的原因。 “我哥感叹完和年轻人有代沟以后,就那样了。” “估计是他听到小瑾喊你桥宝、桥桥,怀疑你了。” 温惊桥低头思索,先否了梁董的话:“很久以前,傅总就看过别人这么喊我,他的反射弧没这么长。” 再纠正傅怀瑾:“你哥只是坚守男德,不认同轻佻的作风罢了,他不是对代沟耿耿于怀的人。” 他双手环抱身前,指尖轻点手肘:“你们回去吧,我暗中观察一下。” 电梯门闭合前,梁鹤鸣提点他一句:“多半是因为你。” 温惊桥:“唔。” 温惊桥很有自知之明,他没那么大本事让傅寂深神志受挫。 一个人越强大,三观和信念便越是坚定稳固,除非傅寂深是二者皆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或是摧毁。 温惊桥俊秀的眉峰蹙起。 他曾在星博话题区看过一则博文,博主科普过三观被毁的危害及亲身真实感受,过程极其痛苦,且涉及生理和心理两个层面。 被毁者会头痛晕眩恶心、浑身无力,反复质疑反思曾经的价值观、人生观和世界观,即便身心俱疲,都无法摆脱这种困境,严重者甚至心情低落绝望,产生精神洁癖,强烈厌恶自己和周围的人。 直到重新建立新的信念和三观体系为止。 温惊桥当即一阵心惊肉跳,脚步匆匆地往回跑。 ——傅寂深目前的状态似乎就是这样。 “傅总!”温惊桥直奔病床边:“您有心事可以跟我说,千万别想不开啊!” 傅寂深开着笔记本电脑,听言,视野缓缓拾级而上。 “温秘书。”他嗓音哑到极致,辨不出是因病还是因心情,一双深眸黯淡:“你交接完工作,就去新成立的分公司历练吧。” “啊?”温惊桥讶异地拒绝:“我不想去!” 眼看着再有两个月便能离职,他干嘛要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蹚浑水啊? 嫌日子过得还不够精彩吗? 傅寂深神情晦暗:“你必须去。” “我不。” 温惊桥坚决道:“我家人在京海,我不会把她们丢下的。” 傅寂深确实欠考虑,但他不得不这么做。 今日之前,他曾坚信不疑自己与傅岳松截然不同,他有道德、节操,更有自制、意志力。 可隐约的苗头,甩了他响亮的一巴掌。 若继续留青年在身边,他怕将来总有一天会失控,向老实人伸出魔爪。 这是他基因里携带的脏东西。 兴许这辈子也摆脱不掉那部分恶劣的本质。 傅寂深哑声道:“那你们就一起走,我帮你安排妥当。” “……我不走。” 温惊桥一屁股坐到男人手边,担忧地直直盯着他,用朋友间聊天的口吻,语调温软地说:“傅寂深,你到底怎么了啊?你最近很不对劲,让我有点害怕。” 傅寂深拧紧眉心,他的名字从温秘书嘴里念出来,还挺好听。 ……醉酒那晚吼他除外。 若是把名字换成哥哥,会不会更好听? 可念得再好听,他也无法回答温秘书。 【你让我感到混乱】这种话,与人品德行挂钩,比桃色的梦更难于启齿。 于是,他只道:“没事,我想一个人静静。” 温惊桥轻叹:“那我去放热水,您今晚就别洗澡了,将就着擦擦吧。” 傅寂深:“嗯。” 就在温惊桥起身时,他见男人撇开脸,表情不自在地问他:“温秘书,也有人叫你宝宝?” 那可太多哩,粉丝手拉手能绕地球好几圈。 但他不敢说,温惊桥抿抿唇:“小时候我爸妈会这么叫。” 傅寂深面无表情:“哦。” 先前压在胸口的不爽,霎时间荡然无存。 他的情绪竟当真受温秘书的影响! 可他面对温秘书时,并未像初见桥桥时那般,出现心跳加快、呼吸急促、紧张,以及肾上腺素飙升等心动的症状…… 搞不懂。 但傅寂深懂防微杜渐的道理。 优柔寡断,只会反受其害,唯有当机立断,才能让一切恢复原状。 傅寂深幽幽望着笔记本屏幕,却无心工作。 明天还是得找个护工,再换个秘书。 然后,给温秘书升职,调离秘书室。 …… 温惊桥频频回头,总觉着傅寂深正在经历人生巨大的变故和坎坷。 可诱因是啥啊? 他已经打消傅寂深继续探究“他和桥桥相像”的念头了,还有什么事能成为导火索? 领导的心思也太难猜了。 他用面盆装上热水,端到床边的柜子上,把管家带来的洗脸毛巾浸湿,掏洗过再拧干。 “我帮您擦,还是……” 没等他把话说完,傅寂深就扯过热乎乎的毛巾,覆盖到脸上。 胡乱擦两下,便丢给温惊桥。 温惊桥将它放进盆里搓两把,这回拧得半干就递过去,方便擦身。 傅寂深看着,没有动作。 温秘书手上滴着水,短而干净的指甲小巧光滑,青葱玉指被热度染上颜色,白里透着粉,煞是好看,仿若沾上情·欲的味道…… 梦里也是这双手,钻入他的浴袍底下,搅浑一池暗流。 属实是罪恶的源头。 温惊桥晃晃毛巾:“傅总,身上不擦吗?” “擦!” 傅寂深抓过,略微心梗地塞进睡衣里,刚要从小腹擦起,就被温惊桥制止、抢走毛巾:“傅总,你这样会弄湿衣服的,别又着凉。” 绸质睡衣吸湿放湿性能好,干的过程中会带走热量,温惊桥径自帮他解开前襟两粒扣子,并提起第三粒纽扣:“这样擦。” “……”傅寂深不自觉地屏息收腹,绷紧肌肉。 他幽怨地凝着青年精致的侧脸,心底暗暗叫苦:温秘书也太自作主张了!今晚他肯定又得做梦! “脖子抬起一点,胳膊打开。” 温惊桥像个专业的搓澡工具人,木得感情地擦完正面,拍拍傅寂深的肩:“傅总,您翻个面儿。” 傅寂深:“……” 他黑着脸照做,翻身俯卧撑。 温惊桥笑了笑,把毛巾浸得软热,再帮他擦背。 片刻后。 “好了。” 他及时放下傅寂深的睡衣,随即,他竟望见对方死紧地抓住睡裤的裤腰……温惊桥略有些无语。 前年、去年他照顾傅寂深的时候,全身都擦过,也没见他这么古板啊,今年就因为喜欢上“桥桥”,就见外了? “我去给你打洗脚水。” “……嗯。” 傅寂深上身清爽许多,他注意到温秘书的目光在中途停顿了下,耳廓无端有点发烫。 他板着脸道:“辛苦温秘书了。” 温惊桥摇头。 他很快就端来洗脚盆,放到床沿:“高烧第一天,就先简单洗洗,您别泡太久。” 傅寂深听劝,不一会就擦干脚,穿着拖鞋进卫生间。 “傅总,洁癖先忍忍。” 温惊桥在他身后提醒道:“用那个蓝色毛巾擦洗。” 傅寂深眼角一抽:“……”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温秘书。 管家没拿多余的盆来,温惊桥便拧开淋浴底下的水龙头,把毛巾浸得湿热:“擦吧。” 傅寂深一言不发。 温惊桥自觉出去,带上门。 他走到沙发旁,把行李箱放倒打开,拿出四件套。 被子和枕头有现成的,套起来就能用,再把床单铺到沙发上,一个临时小窝就搞定了。 温惊桥正准备换睡衣,就听傅寂深喊他。 “温秘书,帮我拿,内裤。” “就来。” 温惊桥匆忙套好衬衫上衣,扣子都没系,便去柜子里拿东西,而后从门缝往里递:“傅总。” 傅寂深伸长手臂,远远地去够。 “谢谢。” 他沉声道着谢,速战速决穿好。 谁知,等一开门,竟撞上一幅活色生香的画面。 “……” 简直防不胜防。 听到他的动静,温秘书似乎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一般,顾不上穿好衣服,就手忙脚乱地往被子里钻。 然而,纵使温秘书躲天边去也无济于事,那一幕已经牢牢地烙入了傅寂深的脑海中。 ——青年坐在沙发边,敞着怀,光着腿,漂亮的锁骨深深凹陷,纤瘦的腰也若隐若现,修长笔直的右腿向上翘起伸进裤管,紧致的腿根便曝露在空气中,中间微鼓的一团颇为玲珑秀气,而左腿并无遮掩,白皙透亮,紧实无瑕,给他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脚尖则搭在还未拆开的一次性拖鞋上,脚趾很白,浮现淡淡的青筋,脚踝上还有一枚醒目的红痣…… 红痣? 桥桥的脚踝上也有!! 傅寂深几乎不用拿照片或视频比对,便能确定那颗痣所在的位置! 毫无疑问,温秘书不论是腿型、红痣,还是先前的种种巧合,均与他印象里的桥桥堪堪重合! 除去性别! 当是时,他的心头剧跳,胸腔震荡,力气恢复些的手脚仿佛开始发麻。 他从始至终都排除掉了一个最不可能的可能。 如果桥桥是男…… 傅寂深思绪短暂出现空白。 旋即,他的神情蓦然一凛。 “温秘书。”他朝青年走去,居高临下地逼视着他:“介意我再看一下你的腿么?” “……!”温惊桥登时慌得一批。 他没想到男人这么快出来,他脖颈缩进被窝,两手慌忙在被底套着睡裤,瞧着像是在蛄蛹蛄蛹,配上他那睁得大大的黑白分明的眼眸,傅寂深本欲强行掀被子的想法,为之松动。 “脚也行。”傅寂深退而求其次道。 “我害羞。” 温惊桥佯装羞赧地别开脸,让被角一遮,只剩颗圆润的侧脑勺,他故意激将傅寂深:“傅总,您好端端的要看我的身体,该不会是看上……” “我不是!” 傅寂深应激似地低吼反驳:“我没有!别瞎说!” 温惊桥心下发笑,又慌张,他点头如捣蒜道:“好好好,那您快休息吧。” “……”傅寂深计划失败,他怔怔出神地回忆更多有关桥桥的细节。 人往往如此,心底一旦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便会按捺不住找寻更多的佐证,以供它生根发芽。 一躺下,傅寂深就拿过手机,静音后点进星河App。 “桥桥不会撩”已请假停播22天18小时35分钟42秒。 温秘书便是从那天起,搬到城南别墅的。 妇女节,他于心有愧,给温秘书放假。 “桥桥不会撩”就在下午开播。 他曾在腊月十六晚上,打电话催温秘书工作,温秘书声称太累早早睡下。 而“桥桥不会撩”那天回放视频里,开头有段15秒的音乐,与温秘书给他设置的铃声相同;中间一些BGM里,也掺杂了几段同样突兀的音乐,而每段的时间、时长,皆与他给温秘书拨打电话的时刻吻合。 …… 傅寂深心里有个清晰的答案呼之欲出。 但他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呢,桥桥那么的……那么的会扭,会勾人,每个造型都美得不可方物,像是没有锋芒的水,更像娇艳的花朵,哪有半分属于男人的坚硬棱角? 而温秘书土里土气,又温吞乖顺,就算温秘书会变身,也没法变成桥桥那样的吧?!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傅寂深不信! 但他要找机会,去温秘书的公寓一探究竟。 …… 温惊桥裹得严严实实地下床关闭大灯,只留一盏低亮度的夜灯。 他偷偷瞥着傅寂深的一举一动,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宁。 凭傅寂深过目不忘的本事,刚才那一刹那的注目,就相当于扫描仪精准录入传输进大脑。 早知他就该关灯后再换睡衣的,就不会再次暴露了。 马甲摇摇欲坠。 不过对方仍没暴怒,就证明他还有的救! 是夜,两人各怀心思地入睡,却都很不踏实。 温惊桥早晨醒来时,脑中似是紧绷着一根弦。 他轻手轻脚地叠好被褥,洗漱,穿上工作装后,他从行李箱里拿出护肤品,塞进手提包里带走。 随后,他饭都没吃,就径直开回公寓。 既然马甲快要不保,他就得把罪证藏好,“人赃并获”可比单纯隐瞒撒谎的罪行严重得多。 他的装备太多,既不能让小唐帮忙,也不能请搬家公司,否则会惊动邻里、惹人注意。 短时间内肯定搬不完。 温惊桥思来想去,决定在楼下租一套房,利用午休的时候搬。 说干就干,他立马联系物业。 还当真让他问到有空着的房子,由于房主要求多,地段价格高,一直租不出去。 可不就便宜他了。 温惊桥要到那位二楼户主的电话,谢过物业后,就打过去。 对方本来有起床气,一听说他要租半年,还是一个人、没有宠物、爱干净、不还价,转眼就笑着约晚上签合同。 温惊桥舒口气,搞定! 之后,他连用三个中午才把东西搬完。 最后一趟时,他抱着一盒首饰和超贵的摄像机乘电梯到二楼,快走到“新”邻居门前时,他隐约听见黏腻吮吸的水声,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以及纠缠的喘气和闷哼。 在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 温惊桥停下脚步,本打算非礼勿视,等人亲完再过去,可他余光发觉竟是两个男人! 他眼皮突突一跳。 仔细一看,正是原本住在他隔壁的那两人。 ……他们其中一个不是年前结婚了么? 还是他想错了,其实是这俩一起搬家到楼下,而他隔壁住着的是后搬来的一对新人夫妻? 温惊桥下意识地退后,继而不动声色地开启录像。 他放慢步伐,经过旁若无人接吻互搓的二人面前时,稍稍一定,用咳声提醒,也刚好拍下他们的脸。 二人愕然仓皇地松开彼此。 “走廊有监控。” 温惊桥淡声一语,便目不斜视地走开。 须臾,他身后响起低呼:“他不是你邻居……” “嘘。” 温惊桥竖起耳朵听完,当下了然。 应该是两个人渣,死骗婚gay。 进屋后,温惊桥关上门,结束录像,储存传进手机。 他无暇多留收拾物品,仓促锁好门,就往公司赶。 路上,曹城川来了电话。 “温秘书啊,你是不是哪里得罪傅总了?” 曹城川提点他道:“傅总原先要在五一过后升你做总经理,可不知出啥变故了,傅总又让我把调任书撤了,本来呢,这事我是不该同你说的,但是吧,我实在是舍不得你走,你一走就没人能招架得住傅总了,我头肯定要更秃……” 温惊桥听着他长篇大论,笑道:“没事,大概是傅总想独立,又发觉还不适应。” 曹城川适时道:“那温秘书,你再续两年约呗?指不定秋后就能升呢!” “薪资待遇都好谈的,你想翻几倍,我都尽量满足你!” “不。” 温惊桥毫不犹豫地说:“很快就有人接我的班了。” “啊?” 曹城川满脸懵地被挂断通讯。 谁接温秘书的班? 他怎么不知道? 曹城川叹息,仅剩六十来天了,手指头一掰就没了,他留不住人,得汇报给傅总才行! · 这边,温惊桥坐到工位上,打开物业群,加上邻居女业主的微信。 群昵称没有备注房号和名字,但她是二月初进群的,跟人聊天说起过送喜糖一事,还总发搞怪的表情包,温惊桥对她有印象,而且头像昵称都没变。 他试着给她发去一句话:【姐,请问你老公那套4栋2单元的房子买/租多久了?】 夏未眠:【买了快两年吧,怎么了吗?呆滞/emoji.】 温惊桥确定后:【这段视频,我认为你有必要看一下。】 夏未眠:【什么视频呀~】 下一瞬,便已送达。 温惊桥预料对方会很难接受,他想着,或许不该选择这么直接生硬的方式,而是委婉一点,毕竟女生还处于新婚甜蜜期。 不曾想,对面竟发来一条长长的语音。 “谢谢你啊,活雷锋,我就知道他有问题!!结婚到现在,我们总共就同过两次房,次次都跟要他命一样!我还以为他是那方面不行,需要看男科,为了维护他的尊严,我一直忍着没提,没想到竟然是gay!TMD死基佬,敢骗婚骗到老娘头上,看我不扒他一层皮!” 额,他多虑了。 温惊桥听她的音色很恬静,没想到性格会如此彪悍。 他回复:【不用谢,应该的。】 此后,他埋头专心忙着事务,约莫要到傍晚时,京海天空忽而放晴。 漫天金红的晚霞,仿佛在如火如荼地燃烧。 它预示着,倒春寒已过,明日将彻底回暖。 光芒折射到温惊桥的桌面上,他起身走向落地窗边,眺望着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缓缓地弯起唇。 他宣布,今晚不用再去陪床了。 然而,傅寂深却迟迟未搬回别墅。 在医生诊断他已经完全康复,不必再输液、吃药的情况下。 可傅寂深就是赖着不走。 高兴早了。 温惊桥听管家说完,不得不赶过去。 他熟门熟路地来到病房,想起傅寂深那晚的状态,不禁意会,他凑近傅寂深的耳边低声说:“傅总,您要不去心理科,咨询一下呢?” “心病还需心药治喔。” 傅寂深:“……不必。” 温和的香气扑撒在耳廓,似是有涟漪划过心湖,他微微移开距离。 他已不再纠结于那日的“心结”,他这几晚都在伺机等待温秘书换睡衣,以便窥探温秘书的腿和脚,却始终没能得逞。 他就再待一晚。 “别想太多。” 傅寂深冷冷道:“先吃饭。” 到底谁想得多啊?温惊桥真该拿面镜子给他照照,都憔悴了。 英俊的脸上挂着黑眼圈,眼底布着红血丝,下颌冒起短短的胡茬,虽说荷尔蒙迸发,增添些许成熟型男刚毅的性魅力,但温惊桥还是喜欢傅寂深精神矍铄、容光焕发的样子。 看在对方被他女装欺骗感情的份上,他就多伺候着些赎罪吧。 “我待会帮您剃须吧。” 温惊桥给傅寂深夹菜时说:“您不留胡子比较帅。” 傅寂深眸光微闪着“嗯”声。 修面属于贴身亲密行为,往常皆是他自己来的,不过既然温秘书主动提出,他不妨顺水推舟,也许可以趁机验证…… 温惊桥不懂傅寂深的盘算,仍是事事体贴周到。 待傅寂深消食、锻炼后,他便搬着软凳进卫生间,让男人坐下:“来,我先帮您清洁皮肤。” “嗯。” 傅寂深对上青年笑意浅浅的眼睛,不由正襟危坐,挺直脊背。 温惊桥装着小半盆温水,用手一下一下撩起沾湿傅寂深的脸,有水珠停留在眼睫,又在眨动间滚落,温惊桥笑笑:“闭眼。” 水流淌下、柔软的指腹擦过脸颊,痒痒的,傅寂深喉结情不自禁一滚。 加入洁面泡沫搓揉时,感受更加明显。 “用点力。”他冷不丁道。 温惊桥微微颔首:“好嘞。” 他双手并用,傅寂深的皮肤极好,都摸不到毛孔,无需过度清洁,只有长胡子的地方扎手,搓着像是在摸小刺猬。 洗得差不多,他擦掉泡沫,再拿清水冲洗一遍,接着换盆热水,用热毛巾敷脸,打开毛孔并软化胡须,然后才涂抹上剃须泡沫。 静置片刻,温惊桥打开干湿两用的电动剃须刀。 “我开始了,傅总。” 傅寂深掀起眼帘:“好。” 他几不可查地缓慢握紧掌心,靠得好近。 快赶上他们接吻的间距了…… 温秘书表情认真专注,粉唇稍抿,水汪汪的桃花眼黑琉璃珠似的,晶亮的瞳孔里倒映着一个他……犯规,太犯规了。 “下巴放松,傅总。”温惊桥温声道:“不然没法剃了。” 傅寂深倏地扣住他的手腕,低咳两声。 “我自己剃。”他想夺走剃须刀,却被温惊桥敏捷躲开,傅寂深皱眉:“不习惯。” “您就把我当成专业的修面师傅。” 温惊桥笑说:“无视我就行,我是工具人。” 他说罢,格外殷勤卖力地捧住傅寂深的侧脸,由上至下、从左到右地刮。 “……” 傅寂深选择闭上眼。 仅几分钟,温惊桥便利落地帮男人剃完、冲洗并镇定好毛孔,还他一个高清视觉盛宴,他给傅寂深涂抹保湿舒缓的面霜时,爱不释手地斗胆多摸了几把,滑韧有弹性,线条棱角分明,好伟大的一张脸。 傅寂深睁眼,深深地看他:“好摸么?” “好摸!” 温惊桥粲然一笑,蓦地对上漆黑幽邃的眸子,霎时收敛些笑意:“朋友就要好物共享嘛,傅寂深,别小气。” “哦,这样。” 傅寂深便也抬手掐住他的脸:“礼尚往来。” “……嘶。”温惊桥被揪得龇牙咧嘴,哭笑不得地求饶:“唔,我错了,别掐了。” 傅寂深松手,看着绯红的一块,心情诡异的轻松许多。 他站起身,经过面盆时,手臂微侧,“咣啷”的声响中,水泼到地上,并往四处迸溅开,如他所预料,他和温秘书都离“案发地”很近,他们的裤脚无一幸免,都被打湿了。 傅寂深立时低头去扯温惊桥的裤腿。 “诶!”温惊桥机警地朝旁边跳开:“傅总,我去给您拿条干净的裤子,免得又感冒。” 傅寂深冷哼:“我没那么弱不禁风。” 他拦住温秘书的去路:“你脱掉再拿。” “……我不好意思。”温惊桥缩着肩膀:“我们老实人脸皮都很薄的。” 傅寂深一噎,却不再因为他害羞就放过他。 “用不着避讳我,你最好习惯一下,五一假期我带你去泡温泉。” “什么?!” 温惊桥一抖,并没急着拒绝,他坚信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届时有的是方法临阵脱逃。 他讪讪一笑:“好吧,我脱。” 在男人灼灼的注视下,他慢吞吞地解开纽扣和拉链。 傅寂深心跳一声响过一声。 “咚——咚——” 下一秒,宽大的休闲裤瞬间滑落至地面,一双美腿显露无遗,过程毫无阻碍,无比丝滑。 傅寂深呼吸一滞,一时瞠目哑然。 “怎……”他险些脱口而出。 怎么会没有呢?! 温秘书的腿型、粗细、长度,乃至粉白细腻的肤感,都与桥桥的完全一致,让腿控完全无法挪开视线。可桥桥右腿膝盖上有一道浅淡的疤痕,而温秘书那里却是个……纹身!? 傅寂深不可置信地瞪他:“你居然有纹身?” “温惊桥,你的乖巧听话果然都是装的!” 就是装的,哎,你能拿我怎样?温惊桥憋笑。 幸而他机智,早有防备,用黑色纹身贴覆盖了痕迹,只要不上手摸,压根觉不出是块疤,嘿嘿。 他正暗自侥幸着,就见傅寂深猛地半蹲下,伸手朝他的腿抓来。 “……!” 温惊桥头皮一麻,提着心脏转头就要跑。 谁曾想,脚下的裤子却绊他一跤,颀长的身子径直往前扑倒,想扶墙已经来不及! “啊——!” 惊呼声在半空中戛然而止。 一双手从后紧紧捞住了他,就是姿势分外令人尴尬……羞·耻。 不偏不倚,合抱(包)住了他的前端。 可见傅寂深捞得急,完全顾不上考虑太多。 男人直接单膝跪地躬着身,脸快贴上他的臀·部,有股湿热的气息打在上面,烫得温惊桥一个激灵。 “谢,谢谢傅,傅总……” 温惊桥磕磕巴巴地道谢,他稳住身形后,傅寂深却还没放开他,五指收紧,温惊桥登时面红耳赤,只觉头顶快冒烟了。 “傅总,您快撒手,再不撒我得对您不敬了……” 傅寂深眼神一片深暗。 眼前的臀部圆润挺翘,包裹在白色纯棉布料之下,比俯视的角度更加饱满诱惑,宽敞的上衣下摆半遮半掩,与女性裙装几乎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他听到温秘书的话,眸子微眯,撒开一只手,掀起下摆,只见—— 青年丰臀蜂腰,曲线柔美而陡峭,像一颗甜腻的水蜜桃,插上盈盈一握的细杨柳,曼妙至极。 更……更要命的是,温秘书他还有腰窝……! 仿佛是为他的两枚大拇指量身打造的一般,虚虚一笔划,就完美契合。 傅寂深只觉体内血液骤然汹涌逆流,徒生燥热! 他的手触电着火似地缩回,速速站起身,想要远离罪恶之源。 可紧接着,他却是上前一步,环扣住青年的肩。 傅寂深若即若离地贴上清瘦的后背。 “温秘书,你的臀形,和桥桥的也真像。” 低哑沉冷的嗓音,在温惊桥的耳边炸响,他颤颤地垂下头,耳根通红,脖颈也红得厉害。 “一定是您看错了……我去帮您拿东西!” 他踢开裤子,一个下蹲,便顺利逃离对方的包围圈,而后夺门而出,一路狂奔到洗手间看不见的角落。 “呼……呼……” 太惊险了,傅寂深怕不是快确定他就是桥桥不会撩了! 咋办咋办咋办,感觉死期要到了! 温惊桥愁得不行。 他先到行李箱边弯腰翻自己的衣物,套上后,再帮傅寂深拿睡裤。 而他浑然不觉身后有道目光,一直紧追着他不放。 “傅总,我挂门把手上了。” 温惊桥说着,就疾步滚到他的小窝里。 于是,当傅寂深换完出来后,只望见青年乌黑的后脑勺。 他心中冷笑,纹身可以作假或最近纹的,不作数! …… 翌日。 温惊桥刚爬起来,傅寂深就宣布了出院的消息,他一喜,赶紧吩咐管家把东西搬走。 “搬回近市中心的别墅。” 傅寂深意味不明地说:“离太远不方便。” 温惊桥点头称是。 日子恢复常态。 温惊桥不再跟傅寂深同居一室,睡眠质量直线攀升,周末还能休息,早出晚归地加班就有了盼头。 月底28号这日,也是小长假的前一天。 温惊桥按例去影视城,这次他带着唐寻知一块:“小唐,明天我带小妹她们去旅游,你有什么计划?” “回家看看。” 唐寻知说:“桥哥,五一出行交通堵塞,各地景点全是人,还不如在家呆着呢。” “我知道。” 温惊桥也是被逼无奈,否则会被抓去泡温泉的。 他可不敢和傅寂深坦诚相对,身材体型暴露不说,纹身贴长时间泡水还会褪色呢。 “闲着也是闲着。”他苦笑道:“小唐,等再上班,你就去照顾傅总吧。” “啊?”唐寻知迅速反应过来,震惊道:“桥哥,你不干了吗?!” 温惊桥:“算是吧,六月底就离职,小唐,你先保密。” 唐寻知应声,很有分寸的不多问。 “我回头把注意事项用文档发给你,傅总细节控,常常挑剔,你趁假期记熟了,拿不准的事可以先问我。”温惊桥拍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能担大任。” 唐寻知握拳自我打气道:“我会努力的。” 温惊桥鼓励他:“加油,得到傅总的赏识,连升几级也是很可能的。” “谢谢桥哥!” …… 与此同时,傅寂深办公室内。 “傅总,我……我说件事,您可千万别生气啊。”曹城川战战兢兢道。 傅寂深合上文件,目光冷淡地掠过他:“说。” “温秘书当初只签了三年的合同,我问过他几次续约的事,他都没答应。”曹城川擦着额头的汗:“他前几天还说,找到顶替他位置的人了,傅总……这事,你晓得不?” 傅寂深面色一沉,眼底黑云密布。 他完全不知道! 他还当温惊桥签了一辈子的卖身契呢! 毕竟,除了他这里,谁还值得温惊桥熬夜加班卖命! “给他的基础工资翻五倍。” 曹城川弱声道:“我也提过,温秘书他拒绝了,像……像是铁了心要走。” 傅寂深闻言,眉眼风暴愈烈:“五倍不行那就十倍,十倍不行就翻到他同意为止。” “我,我尽力试试。” 曹城川火速遁走,他在职场也算是身经百战的老油条了,却依旧很怵傅总。 无他,这位董事长,智谋、手段皆是了得,年纪轻轻就能从傅氏几位狠辣的叔伯、堂兄弟里杀出来,一举掌握集团大权,且绝掉他们的念想,又哪是什么纯良之辈,在曹城川看来,绝非善茬…… 真不懂温秘书天天跟在傅总身边,是如何做到平心静气的。 或许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 他一下楼,就给温秘书拨去语音。 “噔”一声自动结束,系统提示忙线中。 “诶,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啊。” 这边,温惊桥在片场,四周安静,唯有机器运转声和演员的台词,他一听到铃声响,便毫不犹豫地给摁断了。 直到中午,他才腾出空给曹城川回消息。 曹城川忙不迭一个电话call来。 温惊桥扶额:“曹总监,如果还是续约的事,我只能……” “先别急,温秘书,傅总让你随便提薪水,多少都行。”曹城川好声好气道:“温秘书,你就看在我英年谢顶的份上,再让我过两年舒服日子吧。” “额……傅总知道啦?” 温惊桥微表同情,但无法应允:“我很抱歉,不过曹总监不必太过悲观,我挑中的人选,也很优秀的。” 曹城川一愣:“谁啊?” 温惊桥卖个关子:“答案下周揭晓。” 曹城川忧心忡忡地发会呆。 少顷,他霍地从椅子上弹起,往电梯跑去,直奔三十层。 “傅总!”曹城川敲开门就急吼吼地喊道:“温秘书坚持不续,我大概猜到他想让谁当您的秘书了,唐寻知啊!就那个小唐!” “温秘书有回让我做过背调!诶,我早该想到的!” 傅寂深“啪”地放下钢笔:“我只要温秘书!” “其他人都不行。” “……”曹城川皱起脸:“可人家不愿意啊。” 他说着,突然灵光一闪:“傅总,要不您亲自求……咳,邀请温秘书留下?您跟温秘书相处得最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定能马到成功的!” 傅寂深抿唇,良久,他挥手让曹城川滚蛋。 曹城川谄媚一笑:“那我等您好消息?” “……滚。” 傅寂深捏着鼻梁。 他可真容易受到温秘书的影响。 若“桥桥”当真是温秘书,届时他定要把温秘书的裤子给扒了,好好打一顿! 才能一解他多日的愁闷苦恼。 午后,春光和煦,傅寂深通知秘书室的人,让温秘书一回来就来找他。 约莫三点半,温惊桥才姗姗来迟地出现。 傅寂深绕过办公桌,坐进T形沙发里,下颌点着旁边的位置:“坐。” 温惊桥淡定落座。 傅寂深单刀直入:“告诉我,你不想续约的理由。” “当您的秘书,只是我职业规划里的一环。”温惊桥正色道:“我该进入下一个环节了。” 傅寂深面露愠色:“我不会放你走的,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当我的秘书。” “……您都不问问我想做什么吗?” 温惊桥微微笑着:“做人不能太自私噢,傅总。” 傅寂深当即怒道:“你已经找好下家了?!” 温惊桥:“……” 他摇摇头,想了想,如实说道:“我打算创业。” 傅寂深静静地盯着他:“你没开玩笑?” 温惊桥:“没。” “别折腾,放弃吧。” 傅寂深冷冷道:“我国创业失败率在90%以上,创业挣的能有我给你的多么?拉投资、应酬会被人灌酒,你这小身板受得了吗,还有破产血本无归的风险,温惊桥,你有多少积蓄够你挥霍的?你要认清……” “停。” 温惊桥觉着刺耳,拧着眉头抬手打断:“傅总,我尽心尽力服侍您这么久,再硬的石头都该有人情味了,就算您不认同我的想法,您至少也应该尊重并理解我,而不是打击奚落我。” “我还有工作要做。” 他转身就走,步伐生风。 傅寂深怔怔凝着他的背影,心脏遽然悸动澎湃起来。 温秘书生气了,怒意使得他整个人锋芒毕露,尖锐,支起棱角,朴实低调的的打扮遮不住出鞘的光华,昳丽,明艳,让人移不开眼。 他下意识追住人,拉着青年的臂弯,沉沉道:“我没看不起你。” “无所谓。” 温惊桥用力挣开他,侧着脸,低着头:“不管您怎么看,我的决定都不会改变。” 傅寂深听言,顿时一阵莫名的心慌。 仿佛有某种重要的东西,正在失去。 第26章 第 26 章 “我就要你!”【三合一…… 当晚, 温惊桥下班后单独驱车离开。 在电梯碰见傅寂深时,男人频频朝他望,他理都没理。 他带着董轻和宋玉雪, 三人连夜乘高铁直达黄海沿岸城市。 他提前预定的是豪华海景酒店, 环境绝佳, 不仅有温泉, 还有泳池、桑拿和美容SPA,出门没多远便是海滩,吃得更是最新鲜的海鲜大餐,甭提多享受哩。 宋玉雪和董轻在京海已见过世面,来这又扩宽享乐的眼界, 直呼旅游真快乐。 温惊桥见她们玩得开心, 被某人无情泼冷水后的不快,也渐而消散。 次日, 他请了一名当地导游,领着他们把几处知名的景点逛吃一遍,剩下的两天假期,温惊桥买完许多海鲜特产,用特速快递寄往京海后, 就在酒店里躺平。宋玉雪在露台做卷子, 遇上不会的题就问他, 董轻则给他们做各色美食吃。 期间, 温惊桥收到某人99+条微信消息,变着花样地劝他慎重考虑、留在傅氏, 还有十几通视频和语音邀请,不用问,均被他拒了。 小号上的消息倒是锐减。 不过温惊桥全都不想理会。 小群里, 何星淮他们提出约饭,他兴冲冲地应下,最后商定3号晚上在老地方见。 这日返程。 温惊桥甫一踏出高铁出站口的检票闸机,就听到小林大声地呼喊:“桥哥!我们在这!” “……”他循声看去,远远望见旁边靠着车门的傅寂深,温惊桥“啧”地蹙眉,转头把车钥匙交给董轻:“妈,你们先上车等我。” 宋玉雪手一指:“哥,那人好帅啊!霸道总裁既视感!” 温惊桥低笑:“没错,他就是。” “儿子,那就是你老板啊。”董轻稍一打量,矮声说道:“不太好相处吧。” 温惊桥:“对。” 董轻遂拉着宋玉雪先走,她们推着轻便的行李箱去找停车位。 温惊桥抬脚走近。 傅寂深不自觉变换站姿,挺起腰板,温秘书并未做乔装,一身休闲时装衬出好身材,薄衫的领口呈不规则形状,深凹的锁骨如玉雕似的,精致漂亮,隐隐还能窥见下方莹白的胸膛。 而最为引人瞩目的,是他的脸。 眉目如画,鼻挺唇绯,微长的乌发随意拨成中分的发型,显得脸只有巴掌大点,有种雌雄莫辨的美。 顶着日光,他皮肤白的发亮,而优越的眉骨投下一小片阴影,眨动眼睫时,仿若蝴蝶扇动翅膀,春意随风漫卷。 “温惊桥,你……你五天都没理我!” 傅寂深理不直气不壮地责怪道:“玩得很开心吗?” 温惊桥坦然点头:“嗯呐。” 傅寂深正要继续发问,小林就在旁咳嗽两声:“傅总,上车聊吧,有人拍照。” 温惊桥便道:“那我先回了。” “你等等。”傅寂深手臂一伸,攥住青年的手腕,不让他溜走:“跟我上来。” 温惊桥想抽开却抽不动:“我不。” 傅寂深冷道:“那我抱你上。” 反正大家都看着,丢人的不止他一个。 “……”温惊桥轻“嗤”一声,拉开车门跨上去:“说吧。” 傅寂深反倒沉默许久。 他自知理亏,连质问都没底气:“你给梁鹤鸣、秦鸿之、曹城川、小林、小唐、傅怀瑾都寄了礼盒,我怎么没收到?” 他看到前四个人晒朋友圈后,于是又问了其他人,唯独没他的份! 不公平! 温惊桥用一副“你还有脸问?”的表情淡淡地看着他。 傅寂深面目沉冷:“我们是朋友。” 温惊桥又用一副“所以呢?”的表情看着他。 “……我那天表述确实欠妥,你很优秀,比99.9%的人都优秀。” 傅寂深双臂抱胸,撇过脸去,锋利的下颌线与黑色西装一样冷冽,耳根却泛着淡红:“对不起,可以了吧。” 车厢安静一霎。 “傅总,我不清楚您说的‘可以了吧’,是什么意思。” 温惊桥从容浅淡地张唇:“我就是一普普通通的打工人,哪里配得上您纡尊降贵的道歉,我家人还在等我,再见。” “温惊桥!” 傅寂深低喝道:“你别以为你对我很重要!” 温惊桥嘴角一抽,他可没这种狂妄盲目的自信。 正要反驳,就听男人低哑着声补一句:“……我也以为。” 温惊桥:“…………” 神经病,干嘛忽然逗他笑。 “温秘书,我习惯你了。”傅寂深叹息,放低身段:“你别走。” “你不在,我吃不下,也睡不好。” “额。” 听听这是什么话,不清楚的还当他灌了迷魂汤呢,温惊桥建议道:“您要不多找几个贴身秘书?我会把经验传授给他们的,保证他们把您照顾得舒舒服服。” 可傅寂深无法接受别人的近距离伺候。 “不,我就要你。” 温惊桥扶额,这样犟下去没意思,他打住话题:“我跟朋友还有约,我得走了。” 傅寂深追问:“哪个朋友?” 温惊桥:“大学室友。” 傅寂深一听,不就是喊温秘书“桥宝”的那几个?! 他忙要跟上:“我也去。” “带你不合适。” 温惊桥轻盈地跳下车,关上车门,心道:他们可不欢迎你,傅总。 实习期起就天天压榨他的恶名,早就深·入人心了,况且他俩非亲非爱的,这跟去还不得被灌酒灌趴下? 车窗降下。 任由傅寂深如何逼视,温惊桥都不松口。他挥挥手,头也不回地去跟董轻宋玉雪汇合。 温惊桥将她们送到金风御苑楼下,便开车直奔目的地。 何星淮、艾力和祈彧比他先到十多分钟,已经点了餐。 “去旅游也不喊我们,兄弟,太不够意思了啊。”祈彧搂住他的肩颈道。 温惊桥只得说明缘由。 何星淮听完大笑:“傅总他怀疑你啦,哈哈哈哈,我还挺想看他吃吃爱情的苦呢。” “诶。”温惊桥心情挺复杂的,举起果饮:“不说他,我们干杯!” 他们一行人吃饱喝足后,又到KTV唱歌、打桌球,嗨至深夜才各回各家。 温惊桥把车停进车库,拎着行李箱进单元楼电梯。 从梯厢出来,快到门口时,迎面碰上了醉醺醺的邻居,骗婚的那个。 “是你……终于堵到你了!” 骗婚男与温惊桥身高相近,但体型比他壮硕,不由分说地就挥着拳头朝他砸来:“都是因为你,我老婆才跟我离婚的!多管闲事!” 温惊桥敏捷地避开:“不是你骗婚+出轨么。” “离婚是应该的。” “你不说她就不会知道!也就不会闹到我的单位去!” 骗婚男凶恶地瞪着温惊桥,眦目欲裂:“我的家庭、事业,都被你给毁了!”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温惊桥就笑了:“我劝你收手。”他处变不惊道:“不然,牢房会是你的归宿。” “我艹拟马!还敢笑!” 骗婚男受到刺激,当场怒不可遏地握着酒瓶,冲着温惊桥的头砸去。 温惊桥机敏地后退偏开脑袋,对方的动作力道虽大,却明显迟钝,但骗婚男一击不成,就发疯似地追着他打,温惊桥见势不妙,匆匆丢下行李箱,从楼梯处往下跑,边掏出手机拨打110报警。 警方服务一接通,温惊桥就语速飞快道:“这里是市中心吉安路金羽公寓4栋2单元,有人行凶!” “好,请您躲避到安全的位置,我们这就派人过去。” 温惊桥一步跳下最后几层台阶,借力百米冲刺,快到单元门口时,花坛边的路灯下蓦然出现一道熟悉高大的身影! “傅寂深!” 温惊桥讶异地睁大双眼,剧跳惊慌的心脏,瞬间安稳下来。 这时,他听闻身后电梯发出“叮”的声音,顾不得稳重,就朝着傅寂深狂奔过去:“快跑!” 狰狞的壮汉举着凶器追打温秘书,这一幕撞入眼帘,傅寂深神情骤变,满脸厉色,一把将青年拦腰接住。 “别怕。” 旋即,他放开温惊桥,长腿猛地踹向后来之人,温惊桥只听沉闷的一声响,那骗婚男就躺倒在地,抱着肚子发不出声来,酒瓶也脱了手,“咕噜噜”地滚到一边。 傅寂深却不罢休,上前接连用力踢向男人的肋骨,深眉寒目里盛满暴戾气息。 “好了,别打了。” 温惊桥心惊肉跳地拉住他的胳膊:“傅总,我没受伤。” “如果我今晚不来,躺在地上的可能就是你!” 傅寂深怒火中烧,面色凛若冰霜,他拉着温惊桥的小臂:“这个公寓不安全,去我那。” “先等等,我报警了,警察待会到。” 他话音方落,警车的鸣笛声便传入耳中,不消片刻,几名警察就训练有素地跑来。 其中两人把骗婚男抬上车送去医院,温惊桥和傅寂深则被带到警局做笔录。 经过一番询问,温惊桥把前因后果简述一遍,傅寂深越听脸色越难看。 “他敢砸你的头!” 傅寂深当即两手捧住温惊桥的脑袋,旁若无人地掰开他的头发仔细瞧,温惊桥不由尴尬地推他:“我没事。” “温先生,我们已经在调取监控了,这件事虽然是骗婚男有错在先,但他故意伤人未遂,会从轻/减轻处罚。”警察说着,看向傅寂深:“而傅先生打伤他,可能会需要承担民事赔偿责任。” 傅寂深冷哼:“打轻了,人·渣。” 温惊桥晃晃他的袖子,示意他闭嘴。 等警方看完公寓三楼走廊及楼下的监控画面,便让他俩离开了,后续有事会再联系他们。 “警官,请把视频拷贝一份给我。” 傅寂深冷道:“温秘书,我帮你安排最好的律师告他。” 温惊桥莞尔一笑:“谢谢。” 拿到证据,两人从警局出来,清凉的夜风拂过,温惊桥搓搓手,钻进傅寂深的车后座。 他这一天辗转过许多地方,又被追击出了一身汗,身上气味不太好闻,薄衫快馊了,他捻起衣领一闻,便催促道:“傅总,麻烦开快点,我的箱子还在走廊。” “好。” 傅寂深压着脾气临时充当司机,一副任听差遣的模样,给温惊桥一种他已经揭过此事的错觉。 车辆停靠在小区路边。 温惊桥语气诚恳地道谢:“今晚真的多亏您了,傅寂深,明天见。” 傅寂深却解开安全带,径直走下车,绕过车头,与他并肩而行。 “愣着干什么,走快点。” 温惊桥短促地“啊”一声,两人沿着路灯走到单元楼,他们并未乘电梯,而是从楼梯爬上去,温惊桥的箱子还完好无损地倒在原地。 他走过去扶起来,尔后开锁进门。 傅寂深仍没有走的意思。 “不请我进去坐坐?” 温惊桥站在门边,堵着入口:“额,都快一点了,您还是早些回去洗洗睡吧。” 傅寂深不再绕弯子,直截了当道:“我想跟你谈件事。” 温惊桥抿唇。 “离职的事,免谈喔。” 傅寂深垂眸看他:“你听完我的提议,先考虑,再决定也不迟。” 俄顷,温惊桥转身让出道,放傅寂深·入室。 傅寂深随手带上门。 地方不大,温惊桥给他拿瓶矿泉水,请他坐到桌边椅子上:“说吧,傅总。” “嗯。” 这是傅寂深第一次进到温秘书的居所,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四处收拾的干净整洁,地面一尘不染,还有不少艺术装饰摆件,颇有情调。 他拧开瓶子,喝口水润下嗓子,才道:“我给你两个选择。” 温惊桥洗耳恭听。 傅寂深慢声道:“一,留下来,我给你每年百分之五的利润分红。” 多……多少?!温惊桥大为震惊! 傅氏由傅寂深接管后,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如今年利润可达几千亿! 要知道,傅氏家族那些亲戚长辈小辈,每人能拿到的最多都不到0.2%,基本上都是0.1%……也就是一年10个亿左右。 傅寂深一开口就给他几百亿?! 资本家反向狮子大开口?! 是这世界颠了吗? 还是傅总疯了? 温惊桥遂拿傅寂深那日问他的话,来反问他:“您没开玩笑?” “没。” 傅寂深正儿八经道:“二,你在总部挑一层楼用作创业,兼任我的生活秘书,我给你的创业公司投资,我当第二股东,你给我分红。” “嘶……” 温惊桥倏地起身,忍不住摸向傅寂深的额头:“没烧啊,怎么净说胡话呢。” 傅寂深顺势捏住他细长柔滑的手指:“我说到做到。” “温惊桥,你选吧。” 温惊桥“啧”道:“好难选啊……” 不论哪个提议都令人疯狂心动呢。 他创业既是为了挑战自我,在商界有一席之地,也是为了发财,给后半辈子铺路,不再为钱的事担忧发愁。 拉投资是必经阶段,人脉虽有,可傅寂深这个最大的金大腿主动提出,他真的很难拒绝啊。 留下当秘书,更是能直接数钱数到手抽筋…… 可注定好景不长。 一旦他接受傅寂深的恩惠,等他掉马后,这一切都将会被收回,而且会死的更更更……更惨。 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做人还是得脚踏实地,天上不会掉下馅饼。 于是,温惊桥打算先拖着。 “我认真考虑一下,再给您答复。可以吗?” 傅寂深稍显急切,不禁收紧手上的力道:“明天?” “……哪有这么快。”温惊桥这才发觉手一直被抓着,他忙甩开:“等我想好,会第一时间告诉您的。” 傅寂深:“哦。” 他不冷不淡地说:“希望你尽快。” “好吧。”温惊桥开始赶客:“我要洗漱了,傅总。” 傅寂深说:“你洗,不介意我参观一下吧?” 言词坦荡,神色寡漠,看不出目的性,但温惊桥却秒懂,他嘴角翘起:“您随意。” 还好他有先见之明,来个“狡桥两窟”。 这回绝不会再露出马脚的! 待他拿上换洗的衣物,进入浴室,水声哗啦啦响起后,傅寂深才有所行动。 若是要“变身”,自然与服饰脱不开干系。 傅寂深首要必看的便是衣柜、箱子等能够储物的物件。 客厅里有两个柜子,鞋柜和书柜,他轻轻打开,确认没有猫腻再关上,其余地方一目了然。 再是卧室,门没关,出入畅通无阻。 傅寂深直奔衣柜。 然而,里面却是一水的廉价西装和休闲服,上层挂着外套,下层是裤子,中间两层抽屉里是内·裤、袜子。 还带着清淡幽雅的香气。 ……温秘书居然连那里都用香水? 还挺闷骚。 傅寂深摸摸鼻尖,关紧柜门。 他不死心地又到隔壁转悠一圈,他边回忆桥桥直播间的场景,边继续在屋里找寻相似的痕迹。 灯光设备、背景、椅子、沙发……通通没有。 可温秘书浑身是桥桥的影子,家里越是天衣无缝,越是可疑。 终于,这次让他发现个奇怪的现象。 ——这里的面积足有卧室的两倍大,内嵌一整面墙的木柜里,却空空荡荡,桌面还有台高配家用电脑。 正常人都会选择空间大的房间做主卧,住起来要更舒适、惬意。 傅寂深挑眉,弯下腰,指腹从柜子推拉门下方的轨道摸过,没有多少灰尘,玻璃门向两边拉开后,木柜中明显残留着内·裤同款香水和衣物清新剂的味道,证明是常用的。 只是出于某种缘由,本该放在这里的衣服,全都被清理了。 “呵。”傅寂深眸子微眯。 温秘书,你的破绽露出来了。 傅寂深却并未准备质问,得找到确切的证据才行。 他返回客厅,走到陈列艺术摆件的那排架子前,微微躬身查看。 有造型别致、材质不同的雕像,也有仿古的花瓶、茶杯,公司的纪念奖章、水晶塔,还有绿油油的松树小盆栽。 而在架子旁,堆放着许多未拆开的快递盒。 傅寂深随便一扫,便收回视线。 可下一瞬,灵光乍现,傅寂深又转回目光。 他瞥一眼浴室的方向,单膝点地。 盒子上虽没有商家/寄件人的详细信息,但有部分品牌名称、号码和地址。 XX旗舰店,XX服饰,XX鞋业,底下还压着一个最大的包裹。 傅寂深刚要搬开上头的,身后浴室门便“唰”地一下拉开。 傅寂深迅疾站直,负手而立,西装笔挺,气质冷峻,仿佛无事发生。 而温惊桥一见男人杵在快递跟前,耳边“嗡”地锐鸣,心脏登时一紧,高高悬起。 百密一疏! 他怎的就把陆妄的快递给忘了呢! 傅寂深可是“认识”陆妄的,段砚辞曾经推荐过陆妄宣传新剧和电影,傅寂深不可能没印象…… 温惊桥一阵屏息,指尖微颤,血液在体内横冲直撞起来,刚洗完澡恍觉又惊起一层薄汗,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晾好衣服,僵硬地走到傅寂深旁边。 “傅总,您……参观完了?”他弱弱问道。 “嗯。”傅寂深颔首,调转过身:“温秘书,你搬家吧。” 温惊桥听着对方音调如常,心口缓缓平静。 没看见?太好了! 他坐下倒杯水,端起来抿一口,悠悠道:“没必要的,傅总,我平时不跟人结怨,像骗婚男这种极端的情况,遇上的概率比中彩票头奖还低。” 傅寂深不赞同地摇摇头:“说不准。” “他不是还有位男相好么,难保不会对你起歹心。” 有点道理。 温惊桥拄着腮,思考一会儿:“那我明天去找房子吧。” 傅寂深顺势道:“搬到我隔壁。” “旁边那套空着的别墅,也是我的。” “……傅总,您对我也太大方了吧。” 他们的友情有这么深厚吗? 温惊桥难免会多想,傅寂深一定是想用糖衣炮弹腐蚀他的雄心斗志! “送朋友一套别墅而已,不算大方。” 傅寂深有钱任性地说:“明早就让管家来帮你搬,不准拒绝,否则,我就来你这住。” “……好哦。” 温惊桥这才勉强答应他,暂住一段时日。 傅寂深颇为满意,揉揉温秘书香喷喷的头发走了。 一送走尊神,温惊桥便赶忙翻看快递。 幸好幸好,商家没直接标明物品名称,不然……让傅寂深看到性感蕾丝、仙女裙、人鱼姬吊带裙之类的字眼,就太社死了。 而陆妄那个大包裹,上面的信息更是完全透明,甚至标有备注内容:桥桥,随便造,管够。 他必须要在管家上门前,把这堆“物证”给藏到二楼去! 因此,天边刚翻着鱼肚白,闹铃就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温惊桥把盒子全拆了,一件件塞进行李箱里,来回三趟便转移完成。 管家来时,温惊桥正在踩盒子,包扎成捆状,好留给清洁阿姨。 管家说:“温秘书,打包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温惊桥认可他的办事能力,便真的撒手不管了。 他洗漱完出门,自然而然地就朝着傅寂深别墅的方向走。 走下半里路,才猛然刹住脚步。 “草。”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力量。 难怪傅寂深想方设法地不放他走。 温惊桥倒回车库,驱车去找附近的早餐店。 与此同时,傅寂深的别墅。 唐寻知按着温惊桥给的密码打开一道锁,穿过庭院后,他未曾录入人脸,只能喊厨房里的厨师帮忙开门。 “您好,我是新来的实习秘书,唐寻知,您叫我小唐就行。”唐寻知冲他倾身问好。 大厨笑呵呵地说:“我知道,小温跟我讲过的。” 唐寻知无暇多聊,他业务不熟练,得赶紧遵照“说明书”去衣帽间忙活。 十分钟后,他拎着衣饰上到二楼。 他先拉开窗帘,把搭配好的一套放到床尾沙发,清清嗓子,开口喊傅总起床。 “傅总,您醒……” 唐寻知话音未落,床上的男人就一个激灵弹坐起身。 “怎么是你!滚出去!” 傅寂深怒吼道:“让温惊桥立刻、马上出现在我面前!” “……傅总,桥哥让您忍忍。”唐寻知以拳抵唇:“桥哥说,他不可能跟随您一辈子的。”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傅寂深眉头紧皱,目色阴沉,捞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即刻给温惊桥拨过去。 “噔”一声,被拒了。 傅寂深不信邪,再拨,却再次被拒…… 如此这般,足足有七八次。 好惨,唐寻知都有点看不下去:“傅总,刚断奶的婴儿起初都很难适应,但只要熬过这个过程,生活就能正常持续下去的。” “滚!滚出去!” 傅寂深语气不善:“别逼我动手撵。” 唐寻知很是无语:“傅总,早晚都要有这一天的,戒断期症状是很痛苦,但长痛不如短痛额。” 他说完就匆忙下楼,就傅总那恐怖的脸色,他担心再待下去真的会被揍。 半小时后,秘书办公室。 “真愁人。” 温惊桥听完小唐汇报,撑着下颌叹气:“都怪我太优秀,拔高了秘书界的水准。” 唐寻知“噗嗤”乐道:“桥哥,谦虚点。” 他说着,压低声音又道:“也许是我想多了,桥哥,傅总他依赖你的程度,似乎有些太过了,谁家秘书离职,总裁就要死要活的啊,emmm,给我的感觉……怪怪的。” “唔。” 温惊桥指尖点着侧脸:“傅总把我当朋友。” 唐寻知歪着头:“这样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傅总的女朋友跑了。” “……额。” 温惊桥心道,傅总他喜欢的“桥桥”确实预备要跑。 当天,傅寂深很晚才来公司。 温惊桥看他领带打得歪歪扭扭的,袖扣只戴上一只,浓密的头发也没抓好,旁边散开一绺,不如往日高冷禁欲,平添几分不羁的味道。 “温惊桥,过来。”傅寂深冷冷道。 温惊桥无奈跟上他。 关上门和百叶窗帘,傅寂深失态地一把按住温惊桥的肩膀,将他牢牢禁锢在墙壁上:“你早就想离开我,是不是?” 温惊桥猝不及防被困,惊诧抬眸:“您冷静点,傅总。” “我秘书工作做的再好,也不是不可替代的呀。”他淡笑着:“那些事,只要有些能力和耐心的人,都能办到,若一个不行,那就同时招两个、三个,您干嘛非得执着于我呢。” “因为别人不像你这样心思纯净!” 傅寂深厉声道:“他们一靠近,我就觉得脏!” 温惊桥眼角抽搐:“……那以前那些秘书,都没贴身照顾过您?” “那当然。” 傅寂深冷哼:“连本职工作都做不好的人,没资格进我的地盘。” “噗。”温惊桥失笑:“那您从前一个人都能过得很好,现在只不过是回到没有我伺候的时候罢了,咋就无法接受了呢。” 傅寂深一脸冷漠:“没听过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他一副放任自流的态度:“温惊桥,我被你养废了,你得对我负责。” 离谱又好笑。 温惊桥眼睛都笑弯了:“我负不起这个责,巨婴得回炉重造才行。” “……你骂我。” 傅寂深打错算盘,还被嫌弃,愈发憋闷。 “诶。”温惊桥说:“强行改变习惯的确很难,这样吧,我试着放手,逐渐减少帮您打理事务,您争取恢复独立,可以吗?” 傅寂深不敢逼得太紧,只能不情不愿地答应。 “我想喝你泡的茶。” 温惊桥便道:“你撒手,我教你。” 傅寂深幽怨地望着他:“不学。” “哦。”温惊桥淡定地推下眼镜:“没事,我还教给了小唐。” 傅寂深:“……” 温惊桥帮他泡完大红袍后,给他重新打个领带结,又端来一碟咸味点心和坚果:“饿的时候垫垫。” 傅寂深凛冽的神情为之动容。 他早餐只动过几筷子,就被气得半饱,这会儿一消气,可不就饿得慌…… 温秘书总能看穿他,还能顾及他的颜面。 “等下。” 傅寂深见他要走,忙拉开抽屉,拿出一枚黑色方形丝绒盒抛给他,温惊桥双臂合抱着接过,拿到手上能感觉出是奢侈品,充满着奢华典雅之意。 傅寂深垂眸,不看他,只沉声道:“我不该打击你,正式向你道歉。” “对不起。” “嗐,我昨晚就原谅你了。” 温惊桥笑意盈盈地把盒子推回桌面:“这个我不能收。” 傅寂深不管:“你不收下,我怎么知道你真的原谅我了。” “那好吧。” 温惊桥将盒子塞进兜里,避免同事误会。 傅寂深薄唇微动,转而想到什么又抿起。 约莫十点时,温惊桥微信弹出通知,是那位被骗婚的女士给他发来的消息。 夏未眠:【活雷锋!我听警察说你被死基佬堵了,真是太对不起你了!】 夏未眠:【因为我的事让你遭到报复,我很过意不去,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温惊桥轻笑,回道:【姐,不用放在心上,换作任何一个女士,我都会这么做的。】 夏未眠:【那祝你发财!好人一生平安!】 温惊桥:【这真是再好不过的祝福了。】 后续之事有律师代为处理解决,温惊桥和傅寂深都不必浪费时间精力。 傍晚,温惊桥本想在食堂吃完晚饭再走,却被傅寂深拽上车。 “到我那吃。” 傅寂深理所当然道:“当邻居就得互相串门、做客。” 温惊桥闻言嘟囔一句:“下了班还要面对领导,我好苦。” “嗯?” 傅寂深听得真切,手指钻入青年的头发去捏他的耳朵:“公司以外是朋友。” 敏感的耳垂被拿捏,温惊桥浑身一抖。 他偏过脑袋却没躲掉:“您说啥就是啥吧,快松手!” 触感好柔软,温凉而绵腻。 可再软,能软成桥桥那样妖娆风情么?傅寂深仍旧没法将温秘书和桥桥完全画上等号…… 他搓揉几把,又有种触电之感,傅寂深猝然垂落手臂,攥紧掌心,驱散酥麻的痒意。 …… 途中,温惊桥打开丝绒盒,如他所料,是块腕表,黑金色,且比他年前抽到的那块价值更高。 精美昂贵,璀璨生辉。 是任何爱表之人都难以抵抗的礼物,可惜温惊桥没那奢靡的喜好,顶多算是合心意。 傅寂深嗓音深沉:“戴上我看看。” 温惊桥便拿起来,熟练地解开表扣,往左手上套,他刚要收束大小,腕间便是一热。 “我帮你。” 傅寂深扣住他细窄的手腕,让突起的腕骨卡着表带,白皙的肌肤在黑金两色映衬之下,白的像一捧雪。 而手背的青筋与泛着粉意的骨节,宛若隆冬里绽放的淡雅寒梅。 漂亮得惊心。 傅寂深喉结暗暗一滚。 “往后都戴着,坏了再送你新的。” 温惊桥眨眨眼:“傅总真是财大器粗。” 傅寂深勾唇:“昂,知道就好。” “跟着我是最好的选择。” “是是是。” 温惊桥敷衍地附和他,低头看着表盘,他承认傅寂深眼光是挺好,戴着真好看。 少时,车辆抵达别墅。 “先生,温秘书,晚餐不在这儿。” 管家领着他们往隔壁走,温秘书属于乔迁新居,管家特地让大厨在他那里开火做饭接灶神的,温惊桥笑了笑,谢过管家。 傅寂深轻轻点头:“想得挺周到,下个月你的奖金翻倍。” 管家:“多谢先生!” 他好像终于发现该如何讨好先生了…… 别墅的格局与傅寂深那套相仿,有两道锁,指纹和人脸识别需要重新设置。 傅寂深带着温惊桥录入完,才进餐厅。 “傅总,您的验证数据我能删掉吗?” 温惊桥低声问。 傅寂深胸口一梗:“你不欢迎我?!” 温惊桥嘴一撇:“我怕您半夜睡不着来祸害我。” “……不会!”傅寂深捏住温惊桥的后颈:“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人么。” 温惊桥斜他一眼:“是。” 傅寂深气得想掐他的脸,但有外人在,他暂且忍下,坐到青年的对面:“开饭吧。” 饭菜上齐,管家和大厨便下班了。 温惊桥照例给傅寂深布菜。 可夹上几筷子,他想起要循序渐进地“放手”,便不再多管。 而傅寂深盘子空了,等上好一会儿不见投喂,掀起眼帘:“嗯?” 温惊桥端起符合傅寂深胃口的菜,放到他手边:“这两道是您喜欢的,自己夹。” “……哦。” 傅寂深抿唇,忽而有些食不知味。 他岂会看不出温秘书是打定主意两手准备,一边借着考虑拖时间,一边让他自力更生? 狡猾的温秘书。 “我没挑错菜吧?” 温惊桥感到对方凌厉逼人的视线,咀嚼的动作一顿:“……?” 傅寂深一声不吭。 半晌,他拿出手机开始播放桥桥的视频,当面试探一下温秘书的反应。 只见—— 温秘书表情很淡定,脸虽快埋进碗里,可隐隐探出发缝的耳尖在缓慢变粉。 “咳,傅总,吃饭看视频不好,容易消化不良。” 温惊桥试图转移傅寂深的注意力。 “我觉得很好。”傅寂深幽幽开口:“桥桥跳舞赏心悦目,能让我食欲大涨。” “……呵呵。” 温惊桥尬得头皮发麻,攥住筷子的指节都发了白。 须臾,他见傅寂深退出了星河,把手机平放到桌面,还以为是劝说成功,没曾想,男人接着打开了全民都在使用的购物App,在搜索框里打字输入,似在查询着什么。 温惊桥脑海里转瞬划过一个念头。 后脊陡然一凉。 几秒后,页面弹出一家旗舰店,他倒着看都能看清是哪家店铺。 “……” 截图声响起。 男人一言不发地返回搜索栏,继续搜索,然后截图。 反复几次后,温惊桥全身爆红,仿佛快要自燃。 他可以肯定,傅寂深看到上面几个快递了!还故意挑在两人独处的时候搜! “连衣裙。” “古风汉服。” “旗袍。” “高跟鞋。” 傅寂深一字一顿,音调沉沉:“温惊桥,你买这些女装干什么?” 第27章 第 27 章 “腰和肾也好,还很持久…… “温惊桥, 你买这些女装干什么?” 致命的问题,令温惊桥心尖颤颤,大脑有一刹的空白。 他死死扣着碗边, 由于太过紧张, 身体机制好似停摆, 紧绷的思绪凝滞片时, 才如潮水般汹涌地撞进来。供他编造的借口理由有许多,张口就能骗过去,但喉咙里却堵得慌。 哦,是他忘记把满嘴的饭给吞了。 他低着头舀起一勺汤,浸湿变得干涩的嗓子, 才顺利将食物咽下去。 温惊桥吸口气:“我买给……” 可他没说完, 就被傅寂深打断:“别撒谎,你没有女朋友。” “公司也没有要好的女同事。” “……我送给我妈和小妹。”温惊桥温言温语:“怎么了吗?” 说罢, 他佯装镇定地接着喝汤。 傅寂深:“……” 不得不夸,温秘书的心理素质真的非常好,不愧是他的首席秘书。 想哄温秘书穿上裙子给他看看、验证一下的想法,落空了。 他凉凉道:“我以为你有类似穿女装的癖好。” “噗……咳咳。” 温惊桥连忙抽张纸擦擦嘴,再擦擦汤水喷散的地方。 “我没有!” 他真没有! 他男扮女装跳舞直播, 纯粹是节目效果好, 他只是为了赚钱! “别激动, 没有就没有。” 傅寂深意味深长地望着他。 “我哪激动了, 我很平静!” 心好累,要不就摊牌吧, 不想装了,三天两头被扒马,谁受得了。 傅寂深发火就发吧, 他离职走人就是,京海待不下去,就到其他城市打拼,沪都、北川……全国这么大,总有他的容身之处。 “我……” 温惊桥咬着嘴唇,迟疑许久,却开不了头:“我去整理东西了。” “嗯。” 傅寂深看着青年落荒而逃的背影,眸光渐渐暗沉。 单看温秘书这朴实的着装,教他怎么相信桥桥和温惊桥是同一个人? 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他摇摇头。 若非大致特征都对得上,他真想推翻先前的所有猜测。 想要推翻,其实只要温惊桥在他身边时,“桥桥不会撩”在开播即可;反之,只要他看守在温秘书附近,一定能蹲到他“变身”的,桥桥总不能一直不开播吧? 然而,傅寂深还真没蹲到。 连着一周多,“桥桥不会撩”都没上线,温惊桥则一如往常的两点一线。 这日是母亲节,恰好周末。 温惊桥临近晌午时,在傅寂深庭院里喊道:“傅总,我去我妈和小妹那里,中午晚上都不用等我吃饭。” “嗯。”傅寂深款步走出门,面无表情道:“早点回来。” 温惊桥比个OK的手势。 他驾车到商场买好礼物,抵达金风御苑时,董轻刚做好一桌子的菜。 “妈,母亲节快乐,这是送您的按摩仪。” “谢谢宝贝儿子。” 董轻头发染黑了,还烫了卷儿,穿着温惊桥给她买的春款套装裙子,瞧着竟是年轻十多岁不止。 温惊桥说句甜话:“妈,您真美,简直风韵不减当年啊。” “净拿妈妈开玩笑。”董轻拉着他坐下:“快尝尝妈妈做的糖醋排骨。” “嗯!好吃~” 温惊桥尝一筷子,喊宋玉雪吃饭,宋玉雪从房里出来,似是有点闷闷不乐。 “哥哥。”宋玉雪沮丧道:“我这次考试没考好,才第四名。” 温惊桥摸摸她的头发:“别有压力,把没掌握的知识点搞清楚,下次再战。” 宋玉雪认真点头:“我知道的,我会努力。” 温惊桥轻笑:“那期末考加油,考完哥再带你们去度假。” “好耶!”宋玉雪瞬间满血复活:“我要拿回属于我的第一!” 温惊桥很是欣慰。 一家三口吃完饭,他带着两人去看场电影,直到下午三点,他才独自前往金羽公寓。 车子停进车库,温惊桥戴着口罩上楼。 路过那对狗男男偷·情专用地时,他发现门敞着,里头有人在骂,仔细听好像是房东带着保安在赶人。 “晦气,要知道你们是在我房子里乱搞,我绝对不会租给你们的!两个畜生死同性恋,骗人家小姑娘结婚!狗东西,活该断子绝孙!” “你嘴巴干净点!” “敢做出丑事还不敢让人说啊!小区里现在谁不知道,仗着人家小姑娘单纯,偷·情偷到她楼下,恶不恶心?!渣男配狗天长地久,小三配驴至死不渝!说的就是你,只会发·情的狗!” …… 温惊桥挺赞同的。 进屋后,争吵与骂声得以隔绝。 他把客厅当成直播间,抓紧布置一下打光灯、背景、摄像头和变声器等,而后从柜子里挑件新买的紫色吊带短裙换上,安全裤也是同色系的,再搭配超高帮(到大腿)绑带高跟皮靴、大波浪假发,气质便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随后开始化妆。 他这一鸽就是两个月,技巧愈发生疏,眼线都一笔画不成了,用棉签修修改改才化出满意的弧度。 等脸妆搞定,已将近五点。 温惊桥赶忙开启备用笔记本电脑,幸好楼上的网没断,穿墙力max,信号还挺强的,一连上他就快速登入星河。 没有任何预告,他直接点击开播。 熟悉的开场白搭配女神音:“彩虹桥们,晚上好,欢迎来到‘桥桥不会撩’的直播间。” “今夜,我是性感桥桥。” 【啊啊啊啊啊啊老婆想死你了!】 【好久不见我的桥宝!】 【桥桥又美出新高度啦尖叫嗷嗷嗷!】 【终于等到你宝宝~】 【停播这么久,还以为桥桥要退圈了呜呜呜呜】 …… 温惊桥一目十行地扫过弹幕,笑道:“我也想你们,但三次元太忙,实在没法兼顾,很抱歉……放心,我不会退圈的,等离职后一定多多补偿。” 【傅1赠送主播52片“宇宙星海”】 【傅1赠送主播52片“宇宙星海”】 【傅1赠送主播52片“宇宙星海”】 …… 傅1:【也不是非离职不可】 傅1:【桥桥,试着和你老板商量一下,减少些工作量?】 温惊桥见此,扯起嘴角,不假思索道:“怎么,傅总之前催我离职,说好要打钱养我,反悔啦?” 傅1:【?】 傅1:【我什么时候说过?】 糟糕!温惊桥蓦地反应过来,那是傅寂深小号“投机娶桥”说的。 他略微慌乱地低咳两声,转瞬就急中生智地从容应对:“每次能眼睛不眨地打赏几百万,除了傅总还有谁?” 【投机娶桥竟是傅总小号?!】 【机智如我,早猜出来了】 【那个榜三傅2该不会也是……?】 【对哦,傅总为啥变卦?这不是我们最想要的结果吗?】 【坦白局:傅总到底有几个马甲】 【坦白局:桥桥,你心动没】 …… 温惊桥毫不犹豫便道:“我对董事长、CEO、总经理这些领导不感冒。” 傅1:【为什么?】 温惊桥哼哼:“他们只会让我加班,剥夺我的私人时间。” 屏幕前的傅寂深眉头紧皱。 那温秘书每天面对他的时候,是不是很烦,毕竟温秘书不仅得加班,睡觉以外还都要围着他转。 他真想立刻找到温惊桥,问问他是否讨厌他。 可他不知道温惊桥此刻在哪。 ——肯定不是在他家人那里。 他斟酌着,打下一行字发送。 傅1:【不让你加班就会喜欢?】 温惊桥:“……并不会哦。” 他不欲多说,惹火的BGM一响起,他就站到镜头中央,随着节拍舞动。 Heels舞姿妩媚,动作热辣,裙子下摆太短,即使有打底裤,也遮不住旖旎的风光,傅寂深好几次看见桥桥弯腰下蹲、坐地绕腿时,侧臀的弧线、形状皆完全彰显了出来。 太妖冶,太迷人。 还很……放荡。 傅寂深鼻间呼吸炙热,脉搏和血液仿佛在奔腾燃烧。 脑中不禁浮现一个大大的问号:这真的是……温秘书吗? 不可能! 温秘书那么温顺,那么老实,怎么可能跳出与他本人大相径庭的、性感魅惑的舞蹈来? 太扯了。 与其相信温秘书会热舞,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傅寂深一边看一边推翻猜测。 可如果桥桥不是温秘书,那还能是谁? ……傅寂深宁愿相信他俩是同一个人,也好过同时在两人之间摇摆不定要强! 而一旦代入温秘书是桥桥后,他浑身哪哪都不得劲,几乎无法忍受别人与他一起看温秘书跳这种烧舞。 傅寂深烦躁不已。 他倏然拿上手机跑下楼,往隔壁冲去,远远看着漆黑一片,显而易见,温秘书躲在别处开播还没回来。 傅寂深遂又咬牙切齿地大步往回走,他拿过笔电,登入星河。 随即给温惊桥拨去电话。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画面。 可直播间里毫无反应。 傅寂深心想,温秘书一定是开启静音模式了。 待到一支舞结束,“桥桥”换耳饰时,他再次拨去,却始终无人接听。 傅寂深不得已打字。 傅1:【桥桥,换条长裙子跳】 【傅1赠送主播52片“宇宙星海”】 【傅1赠送主播52片“宇宙星海”】 【傅1赠送主播52片“宇宙星海”】 …… 温惊桥失笑:“我里面穿着打底呢,跟短裤一样的。” 傅1:【不一样】 温惊桥懒得理他,播完三小时才下线。 把所有设备关闭后,他边卸妆,边查看朋友消息。 其中,傅寂深在他直播期间,打过好几通电话,且在大、小号上分别给他留了言。 小号——【桥桥,不准再穿得暴露!】 大号——【我知道你在哪,快回来,欺骗我的后果很严重】 温惊桥:“……要你管,再说哪暴露了?!” 该遮的都遮得严严实实呢! 等等,傅寂深查他今晚的行踪了?! “操。” 温惊桥立马扯掉假发,急切地站起身,却由于被扰乱心神,一个不注意,右脚的高跟鞋一崴,当场摔倒在地,他的脚踝顿时一阵钻心的疼。 “嘶。” 温惊桥倒抽一口气,脸都白了。 他忍着痛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换下女装的妆扮、穿回质朴的男装,待他关闭电闸,锁好门窗,脚踝已经肿的像馒头了。 没法开车,他只能打车去最近的医院。 路上,傅寂深发来视频邀请,他一接通,男人眉眼阴鸷,盛满怒气:“到哪了?” “神通广大的傅总。” 温惊桥态度冷淡,声音听起来清冷许多:“您不是知道么。” 傅寂深一噎。 察觉到青年周遭环境与他送的车不符,语气软化不少:“你怎么没开车?” “脚崴了,没法开。” 温惊桥凉凉道:“没事就挂了。” “等等。” 人方才直播时还好端端的,怎的一转眼就折腾受伤了?傅寂深疾步朝外走:“定位发我,我送你去医院。” “在去呢。”这事没有隐瞒的必要,温惊桥便如实道:“省人民医院。” 半晌,他挂完急诊号,医生给出的初步诊断是踝关节扭伤及韧带受损。 温惊桥不放心,又拍了片子。 他坐在走廊长椅上等待时,傅寂深脚步匆匆地赶过来:“伤得严重吗?” “还好,在等结果。”温惊桥不冷不热道。 傅寂深直接单膝跪地半蹲到他身前,旁若无人地撩起他的裤腿。只见,原本白皙的踝骨通红一片,高高肿起到变形,他深深皱着眉头:“这还不严重?!怎么伤到的?” 温惊桥缩回脚,抿抿唇:“走神……楼梯踩空了。” “你也太……” 傅寂深责怪的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以后都走电梯。” “哦。” 温惊桥不走心地应声。 傅寂深沉默起身,沿着引路标识去给他买冰袋,减轻肿胀疼痛感。 可流程很麻烦,要医生先开单子、缴完费才能去排队拿,他干脆到旁边的药店买,一付完钱就原路返回。 温惊桥看他风风火火有失稳重的样子,禁不住想笑。 “我自己来。” 傅寂深拨开他的手,蹲下帮他冷敷:“我能照顾你。” “往后也不让你多干活。” 温惊桥无动于衷地“哦”一声。 傅寂深抬眸,望着青年素面朝天的脸,那眼皮上似乎沾着细闪的亮光,他伸手帮他蹭掉:“我经常带你加班,你是不是非常讨厌我?” “……额。”温惊桥没能避开他的指尖,委婉地说:“还好,我只是不喜欢加班。” 又是还好?! 傅寂深这次读懂了言下之意:“那就是讨厌了。” “别冤枉我啊,傅总。” 周围人多,嗡嗡嗡的响,温惊桥便抬高音量:“真不至于讨厌,您人挺好的。” 虽说脾气差、要求多,但品行端正,对朋友大方仗义,还护短。 当初他还是实习生时,每日要大老远从学校赶到别墅,常常来不及买饭,只能空腹忍到公司,再抽时间点外卖。可他低估了职场,得到傅寂深的钦点,就不乏眼红嫉妒他的前辈,他们一致排挤他,不让他有摸鱼吃饭的机会。 有次会议,他低血糖晕倒被送进医院,傅寂深才得知他天天挨饿,也是那时起,傅寂深才破格允许他一起吃早餐,再到他能力完全被认可、正式入职后,傅寂深又吩咐人就近给他安排了公寓。 在他一穷二白的时候,吃、住、行都是傅寂深帮忙解决的。 所以,他真不讨厌他。 “哼。” 傅寂深挪动冰袋,他的手心被捂得冰凉,便张开五指再收拢,抓握住温惊桥的整个脚踝。 温惊桥轻轻“嘶”一声。 “弄疼你了?”傅寂深忙收敛力道,动作几近温柔:“这样呢?” “……没。”他只是被冰到了。 温惊桥余光瞥见有人在朝他们看,便扯扯傅寂深的西装领子:“你别蹲着了。” “嗯。”傅寂深坐下道:“你转过来点。” 温惊桥:“干嘛呀?” 傅寂深二话不说就把温惊桥的腿抬起,搭到自己的膝盖上:“这样敷。” 看的人更多了好吧。 两个男人之间黏黏糊糊的,说不过去。 温惊桥捂脸。 “别动。”傅寂深按住他的腿,无比坦荡地道:“再敷二十分钟。” 男人固执得很,有时候认死理,温惊桥就低垂着脑袋,随他去了。 冷敷完片子刚好出来,傅寂深去帮他拿给医生。 医生戴上眼镜,看完说道:“没骨折,就是韧带损伤相较严重,我给他开点药,明天再来打个石膏固定,好好静养一个月。” “好的,谢谢医生。” 傅寂深走出门,背对着温惊桥屈膝半蹲:“上来。” “我能走。” 温惊桥被他殷勤的“伺候反哺”行为,搞得脸颊发热,很不自在:“您扶着我就好。” 傅寂深沉声催促:“快点。” 温惊桥拗不过他,缓缓趴到男人宽阔的后背,手臂也环抱上对方的脖颈:“谢谢。” “客气。” 傅寂深双手抄在他的腿弯,背他到楼下大厅排队缴费、排队取药,始终都没把他放下。 男人相貌英俊,身形高大挺拔,即使背人都有种鹤立鸡群的优越感,而被他背着的温惊桥,不免生出万众瞩目的错觉。 他把脸深埋进傅寂深的后颈,一动不动的,跟龟壳似的。 直到离开医院,他才抬头喘口气。 “傅总,您不累吗?” 傅寂深步履平稳地朝停车位走:“不累,你很轻。” “……那您体力真好。” 温惊桥撇撇嘴,他有130多斤重呢,傅寂深背他这么久,气息居然还很匀称。 傅寂深将来的对象肯定很性·福。 傅寂深顺势道:“腰和肾也好,还很持久。” “额。” 温惊桥怀疑他在开黄腔,不,不是怀疑,这就是!他震惊地瞪大眼睛:“您跟我炫耀有啥用!” “只是陈述事实。” 傅寂深唇角微勾:“今晚住我那吧,有我照应方便些。” “不用。”温惊桥推拒道:“小伤而已,又不是瘸了。” 傅寂深一听,手向后不轻不重地拍下青年弹翘的臀部:“不准胡说。” 温热的触感一触不离,温惊桥一抖,不由得打个激灵。 “……”啥意思,是黏到他屁股上了吗? 他面庞泛起红晕:“傅总,能劳驾您的贵手高抬一下吗?” 傅寂深贵手纹丝不动:“这么托着稳当。” 谁也没看到,昏暗的夜色下,高冷的老董脸上露出一丝羞涩的笑。 好在车停得不算远,温惊桥坐上车后座,便不用再跟傅寂深有肢体上的接触。 两人一路无话。 直至车辆驶入别墅区。 温惊桥及时提醒:“傅总,麻烦您路过我那儿放我下车。” “不放。” 傅寂深加速开向他那栋,少顷稳稳停在庭院中,他利落地解开安全带,绕到后面,正打算背温惊桥进屋,就见青年拎着药从另一侧车门下去,单脚朝外蹦跶。 “温惊桥!” 傅寂深咬着牙追过去:“你以为你是小白兔?另一只脚再扭伤就得坐轮椅了。” 温惊桥嘴角抽搐:“谁让您不停车。” “要我住这,总得让我拿换洗衣物吧。” 傅寂深眉梢舒缓:“我帮你拿。” 他话落,温惊桥就短促地惊叫一声——傅寂深一言不合就把他拦腰扛到肩头,视野倒转,吓得他一大跳。 有毛病!?不让背就扛?! 还好他没吃晚饭。 “傅总,您下次动手前,能给个预示吗?”温惊桥颇为无奈道:“好歹允许我商量下换个姿势?” “可以。” 傅寂深扛着他人脸识别,大步流星将他放到沙发上:“有事让机器人帮你做,或者等我回来。” 温惊桥点头。 傅寂深一出门,温惊桥就蹦跶进厨房。 他熟门熟路地打开冰箱,取出食材,做个清蒸大黄鱼,用葱姜蒜辅以料酒上锅蒸几分钟,就能出锅。同时做个焗海鲜面,待意面煮熟,加入各种海鲜搭配香料和芝士,放进烤箱叮十几分钟即可。 “温惊桥?” 傅寂深以最快的速度拿完东西,一踏进门,一股浓郁的香味便钻入鼻腔,他把行李箱放到衣帽间,走近厨房:“你在做饭?” 温惊桥应声:“我饿了。” “您要不要吃。” 一句“不用”差点脱口而出,傅寂深憋回去,改口:“……要。” 青年难得做一次饭,他出去一趟刚好消化得差不多,还能再吃一顿。 “那我加道菜。” 温惊桥说着又添一把意面进锅煮,继而垫着脚转身,拿出切块的排骨,腌制片刻倒入蜂蜜、蒜蓉等调味料,200度烤25分钟,到时翻个面就是美味的蒜香烤排骨。 后煮的意面也好了,同样的方法来一遍,塞进烤箱。 “接下来交给我。”傅寂深自告奋勇道。 温惊桥一副不信任他的表情:“您别添乱就成。” 被嫌弃的傅寂深,冷漠的神情里透出一抹委屈:“……不就是拿手套端出来。” 温惊桥:“不急,还得翻面呢。” 傅寂深便把吧台的椅子搬过来,掐着他的腰将他抱上去:“坐好。” “……哦。” 温惊桥忽觉有些怪异,傅寂深往日不喜跟人触碰,即使是他伺候,也是能避免就避免。 而今晚傅寂深的行为,很反常。 给他冰敷。 背他。 扛他。 现在又抱他…… 种种讨好他的迹象,未免太明显了些! 他要离职竟然能有这般威力!? 早知如此,他三年前就该让傅寂深知道的!或许就能少加些班! 诶,就是后悔。 二十分钟过去,温惊桥指挥着傅寂深端出烤盘,以及锅上蒸的鱼。 “怎么样?” 傅寂深骄傲地挑眉,满脸求表扬的样子,手却紧紧地抓牢盘子的两边,生怕翻车。 温惊桥面无表情地给他鼓掌。 “真棒。” 傅寂深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他把菜全都端上桌,又折回头:“地上滑,不准蹦。” 他摘下隔热手套:“我抱你。” 温惊桥扯扯唇:“小题大做。” 话虽如此,他仍是微微张开双臂,准备迎接扛抑或是掐腰抱,然而,这回又出乎他的意料,傅寂深竟直接进阶到了公主抱! 被男人打横抱起、腾空的一瞬间,温惊桥心口顿时漏跳一拍,手下意识牢牢攀住傅寂深的脖颈。 温惊桥略微尴尬地仰头:“这姿势,您觉得对吗?” “嗯?”傅寂深掂量一下:“没问题。” 抱起来刚合适,他幻想中抱起桥桥的场景,便与这大差不离。 “……”温惊桥悠悠道:“您不是要为‘桥桥’守男德么?” 傅寂深闻言一时语塞,只垂眸深深凝着他。 盯得温惊桥心脏不安地乱跳,温惊桥摸下脸,眨眨眼:“有脏东西吗?” “没。” 傅寂深抱他坐到软椅上,意味不明地说:“反正,我只抱过你。” 温惊桥心虚地挠挠鬓角。 抓起筷子,埋头吃饭。 而傅寂深坐他对面,时不时盯着他看。 温惊桥实在受不住男人灼灼的视线,他咽下食物,清清嗓子:“再看收费。” 顿了顿,他问出心里的疑惑:“您是在通过我幻视桥桥,对吗?” “你不就是……” 傅寂深稍稍一滞:“男版的桥桥。” 怪不得对他好呢,温惊桥陡然明白所有的关窍,这才是根本原因啊! “那我算是沾了桥桥的光哈哈。” 傅寂深没再多言。 吃完美味的食物,他给温惊桥倒杯温开水:“吃药。” 温惊桥轻轻颔首。 他抠出几粒胶囊扔进嘴里,捏起杯子仰着脖颈,就着水吞下去。 虚握着玻璃杯的手极为修长漂亮,看得傅寂深很想牵着。 他喉结滚动,偏开目光:“我给你拿了几套衣服,睡衣没找到,先穿我的。” “好喔,谢谢傅总。” 夜色已深,傅寂深便抱起温惊桥进一楼的客房,随即,他给他拿来一套真丝睡衣,又主动进入浴室,帮浴缸里放满热水,接着抱他到浴室沙发上。 而温惊桥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傅寂深的行踪,心里不由得暗暗吐槽:这不是挺熟练的嘛!平时啥都等他弄好,纯粹是故意的是吧?! 傅寂深立在门边,沉着嗓音:“需要我帮忙脱衣服吗?” “不要。” 温惊桥摇摇头,请对方出去:“顺带把门关上哈。” 傅寂深幽邃的眸光微闪:“洗好喊我。” 温惊桥听着脚步渐远,慢慢褪下衣物,挪到浴缸边。 他先把受伤的右腿伸进去,再借着浮力迈入左腿,缓缓下沉,整个人瞬息被暖流密密匝匝地包裹住,他掬一捧水沾湿额前的头发,尽数往后撩起,昳丽精致的脸庞随之没入水中再后仰,立时变得水光淋漓,愈发明艳动人,他惬意地阖上眼享受着此刻的安宁。 “好舒服……” 他刚嘤咛出声,不曾想,浴室的门就猛地被从外面推开。 “温惊桥,我刚问医生,扭伤后……” 傅寂深话音戛然而止。 眼神直勾勾地望着水中之人。 “!!!” 温惊桥蓦然睁开眼,慌乱之下拽过架子上的毛巾。 却根本来不及遮挡任何一处。 第28章 第 28 章 温香软玉在怀【二合一】…… 傅寂深仿若被摄魂夺魄一般, 僵在原地,一瞬不瞬地呆滞盯着一处。 一时惊为天人。 青年靡颜腻理,眉目春情, 唇红齿白, 及颈的黑发断断续续地滴落着水珠, 滑入深凹的锁骨, 他斜倚在玉白的浴缸里,四肢莹润修长,热水浸泡着他冷瓷的肤色,若非两抹晕开的粉意,几乎与浴缸融为一体。 头顶的吊灯照射下来, 水面随着青年的动作而漾起粼粼的波光, 底下的一抹粉白因此而瞧不真切…… 这谁啊……温秘书?温惊桥?! 已经不能简单地用“穿衣显丑,脱衣……惊艳”来形容了, 穿不穿女装也都无所谓,单是桥桥朝他瞪眼,都能把他迷得七荤八素! 咳,还不能喊桥桥,得慎重、稳重。 “扭伤后24小时之内, 应该避免接触过热的水, 否则会导致血管扩张, 引起局部出血和肿胀加重……” 说出口的声音低沉喑哑。 皮鞋踩着地板, 清脆的声响靠近浴缸。 温惊桥已先一步用毛巾遮住膝盖。 纹身贴貌似褪色了,而且不知何时还被蹭掉了边角……好险。 他双目睁得滚圆:“我晓得了, 您不用过来!” 傅寂深喉头一滚,扯过浴巾折叠成长条,而后不顾温惊桥的躲闪, 俯身将他伤了的右脚捞起、架高,翘到浴缸边,脚跟底下则垫上厚实的浴巾。 余光瞟到青年的腿心,傅寂深身上仿佛猝然烧起火来,他脸上也跟着升温:“咳,你真白。” “……别泡太久。” 说完,他就慌不择路似地仓皇离开。 “……嗯。” 关心就关心,干嘛跟做贼似的。 温惊桥环着腰腹的手臂放松下来,他直播时曾经穿过露脐装,肚脐形状还被粉丝夸过好看,不能被傅寂深看到。不过,在他看来,就是普通凹陷的菱形,比较对称而已。 他泡的差不多,就依次挤些洗发膏、沐浴露到处揉,细致搓完一遍,他倾身轻轻清洗脚踝。 可谁知沐浴露太滑了,他屁股一个没坐稳,向后滑出去,脚踝放置的角度一扭,连带着浴巾也一起掉进水里,疼得温惊桥登时连连倒抽气,面部都狰狞几分,眼里腾起生理性泪水。 “温惊桥,你怎么了?!” 蹲守在门外的傅寂深,一听他吃痛地叫,便想再冲进去,可手刚碰上门把,就听温惊桥说:“没,没事。” 温惊桥龇牙咧嘴地扶住侧板:“等我洗好,您再进。” 要是被上司知晓他是被沐浴露害的,也太丢人。 傅寂深只好按捺住闯入的欲望,克制着股股躁动的邪念,吸气,呼气,吸气…… 温惊桥对此一无所知。 他打开头顶的淋浴,智能操控移动方向,对着他冲刷。 头发洗干净后,他就撑着侧壁站起,缓慢地挪动身子,将前后左右洗得清爽不打滑,再裹上干浴巾,坐到边沿,自个儿从里头把双腿挪出来。 全完不必靠人抱或者背。 “直男”不兴那一套。 温惊桥扶着墙上凸起的置物台,走到烘干机前。 暖风渐渐带走发丝和皮肤表层的水汽,不多时,他又扶墙坐到沙发里,套好内裤睡衣,才整洁得体地喊傅寂深。 “傅总,我好了。” 门“唰”地应声打开,傅寂深一秒都没耽搁。 本以为能一睹温惊桥浴后的身姿,却……没能如他所愿。 他的睡衣尺码太大,青年穿上后,脖子以下都密不透风的,啥都看不到,他心下失望地叹息,上前将人抱起,对方细软的手臂便从他的侧颈拂过、再勾住,一股比周围更好闻的暖香撩拨着他的嗅觉,直达心脾。 好香。 傅寂深瞬时有种温香软玉在怀的满足感。 他向上托起些,两人的距离便拉近到像是在交颈耳语,傅寂深压不住上翘的嘴角:“私下里,你就喊我的名字。” “叫傅总显得生疏。” 温惊桥看着他英俊优越的侧脸,应个“哦”字。 男人长腿沉稳有力地迈开,胸肌因发力而喷张抻起白衬衫,颈部线条利落,喉结突出,在天生的gay眼里,不掺杂任何因素,只是单纯地欣赏,傅寂深无疑是性魅力爆棚。 何况傅寂深才貌双全、帅气多金,还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甚至因为他与“桥桥”相似的容貌而“爱屋及乌”,温惊桥倏然有些于心不忍,不想再让傅寂深无望地单恋下去。 他迟钝地想到,以傅寂深的行事风格,他但凡认准一件事、一个目标,得不到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何况是看上一个人呢。 用小号拖着没用的,只有让他彻底死心。 “傅寂深。” 温惊桥叫道:“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傅寂深抱他坐到床边,居高临下道:“说吧。” “我其实……” 温惊桥垂着脑袋,手指紧紧抠在一起,即将吐露的实情令他被羞耻感淹没,好半天都没有发出成调的音节,他支支吾吾道:“嗯,那个,我……” 傅寂深恍有所觉,睨着他的发旋:“痛快点。” 温惊桥遂咬着唇深呼吸,他攥紧双手,慢慢鼓足勇气,抬起头来。 “我确实有兼……” 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乱节奏。 “……”温惊桥刚凝起的不牢靠的开场白,就如同气球一般,一戳就漏气。 傅寂深皱眉,拿出手机,见是段砚辞,便接通电话。 “什么事?”他冷冷问道。 段砚辞恭敬地说:“傅总,星河520主播线下活动的举办场地,您确定还是在傅氏总部吗?” “嗯。”傅寂深眯起深眸,掠过青年:“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让名单上的人出席。” 段砚辞斟酌道:“可‘桥桥不会撩’从不参与的,要不,您亲自邀请呢?” 傅寂深也自知请不动,他凛声责问:“这点事都办不到,要你们有什么用。” “……” 段砚辞忍不住腹诽,您吹吹枕边风不就好了,非要为难我们做什么?! 一点都不想成为你们小情侣play的一环! 但他还是苦哈哈地答应道:“那我尽力试试。” 温惊桥在旁竖起耳朵偷听。 心里盘算着,或许他可以借此机会,不留余地地撕开真相,让傅寂深“梦醒”。 而到场的主播,定是要上台演出、展示才艺的,他身为娱乐区女装大佬舞蹈主播,唯有跳舞这一项拿得出手的技能,可他的脚踝伤得严重,跳不了咋办。 ……难道要靠萌混过关? 他稍稍上抬脚背,光是轻轻绷紧都很疼。 傅寂深视线也落在温惊桥的脚上,便又对段砚辞道:“如果有主播不想当众表演,人来就行,不必强求。” 说罢,他便挂断摁灭手机,沉声提醒青年:“继续刚才的话题。” 温惊桥却摆摆手:“没事,我……我还没考虑好。” 既然不用跳,那他就能登台,拄着拐杖也要上! 傅寂深抿唇,下颌线凌厉些许:“很难选吗?” “温惊桥,不论是留下,还是创业,都是有利于你的。” “额。” 温惊桥不答,采取逃避方式,他手肘后撑着躺下,扯过薄被盖住自己,闭上眼。 傅寂深好似被他一连贯的动作给萌到了,心口泛起一阵痒意。 他弯腰伸手,捏住温惊桥白皙的脸蛋,不轻不重地一掐。 “这次放过你。” 低沉磁性的话灌入温惊桥的耳膜,他偏过脸,推开欺负他的手指:“晚安。” 等到屋内黑暗,男人替他关上客卧的房门,温惊桥才睁眼,揉揉被掐热的地方。 诶,傅寂深,等你见识到“桥桥”是男人、爱情破灭,还能像这样宽容大度好哄么?怕是恨不得揍我几拳、再收回提议,撵我滚蛋吧。 温惊桥惆怅地想。 短暂的友情就到此为止吧。 次日,傅寂深翘班带温惊桥去医院,打完U型石膏后,让小林开车送他们回别墅。 “不去公司吗?” 温惊桥一怔:“我伤得不是手和脑袋,不影响工作的。” 傅寂深凉凉道:“我不是黑心资本家。” “额。”温惊桥认同。 傅寂深帮他放下椅背,又在青年小腿下方放上靠枕:“躺着,有利于消肿。” 温惊桥心里还怪暖的:“谢谢喔。” 傅寂深听他软声道谢,要比正常交流要温柔娇气得多,他“嗯”声:“别忽然撒娇。” “……我没啊!” 天地良心,他只是态度好点罢了! 谁家好人会对着直男上司撒娇啊?! 温惊桥哭笑不得地抽抽嘴角:“我又不是脑干缺失脑子进水了,干嘛对您……嗯哼啊。” 傅寂深冷瞥着他:“你再说一遍。” 温惊桥撇撇嘴,他可不敢重复,挑衅上司是没好果子吃的。 他双手捂住下半张脸,转头看向车窗外。 下车时,傅寂深自然而然地抱着他,把正在庭院里修剪花草的佣人给吓一跳。 管家却很淡定。 他忙前忙后地给温惊桥端茶倒水、切水果盘,还向傅寂深请示去买些零食过来,装了满满一柜子,推进温秘书……哦不,是准傅夫人的房间。 “温秘书,您还想吃或者喝什么,就喊我一声。” 温惊桥当场受宠若惊到目瞪口呆,怀疑管家是不是被傅寂深给传染了。 讨好得未免也太过卖力了吧! “不用,这些就够了。”温惊桥尴尬地笑笑:“谢谢。” 管家笑眯眯地说:“您别跟我客气。” 他该说谢谢才是,多亏温秘书,他每个月的“死工资”才终于涨了。 他稍微带上门,留下一道缝。 温惊桥靠在床头看着笔记本屏幕。 他不习惯办公时吃东西,分散注意力不说,食物的味道也会大打折扣,他喜欢全神贯注地做完事,再享受忙碌后的安逸感。 不知不觉已是晌午。 傅寂深走出书房,去看看温惊桥的情况,他正欲敲门,就见门未关紧。 手指一捱到门板,它就顺着力道缓慢延伸转动。 仿若电影拉开帷幕。 日光倾撒,澄明的光线映得青年面容雪白浓艳,他仰躺着,目不转睛地正对屏幕敲键盘,五指翻飞好似灵蝶翩跹。 可以升降的长桌横架在床两侧,上面摆放着各式零嘴,对方却分毫未动。 “嘶……” 傅寂深忽地听到青年吸气,他立即大步跨到床边:“脚疼吗?” 温惊桥一愣神,讪讪笑道:“不是……是屁股坐麻了。” 傅寂深沉默一瞬。 他动手挪开桌子,并掀起搭在温惊桥小腹的被角:“抱你起来缓缓。” “……不不,我翻个身就好。” 话虽如此,温惊桥根本拦不住“热情”的上司,对方搂过他的后背和膝弯,身体蓦地悬空,温惊桥笑笑:“傅寂深,你的精力没处发泄,拿我当沙包举啊。” 跟抱上瘾似的…… 但他不能疑心把“桥桥不会撩”当女生喜欢的直男。 “嗯,你可以这么认为。” 傅寂深直视他的眼睛,沉着声说。 实际上,他昨夜叕梦见了温惊桥。 且是超!大!尺!度!径直突破他先前所有的旖梦位列至榜首,因此早晨醒来,他便已纾解过一回。 咳……谁让他闯入浴室,差点将人看光呢,做起梦来能不香艳么。 温惊桥闻言,便坦然地让他举——上司想运动,他还能不满足嘛。 他指着果盘,道:“我想吃樱桃。” 傅寂深就绕到床的另一边,让他端起果盘抱进怀里。 重量+1kg。 温惊桥吃东西时唇瓣是闭合的,咀嚼声小,不吵人,吐出的樱桃核就包进纸巾,省的洗手。 他美滋滋地吃着,也不招呼这里的主人。 “喂我一颗。” 温惊桥冷不丁听见男人开腔,他动作一顿,鼓鼓腮扬起脖颈,提溜着樱桃蒂送到对方嘴边,果肉便贴着那薄薄的唇。 “咬啊。” 他胳膊都举酸了,傅寂深却不张嘴。 “没你吃过的甜。” 傅寂深话一出口,就发觉中文博大精深,像是在耍流氓:“……换一颗。” “奥。” 温惊桥便把它塞进自个儿嘴里,给他重新拿个大的,通体紫得发黑,包甜。 这次,傅寂深含着樱桃,温惊桥就把蒂拽掉:“甜吧。” 傅寂深喉结一滚。 他刚算是和温惊桥间接接吻了吗? “甜。”他哑声说。 眸底暗光流动,一如记忆里醉后的那个吻,非常甜。 不止甜,还心痒,青年嘴唇粉嫩,咬入樱桃前能窥见一截软舌,吐核时舌尖抵着送出,嘴巴微微噘起,吃到甜的眼角都上弯,而这一切举动都仿佛是慢镜头,在他视野里无限延长、慢放。 简直就像是在勾引他…… 今晚睡觉注定又不会安生。 而温惊桥这下兼顾着傅寂深,一人一口地分食掉盘里的樱桃。 等他下肢不麻后,他就回到床上躺着,连吃饭都不用动弹,管家和佣人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于是,除去上卫生间、洗漱之外,温惊桥一连好几天都是这般在床上度过的。 生生长胖了好几斤。 5月20这日是周六,对于情侣而言它有着特殊寓意,对于社畜来说,要求只有不加班。 而温惊桥躺平几天,骨头都软了,他以此为借口,跟着傅寂深一块去公司。 傅氏写字楼前。 温惊桥本想拄着拐杖自己走,他特地托小林买的,却被傅寂深嫌弃地丢开。 “我背你。” 傅寂深半蹲在车门处,双手微微向后保持接的姿势。 “傅总,被同事看见,影响不好。” 温惊桥催他赶紧让让,那些主播的粉丝正络绎不绝地赶来,车停在这里,容易造成交通堵塞。 傅寂深不应。 冷冷地重复道:“我背你。” “……真是犟不过您。” 温惊桥无奈趴上去,然后路过哪里,哪里就哗然一片。 温惊桥就装死。 “傅总!” 他们快走到安检闸机时,一道靓丽的女性身影陡然拦住他们的去路,女生声线介于少女与御姐之间,拔高音量时显得有些尖锐:“我终于等到你了!” 温惊桥从傅寂深肩头瞄一眼。 “?” 怎么好像有种熟悉的感觉…… 乍一看,几乎是和他穿女装的样子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傅寂深停下脚步,目光锋锐地打量她:“你是?” “我是‘桥桥不会撩’啊!” 女生话音落下,傅寂深和温惊桥俱是一怔。 傅寂深脸色骤变,森寒凛冽,冷的快要结冰。 “你说你是谁?” 而温惊桥满脸懵逼:“??” 居然有人当着他的面冒充他!?! 笑话,当傅寂深是人傻钱多好忽悠的瞎子么? 他刚要拆穿对方,就见女生撩起过膝的裙摆:“桥桥啊,您认不出我这块疤啦?还有脚踝上的红痣。” 她指指自己的脸,笑得很是灿烂:“我和直播里一模一样吧。” 温惊桥震惊不已,能高仿成这样,应该是下过一番狠功夫的! 他细细看去,对方脸上do过的痕迹不重,但眼睛、鼻子和下巴不太自然,只能靠浓妆遮盖,她的身高最多165,穿着恨天高才与他原本的个头相当,体型却要比他纤细…… 他还没来得及比对完,下一瞬,就听到傅寂深毫无风度地怒喝。 “滚!” 须知,傅寂深从不对女士说重话,即使从前撵走那些心怀不轨的女秘书们,他也都是叫保安或着人事部代劳的。能逼得傅寂深对女士吐出“滚”字,可见她是真的触碰到傅寂深的禁忌底线了。 “傅,傅总……” 女生身子颤抖了下,眼眶一红,泫然欲泣,说话带着哭腔:“你怎么能让我滚呢?你不是说过要养我的吗?” “……”这人莫不是精神不太正常? 温惊桥速即直起身子,对安保人员招手。 保安队长立马带人跑过来:“温秘书,有啥事吗?” 温惊桥指指冒牌桥桥:“傅总叫她离开。” 傅寂深默许地掠他们一眼。 队长便协同另一名保安,控制住女生,押着她往外走。 可女生却跪地撒泼打滚,大叫哭喊起来:“傅总,我就是桥桥啊,你不能说话不算话!你知道我为了你做了多少事吗?!” 傅寂深听言,背着温惊桥转身,语气冷漠寒沉:“桥桥不会是你这种人。” “你更不配提桥桥的名字!滚!” “可你喜欢的不就是这张脸吗?” 女生发了疯似地挣脱保安,朝傅寂深扑过来,却被傅寂深躲过,另外几名保安见状,纷纷冲来帮忙。 “傅总,他不理你,我可以当他的替身!我也会跳舞的!你好好看看我,整形医生都说我和桥桥很像的!而且我是女人,可以给你生猴子!” (注:作者无意贬低女同胞,这单纯是个妄想症疯子) 温惊桥从没这么无语过:“…………” 而她话里的某个词,猛然触动傅寂深的神经,他面色彻底阴沉:“滚!” 傅寂深吩咐保安队长:“严禁她再踏进公司一步,否则,就送去疯人院。” 没有半点因那张相似的脸而怜香惜玉。 “好的傅总。” 身后响起女生凄厉的哭声,不禁令温惊桥毛骨悚然。 她整容是为了钱财,还是为了傅寂深? 温惊桥不得而知,经此一事,他只知“桥桥”在傅寂深的心目中,是圣洁而不可侵·犯的存在……不难想象,傅寂深两小时后看见他的女装扮相,肯定想揍死他的心都有。 看来,他得提前准备个轮椅。 通过安检闸机,他们乘进电梯。 傅寂深回眸,怒意未散,对温惊桥道:“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找替身!” “嗯!” 温惊桥拍拍他的肩膀:“傅总您别跟疯子较真,我相信您的为人。” 傅寂深浑身气压却更低几分。 “你在我这办公。” 傅寂深把他背到总裁办公室,在温惊桥错愕的眼神中,亲自端来蛋糕水果点心,傅寂深拧眉:“有事吩咐助理,别乱跑。” “……好的,谢谢傅总。” 与此同时,“假桥桥求当替身”一事,在傅氏各八卦群里不胫而走。 【我更关心傅总背着温秘书啊啊啊啊】 【最新小道消息:今天真桥桥可能会出现在活动现场!】 【终于能一睹真容咯,不知道他和直播间差距大不大】 【傅总心情不好,大家少摸鱼】 【我不管!我磕的霸道总裁小娇秘的CP是真的!】 …… 温惊桥看完群消息,切到星河,点进段砚辞用的官方管理账号。 聊天界面还停留在他答应考虑,而段砚辞哭着跪倒感谢的表情包那里。 温惊桥不再犹豫,给对方发去留言。 桥桥不会撩:【麻烦给我准备一套大码女装、39.5码高跟鞋、假发和温和无刺激的化妆品】 段砚辞就跟守在屏幕前似的,秒回他:【保证安排妥当!】 管理段砚辞:【多谢温秘书救我狗命!】 “管理段砚辞”已撤回一条消息。 管理段砚辞:【多谢桥桥救我一命!】 温惊桥:“……” 得,周围人都看出来他就是主播桥桥了,就傅寂深“见识少”,不知道女装大佬、直男扳手是男人。 文化人也得与时俱进啊。 不然就会吃不该吃的亏。 十点,星河520主播活动正式开始。 傅氏旗下各种能放视频的App都在同步直播。 温惊桥向傅寂深提议一块去看,傅寂深没拒绝,他放下手头工作,背起温惊桥下楼。 “傅总,您是不是绝不会原谅欺骗过你的人?” 温惊桥脸颊贴着傅寂深的高定西装,手指略微无措地抠着他肩线上的暗纹。 傅寂深顿了顿,才张唇:“要看哪种欺骗。” 温惊桥吞咽下唾液:“很严重的那种。” “……颠覆您认知的。” 傅寂深一听,手再次向后拍上温惊桥的臀部:“是你的话,就打一顿。” 温惊桥不由自主地抖了抖:“那您别打我的脸,手,还有脑袋。” “我得靠着它们吃饭。” 傅寂深听他一本正经地商量,勾起唇角:“这么说,温惊桥,你欺骗了我?” 温惊桥却抿起嘴巴,不再吭声。 两人不多时便来到场地前排位置,那是段砚辞特地为他俩留的。 段砚辞眼观八方,情绪激动地迎过来:“傅总,温秘书!好久不见啊。” “嗯。” 傅寂深冲他点头。 温惊桥不生不熟地对他微笑:“段总经理好。” 段砚辞坐到傅寂深另一边,游刃有余地同他们寒暄。 温惊桥环顾周遭,看见几个熟面孔,何星淮和陆妄也都来了。 这回段砚辞身为主办方负责人,提供给主播的福利待遇一绝,五星级酒店+京海三日游,登台时更有全网高清直播,还不强求人人贡献才艺表演,想涨粉的主播当然抵不住诱惑,不来的就是傻子。 倏地,他的视线与何星淮在半空相撞。 “……”对方眼底的戏谑都快溢出来了。 啧,不用问,何星淮肯定看到傅寂深背他了。 这事解释不清了。 就在这时,后台的工作人员匆匆忙忙跑来。 “段总!不好了,‘宋梵音’小姐水土不服上吐下泻,来不了了,她的歌唱节目在第五个,粉丝都在给她打榜呢。” 本次直播打榜只针对到场主播,现场粉丝+网络计票排名。 在活动结束前,主办方会颁发“最佳人气主播奖”,并奖励金额五百万,第二名三百万,第三名一百万。 奖励越高,各家主播、粉丝投入越多,粉丝们大多是铆足劲地冲,给喜欢的主播争口气。 若现在临时发布通知“宋梵音”缺席,那些为“宋梵音”而战的粉丝肯定要失望,网络打赏还得尽数退回。 段砚辞眼珠一转,想到一个好办法。 他本打算中途再揭露惊喜,因而并未公开“桥桥不会撩”出席活动的消息。 “你跟主持人说延后‘宋梵音’的节目。”他对下属道。 接着,段砚辞便求助地看向温惊桥。 “桥……” 段砚辞刚喊出一个字,就快速起身走近温惊桥,压低声问道:“我记得,你和宋梵音认识,对不对?她还教你唱过歌来着。” 温惊桥犹豫着点下头。 “?” “我想请你提前救个场!随便唱首歌就可以,只要连线宋梵音、帮宋梵音拉票就行。”段砚辞双手合十:“拜托拜托!你要的东西我都备好了,就在后台,还有变声器。” 温惊桥抬下眼镜,低语:“给我找个单独的化妆间。” 段砚辞:“好!你跟我来!我扶你!” …… 现场嘈杂,傅寂深只瞧见他们嘴巴开合,却听不清内容。 紧接着,他便看段砚辞要带走温惊桥。 “松手。”傅寂深口吻冰冷地道。 段砚辞下意识就撤手,却教温惊桥踉跄一下,只能单脚独立。 段砚辞在心里说句抱歉,随即笑容满面道:“傅总,我借用一下温秘书,您应该不介意吧?” 他正准备继续搀扶着温秘书走,就听傅寂深冷厉道:“介意。” 段砚辞:“……”好强的占有欲啊,果然名不虚传。 故而他意会到不妥之处,便几步跳上舞台,穿过去到后台拿来两根道具手杖,递给温惊桥。 他用眼神询问傅寂深:这总该可以了吧? 温惊桥见段砚辞为难,便道:“傅总,我很快就回来。” 傅寂深这才稍显平静:“注意脚踝。” 温惊桥拄着手杖,慢吞吞地跟随段砚辞绕过舞台,来到化妆间。 候场的主播大多在聊天,一见段砚辞进来,就都笑着打招呼,温惊桥则低着头,尽量隐身降低存在感。 “最里面的房间,是给‘宋梵音’准备的,她没来,正好给你用。” 段砚辞说着,从角落里抱起一个大型收纳箱,领着温惊桥进去。 温惊桥淡淡道:“段总经理,麻烦你在门外守着,别让任何人靠近。” “好嘞。” 随后,段砚辞就斜倚在木板墙上,寸步不离地守在外头,直到—— “吱吖”一声。 临时搭建的化妆间的门从内打开。 段砚辞循声转头,手一颤,夹在指尖的香烟掉落在地。 我屮艸芔茻。 傅总吃得也太好了! 段砚辞好一会才收敛表情:“我这就让主持人报节目单!桥桥,你要唱啥来着?” “就‘宋梵音’教我的那首。” 经由变声器的嗓子,温婉清丽,听得段砚辞手又是一抖,还莫名红了脸:“我……我去让人连线,桥桥你待会直接从幕布后的台阶走……咳,小心点,别摔倒哦。” “……嗯。” 温惊桥见他突变的态度,无声地翻个白眼。 顷刻,音响广播里便传来主持人字正腔圆的报幕。 “因‘宋梵音’女士身体抱恙无法到场,将由‘桥桥不会撩’替她演唱《虞美人兮》(作者编的),下面有请桥桥上台!” 掌声轰鸣。 粉丝的欢呼尖叫声刺破大厅。 温惊桥心脏在不安地狂跳。 他深吸一口气,抛开羞耻和杂念,攥紧手杖,一步一步地登上舞台,走入众人的视野。 也包括傅寂深的。 第29章 第 29 章 犯了错就得罚【二合一】…… 震耳欲聋的掌声和尖叫经久不止。 “桥桥!” 傅寂深“腾”地一下激动地从座椅上弹起, 身子失态地向前倾斜。 镜头精准地捕捉着“她”的身影,将其投放到大荧幕上,“她”美得十分具象化, 如同风情摇曳的红玫瑰, 纤腰长腿, 高挑明艳, 火辣迷人。 而亲眼目睹比视频感受更惊艳、震撼百倍,直击傅寂深的心脏、甚至是灵魂,正中靶心! 他元神出窍似的怔楞许久,一寸寸地描摹“她”真实的模样,“她”姿容昳艳, 卷发及腰, 身着鲜艳妖冶的红纱裙,佩戴着金色流苏耳环和项链, 腕间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男款黑金腕表,而更醒目的,是“她”一只脚上穿着黑色细高跟,另一只却是打着石膏!趿拉着男士平底皮鞋! 傅寂深浑身毛孔遽然张开,血液高速流动, 四肢百骸皆没出息地颤栗不止。 他灼灼地凝望着台上之人, 眼底一片炙热滚烫。 温惊桥被男人盯得面部僵硬, 掌心渗出冷汗, 想别开眼睛,却又硬着头皮忍住。 两人隔空四目相对。 视线胶着。 充满古韵的BGM一响, 在场之人纷纷安静下来,温惊桥嫣红的唇瓣微张,婉转悠扬的女声便从耳麦与音响里倾泻而出, 虽有些跑调,但总体上尚且悦耳。 唱到一半,他身后与两侧的电子大屏里,跳出与“宋梵音”连线的画面。 两家粉丝当即疯狂打榜。 而傅寂深的目光却始终牢牢地锁定“桥桥”一人。 周遭一切声音消弭,画面仿佛模糊成虚影,唯余他心心念念想见到的——穿女装的温惊桥。 所有游移不定的推敲、徘徊在这一刻得到验证! 真相只有一个! 是他! 也是她! 二者在此刻相融,合而为一,果然都是温惊桥! 他应该更坚定地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判断,这世上有且仅能有一个令他心动之人! 女装让他一见倾心,男装令他日久生情。 小骗子!小坏蛋! 傅寂深胸口蓦地攒起一团怒火。 那一吻后,他这两月每每白天清醒着对比分析,夜晚就在梦境里与男桥桥爱欲沉·沦,他因此日夜苦恼,纠结,反复质疑、自疑,自制力告罄……因“心踏两条船”而愧疚,因动摇而自觉配不上他/她,觉得自己真该死。 若非有那颗红痣和蜜桃臀形在他迷茫之时给予他依据作为支撑,他险些都要精神分裂! 而温惊桥却一直隔岸观火,还处处隐瞒,藏匿证据! 怒意愈盛。 傅寂深握紧双拳,恨不能即刻就把人逮回办公室里,扒开温惊桥的裤……不,裙子,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再“就地正法”亲死他!! 一曲终了。 温惊桥回答完主持人几个采访、帮“宋梵音”拉完票便想下台,而主持人却舍不得放过他,笑着问道:“网友高赞留言,都想听听桥桥的男声呢,不知道桥桥能不能满足一下粉丝的心愿呢?” “我也是你的老粉呦~” “额。”温惊桥直摆手:“很抱歉啊,我真的不想暴露三次元的信息,还请见谅。” 他顶着傅寂深骇人的逼视,转身就要拄拐走人。 而便是这时,现场猝然爆发出一阵雀跃的呼声! “啊啊啊啊!!” 只见,傅寂深被西装裤包裹的大长腿,三步并作两步跨上舞台,他径直走到桥桥的身后,抽走桥桥的手杖丢到一边,继而一把将人打横抱起! 整个过程仅用时不到三秒! 高冷霸道总裁与女装大佬主播人间富贵花,俊男美人CP同框的一瞬间,线上线下顿时磕生磕死。 而温惊桥只稍稍一惊,察觉是熟悉的怀抱和气息,便放下心来,手臂还熟练地环住傅寂深的颈项。 等等,他放哪门子的心啊! 他刚掉马,傅寂深一副横眉怒目、要把他生吞活剥的样子!温惊桥又不免提心吊胆起来,他肩膀瑟缩着,默默把手收回。 “搂好。” 傅寂深嗓音沉冷,眸色森然晦暗。 温惊桥咬紧下唇,颤颤巍巍地抬手,不敢看他。 傅寂深随之抱着他从舞台侧面朝电梯而去。 温惊桥见此,满脸通红地扯扯傅寂深的衣领:“傅,傅总……我衣服手机还在化妆间。” 这句一出,他赶紧低头把变声器和耳麦给关掉! 现场又是一阵激·情喊叫。 傅寂深停下步伐,眉眼压抑着绕到后台,顺着温惊桥的指向,找到那个小隔间。 他将美人放坐到椅子上,一言不发地帮对方的东西囫囵塞进袋子里。 温惊桥羞赧地低语:“还有卸妆水、化妆棉和洁面乳。” 傅寂深戾气颇重地拿起那几样,一并带上,接着脱下西装外套,盖住温惊桥的腿再将人抱起。 一路沉默。 温惊桥怕被熟人看见,便把脸伏在傅寂深胸前。 直至抵达办公室。 傅寂深关上门和百叶帘,抱着桥桥到沙发里,而后再也难以抑制满腔混杂的情愫:“温惊桥,你敢骗我?!” “不敢不敢!” 温惊桥涨红着脸直摇头,眼神躲闪:“我错了傅总,再也不敢了……我把您打赏的钱都退给您,再让您揍一顿出气,您考虑一下原谅我,成吗?”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傅寂深面色寒厉,咬牙切齿,他为的难道是那点钱?! 他上前一步,扯掉遮住裙摆的西装,膝盖抵着沙发边缘,挤入温惊桥的腿间,同时一把将人推·倒在沙发上,以禁锢的姿态,举过温惊桥的双手按在头顶:“不原谅!” 做工精致的假发铺散开,艳绝的容颜近距离撞入眼底,是他一见钟情的桥桥,也是他梦里缠绵悱恻的男桥桥,傅寂深内里翻江倒海似的阵阵腾起强烈的邪火。 他恼他瞒得太严实! 气他穿女装这般漂亮,竟敢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还不第一个给他看! 更怨他不声不响、毫不出格地工作三年,但凡早来这么一出,他早就能近水楼台了!何苦等到桥桥快离职?! 最让他愤怒的是,桥桥脚踝还没好,就敢穿着高跟上台唱歌,两只脚一高一低的不平衡,左脚再崴了怎么办?! 傅寂深俯低身子,音色沉哑:“我的心都给你了!你居然跟我谈钱?” “你得赔我桥桥!” 温惊桥闻言瑟瑟发抖。 他咋可能赔得出女版桥桥啊?! 克隆人都修改不了性别染色体呢! 他哭丧着脸低低地叫:“傅总……我真知道错了。” 而他这副好欺负的情态,登时刺·激到傅寂深的命脉,吊带红纱裙遮不住温惊桥莹白的胸膛,高开叉亦挡不了滑·腻的大·腿,就连腋下的肌肤都很光滑,没有半根毛发,傅寂深眼眸越发深邃幽暗。 喉结滚个来回,不可向外人道知的无数幻念、画面支使他蠢蠢欲动。 举械投降只需三秒。 重剑出鞘。 “既然知错,就把你赔给我吧。”他哑声道。 “我不要!” 温惊桥还以为傅寂深要他签“卖身契”,一辈子伺候他,忙不迭弱弱拒绝:“我不想再当牛马了,我想自己做老板。” “桥桥,不准装糊涂。” 傅寂深话落,猛地覆上眼前微张的红唇。 “唔……!” 温惊桥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却正好给予男人可乘之机。 傅寂深凶狠地攻城掠地。 记忆重现,他像那晚一样勾缠搅和,攫取桥桥的津液,掠夺他的气息,叫他染上属于他的印记。 好香,好软,好甜。 这是他们的第二个吻。 傅寂深使尽浑身解数,倾注在热吻中,很快便消解了他的全部负面情绪。 仿佛有奇效。 温惊桥滞涩地眨下眼睛。 男人五官俊极,贴脸放大都挑不出任何毛病,对方口腔里有股淡淡的大红袍茶香,灼热的温度和浓烈的情绪好似通过接吻传递到他的心口,引起不规律地跳动,他慢慢被吻出感觉,推攘的动作变得欲拒还迎。 暧昧的唇齿交缠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渐渐地,两人衣物紧紧相贴,温惊桥想后退,却退无可退。 傅寂深却浑然不知一般,吻得十分投入,快把他抹的口红给吃光了。 男人的手也不再压制他的手臂,宽大的手掌扣住他的下颌,另一手揽住他的腰身。 流连片刻,沿着弧度从红裙开叉处探索。 “……”温惊桥立时呼吸急促地发出抗议:“停!停!” 相离的刹那,唇间一道晶莹黏腻的银丝短暂拉长又断裂。 傅寂深支起身体,义正词严道:“犯了错就得罚。” “本来想狠狠打一顿的,但暴力不可取,桥桥,不如就换成我喜欢的方式?” 手感真棒!!!!!! 温惊桥:“…………” 不是,我是男的,gay,您摸一个男同的腚,合适吗? 还不速速撒手?! 他嘴角抽搐:“傅总,您不是钢铁直男吗?” 接受度再高,也不能转变如此之神速吧?! “我的性取向是根据你来的。” 傅寂深理直气壮且理所当然地说:“你有异议?” “……没,没有,不敢有。” 温惊桥心下直呼“牛掰”,简直神转折。 与他预料中的“爱情破碎后的他”,根本不一样! 温惊桥两颊滚烫,抓住傅寂深的手腕,往外拽:“别……您不是高冷禁欲系吗?” 傅寂深声音低哑,指腹蹭去桥桥口周晕开的口红:“谁告诉你的?温惊桥。” 他此时此刻,只想撕开青年这身纱裙,用坚硬残酷的现实手段狠狠地欺负他,让温惊桥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尽欲系”。 “额。” 温惊桥语塞,他自然是观察得出的结果啊,他还怀疑过…… 傅寂深这会儿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口中那位不识好歹的X冷淡总裁,指的是我?” “……我,那个,我就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您别当真哈哈哈。” 温惊桥尴尬地眼珠子到处乱瞟。 他貌似踢到男人的禁·区了,生怕傅寂深被激将地想要一展雄风,温惊桥赶忙转移话题:“傅总,您消气原谅我了吗?原谅了的话,我想去换衣服,活还没忙完。” “就在这换。” 傅寂深说出口的话沉哑粗粝,是能让声控为之呐喊的性感低音炮,温惊桥耳朵发热,扯过卷发遮掩半张脸:“我不要。” 傅寂深垂眸,双目中沉重的欲色浓稠得快要化不开。 “别诱惑我。” “……我没有!”温惊桥羞恼地瞪他:“我是正经人!” 傅寂深不冷不淡道:“那我不是。” “你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让我燥热得很。”他再度伏低上身压过去:“桥桥,等你伤好了,当面跳舞给我看吧。” 温惊桥:“…………” 温惊桥挣·扎着要起来,力量却压根无法与傅寂深抗衡,在男人吻上他之前,他偏开头大声喊道:“我是直男!” 他才不想跟工作狂强迫症上司搞基! 再吻下去,怕是不好收场了。 傅寂深一怔,表情出现短暂的空白。 “你说什么?” 温惊桥心虚地撒谎:“我不喜欢男人。” 傅寂深:“我不信。” “信不信随您哦。”温惊桥趁他愣神,推开他:“我借用下您的休息间。” 傅寂深跌坐在沙发上。 火热的激·情瞬息冷却。 温惊桥解开高跟鞋的系扣,踢到一边,赤着脚踩着地毯,拎起袋子一瘸一拐走过去。 片时,傅寂深捡起一只,捧在手里,思绪翻飞。 直男会穿女装吗? 直男会跳出那么烧的舞吗? 直男被他亲会脸红吗? 他没这方面的知识,只好求助于网络。 1,【因社会观念的演变,个人表达与风格多样化,以及特殊职业场景需要,直男也会穿女装。】 2,【部分直男会跳很骚的擦边舞,他们对跳舞感兴趣,也会学习性感舞蹈,不能拘泥于传统观念和刻板印象,认为他们是异类,猛男热舞才是当今社会的流量密码。】 3,【直男被男人亲吻时可能会脸红,研究表明,接吻时大脑会释放多巴胺、催产素等激素,导致心率加快、血液循环增强,部分直男可能出现脸红、体温升高等生理反应;性格内向脸皮薄的直男,也会因激动/被强迫而脸红……】 (注:部分资料来源于百度汇总) 傅寂深:“……” 他的确没考虑过桥桥是直男这种情况。 不过,不管桥桥是直是弯,他都追定他了! 待到温惊桥换完男装,妩媚长卷发回归齐眉短发,耀眼红纱裙变成廉价西装,扔进人堆里也找不出,才推门而出。 他稍一抬眼,远远就见到傅寂深盯着笔电,露出势在必得的一抹笑。 “……”他后背无端一凉。 温惊桥蹑手蹑脚地朝门口挪。 “站住。”傅寂深不拐弯抹角地试探,直截了当地道:“桥桥,今晚520,我们一起吃烛光晚餐,你再预订一束红玫瑰。” 想来,上次的白玫瑰,也误打误撞地送对了。 温惊桥眼角一抽,转头:“您该不会是要……?” “很明显,我要追求你。”傅寂深语调悠悠:“桥桥,我的初恋、初吻都是你,未来初·夜、初婚、金婚也会是你。” “……0.0”虽然听起来蜜汁自信,可温惊桥心脏仍不免漏跳一拍。 他对上傅寂深炽热直白、爱意浓深的目光,有点吃不消,匆匆移开视线便折身开门。 “您嘴巴也沾上口红了,记得擦。” 一语毕,他逃也似的溜走。 没有一个gay面对颜值天花板大猛1的强势告白能完全无动于衷。 除非是1。 可惜温惊桥是0。 温惊桥回到座位,想起东西都被小唐搬进傅寂深那里了,他只好请小唐再帮他整回来。 说着,他一抬头,就见傅寂深抱着他的物品过来,男人衬衫革履,宽肩窄腰,领口的扣子破天荒地解开一颗,就跟公孔雀开屏似地浑身散发着荷尔蒙,走路都展现出“求关注”的气息。 “……咳,谢谢傅总。” 温惊桥佯装拿文件看,过会儿才松口气。 “文件拿反了,温秘书。” 傅寂深带着笑意的磁性话音在温惊桥头顶响起。 草。 温惊桥微恼,没好气地把文件塞进旁边那一摞里。 他咬着牙:“傅总,您很闲吗?” 傅寂深毫不迟疑道:“工作没有追老婆重要。” 听听,这是卷王能说出的话吗? 温惊桥抬手遮在额角,不让傅寂深看他,并压低声劝告道:“这里是公司,还请您注意些影响,别乱说!” 傅寂深却浑不在意地揉揉温惊桥的头发:“中午见。” 温惊桥撇撇嘴,不是很想呢。 “扰乱军心”,还动手动脚,偏偏不显得猥琐……果然脸好看,做啥都是对的。 而同一时间,全网热搜热闹非凡。 #桥桥傅总奔现# #是真实存在的颜值吗# #公主抱# #投机(寂)娶巧(桥)# #磕的CP成真了# #不愧是第一扳手# …… 温惊桥抽空刷完星博,又进公司八卦群。 有99+条消息,他点击一下标志,跳到未读的地方。 【家人们,眼熟吗?】 【图:温惊桥戴的腕表VS桥桥的】 【图:温惊桥打石膏的脚踝VS桥桥的】 【我屮艸芔茻磕死我了】 【所以是霸道总裁爱上小娇秘之——绝美女装大佬性感擦边舞蹈主播老婆竟然在身边?!】 …… 【沃德玛雅,温秘书深藏不露啊】 【我的桥桥啊啊啊啊居然是温秘书?!之前谁嘲讽温秘书又土又丑来着?】 【桥桥今天高清镜头里比直播间还美!】 【我就知道能勾走傅总的小妖精肯定不一般~温秘书有两把刷子啊】 【漂亮秘书辣舞一跳,总裁上司魂在飘~】 …… 【XX分享了一本书《老实直男秘书他女装好辣》——星空阅读链接】 【这是我姐妹写的傅总和温秘书的同人文,热烈连载中,情节香·艳刺·激,感兴趣的姐妹速来】 【啊啊啊看起来好香,我去尝尝味儿】 【咱们傅氏旗下的小说App能允许开车?】 【这你就不懂了,意识流也能香喷喷!】 …… 温惊桥:“……”靠,他怎么又掉马了?! 好社死,幸而他再呆一个月就能跑路,不然他哪还有脸见人。 记录再到后面已经聊到18·禁,还有人分享99种doi姿势大全,没眼看。 他放下手机,到外面环顾一圈,各个面上严肃认真,看不出在摸鱼搞涩涩。 都挺能装。 是时,傅怀瑾给他打来视频。 温惊桥按按眉心,接通。 “嫂子!我哥知道你是桥桥了,对不对?!”傅怀瑾比网友和同事还要兴奋:“啊啊啊我就知道我哥抵不住你的诱惑!” 温惊桥麻了。 真让这家伙给说中了。 “嫂子你信不信,我哥……”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温惊桥打断:“你别说话,禁止当预言家。” “哈哈哈哈。”傅怀瑾爆笑:“那我断定,我哥年底之前会向你求婚!” “不可能!” 温惊桥脱口而出:“我又不喜欢他!不会到那一步!” 傅怀瑾“啧啧”道:“话别说得太满哦,嫂子,都公主抱了,离爆炒还远吗?” “……”温惊桥气得直接挂断。 他都打定主意不当傅寂深的秘书,且不占用傅氏楼层创业了,届时再搬离傅寂深的别墅,没有见面的机会,他们咋可能会进展到酿酿酱酱的关系! 话虽如此,温惊桥胸腔里震动的频率却不太稳当。 他烦躁地端起一盒小蛋糕吃。 ……傅寂深选的还挺甜。 · 快到饭点,傅寂深接到梁鹤鸣的来电。 “哥们儿,热烈祝贺你抱得美人归啊~”梁鹤鸣笑嘻嘻道:“你可总算知道温秘书就是桥桥了,这秘密可把我和小瑾给憋坏了!” “你……” 傅寂深刚要问出口,就忽地记起那次慈善晚宴,梁鹤鸣问桥桥“在网上有没有兼职的副业,比如直播?”……也就是说,梁鹤鸣早就认出温惊桥是桥桥,却没告诉他。 就连傅怀瑾都…… “梁鹤鸣,你还是不是我兄弟?!” 傅寂深怒道:“这么大的事你都瞒着我!” 梁鹤鸣同他拌嘴:“谁让你污蔑我骚·扰温秘书。” 傅寂深气结:“那你知道主播“桥桥不会撩”是男人?” 梁鹤鸣“啊”一声,反问:“你不知道?” 傅寂深:“………” 害他纠结的罪魁祸首加一,他想谋杀梁鹤鸣! “滚!绝交两个月!” 梁鹤鸣一听,嗤笑一声:“我还以为哥们你早弯了哈哈哈哈。” 傅寂深“啪”地结束通话。 半晌,傅寂深去抱桥桥到他这里用餐,吃完还想把休息室让出来。 “桥桥,你在我这睡,我睡沙发。” “不用。”温惊桥浑身不自在:“傅总,您不必刻意改变习惯。” “桥桥,非工作时间也叫我名字。” 傅寂深语气忽而温柔几分:“或者,叫我哥哥。” 温惊桥静静地看着他:“您不是说,随便喊人哥哥姐姐,很轻浮么。” “我反省过后,自认为比较朴实检点,还是再也不喊的好。” 傅寂深低咳,主动收拾好碗筷:“喊我不算轻浮。” 温惊桥:“那算什么?” 当然是爱称。 傅寂深薄唇轻启:“算爱……戴,尊敬。” “噗。”温惊桥忍俊不禁:“傅寂深,你好双标。” 傅寂深一见他笑,心头便是一荡,悸动得厉害。 喉结上下滚动:“桥桥,我想吻你,可以吗?” “……不行!” 温惊桥怕他再搞偷袭,一把捂住嘴,口齿变得含糊:“请尊重您的直男朋友。” 傅寂深遗憾地叹息:“就该亲个够再放过你。” “小骗子。” 温惊桥也不曾料到,傅寂深会这般轻飘飘地揭过此事,对方不容人欺骗和背叛,是人尽皆知的禁忌。 而他不仅“骗钱”,还骗心,虽说并非他主观意愿地行骗,却也对傅寂深的人生轨迹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影响……能让傅寂深改变原则和性向,只能说明,傅寂深是真的很喜欢他。 “对不起。” 温惊桥倏尔郑重其事地道歉:“傅寂深,我……” 他话音未落,傅寂深就打岔道:“真觉得对不起,就亲我一下。” “额。” 温惊桥神情变得有点一言难尽:“道歉只是第一步。” “我其实是想说,我之所以能‘骗’到您,主要还是您‘固步自封’的原因。我给过您很多次提示,还提醒您开弹幕,暗示您桥桥平胸是个男人,可您是怎么做的?” 傅寂深:“……” 他认为温秘书是在歧视、诋毁桥桥,还因不爽其他人喊桥桥亲密的称呼,便设置保持关闭弹幕的状态。 温惊桥看他吃瘪,又考问道:“您把我主播身份资料摸得一清二楚,那我问您,您之前是怎样理解‘女装大佬’和‘直男扳手’的?” “自从你进我直播间以来,这两个词可是一直放在标题上的。” 傅寂深沉声道:“穿女装有着顶尖美貌的女生。” “以及,能让直男为争抢她而扳手腕的美人。” “……很好。” 温惊桥鼓掌:“恭喜您,全错。” 傅寂深:“……” 温惊桥翘起唇角:“知道我是桥桥后,您悟了吗?” “大概,算是。” 傅寂深自觉丢脸,借机到卫生间洗把手,用洗手液仔仔细细地搓了足有5分钟。 再出来时,室内已空无一人。 他看到桌面上有张便签纸条。 【傅总,我目前想以事业为重,不想恋爱,抱歉啊】 “哼。” 掰弯他还想跑? 傅寂深揭下纸条后放进抽屉里。 一天是他认定的老婆,便一辈子都是他老婆! 他要让桥桥只跳舞给他一个人看,还要和桥桥夜夜笙歌。 第30章 第 30 章 欲壑难填【二合一】…… 520当天的活动于16点整落下帷幕。 “桥桥不会撩”全网计票排名断层第一, 当之无愧获得了“最佳人气主播奖”,而他本人却并未现身领奖,彩虹桥们纷纷猜测, 他是被傅总抱走做些成年人爱做的事了。 温惊桥表示无语。 于是这晚, 他并未按照傅寂深的吩咐行事。 上车后, 两人比肩而坐。 傅寂深侧过身, 幽眸中满含兴味,笃定道:“桥桥,你一点都不乖,很叛逆。” 他猜到温惊桥留言过后,定会阳奉阴违, 他便通知管家, 要管家在别墅凉亭里预备上烛光晚餐和鲜花。 温惊桥面不改色地反驳:“我哪有。” “就算预定好,我也不会去的, 浪费不可取。” 傅寂深勾唇:“嗯,桥桥说的对。” 温惊桥想了想,开口道:“傅寂深,我今晚到隔壁别墅去住。” “还有,我在看安保措施好的小区, 租好房子就搬走。” 傅寂深霎时犹如晴天霹雳, 他俊脸一僵:“是我成为了同·性恋追求你, 让你不舒服了么?” “……”这说的是哪的话, 温惊桥本人就是gay,他只是防患于未然, 不想让傅寂深有可乘之机罢了。 他摆摆手:“总是借住在您那里,享受管家的照顾,我过意不去。” “不是借, 那套别墅是你的。” 傅寂深打开手机存的流程记录,递给温惊桥看:“赠予过户的手续,律师已经帮忙办理了。” “什么时候?!”温惊桥震惊。 “律师帮我们跟骗婚男打官司之后,你的证件没及时还给你。” “……你没拿去干别的事吧?” 傅寂深双目灼灼,幽幽凝着他:“桥桥觉得,我会干什么?” 温惊桥随口便道:“那可太多了,结婚登记都不需要户口本呢。” 傅寂深闻言,一脸惋惜:“我居然没想到。” 温惊桥赶忙把嘴闭上。 他可不是暗示啊!他没那个意思的。 气氛徒生几分暧昧。 须臾,傅寂深登入星河App,在温惊桥赧赧瞪视中,投屏到车载系统:“桥桥,陪我一起看。” “我争取开十分钟的弹幕。” “别看。” 温惊桥羞臊得紧,马甲没掉之前,他尚且不能直视傅寂深看他跳烧舞,失去马甲护体,他哪还有脸陪同傅寂深欣赏他搔首弄姿,那跟看自己主演的小簧片有啥区别? 因此,温惊桥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去争抢傅寂深的手机:“再看我就下车!” 而傅寂深高高举起手臂,像是青春期小男生逗弄心上人一般。 “傅寂深,你别这么幼稚!” 傅寂深轻笑,在他倾身来夺时,长臂顺势一伸托起青年的臀·部,将人捞到腿上。 腾空又落坐的温惊桥:“??” 草,傅寂深的臂力好强啊,感觉单手就能轻易弄死他。 他被烫到似的忙要下去,可箍着他腰的胳膊,绷紧时彷如是钢筋铁骨,掰不动,也推不开。 热辣的heels舞蹈已在大屏幕上播放。 温惊桥不禁满面羞红,多情漆黑的桃花眼看起来好似蒙着一层水雾,湿润朦胧,眼皮上都泛起红晕,像是被狠狠欺负过,傅寂深看着看着,眸光变得晦暗深邃,他微抬着脖颈,缓缓靠近:“桥桥,你真漂亮。” “以前的我,一定是眼瞎才看不到你。” 温惊桥被他直勾勾地盯着,心尖一颤,想也没想就拿手捂住傅寂深的眼睛。 而男人只露出下半张脸的模样,更性感了,鼻挺唇薄,轮廓线条紧致,下颌棱角分明,攻气十足。 “……”啧,傅寂深长得着实是太犯规了。 “桥桥,你在害羞,是不是。” 疑问的话,却是肯定的陈述口吻。 傅寂深语带笑意,磁沉沙哑道:“直男坐在男人腿上,也会体温升高么?” “桥桥,你的掌心在变烫。” “……我是被你气的,都说别看视频了。”温惊桥撂狠话道:“你再不放我下去,我就使出那招必杀技!” 傅寂深一听,熟悉的蛋蛋破碎感仿佛再度淡淡地浮现。 他明智的选择松手。 “你快关掉。” 温惊桥故作凶巴巴的表情,蛮横道:“不准再当我的面看!” 傅寂深倒是稀罕他这副撒泼的小样儿,不再形式化地表面恭敬,一口一个“您”字。 “好,关。” 他暂停后,退出软件,随之想起一个问题:“桥桥,你脚受伤的那天,是在哪直播的?” “唔。” 温惊桥冷不防被问,犹豫许久,才红着耳根道:“我在金羽公寓的二楼,临时租了套房。” “原来如此。” 傅寂深唇线微抿:“明天周末,我们去把东西搬回别墅,好不好?” 温惊桥岂会猜不出他打的什么鬼主意? “不搬。” 傅寂深并未失落,反而意味不明地望着他:“没关系,我替你置办齐全,女装应有尽有。” 温惊桥眼角抽搐:“……傅寂深,我真没有这种特殊癖好,我只是为了赚钱。” 傅寂深却振振有词道:“但我有‘看你穿女装’的癖好。” “(OoO)…”完犊子,他好像帮傅寂深发掘了一个不得了的兴趣。 温惊桥扶额。 转瞬,车辆抵达别墅庭院。 傅寂深先一步下车,绕到温惊桥那侧,熟练地抱他。 温惊桥麻了,大·腿都坐过,亲也亲了,抱就抱吧。 反正不会掉块肉。 而且认真计较起来,他崴脚还是被这人给吓唬的!让他当人形坐骑抱抱,不过分吧。 嗯,应该的。 傅寂深带他来到凉亭。 目之所及是比情侣餐厅更浪漫的烛光晚餐,长桌上铺着素色桌布,中间用鲜花装饰点缀,周围摆放着各色新鲜出炉的西式料理餐点,价格不菲,几根细长的蜡烛插在复古烛台上,矮胖的圆烛则错落立在餐盘之间,与醒酒器、高脚杯等玻璃材质相互映衬,光晕折射流转,美不胜收。 桌边还有一束包装好的玫瑰,鲜红欲滴,香气馥郁。 “喜欢吗?”傅寂深问道。 温惊桥抬眸,稍稍怔楞,烛火昏黄,光芒打在傅寂深的脸上、眼底,显得他冷硬的面孔温柔而深情,一半在明一半在暗的光影对比,令男人的眉骨、鼻梁,尤为高挺、立体而深刻。 他恍然所觉,傅寂深也许是在使用美男计,故意朝他散发魅力呢,他便转移视线道:“有很多类似的网图,见惯不怪了。” “……”傅寂深目光当即锋锐地射向管家。 管家无辜地抬头看星星。 温秘书博学多闻,不能怪他办事失利啊。 他还是下班吧,不当电灯泡碍眼了。 傅寂深将温惊桥放到软椅上,随即俯身将青年挡眼的头发撩上去,拨到两边,触感柔软而顺滑,他忍不住多摸两下。 再坐到对面。 “桥桥,刘海过长容易造成近视,往后不用故意扮土了。” 温惊桥低低地“嗯”声。 他那些好看时髦的男士衣裳也都在公寓二楼呢,他防止房东见到水电表没动静、上门查看,便营造出一副情侣合住的假象,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如果要拿男装过来,那顺便还是把女装也一并捎带上吧。 “我同意搬。” 冷不丁的一句,傅寂深却是听得很明白。 “好。” 计划峰回路转地得逞,他一阵激动,给两人杯中倒上红酒,正要举杯,就听青年补上一句:“但我有个条件,希望你能答应我。” 傅寂深坐直身子:“桥桥你说。” “不能在我直播的时候打扰我。”温惊桥飞快一语,就赶紧低下头。 傅寂深立刻应下。 没关系,他可以直播后再骚……咳,打扰桥桥。 他沉沉道:“我保证。” “祝贺桥桥拿奖。” 温惊桥却未与他碰杯,他垂首认真切着牛排:“我参与活动的本意,其实是……让你对虚无的‘桥桥’死心。” “傅寂深,你真的真的真的不觉得割裂吗?” “不。” 傅寂深自我融合得非常完美。 他直言:“最开始,我便是对平胸状态的桥桥更感兴趣。” 他第一次手动档也是对着平胸女装桥桥。 无与伦比的美貌,雌雄莫辩的身体,韵味无法言喻,触动着他的全部感官,以及重要的生·殖·器官。瞬息就让他领悟到,什么才是宿命的相遇。 这倒是温惊桥从未设想过的角度。 难怪傅寂深能曲能伸,弯直自如。 (不是错字,这里就是曲别针的曲) 温惊桥慢声道:“好,我知道了。” 他决定,以后直播都要戴假胸! 他叉起焦香浓郁的牛排放进嘴里,弹性滑嫩,细嚼慢咽进喉咙里,他才端起酒杯抿口红酒,醇厚的酒香与牛排残留的味道融合成特殊的口感,颇为美味。 晚餐后,傅寂深用手帕优雅地擦完嘴唇,把玫瑰花捧到温惊桥跟前:“520快乐,桥桥。” 温惊桥抱着手臂:“傅寂深,这可不是友谊之花。” “我不能收。” 傅寂深一副“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眼神看他。 “但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过520。” “明天还是521呢。”温惊桥指指点点,扫兴地说:“可它跟你、我这些单身狗有关系么。” 傅寂深语塞,他这不是正在努力让他们变得有关系嘛。 冷峻的面上浮现一丝委屈,傅寂深低沉着声道:“我不是单身狗。” 温惊桥满脸问号:“??” “你啥时候脱单的?” 傅寂深高大英挺的身姿倏地俯低:“我已经名草认主了。” “非你不可。” 说着,他快速拉进距离,在温惊桥嘴上重重吻一下,一亲芳唇后,立马大步流星走到几米开外,仗着温惊桥追不到他,就为所欲为。 “…………” 温惊桥万万都想不到,傅寂深和喜欢的人相处会是这个画风。 这咋跟他认识的老谋深算不苟言笑高冷严苛孤傲冷酷吹毛求疵的傅总不一样啊?! 额,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 不确定,再看看。 而后,温惊桥两指贴着嘴唇,轻轻揉了揉。 很奇怪,他被傅寂深亲的时候,心脏总会突然漏跳,按理说他对傅寂深并没有非分之想才是,难不成接吻还能接出好感来? 不确定,可以再被动接吻几次看看。 没谁规定爱情这方面的青铜选手不能菜鸡互啄,是吧。 没多久,温惊桥就由傅寂深护送回隔壁,他不方便爬到二楼,便在一楼选个朝阳的房间住下。 等他洗漱完躺下,傅寂深才走。 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时,格外安静,显得空荡荡的,好在有手机可以陪伴他。 · 第二天。 温惊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他放首轻松欢快的音乐,慢悠悠地小解、刷牙、洗脸,然后只穿着宽大的上半身睡衣,就旋开卧室门走出去。 “桥桥,早安。” 熟悉的磁性嗓音忽然传来,温惊桥略微一惊,就见衣冠楚楚的傅寂深坐在客厅沙发上,遥遥地看过来,还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腿。 “……”温惊桥也不由低头看。 好消息,下摆能遮到腿·根。 坏消息,纹身贴彻底褪了色。 “额,早。” 温惊桥尴尬地打完招呼,就扶墙走到衣帽间,刚一踏入,身后就有沉稳的脚步靠近,温惊桥不用回头,都能感觉到那道仿佛具有穿透力的灼热视线。 现在掉头关门还来得及吗? “桥桥。”傅寂深走到他对面,单膝点地半蹲下,扣住他的膝弯:“这是……贴的?” 微烫的指温令温惊桥瑟缩了下,温惊桥别过脸,觉着他们的姿势有点诡异。 他说:“当然,我怕疼,咋会在膝盖纹身呢。” “小坏蛋。” 傅寂深拿拇指的指腹搓揉,把青黑色的贴纸彻底弄干净,却没收手,在显露无遗的浅淡疤痕上轻轻抚摸,皮肤肌理便缓慢过度到粉色。 “这疤是怎么伤的?” 这个啊,温惊桥微眯着眸子,是他某次炒菜时,宋珩嫌他炒得慢,用力推的,撞到了水泥和砖块垒的边缘。 温惊桥不想让傅寂深怜悯他,便漫不经意道:“小时候在灶台边上做饭磕的。” 而傅寂深听言,心口倏然揪紧。 旖旎的念头顿然消失无踪,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出现一幅小号桥桥踩着凳子、够着锅做饭的情景,有股极为陌生的、汹涌的心疼和怜惜,密密匝匝地爬满他的心脏。 旋即,又腾起一股怒意:“你母亲和继父不做饭,为什么让你做?” “一个工作忙,一个懒。” 温惊桥无意多聊这个话题,便说:“你先出去一下,我换衣服。” 傅寂深一动不动,站直身体,双手扣握住青年的肩膀,郑重其事道:“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让你进厨房了。” “我养你,桥桥。” 温惊桥失笑:“渣男经典语录之,我养你。” 傅寂深听着,陡然想起昨日那个整容冒牌货疯子求他养她的话,脸色一黑,便改口道:“我照顾你,桥桥,不让你再受伤。” 温惊桥笑笑,不置可否,催傅寂深快走。 他换完土直男的衣裳,没做任何装扮,只是随手在头顶扎个小揪揪,因为有颜值顶着,也不再土气,反倒可爱得紧,傅寂深一见到,双眸便是一亮,上前抱起他:“来吃早餐。” 到了桌边,温惊桥发现是两份餐食。 “你在等我啊?” “嗯。”傅寂深道:“多吃些,给你补营养的。” “谢谢。” 荤素均衡搭配,还有用秘制酱汁熬制的猪蹄,色泽鲜亮,吸一口满嘴的胶原蛋白,却并不腻味,温惊桥胃口一向好,一下就啃了两个,吃得超满足。 傅寂深瞧他吃得眉眼弯弯,心情也跟着上扬,食欲都好不少。 吃饱喝足后,傅寂深亲自开车载温惊桥去公寓,后头还跟着管家、签过保密协议的保镖等人。 一长溜的豪车,路人乍一看,还当是谁家结婚的婚车车队。 然而只有一小段距离,众人刚上车,几分钟就又下了车。 温惊桥负责在傅寂深的背上指路。 之后,他做足心理准备,才将锁打开。 …… 管家是第二次帮温秘书搬家,他带人进门后,也不多问多看,戴上橡胶手套,只默默打包整理。 但他还是不免惊了又惊,满满一屋的女装、高跟鞋、化妆品和饰品!以及各式长短、造型不一的假发!还有多种专业的直播设备…… 温秘书果然就是“桥桥不会撩”! 但管家为了不叫傅总夫人难堪,便装模作样道:“温秘书,您和先生到客厅坐吧。” “嗯。” 傅寂深勾了勾唇,将一切尽收眼底,桥桥真是令他大开眼界。 回头定要让桥桥当面“变身”给他看!! 而温惊桥已然羞赧得抬不起头,整张脸皆是绯粉的桃花色,就连脖颈、耳廓也是,仿若从胭脂堆里摸爬滚打过。 他见傅寂深临出去前,还拿起一顶黑长直的假发,他忙不轻不重地拍打下傅寂深的肩膀:“别偷拿。” 傅寂深低笑:“桥桥,戴这个给我看。” “不戴。”温惊桥手臂往前伸,捂住他的嘴:“不许笑。” 傅寂深颔首,喉间抑制不住的笑意:“嗯,回家再戴。” 谁跟你是回“家”,温惊桥轻哼,却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转瞬从胸膛划过,来不及捕捉。 他坐到椅子上,拿出手机缓轻羞·耻感。 便是这时,通知栏里跳出一则微信消息。 小唐:【桥哥,您认识章俊文吗?他不知从哪里得知你是“桥桥不会撩”的,把这事曝光到了网上,博文虽然被及时压了下来,但转发量有小几百,这是某个同事截的图。】 小唐:【配图JPG.】 温惊桥:“……”他都快把这人给遗忘了,居然又开始作妖。 上次受到的法律教训还不够吗? 他点开图片。 【@章俊文:女装大佬本名温惊桥,是傅总的贴身总秘,他们俩早就眉来眼去,直播互动和线下活动公主抱都是炒作,不仅如此,温惊桥私生活混乱,曾和多名同·性保持暧昧…… 想了解更多,转发关注私1】 “……”这是什么新型起号方式吗? 温惊桥刚要回复小唐,旁边的傅寂深就伸着食指摁住语音键:“小唐,你直接联系法务部,说是我的意思,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小唐:【好的,傅总。】 温惊桥温声道谢。 星博的工作人员若非看在傅寂深的面子上,是不会这么快压下的,万一爆开,那他的家人亲戚都会知晓他在网上男扮女装跳擦边舞,不仅是形象毁灭的问题,还有他的性向曝光。 他还没做好和董轻坦白的准备,更没想让祖父知道,假如同村的人乱讲,传进老一辈人家耳朵里,老人会到死都觉得羞愧难当、挺不起腰杆…… 傅寂深捏住他的小揪揪:“不必对我说谢。” 又压着嗓子沉沉道:“实在想谢,我想要的,桥桥你知道。” “……”温惊桥表示不清楚——傅寂深要的太多了。 要亲亲,要他喊哥哥,要看他穿女装,要追他……还要跟他金婚。 每个都令他很难办。 温惊桥干脆装哑巴。 人多力量大,管家加上一群壮汉,用大纸箱子、行李袋/箱,上下楼两三趟就把他的东西给清空了,不像他累死累活N趟。 随后,他们又帮忙把物品运到别墅。 傅寂深满意道:“下个月所有人奖金翻倍。” 众人异口同声:“多谢傅总!” 温惊桥唇角微翘,这人心情好时给奖励总是这么豪爽,此种美德值得所有老板学习。 他日后当上老板,也得对下属大方些。 他的脚伤还未好,管家便派佣人来替他归置。 温惊桥全程都没有出力,但承受的精神压力,却是重如千钧。 好不容易快收拾妥当,不曾想,傅寂深又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卡车的最新高定款,皆是出自国际知名设计师之手,却从未在哪个大型秀场或明星身上见过…… 温惊桥眨眨眼,突然福至心灵。 “傅寂深,你老实说,这些衣服,你准备多久了?” 傅寂深:“不算久。” 温惊桥眉一挑:“嗯?” “几个月。”傅寂深在青年的逼视下,坦白从宽:“过年期间。” “见色起意,肤浅。” 温惊桥无情地指责他:“那么早就定制裙子,想带我……带桥桥回来,肯定没安好心!” 傅寂深偏开头,低咳一声:“是。” 转而又直直凝着他,肉麻道:“桥桥,我对你垂·涎三尺,欲壑难填。” ……佣人们都在呢! 温惊桥正要捂他的嘴,手机忽地响起信息铃声。 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甫一看清内容,温惊桥脸色骤然一白,连嘴唇都失去血色。 30-40 第31章 第 31 章 “能看你换裙子么?”【…… 18***345:【小S货, 原来你就是网红‘桥桥不会撩’,赚几个亿也不肯给你老子花?!还怂恿你妈跟我离婚!老子要五千万,不然就把你的视频发给你妈看, 还有你小姑和你爷爷!告诉你, 我现在就在你姑家门口!】 温惊桥脑中“嗡”的空白一瞬。 他双唇紧抿, 双目失焦的怔忪着, 傅寂深见他状态不对,扣住青年的手腕抬起屏幕。 温惊桥神经反射地挣动,惊慌失色之下,甩开傅寂深的力道有些大。 但他却顾不得其他,得先把人稳住才行, 绝不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温惊桥颤着指尖打字:钱我给, 卡号发…… 傅寂深在旁一目十行地扫过,神情立即阴沉得骇人。 森寒的眸中有一闪而逝的狠戾。 “桥桥。” 他在温惊桥将信息发出前, 手掌覆盖住屏幕,克制着暴厉震怒,沉声道:“换个方式。” “先给定金五百万,剩下的让他到京海来,当面交钱。” 他会让那人生不如死。 温惊桥本打算给一半, 以此拖延时间报警的。 “他要是不肯来呢?” 傅寂深冷冷道:“那就让他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秦鸿之向他汇报过, 温秘书的前继父是个不知悔改的赌徒、下三滥, 对付这种人, 手段多不胜数。 温惊桥心有灵犀一般:“比如,赌债?” 傅寂深赞赏地看他:“嗯。” “钱先打给他。”说着, 他轻轻拍两下青年的后背:“这事我派人去办,别怕。” 温惊桥听言,眸光动荡流转, 喉间微梗。 惶惶不安的情绪奇异地消散,他方才起就僵硬紧绷的身子,缓缓松动恢复自然,冷汗津津的手心,有些黏涩,他蜷起手指深深陷进皮肉,却抹除不掉一刹那怦然悸动的痕迹。 傅寂深,谢谢你。 他按照傅寂深的意思,跟宋珩说完,对面就把卡号发了过来。 而温惊桥的卡,线上转账设置过单日限额,五百万分两张卡转出,两小时才能到账,温惊桥恰好利用这点,让宋珩来京海取剩下的四千五百万,前提是,他不能对任何人提及这件事。 18***345:【钱到位,一切好说。】 约莫下午一点,宋珩收到钱,再度给温惊桥发来信息。 18***345:【等我花完了再去京海,不急。】 温惊桥深知宋珩这无赖的德行,早已料到他会这么做。 威胁敲诈勒索五百万,其实已经达到“数额特别巨大”这一最重的量刑标准,能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温惊桥恨不得此时此刻就报警,可很显然,傅寂深要帮他以绝后患。 温惊桥把宋珩的话转述给傅寂深,傅寂深嫌恶道:“跟我那贪心不足的四叔,一丘之貉。” 温惊桥微微颔首:“嗯,很恶心。” 据说那位傅四叔如今在监狱里,当初因挪用公款数十亿、参与贩毒而被终身监禁,就是傅寂深亲自送进去的。 不多时,傅寂深收到消息,那边网已撒。 另外,调查黑入宋珩手机的人说,宋珩早已欠下两百多万的赌债,一直到处逃窜躲藏,直到昨天,有人匿名给他透露温惊桥的主播身份和性向,怂恿宋珩以它威胁勒索温惊桥,拿到钱后再把事情告诉温惊桥的家人,让他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宋珩这才连夜偷偷回到后香。 并且,黑客也追踪到了匿名者的身份,是傅氏宣传部的一名员工,与爆料未果的章俊文是好友,两人花钱查到宋珩是温惊桥的继父后,就暗中计划对付温惊桥已久。 温惊桥掉马,便是他们行动的契机。 傅寂深眉眼蕴着强压的怒火:“章俊文处心积虑对付你,和你有仇?” “大概是……他单方面妒忌我的才华吧?”温惊桥挠挠头:“又因为泼我咖啡被辞退,才想着报复我吧?” 傅寂深皱眉:“那次泼你的也是他?” 他原以为章俊文只有辱骂、跟踪偷·拍行为,这会儿想来,他当时就该帮桥桥出头、彻底震慑住对方才是! “嗯呢。” 温惊桥嘟囔一句:“你还惋惜不是头一个呢。” “……”傅寂深确实理亏,他默不吭声地抱起青年到二楼的影音房:“看部电影,缓解下心情。” 温惊桥没拒绝。 房间装修得颇有格调,温馨的壁灯与灯带结合,营造出令人舒适的氛围感,两边墙是展柜,摆放着影片和影视相关的书籍,三面回环的沙发正对着大荧幕,或坐或躺或滚样样皆宜。 偌大的沙发半包围着智能中控系统,傅寂深操作点击,问道:“桥桥,有想看的么?” “都行。” 温惊桥温声道:“血腥恐怖片除外。” 傅寂深便挑选一部同·性的爱情电影,名叫《爱有回声》(作者编的),听名字就与暗恋追求有关,他正好想学习一下,如何正确追求喜欢之人。 温惊桥见是文艺片,便静下心来看。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前奏不像其他片子那般长,两位主角很快……额,迅速搞在一起,镜头语言直白,拍摄细腻不失大胆,看得温惊桥浑身燥热。 他怀疑傅寂深是故意的。 想试探他是不是直男? “咳。” 温惊桥换个坐姿,翘起二郎腿遮遮掩掩。 然而,此等剧情却令傅寂深非常失望。 两位主演酒吧相遇,干柴·烈火,开始每晚解锁各个场所的姿势,做到后来就莫名其妙地相爱了,毫无深意,更没有暗恋、追爱等情节,整体很粗俗,无聊。 ——绝不是他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傅寂深看得索然无味,俊脸上面无表情,任是主角多激烈,他始终都心如铁石,掀不起丝毫波澜。 也是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影名就是字面意思,没半点内涵,是他误解了。 Doi有回声。 傅寂深倏地起身,长腿迈开。 “你不看了吗?” 温惊桥话一出口,立马会意,往男人腰下瞟。 “?” 很平静。 不像那天在办公室里接吻,直指着他,让他退无可退。 “给你拿吃的。”傅寂深道。 温惊桥“啊?”道:“等看完吧。” 傅寂深摇头,径直下楼。 少顷,温惊桥看他端来水果、零食还有奶茶。 “让厨师用大红袍做的,尝尝看。” 温惊桥接过,陶瓷杯表面温热的触感传来,闻起来比市面上的奶茶更香醇浓厚,他抿一口,丝滑甘甜的味道在味蕾绽开,好喝。 于是,他就着零食,边吃喝、边观影。 而傅寂深对电影提不起兴趣,便坐到温惊桥身边,目不转睛地欣赏着他最感性/兴趣的人。 青年侧脸俊美姣好,秾艳却毫无攻击性,一双晶莹的瞳孔里映着荧光,像是缀着斑斓星河,鼻子又挺又标志,上唇弧度柔和,中间是小巧的唇珠,下嘴唇薄而不锐,肉肉的,很软很好亲…… 这会儿嘴里吃着黑松露生巧乳酪,粉唇沾上一点痕迹,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帮桥桥舔舐掉。 心湖里仿若投下一颗石子,泛起阵阵涟漪,痒痒的。 而这个过分的念想一旦腾起,便无止境地澎湃起来,如同滚雪球一般,再难压下。 刚才看肉搏戏都能心如止水的他,顿时一阵意乱情迷,心旌神驰。 “桥桥。” 傅寂深沉沉地唤一声,身子侧倾缓缓靠近,他拿走青年手里的杯子,趁机抓住玉白的手指。 “干……”温惊桥一转眸,险些与男人贴面吻,他下意识后仰:“干嘛?” “你嘴上没舔干净。” 傅寂深哑声道:“我帮你。” 温惊桥双目微瞠,转眼就被男人压倒:“等,等下,你是看电影……欲求那啥不满吗?” “不,我只对桥桥你有感觉。” 傅寂深眼神赤诚炙热,滚烫灼人,温惊桥恍觉被一头饿狼给盯上,嗯,是饿了很多年的狼没错,他“咂”一下嘴,探出舌尖绕一圈:“干净了。” 言下之意,用不上他帮忙。 傅寂深眼中热度却更深沉几分,近乎幽烈:“还不够,桥桥。” “额。” 温惊桥与他对视上,男人的呼吸扑撒在他的鼻尖,还有股冷冽好闻的男香,正密不透风地笼罩住他,他不自觉地吞咽下唾液,嗓子发紧。 影片里的两位男主又滚到了一处。 温惊桥许久不曾厚待过的地方,正向他发出明晃晃的抗议。 下一秒,密密匝匝的吻向他侵袭而来。 像狂风骤雨,来势汹汹,将他嘴里残留的甜点味道搜刮殆尽,暴烈且凶残,急切而渴求。 温惊桥胸腔内慢慢涌上窒息感,脑袋晕乎乎的。 他偏开些距离换气,还没喘完,便再次被捉住狂亲,这架势恨不得把他吞下去似的,温惊桥手脚渐而发软,傅寂深似是察觉,忽然托住他的腰身,转瞬变换位置,将他抱坐在腿上。 双剑堪堪合璧。 温惊桥承认和傅寂深接吻很舒服。 但这不等于他愿意任由事态胡乱发展下去,在男人解他裤子纽扣时,他一把按住作乱的手。 “不行。”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傅寂深抬手抚上温惊桥的侧脸:“桥桥,直男被我亲,也会有感觉?” “……因为唇部和舌头富含神经末梢,亲密接触会传达信号给大脑,再传输到那。”温惊桥有理有据地辩驳。 傅寂深不信这个理由。 不过这回终于让他抓到青年“不直”的凭据,心里十分有成就感,他又在温惊桥嘴上啄吻几下,青年甚至没抗拒,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眼角泛着粉光。 就这还直男? 傅寂深心下窃喜,胜利就在不远方,仍需再接再厉。 “别亲了。” 温惊桥侧趴到傅寂深肩头,缓过片刻,才发觉两人姿势暧昧不清,傅寂深宽大的手掌附在他的腰后不断摩挲,隐隐有扯开衣服的趋势。 他赶紧手忙脚乱地爬下去,端起凉透的奶茶猛灌一口。 大荧幕不知何时已经黑屏。 他们这是亲了多久? 温惊桥扶额,下回不能再纵容傅寂深了。 因为他有些分不清,到底是缺氧才心跳加速,还是心动而加速。 他想咨询一下好友们,但又不太好意思。 一开口准会露馅儿。 而他不问,不代表好友们不问他。 小群里艾特他N次,他都没敢吱声,何星淮是目睹过现场的,但他还在陪陆妄旅游,只偶尔冒泡,祈彧和艾力好奇心爆棚,都快憋不住找上门来了。 这晚,温惊桥罕见地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犹豫着点进小群,发个“冒泡”的表情包。 艾力:【桥宝!!!傅总知道你的马甲没有啊?!你的脚咋回事啊?傅总打你没?他不会封·杀你吧?】 祈彧:【问题同上。】 温惊桥挨个回复:【知道,崴的,没打,不会。】 温惊桥:【兄弟们,问你们个问题啊。】 艾力:【说。】 祈彧:【说。】 何星淮:【说。】 温惊桥:【我有一个朋友,他的上司出于某些原因,阴差阳错地喜欢上了我朋友,每次都能轻易原谅我朋友犯的错,还送他别墅、帮他解决困难,总是抱他、亲他,但我朋友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喜不喜欢他上司,我也是帮他问的,要怎么分辨呢?】 何星淮:【……!!!】 艾力:【…………!!!】 祈彧:【………………!!!!】 何星淮:【傅总抱走你之后亲你啦?!】 艾力:【所以傅总吻你的时候,你反感吗?】 祈彧:【傅总在追你?】 温惊桥:【不是我,是我朋友!】 艾力:【好的,桥宝,你朋友抵触上司的亲近吗?】 温惊桥:【不,挺舒服的。】 何星淮:【艾力说的是亲近,不是接吻】 温惊桥:“……” 艾力和何星淮两人一阵插科打诨。 半晌,祈彧道:【老幺,性子慢热又没谈过恋爱的人,遇上喜欢的人是会很迟钝的,你不用多虑,也不必困扰、不安,越想分辨、证明,就越背道而驰,顺其自然就好,真正喜欢上对方的那天,你的感觉就会水到渠成、清晰地告诉你答案,别人也都能看出来。】 艾力:【哇,不愧是老大,好有哲理】 何星淮:【桥宝,快记】 温惊桥看完慢慢镇静下来。 他与傅寂深朝夕相处将近三年,向来恪尽职守,别无他想,而傅寂深喜欢上女装的他、再到改变性向追求他,无疑是打乱了他惯常的生活节奏,他急着判定结果,企图用接吻辨别,可感情却是急不得的。 肢体接触再亲密,也不是判定爱情的标准。 往后他便遵循本心,跟着感觉走吧。 不多想,不纠结。 与此同时。 南扬后香县城里一家地下麻将馆。 一场针对宋珩的精心捕鱼计划,正在展开。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宋珩已输得精·光,还倒欠下一千八百万的巨额赌债,差点被砍下一条胳膊、打折一条腿。 “别打了别打了……我还有钱!”他鼻青脸肿,哭嚎着说:“我三天内肯定还上。” 一名凶神恶煞纹着花臂的大哥,冲他啐了一口,又补踹几脚:“就你这怂样,拿什么还?” 宋珩裤子底下一滩腥臭,他匍匐在满是污·秽的地上,抱着脑袋喊叫,求饶。 “……我前妻有个儿子,他做主播赚了很多钱!”他哆哆嗦嗦地说:“真的,他有把柄在我手里,我能弄到钱!你们可以跟着我,我保证不会跑的!求你们别再打了,我不想死呜呜……” “敢跑就直接干掉你!” 花臂大哥朝手下人使个眼色,把宋珩拖上车,随后戴上墨镜离开。 历时半天,宋珩出现在京海机场外。 而他还没来得及问温惊桥地址,一直跟着他的人,就把他按进一辆车,交给傅寂深的保镖,黑色轿车径直开往一处位置偏僻的庄园。 这边,傅寂深手机响起通知,他查看后走出办公室。 “桥桥,人带来了。” 温惊桥动作一顿:“我不想见他。” “你也别见,脏你的眼。” 傅寂深听他这么说,便全权交给其他人处理,待到宋珩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之后,再送去警局。 章俊文与他的朋友,自然也一并自食其果。 自此,温惊桥便再无软肋可被人拿捏。 傅氏八卦群里也在实时更新。 【报!章俊文和他朋友都被抓了!】 【敢教唆勒索总裁夫人,活腻歪了】 【今天的温秘书啊啊啊啊帅绝人寰!】 【我其实是温秘书的校友,早看过他大学获奖的照片~】 【拜倒在桥桥的裙子和西裤下,是人之常情】 【每日一问,傅总还没追到桥桥吗?】 【大胆,傅总不要面子的啊】 …… 温惊桥乍然穿着修身款西装上班,还怪不习惯,束手束脚的,尤其单独和傅寂深相处时,男人总是直勾勾地望着他。 “桥桥,你这么穿,我没心思上班,要不还是换回去吧。” 傅寂深喑哑着声道。 温惊桥身形清瘦却不干瘪,雾霾蓝西服完全突显出他的优点,纤腰翘·臀长腿,又纯又欲,配上精致昳丽的容貌,随性中分的发型,能迷死一堆少男少女。 同样也迷得他神魂颠倒。 当年若是温惊桥真以这副模样出现在他的面前,怕是第一眼就会被他“雪藏”,即便能力再优秀出色,也绝不会放在身边一天。 “……你好善变啊。” 温惊桥不答应,用完午餐就撤。 · 这样平常而不寡淡的日子,过得飞快。 一晃已是六月中旬,温惊桥韧带和脚踝恢复得很好,傅寂深便带他到医院拆掉石膏。 “好轻巧。” 温惊桥来回走动两圈,心想,终于不用再依赖傅寂深上下楼梯了。 回程途中,傅寂深道:“以后直播不要穿高跟鞋。” “可是高跟鞋配裙子好看。” 温惊桥已能坦然与傅寂深交流女装,毕竟男人招揽的设计师每月定期完工,他的衣帽间还在持续上新中,只不过,那些裙摆的长度皆在膝盖以下,而他先前买的超·短裙,却在一件件离奇地消失不见…… 傅寂深不赞成:“好看重要,还是脚重要?” “成年人当然是都要。” 温惊桥这才把他崴脚的“真相”告知于傅寂深:“而且,这是我学舞以来,第一次伤到脚。” “……”傅寂深神色变了变,愧疚感不禁油然而生。 他气势弱几分问:“复播定在什么时候?” 温惊桥未做隐瞒:“父亲节前一晚。” “哦。”傅寂深直言:“想看你化妆。” “可以。” 温惊桥说着,话锋一转,提前预判傅寂深接下来的话:“但当你的面跳舞,我做不到。” 傅寂深薄唇微动,欲言又止。 温惊桥有读心术似地道:“想问就问。” 傅寂深以拳抵唇,耳根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红晕:“能看你换裙子么?” “……你变钛啊。”温惊桥低低地骂一句。 傅寂深听得一清二楚,却并未生气,反而颇为激动,竟有种奇异酥麻的爽感,从心口窜起,逸至头顶、下腹、直至四肢百骸。 如果他能够亲手帮桥桥换裙子、穿蕾·丝内·裤,感觉就更爽了。 愈发激♂动。 傅寂深喉结颤动:“我只看,不打扰。” “不行。” 温惊桥习惯脱完再穿上裙子,怎么能让傅寂深这个新人猛1看到呢。 傅寂深沉沉叹息:“桥桥,不能给我这个榜一粉丝一点福·利么?” “我一视同仁。”温惊桥微笑。 十点,有场会议,是商讨即将到来的暑期计划。 虽说与温惊桥这个马上就离职的人没关系,但他还是参与到其中,并给出几条可行性的提议。 傅寂深拍板道:“就按桥桥说的来。” 底下的与会人员一听,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浓厚的八卦气息在各位眼底漫开。 温惊桥凉凉地瞥傅寂深一眼。 傅寂深赶忙收敛些目光:“散会。” 两人率先走出会议室。 傅寂深特地放慢脚步,等温惊桥与他并肩同行。 温惊桥提醒他:“傅寂深,你刚喊错称呼了。” 傅寂深面不改色:“是么。” 看样子是故意的,温惊桥冷哼:“取消你的观赏权。” 傅寂深身子不由一僵,冷峻的面上浮现一丝慌乱,学着温秘书从前的方式道:“我错了,桥桥。” 温惊桥故意不理他,径自回到秘书室。 接下来的几天,傅寂深便努力表现争取从宽处理,在外人面前不再乱喊,还事事体贴周到地照顾温惊桥,直到这晚,“桥桥不会撩”复播的日子。 傅寂深吃完晚餐,早早就守在温惊桥的化妆间外。 “进来吧。” 一个高冷总裁像个守门的忠犬德牧似的,温惊桥嘴角稍稍翘起,他指着桌边的沙发椅:“坐吧,我去隔壁换裙子。” “!!!” 傅寂深哪还坐得住?! 他瞬间计从心来:“桥桥,我帮你挑。” 第32章 第 32 章 自制力崩溃【二合一】…… 二人目光交汇。 温惊桥用脚趾头想, 都能猜到傅寂深动机不纯,他看破不说破,冲男人勾勾手指, 傅寂深毫不犹豫地跟上, 耽误一秒都是对桥桥的不尊重。 傅寂深对此地已是熟稔于心。 风格多样琳琅满目的裙子, 他也已暗自摸索得透彻, 他不希望温惊桥穿得性感暴露,给其他男人觊觎幻想的机会,因而,他直奔飘逸灵动的长款而去。 他从中挑出一件银色挂脖露肩流苏裙,细密的流苏质感奢华, 裙身还镶嵌着无数钻石珠宝, 裙摆是不规则的长流苏,轻晃摇曳时华光溢彩, 桥桥若穿上它,定然高贵美·艳不可方物。 “pass。” 温惊桥双手交叉摆个“X”的姿势:“我要跳heels,穿这个做贴地动作时,会被压到扯坏。” “每件就穿一回。” 傅寂深坚持把它递给温惊桥:“坏就坏吧。” Heels舞蹈有大量跪地、俯趴、翻身等动作,有流苏遮挡, 谁也休想看清桥桥的裙底是什么样。 “……好吧。” 他跟有钱任性的豪门霸总谈啥二次利用啊。 温惊桥接过长裙挂到小臂, 淡淡道:“谢谢你帮我挑, 请出去吧。” 傅寂深却脚底生根似的定在原地, 死活不动。 他眼光巴巴地黏着青年:“我想……” “不,你不想。” 温惊桥打断他的话, 眸中溢出笑意:“你得有身为gay的自觉,傅寂深,不能随便看男人的身体, 否则也是不守男德,就像异性恋男士对待女士一样,不喜欢也得保持距离,喜欢更得尊重对方。” “可我只看你。” 傅寂深去拉温惊桥的手:“其他任何人都与我无关。” 温惊桥指尖感到高热的温度,就知对方满心都是不规矩的想法,真色啊你,傅寂深。 “……用眼睛亵渎我,也是不尊重的表现。”他温声戳穿道。 傅寂深并未因此难为情。 一双深眸闪过幽幽暗光,他声音沉哑:“很明显么。” 温惊桥点头:“嗯。”超明显的。 就跟接吻时男人要吃掉他的眼神如出一辙。 温惊桥推着傅寂深的胳膊:“快走。” 傅寂深喉头起伏,按捺住轻薄青年的欲·望,应声:“好。” 高大挺拔的男人一出去,温惊桥二话不说就把门反锁。 他可记得,傅寂深还擅长二次突击,杀个回马枪。 贴在门外听见落锁的傅寂深:“……” 后路被阻绝,他只能安静、焦急地等待。 俄顷,门从里头拉开。 银光闪动着闯入眼帘,傅寂深登时瞳孔舒张,呼吸停滞,脉搏心跳加快,嘴唇也分开忘记闭合。 看起来呆呆的。 “回神。”温惊桥抬手在他眼前晃晃。 傅寂深低咳一声,皱起眉头,目色晦暗。 他后悔了,桥桥不论穿哪种类型的裙子,或温婉柔美,或仙气清纯,或明艳照人……却都不乏性感撩·人!单是男生的发型,都漂亮得这般惊心,化完妆还得了? “桥桥,我想独占你。” 傅寂深欲色深重地灼灼而视:“不想给别人看。” “……我劝你想开点。” 温惊桥抬脚与他擦肩而过:“我是独立的人,不是谁的所有物。” 傅寂深跟在他身后,渐而口干舌·燥,他隔空细致地描摹着青年身体的每一寸曲线,纤细的双臂和小腿,白的发光,行走间腰臀扭动的弧度,令他欲·火焚身、欲罢不能、欲生欲死…… 裙底神秘的风光更教人无限遐想。 傅寂深呼吸间一片火热。 温惊桥对此略知一二,他忽视掉男人的注视,坐到化妆镜前开始上妆。 他按步骤打底、眼妆、鼻影、腮红、唇妆,最后再用散粉定妆,一点点变成傅寂深熟悉的模样,傅寂深目不转睛地看,面对面的美颜暴击,要比直播镜头下的更加迷人。 “把口水擦擦。” 温惊桥打趣傅寂深一句,画完起身戴假发。 他背对着男人,用发网罩住头发,别上黑色小卡子,黏上店家赠送的特殊绑带,再将假发戴上、理好,把里头用于固定的发卡,卡在发网与真头发上,就能严丝合缝,毫无瑕疵,且不会被甩掉。 温惊桥戴好后转身,眉眼弯弯地喊道:“傅寂深。” “嗯。” 傅寂深微眯着眸,体内冒着一簇簇的邪火:“桥桥,我帮你穿高跟鞋。” 温惊桥这次没拒绝,像丢根肉骨头似地满足他:“那去挑一双你喜欢的。” “好。” 傅寂深忙不迭走到透明展柜前,在上百双不同款式里,一眼相中与流苏裙同色系的鞋。 他两指夹住后跟提起:“这双。” 温惊桥循声看去,男人修长的指节与女士高跟鞋相贴,满是色气,傅寂深却不自知,径直走来半跪到他跟前,银闪的高跟鞋放在地毯上,傅寂深骨节分明的大掌托起他的右脚踝,拿掉他的拖鞋后,慢慢套上一只高跟。 温惊桥也配合男人,从拖鞋里抽出左脚,抬起。 而傅寂深却停滞不动了,只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脚看。 “?”温惊桥晃了晃。 傅寂深一把捏住青年的脚掌。 瓷白纤瘦,上面有浅淡的青筋,脚趾细长,脚指甲圆润干净,是一双并不女气的脚,穿上高跟鞋后,依旧好看的过分……让他情不自禁地生出一个下流的想法。 他嗓音嘶哑,格外的磁性:“桥桥,你真是哪儿都长在我的审美上。” 说着,傅寂深双手捧起青年的脚,稍微俯首躬身。 在脚背上覆下一吻。 脚踝上的红痣也很漂亮,无端有种色·情的味道。 傅寂深刚要再吻,温惊桥却被烫到似的猛地一缩。 “傅寂深,你……好像真的变钛!” 温惊桥无法忽略那抹温热柔软的触感,又痒又麻,他把脚收到右腿后方蹭蹭,想抹除那无形的印记。 可蹭红了也还是麻麻的。 傅寂深认下罪名:“或许是吧。” “这只还没穿好。”他把高跟鞋凑到青年的脚边:“来。” 温惊桥抿唇,压下想吐槽的话。 他迟疑着伸脚过去,穿进鞋子,这回没被亲。 “我准备开播了。” 温惊桥往旁边相连的直播间走去,中间的门本来就是打通的状态,刚好方便进出,他挨个开启设备,随即催促傅寂深关门:“不准打扰我。” 傅寂深不发一言,深深地看他一眼,折身带上门。 温惊桥见他自觉离开,便没去反锁。 他在房间里热完身,才点击开播。 仍是那句开场白,搭配御·姐音:“彩虹桥们,晚上好,欢迎来到‘桥桥不会撩’的直播间。” “今夜,我是梦幻桥桥。” 银色流苏裙优雅,奢华,灵动又高级,充满梦幻之感,是无数小仙女梦寐以求的梦中情裙。 【啊啊啊啊桥桥美貌杀我!】 【沉迷桥宝的颜值无法自拔呜呜呜好美】 【老婆好仙,好喜欢!!】 【这直角肩、天鹅颈、建模脸啊啊啊啊太绝了!】 【宝宝的直播背景换得好高端!】 …… 温惊桥笑笑:“最近搬了住处。” 【桥桥和傅总面基愉快吗?】 【和傅总同居了?!】 【我宣布投机取巧是真的!!!】 【傅总人呢?礼物打赏不能断啊】 【男人静悄悄,肯定在作妖】 【该不会是奔现翻车了吧?傅总会脱粉回踩吗?】 …… “傅总是好人,不会回踩。” 温惊桥给傅寂深发张好人卡,找好BGM之后,便关掉头顶的大灯,走到打光灯前。 “脚刚恢复,所以跳得不会太激烈,希望大家理解~” 下一瞬,他便随着节拍舞动,扭腰顶胯,摸·胸上滑、甩头,串联几个惹·火的舞姿后,他跪到地板上后仰、下腰,再旋转俯趴、高高翘起臀瓣…… 妖娆火辣的动作,与仙气飘飘的裙子反差巨大,一字马时,他的裙摆有所局限,只能下去一半就得变换姿势,他背对镜头,反翘起腿,贴地wave,好在温惊桥的核心力量强,延展性好,临时改变也不觉得突兀。 那边,傅寂深在手机上看见这一幕,顿时被勾得受不了。 尤其一想到桥桥就在一墙之隔处跳烧舞,便更是涨得发疼。 他攥紧拳头,深吸口气,决定从化妆间这边偷偷潜入,近距离地观赏桥桥跳擦边舞。 傅寂深头一遭干这种事,经验不足,他极为缓慢地悄悄转动门把手,拉开一条细窄的缝隙,谁知手一滑,响起“咔嚓”的声音。 幸而屋内音乐声很大,正在热舞的人根本察觉不到。 傅寂深踢掉拖鞋,轻手轻脚地靠近。 他站到门后,只歪着头探出一双眼睛,这个角度,能看见镜头捕捉不到的所有地方,桥桥开叉的腿心是对着他的,摇摆、翘起的臀也是对着他的,一切镜头面前禁止播放的、放·荡不羁又风·骚诱惑的X暗示举动,此时此刻,皆在他的眼前放大、明朗。 血液在沸腾,灵魂在燃烧。 傅寂深鼻间蓦地一热,似乎有道温暖的液体在向外流出。 继而滑过唇边。 “嘀嗒——嘀嗒——” 傅寂深恍然所觉,低头一看,血流得更凶,他忙抬手捏住鼻子。 “……”这次不是手机砸的。 纯粹是被桥桥刺·激的! 小妖精,小坏蛋。 他快被撩拨死了。 傅寂深明知不能再继续看下去,却深陷其中难以自拔,视线紧紧地黏在青年身上。 想当面看跳舞的是他,没出息地举械投降流鼻血的也是他,想狠狠欺负女装桥桥的还是他。 穿裙子做一定很爽。 傅寂深越想鼻血越是流个不停。 直到,温惊桥一舞结束,他挂完链接后,到门边搬首饰盒,不经意间瞥见一片衣角。 “……” 温惊桥嘴角一抽,没工夫尴尬害臊,他把带货饰品放到电脑旁边,而后将直播间调成静音状态。 “傅寂深。” 温惊桥冷下声喊,润泽的音色变得清冷几分:“你竟然会干出偷·窥这种事,我真是高估你了。” 傅寂深被逮到,无话反驳,只得现身。 他抬脚走向青年,哑声开口:“对不起。” 而看见他此刻狼狈模样的温惊桥:“……??!” “你赶紧去拿毛巾裹着冰块敷一下!” 他真是服了。 那么大一团,还鼻血哗啦的,这真是他从前认识的那个清心寡欲的无情卷王么? 最近咋日日这般躁动。 傅寂深没立刻照办,直直地盯着他:“桥桥,你跳别的舞吧。” “我的自制力快崩溃了。” “……”温惊桥两颊鼓起,瞪着傅寂深:“我只学过性感舞种!” 不过,现代舞和heels倒有些共通之处,想转成现代舞并不难,但他并未系统地练习过,想要跳得唯美动人,必须得花时间精力。 傅寂深唇线下压:“我请舞蹈老师来教你别的,好吗?” 温惊桥听男人说话哑得厉害,且一副隐忍憋屈的神情,有点可怜,他莫名心就一软:“我离职后可以考虑。” 傅寂深却并未感到安慰。 他不想桥桥跳辣舞,但更不想桥桥离开他。 “你选择创业吗?”他捏着鼻子失落问道。 “嗯。”温惊桥索性和盘托出道:“地址不会在傅氏总部,你也不要盲目投资,我不想我们之间有金钱纠纷。” 傅寂深心口一凉。 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凝固,那处也偃旗息鼓:“你是不想跟我扯上关系。” “额。” 温惊桥被说中似地一顿,他最开始确实是想避嫌,避免与傅寂深纠缠不清,至于现在嘛……他也说不好,但能有傅寂深这个处处帮他的朋友,感觉还不错,很安心。 于是,他便道:“你不妨换个思路,掺杂金钱的关系肯定不单纯,你说是不是。” “不是。” 傅寂深信誓旦旦,言之凿凿:“我的钱将来就是你的,不用见外。” “夫夫共同财产的关系,很单纯。” 温惊桥:“…………” 总裁,您未免想得也太远了。 “你快去洗把脸,把鼻血止住吧。”温惊桥看不下去:“这件事等我离职后再谈,也不迟。” “桥桥。” 傅寂深甚至想求他别走。 但一时张不开这个嘴。 温惊桥拔高音量:“快点。” 傅寂深这才老老实实地去洗手间,冲干净血渍,再拿毛巾裹着冰块镇在鼻梁上方。 在此期间,他寸步不离手机。 而且还开着弹幕。 【老婆,刚刚为啥消音啊??】 【肯定有人闯进桥桥房间了!盲猜是对象!】 【桥宝说过是单身独居,楼上别造谣】 【宝宝直播以来还是第一次闭麦这么久呢】 【有内情】 …… 傅寂深见此挑挑眉,不悦的情绪在他发出弹幕时,得到排解。 傅1:【是我。】 【傅1赠送主播52片“宇宙星海”】 【傅1赠送主播52片“宇宙星海”】 【傅1赠送主播52片“宇宙星海”】 ……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天呐!真!同!居!了!?!】 【CP份狂喜!】 …… 温惊桥:“……” 添乱。 “没同居。”他淡声解释道:“邻居而已,傅总他无聊来串串门。” 【四舍五入就是同居啊啊啊啊】 【我不管,立刻洞房!!!】 【还直什么播,桥宝,你老攻在等你困觉呢】 【桥桥的腰估计要吃不消啦】 【老婆被抢了,我恨呜呜呜】 …… 温惊桥大无语。 靠,傅寂深看到粉丝这些弹幕,不会当真吧? 他便换种方式提醒:“大家发言请注意尺度,小黑屋警告啊。” 而彩虹桥们见他没生气,更加“蹬鼻子上脸”,各种谐音梗开车,还问傅寂深问题,傅寂深热情高涨,唯恐天下不乱地挑挑拣拣地回答,CP粉都要磕疯了。 还好他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不然温惊桥直接关他禁闭。 温惊桥面无表情地播放起音乐。 “目前还不能长时间跳,我再给大家跳两支舞就下播咯。” 他担心傅寂深再度悄悄摸进来,便把两边的房门都给锁上,才接着跳。 约莫二十分钟后,温惊桥关闭设备、卸妆,并摘下假发。 踏出门时,他没看到傅寂深的身影,还当男人是回了隔壁,他便到客房浴室里做个脸部清洁,顺道打算洗个澡。 流苏裙的拉链比较隐蔽,在背后,穿时在裂口最底端好找,脱时却很难,他摸索半天也没摸对,倒是扯下一·大把的流苏。 “桥桥,我帮你。” 傅寂深陡然出现在他身后。 “……吓我一跳。”温惊桥转过头,见他殷勤地端来几盘夜宵:“你没走啊。” “嗯。” 傅寂深将餐盘放至茶几上,步伐略显急切地来到温惊桥的后方,他按住青年的手指:“别动。” 大掌微拢住葱白的四指,傅寂深轻轻抚过,钻入流苏底下找到细小的拉链。 “嗞”的声音缓缓响起。 布料向两边敞开的同时,露出一片如玉奶白的肌肤,细腻光滑,窄窄的腰不堪一握,腰窝极为漂亮,傅寂深眸底顿时翻涌着浓稠的欲色。 旋即,一道深凹的沟·壑霍地在下方展露,不是蕾·丝质地,是纯棉的白色低腰。 傅寂深不自觉用力地吞咽一下。 比那晚在浴缸里惊鸿一瞥的正面还要蛊惑人心。 “嘶。”温惊桥突然低呼道:“你别掐我呀。” 傅寂深这才发觉,他扣在青年裙子拉链最上方的指尖无意识地收紧了。 “抱歉。”他沉沉道。 他放慢速度拉到尽头,位置正卡在臀下。 “桥桥。”傅寂深礼貌地询问道:“我能再感受一下吗?” 那天压根没摸够。 “……你说的该不会是?” 温惊桥话落,速速离傅寂深远些距离:“不能。” 傅寂深不肯放弃,追上前,将青年抵在洗手池边。 他双臂撑在温惊桥两侧,把人牢牢圈禁住,正对的镜面映出温惊桥的背肌,以及被挤压的圆白,傅寂深呼吸当即一滞,垂眸:“那桥桥赏我一个晚安吻吧。” “你总有不同的理由。” 温惊桥偏过脑袋,不想让傅寂深得逞。 初夏的夜晚很容易发生点什么,尤其是在两个身体健康且精力旺盛的年轻男性之间,何况,傅寂深的美男计,的确有色令智昏的功效。 “桥桥。” 傅寂深索不到吻,五内俱焦,正当他急不可耐想强吻时,脑中忽地灵光一现。 他稍一俯首,孤注一掷地闭眼,尽力温柔着嗓子:“求你。” 温惊桥闻言,当是时,几乎是大跌眼镜,目瞪口呆:“你……求我?!” 他万万都想不到,傅寂深也会有低声下气求人的一天! 而且还是为了……接吻?? 他不知道别的男性追人时会不会这样,大学里的小情侣、公司里成双结对的同事们,好像是一茬一茬地冒出来的,中间的进度条就跟加上省略号似的。 他偶尔会从室友、同事们的口中听一嘴,谁约谁一顿饭,谁送谁一束花,看场电影,联个谊,看对眼就成了。 可啥程度是看对眼呢? 温惊桥跟傅寂深对视过很多次眼,且此时此刻就在相视,他也没觉得有特殊心动的信号啊。 反倒是“高高在上的傅寂深求他”这件事,让他激动不已。 可要是他亲了傅寂深,不就是默认答应搞暧昧? 不行,他不能做拔嘴无情的渣男。 “一切不以恋爱结婚为前提的吻都是耍流·氓,你求我,我也不能答应。” 傅寂深即刻找出漏洞:“我是以它们为前提的。” 单方面。 但并不妨碍他理解。 他捏起青年的下颌:“我吻你,不是在耍流·氓,桥桥,是这个意思吗?” “唔……” 温惊桥还没点头或摇头,嘴唇就被狠狠地叼住。 傅寂深一如既往得凶猛热烈。 他的手臂覆上肖想已久的后背,镜中能清晰地看到肌理一寸寸变粉变红,渐渐地,整片白皙的背部犹若绽开粉色的蔷薇…… 【已删除,啥也没有了,只是接吻】 流苏裙摇摇晃晃,银光闪烁,美不胜收。 “嗯…” 温惊桥窒息感来临,他高高后仰着脖颈,却犹如引颈就戮的罪人被强势侵夺自由。 一阵酥麻的电流猛然淹没他的脑海。 就如他理论知识说的那样,接吻也能图穷匕见。 傅寂深敏锐地控制住青年的改变。 “……”温惊桥想逃离,但男人太过狡猾,一击得逞就乘胜追击。 他没想到,傅寂深会弯得这般彻底。 裙下是野兽,他也依旧面不改色。 甚至兴趣浓厚。 温惊桥换气时,羞赧地瞪他。 傅寂深却全盘接受,深邃的眉目蕴着醉人的笑意,他在青年的唇角吻了又吻。 “桥桥,你还坚持自己是直男吗?” 第33章 第 33 章 桥桥,让我进去,求你。…… “桥桥, 你还坚持自己是直男吗?” 温惊桥当然不是直男。 可告知傅寂深的后果,是突破性向这个最大的“难题”,其他的阻碍在自信固执的傅总眼里, 都将是浮云。 “不准撒谎。” 傅寂深态度遽然强势地掌控着他:“否则再来。” “……”凭据被把持, 温惊桥不承认的下场可能要再被教训得“痛哭流涕”, 他便不再嘴硬, 弱弱低语:“好吧,不算直。” “但我对你,还没有朋友以外的感情哦。” 傅寂深目色微亮:“不打紧,我想要的,都会得到。” “包括你的心, 桥桥。” 很好, 霸总语录再现,温惊桥拍拍男人的肩膀:“回去洗洗睡吧, 晚安。” 而傅寂深还没感受品尝够,他单臂托抱起青年,让人坐在池边台子上:“再吻一次。” 镜子里的身段实在迷人,雪白透粉的细腻皮肉上,缀着流苏钻石, 每看一眼, 就沦陷一回。 “不。” 温惊桥这下严词拒绝:“明天我得去我妈那里, 脚伤之后就没去看过她们。” 她们想来找他, 也被他以工作忙为借口推脱过去,若再胡乱下去, 明天嘴唇肿起来,没法跟家人解释。 傅寂深满目浓烈的渴求。 “桥桥。” 可任凭他如何竭力使尽手段,温惊桥也没再上钩, 温惊桥垂眸:“别自己找罪受。” “……” 傅寂深求而不得,只能失意而归。 他憋得慌,在浴室里冲冷水澡也不管用,他遂点开桥桥女装平胸跳heels舞蹈的视频…… “桥桥。” 嘶哑至极的闷哼与水声交互响起。 睡前,傅寂深很是郁闷,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那种夜夜笙歌! · 次日,温惊桥打扮得俊美翩翩玉树临风地出门,把傅寂深迷得七荤八素的。 “早点回来。” 傅寂深站在别墅前,双眸深深地目送他。 “嗯。”温惊桥想起件事,降下车窗:“傅寂深,梁董中午约你吃饭,他联系不上你,我就帮你答应了。” 傅寂深冷声:“不去。” “梁董也是替我保密,你气他就是在气我。” 温惊桥弯起秋水盈波的桃花眼:“可你不是揭过那件事了么?” 傅寂深不想显得小肚鸡肠似地记仇,便应下道:“……好,我去。” “嗯呐。”温惊桥冲他挥挥手。 晌午时,傅寂深才吩咐小林开车去老地方。 梁鹤鸣一见他来,就知道温秘书在傅寂深心里的地位有多高。 “哥们儿,您终于消气了?” “没!!”傅寂深不好对温惊桥发火,就对梁鹤鸣撒气:“你懂不懂,我早就在怀疑温惊桥和桥桥的关系,就因为性别不同,我一直没猜到,险些三观扭曲、怀疑人生!” “……这么严重啊。” 梁鹤鸣听他一说,忽然记起那次在医院的情形,大笑道:“你是喜欢桥桥,又对温秘书抱有非分之想,才这样的吧哈哈哈哈。” 傅寂深被看穿,怒不可遏地踹他一脚:“滚!” “诶呀,我给你赔罪。”梁鹤鸣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起一个包装盒:“喏,从拍卖会上抢来的母树大红袍茶叶。” “哦。”傅寂深接下:“刚好给我老婆煮茶叶蛋吃。” 用两千万的茶叶煮蛋? 真舍得下血本,梁鹤鸣抽抽嘴角:“……也行。” 提起茶叶蛋,傅寂深转念想到那时的温秘书,还欠着他一个补偿没兑现。 今晚就利用起来。 他问梁鹤鸣:“你都是怎么追到你50个前任的?我从反面吸取一下经验。” “没追。”梁鹤鸣道:“她们图我的钱,我图陪伴,她们受不了柏拉图,还有我私下里的东北口音,就把我给甩了。” “……”傅寂深挑眉,不可置信地震惊地看他:“你竟然也还是处·男?” 梁鹤鸣低咳,吸口烟:“我对她们硬不起来。” 他话锋紧接着一转:“你弟在追我。” 而且对着你弟倒是能硬。 “呵。” 傅寂深一时无语:“他的眼光倒是比他的妈好。” “那可不。”梁鹤鸣笑着滔滔不绝:“你弟挺有意思的,我俩还挺聊得来。我给他讲段子和小说,他给我讲漫画偶像剧,他还喜欢听我讲东北话唠嗑,跟我学来着……” 傅寂深一言难尽地看他:“你该不会也弯了?” “额。”梁鹤鸣没否认。 “我俩要是处对象,你不会连带着讨厌我吧?” 傅寂深皱眉:“不至于。” “你小心别被骗。” 梁鹤鸣一阵默然,过会儿才道:“他思想挺端正的,跟他·妈不一样。” “再说,他要是真敢骗我,我就把他几条腿都给掰折了。” 言词间流露出一抹与平日不同的狠厉。 傅寂深懒得管闲事,跟梁鹤鸣吃完饭便回别墅处理工作。 这边,温惊桥带着董轻和宋玉雪下馆子,午后他又带董轻到美容院保养,宋玉雪期末考在即,看起来精神紧绷,额头和下巴都冒了几颗青春痘,他便下单一台按·摩椅,好让她们平时也放松一下。 宋玉雪见董轻在楼上做脸,她便把温惊桥喊到休息室里。 四下无人,她仍压着音量道:“哥哥,我前几天在手机上看到了一则热搜,是你的老板傅总和网红桥桥,我仔细看过后,感觉桥桥跟哥哥你长得好像啊。” “……”温惊桥猝不及防。 “我同学说,桥桥实际上是女装大佬,也就是男的,他脚上也有红痣,膝盖上还有疤。”宋玉雪追问道:“他就是哥哥,对不对?” 温惊桥:“……” 宋玉雪又道:“哥哥,傅总喜欢桥桥,也就是喜欢你,是不是?我同学都在磕‘投机取巧’的CP,我也觉得很般配,哥哥,我磕的是真的吗?” 温惊桥:“…………” 一连串的分析和问题,砸的温惊桥措手不及。 没有啥事能比女装跳擦边舞在三次元接连掉马更社死的了,如果有,那就是下一次社死。 温惊桥面色涨红,咳嗽两声:“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也别乱磕CP。” 这话相当于默认,宋玉雪闻言一喜:“哥哥,你好厉害啊,我都不知道你还会化妆跳舞!你跳得超好看,我班上同学不管男生女生都超喜欢你的!” “不过哥哥放心,我没跟任何人说桥桥是我哥哥!也没说傅总是桥桥的老板!包括妈妈!” “…………”温惊桥扶额。 他居然火到高中校园了?! 看来真的要如傅寂深所愿,得尽快换个舞种了,他不能带坏青少年。 宋玉雪又激动地问道:“哥哥下次直播,能不能喊我?我想看!” 温惊桥摇头,心里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他板着脸,故作老成道:“高中生应该好好学习。” “哥哥,求求你嘛。”宋玉雪挽住他的一只胳膊,晃晃:“暑假可以吗?” 温惊桥手指屈起,蹭下鼻尖:“到时再说。” 今晚他再跳最后一次heels,往后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下午时分,一家人一起逛街,待到夕阳西沉,温惊桥带着二人到预定的店吃烧烤和火锅,之后送她们回到小区,他才驾车离去。 “桥桥。” 傅寂深早就守在他的别墅门口,一听动静就迎上去,温惊桥把车停进车库,打开车门下来:“你喂蚊子呢?” 男人惯常包裹得严严实实,今个儿难得身着短袖长裤,露出手臂上矫健蓬勃的肌肉,稍一屈肘,就勒出饱满的轮廓。 温惊桥余光粘连过去,吞咽下唾液。 “想见你。” 傅寂深直言,自然而然地抬手揉揉青年的头发:“玩得开心么?” “嗯。” 温惊桥从车后座拎出来几个购物袋,从中取出一个递向傅寂深:“这个给你。” 傅寂深一怔,受宠若惊地接过。 “给我的?” “不然呢。” 温惊桥作势要收回来:“不想要就还我。” “要。”傅寂深勾唇,手迫不及待地伸进袋子里,摸到一个立体方形的盒子,还有一个稍微扁些,他挨个拆开。 是香水和腕表。 前者是他曾经问温惊桥要的男香,后者是按他的格调买的,价格不菲,要一千多万,桥桥三年的年薪都不够。 “你帮我解决麻烦的谢礼。” 温惊桥说着,拍打下胳膊上的蚊子,催促傅寂深赶紧进去。 傅寂深到客厅后,对着自己喷两泵香水,仍是那个味道,却不如记忆里桥桥身上的香。 随即,他对着温惊桥抬起手腕:“桥桥,帮我戴上。” 温惊桥便把东西放到沙发那儿,折身拿起表,虚虚托着男人的腕间帮他戴。 他的审美果然很好,这款很适合傅寂深。 傅寂深喉头轻颤,青年柔软的指腹时不时蹭过他的皮肤,蜻蜓点水似的漾起痒意,他在温惊桥戴好时,反握住那滑软细长的手:“我很喜欢,桥桥。” “那就好。”温惊桥抽出手道。 夜色尚早,闲来无事适合开播。 温惊桥径自走进衣帽间,关上门,他挑件黑色蕾·丝高开叉裙子换上,在一众长款里属于漏网之鱼。 穿好后,他出来,看见傅寂深斜倚在吧台摆弄手机,正对着腕表拍个不停。 “咔嚓——咔嚓——” “……”温惊桥便一声不响地走进化妆间忙活。 为搭配性感的裙子,他此次妆容比往常更浓,挑的高跟鞋脚面也有黑色蕾·丝网边。 “桥桥。” 傅寂深在朋友圈、星博、星河等娱乐软件通通炫耀过一番后,敲门而入,一抬眼便见到位高贵冷艳的大美人,美人眸光向他瞥过来时,漫不经心的“嗯”声:“什么事?” 傅寂深心头一动:“我想说,桥桥,你介意我晒你送的表么?” 温惊桥整理假发的动作一顿,斜他一眼:“你晒完了才问,是不是有点迟?” “额。” 傅寂深走近,克制住抱起青年的冲动,手撑在桌边,俯低身子从镜中望着温惊桥:“桥桥,你好美。” 从后方看,像是两人在依偎拥抱。 “我技术好。”温惊桥淡淡道。 傅寂深沉默,看着青年的眼神如有实质般滚烫炽热,他想掀开桥桥的裙摆,再撕掉多余的几处布料,尽情地磋磨。 他脑子里仿佛呼啸而过一辆黄皮火车。 “别看了。”温惊桥有点承受不住他深暗的目光:“我要直播了,不准再中途……” “好。” 傅寂深沉哑着声:“我不偷·窥。” 温惊桥却不太放心,他把两边的门都锁上,才热身、开设备。 他用熟悉的开场白打完招呼,便跟随音乐扭起腰,摆着臀,一个旋转跪地、翻身后,他上半身后仰,双腿分叉、抬腿、绕腿…… 圆润的弧度贴着地面,腰身向上拱起,开叉的黑裙尽数向胯部滑落,两条白皙笔直的长腿顿时曝露在数十万人的视野里。 “砰砰砰——砰砰砰——” 拍门声冷不丁地响起,犹若惊雷,盖过BGM传进温惊桥的耳里,他稍有停顿,舞蹈的节奏骤然被打乱,下一秒,是傅寂深高声的怒吼:“桥桥,开门!” “桥桥!桥桥!桥桥!” 温惊桥“啧”地蹙眉,从地上弹起,抱歉地对粉丝道:“对不起,我处理下私事。” 【好像听到有男人在喊】 【有啥急事不能等老婆跳完再说】 【估计是傅总不爽桥桥穿得太野吧】 【性感桥桥,在线杀我】 …… 温惊桥静音后去开锁:“傅寂深,我说过不可以打扰我。” “把裙子换掉。” 傅寂深一上来就冷冷道:“走·光了。” “……你别无理取闹。”温惊桥扯起开叉处,让傅寂深看清快及膝的内衬打底:“这么长的安全裤,谁看到啊?!” “我不管。”傅寂深咬牙:“太火辣了,是个男人都忍不住。” 温惊桥破天荒地当面冲他翻个白眼:“淫者见淫。” 傅寂深被指桑骂槐也不计较,他不由分说地一把打横抱起青年,夺门而出,大步流星地跨进衣帽间后,他放下温惊桥,尔后扯起裙摆,从开叉之处用力一撕,粗暴地帮青年脱掉。 “……傅寂深,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温惊桥瞪他。 傅寂深幽幽凝着他,片时,到黑色长款区域,挑一件极其保守的重工艺大裙摆礼服裙递过去:“穿这个。” 温惊桥眼角一抽:“那别人还能看清我的舞姿吗?” 傅寂深只好找件轻便优雅的黑纱裙,态度温柔些问道:“穿它可以吗?” 温惊桥冷哼:“我今晚是最后一次跳擦边舞,想给粉丝一点福·利,都被你给破坏了。” 傅寂深错愕一顿,俊脸上浮起一抹惊喜:“是因为我吗?” “不是。” 温惊桥抱着手臂,挡在身前:“女装热舞会影响青春期价值观还未成形的小孩,尤其是一些性向还不明确的小男孩。” “知道就好。” 傅寂深拍手称好,不管桥桥是出于何种理由不再跳烧舞,只要不给别人看见桥桥性感的一面,他就双手双脚地支持。 “往后也不准再穿那类衣服。”傅寂深补充道。 温惊桥反驳:“凭什么你说不准就不准?” “我……” 傅寂深语塞,自然是——他是桥桥未来的老攻啊,不过他不会仗着这个尚且莫须有的身份提要求的,他不由想起那个补偿。 本打算用它再换个吻的。 “就凭你说过要弥补我。”傅寂深扬着下颌:“桥桥,你会信守承诺的吧。” 温惊桥从脑海深处翻出相关的片段。 “……算你狠。” 他愤愤地夺过纱裙,往身上套:“不许看。” 傅寂深这才找回失踪的绅士风度,转过身去。 少顷,温惊桥再次回到直播镜头前。 “耽误大家的时间,非常抱歉,我今晚争取多跳一支舞。” 【哇哦,裙子换了!果然被我猜中了!】 【傅总占有欲也太强了】 【醋精转世吗?】 【男人控制欲不能太强,会把老婆吓跑的】 …… 粉丝真相了,但温惊桥不说。 他一连跳完两支舞后,手机震动一下,是傅寂深发给他的。 傅总:【桥桥,让我进去,求你。】 温惊桥:“……”这什么糟糕的台词。 他息屏扔到一边,与粉丝聊天顺便带货。 傅1:【桥桥,让我旁观吧】 【傅1赠送主播52片“宇宙星海”】 【傅1赠送主播52片“宇宙星海”】 【傅1赠送主播52片“宇宙星海”】 …… 【啊啊啊啊让他看让他看!】 【想看傅总桥桥合体!】 【老婆不要啊,不想看情敌】 【傅总那张脸是人都顶不住,我怕爬墙爱上他】 …… 温惊桥隔空与傅寂深对话:“请勿打扰。” “等我播完。” 傅1:【桥桥,让我旁观吧】 【傅1赠送主播52片“宇宙星海”】 【傅1赠送主播52片“宇宙星海”】 【傅1赠送主播52片“宇宙星海”】 …… “别烦我。”温惊桥透过屏幕瞪他,艳醢的容颜明媚又张扬:“小黑屋警告。” 经过他的一番敲打,傅寂深终于老实安静下来。 不过,却有些过分消沉。 等温惊桥直播结束,见到的便是蔫蔫的傅寂深。 “?” 傅寂深满脸郁沉:“桥桥,你烦我了么?” “倒也不是。” 温惊桥想了想,道:“你非闹着要进,我实在没办法,才……” 他话未说完,便被傅寂深拉进怀里紧紧搂住:“别烦我,桥桥,我以后尽可能克制住,不让占有欲和控制欲战胜理智。” 很显然,傅寂深也看到粉丝提点的内容了。 温惊桥被男人管束穿着打扮而不痛快的情绪,缓慢消失殆尽:“你抱这么紧,是想勒死我吗?” “对不起。” 傅寂深喑哑着声,松弛双臂。 温惊桥听言,轻声叹息:“我原本想着,穿那件跳完后就拜托你,下线我全网全平台所有的跳舞视频来着。” 傅寂深猛然直起身,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肯定是幻听。 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完全满足他的私心和私欲!?! 温惊桥与他对视:“我想抹掉跳擦边舞的痕迹,换个形象,重头开始。” 他刚才下播前就已经和粉丝吱过声,再开播便不再以女装的模样示人,而他主页的视频也已设置成“仅自己可见”的状态,此时应该正在生效。 傅寂深唇角勾起的弧度缓缓变大。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他的桥桥怎么不算是精准地往他心窝子里倒蜜浆呢。 “好。” 傅寂深满口应下:“我这就让人去办。” 话落,他捧起青年的脸颊,俯首在对方唇上用力一吻。 “桥桥,我真高兴。” 冷峻的面庞倏然展露出灿烂俊朗的笑容。 “……”温惊桥眨眨眼,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傅寂深这样笑。 看得人心脏怦然跳动。 第34章 第 34 章 “桥桥,我想让你摸。”…… 温惊桥脑中无端警铃大作, 一把使劲推开傅寂深。 他手足无措地退后两步,目光闪烁,指尖抠着裙侧的装饰物, 有些语无伦次:“别误会!我只是不想让我妈和小妹看到, 别笑了!跟你完全没关系!” “嗯。” 傅寂深面上敛去笑意, 幽邃的双眸里却一派冰雪消融。 “我知道。” 温惊桥别开脸, 又莫名不自然地低头,后背好似发热腾起了薄汗……不是,他干嘛要紧张啊? “请回吧,我要洗漱睡觉了。” 说罢,他快步往房间走去, 关门时因太过急切而发出一道“砰”的炸响。 该死的美男计。 温惊桥摇晃脑袋, 意图将男人那满面春风的样子给抛诸脑后,却于事无补, 反倒愈发清晰深刻。 坦白讲,确实要比冰山面瘫脸帅N倍,他还当傅寂深不会放肆地笑呢。 别回味,别回味,别回味。 他一定是太过惊讶才会浑身奇怪的! 关键时候, 温惊桥记起好友的话, 不要多思多虑, 他便用冷水拍拍脸颊降温, 直至心态平静平和,然后才洁面、洗澡。 …… 是夜, “桥桥不会撩”要暂退女装大佬圈这一爆炸性消息,在星河、星博等掀起热议。 【这么突然?!】 【不要哇,除去桥桥就没哪个网红能入我的眼!】 【救命!我不能没有精神食粮电子榨菜啊啊啊啊】 【三年老粉表示能接受, 想看桥桥男装跳舞嘿嘿嘿】 【刚和傅总奔现就不穿女装,合理怀疑是傅总强制命令的】 【刚入坑的哭了,桥桥好涩好辣我好爱】 【不是,我咋搜不到桥桥视频合集了?】 【啊啊啊啊我也,各种标签都过搜一遍,全清空了】 【从此我的快乐源泉断流了呜呜呜】 【电脑下载过的我无所畏惧】 【求分享】 …… 热搜霸屏各大软件排行榜,温惊桥粉丝量一夜暴涨大几百万。 他第二日起床登入星河时,手机险些被卡死,半天才正常进到主页,一看数字被惊到了。 已有近三千万粉,快赶上一些流量明星了。 星博同样如此。 盛况空前。 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空空如也的发布内容。 他在星博试着搜索“桥桥”,没跳出来任何相关他女装跳舞的图片或视频,删的一干二净,不懂的人还以为他是被全网封杀呢。 傅寂深办事一如既往地靠谱。 温惊桥不必去伺候傅寂深,早晨便有空暇来练习新舞。 大厨如今都在他这里做饭,温惊桥洗漱后,便到二楼影音房去,把提前找好的现代舞教学视频投屏到大荧幕上跟练。 大半个小时后,他设定的闹铃响起,傅寂深也从隔壁过来用餐。 “桥桥。”傅寂深神采奕奕地走近:“早安。” 温惊桥静静看他:“早。” 男人的领带又没系好,袖扣也只有一只,他无奈上前,从对方兜里掏出另一只替他戴上:“你练习用左手系吧。” 傅寂深不假思索道:“反正有你在。” 温惊桥轻哼一声,边给他重系领带,边泼他冷水:“提醒一下,距我离职还剩十一天,去掉端午节,还剩八天。” “……”傅寂深登时如遭当头一棒。 他蔫头耷脑地默然一瞬,转念想到即便温秘书离职,他们也仍然是邻居、是朋友。 中国好邻居就该互帮互助。 朋友遇到困难,桥桥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桥桥,如果我求你留在傅氏写字楼创业,你也不必兼职我的生活秘书,你会答应吗?” 傅寂深郑重其事道:“我不想看你去外面受苦。” 又求? 这人咋求吻成功后,就跟彻底放开似的呢? 您高傲的自尊呢?宁折不弯,不,宁折不屈的精神呢? 温惊桥神情复杂地望着他:“我肯定租高档写字楼啊,不吃苦的。” 傅寂深近水楼台的计划,看来要破灭夭折。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那我帮你把关。” 温惊桥闻言便点头:“这可以。” 两人用过早餐,前往公司。 温惊桥着手交接工作给小唐及其他秘书,一连三日都没完事,就已迎来了端午。 温惊桥往年这时不过节,必定是留在公司里加班,今年总裁无心工作,想要带他去泡温泉。 “可我妈喊我去她那里吃粽子。” 董轻昨晚准备了七八种口味的粽子馅儿,咸甜皆有,打来视频时他就在客厅接的,傅寂深差点入镜。 “我知道。”傅寂深希冀地凝视他:“桥桥,等你傍晚回来,我们再去,可以么?” 温惊桥抿唇。 男人的目的太明显,泡温泉时势必会赤身相对,对方胸肌、腹肌以及人鱼线都太过性感,届时傅寂深若是用身材勾·引他,他还真不一定能把持得住。 于是,温惊桥略一思索便道:“也行,但是……” 傅寂深刚激动的心情也跟着转折:“但是什么?” “必须分两个汤池。” 傅寂深一听,略有犹豫,但仍旧颔首答应下条件,有的泡总比没的泡要强,而且,也没谁规定,泡完换衣服时他不能做点什么吧。 再说,他还能选两个相邻的汤池。 傅寂深微微勾唇:“一言为定。” “……”温惊桥看出他在暗爽,心里顿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靠,傅寂深要干嘛? 他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温惊桥提着一颗心到董轻那儿过节。 董轻做了一桌子的好菜,他们午餐便是粽子配菜,饭后,宋玉雪悄悄问他不再女装直播的原因,温惊桥只道:“哥想尝试下新的风格。” “好吧,真可惜。”宋玉雪遗憾道:“本来还打算暑假再回看哥哥全部的视频呢。” 温惊桥轻笑,揉揉她的头发:“那就看新的。” 宋玉雪:“嗯!” “不过没关系,我有同学下载了几期,我请他们分享给我~” “……”温惊桥眼皮一跳,似乎受到某种启发。 ——傅寂深那家伙可比小孩子精明机智得多,他该不会也保存备份了吧? 他要抽空试探一下对方。 试探出来再把它删了。 然而,他却忘了,有些事越被禁止、被限制、被删除,就越叫人加倍的好奇、渴望,就像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有些人靠着他的视频资源在引流起号、发家致富一样,审核人员删除、封号的动作再快,也赶不上有源源不断的人在求、在分享。 若傅寂深的心灵寄托被删除,届时,傅寂深对他的欲·望渴求,还能压得住吗?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小林载着两人到京海最大的温泉度假酒店,此处绿树浓荫,环境幽雅,古色古香的联廊串联着露天温泉池,小林自觉到公共区域去泡,温惊桥与傅寂深则跟随工作人员来到私密温泉区,无人打扰。 工作人员把吃食果汁端到池边,便关好门悄然离开。 “桥桥,换泳裤。” 傅寂深从包里拿出两条同款平角泳裤,尺寸一·大一小,他把小的递给温惊桥。 “……谢谢。”温惊桥略微羞·耻地接过。 更衣室里只有柜子、长椅和卫生间,里头则是淋浴区,他单独进卫生间换的话,太过刻意,温惊桥便背过身去褪下衣裳。 殊不知,他那精致的蝴蝶骨、细窄的腰身、漂亮的腰窝、玉白的长腿、还有那充满肉感的蜜桃臀,哪哪对于傅寂深而言,都是必杀·器。 单单只看一眼,傅寂深就立马受不住要举械投降。 傅寂深慌忙撇过眼,不再多看。 ……还不能上火,不然待会泡一阵子可能要流鼻血。 两人背对背换完泳裤、拖鞋,互不交流,一前一后往温泉池走去。 温惊桥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傅寂深宽阔的肩背上,禁不住多看两眼。 只见男人背肌流畅,脊线深凹,臂膀肌肉虬结,腰肌也相当精健,透着股强大的力量感……能看出来,傅寂深的腰相当好。 双腿更是有力紧实,挺拔,很长…… “傅寂深。” 温惊桥喊一句:“你同手同脚了。” 前头的傅寂深脚步一顿,脊背一僵,转过头:“……小坏蛋。” 他嘶哑着声问:“你要在哪边泡?” “都行。” 温惊桥站在池边,环顾一圈,周遭有假山树木花草,池面有暖雾袅袅漂浮缭绕,氤氲朦胧,用于照明的灯光与泉水交相辉映,仿若仙境。 而偌大的温泉池只由一排仿古的石墩相隔成两个汤池,且每两个石墩的间隙足有一人宽,很轻易就能往返通过。 “……”他的预感没有错,傅寂深投机取巧选这么两汤池,肯定想图谋不轨! 他见着男人沿着阶梯进到左边的汤,他就往右边走,离得远远的。 两人间距少说有十几米。 令人很安心。 温惊桥遂闭眼倚靠在池壁上,放松肌肉、缓解疲劳。 他们安静泡了片刻,温惊桥忽而听到水声哗啦地响——傅寂深上岸了。 “太热了。” 傅寂深满面红光地解释,他倒杯果汁一饮而尽,却压不住体内翻涌的气血,心脏“轰隆轰隆”地像是要往头顶蹦。 “那你别泡太久。”温惊桥淡淡道。 他的视力很好,能看到男人膨起的大包,这个情况再泡下去,怕是要更热吧? 傅寂深没再进池子,他端起一杯果汁,沿着岸边朝温惊桥靠近。 “补充水分和电解质。” “谢谢。”温惊桥警惕地抬手接过,抿着吸管慢慢啜几口。 他的皮肤白里透粉,泛着盈盈水光,细长的手指往下嘀嗒嘀嗒地滴水,握着玻璃杯简直漂亮的不可思议,莹白的胸膛和双腿在水间若隐若现,看得傅寂深喉结频频上下滚动。 “喏。” 温惊桥喝下半杯,递给傅寂深:“你到更衣室等我吧,岸上蚊子多。” 傅寂深膝盖点地半蹲下,顺势半包裹住温惊桥的手:“好,你再泡十分钟就上来。” “……嗯。” 温惊桥瞪他:“别跪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撒手。” 傅寂深冷峻的脸上和耳廓腾起红晕。 “看到你就会这样。” 温惊桥冲他翻个白眼:“快走。” 傅寂深恋恋不舍地一步一回头,仔细将青年的模样描摹一遍又一遍。 直至走进更衣室,他从柜子里拿出手机,关上灯,熟练地打开桥桥女装跳舞的视频,并在脑海里回放方才的美妙景象…… 不知过去多久,屋内的灯光“啪”地应声而亮。 温惊桥目瞪口呆地望着单手撑着柜门喘息的男人。 傅寂深也是一惊,猛地摁灭屏幕,从重剑上挪开。 他完全没注意到脚步声! “桥桥……” 温惊桥张了张唇,两颊瞬间红透,他都替傅寂深感到尴尬。 “你赶紧把视频删了!” “不。”傅寂深喑哑着道:“桥桥,好歹给我留点念想。” 温惊桥扶额:“你穿好再说话。” 傅寂深并未难堪,他大摇大摆地走近青年:“桥桥,让我留下吧,我保证以后只在别墅看。” “……”温惊桥看不下去,伸手帮他提起。 谁知边缘卡住,他没能帮上忙,反而激到傅寂深,傅寂深一把攥住他的手贴上:“桥桥,你是要帮我吗?” 此帮非彼帮。 温惊桥立即恼羞成怒地低吼:“不是!” 但他却挣不掉傅寂深的禁锢,男人的手劲太大,他被带着进行对方刚才未完待续之事。 …… 一切平息后。 “桥桥,你的手心好滑,真嫩。” 傅寂深抱着温惊桥到水池边洗手,磁性的声调飞扬。 温惊桥掌心火辣辣的,仿佛被太阳高温烘烤过,他没好气地给傅寂深一拳:“就该把你给捏废了!” “桥桥,你也很舒服,不是吗?” 傅寂深低笑,眉眼春风得意:“你方才一直在摸我的腹肌,桥桥。” “……”好像是吧,温惊桥后知后觉地低下头,不好意思看傅寂深。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啊! “桥桥喜欢我的腹肌,日后就天天给你摸。”傅寂深大方道:“其他地方也可以。” 温惊桥面红耳赤地嗫嚅道:“我才不摸。” 说着,发觉有破绽,便纠正道:“不是,我才不喜欢。” 傅寂深听不进去,总之就记得一件事:桥桥对他的身体感兴趣! 他只觉三魂七窍神清气爽,比听闻桥桥要他下线全网的视频还要爽。 往后他定要多多使用美男计! 那晚,他们在温泉度假酒店住下。 温惊桥没过多纠结,他泡完汤又纾解过,浑身软绵松快,沾床就着,一觉睡得特别黑沉。 第二天,傅寂深又约他去看艺术雕塑展。 “桥桥,有喜欢的展品就告诉我。” 温惊桥低低地应声“哦”。 展厅内冷气打得很足,空气里夹杂着石膏、清漆与各种金属的气息。 两人并肩同行时,温惊桥隐隐感到傅寂深要来牵他的手,他怕被人看见,就加快脚步独自走在前头逛。 须臾,不远处传来窃窃私语,在安静的展馆里,显得格外扎耳。 “那是不是傅总?我艹好帅!” “这高冷总裁范儿,肯定是啊!” “腕表也是他星博上晒的那款!桥桥送的!” “那桥桥会不会也在这?!” “啊啊啊……” 温惊桥听到这,忙背对着她们俯低身子,佯装观察雕塑。 傅寂深意会到,便往旁边的展厅走。 “啊,原来是一个人来的啊。” “好想要个联系方式。” “清醒点姐妹,你是哪根葱啊,而且傅总是弯的!还有桥桥了!” “我是小丑。” 温惊桥等她们走远之后,才去跟傅寂深汇合,男人正低眉看着一座白色动物雕塑,面容英俊无俦,长身鹤立,西装笔挺,确实过太引人瞩目。 他抬脚上前:“你下次出门戴个口罩。” 傅寂深自然而然地揽上他的肩膀,压低嗓音沉沉道:“遵命。” 耳朵上喷撒着温热的呼吸,温惊桥偏开脖颈,拎着他的手丢开。 “说话就说话,别搂着我。” “好。”傅寂深眉眼舒展地负手而立,跟在青年身边一路逛完所有的展厅。 他没问温惊桥喜欢哪个,问了肯定也得不到答案,他便找到展会负责人,买下五个温惊桥看得时间久一些的展品。 而温惊桥每听他报出一个作品名,心尖便不知作何颤上一颤。 他没想到,傅寂深洞察秋毫的本领,不遗余力地用在追他这件事上,竟会这般……令他愉悦。 “谢谢。” 温惊桥翘起嘴角。 “客气。” 傅寂深留下地址,让他们送上门,便带着温惊桥去吃午餐。 下午,他们悠哉悠哉地回到别墅。 傅寂深按计划换身健身衣,随即,便迫不及待地拉着温惊桥到顶楼的健身房去。 美曰其名,锻炼身体。 健身房内器材齐全,有傅寂深常用的力量型器材,也有适合新手的辅助型机械。 温惊桥大概猜出傅寂深的想法,他就坐到拉力背肌训练器上,一边划水,一边静静地看着男人秀。 约莫一刻钟后,傅寂深做完腹部肌肉的激活、巩固及强化,掀起衣摆,走到青年跟前。 “桥桥,看。” “……6.6。”温惊桥面无表情地鼓掌。 不得不说,八块肌肉块块分明,线条紧致利落,是不可多得的对称、完美的腹肌。 傅寂深引诱道:“想不想摸?” 温惊桥摇摇头:“距离产生美。” 傅寂深却不死心,牵起温惊桥的手,放到他的腹肌上:“桥桥,我想让你摸。” 温热弹性的触感,从指尖传递信号至大脑,鼻间逸入淡淡的男士汗味,还缠绕着股子冷冽清幽的男香。 一时间,视觉、听觉、触觉与嗅觉,齐齐享受盛宴。 “那提前说好。” 温惊桥抬眸警告他:“摸出事来,我不负责啊。” 第35章 第 35 章 想摸多久,就摸多久。【…… “摸出事来, 我不负责啊。” 温和润泽的声音,毫无威慑力,反而让傅寂深愈加笃定, 这副身材对青年的吸引力绝非凡响。 傅寂深不置一词, 幽邃深眸似笑非笑地睨他。 无声鼓励着温惊桥。 温惊桥嗓子发紧, 指腹贴合着肌肉, 轻轻沿着深刻的丘壑摩挲,空着的那只手也情不自禁地抬起,两手并用地抚过对方腹部发烫的肌理,继而用手指仔细描画着两侧蜿蜒的人鱼线,再缓缓向上摸索, 落在鼓囊饱满的胸肌上。 傅寂深配合地叼起下摆, 视线灼灼。 温惊桥舔舔有些干涩的嘴唇。 他见过很多次,却是第一次亲手感受。 真好摸, 并不似看起来那般坚硬,既有着雕塑般的美感,又有着绝佳的弹韧性。 都是敌人硬件太完美狡猾,不怪他色迷心窍啊。 温惊桥点评道:“手感很棒。” 他正要放手,就被傅寂深捉住手腕:“桥桥, 这就够了?” “……嗯。” 温惊桥讪讪一笑, 他应该没表现得很馋吧?除了他, 哪个小0能抵挡住这么绝的颜值、这么顶的身材…… 他清清嗓子:“你继续锻炼, 我不打扰你。” “不打扰。”傅寂深按住他的手:“桥桥想摸多久,就摸多久。” 温惊桥想抽回, 却抽不动。 他被迫无奈,只好勉为其难地再来一遍。 然后,就出事了。 “……”温惊桥抬起脸:“我下楼去看看雕塑展品送到没有。” “桥桥。”傅寂深顺势捏住青年的下颌, 拇指摩挲着他的嘴唇,眸色晦暗:“不用你负责,只要……一个吻就好。” 温惊桥顿觉危机来临,几乎是脱口而出:“不……唔!” 拒绝声淹没在唇齿之间。 傅寂深扣住温惊桥的后脑勺,迫使他仰头张开,倾身用力地吻他。 呼吸滚烫交融。 温惊桥吃痛。 男人每次的吻都像是狂风暴雨来袭,跟要把他生吞活剥似的,强势霸道地横冲直撞,近乎粗暴地肆意掠夺,温惊桥胸腔内的氧气、口腔中的湿润和温度,都渐渐被男人攫取殆尽,他推拒不了,更后退无门,只能环住傅寂深的脖颈,免得腰腿发软倒下去。 而傅寂深却当他是在回应,吻得更深、更缠绵了。 炙热幽烈的气息严严实实地将他包裹,烫的他快要融化。 …… 半晌,温惊桥头脑昏沉,脖子也仰得酸痛。 就在他准备用不太灵敏的剩余理智让傅寂深停下时,一阵门铃声突然响起,顺利地解救了他。 “温秘书,雕塑展馆的人把东西送过来了,您要摆……” 管家一推门,就撞见猝然分开的两人,旋即他从先生想要刀了他的眼神里,反应过来,连忙摆手道:“没事,你们继续,继续,我看着摆放吧。” 温惊桥低头,擦擦嘴,涨红着张脸从器械上起来。 他刚迈开一步,也不知是腿软,还是脚下被绊到,身形不稳地踉跄一下,一旁的傅寂深眼疾手快,长臂及时一捞,便再次将他搂进怀里。 “小心点。” 傅寂深沉着声温柔道。 “……我知道。” 温惊桥羞恼地瞪他。 却不知,他多情的眼睛湿·漉漉的,眼角沁着粉晕湿润,唇色嫣红欲滴,看得傅寂深直激动:“我去下洗手间。” “嗯。” 温惊桥逃也似的跟着管家下楼。 管家装作无事发生,淡声问道:“温秘书,您看要摆哪里,我叫保镖过来抬一下。” 他看中的展品,有气势磅礴雄浑的大件木雕和石雕,也有玲珑剔透精美的小巧玉雕和骨雕,温惊桥便道:“小件放我的直播间陈列架上,大件就放在客厅和书房。” “好的,温秘书。” 管家余光瞟见温秘书通红的耳垂和绯粉的侧脸,心道,不愧是能把傅总迷得死死的小妖精,的确漂亮,要是傅老爷子知道,他总夸赞的傅总身边老实能干的小秘书,其实是蓝颜祸水,还勾走了他的继承人,不知会不会气得大发雷霆递支票啊。 诶,管家忧心忡忡地叹气。 投机取巧不会be吧? 温惊桥对管家的担忧一无所知,各个雕塑摆到合适的位置后,他接到何星淮的电话,对方约他出去喝一杯。 “这会儿?喝酒?” 何星淮语气闷闷不乐,与他以往的爽朗大为不同:“对,兄弟我郁闷,快要憋屈死了。” “啊?”温惊桥疑惑道:“你出啥事了?” 何星淮对着酒瓶吹,喉间酒液咕哝滑下:“地址我发你,等你来再说。” 温惊桥应声:“好,你少喝点,我这就过来。” 他走到门边,换双鞋就出去,管家忙追上问道:“温秘书你去哪儿啊?先生问起,我好回答。” 温惊桥垂眸看眼手机:“壹号商场旁的星翡餐厅。” 管家点点头,目送他开车离去。 温惊桥沿着定位找过去。 过了饭点,餐厅正处于休息中,老板和店员都在躺椅上小憩,他找到包厢,便看到何星淮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自斟自饮。 他从没见过何星淮这副愁眉不展郁郁寡欢的样子。 他心道,兄弟估计是摊上大事了。 温惊桥坐到何星淮对面,从兄弟手里夺下酒瓶。 “说吧,有事我跟你一起扛。” 何星淮却沉默下来,好半天没开口。 温惊桥便一直安静地等着。 “我……”何星淮好不容易吐出一个字,就又把啤酒瓶夺回去,仰头猛灌一口,才破罐子破摔似地咬牙道:“我被陆妄给压了!” 话落,空气一片死寂。 温惊桥怔楞许久,才发出“啊?”声打破迷之氛围:“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他做出个代表OOXX的手势。 何星淮脸色青黑:“是。” “额。”温惊桥挠挠鬓角:“啥时候的事?” “……跟他旅游的最后一晚。”何星淮愤愤道:“跟他相处下来比网聊还舒服,他勾·引我,我就上钩了,可本来是我准备睡他的!他不是跟你一样是女装大佬嘛,我以为他是下面那个!” 温惊桥嘴角抽搐:“他比你高,比你还结实,你看他像0?” 何星淮“啪”地一巴掌拍在桌面:“他那丹凤眼长得妖里妖气的,怎么不像0?!”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温惊桥一时无语。 这事他可没法替何星淮抗。 “那你郁闷的点在哪?”他问道。 何星淮气呼呼道:“我一个钢铁直男就算弯了也应该是1,现在被女装大佬给压了,这不值得郁闷憋屈吗?” 温惊桥一听,悠悠道:“你对我们女装大佬有偏见啊?” “都是带把的,凭啥不能压你。” “……我不是有偏见,那还不是因为桥宝你是0,让我形成了刻板印象!让我轻敌!让我一失足成……你同类了。” 温惊桥没忍住翻个白眼,阴阳怪气道:“都怪我。” “跟你好·色一点关系都没有。” 何星淮理屈词穷,哑口无言。 少顷,他反省道:“对不起,桥宝,不怪你,是我色胆包天,色令智昏。” 温惊桥表示理解:“很正常啦,习惯就好。” “……我被他搞两次就三天没下来床,习惯个屁啊!”何星淮一脸菜色地怒道:“垃圾技术,气死我了!狗都嫌弃!” 温惊桥用一副“你想哪去了”的眼神望着他。 他想说的是,要习惯男色的引诱,就像他面对傅寂深,被诱惑到只是暂时的,等见惯不怪、产生免疫,肯定就麻木了。 何星淮:“……咳。” “反正我已经拉黑他了,就当被狗咬了两口,只要不联系,山高水远的,以后也不会发生交集了。” 温惊桥闻言,顿了顿。 他点开朋友圈递给何星淮:“妄哥月底要搬来京海。” “…………草。” 何星淮爆句粗口:“他该不会是冲我来的吧?!先说明,我没那么自恋啊。” 温惊桥托着下颌:“估计是。” “星淮,需要我帮你打探一下消息吗?” “不用。”何星淮哼道:“来就来,我还怕他?” “你能放宽心就好。”温惊桥失笑:“有件事我先问一下,你俩要是打起来,我该帮谁?” 甫一问完,他就又自问自答道:“还是谁都不帮吧,手心手背都是肉。” 何星淮不满地嚷嚷:“桥宝,他跟你,能有我跟你铁吗?!” “行行行,你铁。”温惊桥道:“喝够就走吧,你往好处想,兴许你这个游戏死宅马上就能脱单了。” “……”陆妄那张脸,那身材,也就勉强配他吧。 何星淮脸色变了变,说:“除非他让我压回来!” “那就得看你本事了。” 温惊桥笑着起身,帮他扫码结账:“给你叫代驾,还是跟我走。” “你那里有傅总,我还是回家吧。” 何星淮酒量不差,喝几大瓶啤酒一点醉意都没有。但温惊桥不放心,还是给他叫了代驾。 代驾来之前,何星淮就在那骂陆妄腹黑蔫坏。 最后,他又提醒温惊桥:“你也警惕些傅总,只要他借口跟你同睡一张床,就是在打你后面的主意。” “……嗯。” 温惊桥记下。 不过他和傅寂深的别墅里,客房有很多,除非傅寂深的床和那些客房的床,同时全部损坏,否则他们不会有同床的机会。 不多时,代驾带走何星淮,温惊桥回到车旁树荫下,给中介打个电话约时间。 对方刚好有空,让他这会儿过去。 温惊桥坐上驾驶座,视频铃声忽而响起。 是傅寂深。 他开窗通风后才接通,男人头发半干,穿着家居服,看样子是刚洗完澡。 “管家说你出去找人了?” “嗯,我好朋友何星淮。” 温惊桥把手机架在支架上,边系安全带边道:“他跟我另一个朋友陆妄闹了点矛盾,心情不好。” 傅寂深对这二人有点印象:“什么矛盾,非要让你高温天气跑一趟。” 两三点钟,外头太阳正是毒辣,树梢一动不动的,在阴凉底下站一会儿都要出汗。 温惊桥说:“打架。” 床上打架,屁开肉绽那种。 他启动车辆后,打开空调,用指尖刮掉鼻梁上的汗珠,说道:“傅寂深,我正好去看下写字楼,先挂了。” “等下。”傅寂深喊住他:“位置在哪,我来找你。” 温惊桥微微扯唇:“你猜。” 要租高档写字楼,自然是在CBD核心区,傅寂深能想到的几栋大厦距离傅氏总部都不远。 “我们十五分钟后汇合。” 温惊桥挑眉,猜得这么快? 视讯结束,他往熟悉的方向开去。 在即将抵达傅氏总部的前两个红绿灯岔路口处,他拐弯停进大厦的地下车库,继而款步走到电梯口。 等上片刻,视野中便闯入一道高大矜贵的身影。 “怎么猜到的?” “除了我的地盘,就只有这还成,梁鹤鸣的公司就在上面。” 傅寂深面上不虞,跟着青年进电梯,他唇线下压着道:“桥桥,你宁愿跟梁鹤鸣离得近,都不肯离我近。” 话音落下,他就侧身搂住温惊桥。 温惊桥没能及时避开,男人出门换上了白衬衫黑西裤,脚蹬锃亮的皮鞋,热烘烘地凑过来时,像是一团烧得正旺的火,温惊桥汗湿的体恤立马黏腻地贴到身上。 “……大哥,您不热吗?” “热。”傅寂深一本正经道:“但更想抱你。” “可我不想啊。” 温惊桥浑身形同裹着一层棉被:“你再抱下去,我就要中暑了。” 傅寂深听言,立刻就垂下手臂:“桥桥,别叫我大哥,要叫就把‘大’改成‘哥’。” 温惊桥眼珠子转悠一下:“哥。” 单单只是一个“哥”字,就令傅寂深心脏一悸。 他喉结颤动:“叫叠词。” 温惊桥叫不出口。 是时,电梯发出“叮”声,他低咳道:“到了。” 傅寂深怅然若失地跟随他踏出梯厢。 两人沿着走廊往里走,推开玻璃门进入一片开阔的空间。 边上有个中年男士,满头是汗的,他穿得比傅寂深还严实,是中介经纪人的标配黑西装,对方正坐在一把塑料椅上吹手持小风扇。 “是赵先生么?”温惊桥问道。 姓赵的男人起身迎过来:“诶,对,是我!温先生是吧?你真赶巧了,有个公司月中刚搬走,这层就空出来了,租金和各种费用我在微信上也详细发给你了,你到处看看,觉得合适咱们就签署《租赁意向书》?” 傅寂深代为回道:“不急。” 温惊桥:“我们先看。” “行,你们慢慢转,我出去透透风。”中介扯着衣领扇风道。 一股浓厚的难闻的汗味随风飘散开,温惊桥及时憋住气,拽着傅寂深一起离远些。 傅寂深皱眉,倏地俯趴到青年的颈窝换口气。 “桥桥流汗都是香的。” 温惊桥仿似被烫到一般,反手推开男人的脸:“夏天别动不动亲近我。” 傅寂深瞬间理解地很到位透彻:“桥桥的意思是,其他三个季节都可以么。” “我记住了。” “……” 温惊桥懒得理他。 傅寂深从一处吧台上拿过硬纸板,充当扇子给温惊桥扇风,他们逛一圈,内部布局整体很有科技、设计感,加些桌椅、稍一装饰就能用,水电中央空调等等也都没问题。 “就它吧。”温惊桥转眸问傅寂深:“傅总,您觉得如何?” “温秘书的眼光自然好。” 傅寂深语气幽怨:“甚至看不上我的公司。” 温惊桥抿唇:“其实,我创业的内容,跟傅氏旗下的软件属于竞品,留在傅氏不太好。” 傅寂深眉梢一挑:“桥桥想做哪方面的尝试?” “唔,我想要个既能看电视剧电影长视频,也能看短剧和小视频,还能直播、购物、看小说、听广播剧的合成体,手机里下载的软件太多,挺麻烦的,我就想着,能不能塞一起。” 温惊桥毫不见外地同傅寂深交流:“我知道一口吃不成胖子,所以,我打算先让软件架构师做出功能板块,再慢慢地填充、详细。” “挺好的想法。” 傅寂深也不是没想过做软件整合,但这也就意味着,关停原有的特定App后,比如星空阅读,这些看小说的客户群体不一定会喜欢视频、直播等功能,那融合后的App就会流失这部分固定的客户群体,其他软件亦是同样的道理。 而像桥桥这样,一开始的定位就是融合,那吸引的人群也会多样化,对于爱好广泛的人而言,这样的软件更方便。当然,有着固定喜好的那部分人,便也不会选择下载。 各有利弊。 温惊桥眉眼弯弯:“你不觉得我是异想天开吗?” “试过才知道。” 傅寂深捏下青年的手指,虚虚地牵住:“我认为挺有前途,我要投资。” “别闹。”温惊桥被转移注意力,一时忘记甩开:“还没影的事呢。” 傅寂深眸光荡漾,沉声道:“桥桥聪慧过人,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借您吉言哦。” 温惊桥低笑,等中介经纪人进来,他才发觉手被傅寂深牵着,他不着痕迹地抽开,和中介经纪人签完意向书后,约定等下月初他们签订合同时,再交付租金和其他费用。 事情办妥,傅寂深带着温惊桥乘电梯上行,到梁鹤鸣的公司去。 前台小妹认识傅寂深,直接就放了行。 傅寂深领着温惊桥往梁鹤鸣的办公室走。 “桥桥,往后如果你有急事,而我赶不及的情况,你就来找梁鹤鸣。” 温惊桥一下明白过来傅寂深此趟的用意——让梁鹤鸣平时多关照他。 霎时间,他心里仿佛涌起一股热流:“谢谢。” 二人抵达梁鹤鸣办公室门口。 “梁鹤鸣。” 傅寂深喊一声,也不敲门,径直旋开门把手走进去。 下一瞬。 “……啊!”熟悉的惊呼声从沙发边传来。 温惊桥不由瞪大双眼,八卦之魂秒速燃烧。 只见,傅怀瑾坐在梁鹤鸣的腿上交颈热吻,前者裤子都脱了,双腿盘在后者的腰上,由于傅怀瑾是正对着门口的方向,一望见他们便立时缩进梁鹤鸣的怀里,而梁鹤鸣通身西装笔挺的,看不清正面的状况。 傅寂深:“……梁鹤鸣,你可真行。” 居然把他一直想和桥桥做的事,超前做了! 可恶。 “咳。” 梁鹤鸣不慌不忙地整理好衣物:“哥们儿,温秘书,你们等会再进来。” 傅寂深转身,捂着温惊桥的眼睛,牵着他往外走。 片晌。 办公室的门再次打开,傅怀瑾已然穿戴整齐,弱弱地喊声傅寂深“哥”。 又望向温惊桥:“桥桥嫂子。” 温惊桥“啧”道:“别乱喊。” 傅寂深却对这个称呼甚是满意:“可以喊。” “好的哥!”傅怀瑾满血复活似地笑道:“进来说叭。” 温惊桥:“……” 梁鹤鸣通过内线让秘书送壶茶来。 他脸上不见丝毫尴尬,笑着问道:“哥们,你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 傅寂深便说明来意。 梁鹤鸣听完,还没张口,傅怀瑾就兴奋地拍手:“太好了!以后我负责照顾好桥桥嫂子!” 温惊桥扶额:“我自己OK的。” 而梁鹤鸣不可置信地道:“温秘书,你真打算抛下傅寂深创业吗?” “我哥们他可离不开你啊。” “傅寂深没你想的那么废……缺乏自理能力。” 温惊桥掩唇:“不然他活不到这么大。” 傅寂深幽幽望着他,不置一词。 看过梁鹤鸣和傅怀瑾在办公室密会,他实在是羡慕。 没有任何时刻像此时这般,强烈地想要把桥桥留在身边……他也想天天和老婆亲密贴贴。 梁鹤鸣不再多劝,应下傅寂深的要求,就嚷嚷着送客。 傅怀瑾却盛情相邀道:“哥,桥桥嫂子,晚上可以一起吃饭吗?我请客!” “我都行。” 温惊桥在哪吃都一样,而傅寂深嘴挑,温惊桥看眼表情冷漠的男人,对方没拒绝,就是答应的意思,温惊桥便道:“就老地方吧。” 梁鹤鸣颔首:“那哥们、温秘书晚上见。” “下次记得敲门哈。” 傅寂深剃他一眼。 真不爽,梁鹤鸣才跟傅怀瑾相处多久,都能没羞没臊了,而他和温惊桥,满打满算已朝夕相对将近三年,还处于青涩的阶段。 人生的参差,不外如是。 他一路无言进入停车场,发消息让小林来把他的车开走,他径自上了温惊桥的车。 “桥桥。”傅寂深坐到副驾:“我们明天去露营,好不好?” 温惊桥刚要点头,转而想起,露营夜里是要住帐篷的吧? 他脑海里蓦然跳出何星淮那句话。 ——只要他借口跟你同睡一张床,就是在打你后面的主意。 第36章 第 36 章 取悦到你,能有奖励吗?…… 当然必须得拒绝。 不然傅寂深最擅长钻空子, 分两顶帐篷最后铁定也只会剩下一顶,届时荒郊野岭、孤男寡男、同帐共枕,保不齐就会天雷勾动地火。 温惊桥搭在方向盘上的指尖, 竖起一根左右摇晃:“不好。” 他随机地找个借口:“蚊子多。” “带上灭蚊灯, 驱蚊液。” 傅寂深机智道:“或者住房车里, 不会被咬。” 房车啊, 那只有一张床,更不能答应。 温惊桥不假思索道:“不想去,野外不安全。” 傅寂深不肯轻言放弃,略一思索便道:“去听雪庄园?” 他那里绝对的安全。 且只要让佣人们早点下工,私密性也有保障, 绝无任何隐患。 “……我考虑考虑。”温惊桥说。 回别墅后, 他先洗把澡,换身干净清爽的衣物, 再到书房,进一步修改、完善创业计划书。 里面的内容,是他运用长久以来学习、积累并总结的经验,独立构建的初步设想,有很多傅氏软件的影子。 而且, 他当傅寂深的秘书太久, 凡事总站到男人的立场预判和审视, 因而温惊桥每次拿真实案例和数据给设想做出分析评估时, 他总是不自觉地代入傅寂深的行事和思维方式,以此来评判方案的可行性。 不免就会缺乏自主创新性。 温惊桥揉揉眉心, 靠到椅背上。 肩膀忽而被一双宽大的手掌拢住,温惊桥回眸看一眼,便任由男人捏按。 “计划书很成熟, 但……” 傅寂深一语未尽,温惊桥就接上:“但没有新意,跟市面上大部分各类软件功能雷同。” “嗯,没有优异于已有软件的新功能,就没有与之相竞争的优势。” 傅寂深用陈述客观的口吻说道,听起来冷漠又刻薄。 他想模仿温惊桥的按摩手法,却不得其关窍,力道也跟捏棉花一样,挠得温惊桥肩颈这一块都痒痒的,温惊桥瑟缩着脖颈,去拨男人的爪子:“撒手,痒。” “生气了?”傅寂深嗓音温柔几分。 温惊桥摇头:“我也在想基础功能以外,该做哪些创新,一款app得有它的核心竞争力,否则就会泯然于众,掀不起浪花来。” “不着急,慢慢想。” 傅寂深揉揉青年柔软的乌发:“先招揽到团队。” “嗯呢。”温惊桥转眸看向窗外,见天色已擦黑,便起身道:“走吧,去酒店吃饭。” 傅寂深与他并肩而行,想悄悄牵他的手。 但还没碰到,温惊桥便似有所觉,加快步伐走到鞋柜前换鞋。 小林负责开车送他们,快到酒店时,温惊桥笑道:“傅寂深,还没采访你,最好的兄弟和不待见的弟弟在一起,你有何感想么?” “羡慕。” 傅寂深冷冷挤出两字,就一瞬不瞬地盯着温惊桥的嘴唇。 想开荤吃肉的心思,暗示得不要太明显。 温惊桥:“……”他就不该问。 到酒店包厢时,傅怀瑾和梁鹤鸣两人在勾肩搭背地讲段子,正笑得合不拢嘴,在他们面前索性也不装了。 “你俩的笑声很吵。” 傅寂深坐得离他们远些:“请克制点。” 梁鹤鸣忍笑道:“你吓到小瑾了。” 傅怀瑾果然收敛不少,他双手端正地摆放在桌边,跟小学生上课一般规矩:“哥,桥桥嫂子,晚上好。” 温惊桥叹息,这孩子的称呼是纠正不过来了。 他扫一眼傅怀瑾,对方在旁人跟前一副玩世不恭、咋咋呼呼的样子,只要见到傅寂深,就变得乖觉老实,生怕触傅寂深的霉头,还总是用崇拜期盼的目光看着傅寂深,想要得到男人一丁半点的关注。 有点哥控。 傅寂深没搭腔,温惊桥就见傅怀瑾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 “点菜吧。” 温惊桥拍拍傅怀瑾的肩,坐在他和傅寂深中间,但都隔个座位:“傅怀瑾,你下月初就正式入职了吧?” “嗯嗯。” 傅怀瑾撑着下巴:“就是不知道能瞒多久……家里还以为我在哥的公司呢。” 梁鹤鸣搂过他的腰:“堵不如疏,小瑾,你就跟她坦白,让她打消争夺你哥集团的心思,每年按时拿几个亿,不够她花么?” “至于你呢,以后有我和你哥给的双份零花钱,生活也不用愁。” 傅怀瑾瞬时转忧为喜:“真的吗?” “嘿嘿,鹤鸣哥,你要给我多少呀?我可是花钱小能手。” 梁鹤鸣捏下他的脸颊:“看你表现。” 傅怀瑾嘻嘻直乐,侧身抬起头,在梁鹤鸣的下颌亲了一口。 “……喂,这里还有人呢。” 温惊桥没眼看,小情侣真腻歪,他遂埋头看更新的菜单。 傅寂深也嫌弃地挪开视线。 随后,他们边吃冷菜,边等热菜,温惊桥点的不少新菜品,以防不合傅寂深的胃口,他又添两道以前的菜式,而每上一道新菜,他就尝一筷子,是傅寂深喜好的再转到男人跟前去。 “桥桥嫂子,你对我哥真是了如指掌啊。” 傅怀瑾笑道:“我要向你学习,多了解些鹤鸣哥。” 温惊桥温声解释道:“我是工作需要。” “这会儿可不是上班时间哦。”傅怀瑾冲他挤眉弄眼道:“你对我哥好,仅仅是出于上下级吗?” 傅寂深听言,也深深地望向温惊桥。 温惊桥淡定地接受几道注视:“还是朋友。” “朋友间互相照应,不是很正常么。” “行吧。”傅怀瑾第一回合助攻失败,他又想到剩余的假期,便道:“桥桥嫂子,城北新开了家大型室内滑雪馆,你和哥明天跟我们一起去滑雪吧?” 温惊桥没接触过滑雪,他怕把腿摔断。 正要婉拒,就听傅寂深道:“我们去露营,不方便。” “……我还没同意呢。” 温惊桥放下筷子,抿一口汤:“也不准备同意。” 傅寂深便巴巴地盯住他。 盯也没用。 温惊桥心道,别想勾我·干坏事。 “桥桥嫂子,不如这样吧,咱们白天一起滑雪,晚上再一块露营咋样?”傅怀瑾提议道:“人多热闹嘛,你不会滑还能让我哥教你。” 傅寂深终于给他个正眼,予以肯定。 只要桥桥这次首肯应允,他愿意给傅怀瑾涨零花钱。 温惊桥咬住下唇,认真思考一番。 滑雪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不担心,而晚上住帐篷的话,倘若有旁人在周围,量傅寂深他也不会太过火。 想到此,温惊桥就把头稍稍一点:“好。” “耶。” 傅怀瑾呲牙一笑:“鹤鸣哥,你不反对吧?” 梁鹤鸣岂会看不出他是有意撮合温秘书和他兄弟,便一脸宠溺道:“随你高兴。” 一行人吃完晚饭,唠一会嗑,就两两散去。 回程途中,温惊桥好奇道:“傅寂深,你会滑雪啊?” 对方这项特长他还真不曾听过,也未见傅寂深去过此类场馆,只偶尔和同等级别的大佬应酬时,傅寂深才会去高尔夫球场、马场等高档场所。 “嗯。”傅寂深不愿回顾往事,便言简意赅道:“年轻时有阵子叛逆期,热衷极限运动。” 温惊桥微微瞠目:“这么说,冲浪、攀岩、跳伞等等,你也都尝试过啊?” 傅寂深没否认。 “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刺激和满足感,很短暂,没意思。” 温惊桥难以想象青春时代的傅寂深,意气风发乘风破浪的样子,但不论多叛逆,肯定都很帅。 “还挺想看你滑雪的。” 傅寂深不禁挑眉:“当真?” 温惊桥浅浅一笑:“是啊。” “那明天让你看个够。”傅寂深抱着双臂,扬着下颌:“最好能撩到你。” 温惊桥默然扯唇。 翌日,傅寂深吩咐管家到庄园那提前做准备,尔后吃个早晌午饭,就带着温惊桥到专业滑雪器具店购置装备,傅怀瑾和梁鹤鸣也后脚到来。 从基础的雪板、固定器、滑雪服、雪杖、雪袜、雪鞋、脖套,手套和帽子,再到具有安全防护作用的头盔、护目镜和护膝、护腕、护肘、护臀垫这些护具,没时间提前定制,傅寂深便亲自为温惊桥精挑细选。 这时,温惊桥问道:“你怎么还拿个单板?” 傅寂深反问:“你不是要看?” “我擅长单板,双板用来跟你一起滑。” 温惊桥脸莫名一热。 傅寂深把挑好的东西放到前台,另两人参照他买的,也跟着全部来一套。 店家喜滋滋地主动给他们折扣。 傅寂深却大手一挥全额付款,让店家一次性赚得盆满钵满。 个把小时后,众人来到滑雪馆。 推开厚重的玻璃门,冷气扑面而来,外头炎炎烈日带来的热意顿时消散,浑身毛孔霍地张开,着实是夏天的好去处。 场馆内人挺多,他们付完钱后,便径直到更衣室穿戴装备。 温惊桥裹上白色修身套装滑雪服和帽子,昳丽嫩白的脸蛋被衬得格外漂亮,傅寂深直直看上片刻,帮他戴上头盔,喉结上下滚动着,沉哑道:“桥桥坐下,我给你穿滑雪鞋,上固定器。” “好。”温惊桥没逞强,专业的事就要交给专业的人做。 梁鹤鸣也是新手,就在边上旁观。 “鹤鸣哥,我也帮你。”傅怀瑾跃跃欲试道。 “成。” 待到他们全部搞定,齐刷刷走向雪场坡道,顿时吸引不少人的注意。 温惊桥放眼望去,一片银装素裹。 馆内有好几个坡道,单板、双板滑雪者混着来,陡峭的道上还有障碍物,有人滑着单板,从高处俯冲飞速下滑,也有人撑着双板,小心翼翼地像蹒跚学步蜗牛挪动。 “看上去挺好玩。” 温惊桥说着转眸,傅寂深穿着黑色滑雪服,头盔还未拉下镜面,英俊的面容冷冽锋锐,与四周气息完美相融,他心底生出几分期待:“傅寂深,你先教我,还是先秀一段?” “……”傅寂深反倒犹豫住:“看你。” “秀!” 温惊桥和傅怀瑾几乎异口同声。 傅寂深以拳抵唇,低咳着应声“嗯”。 温惊桥看他拎着雪板要上陡坡,便双手轻拍:“傅总,注意安全,请开始你的表演。” “调皮。” 傅寂深两步靠近他,身子微倾,在温惊桥耳畔低语道:“桥桥,如果我表演取悦到你,能有奖励吗?” 温惊桥梗着脖子道:“那得等看过再说。” “好。” 傅寂深上到一段距离,便把雪鞋套进固定器,卡上护目镜和脖套,摆好姿势。 三人在坡下高举手臂,向傅寂深挥手。 须臾,温惊桥只见那道在人群中长身鹤立的男人,忽然借势俯冲而下,高大矫健的身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雪面被划开的同时,迸溅起晶莹的雪雾,且没有任何停顿缓滞地极速冲向他。 直至滑到他的身前一米处,才堪堪刹住。 温惊桥不由自主地睁大双眼,惊得脚跟与身体一并向后倾斜。 裹挟而来的冷风吹动他的头发,人工造雪的凉意漫入肺腑,傅寂深已掀起护目镜,冷俊的面庞映入他的瞳孔,而男人的身影却像是还没停,仿佛随着惯性狠狠地撞进他的心脏里,发出“轰隆轰隆”的震响。 温惊桥原地朝后踉跄一下。 “吓到了?” 傅寂深及时勾住青年的腰身:“别怕,不会伤到你。” “嗯。” 温惊桥全身紧绷,掌心似有冷汗渗出,他情不自禁地捂着胸口:“你……吓我一跳。” 方才那一刹那明显的心跳加速,应当就是传闻中的吊桥效应吧? 由环境引发的生理反应,错误地归结为对身边人的吸引,即:在比较危险和刺激的情况下,会擦出疑似爱情的火花。 但这仅仅只是一种假象,只能暂时地提升好感度,并不能作为爱情漫长而可靠的依据。 温惊桥缓缓舒出一口气。 傅寂深在他后背轻拍着,低叹道:“那没能取悦到你,我很遗憾。” 其实温惊桥有被帅到。 但说出来怕傅寂深骄傲。 还要他给予奖励。 于是,温惊桥就略微心虚地鼓励道:“你……再接再厉。” 梁鹤鸣笑道:“温秘书,我哥们这么牛,还得厉害成啥样才能入你的眼啊?” 傅怀瑾附和道:“是啊,桥桥嫂子,我哥刚才简直帅飞了!酷毙了!” “你都不心动吗?” “……心不动的是死人。” 吊桥效应产生的怦然之感,还有待时间的验证。 他的感觉也告诉他,还没到喜欢的地步。 温惊桥不想轻率不负责任地开始一段恋情。 傅寂深对小情侣二人道:“你俩少说几句,引起反效果,我就揍你们。” “得,我们多嘴了。” 梁鹤鸣带着傅怀瑾到另一个坡道玩。 傅寂深就换上双板,隔着手套牵着温惊桥的手,带他慢慢滑。 温惊桥本就核心强,平衡性好,几乎是一学就会,等他能独立滑行时,傅寂深就松开他,与他一起滑。 …… 四人一直滑到傍晚,然后驱车前往听雪庄园。 管家早已在草坪上备好各种新鲜的食材和设备,有野餐烧烤用的炉子,双人帐篷,驱蚊器,还有露天的大荧幕及音响,既能看电影、听音乐,也适合围坐在桌边,吃吃喝喝,玩些成人向的真心话、大冒险游戏。 游戏便是傅怀瑾提出的。 他拿出手机点开应用小程序:“咱们不转瓶子,直接按顺时针座位的顺序,每人上滑图片,不管抽到大冒险,还是真心话,都要照做,不然就罚酒。” 温惊桥摆摆手:“我酒量不好。” “那就兑水呗。”傅怀瑾嘿嘿笑道:“桥桥嫂子,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那有什么好怕的。”温惊桥答应参与游戏。 “那就从我这个发起人开始。” 傅怀瑾说罢,便上滑第一张图,即刻出现一个问题。 真心话:【你上一次接吻是什么感觉?】 傅怀瑾毫不犹豫地道:“很舒服,酥酥麻麻的。” 他左手边是梁鹤鸣,对面是傅寂深,右手边是温惊桥,按照这个顺序,他下一个就是梁鹤鸣。 梁鹤鸣眉目柔情地笑,接着抽问题。 真心话:【你在恋爱关系中有过不忠的经验吗?】 梁鹤鸣坦然道:“没有。” 傅怀瑾闻言,弯起眼睛,拉住他的手。 轮到傅寂深时,他长指一伸,抽中个大冒险。 【跟你身边最近的异性十指交扣保持十分钟。】 傅怀瑾机灵地说:“哥,咱们这儿没有异性,就不同属性吧,0和1。” 现场唯二的0温惊桥:“……” 下一秒,他就见傅寂深朝他伸出宽大的手掌:“桥桥。” 温惊桥没法耍赖,就抬手覆上去。 随即,他用左手上滑抽卡。 大冒险:【用嘴喂在座一位异性吃东西。】 坐他对面的梁鹤鸣立马捂住嘴:“温秘书,我还想活到明年。” 傅寂深窃喜。 “……”温惊桥不为难梁董,他迟疑地拿起果盘里的一颗红宝石葡萄,剥开皮咬进口中含着,而后侧过身抓住傅寂深的衣领,往自己的方向扯。 在两位看客的注视下,他缓缓逼近男人的唇。 傅寂深已自觉张开。 温惊桥眨动眼睫,昏黄的夜灯打在傅寂深立体深邃的轮廓上,等待喂食的表情里溢满笑意。 薄唇相贴时,他用舌尖抵着果肉送进对方口中。 却被短暂地勾缠住吸吮了下。 酸甜的味道也顺着相触之处传递过去。 他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 温惊桥面颊一烫。 傅怀瑾和梁鹤鸣当即起哄着“哦~哦~”叫。 又经过一轮不痛不痒的真心话和大冒险之后,再次轮到傅寂深。 这次却抽中一个令他十分难以启齿的问题。 【请详细描述你第一个春梦对象和你在梦中的情景,不低于500字。】 第37章 第 37 章 “我想和你睡。” 傅寂深默默端起酒杯。 可他刚抿上杯口边缘, 就被梁鹤鸣给夺去:“有啥不能描述的啊,哥们,温秘书肯定也想听呢!” 温惊桥眼皮一跳, 隐约猜到答案, 遂替傅寂深解围道:“我不想。” “不, 你想。”梁鹤鸣对他说:“春·梦往往是男人心底最真实渴·望的表现, 让他老实交代,想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 傅怀瑾捧着脸,不敢添油加火,只殷殷迫切地望着温惊桥。 温惊桥转念一想,也好, 听完或许能规避一些他忽略掉的东西。 “……那就展开讲讲?” 傅寂深:“……” 他眸光冷冷地剜向梁鹤鸣, 薄唇翕张:“别让我逮到报复你的机会。” 梁鹤鸣忙祭出杀手锏:“这回可是你老婆要听,跟我没关系啊。”他着重强调“你老婆”三个字, 听得傅寂深那叫一个敞亮舒畅,老婆想听他哪能不满足? 必须要说道说道。 “……”温惊桥无语。 傅寂深酝酿片时,便平铺直叙道:“我梦见女版的桥桥,穿着土气的男装,就帮‘她’脱掉, 用手测量‘她’的三围尺寸, 测到一半, 桥桥就抓住我的手……摸我。” 尽管他已用最冷静的语气叙述, 可彼时画面仿似重现眼前,他体内仍不免窜起一股子灼热的火流。 温惊桥:“……” 傅寂深僵着身子, 飞快瞥向青年,见温惊桥没恼火,就壮着胆子凝视着他, 面对面道:“就在我被蛊惑得神魂颠倒时,桥桥突然变成了男人版本,还在我身上跳椅子舞。” 温惊桥:“……” 另两人听得津津有味:“然后呢?” “我也想有然后。”傅寂深干巴巴道:“梦就到此为止了。” 傅怀瑾提醒道:“哥,字数不够,还差四百多呢,过程能再详细些吗?” “比如桥桥嫂子摸你哪些地方呀?” 温惊桥忙不迭打断:“其余篇幅省略,不能过审,自行想象。” “嫂子坏,呜呜。” 傅怀瑾假哭抹眼泪,温惊桥充耳不闻,转过手机滑下屏幕上的图片。 大冒险:【测量在座一位异性的长度/深度】 “哇哦!开始搞颜色了!”傅怀瑾兴奋道:“嫂子,快伸手测!” 温惊桥不动声色道:“不用,我知道。” 他淡定地报出一组数字:“正常时是9.5,精神时是20.5。” “啊啊啊啊!”傅怀瑾喜不自禁地喊道:“原来你们……但是不作数哦,必须是现在测!!” 傅寂深意味深长地看着温惊桥,微一勾唇。 桥桥果真对他了如指掌。 而温惊桥学着男人“见缝就钻”抠字眼的本事:“目测也是测。” 傅怀瑾很上头,不管不顾道:“那你倒是目视啊,桥桥嫂子!” “嘿嘿,要扯开我哥的裤子看哦。” “……”不愧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一样的爱搞涩涩。 不过,看一眼又不是他吃亏,温惊桥便站起来,走到傅寂深旁边:“你……向后转。” 傅寂深便配合地调转坐向。 温惊桥也不扭捏,他深谙看官的心理,他越是扭捏,戏外人闹得越欢。 他利落地解开男人的皮带和西裤纽扣,宽松些距离,他便手指一勾裤腰,连同里头的布料一块拉扯,而傅寂深被青年的一举一动撩拨得火烧火燎,抑制不住地血脉沸腾,激动起来。 让温惊桥实实在在地目测个名副其实。 这下,温惊桥不复之前的从容,他瞧得脸红耳热,猛地缩回指尖。 他一坐下,就胡乱拿起手边的杯子一饮而尽,入喉却方觉是兑过红茶的白酒,那应当是傅寂深的杯子,不知何时被梁鹤鸣放到他这儿来了。 温惊桥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最后皱着眉缓缓咽下去,辣得五官都皱成一团。 他赶紧倒杯水咕咚几口,清清嗓子才问:“算完成了么?” “算哈哈哈!” 傅怀瑾还想继续下一轮游戏,就听温惊桥道:“不玩了,我们看部电影就睡吧,明天还得上班呢。” 傅寂深整理好衣物,重新坐朝桌面。 “好,听你的桥桥。” 傅怀瑾拖长音调“啊”着喊不要:“刚进入游戏状态,还不到八点呢,哥,桥桥嫂子,再玩一会儿嘛。” 温惊桥喝过酒,胃里烧得慌,他有自知之明,脑子估计清醒不了太久。 但他也不想扫兴,便道:“那再玩两轮结束。” 傅怀瑾:“好!” 之后傅怀瑾抽中大冒险【坐到异性腿上五分钟】,梁鹤鸣也抽到大冒险【吻一位异性的私密处】。 因此,两人便抱坐到一起,梁鹤鸣选择吻傅怀瑾那一对五月樱桃。 温惊桥看得直笑。 而他与傅寂深抽到真心话。 【你收藏了多少小电影?】和【你今天穿的内·裤颜色?】 温惊桥比个“3”的手势。 他视物开始出现模糊的虚影,揉揉眼睛道:“最后一圈了啊。” 傅怀瑾搓搓手。 真心话:【和恋人进行到哪一步了?】 他捂脸,小声道:“还差最后一步。” 梁鹤鸣好似听懂暗示,将人搂紧,另一手去划拉图片。 他这次抽中幸运卡,直接跳到傅寂深。 真心话:【你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 傅寂深没立刻回答,而是征求温惊桥的意见:“桥桥,我能说吗?” “……嗯。”温惊桥晕乎乎地点头:“随你。” 傅寂深便沉声道:“帮桥桥穿裙子。” “咦。”梁鹤鸣一听,用一副活久见的眼神看他:“真是人不可貌相。” 傅寂深冷剃着他:“滚,你不懂。” 他的品味可不是谁都能有的,桥桥腰细臀翘腿长,不穿裙子才是暴殄天物。 “呿。” 梁鹤鸣的确不懂。 傅怀瑾却很能理解,这就是纯爱漫画里无敌经典的桥段啊!斯哈! 想看。 最后一抽是温惊桥,他抽完酒气上涌,软绵绵地打个哈气。 大冒险:【请在座一位异性抚摸你身体最敏感的位置五分钟。】 “……”温惊桥微微一僵,除去第三条腿,还能有哪个地方啊? 他手撑着额头咬唇,转动快要晕成浆糊的脑子:“傅寂深,摸我的耳朵。” 傅寂深没纠正青年认定的“位置”,他抬起手撩过温惊桥的发丝,别到耳后,旋即,只见青年面色泛起红潮,流露出他熟悉的微醺醉态来,惑人的双眼湿润朦胧而多情,眼皮上都浮着粉晕,眼尾的睫羽黏在一起,勾勒出惊心动魄的一笔弧度。 傅寂深眸色立时深暗几分。 两指捏住那小巧却有肉感的温热耳垂。 “等等,我不信啊。”傅怀瑾提出质疑:“男人身上不应该是……?” 话音未落,他就见温惊桥的身子一激灵,抖得厉害。 还真是啊? 他震惊得两眼放光,居然真有人能跟漫画主角受一样,被攻捏下耳朵就发·抖……嘶,不愧是女装大佬界的扛把子,哪里都是宝藏。 温惊桥被捏几下就有些受不住,那五分钟要怎么忍? 他趴伏到桌边,将脸埋进臂弯,耳垂红得快滴血,傅寂深能直观地感受到他在发烫,便松开手,对另两人道:“桥桥醉了,我带他回帐篷躺着。” 一语毕,他见梁鹤鸣冲他举起酒杯,笑了笑,傅寂深即刻会意。 傅怀瑾摩拳擦掌道:“哥,抓住机会呀!” 傅寂深从喉间挤出一个“嗯”字。 他打横抱起温惊桥,朝帐篷走去。 管家搭建的两顶豪华帐篷,中间相距足有百米,规格型号极大,里头不仅有双人大床,还有制冷设备、独立卫浴和卫生间,隔音材料和防蚊网纱也能很好的保护隐私,相当于是把卧室给搬了过来。 他把温惊桥放到沙发里,轻轻捏他的脸:“桥桥,先洗澡。” “我睡会儿。” 温惊桥温声软语地道,他躺靠在扶手处的抱枕上,双臂半举过头顶,姿态放松,眼眸惺忪:“你先洗吧,我等酒精散掉,再洗。” 他毫无防备的样子,旖旎、乖巧又可爱,还有种娇憨的媚态,像块香软可口的糯米糕,仿佛触·手可得,看得傅寂深一阵喉咙发紧。 “好。” 他俯身,在青年的唇上偷个香,便克制地拿起睡衣,进入浴室。 温惊桥慢半拍地舔下嘴巴,嘟囔呢喃一句,便阖起眼帘沉沉地睡过去。 半晌。 迷迷糊糊间,温惊桥似感到有人在扯他的裤子,他想抓住,却从指缝溜走。 他费力地睁动半边眼皮,就见男人在解他的衬衫扣子:“不要……” 呓语般的话细若蚊呐,傅寂深动作稍有一顿,就接着帮他脱,直到仅剩一片单薄的布料:“桥桥,该洗澡了。” 他们在外滑雪半天,又烧烤野餐,身上汗气黏腻的,不洗澡没法到床上睡。 “再等会……我好困呢。” 温惊桥翻身朝向沙发背,未意识到把要害对着男人。傅寂深呼吸一滞,侧姿更能看清姣好的曲线,平角也包裹不住丰圆的桃形,太欲、太诱了。 那把火再度熊熊燃烧起来,且以燎原之势勾起傅寂深的贪念。 真想吃掉桥桥。 但是不能,桥桥还没喜欢上他。 他不想让桥桥厌恶他。 使用美男计得到桥桥的吻和帮助,只是尝点甜头而已,聊以慰藉他的渴求,真正的性,必须得等到桥桥爱上他,愿意把全身心交付给他才行。 没有灵魂的躯体交融,是不完美的。 “小坏蛋,你对我,究竟有没有动心?” 傅寂深自言自语地问道。 少顷,他抱着温惊桥到浴缸里,半拖半搂着青年洗完战斗澡,随即用浴巾把人一裹,便放到软弹的床榻上。 事到临头,傅寂深连占便宜的想法都压下得彻彻底底。 怕忍不住。 也怕轻怠了桥桥。 …… 温惊桥一觉睡至晨光熹微。 他伸着胳膊想竖个懒腰,举到一半忽地察觉腰间横着条手臂,一转头,傅寂深英俊无匹的睡颜蓦地放大在眼前,明暗晦涩的光影里,仍旧帅得惊心。 “……!”温惊桥不由倒抽一口气。 他们昨晚睡了?! 等下,他身上好像没有异样。 凭傅寂深那大家伙,真搞他不可能半点感觉没有。 况且,傅寂深有着刻在骨子里的君子风度,三观正直,道德高尚,是不会趁人之危的。 温惊桥放下心来。 他轻手轻脚地覆上傅寂深的手背,准备拎起来拿开,可下一瞬,男人的整副身躯竟贴紧压了过来,腿也架到他的双腿上,将他牢牢地禁锢拢在怀里。 温惊桥:“……” 他怀疑傅寂深醒了,但又没证据,只能等上一会儿,再慢慢地去掰男人的手臂。 然而,纹丝不动。 温惊桥泄气,安静地盯着帐篷顶部发呆。 便是这时,一杆重剑指住他,温惊桥这才恍然发觉,自己没穿任何衣裳,男人帮他围的浴巾也在睡梦里松散敞开…… 不行,再抱下去铁定要出事。 温惊桥当机立断,把傅寂深喊醒:“我要起床了,你松开我,傅寂深。” “桥桥。” 男人晨间的嗓音格外磁性低沉,传入温惊桥耳膜带起一片酥麻颤·栗之感,温惊桥搓搓耳朵:“醒了就往旁边让让。” “桥桥,抱着你睡,感觉真好。” 傅寂深喑哑道:“我从没睡得这么安稳满足过。” 昨夜他本以为搂着桥桥会彻夜难眠,谁曾想,听着青年平缓规律的呼吸,抱着柔韧温暖的身体,竟有种前所未有的餍足感,所有的花花心思都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很快,他就被困意拉入黑沉的梦境。 温惊桥知晓傅寂深有睡眠障碍,且常常半夜失眠,凌晨才睡。 “中途也没醒过?”他问。 傅寂深肯定地告诉他:“一次也没有。” “桥桥,你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他手臂死死地拥紧温惊桥:“要是能早点抱着你睡,该多好。” 温惊桥呵呵:“你以前嫌我土,一眼都不看我。” 言下之意,又怎么可能抱着他睡觉呢。 一时间,傅寂深懊悔不已,他手臂滑过绸缎般的皮肤,爱不释手地多揉几下,惹得温惊桥直躲。 “桥桥,以后床都分我一半,好不好?” 温惊桥斜他一眼:“……你想得倒挺美。” 他被摸得心痒,没好气地踢傅寂深一脚:“快帮我找身衣服。” 傅寂深不肯动弹,脸埋在温惊桥的颈窝,修长的四肢也纠缠着人不松:“桥桥,你好香,再让我抱会儿。” 他喟叹道:“真想天天和你这样黏在一起,不想上班了。” “幼稚,你卷王工作狂的人设彻底不要啦?” 温惊桥说着,颈间一热,黏腻湿滑,是傅寂深在吮吻他的脖子,温惊桥不禁两颊发烫,臊得不行:“不准亲!你快起来!” “桥桥。”傅寂深沉沉道:“看在我没有趁你醉酒动你的份上,让我吻吻你吧?” 温惊桥偏开颈项:“早上容易出事。” 话落,他想起傅寂深是个“钻孔大师”,便忙又补一句:“晚上也不行。” 傅寂深委屈道:“那只能中午么?” 温惊桥捂住男人的脸:“按理说,都不能。” 他低低一语:“傅寂深,你还没追到我呢。” 傅寂深心头一动。 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桥桥在鼓励他追求他? “那我加把劲。” 他登时斗志满满,在温惊桥的腰侧摩挲几下,便恋恋不舍地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帐篷,到房车里拿套管家给他准备的夏装。 而温惊桥望着男人高大矫健的背影,怔怔出神。 高冷禁欲大佬为他破戒低眉,将从未示人的幼稚一面留给他,真的很难不令人动摇。即使还不够喜欢,他也会禁不住心软,纵容着男人的亲近。 半小时后。 温惊桥穿戴好衣裳、洗漱完,和傅寂深一起用早餐。 直到他们一起去上班,另两人的帐篷里都还没有动静,他心想,兴许是昨晚搞得太晚了吧。 …… 进入离职倒计时,温惊桥的心情倍加轻松。 但他不好表现得太明显,以免激到傅寂深,他就装得冷漠寡言,见谁都面无表情。 结果,公司八卦群里都在传,傅寂深没追到他,他俩的关系还闹掰了。 【我磕的CP这么快就be了吗呜呜呜呜】 【桥桥直播视频清空,还离职,不会真被傅总封·杀了吧?】 【放个假回来天塌了】 【不要啊啊啊啊我连载的小说不能烂尾啊!!】 【傅总,男人开口求老婆留下不丢人的!】 …… 温惊桥失笑。 他倏尔心血来潮,打下一行字发送。 【我和傅总是好朋友,有空我还会来看他的。】 此言一出,倒地的CP粉们又复活了。 群里再次欢腾起来。 这晚,温惊桥下班后照常与傅寂深一起同行、同吃,他练习新风格的舞蹈,男人就在边上做俯卧撑。 “桥桥,你再开播要以真实面目出镜吗?” 傅寂深担心情敌会更多。 温惊桥摇摇头:“戴面具,我不想影响到正常的生活。” 傅寂深强烈支持:“那我给你定制各种款式的。” “嗯。”温惊桥笑笑:“不用很多,戴不过来。” 此后,两人时不时交流几句创业计划,一直练到十点才停。 温惊桥下楼回房洗漱,男人也跟在他的身后。 “你该回去了,傅寂深。” 傅寂深赖着不肯走,牵起他的手道:“我想和你睡。” 温惊桥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行。” “傅寂深,你有没有想过……一次睡着,不代表每次都能睡着。”他抿唇,撇过脸略微羞赧道:“你抱着我激♂动也会影响睡眠的。” 傅寂深赞同青年的话。 但他体会过一次整宿安眠的恬逸,便再也不想回到孤枕难眠的煎熬当中去了。 “那就再让我试一晚,好不好?” 第38章 第 38 章 得寸进尺 “那就再让我试一晚, 好不好?” 傅寂深言辞恳切,幽邃双眸温度灼灼,令温惊桥本能地想要逃避、退却, 他也确实甩开男人的手, 后撤些距离道:“不好。” 万一傅寂深睡成习惯, 岂不是要夜夜来蹭床? 不能开这个先例。 “桥桥。”傅寂深低柔着声唤他:“你就当可怜同情我一下, 好不好?失眠头疼已经困扰我很多年,自打记事以来,我就从没睡得充足踏实过。” 温惊桥本应断然拒绝,奈何傅寂深卖惨的模样,实在叫人招架不住。 他一个意志力薄弱, 就松些口道:“可你不是认床么, 我的床你应该睡不惯。” “桥桥,只要有你, 在哪里都一样。” 傅寂深听着青年态度软化,及时调整战略方针道:“我保证,未经你的允许,绝不越界。” “……”温惊桥狐疑地瞪着他:“你能控制住自己不搞事么?” 傅寂深目光一亮:“能!” 温惊桥斜坐到浴缸边沿,手托着腮, 思来想去, 决定先打个预防针:“乱来我就把你踹下床。” 人要为自己不经意的疏忽负责, 查缺补漏是必须的, 他警告道:“而且再也没有下次。” 相信以傅寂深的觉悟,是不会轻重倒置, 因小失大,舍本逐末的。 傅寂深当然明白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 他郑重其事地应道:“好,我一定珍惜睡在桥桥身边的机会!” 傅寂深一阵暗爽, 都能占据桥桥枕边的位置了,离走进桥桥的心还会远吗? 温惊桥脚尖勾着拖鞋,踢他一脚:“那你回去洗漱。” 傅寂深顿时心花怒放,喜形于色道:“等我!” 他大步流星地朝外飞奔而去,整个人精神昂扬,容光焕发,胸膛里好似有一股兴奋狂欢的洪流在横冲直撞,激荡得他差点吼叫出声。 太不稳重。 傅寂深嘴角疯狂上扬,能抱着老婆睡,还要什么稳重! “出息。” 温惊桥看着男人平日沉稳挺拔的身姿,透着前所未有的雀跃与活力,不禁轻笑出声,有这么值得高兴吗? 待到他洗完穿上真丝睡衣、敷着免洗撕拉面膜出来,就见傅寂深敞怀靠在左侧的床头,一瞬不瞬地朝着他看。 男人拍拍被窝:“桥桥,快来。” “……”傅总,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猴急男战士,比大狗狗见到肉骨头还激动。 温惊桥慢吞吞地从另一侧床边上去……近距离和傅寂深呆在同一张床上,对方身上幽冽的冷香钻入他的鼻腔,喷张的肌肉在眼前晃悠,强势的磁场气息仿佛不着痕迹地铺张开来,强大而威猛,赤热且诱惑,让他心底悄悄滋生出一丝迟来的紧张感。 “我关灯了。”温惊桥淡淡道。 傅寂深麻溜躺下,在灯光熄灭后,就窸窸窣窣地朝着目标靠近。 温惊桥一有所觉,就抢先道:“等会再抱,我有点热。” 这自然是借口,室内气温适宜,从浴室出来也很凉爽,他就是不想在非常清醒的状态下,被傅寂深拥入怀里。 “好。”傅寂深攥紧手掌,按捺着环抱青年的冲动,他哑声道:“桥桥,你好香。” 温惊桥翻身,背对着他道:“被腌入味罢辽。” “你真可爱,桥桥。” 傅寂深沉声说着,扯起被角盖到胸口,一股好闻的暖香即刻盈满周身,傅寂深把头埋进被子里,深深地吸一口,陶醉地眯起眼眸:“被子也好香。” 是青年的味道,让他念念不忘的气味。 温惊桥:“……”他怎么忘了这位还是变钛啊。 温惊桥面上莫名发热,他想把被角从男人手里拽出来,但仅仅只是一想,拽走的话傅寂深必然会靠过来盖他这边的被子。 “你安分点。”温惊桥低咳一声:“别乱闻。” 傅寂深低笑着挪到大床中间。 他忍耐过漫长的120秒后,问道:“桥桥,可以抱了吗?” “……等我揭掉面膜。” “要多久?” “再有十多分钟吧。” “……” “不影响的,桥桥,我不碰你的脸。”傅寂深急不可待地伸长手臂搭在青年的腰际,薄而柔韧的腰腹手感棒极,他轻轻一带,就将人捞进怀中,严丝合缝地贴合着他的身形线条。 一·大一小,完美匹配。 傅寂深当即发出满足惬意的喟叹。 温惊桥后背一热,黑暗里,他的耳根瞬息红透。 男人磁性的低吟自胸膛处传来震颤之感,暖烘烘的热气从后面包裹住他,像一块大型坚硬的烙铁,滚烫的鼻息也喷撒在他的后颈,仿似有羽毛撩过,泛起一片酥麻的痒意。 他前倾着脑袋避开,却又被傅寂深追上贴紧。 “抱着你好舒服,桥桥。” 傅寂深嗓音喑哑道:“相依相偎,执子之手,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下一瞬,温惊桥便感到手臂肌肤被触碰,男人沿着他的小臂轻抚,似有电流划过,带起隐秘的颤·栗,继而包覆住他的手背,插·进指缝,与他指尖相扣。 随即,肌肉虬结的有力臂膀猛地收紧力道,像是要将他揉进身体里。 “……别得寸进尺啊。”温惊桥耸动肩膀:“不要抱得这么紧。” “就一会。” 傅寂深下颌抵在他的肩头蹭蹭,疲惫感荡然无存。 且能够秒速缓解治愈他心底所有历史遗留的负面情绪。 傅寂深嗅着温惊桥的发香、体香,灵魂都如同得到洗涤、升华,他如痴如醉地低叹:“我好喜欢你,宝宝。” 温惊桥闻言,身子一颤,过电似的发麻。 由表及里,再由内而外,五脏六腑及四肢百骸都蔓延开一股快意的麻。 这是傅寂深第一次正式向他表白。 尽管男人多次说过追求他,却不如这一句突如其来的告白,更令他信服。 “我知道了。”温惊桥轻声说。 傅寂深吻他的耳廓:“那我能喊你宝宝吗?” “我不让你喊,你就能不喊吗?” 温惊桥没法往枕头里躲,担心面膜黏上去,他羞恼道:“不许亲,痒。” 傅寂深便不亲他,把脸埋进青年的颈窝:“我只私下喊。” “嗯。”温惊桥舒口气:“你的体温好高啊。” 被傅寂深抱着,其实格外有安全感,男人的胸膛坚实可靠,给他一种被好好保护着的感觉。 而傅寂深怕被嫌弃推开,便紧着优点道:“冬天负责给你暖床。” 温惊桥没吭声,冬天还很远。 须臾,他揭掉面膜,刚把手放进薄被里,就又被傅寂深抓住,他有些无奈:“傅总,你以前看着,不像是会黏人的人啊。” “以前的我也没想到,会这么稀罕你。” 傅寂深沉沉道:“宝宝,你太优秀,觊觎你的人太多,我得时刻警觉着。” “……倒也不至于。” 温惊桥找个舒适的角度,闭上眼睛:“睡吧,晚安。” 傅寂深放松些抱着他:“晚安宝宝。” 温惊桥一向睡得快,床上多个人也影响不大,他气息渐缓,很快便陷入沉睡。 而傅寂深听着他绵长的呼吸,神经轻松而愉悦,也逐渐被困意笼罩。 意识陷入昏沉的前一秒,他的脑海里滑过一个感悟。 ——桥桥就是他最佳疗效的安眠药。 翌日。 温惊桥是被一抹湿滑的凉意激醒的,在他身后,量很多。 “……” 罪魁祸首还没醒。 他等上片刻,傅寂深就有了动静,对方也感到微窘,却并不难为情地道:“我只是又梦见你了。” “我帮你洗内·裤,宝宝。” 温惊桥:“……你经常梦见我?” “嗯。”傅寂深坐起身,准备把脏污的衣物脱下:“自从搬去城南别墅那晚之后,就总梦见宝宝。” “……???!!” 那时候他还没掉马吧?傅寂深喜欢的也是女装的他吧? “你梦见的是穿男装的我?” 傅寂深忽而别过脸:“嗯,那段时间,你让我很混乱。” “啊。” 温惊桥恍然大悟,怪不得那阵子傅寂深很反常呢,还贼喊捉贼怀疑他有非分之想。 “倒春寒住院那几天,你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才丧丧的?” “……嗯,我鄙夷、唾弃自己。” 温惊桥听明白了,傅寂深一边喜欢“桥桥”,一边因为相像的脸而梦见他,对他产生好感。 “所以,你才想让我去分公司,把我赶得远远的?” 傅寂深点头。 “怪我。” 温惊桥没想到他会对傅寂深造成这么严重的困扰,他差点弄崩高龄纯情处·男的三观:“对不起。” 傅寂深道:“都过去了,宝宝。” 他把自己和青年脏掉的睡衣都剥掉,贴上去抱住:“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如果不是那些梦,他可能没法轻易原谅桥桥是个男人,倘若做出伤害温秘书的事,那他就没老婆了。 温惊桥却还是很愧疚。 男人之所以能顺理成章地转变性向,那是早就经历过心理上的磋磨与打击,不然,傅寂深怎么可能仅要一个吻,就放过他? 温惊桥随之联想到男人还想要的一些东西。 “我……下次穿女装,当面跳舞给你看。” 他两颊通红地低语道:“补偿你。” 傅寂深被这意外之喜砸的一懵。 “真的?!” 他一阵不可抑制的激昂:“宝宝,先让我吻一个吧?” “不要。”温惊桥偏开脸:“还没刷牙。” 傅寂深二话不说直接抱起他进浴室,还殷勤的帮他挤好牙膏。 “……”温惊桥低着头,默默地刷。 随即,傅寂深从柜子里找出新牙刷,随意地挤出一截牙膏就送进嘴里,根本不挑剔是不是精准的1.5cm,气得温惊桥踹他一脚,吐字模糊地说:“你的强迫症跟耍流·氓相比不值一提是吧!” “咳。” 傅寂深重剑出鞘,哪还顾得上其他:“宝宝教训的是,我改。” “哼。” 温惊桥瞪他一眼,耳尖泛红。 白天也被叫宝宝,真的好羞耻。 等两人刷完牙,傅寂深就单臂抱着他走到淋浴底下,打开莲蓬头:“我帮你的人也洗干净。” 温惊桥努努嘴:“……就让你洗这一次哦,也算是补偿。” 傅寂深眸色立时变得晦暗:“宝宝,我要吻你了。” 温惊桥不知作何回答。 但也无需他应声。 空气黏腻潮湿地燃烧着。 许久后,温惊桥晕晕乎乎地趴到傅寂深的怀里,脑中仿似燃放着绚烂的烟花,他搂住男人的脖颈换气,手脚一丝力气都没有了,完全被掏空一般,得亏傅寂深托着他。 “宝宝,可以再加一个补偿吗?” 傅寂深能抓住机会就绝不放过:“叫我声哥哥吧?” 第39章 第 39 章 自作自受 “……” 温惊桥不懂傅寂深对这个称呼究竟有啥执念, 他们从严肃的上下级进展到朋友关系,喊单字“哥”已是突破,再者, 他老大不小的人, 哪里张得开那个口。 温惊桥便置若罔闻地装死。 余韵期过快的心跳与男人的胸腔发出共鸣, 他不停地低喘, 无暇兼顾调动语言系统。 “宝宝,叫吧。” 傅寂深捏起温惊桥的下颌,上抬,啄吻着他汗湿的额头,秀挺的鼻尖和靡红的软唇:“就叫一声, 我就知足。” 呵呵, 就属你最贪心。 温惊桥垂下眼皮,酝酿着。 “……哥。”他滞涩地停顿下, 又试着接续一个字:“哥。” 傅寂深温柔地引导他:“连起来。” 温惊桥不连,先前那股强烈的愧疚感,已随着水流释放出体外而消失无踪,他用膝盖顶撞一下男人的腿:“你说就一声的,放开我, 我饿了。” 傅寂深虽没能全部如愿, 却仍是春风照面, 神采飞扬。 他帮温惊桥打上沐浴露, 待到细腻潮粉的肌肤布满泡沫时,他才依依不舍地跨进浴缸那儿淋浴。 温惊桥穿戴整齐后, 到餐厅用餐。 似乎有什么在两人之间悄然发生了变化,气氛相较往日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傅寂深看他的目光总是粘黏缠绵的, 温惊桥有点想阻止,却又未加干预。 渐渐地,他甚至开始享受这种被傅寂深追逐、伺候的感觉。 从前是他当牛做马,无微不至地打理一切。 如今全都颠倒过来,不得不说,还挺痛快! 人生巅峰不过如此。 · 六月三十这天,是全国学生放暑假的好日子,也是温惊桥社畜生涯的最后一天。 他中午就在室友群里发消息:【今晚庆祝我脱离苦海,兄弟们,大餐走起。】 艾力:【恭喜桥宝解脱!】 艾力:【诶,我也想回去继承家业了,同事勾心斗角的,好烦啊】 温惊桥:【可以呀,没必要硬吃苦嘛】 祈彧:【老幺,你要全职直播吗?】 温惊桥:【边直播,边创业吧】 何星淮:【我有预感,桥宝要发大财咯】 何星淮:【温老板,我哪天混不下去,要赏我一口饭吃啊】 温惊桥:【管够】 …… 温惊桥聊完,刚准备切出聊天界面,手腕就被按住。 “桥桥,我的朋友早就介绍给你了。”傅寂深希冀地看着他:“我也想跟你的朋友们认识一下。” “……额。” 温惊桥静静地与他对望,翘起唇道:“他们可能不太待见你。” 傅寂深听言沉默两秒,迅速想通关窍:“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都是他过去太严苛,太不近人情,动不动就卷温秘书,给桥桥的“娘家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诶,这就好比是过去扣动扳机射出的子弹,如今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地击中到他的身上一样。 纯属自作自受。 “你确定?” 温惊桥用筷子碰碰嘴唇:“你目前见他们的话,只能以我朋友的身份,而他们灌你酒,我是不会偏心护着你的。” 傅寂深坚定道:“没关系,我先努力让他们对我改观。” “唔。” 温惊桥见他态度坚持,便在群里追加一句。 【我带个朋友来。】 艾力:【傅总!?!】 何星淮:【傅总?!】 祈彧:【傅总?】 都好敏锐啊,温惊桥不露声色地回复:【嗯,你们随意。】 艾力:【套麻袋的机会来了!】 何星淮:【包在我们身上】 祈彧:【一定把傅总喝趴下】 …… “看到没。”温惊桥低笑:“我劝你慎重。” 傅寂深垂眸扫过屏幕,唇线紧抿,反思道:“足以见得,我这三年对你有多不好,这是我该得的。” “也没你说的那么差啦。” 温惊桥莞尔一笑:“起码你比其他老板都大方。” 傅寂深并未被安慰到,温秘书全部的工资,连他一天的利息都不到。 “周扒皮”压榨劳工的形象蓦地跃入脑海。 “……我的钱都给你才算大方。” 傅寂深直直凝着他道:“桥桥,我想早点和你财富共享。” 温惊桥听懂暗示,却没接话,低头扒饭。 他从未想过觊觎傅寂深的钱财,对方给不给他这些身外之物,也都无所谓,这不是他衡量一段关系的标准。 相爱才是。 可他连喜欢还都没摸清,如何应承其他事? 而傅寂深没得到回应,却并不气馁。 现今正处于温水煮青蛙的阶段,他迟早会一点点地敲开桥桥的心门,直至桥桥对他彻底失去抵抗,将他放到心底同等重要的位置为止。 两人各怀心思地吃完午餐。 天边被夕阳染红时,温惊桥抱起纸箱,带走他的私人物品。 “桥桥。” 傅寂深从办公室里一出来,看见青年空荡荡的桌面,神色一怔,思绪好似也跟着空白一瞬,随即三步并作两步走,从温惊桥手中抢过箱子:“桥桥,别全部拿走。” “这个座位永远都是你的。” 好歹给他留点念想,别跟真的离开他一样。 “你不早说。”温惊桥嗔怪道:“我收拾得挺久的。” 傅寂深单臂搂下他的腰:“我的错。” 说罢,他按着记忆将桌面恢复原状:“我摆的没错吧?桥桥。” 温惊桥微微颔首:“分毫不差。” 傅寂深勉强好受些,将纸箱塞进柜子里,攥着温惊桥的手腕,往电梯走。 四下无人,傅寂深再也憋不住,一把将青年紧紧地拥进怀里:“宝宝。” “日后只有我独来独往地上班了。” 温惊桥眼角抽搐:“……我就离你两个红绿灯。” “而且还有周特助和小唐呢。” “可他们都不是你。” 傅寂深早在没喜欢上桥桥之前,就特别依赖温秘书,这下死心塌地一往情深地迷恋上桥桥,舍不得的程度简直无以复加,一想到桥桥从今往后都不在身边陪他,便像是有人硬生生地从他身上撕下半张皮、剜掉一块肉一般。 失恋也不过如是。 温惊桥轻叹着抬手,在傅寂深后背拍两下:“习惯就好了。” “工作时间以外,我们不都能见面嘛。” 傅寂深张了张唇,又闭上。 电梯门适时打开,温惊桥抬眸时,猛然想起头顶还有监控! “……”刚才那一幕,想必都被监控视频前的值班人员给看去了,但愿他们没听见声音!否则,傅寂深的形象恐怕要崩塌,令人大跌眼镜! 与此同时,监控室内。 男A:“我的天!傅总追到温秘书了啊!” 男B:“诶呦,好甜啊,老夫的少男心澎湃了。” 男A:“这个秘密怎么能只有我俩知道!真想分享给八卦群!” 男B:“你想失业啊?还是等傅总官宣吧。” 男A:“不想!离了财神爷傅总,谁把我们当小孩。” …… 小林径直开车前往聚会地点。 仍是那家高档自助餐厅,他们抵达时,温惊桥的三位好友已经就位。 温惊桥依次向傅寂深介绍过艾力、祈彧和何星淮三人之后,他负责点餐,三人就挨个和傅寂深握手,表面看起来没半点“嫌隙”,各个皆是笑脸相迎。 “傅总,久仰大名啊!今天终于见到了。” 当然不是好名声。 傅寂深冷冷地谦虚道:“过奖。” 一语毕,几人面面相觑,一时有些冷场。 还是傅寂深主动道:“桥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很高兴见到你们。” 话虽如此,却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他那一张俊脸看起来凛若冰霜,本人的气场比网上的照片还要强大无匹,祈彧三人从没和这种大佬打过交道,说要给温惊桥找回场子,气势却不自觉矮了一头。 何星淮问道:“傅总,您真喜欢我们桥宝啊?” 傅寂深毫不犹豫道:“喜欢。” 温惊桥:“……”他掀起眼帘,与身边的男人对视一眼,彼此便心照不宣,有些事不能口无遮拦。 艾力也来劲儿道:“傅总是喜欢女装桥宝更多点,还是男装更多点呢?” “只要是他,就都喜欢。” 傅寂深有问必答,来者不拒,却在触及他与桥桥私密相处之事上,讳莫如深地巧妙避开。 不过,在艾力和何星淮的连番轰击之下,傅寂深有些话不免透露出一星半点的进展。 比如,被问到约会,傅寂深交代他与桥宝一起逛过雕塑展,滑雪和露营,就可见一斑。 ——据他们所知,桥宝可从不跟追求者约会。 哪怕曾经的追求者们再优秀,再帅,再多金,桥宝也从未答应过哪怕一次邀约。 不多时,服务员过来上菜品。 问话暂时终结。 何星淮对工作人员道:“麻烦上几瓶白酒和红酒,要最贵的。” “好的,先生。” 温惊桥欲言又止。 白的红的混着喝,他们几个都没那酒量,可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再来杯果汁,给桥桥。”傅寂深补充道。 “啧啧啧,好贴心啊。”何星淮冲着温惊桥挤眉弄眼道:“桥宝,你可别轻易被一点小恩小惠给收买哈,想想你实习期起早贪黑、半夜爬起来给他卖命的日子。” “嗯呢。”温惊桥点头:“记着呢。” 傅寂深膝盖仿佛中了一箭:“……”他居然那么过分! 真想回到三年前,狠狠给那时的自己一巴掌,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何止啊。”艾力壮着胆子吐槽道:“桥宝365天全年无休,还经常加班,只有生病才配休息两天,就这还得坚持直播,诶,好惨啊。” 傅寂深一听,心口也正中一箭。 因为他的自私和依赖,剥夺了桥桥的假期自由,他真该死! “要我说,还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祈彧悠悠道:“桥桥吃过的苦,傅总不体验一下,又怎么能感同身受呢?” 温惊桥闻言,看向傅寂深,见他眉间浮起郁闷懊悔之色,便帮忙解释道:“其实,我每回加班,傅寂深都在的。” 何星淮说:“那主动和被动能一样吗?” “桥宝,你心软啦?” 温惊桥低咳一声:“没有。” 等到菜品上齐,众人边吃边聊,傅寂深却基本上没动几筷子,被三人轮流灌下二两白酒和半瓶红酒。 面色也由白转红。 温惊桥见状,皱眉道:“兄弟们,他的胃有老毛病,还没养好,再喝下去可能得进医院。” “那算了。”祈彧拦下另外两人,说道:“吃菜吧。” 温惊桥便把提前点的牛奶递给傅寂深,男人眼眶被烧得通红,深邃的瞳孔里闪着幽幽光芒,他凑近傅寂深耳边,压低声问道:“胃里难受么?要不要去卫生间吐?” 傅寂深在桌底下悄悄牵住他的手,略显迟钝地摇着头道:“没事,我还能看清你……” 完犊子,温惊桥想起那次在金湖酒店,男人不到一刻钟便醉得看不清人,还会“撒酒疯”。 他顿觉头疼,揉揉眉心,对三位好友道:“我带他去下洗手间。” “桥桥,我不走。” 傅寂深举起酒杯:“我还能再喝,不给你丢脸。” 大着舌头的话,显得几分呆滞憨态,与他冷峻而不苟言笑的表情,有种截然不同的反差萌,看得何星淮三人目瞪口呆。 “……他醉了。”温惊桥扶额:“我先带他回去吧,你们多吃点,我买单。” 傅寂深却插嘴道:“我不能走,桥桥。” “我的使命还没完成,要你的朋友,对我,改观才行,宝宝,我……唔!” 温惊桥还是捂得迟了。 霎时间,三道视线齐刷刷地朝他射过来。 并异口同声地逼问他。 “宝宝?你俩已经在一起了?!” 第40章 第 40 章 “都是我没用” “宝宝?你俩已经在一起了?!” “没有!傅寂深乱喊的!” 温惊桥斩钉截铁的反驳却显得苍白无力, 他尴尬解释道:“他脑子喝懵圈出言无忌,不用当真!我要是脱单肯定首先跟你们报备的呀!” 傅寂深在他掌心挣动,放下酒杯环抱住他的腰:“唔, 唔唔, 唔。” 三人立刻用一副怀疑且戏谑的眼神望着他们。 “……”温惊桥更掰扯不清了, 索性破罐破摔道:“你们要这么想, 我也没办法啊。” 何星淮/祈彧/艾力:“心虚的渣男都是你这样。” 温惊桥:“……” 于是,在好友们的眼里,他和傅寂深已然成为一对恋人,还是“无媒苟合”的那种。 回程路上,二人坐在车后排的长座, 傅寂深侧躺在温惊桥的腿上, 牢牢地抓着他的双手不放。 “就你这酒量,还敢大言不惭。” 温惊桥靠在椅背上, 放空思绪,半晌过后,脑细胞又活跃起来。 其实,他对傅寂深的确与旁人有所不同,很奇怪的感受, 被好友误会也不讨厌, 被傅寂深亲吻拥抱贴贴, 也没有半分抵触, 相反,还很舒服, 各种意义上的。 “宝宝……喜欢。” 傅寂深倏地低喃:“桥桥,宝宝……” 温惊桥垂首,眸光落在男人轮廓深刻的侧脸, 浓长的睫毛因睡得不踏实而轻颤,投下两片朦胧的阴影,鼻梁高挺陡峭,弧度得天独厚,紧实的下颌也锋利无可挑剔……这人生得实在太好,在皮囊上占尽优势,让人看得再久也不腻。 这或许便是他在许多个加班的深夜,总能轻易原谅傅寂深的根本缘由吧。 但凡换个大腹便便、秃顶油腻的老男人,加上剥削员工的行径,他都会在上岗第二天就义无反顾地选择辞职。 “噗。” 温惊桥想到此,轻笑出声,他抽出一只手,掐住傅寂深的脸皮用力一揪。 可即便扯得变形,还是帅。 傅寂深眉头随之皱起,缓缓掀起眼帘,转动脖子朝上看,双眼无法完全聚焦,但从身形和气味里辨出是温惊桥:“宝宝,掐够没?不够,再掐。” 温惊桥不客气地道:“在掐呢。” 说着,他戳戳男人的上腹部:“傅寂深,你胃里难受吗?要不要去医院?” “不去。”傅寂深摇头,声线磁性却吐字不清:“有温秘书在,一次也没,犯过胃病。” 他翻个身,正对温惊桥的腰腹,双腿却姿势别扭地蜷起,他搂住温惊桥的腰,吐息灼热:“宝宝,我离不开你……没有你,我的生活,过不下去的。” “……哦。”温惊桥哼声,难怪他故意犯错后,被数次警告“下不为例”,还好端端地稳坐总秘之位呢。 敢情是胃也离不开他。 “宝宝,宝宝……” 傅寂深黏糊糊地喊着,温惊桥被叫的体温渐渐攀升,他赶紧堵住男人的嘴。然而,下一瞬,湿热滑溜的触感自手心传来:“……” 温惊桥一颤,立马缩回,在裤子侧缝使劲地蹭蹭。 “别耍酒疯啊。”他红着耳根警告一句。 而傅寂深没吃到香香的手,便掀起青年的T恤下摆,吻上他平坦柔软的小腹。 这个过程极其短暂,前后仅用时不到1.5秒,在温惊桥反应不及之时就被傅寂深顺利得逞,毕竟距离实在太近,傅寂深的鼻尖就几乎抵着他的腰呢。 “别……” 温惊桥怕痒,可是想退避却退无可退,小腹转瞬间就湿淋淋的。 男人像是在他身体上点燃一把火,从腹部蔓延开来,霍地一下熊熊窜起。 傅寂深不多时便感觉到,低沉地笑。 “宝宝,想不想……?” 温惊桥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不想!” “哦。” 傅寂深默然阖上眼,嘴唇始终贴着温惊桥的肚皮,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肌肤上,温惊桥不自觉地绷紧腹部。 痒意堆积,令温惊桥只想马上下车。 他降下挡板,催促道:“小林,开快点。” 小林:“好嘞,桥哥。” 约莫七八分钟后,车子终于停下。 温惊桥迫不及待地拍拍傅寂深,拔高音量叫他:“起来。” “嗯。” 傅寂深有些茫然地撑着手臂,险些压到温惊桥的腿间,还好温惊桥岔开得快,他扶着傅寂深坐好,拉开车门,让男人的手臂搭在他的肩上:“慢点下。” “好的。”傅寂深认真应声。 小林从车前头绕过来:“桥哥,我力气大,我扶着傅总吧。” 温惊桥让他扶另一边,可小林的手还没碰上傅寂深的胳膊,就被傅寂深挥开:“不用你。” “额。”小林望着傅总戒备冰冷的神情,颤颤道:“桥哥,还得是你来,我溜了啊。” “……再见。”温惊桥无奈道。 他架着傅寂深到他的房间,让人老实待在沙发上,便去煮碗醒酒茶,再到衣帽间找件大号的睡袍给傅寂深。 可等他端着蜂蜜柠檬茶回房,却没见到人。 “傅寂深?”温惊桥环顾一圈:“人呢?傅寂深?” “宝宝。” 浴室里响起傅寂深的声音:“我在刷牙,要接吻。” 温惊桥嘴角一抽:“……还挺注重形象。” 他把陶瓷杯放在茶几上,走去瞧瞧,一进浴室,便受到强烈的视觉冲击,只见地上散落着衣物,男人赤身站在镜子前,比例完美的身材和肌肉完全显露,若非他刷牙的动作滞缓、呆板又机械,简直像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温惊桥等男人漱口后,就牵着他到卧室喝醒酒茶。 “不好喝。” 傅寂深抿一口,就要放下,却被温惊桥逼着咽掉:“喝完明天才不会头疼。” 男人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捏着鼻子一股脑地把一杯都灌下去,完事还倒转杯口,向温惊桥证明。 “喝光了。” 温惊桥轻笑,在他下巴底部挠挠:“真乖。” 傅寂深沉邃的双眸微微一亮,顺势攥住他的手,劲道极大:“奖励,接吻。” “额。”温惊桥哄着他道:“洗完澡再亲,好吗?” 傅寂深迟缓地把头一点。 温惊桥遂带他折返浴室,打开莲蓬头,调整好水温,再领着男人到淋浴底下,看着他洗:“小心别滑倒。” 傅寂深:“嗯。” 温惊桥一眨不眨地近距离欣赏男色。 上回一起洗时,他的注意力都被吻散了,这回无事打扰,他便全神贯注地从头盯到尾,男人宽大的双手搓洗身子时,荷尔·蒙无声地迸发,性感得无可救药,尤其是打上沐浴露后,肌肉透出明澈诱·人的光泽感……温惊桥看得有些口干舌·燥。 而傅寂深酒后没有羞·耻心,便任由他看,温惊桥体内那把将息未息的火,不禁死灰复燃。 “咳。”温惊桥陡然背过身去。 紧接着,傅寂深就发出疑惑:“宝宝,不看我了吗?” “……看。”温惊桥从架子上拽条浴巾,挡在身前,仗着对方醉得厉害就忽悠道:“我帮你拿这个。” 傅寂深不疑有他,冲洗完就朝着他微微张开双臂:“擦。” 温惊桥得以一饱眼福,二话不说就任劳任怨地当保姆。 将人仔细擦干后,他便把睡袍递给傅寂深:“穿好,乖乖去床上躺着。” “和你一起睡,接吻。” 傅寂深固执地不肯挪动脚步。 ……就惦记着这点事。 “我洗完澡就来陪你。” 傅寂深直摇头,温惊桥劝说无效,便让傅寂深坐到烘干机前的沙发上等他,傅寂深很听他的话,正襟危坐着的姿势像个上课老实听讲的小学生。 随即,温惊桥深吸口气,当着傅寂深的面褪下衣服洗澡,只不过是背对着的,他不想指着对方。 少顷,傅寂深起身,朝他靠近。 哗啦的水声掩盖住脚步声,温惊桥未能立即觉察到,待到男人手伸到他后面,他才一个激灵向前迈出一步:“不是让你乖乖坐好吗?” 傅寂深没吭声。 睡袍溅上水迹,氤氲开一片深色的印痕,温惊桥暂且关掉淋浴,推着男人的手臂道:“衣服只有这套你能穿,别弄湿了。” “没关系。”傅寂深沉沉道:“我不穿也行。” 他拉过温惊桥的手,走到沙发边:“宝宝,坐。” “我还没……” 温惊桥话未说完,就被傅寂深按着肩膀坐下,旋即,男人单膝跪到他腿间:“我想尝尝。” “……?!”温惊桥双目微瞠,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不等他疑问,男人便用行动给予他真切的回答。 …… 可惜,傅寂深喝醉酒没轻没重,且初次尝试,学艺不精,把温惊桥给害惨了。 温惊桥一脸惨白地躬着腰,把人撵出去,再哆哆嗦嗦地接着把澡洗完。 烘干机器嗡嗡地运行片刻,归于平静。 他一拉开门,就见傅寂深贴在门边,耷拉着眉眼:“我错了,宝宝。” 温惊桥瞧他状态变化,就迟疑着问:“酒醒没有?” “吓醒了。”傅寂深眉目深邃,视线也正常地聚焦:“宝宝,还疼吗?” “……疼。” 温惊桥捂着脸,那一刻真是钻心的疼,疼死了,这会儿才减轻些许能够挺直腰杆走路。 傅寂深满脸愧疚地倾身覆下嘴唇,却在堪堪碰上温惊桥的唇角时,被挡住:“……你再去刷个牙,不然不许吻我。” “哦。”傅寂深低语:“宝宝很干净。” 温惊桥脸颊红得快滴血,他垂下视线,与男人擦肩而过:“那也不行!” 傅寂深只能老实遵照青年的意思去做。 俄顷,房间内留一盏夜灯,昏黄柔和的光晕让室内温馨又静谧。 两人规规矩矩地并排躺到床上。 温惊桥用被子蒙住半张脸:“你饿不饿啊?晚饭都没吃多少。” “感觉不到。”傅寂深牵住他的手,放到胃的位置:“酒精在灼烧。” 温惊桥也没吃多少,夜里肯定饿:“要不我做个夜宵?” “想吻你。” 傅寂深侧过身,执着道:“今天我们还没接过吻。” 温惊桥听他这话,一愣:“我应该没承诺过你每日必须一吻什么的吧?” 傅寂深却一本正经地说:“这是我定的小目标。” 温惊桥:“……那一天不亲会怎样?” 傅寂深沉默下来,直勾勾地凝视着他。 “?”温惊桥用脚踢他一下,提醒男人,不曾想,傅寂深憋半天憋出一句:“会偷亲。” “……偷亲也要达成KPI?” 温惊桥无语:“你这强迫症,没得治了。” 傅寂深将他捞进怀里,让青年枕着他的手臂:“宝宝,我牙齿和舌头都刷得很仔细,不信你可以检查。” 温惊桥脸热,鼻间盈满冷冽的香,对方身上的温度很高,呼出的气息里,还掺杂着牙膏清爽的味道。 脑袋仿佛被熏得忘乎所以,他说:“那就亲一下下。” 下一秒,后脑勺便被扣住,密不透风的吻朝他侵袭而来。 而相较此前那些气势汹汹且暴烈急切的吻,这次傅寂深显得格外温柔,像是要抚平方才的咬伤一般,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的感受。 缺氧时,呼吸和心跳加快,大脑也产生困倦感,温惊桥环着傅寂深的脖颈,轻哼着道:“你的目标已达成。” “还没。”傅寂深义正严词道:“要满十分钟。” “……”温惊桥瞪他:“都有二十分钟了!” 湿润多情的桃花眼漂亮得惊心,傅寂深抚过青年的眼角,又碰他红肿的唇:“是么,我没数。” “宝宝,再让我试一次?” 温惊桥想也不想地便拒绝。 “我怕就此废掉。”他把头埋在傅寂深的胸膛:“趁着没饿,睡吧。” 傅寂深遗憾地叹息:“都是我没用。” 温惊桥掐下男人的胸肌:“不要妄自菲薄,快睡。” “好的,宝宝晚安。” 白酒会抑制冲动,傅寂深没多余的想法,搂着青年便感到餍足,困意迅疾将他拽入黑沉的梦。 次日。 温惊桥与傅寂深同步出门,他到写字楼与中介经纪人签合同,之后就发布招聘信息、组建团队。 原本受制于竞业协议,两年内,他是不能在京海从事相关行业的,创业也同样受限,但他和曹城川商谈过,不用给他经济补偿,解除竞业限制即可。 傅寂深自然也是默许。 一来,竞业协议里的地域限制,无疑是逼迫温惊桥到其他城市创业,他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二来,一款功能复杂的软件,从架构、研发、测试到正式上线运营,至少需要六个月,推广亦需要时间,对傅氏集团构不成威胁。 即便有威胁,傅寂深也只会替温惊桥感到骄傲。 不过,离骄傲尚有时日,傅寂深先感到的是无所适从。 上午的会议结束后,他沉着脸甫一回到办公室,便急不可待地邀请温惊桥视频通话。 “宝宝,你来看看我吧。” 温惊桥无言以对。 在傅寂深期待的眼神里,他扯扯唇:“……哥,咱们才一小时不见吧?” 傅寂深委屈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小时就是11.25天。” 温惊桥:“哦。” 傅寂深正要依依不饶地讨点甜头,却在这时,手机弹出一则来电显示。 他表情微变:“宝宝,我接个电话。” 温惊桥冲他挥挥手。 傅寂深蹙着眉,按下接听键:“爷爷。” 老爷子这个点打来,指定没好事,上次是安排他相亲,这次又会是什么? 但不论是何事,他都会拒绝的。 他既已认定桥桥,任何人都休想阻碍他们。 傅老爷子苍老不失威严的嗓音传来:“晚上来一趟。” 他不容置喙道:“必须来,有事问你。” 40-50 第41章 第 41 章 自讨苦吃 暮色四合, 霓虹初绽。 温惊桥独自回到住处用晚餐,期间,董轻打来视频, 问他今年有没有空回老家, 他父亲温知礼的忌日快到了。 “有的。”温惊桥问她:“妈, 你和小雪想不想回去看看?” 董轻说不想:“你几个姨妈、小雪的几个伯母, 知道我们来京海后生活得很好,就总发消息阴阳怪气,妈妈如今才算看明白,她们没一个人真正地盼着我好,我还到南扬干什么呢。” 温惊桥笑道:“妈, 你总算大彻大悟了。” 之后, 他把创业的事简单地同董轻提一嘴,董轻道:“妈妈支持你, 年轻的时候就要敢闯敢拼,失败也不怕,妈妈这里还有钱。” 温惊桥心头一暖:“好。” “哥哥。”宋玉雪走到镜头前,手舞足蹈地说:“我期末考了第一呦!本来想当面跟你说的!” 温惊桥眉眼弯起:“小雪真棒,旅游之外, 还想要什么奖励吗?” 宋玉雪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嘘。” “哥哥, 等我们度假的时候再说。” “……”看来是跟他直播相关的, 温惊桥轻咳道:“和网络相关的驳回。” 宋玉雪登时垮了脸:“哥哥。” 温惊桥任她如何撒娇, 都不松口:“哥还有事要忙,再见咯。” 他把餐盘放进洗碗机后, 就进书房开拓思维,设想软件的新功能。 与此同时,傅氏老宅大院内, 子孙俩也在用餐。 宅子坐落在城市的黄金地段,建筑古色古香,彰显着傅家的显赫地位,内部装修处处奢华考究,随处可见古董字画器皿,餐厅更是连杯盏碗筷都是名贵材质打造的。 傅寂深与傅鸿华面对面而坐,表情如出一辙的冷漠肃然。 “爷爷,有事您就直说吧。”傅寂深开门见山道。 傅鸿华放下筷子,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褶皱沟·壑,隐隐透着几分不悦:“听说你的贴身秘书小温辞职了?” “是。” 傅寂深早有预料,淡定道:“温秘书合同到期了。” “那是你没本事留住人!” 傅鸿华冷哼:“好不容易有个能揣摩你性子喜好的人,你居然能把人放走!” “……您是想要我留住温秘书?”傅寂深不太确定地问。 爷爷不是要棒打鸳鸯吗?这跟他预料的不太一样。 “当然!” 傅鸿华拍着桌子道:“小温是个难得的全能型人才,他的八字还旺你,有他在,你的身体、事业都能更上一层楼!傻子才会把他拱手让人。” 傅寂深一时语塞。 他也想把桥桥留在身边,可桥桥有他自己的理想抱负。 “强扭的瓜不甜。”他说。 傅鸿华怒道:“臭小子,又不是让你跟他谈恋爱,你管他甜不甜。” 他骂完,稍一停顿,步入正题:“我问你,集团里传言你和小温的绯闻,又是怎么回事?” “就是那回事。” 傅寂深毫不遮掩隐瞒,铿锵有力道:“我就是要和温惊桥谈恋爱,还要和他结婚。” “自然得顾及他的想法,不能强扭。” 傅鸿华一听,当即气不打一处来:“他是男的!” 傅寂深冷声道:“多巧,我也是男的。” “……臭小子!”傅鸿华怒摔一只碗,“啪嚓”的碎裂声中,他拿起桌边的手杖,朝着傅寂深的腿打去:“你想气死我是吧!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爷爷,您冷静。” 傅寂深一把攥住手杖的底端:“您有那么多孙子孙女,也不差我一个给您传宗接代,何必发这么大火?万一把身体气坏了,不值当。” 傅鸿华听言,浑浊而充满怒意的双眼渐而平静:“确定直不回来了?” “确定以及肯定。”傅寂深道。 傅鸿华长叹一声:“本来想给你安排……” “爷爷。”傅寂深打断他道:“上次我就跟您说过,我不相亲,也不联姻。” “我只要温惊桥。” 傅鸿华冷笑:“追到手再说。” “小温那孩子,不当你的秘书,换种方式跟着你,也挺好。”他声音浑厚而沙哑:“今年年底把人带回来,你能做到吗?” 傅寂深没想到他爷爷转变得这么迅速。 比他弯的速度还快。 “能吧。”他不太确定地回答:“我尽量。” 他还不知要烧多久的温水,桥桥才会被煮熟。 “没出息。”傅鸿华握着手杖,拄两下地面,嫌弃道:“拿出点你在商场上的魄力和手腕,想当初我追你奶奶那会儿,三个月就顺利求婚成功,我给你半年时间,拿不下小温,就别认我这个爷爷。” “额。”傅寂深缓缓点头。 他望着爷爷的手杖,倏然灵光一闪:“要不,您还是家法伺候吧?打我一顿,下手狠点。” “苦肉计?” 傅鸿华不赞成地说:“这招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傅寂深坚持道:“您只要别打我的腰就成。” 傅鸿华劝不住,正好打一顿出出气。 于是,一小时后,傅寂深带着一背的伤,僵硬地坐上车,离开了老宅。 “傅总,您脸色看起来不大好啊?” 小林从后视镜里瞥见他嘴唇苍白,额头在冒汗,担心问道:“出啥事了吗?” 傅寂深咬牙:“你认真开车,别多管。” “好的。”小林安安静静地把人送到温惊桥的别墅,然后不放心地给温惊桥发消息:【桥哥,我觉着傅总身体不对劲,你注意着点,我车就停在外面,发现状况不好就及时送医院。】 这边,温惊桥听到手机震动,拿起一看,面色不由一变。 他快步走出书房,就见到穿着衬衫西裤的男人踏进门,手撑在墙上换鞋。 “傅寂深。” 温惊桥走近,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汗味:“你被傅老爷子打了?” “嗯。”傅寂深如实道:“我跟爷爷出柜了。” 温惊桥一阵心惊肉跳。 “是我们的事传到他耳朵里了么。” 他边问边去解傅寂深的纽扣,白衬衫背后浸出点点殷红的血迹,像是冬雪里绽开的红梅,他绕到男人后方,入目便是斑斓交错的棍棒淤青和血条。 温惊桥心脏猛地一紧,手想触碰又缩回:“老爷子下手也太狠了!” “你可是他的亲孙子!他怎么能这样!” “宝宝。”傅寂深听到青年变调的话语,还有忽而冒出的鼻音,心头霎时间无比宽慰熨帖。 这顿打,再疼都值得。 桥桥心里,是有他的。 他拉过温惊桥,搂进怀里:“宝宝,你是在心疼我么?” “你说呢!”温惊桥胸口起伏,既愤怒又酸涩:“你可是我的好朋友!” “……只是好朋友?” 傅寂深盛放的心花转眼就枯萎几分。 温惊桥抿唇,应当还有点别的情愫,但他难以分明。 他拉着傅寂深坐到客厅沙发里:“趴好,我给你消毒上药。” “哦。” 傅寂深高大的身形占据整张沙发,他不死心地直起身:“宝宝,只是好朋友吗?” 温惊桥不答,他拎来医药箱,打开盖子拿出碘伏和棉签。 尔后垂着眼睛道:“趴下。” 傅寂深无奈照做,他算是知道为什么爷爷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了,苦肉计得用在刀刃上,而不是情况不明的“温水期”。 须臾,带血的伤处都变成棕黄色,温惊桥才慢声道:“我也不清楚,我没喜欢过谁。” “我小时候,家里穷,同乡的学生都排斥我,后来我上了镇上的初中,有人向我示好、要和我交朋友,但我却很难接受他们的好意,一直独来独往。上了大学,室友们对我很好,总是照顾我,但我真正想和他们成为好朋友,是在大三的学期末。” 傅寂深静默地倾听着,心头很不是滋味。 他的宝宝,从前过得很辛苦。 “那天,我吃了食堂的拉面食物中毒,据说是过期面粉做的,但只有我一个人症状严重,是他们三个及时把我送到医院的……等我醒来后,回想起三年来的点点滴滴,心口有种感觉就跟突然井喷一样,那一刻,我想着,我愿意接纳他们,让他们走进我的世界。” 温惊桥说完,脑海里再次跃入祈彧的那段话。 或许,于他而言,发觉友情和爱情,是同样的道理,需要经历一个漫长的过程,直到撞上那个感情喷发的点。 “慢热。” 傅寂深坐直身子,温柔地揉着青年的头发:“宝宝,我再不催你回应了。” “不过,我会每天期待着,你因我而井喷的那一日。” “……怎么话到你嘴里,就变颜色呢。” 温惊桥失笑:“转过去,我帮你涂药膏。” “洗完澡再涂。”傅寂深赤膊将温惊桥打横抱起:“从今往后,我要为你当牛做马,宝宝,你尽管骑在我头上耀武扬威就好。” 他要把他拥有的最好的东西,全部都给桥桥。 “傅寂深,你别发疯,伤口还没结痂呢。” 温惊桥挣扎着要下去,却被傅寂深托举着吻住:“宝宝,只是皮外伤而已,故意给你看的。” “什么意思?”温惊桥不解地问道。 傅寂深坦荡地把事情交代一遍:“原先想卖惨,让宝宝心软的。” “现在发现行不通,索性就开诚布公吧。” 温惊桥:“……” “你知道你这行为属于什么吗?” 傅寂深顺着他的话问:“什么?” “讨打,自找苦吃……闲的蛋疼。”温惊桥在他肩上拍一巴掌:“害我白担心了!” 傅寂深喉结滚动:“宝宝,你打我的样子,真好看。” 温惊桥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过两天你就看不到了。” 傅寂深脚步一顿:“为什么?” 温惊桥道:“我要回一趟南扬。” “七月四日,是我父亲的忌日。” 傅寂深张唇,欲言又止,忍上许久,还是问出口。 “宝宝,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第42章 第 42 章 “你好过分。” “你要跟我去农村啊?” 温惊桥沉吟片时, 傅寂深这副养尊处优的金贵身子,恐怕连城郊都没去过,却要跟着他到穷乡僻壤的地方祭拜他父亲, 能受得住吗? 后香镇经济落后, 下面的村里还没有实行合村并镇、集中居住的政策, 各家各户房子参差不齐, 毫无美感,且农村几乎每家都饲养家禽牲畜,味道难闻不说,还会攻击陌生人。 更别提有些人家还用着旱厕,不偏不倚就怼在马路边, 这个时节路过都得小心谨慎, 须得全副武装避开苍蝇蚊子才行。 …… 总之,哪哪都不合适。 “嗯。”傅寂深简短有力道:“要去。” 温惊桥望着他, 试图婉拒:“可是,农村条件很艰苦,是你想象不到的……” 他话音未落,便见男人眼神坚定道:“只要和你在一起,无论去哪里我都甘之如饴。” “宝宝, 我想看看你的成长环境, 体验一下你曾经的生活。” 傅寂深抱着温惊桥走进浴室。 再者, 桥桥的父亲, 将来也是他的父亲,理应前去祭拜。 更何况, 特殊的时日,他必须陪在桥桥的身边,这样, 桥桥难过时便能有个肩膀依靠。 男人诚挚的神情落入温惊桥眼里,他心中一时五味杂陈,竟有些动摇。 ……若是要带上傅寂深,就得提前做足彼此的思想准备,南扬的蜈蚣、蟑螂和老鼠等等特产,体型可比京海这里的大很多,不过傅寂深应当都没见过,届时可别被吓得绷不住…… 温惊桥深吸一口气,把后香大致的风土人情讲给傅寂深听。 “尤其是最近梅雨季,村里的池塘、道路大概率会被淹。”他往严重里说:“各种秽物、小动物也都会被冲进水里,很脏,很可怕的。” 傅寂深表情微微凝固一瞬:“……那就划船?皮艇?” “哈哈。”温惊桥瞧他被吓唬得唇色都惨白几分,却仍不改口,胸膛里仿若被什么轻轻地撩拨一下,痒痒的:“你后悔还来得及。” “不后悔。”傅寂深毅然决然地道:“洗完澡就订机票。” 温惊桥环着傅寂深的脖颈,拉近,温声道:“真的不用勉强,我就去两天。” “跟你在一起,就不勉强。” 傅寂深态度死活不变,还以清醒的状态让温惊桥给他洗澡:“后背我看不到,宝宝你帮我。” 温惊桥朝他白一眼。 都不裹起来,伤口上的碘伏早冲掉了,干脆全身洗一遍得了,就是故意引诱他。 “宝宝?” 傅寂深回眸,宽阔的后背、劲猛的公狗腰,还有修长有力的大长腿,肌肉线条起伏紧致,但凡是个人就很难不喜欢,即使伤痕累累,也瑕不掩瑜。 温惊桥承认,他很吃这一套,就跟喜欢傅寂深的腹肌一样吃:“你别回头。” “会有些疼,你忍一忍。” 他给手心挤上沐浴露,覆上男人温热弹韧的背肌,由上至下,从左到右地抹匀,他每碰上一处带血的皮肤,傅寂深的肌肉就小幅度地抽搐下,却硬是一声不吭地忍了下来。 “快点冲掉吧。” 温惊桥知道他有洁癖,流过汗就必须得洗,但沐浴露里化学品较多,最好是少接触。 傅寂深:“嗯。” 水柱直冲而下,他转过身正对着青年,重剑也戾气深重地直指着对方:“太想你了。” “老实点。” 温惊桥往旁边避开:“我去拿睡衣。” 管家把傅寂深的夏装全都搬到他这儿来了,占地不大,但强势冷肃的画风与他的穿衣风格相去甚远,一眼就能分辨出是谁的衣裳。 傅寂深身上不能捂着,得光膀子加速结痂才成,他便只帮他拿件内·裤和睡裤,又拿上自己的一套,回到房间:“晚上看你怎么睡觉。” “抱着你睡。”傅寂深理所当然道:“侧着不影响。” 温惊桥轻哼:“自作孽。” “要是发炎引起发烧,我就揍你。”他冲傅寂深亮着拳头,却由于小巧秀气,傅寂深压根不怕,还捉住凑上去亲一口:“宝宝想揍我,不用理由。” “……肉麻。”温惊桥两颊微红,吩咐道:“你去吃两粒消炎药,再把医药箱拎过来。” “收到。” 傅寂深听命行事,没纠缠温惊桥洗澡。 随后,他拿起手机,坐到床边,摸索着预定三号的机票,又搜索南扬的五星酒店,订一间总统套房,仅仅这两件小事,他捣腾到温惊桥洗漱完才搞定。 温惊桥笑道:“人应该在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 “嗯。”傅寂深赞同,夸奖道:“还是宝宝厉害,各个领域都很擅长,我自愧不如。” 没人不喜欢听吹捧,尤其还是大佬傅总的吹捧。 温惊桥扬起眉梢,步伐轻盈:“建议你少夸几句,我容易飘。” 他刚洗过烘干的发丝蓬松柔软,在灯光下透着暖融的色泽,睡衣领口半敞开,露出一片莹白的胸膛和精致的锁骨,看得傅寂深再次蠢蠢欲动。 他搂住青年的腰,拉到腿上抱紧:“你骄傲的样子,我也喜欢。” “宝宝,我想再申请一次尝试的机会。”他喑哑着道。 “……不要。” 眼前跃出傅寂深吞食的场景,温惊桥禁不住体温攀升,他面若春晓之花,晕开绯霞:“我还有阴影。” 傅寂深胸口一梗,退而求其次道:“那只用手。” 温惊桥不吱声了,他倾身拿过医药箱里的碘伏和药膏,示意傅寂深先办正事。 傅寂深只好先放开人,背过去。 “伤口都红肿了!” 温惊桥莫名火大:“明天你在家里休养,明晚也不准再洗澡了,直到结痂为止,不然你就留下来,别跟着我。” “……遵命。” 傅寂深理亏,折过身吻青年的唇:“别生气,宝宝。” 温惊桥冷哼着别过脸:“受伤的又不是我,我生什么气!” “别乱动。” 傅寂深立马定住身形。 温惊桥咬着嘴唇,把棉签蘸上碘伏,重新消毒一遍,等干了再涂一层药膏,涂好后,他躬着腰对着伤口呼气。 一缕缕带着凉意的风,在傅寂深背上拂开,这种被紧张、被照顾的感觉,让他格外受用。 “谢谢宝宝。” “哼。” 温惊桥把医药箱收拾好,放到柜子上,踢掉拖鞋爬上·床。 刚躺下,男人便扑来将他深深地吻住。 灼热幽烈的气息渐渐融化掉他的理智,连同那点恼火也一并消噬,他不自觉地回应着,却被傅寂深带入更深更窒息的旋涡之中。 手脚渐渐使不上力气,刚穿上不久的睡衣转眼离体,他整个人都瘫软着,任由摆弄成各种形状。 他快喘不过气时,傅寂深短暂地放过他的唇。 可下一瞬,敏感的耳垂被含吮,耳朵里钻入黏热的触感。 温惊桥脑袋“嗡”地一下子彻底宕机。 …… 迷迷糊糊不知过去多久,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空白,温惊桥濒死一般地抖着。 “你好过分。” 温惊桥音调软绵,大口喘息,有气无力地捶打傅寂深的胸膛:“又出汗了。” “再洗一遍?” 傅寂深低笑,吻他湿润的眼角,又舔去咸涩的泪痕:“我只能擦洗了,宝宝别嫌弃我。” 温惊桥瞪他:“知道就该收敛点。” “我有在尽力克制。” 傅寂深叼住青年纤细的脖颈,而后埋在樱花园里,迟迟不愿离去:“宝宝,你好香,不用洗。” “……” 温惊桥痒得厉害,满面红晕地踹他一脚:“撒开。” 傅寂深恋恋不舍地抬头:“还想。” “不给。”温惊桥双臂抱胸,美目流转:“你不能再流汗了,小心伤口化脓……我去冲一下。” 傅寂深惋惜不已,他好不容易才吃上两口。 他侧躺着,抽几张湿巾擦一擦,等青年冲洗完,关上顶灯,就贴上去道:“宝宝,我们三号晚上到南扬,一起去逛夜景吧?” “好啊,还能乘船夜游古运河。”温惊桥道:“我正好还没玩过。” 傅寂深闻言,心口又是一阵酸软,啄吻着他的脸颊:“回来后,我们一起把京海的风景名胜也游览一遍,好不好?” “估计不行。” 温惊桥直言:“我要带家人去度假,至少一周。” 傅寂深一听,顿时一副“天塌了”的表情:“不带我么?” “不带。”温惊桥笑笑:“傅总,在我家人眼里,你可是我的前任上司,哪有人和家人出游,还带上前老板的?” “……”傅寂深眉头紧紧皱起。 “好啦,睡吧,我明天要面试一整天呢。” 温惊桥捏捏傅寂深的下颌:“夜里不要压到伤口哦。” 傅寂深扣着青年的腰身,面上不动声色,内里却在默默打着主意。 “好,晚安,宝宝。” “晚安。” 翌日,求职者众多,基本上都是应届毕业生和暑期工。 前者若是合适可以留下长期发展,后者能做些杂活,顶替助理和秘书的工作,温惊桥一个人从早面试到晚,接连两天,只敲定下来人事、行政和前台接待,信息技术相关的人,水平都很次,胜任不了温惊桥的职业要求,他通通都给拒了。 他也能理解,这个时间,有本事的技术人才早就被大厂招揽了,哪里还轮得到他。 但温惊桥也不急,慢工出细活,欲速则不达,他有的是耐心慢慢寻找、等待。 临近四点,傅寂深给他打来电话。 “宝宝,该去机场了。”男人沉声道:“我在你楼下。” “就来。” 温惊桥关掉电脑,叮嘱几句人事小姑娘,若有符合他要求的简历,第一时间发给他。 “好的,温总。” 温惊桥听着这个称呼,翘起唇畔:“再见。” 电话那头,傅寂深也听得一清二楚。 待到温惊桥一上车,他就迫不及待地把人抱坐到腿上,磁沉低哑着声,调·情道:“温总,您需要私生活秘书么?” “看看我怎么样?” 第43章 第 43 章 哭的好伤心。 “温总, 您需要私生活秘书么?看看我怎么样?” “不怎样。” 温惊桥目光不冷不热地扫过傅寂深,掌心捂住男人的俊脸,推一边去:“我不需要一个天天只想吃领导豆·腐的秘书。” 傅寂深勾唇扯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温总, 您这是在担心自己的定力不够, 还是嫌弃我伺候不周?” 低磁的音色缱绻而温柔, 撩得人耳膜酥麻。 温惊桥要挣开他坐到旁边的座位, 却被禁锢着腰臀不放,而这车没有挡板,他脸皮没有厚到能在小林眼前跟傅寂深暧昧不清:“你就当都是吧。” 他压低声道:“小林看着呢,快松手。” “让我多抱会儿。”傅寂深下颌垫在他的肩头,粘人精一样:“飞机上没法抱。” 温惊桥无奈警告道:“不准乱来啊。” 傅寂深应声, 蹭着他的颈项, 闻香嗅吸一般地贴贴,弄得温惊桥心痒难挠。 窗外风景飞速倒退, 车内气氛舒适静谧。 小林专心开着车,偶尔透过后视镜瞥一眼,暗自嘀咕,两人已经确定恋爱关系了吗?傅总私下里居然这么黏糊腻歪!? 个把小时后,两人登机, 坐在豪华的头等舱, 座椅相距较远。 飞机起飞后, 度过轻微的颠簸期, 温惊桥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傅寂深则在一旁翻阅时事杂志, 偶尔转眸看向青年,眼眸里盛满他自个都浑然不觉的浓稠情意。 夜色深沉时,飞机平稳降落。 傅寂深订的五星酒店提供接机服务, 他们一出航站楼出站口,就有工作人员举牌在那儿等候他们。 “傅先生,温先生,晚上好。” 司机礼貌地问候,出示工作证件后帮他们提着行李箱,领着他们上车:“二十分钟就能到,酒店正在为你们准备晚餐,你们回房就能吃上热乎的饭菜。” 温惊桥道:“谢谢。” 他说着,问傅寂深:“你备注忌口的食物没?” 傅寂深摇头:“没想到。” 温惊桥扶额,他也给忘了,都怪这人总是亲亲抱抱,把他脑子都给亲恍惚了:“南扬菜偏甜口,你肯定吃不惯。” “没关系。”傅寂深毫不介意地说:“尝尝你家乡的口味,也挺好。” “好吧。” 温惊桥便不多事让酒店临时更换菜式了。 酒店位于南扬商圈繁华地带,下车时,柏油路面高温依旧,周遭的热气、尾气味道混杂很是刺鼻,夏季的南扬无疑是潮热的,夜风吹过,身上发着黏,他和傅寂深各走各的,快步进到打着冷气的大堂。 随即,温惊桥熟练地办理完入住手续,拿过房卡,与傅寂深一道乘进电梯。 傅寂深穿着长袖长裤,热得鼻尖冒汗,却没有一句抱怨。 “后背疼吗?”温惊桥倏尔开口问道。 “不疼。”傅寂深唇线微抿,南扬比他想得还要闷热,他伤口刚结一层痂,流汗时汗液会渗进去,很疼,但他不想让温惊桥觉得他一身少爷的毛病,便决定隐瞒不报。 而温惊桥对傅寂深了如指掌,淡淡地瞅他:“待会进房间,衣服脱了我看看。” “……好。”傅寂深努力挺直脊背。 但不消片刻,傅寂深就“垮下腰杆”。 房门闭合,温惊桥解开傅寂深的衣服,查看过后直接宣布:“游船活动取消。” 傅寂深轻叹:“苦肉计害我。” 温惊桥听言“噗”地一乐:“聪明反被聪明误,以后就别再用了,我可不会怜惜你这朵‘霸王花’。” 他嘴上如此说道,可傅寂深却清楚,桥桥当时分明就在心疼他。 傅寂深看破不说破,打开行李箱拿出无菌脱脂棉,递给温惊桥:“宝宝,帮我清理一下。” 温惊桥遂蘸上碘伏擦拭一遍结的痂,又拿清洁湿巾把周遭青紫的肌肤擦擦,祛除汗气,傅寂深后背一阵凉爽,但其他地方还黏答答的,他便赤膊走到浴室,拆一包一次性浴巾,打湿水后擦洗一遍身子。 再出来,晚餐已经送到,他只穿着短裤,便大马金刀地坐到桌边,看得温惊桥莫名发笑。 “嗯?”傅寂深挑眉。 温惊桥低咳两声:“你现在真大方。” 傅寂深立刻昂首挺胸,秀出形状完美的胸肌和腹肌:“只给你看。” “也只给你摸。” 温惊桥唇角微翘:“吃饭吧。” “尝尝这道清炖蟹粉狮子头。”他舀一个到傅寂深盘子里,傅寂深用勺子挖一块,入口香醇,肉质绵软,汤汁浓厚,味道还不错。 “还有盐水鹅,叫花鸡,只有这几道是咸口的。” 温惊桥依次给他夹块鹅背部的肉,以及一整只鸡腿,傅寂深挨个尝完,鹅肉皮薄肉嫩,肥而不腻,卤汁的味道与京海的口味不同,尚可,而叫花鸡由荷叶包裹烤制,外酥里嫩,带有荷叶的清香,几乎入口即化。 傅寂深道:“鸡腿比较好吃。” “那这只腿也给你。”温惊桥夹起另一只往他盘中送,却被傅寂深拦住:“想和你一起分享。” 温惊桥轻笑:“那你再尝一下松鼠桂鱼,酸甜酥脆的,比较开胃。” “好。” 傅寂深尝一筷子,不是特别甜,能接受,但大煮干丝、水晶肴肉,酱排骨等等甜味明显,又咸又甜,味道奇怪。 温惊桥见他吃得不多,便给他盛碗南扬炒饭和三套鸭的汤:“配着吃。” 能把人香迷糊了。 傅寂深尝一口汤汁,醇厚鲜美,层次丰富,确实美味,他便搭配着叫花鸡和三套鸭,吃下一碗炒饭。 “饱了。” 温惊桥也很饱,松鼠桂鱼和酱排骨都进到他的肚子里了,甜丝丝的,完事再来一碗三套鸭,世间再没有烦恼。 两人吃饱喝足,走到窗边消食,顺便欣赏夜景。 从高处眺望,仿若能将整座城市收入眼底,古运河离得近,两边沿岸及古建筑灯光密布,游船上的花灯勾勒出船体轮廓,彼此灯火交相辉映,美轮美奂。 温惊桥宽慰傅寂深道:“在这看也是一样的。” 傅寂深从背后拥抱他:“嗯。” 他们静静观赏许久,温惊桥想起件事,拿起手机给他小姑打个电话,说明天晌午到她那里。小姑得知他回来,很是高兴,要让他小姑父来接他。 “小姑,不用麻烦的,我这次带着朋友,我们一起打车回去。” 小姑这才没有强求,直说要早点去买菜,招待他和他的朋友。 通话结束后,温惊桥去洗澡,傅寂深就在外头看电影。 睡前,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不多时,雨势渐大,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落地窗上,温惊桥躺在傅寂深怀里,听着助眠的白噪音,打个哈气:“希望雨早些停……” “别担心。”傅寂深吻吻青年的眼皮:“睡吧,宝宝。” 温惊桥低低地“嗯”声。 呼吸渐渐平缓绵长。 傅寂深轻轻拨弄下青年的发丝,胸口无端有些沉闷。 他原以为自己的童年就很不幸,可好歹他有佣人的照料,并未受过傅岳松再娶的女人的苛待,而温惊桥幼年丧父,母亲改嫁,孕育二胎,她能分给他的爱和关注自然越来越少,宋珩又很不是个东西,连做饭都要幼小的桥桥做,桥桥上学时还被同龄人排挤……可以想见,温惊桥过得有多艰难。 他的宝宝,是怎么撑过那段时日的? 成熟后的桥桥,性子平静温和,但看起来就很容易受欺负,连章俊文那种人都能随意骂他。 傅寂深后悔没能早些维护桥桥。 好在也有令他庆幸之事,他早在桥桥实习时,就看出桥桥是个老实人,便从不让桥桥陪那些老总喝酒应酬,也不让他接待公司来访的老董老总们。 不然,他如今肠子恐怕都要悔青了。 诶,傅寂深轻吻下温惊桥的额头,阖上眼睛,缓缓睡着,却睡得很不安稳。 梦里,他看见小小的桥桥被家里人丢下,被一群顽劣的小孩推攘打骂,在公司还被同事指指点点……而他身为旁观者,却什么都做不了。 电闪雷鸣,滂沱大雨,桥桥在无声地哭。 哭得好伤心。 傅寂深猛然惊醒。 天光已亮。 他的桥桥枕在他的怀里安眠,没有流泪,也没有崩溃,两颊睡得红扑扑的,不点而朱的嘴唇微微张开,气息温软而恬静。 傅寂深又不停地吻了吻他,将他紧紧搂住。 “唔。”温惊桥发出呓语:“好…紧。” “乖。”傅寂深稍微放松点,沉沉道:“有我在,谁都休想再欺负你。” 温惊桥一觉睡到自然醒,压根不懂傅寂深在他睡着时亲过他多少次。 就是感觉嘴唇有点干。 他们吃过早餐,租借酒店的车和司机,径直开往后香镇。 天空阴沉,小雨飘洒,城市在远离。 车子抵达镇上时,温惊桥临时下去买了两双雨靴和雨伞,然后司机沿着导航七弯八绕过几条大路后,拐进通往村里的小路。 楼房渐渐稀寥,树木和农田倒是愈来愈多。 傅寂深头一次进村,还挺稀奇,望见田里有人忙农活,问道:“怎么这时候插秧?” 温惊桥给他科普道:“这是晚稻,品种不同,播种时期就不同,早稻和中稻在3月、5月。” “原来如此。” 将近十点,车辆停在一处农家小院前。 水泥路没能铺到家门口,因而有一段道路是泥泞的,温惊桥换上雨靴,让傅寂深在车上呆着:“我拿上东西就来。” “好。”傅寂深没有下去添乱。 雨后的乡村与干净整洁、井然有序的都市环境截然不同,泥土、池塘里有股清新的雨腥味,蛙叫声从周遭传来,并不似青年夸张描述里的那般脏乱差。 不远处陈旧简朴的瓦房虽然不大,但能看出认真生活的痕迹,门前有打理整齐的菜园,修缮过的水井,边上种着月季和栀子花,还有一·大堆盖着防水塑料的草垛,有种返璞归真之感。 很快,就有位中年妇女走出门,迎到青年的跟前。 傅寂深也不由自主地走下车,站在水泥路边冲着她挥手。 交谈声忽高忽低地传入傅寂深耳里。 “哎哟喂,桥桥,你朋友真俊呐,比大明星还帅得多嘞!”温惊桥的小姑夸道。 温惊桥笑道:“是有点姿色本钱。” 他说着,问道:“爷爷呢?” “最近阴雨天,你爷爷身子不爽利,在屋里躺着呢,不是什么大问题。”小姑把准备好的篮子递给他,道:“你先去祭拜你爸,回来再看你爷爷。” 温惊桥接过,应道:“好,谢谢小姑。” “跟小姑瞎客气啥。” 温惊桥同她挥手,慢慢折返到车边,雨靴已黏上重重的湿泥。 傅寂深拎过篮子,换上青年同款黑色雨靴,撑开伞走到他旁边,帮温惊桥踩掉鞋边的泥团。 “待会就掉了。” 温惊桥温声道:“走吧,我们快去快回。” 他拉住傅寂深的手腕,往前走出几百米,而后朝向一条窄小的土路走去。 “你注意脚下,雨靴陷进去抬起时,一定要连靴子往上拔,否则脚沾上泥,很脏的。” “嗯!” 傅寂深用力点头,新奇的体验让他对这贫穷落后的小地方,没有丝毫的嫌弃和不满,反而因青年出生在这里而感到格外的亲切:“宝宝,这就是你成长的地方吗?” “9岁之前,都住在这个村子上,不过我家那间老房子已经推了。” 温惊桥淡声说:“9岁之后我妈再嫁,就带我离开了这里。” 傅寂深想牵着他。 双手却腾不开位子。 少顷,他们来到温知礼的墓碑前。 周围不是杂草丛生的样子,收拾得很干净,温惊桥把祭品摆放整齐,点燃香烛,恭敬虔诚地叩首。 “爸,我来看你了。” 他轻声说道:“我和妈过得很好,你放心。” 世界都安静下来,唯余细雨打在伞面上的声音。 傅寂深心中忽而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他行完叩首礼,牵住温惊桥的手:“伯父,初次见面,我是桥桥未来的伴侣傅寂深,我承诺一辈子都会对桥桥好的,请您放心。” “……你说这个干嘛?”温惊桥羞赧地挣动,要抽出手指:“我俩八字还没一撇呢。” 傅寂深用劲包裹住他的手:“宝宝,先见家长,追求、恋爱的过程就是在步往婚姻的路上,结婚是迟早的事,我反正认定你就不会放手的,直到人生的尽头。” 温惊桥心脏陡然一跳。 不知是悸动,还是在父亲的坟前被傅寂深表白而感到惊慌、难为情。 他垂下眸子,胸膛的“咚咚”回响一声重过一声。 比头顶潮湿的雨声还要欢腾、热烈。 第44章 第 44 章 “该怎么谢?” 持续降雨带走地面的暑气, 午时便也没那么燥热。 两人祭拜结束,温惊桥带着傅寂深原路返回,经过河边一颗桑葚树底下, 后者脚步一顿, 抬手从茂密的绿叶间摘下一颗紫得发黑的果实。 树枝急遽落下一阵湿淋淋的水花, 敲在伞面颇为悦耳。 “是你喜欢的桑葚。” 傅寂深提溜在温惊桥跟前晃悠, 问道:“野生的能吃么?” 温惊桥:“能呀。” “我们这土壤肥沃,地里长的无毒的蔬果都能吃,你看它又大又饱满,超市里的还不如这新鲜呢。”他说着,从中间掐开桑葚, 探出舌尖轻舔下:“还很甜。” 他一连串的动作自然流畅, 别无他意,可落在傅寂深眼里, 青年被染得黑紫的指尖,粉软滑嫩的一截小舌,都显得那般诱惑。 “我也想尝尝。” 傅寂深话音方落,便扣住温惊桥的腰身带入怀里,同时拉低雨伞, 将两人严实地遮挡在一方小天地里。 伞外风雨簌簌, 虫鸣蛙叫。 伞内疾风骤雨, 唇齿相交。 就跟他们绝大多数的吻一样, 总会给温惊桥带来窒息晕眩感,以及腿脚发软、心跳脉搏加速的后遗症, 这次也同样如此。 可在此之外,温惊桥还隐约感到一丝雀跃欢喜,像是凛冽冬日被裹挟进暖融的阳光里、炎炎夏夜喝上一口咕嘟冒泡的冰镇可乐……有点微妙的甜蜜。 一定是桑葚的余味吧, 他心想。 手中竹篮不知不觉间坠落在草地上。 温惊桥总觉着身子在往下滑,双臂只能紧紧攀着傅寂深的脖颈,他吐词不清道:“好了,万一有人来……” 傅寂深念念不舍地含他的唇:“果然很甜。” “……嗯。”温惊桥面庞发热:“可以摘几颗回去洗洗再吃。” 傅寂深便把伞交给他,扯过雨水淋漓的树枝,摘下一小把熟透的桑葚放进篮子里,再换一枝采摘:“挺有意思的。” 他似乎能理解,为何有些老董总喜欢往农村度假了。 与快节奏的大都市截然不同,乡村生活宁静,安详,又舒适,最起码他此刻感到无比的惬意,快乐。 温惊桥抬眸看他:“那你搁这儿多待两天?我回京海工作。” 傅寂深内心一百个不愿意:“不准抛下我。” 他沉声道:“有你在,才有意思。” “哦。”温惊桥眉眼微弯:“走吧,注意脚下。” 傅寂深拿回伞,拎起篮子递给温惊桥,与他十指交扣,牵着慢慢走。 烟雨迷蒙,偌大世界仿佛只余他们二人。 临近水泥路时,温惊桥担心被小姑和爷爷的熟人撞见,便抽出手来。 傅寂深没勉强他。 他们在路牙子上刮蹭掉雨靴上的泥,又在不平的水洼处浸泡一会儿,把鞋底踩干净,傅寂深学到新知识一般,转着圈地清洗鞋面。 “你真幼稚。”温惊桥笑他:“你这副样子被人看见,威严和形象就都没了。” 傅寂深高大的身形一定:“宝宝,你喜欢这样的我吗?” 温惊桥觉得挺可爱的。 但他怕傅寂深尾巴翘上天,便换个方式道:“还行,不讨厌。” 而傅寂深有自己的一套理解标准。 “不讨厌就是喜欢。” 温惊桥略为无语。 这时,他看见傅寂深的衬衫后背被打湿,便抬手帮他抖抖水滴,男人今日穿着一身休闲装,比平日多几分年轻活力,也衬得英俊不凡的相貌更光彩卓然。 单论颜值和身材,他确实喜欢。 估计也没几人会不喜欢傅寂深的外在条件,傅氏那些被撵走的小明星和秘书,哪个不是迷恋着这人的皮囊? 哦,可能还有金钱、权势和地位。 于是,温惊桥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傅寂深勾唇低笑。 走到车边,温惊桥喊司机下来一起吃饭,前头还停着一辆车,正是他年间买的那辆SUV,是小姑父回来了。 那段土路也已被铺上错落的砖块,可供一人踩着走,小姑父这会儿刚铺到家门口,对温惊桥道:“等你下趟回来,就能一路开到家里了。” 听这意思,是小姑父打算自费铺水泥路了。 “挺好的。”温惊桥支持道:“钱不够您跟我说。” 小姑父憨实地笑着:“够的,多亏小桥你给的车,姑父现在除去上工地干活,还能跑跑车赚些外快,家里的条件改善不少,顿顿都有肉吃。” 温惊桥挺欣慰的,即使小姑父没有渊博的学识、过人的才智,依旧能够养活一家人,这点就比许多没有责任感的男人强上很多。 “总之有什么难处,就让小姑告诉我。” 小姑父乐呵呵地应声。 傅寂深走过来主动跟他打招呼:“姑父好,我是桥桥的好朋友,傅寂深。” 小姑父:“诶?” 他见侄子的朋友一表人才,仪表堂堂,气场强大冷厉,气质贵气逼人,不像是普通人的样子,不禁有些怵意:“你……你好。” “叫我小傅就行。”傅寂深不冷不淡道。 温惊桥“噗”地笑出声:“别为难姑父,进屋吃饭吧。” 小表妹放假在家里看电视,一见到他们便乖巧地问好,还去喊祖父起床。 温惊桥趁机带傅寂深去洗把手,随后便去搀扶着祖父:“爷爷,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下午跟我一起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还是骨头酸疼。” 祖父拍拍他的手道:“不必花那个冤枉钱。” 傅寂深帮着劝道:“爷爷,您做好检查没问题,桥桥才能放下心工作,不然他得一直记挂着。” 温惊桥说是。 祖父见着陌生人,打量傅寂深一眼,心里一惊,这副气度的人怎么会到他们这种小地方来? 他看向温惊桥:“这位是?” “我朋友。”温惊桥同他祖父介绍一通傅寂深后,调侃道:“爷爷,他来农村涨涨见识。” 小姑感慨道:“怪不得,是大老板啊。” “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祖父称赞道:“了不起。” “爷爷您过奖了。”傅寂深谦虚道:“我有家世基础,桥桥才是真正的了不起。” 祖父闻言,立时就神气得不行:“那可不,我孙子每次考试都拿第一,当年还是省状元呢……” 温惊桥听他俩对自己一阵吹捧,脸热道:“菜都要凉了,快吃吧。” 一桌子人便热热闹闹地动起筷子。 饭后,傅寂深看到堂屋的一面墙上挂着一块大的玻璃相框,里面贴着许多照片,他便走上前看。 因着有些年头,相片像素不高,且褪色严重,瞧着颇为模糊。 不过他还是一眼就认出哪个是温惊桥。 桥桥约莫四五岁大的模样,被一对颜值很高的俊男美女合抱在怀里,像只粉雕玉琢的奶团子,可爱得紧。 能够看出,桥桥的五官皆选自他父母的优点,生得极好,傅寂深与那对夫妻对视上,仿似隔着经年岁月无声地交流。 “我能带走这张照片吗?”傅寂深问道。 温惊桥来到他身旁,循着傅寂深的视线望过去,静静地凝视片时,道:“随你便。” 在小姑父的帮助下,傅寂深成功取出照片。 之后,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让对方和南扬这边的市医院打声招呼,不多时就带着温老爷子过去做个全面体检。 检查结果傍晚前就出来了,老人家的确一切指标正常。 小姑父一家子也跟了过来,他们把老爷子接上车后,温惊桥就给小姑转过去一笔钱,小姑要退回,却被温惊桥点下接收。 “小姑,你平时照料一家子不容易,多买些营养品给爷爷和你自己补补,小姑父平时做工、跑车也很辛苦,要多吃荤菜,小表妹也正是长身体的时期,都需要钱。” “可你在大城市打拼,比我们更不容易。” 小姑眼眶酸涩:“每次你都给我们这么多,你自己缺钱时该怎么办?” 温惊桥后退一步,拉过傅寂深的胳膊:“喏,有傅总在呢,饿不死我。” 傅寂深斗胆顺势握住青年的手,在长辈们跟前应承道:“我会照顾好桥桥的。” “请你们放心。” 温惊桥微微一怔。 小姑、小姑父和祖父似乎都对傅寂深很信任,频频点头,冲他俩摆手。 温惊桥莞尔一笑,也自然而然地挥手道:“姑父,路上开慢点,小姑,到家给我视频。” 他们齐齐应好。 目送SUV驶出医院停车场,温惊桥和傅寂深手牵手地回到车上。 “谢谢你啊,傅寂深。” 温软的音调传入傅寂深耳中,他挠下青年的手心:“该怎么谢?” “……”温惊桥假装听不懂。 傅寂深没得到回应,故意扬声:“嗯?” 温惊桥只好同他耳语道:“到酒店再说。” 傅寂深便老实闭上嘴。 待到他们抵达酒店,雨还在下,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夜游古运河注定泡汤,第二天指不定也无法出行游玩景点。 支付完租车和司机的费用后,两人上楼叫餐,傅寂深遗憾道:“只能在房间呆着,哪都没法去。” “下雨天适合睡觉。” 温惊桥拿上换洗衣物走进浴室,刚脱完,傅寂深后脚也跟进来:“一起洗。” 温惊桥动动嘴唇,没反驳。 眼见着男人麻溜剥光,走到淋浴底下,他伸手拦住,看对方结痂情况良好,才打开莲蓬头。 “你洗得快些,不能泡太久……”他轻声唤道:“哥……哥。” 傅寂深颔首:“听宝宝的。” 话落,他猛地一滞,迅疾扭头:“你叫我什么?!” 温惊桥低下头,面容“唰”地瞬时羞红。 一旦喊出第一声后,就像是有了突破口,再喊这种亲昵的称呼,似乎便没有那么难以启齿了,就类似“破窗效应”一般,首次表达是打破语言的禁·忌边界,重复亲昵词汇则降低敏感度,后续心理防线便会逐渐瓦解,能够使之演变成为习惯。 “哥哥。” 温惊桥又唤一声,飞快抬眼,瞟他一下:“这样谢你,可以吗?” 傅寂深身子顿时过电般的一麻,激动不已。 可以,太可以了!! 这声哥哥他可期待太久了! 桥桥这把温润的嗓音真真适合叫他哥哥!叫得又乖又软又好听,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美妙,像是有猫爪子在他的心口轻挠似的,痒得发酥,能轻易勾起人心底的无限邪念…… 傅寂深一把扣住温惊桥莹白如玉的肩膀,目光灼灼:“宝宝,再叫两声。” 温惊桥抿唇,念在他帮大忙的份上,便又张口照喊不误。 而傅寂深听完,“嘶”地倒抽口气,涨得发疼。 这叫他如何快些洗完?! 第45章 第 45 章 “还要吗?” 温惊桥有所察觉, 红晕渐而从颊边、耳根蔓延至周身。 就一个称呼而已,用得着这般激动地斗志昂扬吗? 他羞恼地掰开傅寂深的手:“赶紧洗。” 傅寂深咬牙,努力克制着体内翻涌的欲念, 可望着水流打湿青年昳艳精致的脸、骨肉匀停的身子, 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理智转瞬便彻底崩塌。 他倏地低下头, 封住青年的唇。 “你……不洗就把淋浴关掉。” 温惊桥此时还有余暇担心水将男人结的痂泡发,但渐渐地,他被滚烫的体温烘烤,气息微喘着本能地低吟,胸腔内的氧气被掠夺一空, 他便做不到清醒了, 热烈舒服的吻让他“忘乎所以”地回应着。 有种飘飘然的晕眩感。 不是他的错觉,身体陡然腾空, 傅寂深将他打横抱起,大步走到干燥区的沙发上。 “宝宝,再叫。” “……”温惊桥跪在沙发上,双手扶着靠背,回眸嗔怪地瞪他:“哥哥哥哥哥哥!够了吧?” 傅寂深喉结剧烈滚动。 不由分说地覆上纤细的腰肢, 滚圆白腻的皮肉, 去吻他的耳畔, 咬他的脖子, 黏灼沉哑道:“不够。” “别……” 温惊桥吃痛,反手向后推, 却被傅寂深牢牢地困住。 玻璃和装饰镜面上倒映着两人密不可分的身形,他们明明没有到最后一步,看起来却比任何一对欢好中的情侣都要亲密、缠绵。 双膝合拢, 重剑力楔。 暴风骤雨之势一如窗外的雨,愈下愈大。 …… 一切归于平静后,酒店的晚餐刚巧送上来,傅寂深便裹着浴袍去开门,等人一走,他便精神奕奕地折返浴室。 而温惊桥连抬根手指都嫌费劲。 他后知后觉地感到后悔,嗓子微哑软绵绵地道:“早在你提出蹭床睡的时候,我就该拒绝你……” 正因他太过纵着这个男人,以至于傅寂深得寸进尺、肆无忌惮地占他便宜时,他的那点推拒显得格外微不足道,像是欲拒还迎,甚至被吻上头时,他就干脆随之沦陷在傅寂深的男色里,无法自拔。 诶,也怪自己不争气。 缓过一阵,傅寂深抱着他去洗漱,吻他汗湿的侧脸:“宝宝,那是沙发,我没有在床上乱来。” “再说,你床的另一半是我的,而我是你的,木已成舟,不退不换。” 温惊桥:“……” “话都让你说了。”他轻哼一声,使唤傅寂深做事:“帮我洗头发。” 他不敢用酒店的浴缸,便拆开一包一次性浴巾垫着,坐在边缘台子上,上身朝后仰。 傅寂深托着他,跃跃欲试地满口应下:“包君满意!” 他完全打湿桥桥的发根后,挤些青年自带的洗发膏,草木花果交织的香气幽雅馥郁,搓揉一会儿,让洁白的泡沫裹满对方乌黑柔软的头发。 两人的身份互换颠倒,傅寂深成为伺候的那位,温惊桥则时不时“颐指气使”地发号施令。 “左边一点。” “用指腹抓。” “后脑勺那再用力点。” …… 傅寂深遵令行事,眉眼不自觉地温柔下来。 有股子幸福的情愫在堆积,满满涨涨的,像是要满溢而出。 待到桥桥说可以,他便开着热水阀门,让毛巾湿透,从左至右轻缓地冲洗。 “好了,我手脚力量恢复了。” 温惊桥起身,走到固定的莲蓬头下再冲一遍,不忘夸奖道:“挺好,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傅寂深丢掉浴袍凑上去:“宝宝,我能学做更多的事。” “给你洗澡、穿衣、喂饭……” 温惊桥竖起食指抵住他的唇:“我又不是巨婴,用不着你做这些。” “……那我还能给予你工作上的指导、建议。”傅寂深补充道:“只要是你需要我的事,我都能试着去做。” 温惊桥鸦羽般的长睫轻颤:“好哦。” 他们洗完澡、用过晚餐,一块躺在床上看电影、聊天,温惊桥不免生出一种正在和傅寂深恋爱同居的错觉。 他躺在傅寂深的腹肌上道:“明天雨还下的话,我们就坐高铁回去。” 傅寂深:“嗯。” 他心不在焉地应着,什么电影都不如青年好看,过去三年他当真是错过太多,简直比错失上万亿还令他痛心。 “宝宝,到京海后,再休息两天怎么样?” 温惊桥挑眉,这是该从工作狂嘴里说出来的话吗?傅寂深该被卷王界开除原籍才是。 “你想干啥?”他问。 房间里只有他们二人,傅寂深却还是贴近温惊桥的耳边道:“想练习品尝……” 后面的内容便几不可闻了。 温惊桥体温一下子便燃烧起来:“不行!你没点数吗?” 傅寂深表情透着委屈:“我觉得我能行。” “……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温惊桥“啪”得一巴掌拍在男人的腹肌上:“反正疼得不是你,对吧?” 傅寂深被打也甘之如饴:“宝宝想让我疼的话,也可以尝我……” 温惊桥一把堵住他的嘴:“绝对不可能!” 傅寂深并不失落,反倒颇觉挑战性。 ——倘若有一天,桥桥愿意吃,那是不是意味着,桥桥也很喜欢他? 一时间,傅寂深的动力更足了。 温惊桥对此一无所知,他见傅寂深略过此事不再提,便当他是放弃了。 电影结束后,两人相拥整夜好眠。 翌日,南扬依旧大雨如注,瀑布似的从天边倾泻而下。 温惊桥果断购买高铁票,选个十点多开往京海南站的车次,下午四点多些便能抵达,买完票,他又请昨个儿那位师傅送他们去高铁站,并约好下趟回来再请他吃饭。 司机师连连称好。 高铁上的时光是枯燥的。 温惊桥拿出手机打游戏,傅寂深就靠在他肩上看。 傅寂深不由想起那次青年和傅怀瑾及他室友开黑的场景,当下心念一动。 “我也想玩。” “你手机里没下载。” 温惊桥结束一局,便毫不犹豫地退出游戏界面,网太卡了,影响操作和体验感,他想了想,点进斗地主小程序,邀请傅寂深一起。 傅寂深顺着链接进入,积极准备。 温惊桥问他:“以前玩过吗?” “没。”傅寂深如实道:“我只会打桥牌。” 温惊桥弯唇一笑:“那这对你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应该说,任何牌的玩法在傅寂深这儿都是小儿科——傅寂深会算牌。 于是,接下来,傅寂深便充分运用他的智谋,带着温惊桥大杀四方,直接从低端局杀进高端局,车次到站时,他俩的欢乐豆数值已经数不过来了。 “傅总,不愧是你。”温惊桥夸道。 傅寂深扬着下颌:“我能做的事远不止这些。” 经此一“战”,他的思想格局成功打开——他不仅能在“吃穿住行和工作”上照料桥桥,还能带着桥桥“线上玩乐、线下享受”。 温惊桥随口附和道:“嗯嗯,你最棒。” “好饿,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南站离别墅还有大半个小时的车程,等到家肚子都饿扁了。 傅寂深道:“好。” 京海烈阳当空,万里无云。 小林等在出站口处的停车场,一见到他们就高举着太阳帽挥挥,另一只手里拿着根雪糕,温惊桥一瞧,突然就有点渴。 “我想吃冰淇淋。”他说。 傅寂深便对小林道:“去星光永昼商场。” 小林:“好嘞傅总。” 星光永昼是京海最大的高奢商场,离这儿确实很近,里头不仅有奢侈品,还有餐饮店。 小林估摸着,傅总要给桥哥买买买了,他肯定得跟在后面负责拎。 温惊桥坐上车,冷气还未散尽,他呼出口气:“好热啊,南扬的雨要是分一点给京海就好了。” “嗯。”傅寂深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盒布丁递给他:“先吃这个解暑。” 温惊桥接过:“谢咯。” 他用银勺挖一块含进嘴里,冰凉丝滑又软糯的布丁,沿着喉管落入胃里,瞬间带来清爽消暑之感。他见傅寂深看过来,便挖一勺递到他嘴边:“啊。” 傅寂深稍稍一怔,迟疑地张开唇。 居然不是假动作。 他顺利地吃到一口,真甜,真香。 温惊桥转而才想起傅寂深从不与人共用餐具,遂抱歉道:“忘了你还有洁癖。” “吃你的口水无妨。”傅寂深直直地看着他:“毕竟,吃过很多次了。” “……哦。” 温惊桥心想也是,傅寂深要是嫌弃他,就不会每天都要亲够十分钟、而实际上一刻钟起步了。 他低头挖掉一半,才又给男人送去一勺:“还要吗?” 傅寂深没说话,只默默张嘴。 剩下的布丁,温惊桥便每人一口地分吃掉。 俄顷,他们来到商场门口。 温惊桥把吃完的盒子丢进垃圾桶,与傅寂深一道乘电梯上至五层,小林则去停车。 路过冰淇淋店,傅寂深问:“桥桥,要什么口味的?” “抹茶。”温惊桥看眼示例图,又道:“还有巧克力的。” 傅寂深便扫码点单、付款,很快就取到两支冰淇淋。 温惊桥见他操作很溜,欣慰道:“长进挺快。” 傅寂深骄傲地挺直脊背:“嗯哼。” 得瑟个什么劲儿,温惊桥失笑:“我先吃抹茶味,你吃巧克力味……待会交换。” 他从未有过这种交换分享食物的体验,傅寂深亦然,两人都很新奇,吃几口就迫不及待地去换着吃。 这时,傅寂深在一家中餐店前停下:“在这吃饭吧。” “好。” 温惊桥没来过,但略有耳闻,据说这家店都是些名菜,普通人家吃不起,富豪自家有好几个大厨,只能吸引些中产家庭偶尔来搓一顿。 二人一进店,服务员就迎上前:“欢迎光临。” 傅寂深冷声道:“先上两道招牌点心。” 服务员:“好的,先生。” 温惊桥挑个靠窗边的位置坐下,单手拿过平板点开菜单。 当即就被价格惊到了,按理说,他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傅寂深每顿饭菜食材的价格对于常人而言就是天价,七星酒店他也吃过不少次,但这家店……简直贵的有些离谱。 专宰冤大头的,实锤了。 “你来过?”温惊桥问男人。 傅寂深摇头:“没,看装修和卫生还行,能吃。” “哦,那就吃这一次。”温惊桥手指在菜单上划过,勾勾画画:“明炉烧响螺,卤狮头鹅,上汤焗鲍,山河千味鸡,龙井虾仁,清蒸东星斑……最后再来个佛跳墙。” 傅寂深专注地吃着冰淇淋,见青年手里的在化开,欲滴未滴的样子,他便倾身伸长脖子舔一口。 舔完煞有介事地说:“我担心流到你手上。” “哦。” 温惊桥比傅寂深肚子里的蛔虫还了解他,俗称“一撅屁·股,就晓得对方要放什么屁”。 他提交菜单,冲傅寂深扯扯嘴角:“喜欢就都给你。” 傅寂深摇头:“空腹要少吃冰的,你也是。” 温惊桥就笑。 不一会儿,服务员端着两道热乎的招牌点心上来:“请慢用。” 温惊桥道:“谢谢。” 而名菜上的比较慢,除去现成的卤狮头鹅以外,其他都要等许久,两人吃下一小盘荷花酥和三色烧麦点心,才等来龙井虾仁和清蒸东星斑。 “虾仁味道一般,东星斑还行。”温惊桥尝过后点评道。 傅寂深赞同:“难怪人少。” 这会儿不是饭点,客流量自然不多,小林在外头椅子上悠哉地打游戏,一连开好几局,两人还在等菜。 半晌,温惊桥感悟道:“我明白这家店的运营机制了。” “嗯?” 温惊桥掩唇,压低声道:“就这上菜速度,只有收费巨贵,才能劝退绝大部分人。” 傅寂深一听,幽邃的眸子忽然荡开笑意,他低低地咳一声,在青年鼻尖上刮一下:“聪明。” 温惊桥问他:“那还等吗?” 光阴是最宝贵的,何况是一秒千金的傅寂深的时间。 谁曾想,傅寂深却道:“总之也没有要紧事,陪你吃饱再回去。” 幸而后面几道菜口味还不错,没枉费他们的等待。 吃饱喝足,温惊桥打个哈欠:“闲下来人就会犯懒。” 傅寂深扫码结账后,手臂搭在他的肩上,轻按过他的脑袋:“靠着我。” 温惊桥便也不抵抗,身子歪斜着倚着他走。 小林看他们终于出来,自觉跟上,不过瞧着二位黏皮糖似的连体婴状态,忍不住犯嘀咕:要不要提醒一下,有人在拍呢? 视频一旦传上网,怕是会引起舆论吧,网友先是发现傅总“出·轨”,再引发各方探讨,继而扒出桥哥的身份? 小林忙道:“傅总,那几个小姑娘在拍,需要我去阻止让她们删除吗?” “没事,他们拍不到桥桥。” 傅寂深大掌遮得很严实,他才不会让人看见桥桥慵懒娇憨的模样。 因而,视频快速在网上发酵开来。 彩虹桥们操碎了心,都在艾特“桥桥不会撩”。 ——你家傅总跟男狐狸精跑了! 第46章 第 46 章 放得开,浪起来 知晓内情的人, 看到视频都付之一笑。 傅总想撤热搜轻而易举,之所以任由它扩散,自是有他的道理。 果不其然, 稍晚点时, 便有眼尖的网友扒出, “男狐狸精”手上戴的黑金色腕表, 与“桥桥不会撩”520当日线下活动戴的是同一款,且两人的身高、体型及肤色都对得上…… 即:桥桥就是男狐狸精本精。 事态反转。 CP粉们不禁磕得发疯,【投机取巧】的超话广场上过年似的,一派热闹景象。 要知道,最近他们的士气低迷许多, 自打桥桥的直播视频下线后, 多日没有动静,他们还担心这对cp在悄无声息中be了呢, 没曾想,二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居然偷偷给他们制造这么大一颗惊喜的糖——简称喜糖! 【结婚!立马结婚!】 【大热天的还能搂着逛街,一定是真爱】 【啊啊啊啊傅总他好霸道,都不给我们看桥宝】 【这背景是在星光永昼商场啊, 傅总大气】 【好甜呜呜呜呜娱乐圈卖腐的cp根本比不了】 …… 与此同时, 温惊桥和傅寂深正在散步消食, 下至商场二楼时, 他被傅寂深拉进一家高奢饰品店。 傅寂深挑一条珠宝项链让他试戴,他便坐到柜前椅子上, 对着镜子比划。 手里拿着手机不方便系扣子,温惊桥便把手机搁在玻璃柜台上,下一秒, 屏幕上弹出好几则星博娱乐八卦的推送通知。 最早一条是: ——劲爆!傅总与男腰精商场甜蜜约会!举止亲昵!白月光桥桥疑似终成过去…… “……” 温惊桥本想替傅寂深澄清的,免得傅寂深名声被害,对集团造成负面影响。 但是,他多虑了。 网友的眼睛是雪亮的。 他放下项链,还没来得及登录上账号,刚进星博,手指误触到屏幕底部的位置,热搜页面便即刻刷新,top1的词条已更换。 ——#投机取巧是真的# 如此一来,温惊桥便不再多管。 而傅寂深见他看消息,便帮他戴上项链,蓝宝石与钻石相间,兼具时尚与设计感,和青年白皙的肤色十分相配。 颈间还有被他咬过留下的斑驳痕迹,无端透着几分涩情。 傅寂深喉结一滚:“好看。” 他又挑几条蓝宝石手链,挂在温惊桥新雪般窄窄的腕间,傅寂深比对不出哪个更胜一筹,总之桥桥戴着都很漂亮,他便对柜员道:“统统都包起来。” 接着,他捏起温惊桥细白的手指,暗示道:“还差一枚戒指。” “不买,我平时不戴戒指的。” 温惊桥果断道:“我知道你有钱,但请别浪费。” 傅寂深壕横道:“买回去戴给我看。” 温惊桥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接受傅寂深的戒指,在他眼里,戒指的寓意是非凡的,它不同于项链、手链或其他可随意佩戴的饰品,更何况,还有个“傅寂深喜欢他”这个前提。 他态度坚持:“不要。” 傅寂深闭口不言,深深地看着他。 两人无声地对峙着,但最终还是傅寂深败下阵来:“那就不买吧。” “嗯。”温惊桥要把项链取下,却被傅寂深及时阻止:“戴着,我喜欢。” “行吧。” 柜员碰上大单子,喜不自胜地热情道:“我来帮您剪标吧。” “谢谢。” 温惊桥淡淡开口,他低下双眸,圆镜里映着背后傅寂深冷峻的脸,他能从傅寂深眼底读出浓郁的失落和不高兴,不知为何,他心里忽然就有点闷闷的。 他不想让傅寂深不高兴。 “要不……” 温惊桥犹豫着出声,但话刚逸出嗓子眼,他就听傅寂深道:“我不该勉强你。” “你能收下我送的项链、手链,我就该知足的。” 这下,更显得温惊桥不识好歹了,他生出几分负罪感来,等傅寂深刷完卡、店员打包好珠宝,他们走出店面,温惊桥才抓住傅寂深的小臂,吞吞吐吐道:“没明确自己的心意之前,收戒指是不负责任的行为,我是这么想的,傅寂深,你认为呢?” 傅寂深垂眸,目光落在青年颤抖乌密的睫毛上,那点不如意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嗯,宝宝说的是。” 温惊桥一听,飞快地左顾右看:“小点声。” 也不知小林听到没有,也太臊人了。 傅寂深手搭上温惊桥的肩头:“再去买对耳环?” “……我耳环很多。”温惊桥羞红着脸道。 傅寂深揽着他走:“去看看。” “……” 温惊桥实在害怕傅寂深的金钱攻势,对方不停地给他买这买那,即便他物欲不重,对金钱也不如从前那么热切渴望,可傅寂深刷卡的样子实在太帅,教人忍不住想抱住他的金大腿。 温惊桥唯恐自己拜倒在糖衣炮弹下,没逛多久便勒令傅寂深打道回府。 傅寂深遗憾地叹息。 同他沉声耳语:“方才那家店的裙子,你穿起来一定很美。” 灼热的气流扑在耳廓,温惊桥偏开些距离,想起欠下的补偿,他眼神飘忽躲闪:“……我最近没空穿。” “没关系,我不急。” 傅寂深体贴道:“等桥桥充分做好心理准备,也不迟。” “……嗯呢。”温惊桥摸摸耳朵,那可能得一年半载吧。 他连在傅寂深跟前穿女装都羞臊得紧,更别提热舞,这种事,需要的不仅是勇气和决心,还要解放自我,豁得出去。 俗称,要放得开,浪起来。 他可能得喝点酒,把自己灌醉,抛下羞耻心和道德意识才行吧。 …… 车子平稳地驶向市中心别墅区。 半路上,温惊桥接到人事小姑娘的电话,她说有个符合他要求的求职者出现了,软件开发工程师,还能兼顾运维和测试,温惊桥把这事和傅寂深说了,傅寂深直接让小林调转车头。 “我陪你一起当面试官。” 温惊桥抿唇:“我怕你把人给吓跑。” “我长得很可怕?”傅寂深冷哼:“真能被吓跑,说明干不成大事。” “你说的对。”温惊桥拍拍他的手背:“你尽量别说话,我来问他。” 他计划中的前期小团队是四个人,项目经理和产品经理这两个由他先顶着,其次是UI、UX设计(用户界面和用户体验),得找个专业的人来做原型制作及交互设计,提升产品的易用性和美观性;然后便是架构师,负责整体技术路线,确保系统的可行性;再是开发、运维、测试工程师,尽量找个全能型的人,初期一人身兼多职,再慢慢招人顶上。 这些流程他很熟悉,需要哪方面的人才他也一清二楚,便也没和傅寂深商讨过。 到达写字楼,温惊桥走在前,傅寂深紧随其后。 电梯上行。 傅寂深思来想去,避免成为马后炮:“宝宝,人手实在不够就跟我说,我调一个团队给你。” “放心吧。” 温惊桥做不出挖墙脚的事,也不想太过依靠傅寂深,既然是创业,就该有面对困难和风险该有的样子,否则和从傅寂深手里拿钱,有什么区别? 两人从梯厢出来,穿过走廊,推门而入。 前台姑娘一看见他,就兴奋地打声照顾,等视线越过他,望见傅寂深时,顿时想到什么,倒抽一口气! “傅总!?!” 她俨然是刚摸鱼看过热搜,下意识地看向温惊桥的穿着打扮,以及他的腕间…… “啊!!!温总,您是……是桥桥?!” 是桥桥没错吧?!衣服鞋子发型和视频里的也一模一样!还有傅总陪在身边! “……嘘。”温惊桥蹙眉,竖起指尖抵住唇:“希望你能保密。” 前台姑娘一脸幸福得快要晕过去的样子:“我保证守口如瓶啊啊啊…!!我老板竟然是桥桥呜呜呜真是时来运转!我下班就去买张彩票!” 温惊桥尴尬地扯下唇角。 他领着傅寂深往里走,人事和那位应聘的男士,都等在小办公室里,两人见到他们,起身点头示意。 “温总,您好。” 男士自我介绍道:“我叫徐霄,35岁,本地人,京海大学软件工程专业,有11年的工作经验,去年和前公司有些矛盾被开除后,一直没找到工作。” 徐霄很实诚,看着就是本分的老实人。 一张方脸,五官长得周正,浓眉大眼,但有些拘谨紧张,说话时双手紧抠,上半身也很僵硬。 温惊桥让人事给他倒杯水,温声道:“坐下吧,冒昧问一下,你是什么原因被开除的呢?” 徐霄接过水说声谢谢,喝两口,他情绪稍微缓和些:“本来领导承诺给我升职加薪,但临了却出尔反尔,把位置留给他的亲戚,之后裁员时……又以我年龄大为由,把我裁了。” 他红着脸道:“我提出11个月工资的双倍补偿,他们拒绝,我后来就申请仲裁,一直在跟他们打官司。” 徐霄事无巨细地说着,丝毫没考虑到,面试是不该说这些的,但凡有些情商的人,都会圆滑地避开“被开除”的话题,甚至最开始就不会坦白。 温惊桥低笑:“那你打赢了吗?” “赢了。”徐霄双手捧着玻璃杯:“但也因此被他们在业内抹黑,所以……” 温惊桥沉默片刻,仔细翻阅完他的简历,目露赞赏,又把它推到傅寂深跟前。 须臾,傅寂深也翻一遍,轻轻颔首。 温惊桥眼角微弯:“徐霄先生,你的这一套面试自我介绍,被pass过很多次了吧?” 徐霄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嗯。” “挺好的。” 不然他怎么捡漏? 温惊桥笑意盈盈地看着徐霄:“你明天能来报道吗?薪资在你原来4万的基础上,再翻一倍。等过几日我的公司注册成功、领取到营业执照,我就给你们正式办理交纳六险一金。” 徐霄闻言怔楞住,旋即猛地弹起身,不可置信道:“我被录用了?!” “对,恭喜你。” 温惊桥也站起和他握手:“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司的一员了,前期还需要你多多辛苦。不过我可以保证,你经历过的不公平待遇,绝不会再发生。” 这样不通人情世故的人,就该让他呆在办公室里,心无旁骛地好好敲键盘。 “谢谢温总!”徐霄几乎有些感激涕零:“我一定努力!” 温惊桥笑笑:“客气。” 他说着,捏捏傅寂深的肩膀。 傅寂深兴味地抬眸,和温惊桥对视一眼。 这个徐霄参与过的软件项目,都是如今市面上的爆款app,而且他是主要负责的工程师。 桥桥算是捡到宝了。 第47章 第 47 章 “可以关爱一下我么?”…… 确定下来核心团队的一员, 温惊桥心头的包袱落下一半。 晚上,他正吃着晚饭,灵光一现想到一个好主意, 他立刻放下筷子, 匆匆到书房打开笔记本电脑, 写进计划书里。 “视听融合:影视、广播剧的片花, 小说片段及短剧、短视频、直播共同放入推荐池,可自由创建直达追剧/小说的链接;功能分区:视、听、小说、购物、互动……” 傅寂深走到他身后,低低地念出声。 温惊桥打完字保存:“这些对系统、服务器的要求很高,希望团队能做到。” “嗯。”傅寂深拉住他的手:“要好好吃饭。” 他们下午才进食过一顿,温惊桥还不饿, 吃几口就有饱腹感, 他便不吃了,到庭院里溜达半小时后, 上至二楼影音室跟练现代舞。 他现在已学会不少曲目,只是还不能自如地即兴发挥动作,也是还不够熟练的体现。 临近十一点,傅寂深处理完这两天积压的工作,才上来找他。 “该睡觉了, 宝宝。” 温惊桥关掉设备, 准备和他一块下楼。 而傅寂深看着青年香汗淋漓, 粉晕浮于满面的模样, 体内一热,叫住他:“等等。” “宝宝, 庄园那天,你抽到一个真心话,是收藏几部小电影, 你说有三部……我能看看吗?” 他想了解一下桥桥的喜好。 温惊桥:“……” “不太能。”他说着,逃也是的夺门而出。 他收藏的可是gay片,若是给傅寂深看到,岂不是摆明着他早就是弯的,从而证明他先前种种自诩直男的行径都是在骗傅寂深么? 不可不可。 “宝宝?” 傅寂深见他目光游离、心虚逃避,好奇心更甚,下到一楼,他忙不迭紧追上前:“是在笔记本里么?” 温惊桥脱口而出反驳道:“不是!” 他脸颊微热:“你不准问我要,想看就自己上网找。” “我对那些不感兴趣。” 傅寂深从青年身后抱住他的腰:“只对你有感觉。” 温惊桥可太清楚了,谁被直指着会心中没数? “洗洗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想你,怎么办。”傅寂深俯低脑袋,压进他潮热的颈窝,胡乱地亲,弄得温惊桥痒得直躲:“我身上都是汗,别……” “我喜欢。” 傅寂深洁癖好似不药而愈,全然忘我地吻遍温惊桥白皙细长的颈部:“有点咸。” “那你还亲。”温惊桥推开他,走进浴室:“把门关上。” 傅寂深不关,跟进去,点开青年的手机:“宝宝,解锁。” “……你想干嘛?”温惊桥防备地问。 傅寂深理所当然道:“看宝宝的收藏。” 温惊桥不假思索地撵人:“不给看!赶紧出去!” “我想学一下宝宝喜欢的……”傅寂深话未说完,就被温惊桥捂住嘴巴:“就是你失败的那个,好了,知道就快出去。” 傅寂深一僵,委屈道:“让我再试一次吧,宝宝。” “我有查过资料,要照顾头部和沟,配合手部上下,再用唇部包裹整个,我这次很清醒,肯定能交上完美的答卷。” “……”这副学术的口吻,让温惊桥产生一丝松动。 愣神的功夫,他不禁就着了道,被拉到淋浴底下冲洗干净,然后被男人抱到宽大的皮质沙发上。 刚被服务的一瞬间,他就激动地一把抓住傅寂深的头发。 温度好高,过电一般。 矜贵冷傲高不可攀的男人,却愿意为他做这种事,单纯是心理上的感受,就令他精神飘浮起来,荡漾着,越升越高。 …… 傅寂深毫不嫌弃地吞咽后,就去漱口:“宝宝,喜欢吗?” “嗯?”温惊桥脑中仍是空白的,显得有点呆愣可爱:“嗯。” 这次傅寂深很好地收住牙齿,没有再伤到他。 但只能打99分,多一分怕他骄傲。 软成面条的小腿踩在地面,他要起身,却被傅寂深按坐回去:“宝宝,可以关爱一下我么?” “怎么关爱?” 温惊桥迟钝地问出口。 下一瞬,对面就重剑出鞘,杵到他跟前。 温惊桥还当他是要礼尚往来,犹豫好一会儿,才垂首捧住,慢慢张开唇。 傅寂深:“!!!” …… 此情此景完全出乎傅寂深的意料。 他浑身热血不停地翻涌,半晌,不受控制地弄得温惊桥满脸都是。 “过分。”温惊桥嘶哑着声低骂,捶打他的腰腹:“你太坏了。” 傅寂深连忙将人搂住:“对不起,宝宝,我实在是太激动了,我根本没想到……你会愿意。” 他心疼地给桥桥擦去脏污:“我其实,只是想你用手。” “……”失测。 温惊桥抬眸瞪他:“那你怎么不早说?!” “我错了。”那种关头,哪里说的出……傅寂深连连认错:“我知道错了,面对宝宝的时候,自制力就是个笑话,怪我定力不够。” “呵。” 温惊桥挤出的声音哑得厉害,他挥开男人的手,去重洗一遍。 但最后,还是傅寂深帮他洗的。 直到躺到床上,关上灯,温惊桥的腮帮子依旧酸胀得直哆嗦,喉咙更痛。 这家伙没轻没重的! 他再也不会鬼迷心窍地帮他做这种事了! “宝宝。”傅寂深贴上来,紧拥着他不放:“我好高兴。” 他几乎能够确定以及肯定、笃定,桥桥心里也是有他的! “哦。” 温惊桥白傅寂深一眼,笑得好傻,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了,能不能收敛一下?否则,他真的很想打人,并且打算把人给踹下去。 “我一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傅寂深在青年脸上蹭蹭,自然而然地吐露情话:“宝宝,我爱你。” 温惊桥心脏频率蓦地加速。 他扭过头,稍稍平复一下,扫兴道:“你人设崩了,傅寂深。” “那是什么。”傅寂深沉沉道:“我有宝宝就够了。” 温惊桥无奈。 但看傅寂深这般愉悦,他着实不忍心泼冷水,又似乎还有些别的缘故,他隐隐感到一丝夹杂在恼火中的欢喜。 因为让他帮忙的是傅寂深,但凡换个人,他都会报警X骚扰。 傅寂深是不同的。 次日起,温惊桥便进入忙碌状态,他一边面试、走注册公司的流程,一边和徐霄讨论app的问题,晚间还得练舞,分不出半点精力给傅寂深。 几天过后,温惊桥拿到营业执照,又注册了商标,完成后续的开户、刻章、税务登记等一系列手续。 初创小团队也终于集齐,UI/UX设计师也是他的校友,任东流,大他几届,为人周全,是个职场上的老油条,人品暂且不知,温惊桥让人事同步进行了背调。 架构设计师是位颇为俊朗的海龟,三十出头,叫赵清风,毕业于A国top前五的名校,履历非常精彩,归国后还在京海大学任课过两年,前几日刚离职,说是上课太无趣,想尝试一种新的生活。 温惊桥笑道:“赵教授,你能加入星枢,我对未来更有信心了。” 星枢科技是公司的名字,傅寂深帮他取的,他问过对方,为什么所有分公司的名字都带个“星”字,傅寂深对他说“千万颗星能汇聚成银河宇宙,是世上最庞大的存在,公司以星为喻,寓意不断壮大,成就浩瀚的商业帝国。” 温惊桥便果断采纳了。 “温老板。”赵清风语气和蔼:“叫我清风就好。” 温惊桥应下。 后面的扩招他全权交给了人事,包括财务、后勤、法务等部门人员,待到现有的成员全部办理好入职手续后,温惊桥便先让行政帮忙缴纳所有人的六险一金。 而温惊桥在徐霄、任东流和赵清风签完保密协议后,就把对产品的愿景、需求及功能规划,跟他们细致的讲述一遍,几人边讨论分析,边着手干活,没有因困难而心生退意。 一切事宜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如此两周后,公司基础部门人员都已配备,还给徐霄、赵清风各配了两名手下,且温惊桥已不需要时时刻刻呆在公司,有问题他们可以在建立的小群里说。 温惊桥便按照原计划,预备带着董轻和宋玉雪去旅游。 当晚,傅寂深看他在收拾行李,走到旁边,漫不经心地问道:“宝宝,你们去哪里度假?” 温惊桥道:“云滇,听说那里的古城夏季宜人,洱海和雪山也非常漂亮。” 傅寂深不动声色道:“那我明天送你去机场。” “唔,我妈和小妹在呢。”温惊桥抿唇:“让小林送就好。” 傅寂深不置可否。 他见青年认真地收拾衣物,便到外面去捣鼓手机。 半晌,温惊桥装好行李箱,洗漱完躺倒在床,不由犯嘀咕:傅寂深这么淡定地就接受了?不像他往日的画风啊。 也许是集团太忙了吧。 他睡得迷迷糊糊时,床边凹陷进去一块,一股清冽好闻的气息缓缓笼罩住他,他习惯性地钻到温暖宽阔的怀抱里,少时,唇间探入柔软滑溜的东西,温惊桥偏开脸,却又被掰回。 他意识不清地承受着缠绵的吻,不知过去多久,好像很短暂,又好像很漫长,他大脑下线,彻底陷入了昏沉的睡眠当中。 再度清醒,是在早晨七点半。 身边的床单不再温热,可见傅寂深已经起床有一阵子。 “傅寂深?” 温惊桥把自己收拾清爽,到餐厅吃早饭,还是不见傅寂深的身影,他便去问管家:“他人呢?” 管家恭敬道:“先生出门了。” “啊?”温惊桥讶异:“什么时候走的?他早饭都没吃吧。” 管家:“六点。” 不对劲。 事出反常必有妖。 温惊桥坐到餐桌前,给傅寂深拨去视频,与往常秒接不同,这回对面拖着足有20秒才接通。 “你那么早出门做什么?” 傅寂深冷声道:“处理工作。” “……”温惊桥真想摸下他的额头,看是不是烧坏了:“谁教你不吃早饭就上班的?” 傅寂深理直气壮:“我。” “别闹,你的胃经不住你这么折腾。”温惊桥软声哄道:“我让小林给你送过去?” “小林要送你们去机场,不能耽搁。” 傅寂深通情达理地道:“我一顿不吃不要紧。” 温惊桥皱眉:“那你让小唐给你买早餐。” 傅寂深:“好。” 温惊桥还是不太放心,便亲自给小唐打去电话,让他买份三明治和小米粥带给傅寂深。 吃过饭,他提上行李箱上车,接到董轻和宋玉雪后,小林便径直开往目的地。 正值暑假,机场人来人往的有些拥挤。 温惊桥带着两人进入航站楼,办理完登机手续、通过安检后,来到候机区。 “我去趟洗手间。” 温惊桥说着,把行李箱放到董轻脚边。 “我也去,哥哥。”宋玉雪小尾巴似地跟在他身后。 董轻关照道:“人多,要注意安全,手机放好。” 宋玉雪拍拍口袋,乖乖应声:“我知道的,妈妈。” 温惊桥领着宋玉雪避开行人,随即在入口处分头,他走进男厕。 洗手间新修过,透着一股高档酒店风,处处干净得一尘不染,连小便池和脚下的地板都是锃亮的。 他刚要打开一扇隔间的门,最里头的那道门忽而从内推开,下一秒,便走出一道熟悉高大的身影,即便对方戴着口罩、帽子,蒙的严严实实,他也仍能一眼看穿那人的真面目! “傅寂深?!” 蒙面大侠身子骤然僵住,又很快恢复如常地走近:“桥桥,好巧啊。” “呵呵。”温惊桥眼角抽搐:“我就说,你昨晚咋的异常安静呢,原来是打着跟踪的主意!” 傅寂深矢口否认:“没有!” “我只是想在……在飞机上制造偶遇而已。” 温惊桥冷哼:“有区别吗?你还骗我是在工作。” “我真的是工作完赶来的。”傅寂深竖起三根手指道:“我刚把一周的事安排下去,就接到了你的视频,视讯一结束,我就马不停蹄地下楼开车朝这赶了。” 温惊桥没好气地踹他一脚,开门进去方便。 傅寂深垂头丧脸地挨打,他也没想到,还没登机就被逮个正着。 只好先去洗手,等冲水声响起,他就老实地守在门边。 “好吧,我承认。” 傅寂深坦白交代:“我是想跟着你们一起旅游,桥桥,只要我装作偶遇,你家人不会怀疑的。” “……你想的真周到。”温惊桥绕过他,走到水池边。 然而实际上,小妹早已知晓傅寂深喜欢他。 傅寂深眼神希冀:“那可以吗?” 温惊桥倒并未生出抵触或是反感的情绪:“随便你。” 他擦干手,压低声警告道:“在我妈跟前,不准离我太近!最起码要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能做到吗?” “好!”傅寂深幽邃的眸子里迸发出亮彩:“我保证竭力克制住自己!” 温惊桥道:“这次不同于南扬之行,一周时间容易给人可乘之机,你的人身安全必须放在首位。” “我知道。” 傅寂深不自觉温柔着道:“昨晚就安排好了,一部分保镖已经出发了。” 温惊桥努努嘴:“那是我多虑了。” “不。”傅寂深想抱他,却按捺下冲动:“你担心我的安危,我很开心。” 温惊桥低垂下眉眼,默默往前走。 快到董轻那儿时,他脚步顿住:“你的行李呢?” 傅寂深如实道:“保镖带走了。” 温惊桥静静瞥他一眼,不发表看法。 他们一前一后来到董轻面前。 “妈,这是我前任上司,你见过的。” 温惊桥把傅寂深介绍给董轻:“他刚好也要旅游,一个人比较孤单,我就邀请他跟我们做个伴了。” 傅寂深想给未来的母亲留个好印象,便拉下口罩,尽量保持微笑,礼貌道:“伯母,您好,我是傅寂深,您叫我小傅就好。” 董轻一瞧他强大迫人的气势,便有点拘谨,而且这领导笑得好吓人。 她抓着衣服:“好的,小傅。” 傅寂深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便决定不再碍眼。 他坐到温惊桥旁边的座位,一言不发地靠着椅背,拿手机和青年互动。 这时,宋玉雪上完洗手间回来,望见并肩而坐的两人,当即惊呼出声:“哥哥!” “傅总是要跟我们一块旅游吗?!” 任谁都能看出她很惊喜,温惊桥低咳:“嗯。” 这情形百口莫辩,他徒劳且无力地解释道:“是偶遇。” 宋玉雪人小鬼大,笑眯眯的搓手:“哦~” “我懂的!” 董轻从未见过女儿这副表情,狐疑道:“你懂什么?” 第48章 第 48 章 意外之喜 温惊桥咳两声, 递个眼色给宋玉雪。 后者便吐吐舌头,坐下搂住董轻的胳膊肘,靠在她肩膀上撒娇:“妈妈, 这是哥哥第一次带人给我们认识, 他肯定是哥哥的好朋友呀。” 董轻一怔, 经此提醒才反应过来。 心底对儿子前领导的怵意骤减, 笑容都亲切几分:“那小傅就跟我们一块放松一下,整天坐办公室都很辛苦的。” 傅寂深受宠若惊,姿势都不知该如何摆,好像太过热情和冷淡都不太合适。 他便稍微把头一点:“嗯。” 却跟接见下属没区别。 他转眸对上青年含笑的黑白分明的眼,刚要张唇, 卡在下颌的口罩就被对方扯起, “啪”一下闷响,戴回到脸上。 “有人在拍我们。” 温惊桥话落, 随手拿过董轻挂在行李箱拉杆上的女士遮阳帽,压到头上,拉低大帽檐挡住脸。 远远地,还能听到谈论声。 “这一家子颜值好高啊!可惜我还没来得及拍!” “我拍了一张,就是比较糊!” “删掉吧, 侵·犯别人肖像权不太好。” “你不觉得他们有点像投机取巧?” “哎?你别说, 你还真别说!” “快和上次的视频对比一下看看!” …… 温惊桥忙握紧手腕, 覆住腕表。 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 上回商场被拍后, 他就打定主意,出行在外不戴这只的, 可没经意间就又出现在了手上。 “别担心。” 傅寂深说着,迅速拨通一个电话吩咐几句。很快,就有两名威猛大汉拦住方才那几人, 要求他们把照片删掉。 须臾,傅寂深手机震动了下,事情已经办妥。 “我再让人控制舆论。” 温惊桥同他耳语:“你这周可能都得戴口罩了,我们去的都是游客热门打卡景点。” “没关系。”傅寂深剩下的话,用文字形式发给他:【只要能陪着你便好。】 温惊桥看一眼,便摁灭屏幕,生怕被董轻瞥到。 十点多,他们一同登机,飞往云滇。 温惊桥买的是商务舱连座,他本以为傅寂深偷买的是头等舱,却没想到,男人买的也是商务舱,且跟他们是同一排座位,就与他们隔着一个过道。 这恐怕是傅寂深这辈子第一次坐商务舱吧,温惊桥心想。 他转头,看见傅寂深身子微侧,朝向他,坐姿很别扭憋屈,但由于傅寂深本人神情一贯的冷若冰霜,旁人或许看不出他的不悦,温惊桥却能一眼洞察。 约莫是他旁边坐着的那对情侣太吵了。 温惊桥伸手拍他一下:“我和你换个位置。” “不用。”傅寂深宁愿自己被打扰,也不想桥桥被烦。 而一直悄悄关注着他们的宋玉雪,却在这时举手道:“傅总,我和你换!” 傅寂深对这位与宋珩有些相似的小女孩,并无负面情绪,他不冷不淡道:“小妹,我和你哥是好朋友,你应该叫我什么?” “寂深哥!”宋玉雪眉开眼笑道:“你快坐我这。” 温惊桥让开地方给宋玉雪过去后,他没给傅寂深坐他和董轻中间的机会,省得不熟悉的两人尴尬,他腿一跨,自己坐到董轻旁边。 傅寂深则坐到他原来的位置:“谢谢小妹。” “不客气呦。” 宋玉雪摆摆手,又握起拳头,在她妈妈看不见的角落,对傅寂深比个“两个大拇指弯曲相对”和“加油”的手势。 傅寂深见此眉梢一挑,立即恍然大悟。 这小丫头,倒是真的挺懂。 性格也阳光开朗,似乎没有携带她生理学上的父亲的恶劣基因,傅寂深冲她回个“OK”的手势。 不一会儿,温惊桥搭在腿上的手,忽地被轻轻勾了一下。 “……”他便把手放到扶手上,并趁机掐一把傅寂深,用气音道:“安分点。” 傅寂深遂老实下来。 手机虽已开启飞行模式,但连接飞机上的无线网,也能发微信、邮件等简短内容。 傅寂深便发消息给青年。 温惊桥不想看,手机却被傅寂深从口袋里拿出来,塞到掌心。 他只好验证指纹,联上wifi瞄一眼。 傅总:【宝宝,我们现在只有0.1米的距离,我算违背承诺吗?】 “……”温惊桥戳戳键盘:【不算。】 傅总:【宝宝,能给我改个亲密些的备注吗?】 傅总:【喜欢你叫我哥哥】 温惊桥:“……” 他点进备注设置页面,把两个字改成三个字—【傅寂深】。 刚修改完,傅寂深身子便歪斜过来碰一下他的肩膀,似乎在表达不满。 温惊桥就朝董轻那边靠。 傅寂深:【宝宝,备注名字也很生疏。】 温惊桥弯起唇瓣:【可我平时都是这么叫你的。】 傅寂深:【不一样。】 温惊桥懂他的想法,可要是真按照傅寂深的意思改,总觉着不合适,就跟隐秘地确定了恋爱关系似的,据他所知,只有黏糊的小情侣才会给对方备注“宝宝”“宝贝”或是“哥哥”的。 而且,现阶段若是被家人、同事看到的话,会很羞·耻,还无法解释。 温惊桥略一思索,便发去一句话:【还不到那一步呢】 傅寂深便没话说了。 他自觉转移话题:【晚上我们要分开睡吗?】 温惊桥想也不想就回:【当然】 目光触及这简短有力的二字,傅寂深唇线不禁下挂,发送一个撇嘴的emoji。 温惊桥一瞧,登时忍俊不禁。 他方要出言安慰,让他忍耐几天,对话框里紧接着就多出一句:【那睡前还能接吻吗?】 “……”温惊桥掩唇清清嗓子:【能。】 就当是给一个能安抚傅寂深好好睡觉的甜头吧。 消息发到这里,他便收起手机,和董轻一样倾斜放下椅背,盖着毛毯闭目养神。 而傅寂深看他休息,便也有样学样,阖上双眼,虽比不得他们躺在家里床上时那般亲昵,却也只有咫尺之距,足够靠近。 俄顷,毛毯悄无声息地被掀起。 骨骼宽大的手掌包裹住秀气修长的手背,轻微的挣动拉锯过后,慢慢地,指缝穿插,十指交扣。 温惊桥睫毛不安地轻颤。 他转眸看眼董轻,见她睡得正熟,他才放下心来,任由傅寂深牵着他。 直至中午,众人肚子空瘪开始叫餐时,两人才松开彼此。 温惊桥给几人都叫了西餐,香烤鸡胸肉、咕咾虾球,银鳕鱼、牛排,沙拉等,稍微吃些垫垫,等下机到五星酒店再吃大餐。 下午两点左右,飞机平稳降落。 他们带的行李不多,除傅寂深以外,人手一个小号行李箱,温惊桥预约过酒店人员来接机,几人出了航站楼,很快就上了车,而后直奔超豪华的大酒店。 傅寂深的保镖们则一路悄悄跟随在周围。 路上不赌,半小时不到他们便抵达酒店,此处距离洱海和云理古城也都很近。 温惊桥拖家带口地到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他定的是两间行政湖景套房,而傅寂深预定的晚,只定到豪华房,旅游旺季价格也翻得高,前台核对时,董轻在一旁听到房价,不由惊叹咋舌:“儿子,我和小雪一间房,你和小傅正好也凑一间房,一周下来还能省好几万块呢。” “……额。” 温惊桥下意识看向傅寂深的表情,果然不出他所预料,男人在暗爽。 “妈,傅寂深不差这点钱。”他委婉地道。 “能不浪费就不浪费。”董轻说:“这事听我的,儿子,不然妈妈晚上睡不好。” 温惊桥幽幽看傅寂深一眼,暗含严重警告:不准答应! 下一瞬,傅寂深便厚颜无·耻地无视掉青年要揍他的眼神,坦然地收回证件,并跟前台取消预定的房间。 “未来几天打扰了。” 他口吻绅士地说。 宋玉雪在一边捂嘴偷乐。 董轻胸口舒坦了:“这才像话嘛,好朋友住一起,也能说说话。” 温惊桥心中叹息:妈,我和傅寂深住一间房,才是真的“不像话”。 就某人那得寸进尺的德行,指不定要多么胡来呢。 拿到房卡后,有位保镖给傅寂深送来行李箱,随即,他们乘电梯上行,直达20层。 “妈,你和小雪先休息会儿,还可以欣赏一下风景,我们五点去餐厅。” 董轻点点头。 宋玉雪迫不及待地打开门,透过偌大的玻璃落地窗,可以俯瞰洱海全景,澄澈纯净的蓝令人心旷神怡,沉浸地看一会儿,便什么烦恼都没了。 “好漂亮啊……”宋玉雪词穷地感叹道。 董轻也被吸引过去,站在窗边远眺,心情瞬时变得宁静而平和。 温惊桥听到她们的“反馈”,便知这趟来得值。 他帮她们带上房门后,与傅寂深推着行李箱进了隔壁房间。 空气安静片刻。 温惊桥出声打破:“如意了么?” “嗯。”傅寂深眉眼舒展,面上染着浓稠的笑意:“堪称意外之喜。” 他以拳抵唇,抑制不住笑容道:“本来已经做好半夜偷偷敲你的房门和你‘私会’的准备了,伯母真好。” 温惊桥瞪他:“还好意思说出来!” 傅寂深勾唇:“要对伴侣坦诚。” 他放好两人的行李,折身去搂青年的腰身:“宝宝,我想吻你。” 温惊桥也挺喜欢和傅寂深接吻的感觉,舒服,滚烫,又飘飘然。 他迟疑着道:“只能亲一……唔。” 话还未尽,炙热的吻便铺天盖地一般席卷而来。 唇齿剧烈纠缠,呼吸交融,唾液渐渐变得黏腻,发出暧昧的声响。 温惊桥被亲的不知时间流逝。 许多次的吻,傅寂深都是这般的狂·野激烈,强势凶悍,与他本人给人的高傲自持、冷漠疏离的形象截然不同,就像是一头捕猎的凶猛野兽,只知进攻、侵略和掠夺,不管是气息、津液还是脉搏与心跳,都要被他搜刮到极致,才肯稍稍放缓节奏,予以自己轻柔的舔舐和喘息的空间。 视野忽而变换,温惊桥发觉躺倒在床时已经迟了。 他感到衣物快要失守,便赶紧制止:“五点要见我妈和小妹,不行。” “我没想干什么……” 傅寂深哑声道:“就是单纯地想贴着你的皮肤,很滑,很好摸。” 温惊桥两颊绯粉,脖颈也一片旖旎桃花色,他嘴唇红肿着道:“不许掐出印子,我还想去泳池玩呢。” “好!” 傅寂深得到首肯,连忙沿着腰窝向四周蔓延开。 然而,用手哪里能比唇齿更能好好地感受呢? …… “就不能信你的鬼话。” 温惊桥欲哭无泪,推开傅寂深,双腿小幅度哆嗦着进浴室清洗。 淋浴冲刷时,明明是刚刚好的温度,可水流淌过胸膛和腿心时,却感到烫得发疼,他一低头,才发现都快要破皮了。 也不知是被啃的,还是被磨的,总之,傅寂深就是个牲口! “你今晚睡地板吧。” 他裹着浴袍出来后冷冷地宣布道。 “?!”傅寂深如遭晴天霹雳:“宝宝,我没在能看到的地方留痕迹。” 温惊桥踢开拖鞋,俯身抓起朝男人砸去:“你还有脸说!” “你自己看!” 傅寂深也不躲,大喇喇地走上前,垂眸仔细瞧。 “……” 他一时间沉默住了。 “对不起,宝宝。”傅寂深愧疚道:“我去给你买药膏。” 温惊桥怒道:“房间里有配备创口贴和碘伏!” 傅寂深一声不敢吭,青年发起飙来还挺凶,但更漂亮迷人了……想亲。 不过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他赶紧照温惊桥的话去做,从外间的床头柜处找到应急医疗箱,里头有基础的急救用品。 傅寂深拧开碘伏的盖子,将棉签蘸湿:“疼的话,宝宝你就咬我。” “……晚上!”温惊桥气得牙痒道:“咬死你!” “好。”傅寂深勾起嘴角,给青年破皮的地方消毒。 温惊桥皱着脸道:“吹一下可以减轻疼痛。” 傅寂深闻言,眸色深暗,喉结用力一滚:“嗯。” 等一上完碘伏、贴上创口贴,他就立刻闪进了浴室。 转眼已到五点。 温惊桥和傅寂深各自换上干净整洁的衣裳,和董轻宋玉雪一道下楼用餐。 刚出电梯,董轻突然问道:“儿子,你哪里不舒服吗?走路怎么晃晃悠悠的?” 温惊桥脚步一顿,表情变了又变:“就是有点累。” 董轻便说:“那我们吃完就回房,明天再到处逛逛。” 温惊桥:“行。” 本来是他走在前头带路的,他瞥傅寂深一眼,傅寂深就自觉承担起带队的责任。 温惊桥落后一步,走在他们后方,宋玉雪笑着低语道:“哥哥,你嘴巴好红哦。” “……”温惊桥想挡已来不及,尴尬地只想钻进地缝里。 这时,他们刚巧经过一块镜面装饰物,他一照面,看到唇色并不算特别红艳,只比平常红几个度罢了,毕竟距离接吻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唇部皮肤的毛细血管都已恢复如常。 宋玉雪:“嘿嘿,骗你的啦哥哥。” “……不可以骗人。”温惊桥停下步伐,教育她道:“小事也不可以。” “我知道了哥哥。” 宋玉雪抓住他的衣服下摆说:“我就是想逗哥哥你笑嘛……我以为,开你和寂深哥的玩笑,你会高兴些。” “为什么这样认为?”温惊桥不解地问道。 宋玉雪小声说:“因为哥哥你和寂深哥在一起的时候,眼睛总是笑着的呀。” 女孩刻意压低的嗓音依旧轻灵,像是一道警铃在温惊桥心头敲响。 他却并不感到惊惶、恐慌,而是有一种快要拨开迷雾的感觉。 温惊桥揉揉宋玉雪细软的长发,低声道:“这种玩笑不能经常开。” “万一被妈听到……” “我记住了哥哥。”宋玉雪做出一个在嘴上拉拉链的手势:“我往后只在脑海里想。” 温惊桥轻笑:“那随你。” 两人跟上去,听见傅寂深正和董轻聊天。 “伯母,您有没有喜欢的装修风格?” “我对这方面不了解诶,也不挑,只要能住就成,小傅,你怎么想到问我这个啊?” “您和小雪在京海住的房子,离桥……温惊桥有些距离,您想不想离他更近些?” “当然想呀,我想每天都给儿子女儿烧饭吃,可惜我儿子总是很忙。” “伯母,我有……” 温惊桥听到这里,出声打断:“餐厅到了。” 傅寂深回眸,幽邃的眸子深深地凝着他,没再继续话题。 五星级酒店的餐厅,价格昂贵,能在这里消费的人,非富即贵。 温惊桥不算特别富,但却不吝啬给家人尝鲜,他包揽下点菜的活,连菜单都没给董轻看,一通狂点,把特色菜和傅寂深喜好的菜纷纷点一遍,听到董轻阻拦,又加了道汤和甜品才停。 董轻不赞成道:“点太多吃不完浪费呀。” “没事,我和傅寂深吃机餐都没吃饱。”温惊桥提交菜单,等着服务员先上冷菜:“现在好饿。” 尤其是在房间胡闹之后,精力消耗过多,他急需补补。 “那是要多吃些。”董轻改口得非常利索。 她给自己和宋玉雪烫好碗筷等餐具,正打算给她儿子的也烫一下,便发觉他儿子已经将他和小傅的餐具清洁完毕了。 董轻心间陡然划过一丝奇怪、异样的感触。 但尚未来得及捕捉,便转瞬即逝。 她闲聊道:“儿子,你之前是一直在小傅手底下干活吗?” 温惊桥坦言:“对,总裁秘书,也是他半个私生活秘书。” 董轻对秘书的工作内容有所耳闻,她讶异道:“那岂不是要天天给小傅端茶倒水?!” “可不是嘛。”温惊桥趁机倒苦水:“他还特别能挑三拣四,连喝的茶都要精确到85摄氏度,高一点就会挑我的毛病。” 董轻听完更为惊诧了:“……那你们怎么成为朋友的?” 第49章 第 49 章 古怪的感觉 温惊桥搁在桌底下的腿被轻按住。 他看向傅寂深, 男人正眼巴巴地盯着他,紧张兮兮的,好似在期望他嘴下留情。 “这事……说来话长。” 他是断然不可能跟董轻讲明始末缘由的, 便言简意赅道:“傅寂深虽然挑剔, 但心地不坏, 他还帮过我很多, 一来二去的,我们交情就深了。” 董轻夸道:“小傅一看就是靠谱的朋友,性子也沉稳,不愧是能当大老板的人。” 傅寂深淡声道:“您过奖了,朋友之间本就该互相帮助, 况且, 温惊桥对我的帮助,其实更多。” 温惊桥感到他腿上的那只手在不规律地轻点, 像是在弹琴,可见手的主人心情相当愉悦。 “哼。”他从鼻腔里挤出一道意味不明的声调。 继而一把将大猪蹄子拨开。 他的前胸和腿心还火辣辣得疼呢,这人倒好,被恭维两句还飘上了。 冷菜适时端上来,他们边吃边聊, 傅寂深话不多, 偶尔插一句, 多是在倾听他们一家人说笑。 气氛倒也轻松和谐。 直到, 董轻把话题拐向长辈们老生常谈的婚姻大事上,场面才有了一丝凝固。 “对了小傅, 你今年多大啦?结婚没啊?” 傅寂深摇头,沉冷着声道:“31,未婚。” “那有心仪的姑娘家么?别嫌伯母多嘴啊, 小傅,男人事业重要是没错,可婚姻家庭也同样重要的呀,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就不会孤单寂寞了,到时候带着老婆旅游,不比跟朋友玩来得快活啊?” 温惊桥:“……”真是防不胜防。 他虽还未被催过婚,可架不住傅寂深这位大龄优质男青年催动了董轻骨子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传统思想,他眼看着她努力劝说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告诉她,傅寂深和他都是弯的。 傅寂深放下筷子,拿过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唇边。 放下后,他认真地回答她道:“伯母,我有正在追求的对象。” “我想和他步入婚姻,组建家庭,也想只和他旅游,过二人世界。” 温惊桥垂着头默默吃菜。 “那真是太好了,可得抓紧啊。”董轻笑着鼓励道。 浑然不知,傅寂深追求的正是她儿子。 傅寂深点头应是:“我会努力的,伯母。” 温惊桥:“……” 宋玉雪:“……” 妈妈,要是寂深哥真的把哥哥追到手,您能接受吗? 饭后,一行人逛了逛酒店各处设计独特的建筑和造景,消过食,宋玉雪说要到泳池游泳,他们才各自回房。 温惊桥也正有此意,行政湖景套房配有露天景观泳池,私密性和安全性都有保障,除同宿者以外,不会有其他人打扰。 那边,董轻和宋玉雪换了身泳衣进到水里,享受着安逸舒适的度假生活。 这厢,温惊桥也脱去所有衣物,光溜溜地轻盈跃入幽蓝的池中。 天幕是深蓝色的,水面与池壁齐平,打远处看有种水天相接之感,四周夜灯发出暖黄的光晕,映在波光粼粼的池水中,美不胜收。 温惊桥趴在池边,背后雪白的皮肉在夜幕下仿佛是发光的绸缎,与空中高悬的月色一般无二,水中纤细的腰肢亦是不盈一握,看得傅寂深心思不禁又浮动起来。 “宝宝。” 傅寂深换上泳裤,从池边台阶处走下去,借着水的浮力快速来到青年身后。 “不准碰我。”温惊桥伸展着四肢,胳膊在水里划几下,漂到两米开外:“我想好好地放松。” 傅寂深理亏,便只能压下欲念,来回游几圈,发泄着精力。 而温惊桥观了一会儿景,被哗啦啦的水声吸引,他就倚靠在池壁上,欣赏着男人矫健的泳姿。 他不得不承认,傅寂深专注地做一件事情时,往往都极富有魅力,此刻也一样,男人紧实有力的臂膀每次划动,流畅漂亮的背肌都会因力而形态勃发,朝着他的方向游时,鼓囊的胸肌也分外蓬勃、饱满,性感得无可救药。 人都是食色动物,温惊桥自是不能免俗。 他看上片刻,就有点口干舌·燥,嗓子发紧,他有理由怀疑傅寂深是故意的。 “过来。”温惊桥对着傅寂深勾勾手指。 傅寂深眸子晦暗,倒映着星点的幽光,他即刻暂停游泳,穿梭自如地走到青年跟前:“宝宝,什么事?” “让我摸下你的胸肌和腹肌。”温惊桥温声提出要求:“你没意见吧?” 傅寂深抿唇,眸色暗沉如墨:“没有。” 他的头发完全湿透,向后捋成大背头,却丝毫不显俗气油腻,反而愈发英俊冷酷,脸部的轮廓也更加坚硬深刻,给人一种骇人的凛冽攻击感,温惊桥心下感叹,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把手伸过去,仔细地感受着起伏如山峦的曲线。 毫无疑问,刚游过泳的手感比平常的还要好,有着鲜活的力量和野性意味,不过即使在温凉的水里,傅寂深的皮肤也仍旧是烫的,他像是摸着一块柔韧的暖玉。 温惊桥尽情地体验完,转而想起蜿蜒的人鱼线也是不可错过的风景,他遂把手挪过去。 几乎有些流连忘返。 而他知道,没入男人泳裤的那截线条,才是最好看的……但他怕挑起火来,便只好恋恋不舍地收回手。 傅寂深一声不吭任他玩个遍,等青年退到安全距离,他才出声问道: “宝宝,你消气了吗?” “算是吧。” 温惊桥趴回到池边,双腿在后摆动,让身体漂浮到近水面的位置。 一对完美的蝴蝶骨像是振翅欲飞的灵蝶,底下蜂腰丰臀、笔直如玉竹的长腿,无一不让傅寂深体内热血翻涌。他胸口一滞,差点就克制不住地抱上去。 “那我能吻你吗?”傅寂深嘶哑着声问。 温惊桥单是听声就能辨别出对方的体态,因此毫不犹豫地一口拒绝道:“不能哦。” 傅寂深遗憾地转身:“那我再游几圈。” “嗯。”温惊桥双目含笑:“别闲着,也别累着,我们明天还要去洱海和周边的景点。” “好。” 这点运动量对于傅寂深来说,压根不算什么,他一连游了将近一个小时,指腹泡得皱巴巴的才上岸。 而温惊桥早已躺在岸边的沙发椅上,他随意地裹着浴巾,边喝果汁,边欣赏着男色和夜景。 “累不累?”他见男人走近,问道。 傅寂深气息微喘:“还好。” 他凑到青年的杯口,倾斜着喝下半杯:“还能把你挂在身上做十组引体向上。” “你简直强得有些变钛。”温惊桥低声吐槽。 这强悍的体能,他以后可承受不住啊! 光是用腿,他都吃不消,更别说是…… 等等……他为啥会想到和傅寂深那个啊?! “……”他一定是被傅寂深传染上变钛的属性了! “不强怎么做你的男人。”傅寂深中二道:“只有各方面足够厉害,才能配得上优秀的你。” 温惊桥闻言耳朵一热,低咳两下:“快去冲个澡吧。” 他情不自禁地翘起唇角。 有点被这变相的褒奖取悦到了。 这晚临睡前,傅寂深又亲了他几分钟,许是精力消耗不少,吻得格外温柔。 打消了温惊桥本来想咬死他的心。 次日。 他们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湖景套房有特别供应的丰盛早餐,两人悠哉悠哉地吃完,换上休闲装,戴上口罩,才叫上董轻和宋玉雪出门。 她俩精心打扮过,穿着母女亲子裙装,年轻又时髦,回头率超高。 董轻提议道:“儿子,妈妈下午也去给你和小傅买套同款吧?我看有的好朋友好兄弟也会穿一样的旅游。” “……啊??” 温惊桥目瞪口呆,眼皮跳了跳问道:“您是认真的吗?” 确定不是试探他和傅寂深,或是开玩笑? 连傅寂深都蹙起眉,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 宋玉雪一颗小心脏也跟着提了起来。 “妈妈想拍个合照,发朋友圈。”董轻笑盈盈地说:“我们穿得整齐些拍,会更好看,有那个仪式……对,仪式感。” 温惊桥松口气,同时有些风中凌乱,心情复杂。 照片可以拍,但肯定不能“情侣装”拍,万一董轻的朋友圈有爱上网的年轻人,他们一旦截图爆出去,那他就要掉马瞒不住了。 而他和傅寂深的关系,也会被董轻重新审视。 于是,温惊桥便找借口道:“妈,傅寂深不方便露脸。” “他商场上的对手比较多,要是让人知道他在这旅游,指不定会有人搞事。” 董轻一听,脸色瞬间严肃:“那还是算了。” “但他可以帮我们拍。”温惊桥戳下傅寂深的腰:“对吧?” 傅寂深忙不迭应道:“嗯。” 他知道桥桥顾虑的不止是他的安危,还有网络这把双刃剑。他想了想,申请一个合照的机会:“伯母,我戴着口罩和帽子能出镜的。” “行吧。”董轻说:“那就带上你拍一张,放在九宫格最后。” 傅寂深:“……嗯。” 温惊桥低笑:“安排得明明白白。” 宋玉雪乐不可支地说:“好心酸啊,寂深哥。” 傅寂深毫不介意地道:“没关系。” 总有一天,他会名正言顺地出现在桥桥家人的朋友圈。 四人乘车先前往洱海,近距离看它,水质清澈见底,美得更客观,也蓝得令人心折。 湖面上空时不时有成群的水鸟飞过,翅膀低拂过湖水时,带起一圈圈的涟漪,阳光一洒,如同人间仙境。 随手拍几张,无需修图,就能出片。 温惊桥给董轻、宋玉雪拍完,又给傅寂深拍了好多张,傅寂深都不用刻意凹造型,只朝那一站,就是一组时尚大片。 “我给你拍。” 傅寂深拿过他的手机,让他走到湖边:“看我。” 温惊桥第一次站在傅寂深的镜头前,略微放不开,只扯出一抹浅笑,然后又比个土气的剪刀手。 看得傅寂深勾起唇:“再换个姿势。” 温惊桥便侧过身,负手而立,正对着阳光微抬起脖颈:“这样?” “好看。” 傅寂深接连抓拍,相机“咔嚓咔嚓”响个不停。 温惊桥担心他太上头,忽略掉董轻的存在,便赶紧说停。 他拿回手机,查看傅寂深拍的图,本以为会看到一些“高个视角中的矮个图”,没曾想,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傅寂深似乎很有摄像天赋,把他拍得颇为出彩,甚至有种艺术照的既视感。 “不错。” 温惊桥夸完,对三人道:“我们去坐游轮吧。” 傅寂深:“嗯。” 宋玉雪捧场道:“好耶!” 游轮上看洱海,与湖边看又是不同的体验。 周遭一片湛蓝,微凉的风吹拂在身上,舒爽怡人,时光仿佛都随之慢下来,天地间好似唯余这片湖,以及身边这个人。 垂在身侧的手倏地被熟悉的手掌牢牢握紧。 又在下一秒分开。 一抓即离。 温惊桥心脏都跟着一跳,提速又减缓,像是在董轻的眼皮子底下偷·情一般,那叫一个惊心动魄。 “这里太美了,我都不想回家了。” 董轻从栏杆边走过来说:“儿子,你先帮我和小雪拍一张,我们再两两拍一张,刚才在湖边忘记这样拍了。” “好的。” 温惊桥心虚地接过她的手机,帮她们逆光、顺光的角度都拍了一遍。 等他们三人两两组合拍完,宋玉雪这小机灵鬼提议道:“哥哥,我帮你和寂深哥也拍张合照吧。” 温惊桥下意识朝董轻看去,又飞快收回视线,朝傅寂深投去眸光。 “好啊,谢谢小妹。”傅寂深自然而然道。 温惊桥便也淡定下来。 傅寂深摘下口罩,当着董轻的面,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揽着温惊桥的肩膀,对着镜头露出浅淡的笑。 “好帅啊!” 宋玉雪说着,冲他们竖起大拇指,绝配。 董轻也夸:“是很帅。” 她还从没见过比她儿子和小傅长得好看的人呢。 她笑道:“请别人帮我们拍个大合照吧。” 温惊桥照做,请位独自来旅游的小姑娘替帮他们掌镜,对方秒速答应。 母女两个子矮站在前,温惊桥和傅寂深手牵手站在后,傅寂深先是不戴口罩参与合照,随即又戴上合照,接着,四人再站成一排入镜。 “谢谢小姑娘啊,真是麻烦你了,我们也帮你拍吧。”董轻礼尚往来道。 小姑娘笑着摆摆手:“不用的阿姨,能给帅哥美女拍照,是我的荣幸。” “诶呦,小姑娘嘴真甜啊。” 董卿心花怒放,邀请她吃午饭,小姑娘却笑眯眯地推辞道:“阿姨,我不习惯和陌生人吃饭,你们一家子吃才自在热闹呀。” “那好吧。”董轻不强求,也没反驳“一家子”的说法。 也没啥好反驳的,出来玩碰见的人,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小傅是她儿子的好朋友,能让小傅更好地融入他们的家庭小团体、得到一次极佳的旅游体验,这才是最重要的。 等女生走去另一边观赏后,董轻才打趣道:“小傅和我们长得像吗?莫非这就是俗话说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她说罢,就低头翻看起小姑娘帮他们拍的照片。 “……”温惊桥和傅寂深对视一眼。 宋玉雪也有点一言难尽。 她妈妈总是能歪打正着呢。 “这张拍的好,还是放朋友圈第一张吧。” 董轻边看边说,滑到最开始四人前后位置的合照时,她的动作蓦地一顿。 相片里,小傅还没看镜头,正朝着她儿子看,那眼神几乎能够用温柔缱绻来形容。 董轻心里骤然腾起一股古怪的感觉。 会有男人用这种目光看待另一个男人吗? 第50章 第 50 章 你穿裙子跟我玩吧。…… 午时, 四人到当地的特色饭馆就餐。 温惊桥点了招牌野生菌火锅,入口菌香浓郁,汤汁醇厚, 烫煮海鲜、荤菜及素菜都很鲜美;还有砂锅鱼, 酸辣开胃, 汽锅鸡也相当不错, 汤清肉嫩,保留了鸡肉的原汁原味,还有药材的天然香气。 温惊桥吃得齿颊留香,傅寂深也很给面子,就着菜吃下一整碗饭。 但不知为什么, 董轻的胃口却不如昨日好, 温惊桥以为饭菜不合她的胃口,就道:“妈, 要不你再加几道你想吃的吧。” “不用不用,味道都很好,桌上这些都吃不完呢。” 董轻夹一根汽锅鸡里用于提鲜滋补的虫草,塞进嘴里,明显心神不在状态地说。 温惊桥见状, 脑子里冷不丁闪过一个令他心惊胆战的念头。 ——他和傅寂深在游轮上牵手, 该不会被董轻看到了吧?! 后背顿时惊起一层冷汗。 温惊桥心中惴惴之余, 手一抖, 筷子“啪嗒”滚落在地。 他立时弯腰去捡,却被傅寂深按住肩膀:“我来。” 温惊桥有些不知所措地挥开他的手, 极力撇清干系似的,傅寂深似有所觉,起身走到柜台旁, 重新拿来一双做工精致的一次性木筷。 温惊桥低声道:“谢谢。” 董轻被二人的动静吸引,她默默看完,继续吃菜。 温惊桥屏息吐气,缓过心慌不安,渐而镇定下来。 他先前麻痹大意地任由傅寂深偷偷拉他手、勾肩搭背,无疑是在作死,此时董轻的异样,不管是不是因为他俩的事,都俨然为他敲响一记警钟,提醒他必须时刻跟傅寂深保持距离。 下午,他们到洱海周边景点打卡时,温惊桥便一直避嫌,两人之间要么隔着董轻和宋玉雪,要么就是相距一米开外。 傅寂深别说拉他的手,连一根汗毛都休想碰到。 而这样斩钉截铁“言出法随”的后果,就是晚上回到酒店,傅寂深变本加厉地缠着他不放,甚至吻遍他的全身…… 连从未涉足过的位置,都没漏过。 温惊桥如同深陷黏糊的蜂蜜里,四肢百骸都是黏答答的蜜液,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潮热之感。又像是被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紧紧裹挟,在半空中晃晃悠悠。 …… “宝宝,你好香啊。” 傅寂深贴着他的后背,牢牢箍着他的手臂:“哪里都香。” 温惊桥面颊绯粉,潮湿的发丝粘着侧脸和后颈,眼尾也是湿润的,晕染出昳艳的色彩。 他颤颤巍巍地拱起身子,低骂:“傅寂深,你就是牲口……” “嗯,我是。”傅寂深不反驳,欣然接受。 他将厚颜无·耻贯彻到底:“宝宝,我还想再吻一次。” “不要。” 温惊桥偏开脸,这人舔过哪里没点数吗? 他手脚疲软,有气无力地道:“该洗漱了,明天还要去古城玩,我不想累倒在半路上。” 傅寂深只好作罢。 旋即,他想起青年白日里对他避之不及的种种表现,委婉抗议道:“宝宝,你上午和我相处得很融洽,下午却突然对我太冷淡、太生疏,显得很刻意,伯母说不准也会起疑。” “有道理。” 温惊桥嗓音低哑,他感到口渴,便拍拍傅寂深:“我想喝水。” 傅寂深大步跨到桌边,给他拧开一瓶纯净水。 温惊桥“咕嘟咕嘟”仰头灌下小半瓶,白里透粉的喉部和胸膛轻微颤动,上面有汗珠闪烁,傅寂深盯一眼,只觉刚解的“渴”这会儿又渴得厉害了。 他抿起唇,视线扫到那口感极佳的滚圆软白之上,回味一般舔下嘴角。 温惊桥正要把剩余的水递给男人,一抬眸,对上再度嚣张跋扈的重剑:“……” 他气得直接把水泼过去。 “你给我冷静一下。”温惊桥怒道:“去泳池里游几圈!” “遵命,宝宝。” 傅寂深声音沉沉,瞳孔幽暗深邃,他转身的同时,轻叹一声。 真希望能早点结婚,彻底吃掉老婆啊。 · 第二天,他们照常游览古城。 不论是青石板路、巍峨的城墙,还是飞檐翘角的建筑,历经岁月的打磨,都透着股子历史的沧桑感,每一块砖瓦都有它的故事和意味。 温惊桥发觉,董轻起初还有些心不在焉,等到傅寂深帮他们拎包拍完照,她的精气神就又恢复了许多。 董轻浅笑道:“小傅,像你这么有耐心的老板真是不多见啊。” “应该的。”傅寂深说:“您看要不要到城楼上拍?” 董轻点头说:“好啊。” 温惊桥便带着他们绕到楼梯处,攀登到顶端,历史悠久的砖石表面泛着温润的光泽,却有着坚不可摧之感,他们站在城楼上,能够俯瞰全城古色古香的风景,也能眺望到洱海和其他的景点。 恍然间,他们好似置身于某个古代王朝,脚下是富庶繁华的都城,目之所及皆是泱泱大国的子民。 等欣赏得差不多,傅寂深就道:“伯母,您站到那里,我给您拍一张。” 董轻:“谢谢小傅。” 之后是两三人合照环节,他们几乎每到一个地方都要留影,傅寂深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事事照顾周到,不厌其烦地做个摄影工具人。 而且,他的拍照技术一日千里,温惊桥心想,他哪天要是破产了,兴许还能靠这个养家糊口。 路过一家汉服体验馆门口时,宋玉雪跃跃欲试道:“妈妈,我想做古风造型!你跟我一起吧~” 温惊桥看着那一水的熟悉的古装,不自然地停下脚步:“去吧,自己的衣服不要换下。” “我们到对面茶馆里等你们。” “好。” 董轻还从没试过穿古装呢,她看着价格适宜,便带着小雪进到店里。 温惊桥则和傅寂深走进茶馆,找个角落坐下。 “我也想看你穿古装,做妆造。”傅寂深把包放到里座,同他低语:“男装,女装都想看。” 温惊桥与他面对面而坐,也低声道:“外面的古装不干净。” 他像是继承了傅寂深的洁癖一样:“人人都穿过,我是不会穿的。” “嗯。”傅寂深道:“那我们回家再穿。” 温惊桥闻言,咬住唇,蹙眉道:“……你这癖好,真的改不掉了吗?” “嗯。”傅寂深理直气壮地说:“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思之如狂。我现在只能看看视频,聊以慰藉了。” 他说着,低沉着道:“宝宝,我们回去后,你穿裙子跟我玩吧。” “……呸。”温惊桥羞赧地瞪他一眼:“想得美。” 傅寂深低笑:“你连生气的样子都这么可爱。” “牲口,注意点影响。” 温惊桥在桌子底下踹他一脚:“你这哪里是追人的态度,总惹我恼火。” 傅寂深灼灼而视道:“第一次追人,没有经验,宝宝,别气我太久就行。” “呵。”温惊桥白他一眼:“你还想追几个人。” 傅寂深攥住他的手:“这辈子只你一人。” 温惊桥余光瞥见有人过来,连忙抽出手:“君子动口不动手。” “先生,请问要喝点什么?”服务员问道。 既然来到云滇,自然是要喝当地最贵的普洱茶,温惊桥道:“来一壶金瓜贡茶吧,有吗?” 服务员笑道:“有的先生,只不过是仿品啦!” 温惊桥笑笑:“我知道。” 真品只存在于研究所和故宫博物院里,谁有那本事能喝到? 等茶的功夫,温惊桥便查看起公司的群消息。 目前还没有大的进展,万事开头难,起始阶段就是得熬。 便是这时,手机页面被一通来电显示占领,是傅怀瑾。 他把屏幕对着傅寂深:“你弟。” 傅寂深微微颔首。 温惊桥便连接蓝牙耳机,上滑接听,另一只递给傅寂深。 “你有何贵干?” “不好了,桥桥嫂子,我妈知道我不在傅氏实习了!”傅怀瑾叽里呱啦得倒豆子似地说:“她今早忽然跑到傅氏去看我,发现我不在,就问人要了打卡记录,然后我就暴露了,肿么办?她要我立马回傅氏去上班……” “那你就实话实说呀。”温惊桥建议道。 傅怀瑾焦急得有些语无伦次:“不行的,你不懂她,她就惦记着我哥的集团,恨不得取而代之,她自己做不到,就非要强迫我去做,我要是说我在鹤鸣哥这里做我喜欢的工作,那她可能会发疯。” “……那你多劝劝?”温惊桥说:“拿出事实依据告诉她,觊觎和侵夺别人的财产是不道德且不合法的行为。” “没用的,她……比较极端,就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傅怀瑾忍不住吐槽,滔滔不绝道:“从小到大,她看到我哥不断地取得成功,一有不如意就给我灌输争抢我哥东西的思想,只可惜,我可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好学生,崇拜像我哥那样厉害的人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听她的?” “而且,像我妈这样的人设,在漫画里都是反派,下场基本都不好,所以我更不能明知故犯、知法犯法,就只好装作不学无术,跟她对着干咯,但她看我上了大学,心思就又活跃起来了。” 听到这里,傅寂深冷不丁开口道:“我和你嫂子这周在旅游,你跟孟茹华说,想抢就抓紧时间,我给她这个机会。” “哥?!”傅怀瑾一愣,赶紧表明立场:“我是不会帮她干坏事的!” 孟茹华就是他·妈的名字。 “想让她死心,就按照我说的做。” 傅寂深冷道:“看她有没有那个能耐接得住傅氏。” “毫无疑问,她没有的!” 傅怀瑾对孟茹华的过去知之甚少,但他知道她原生家庭很穷,做过傅岳松的秘书,能力很一般,只靠一张脸和丰满的身材吸引男人。 他还知道,孟茹华不仅善妒,还坏,在他哥的亲生母亲生病期间,和傅岳松搞在了一起,这才有了他。 傅怀瑾的出生是罪恶的,是不光彩的。 这也是整个傅家公开的秘密。 因而傅怀瑾自觉处处避让傅寂深,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讨好吧。 “哥,她不会死心的,如果接不住、得不到,她只会毁了傅氏。” 这些年下来,她对他哥的嫉恨早已经魔怔了,非常人所能理解,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卸下和善的面具,暴露出最真实的一面,面容扭曲着歇斯底里地咒骂他哥。 傅寂深冷哼:“那她更没那个能耐。” “你转告她,我同意她进总部,就这样,挂了。” 傅怀瑾:“……!” 他哥好任性,也好狂帅酷霸拽啊! 不愧是他哥! 温惊桥拿下耳机,服务员恰好将茶壶端上来。 他从包里拿出傅寂深带的专用杯子,一人倒一杯,茶汤色泽清亮,光是闻着味道就挺香。 “你真要随便她作啊?” 温惊桥吹吹杯口,淡淡地问道:“她呆过的地方,你不嫌恶心么?” 他深知,傅寂深厌恶那些有点姿色的秘书的根本原因,就是孟茹华当初趁机小三上位。 傅寂深垂眸:“恶心。” “但傅氏本就是我从更恶心的人手里接管的,也无所谓了。” 温惊桥直言道:“可所有的分公司,都是你新创的,你忍心让她糟蹋?” 傅寂深微眯起眸子:“所以,我只准许她进总部。” “你跟周洵说一下。”温惊桥道:“让他早做准备。” 傅寂深轻点下头。 温惊桥心中暗道,周洵也是傅寂深最恶心的那种出·轨男,也不知该不该跟傅寂深说。 他一走神,嘴里抿到一口热茶,当即被烫得直呼呼。 “好烫。”他伸出舌尖,不停地用手扇风,都麻了。 傅寂深见此,既心疼又好笑:“发什么呆呢。” 他问服务员要一些冰块,舀一颗递到青年嘴边:“含进去。” “……嗯。”能不能别说和在床上一样的话。 怪让人难为情的。 冰块迅速降温止痛,温惊桥舌头好转后,不由有所悟:正是一些被忽略的小事,往往才会伤到自己,与其事发时难受,不如提前剜掉病灶。 他问道:“傅寂深,你留在身边的特助和总秘,是必须要三观正直、道德高尚吗?” 傅寂深被问得一怔。 他正色道:“我始终相信,人品见本性。” “一个人面对利益、诱惑和道德底线时的选择和行为,能够反映其根本品质,那些做出贪污偷窃、劈腿出·轨等等恶劣行径的人,都是本性低劣的证明,连钱和爱人之外的色·欲都抵抗不了的人,你难道能祈祷他们面对威逼利诱时,能守住底线吗?” 他自问自答道:“不会的,他们定然会毫不犹豫地背叛我。” 温惊桥一阵沉默。 “那你最好详细背调一下他们。” 万一孟茹华买通周洵,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50-60 第51章 第 51 章 “你确定不要?”…… 温惊桥郑重其事的语气, 引得傅寂深格外注意。 当初曹城川对温惊桥和周洵两人,都做过严格仔细的背调,但人是会改变的, 尤其是置身于利益关系网庞杂的娱乐圈源头地带。 过去几年, 向温惊桥和周洵抛出诱饵的明星主播, 怕是也数不胜数。 况且, 连桥桥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发展出副业,兼职穿女装跳舞直播,周洵那种精明的老油条,在集团混迹多年,级别权威已相当于总经理, 可做的事情更多。 至于顶替桥桥位置的唐寻知, 也得摸清底细。 傅寂深应承一声,没吩咐曹城川, 而是给专业的调查师发去消息。 随后,两人饮完一壶茶,董轻和宋玉雪终于做好妆造,从汉服馆里走出来。 前者穿着一袭松柏绿的长裙,浓妆淡抹相宜, 显得煞是年轻, 她高高挽起的发髻上, 对称分布着钗环玉簪, 走动时随着步态轻轻摇晃,她的肤色与温惊桥相差无几, 皆是南扬水土养出的细腻白皙,即使上了年纪有些色素沉淀,但有了粉底遮瑕, 于整体效果也并无大碍,打眼一看便是风韵犹存的美妇人,颇为娴静温婉,路人都纷纷朝她看去。 “我妈好适合古装扮相。”温惊桥赞叹道:“真好看。” 傅寂深道:“有其母必有其子,你的女装更美。” “……闭嘴。”温惊桥踢他一脚:“她们进来了。” “哥哥!看我好看吗~” 宋玉雪风一般蹦跳到温惊桥跟前。 她一袭鹅黄的纱裙,轻盈灵动,头发没有盘起,头顶中分稍稍编起,发丝垂在后背,搭配同色系花朵布艺装饰,清新雅致,简洁自然,赫然是枚小美女。 “不错。”温惊桥给她竖起大拇指:“待会给你们多拍几张。” 董轻后脚走到桌边,宋玉雪挽住她的胳膊,满眼亮晶晶地说:“妈妈好美啊,哥哥也好看,我咋就没遗传到妈妈的颜值呢。” 董轻揉下她的头发:“谁说的,我闺女最漂亮。” 傅寂深听言,心中默道:“我的宝宝才最漂亮。” 他一时没控制住表情管理,一双深眸直勾勾地盯着温惊桥,这一幕落在董轻眼里,她不由微皱起眉:“继续逛吧。” 傅寂深便拎起几人的包,到前台刷卡结账。 温惊桥跟去,从货架上拿两瓶店里自制的罐装凉茶,给董轻和宋玉雪尝尝,等母女两个往前头走,他才压低音量道:“傅寂深,你的眼神也收敛点。” 傅寂深拉上口罩:“好。” 他们慢悠悠地逛着古城,走走拍拍,路过手工艺品店,就进去逛一圈买上几样,午餐仍是本地特色美食,吃饱休息够了再继续游览。 待到暮色褪尽,街道两边的灯火渐次亮起,与白日的观感大为不同,也更为热闹,络绎不绝的游客有说有笑,手里还拿着各式小吃。 四人里只有宋玉雪对小吃摊上的东西感兴趣,温惊桥给她买完,一行人便乘车回到汉服馆还衣服饰品,接着回酒店。 “好累啊。” 途中,宋玉雪捏着酸胀的小腿说:“哥哥,我想在酒店躺一天再去下一站,可以吗~” 温惊桥淡淡道:“没问题,度假就是以放松为主。” 傅寂深听着二人的对话,顿觉有机可乘。 车辆停下,他们乘电梯到餐厅吃饭,而后两两各自回房休息。 董轻关门前,探出头见她儿子和小傅一前一后地走,纠结着要不要让他们分开住。 可一想到儿子当时并没有反对与小傅同宿,便还是算了。 “诶。” 温惊桥听见似有若无的叹息声,掉头一看,走廊却空无一人。 “?” 傅寂深还当他回首是暗示能解除避嫌模式,便上前两步:“我今天表现得怎么样?宝宝,有没有奖励。” “……我说没有,你会善罢甘休?” 温惊桥打开门,刚把包挂到架子上,身后就贴上来一堵温热的墙。 “什么都瞒不过你。” 傅寂深口吻宠溺,声调带着笑,语焉不详地问道:“ 宝宝,今夜可以两次吗?” 温惊桥掰开他的爪子,转身瞪他:“你指哪个?” 傅寂深被看穿,依然一脸坦荡:“都是。” “宝宝的蜜桃臀入口Q弹……唔。”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温惊桥一把捂住,温惊桥满面通红地低喝:“大哥,求你要点脸吧!” 傅寂深捏住他的手,凑在唇边吻了吻,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只要能让宝宝舒服,我可以不要脸。” 温惊桥持续红温:“…………” 他咬着唇,憋上许久才憋出一个词:“我要!” 于是,他把傅寂深撵去游泳后,自己进浴室,立刻就反手把门锁上,等洗漱完,又二话不说直接钻到被窝闭上眼睡觉。 傅寂深:“……” 他无奈地低笑,忙从泳池上来,走入热气未散的浴室。 半小时后,他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发现桥桥已经会见周公。 “调皮。” 傅寂深温柔地吻上青年的唇,鉴于第二天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厮混,他亲够十分钟就搂着温惊桥沉沉地睡去。 不过,想象是美好的。 实际上,董轻没让他们独处,用过早餐后,她就把温惊桥喊过去,让温惊桥帮她把旅游图片弄成视频,好发至朋友圈晒一晒。 温惊桥下载完剪辑软件,缓慢地操作教学一遍:“妈,学会了吗?” “会了会了。”董轻笑了笑:“好像挺简单的。” 宋玉雪在一旁道:“我也会了哥哥。” 温惊桥:“那你和妈练习一下,我处理会工作。” 他拿出手机,先查看小团队群,回复徐霄和赵清风的汇报内容后,再进星枢的总群,答复其他人遇到的问题。 这时,页眉弹出傅寂深的消息。 【宝宝,我独守空房好孤单,好寂寞。】 “……”温惊桥看眼钻研剪辑的二人,起身道:“妈,我得用会电脑,你们有事就喊我。” 董轻看着他道:“去吧,小傅一个人应该也怪无聊的。” “额。”温惊桥嘴角一抽,可不是嘛。 他步履轻快地带上门,一回隔壁,却看到那位嚷嚷着寂寞空虚冷的人,正在桌前办公。 温惊桥“呵呵”两声:“你这种纯粹是无病呻·吟。” 傅寂深立即放下手头的工作,大块黏皮糖似的热腾腾地贴上去。 “你丢下我,我才找事做的。” 语气不乏幽怨,他俯首在青年的颈间和锁骨上嘬吻,弄得温惊桥好痒,他捧起傅寂深的脸:“不许啃脖子,留下痕迹就完蛋了。” 傅寂深便掀起他的衣摆,径直将脑袋埋进去。 渐渐地,温惊桥腰身发软,被男人一把打横抱到床边,他迷离地望着天花板,仿佛被一股股凶猛的浪潮席卷,时而坠入深渊,时而又抛向高空。 他几乎有些享受对方炽热的怀抱和殷勤的服务,难怪情侣们都很热衷情事,且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他觉得和傅寂深做到最后一步,也不是不可以。 温惊桥气息不稳地道:“床头有套。” 但他没想到,傅寂深的观念比他还要保守。 “婚前X行为是不想负责任的人才会做的事,我们真正的第一次,要留到结婚领证的那天。” “……你确定不要?” 温惊桥感到这人快憋炸了,竟然还竭力忍耐着,心脏莫名有些悸动。 “嗯。”傅寂深眼眸猩红,声音嘶哑到极致:“我抱着宝宝,解解馋就好。” 温惊桥舔下嘴唇,不知出于何种心理,他拍着傅寂深的肩膀:“你躺下。” 傅寂深疑惑:“嗯?” “快点。”温惊桥娇嗔着低喝:“别废话。” 傅寂深便遵照他的意思,躺倒在他身边。 下一瞬,温惊桥就翻身跨到他身上,保持着与他方向相反的跪姿。 傅寂深不由呼吸猛滞,秒懂温惊桥的意思。 “宝宝,你对我真好。” “……闭嘴。”温惊桥说着,又改口:“张嘴。” 空气猝然滚烫剧烈地燃烧起来。 …… 但事后,温惊桥却是后悔不迭,懊恼地逮着傅寂深一阵捶打。 他一定是脑袋被门夹了! 嗓子生疼沙哑不说,嘴唇也红肿不堪,且嘴角还微微撕裂,午饭晚饭定然没法跟董轻宋玉雪一起吃了,出门估计也得戴口罩。 “我错了,宝宝。” 傅寂深搂着他哄,说出的话却很欠揍:“我知道我很冲动,你每次跳舞的时候,跪姿俯趴就把我迷得神魂颠倒……谁知道,刚才更是直戳我的灵魂,你根本不懂仰视的角度有多美。” 温惊桥无力反驳:“……” “对不起,宝宝,是我见识浅薄。” 傅寂深道歉道:“等我们日后多多尝试,我肯定就不会再莽撞了!我保证!” 温惊桥冷笑,用一副“你的保证一钱不值,信誉值已经暴跌”的眼神扫他。 “你去跟我妈解释。” 温惊桥咳两声,嗓音还很嘶哑,依然没有缓解:“拿出你在谈判桌上的魄力,绝对不能让她听出异常。” 傅寂深领下任务,简单洗漱后,穿戴妥当,满面春风地去敲响董轻的门:“伯母,您和小雪先下楼吃,温惊桥工作忙,我待会给他叫餐上楼。” 说罢,他朝董轻递张卡:“密码是温惊桥的生日,您随便点。” “好的呀。”董轻不疑有他:“你们不要太辛苦,工作是永远都做不完的,身体最重要。卡就不用了,伯母也有钱。” 傅寂深沉声道:“我会督促他好好吃饭的。” 他把卡塞到董轻手里:“这是温惊桥的意思,您不拿着,我不好交差。” 交差? 董轻神色微变,却没说什么,拿上卡和小雪乘电梯下行。 “小雪,你觉得小傅对你哥哥怎么样?” 宋玉雪一听,心头立时一紧:“挺好的呀,好朋友应该都这样吧。” 董轻张张唇,把到喉咙的话又咽回去。 她低头看向透着奢华尊贵之感的信用卡,与她儿子给她的普通银行卡相比,犹如天壤之别。 诶,她不懂身份悬殊的二人关系匪浅,究竟是福,还是祸…… 翌日,温惊桥与傅寂深皆戴着口罩出行,乘车前往云滇知名的雪山。 他们请了一名专业的导游,对方带队经验丰富,不仅指导他们准备保暖装备和防高反的物品,还能讲解雪山相关的文化、历史及生态知识。 他们选择的是海拔最低的索道,但到达云珊坪后,董轻拍会雪山的远景,身体忽然就有些不适,出现头晕胸闷气短的症状。 温惊桥果断决定下山。 董轻说:“你们继续换乘其他索道,上去看看,我到山下等你们。” 温惊桥见董轻脸色苍白,很是担心。 摇头道:“不了,万一谁再出现高反,叫医生都来不及,来过看过,我心里就没什么遗憾了。” 傅寂深颔首道:“伯母,听桥桥的。” “妈,一起走吧。” 温惊桥话音方落,猛然反应过来傅寂深刚才的称呼,登时悚然一惊。 “也好。” 董轻无动于衷一般,扶着他的手,前往站点乘坐巴士下去。 温惊桥怔怔地发会呆,心底糅杂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头绪。 他在脑海里反复回忆着这几日和傅寂深相处的种种细节,笃定没有哪里出格或是露出破绽后,才悄悄松一口气。 而导游没想到刚上来不到十分钟,就出状况,感觉这单要黄。 他欲言又止地看着温惊桥。 温惊桥触及他的神情,说道:“没事,钱照结。” 导游瞬间转忧为喜:“先生您真是好人!这里的海拔相对其他两个索道其实要低很多,我也没想到阿姨会……” 温惊桥淡声道:“不怪你,出生环境不一样,对海拔的适应力就会有所差别。” 不多时,一行人抵达山底,董轻的状况有所好转,但温惊桥还是不放心,带她去医院检查一番,确定无碍后,他们才赶往预定的酒店。 温惊桥道:“原定的几个景点都不能去了,海拔都很高。” 他估摸着董轻能承受的海拔高度,只有两千多米,而著名的人间天堂平均海拔高度,比云珊坪还要高。 “那我们还是回洱海那里吧,哥哥。”宋玉雪说:“我宁愿天天逛洱海湖边。” 温惊桥温声应道:“好。” 幸而那两套湖景套房还没到期,于是,他赶紧续订上。因此,四人只在新的酒店住一晚,便折返回头。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傅寂深邮箱里收到了调查报告,他的旅行只能提前结束。 温惊桥见傅寂深的表情凝重,好像周洵不单单只有出·轨这一个道德滑坡状况。 他问道:“周洵的问题很大吗?” 第52章 第 52 章 “好东西自然要给老婆。…… “周洵的问题很大吗?” 温惊桥有些懊悔, 他应该早点提示傅寂深的。 傅寂深毫无保留地把资料摆到他面前,温惊桥一目十行地滑动屏幕。 看完,他只能说, 人不可貌相。 他高估了周洵的人品, 也低估了金钱和美色的诱惑力。 周洵平日里一副精英人士、专业自律的形象, 背地里居然玩得这么开放, 不仅跟小明星、嫩模、网红有一腿,还在京海最奢华的会所,拥有最顶级的VIP卡——这意味着,周洵至少在那里消费过五千万,和里面的小姐少爷们有着长期稳定的交易。 而周洵家庭背景平平无奇, 月薪应该也只比他离职前略高一些。 至于远超周洵薪资水准的资金来源, 报告里显示还在进一步追踪调查,最终结果一周内出。 温惊桥把手机推回给傅寂深, 望着他,长睫微颤:“我……跟你说件事,你别生气。” 傅寂深眸色深沉:“嗯。” “其实几个月前,我在金湖酒店看到过他搂着一位美女。”温惊桥挠下鬓角,心虚地说:“他也看见我买女装和化妆品了, 我不好管他的私生活, 又怕他到你跟前多嘴, 引起你对我的怀疑, 就……没告诉你。” “知情不报。” 傅寂深故意板着脸,拍打下青年软弹的丰臀:“该打。” “那会儿还拉黑我, 也该打。” “……你答应我不气的。”温惊桥捂着臀,脸色微微涨红:“也不可以秋后算账。” 傅寂深一把将他拉进怀里搂着,软肉贴坐到腿上:“那就再让我吻一遍。” “你好涩啊。” 温惊桥推开他的手臂:“快点订机票, 别磨蹭了,我跟你一块走。” 傅寂深面露喜色:“那伯母她们?” “再玩几天吧,反正小雪放暑假,我妈也休假。”温惊桥轻声说:“她老板如果有意见,我就出资,给我妈开个旗袍店。” “开店的事交给我。”傅寂深吻着他的下巴,又上移至软唇:“给我一个在未来母亲面前表现的机会。” “……”温惊桥略微无语地咬傅寂深一口:“你想的太远了。” 傅寂深吃痛,却面不改色,舔一下疼的位置,继而长驱直入,与他唇舌交缠。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他才办正事,订当天的机票。 董轻忽地得知他们要走,而且还出了事,不禁忧心忡忡地说:“要不要紧啊?” 她大事虽帮不上忙,但在小事上能予以支持,帮忙做饭打扫卫生都行。 她把心里话说出口,温惊桥就安抚道:“不要紧的,妈,傅寂深家里有厨师、管家和佣人,这些事都不用操心的。” 他怕她误会,又补充说明道:“我蹭吃蹭喝过。” 董轻轻叹:“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啊。” “嗯,会的。”温惊桥应道。 两人乘坐傍晚的航班直飞京海。 部分保镖与他们同行,还有几名保镖被傅寂深钦点留给董轻和宋玉雪,保护她们安全的同时,顺便能开车带她们出行,给她们拎包拍照等。 下机后,夜色已深,小林开车送他们到傅氏总部。 傅寂深牵着温惊桥乘坐电梯,径直来到他的办公室里,温惊桥心有灵犀一般,熟门熟路地走到桌前,开启笔记本电脑,而傅寂深则到保险柜那儿开启柜门,拿出公司近几年所有备份的影视项目书及进入改编筛选的小说、漫画、广播剧等名单。 周洵不管是将公司项目占为己有,用于发展自己的公司,还是转移给第三方从中获利,都离不开他经手过的项目。 排除掉正常上线的内容,个别“难产”没有下文的改编、影视项目,多半就是被周洵侵占了去,又或者,傅氏总部还有周洵的同伙,帮他一起牟利犯罪。 两人凭借记忆,用一整宿的时间筛选出二十来个“漏网之鱼”,有电影、电视剧,也有广播剧,这些项目不算特别大爆款,却也足够养活一个初具规模的娱乐公司,只要顺着这些查下去,周洵的所作所为便会无所遁形。 而这些项目,最早是在三年前,温惊桥那时刚到傅氏没多久。 傅寂深不觉得周洵会突然道德败坏,经过入职背调后还能任用的人,那就说明他背景干净,人品不差,这其中定是有某个诱因导火索,抑或是人为的因素。 月落星垂,晨光熹微。 温惊桥伸个懒腰,抱着抱枕趴到沙发上:“傅总,光凭周洵,没法悄无声息地完成这么大的工程,还不被人察觉,咱们先按兵不动,再顺藤摸瓜,揪出他背后的人。” “嗯。” 傅寂深吩咐保镖找人跟着周洵,并让人顺着他提供的线索查。随即从办公椅上起来,走过去覆到温惊桥身上:“突然觉得,你叫我傅总也很好听。” 温惊桥危机意识十足,他翘着腿向后踢:“……起开。” 傅寂深哑声道:“宝宝,我们还没在办公室里过。” “……不行。”温惊桥转头,面红耳赤地瞪他:“查一晚上文件,你不累吗?!” “不累。” 傅寂深精力充沛道:“有你陪着,做什么都有干劲。” “呵呵。”温惊桥斜他一眼:“你以前总拉着我加班,该不会也是这个原因吧?” 他知道不是,但忍不住怀疑。 “或许。”傅寂深吻他的侧脸和脖子:“宝宝,补上昨晚的十分钟吻,好不好?” 温惊桥别开脑袋:“回去再说,我饿了。” 他俩昨晚吃的机餐,夜里消化得一滴也不剩,肚子都在唱空城计,还是靠一盒小蛋糕挺过来的。 傅寂深便不再放肆:“那就先喂饱你。” “……”这古早味的霸总台词,温惊桥简直无力吐槽。 傅寂深通知完管家准备饭菜后,关上保险柜,拿起东西抱起温惊桥,他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车库,开着备用车回别墅。 路上,他收听财经新闻广播时,听到主持人口播日期,他才恍然想起,宝宝的生日快到了。 距离八月二号就剩两天了。 真该死,他竟然因旅游忘乎所以到没能早做打算,这和临阵磨枪有何区别? 他心下一阵悔过,连喂饱青年后都没心思做别的,连忙和管家偷偷商议,如何布置生日宴。 地点就选在他那套别墅里,届时只邀请温惊桥的好友、家人,梁鹤鸣以及他长期合作的生意伙伴即可。 温惊桥一觉睡到下午,才想起给董轻报平安。 “妈,昨晚我忙到很晚,刚睡醒。”他打个哈欠道。 董轻笑着说:“没事,小傅给我打过电话了。” 两人聊上片刻,温惊桥就去洗漱、进餐,却没见到傅寂深的身影,他以为对方是去公司了,便没问管家。 直到晚上十点,傅寂深才匆匆赶回。 温惊桥听到声响,从书房走出:“你跑这么急做什么?” “想见你。” 傅寂深身上裹挟着外面的热气凑上来,把温惊桥刚洗干净的脸和新换的睡衣都弄黏糊了,他闻见男人身上浓烈的汗味和荷尔蒙气息,热烘烘的,他不由推拒道:“去洗澡!臭死了。” “宝宝,你嫌弃我。” 傅寂深面上浮起委屈的神色:“我可是很喜欢宝宝汗津津的样子。” “……昂。”温惊桥脸颊微热:“我没有你那种嗜好。” 谁会跟傅寂深一样啊,能把他各地方流的汗都给舔掉,色死了。 他把傅寂深撵进浴室后,自己又去换身睡衣,出来时,收到星河小助手发来的消息,问他何时复播。 温惊桥新舞蹈已然熟练,也能拿得出手了,的确该挑个好日子开播了,毕竟拉到投资前,公司的软件开发、推广等等都需要钱。 坐吃山空消耗老本不可取。 于是,他便打开购物app,挑些适合现代舞的男款服装,等到货就能开播。 “宝宝。” 半晌,傅寂深浑身干爽地站到床边:“我可以上去了吗?” 温惊桥放下手机:“嗯。” 他侧躺着看着男人:“你给我留的便签,我看到了。”是对于计划书功能优化改进方面的。 “你把好的主意告诉我,不留着给傅氏软件做升级吗?” “好东西自然要给老婆。” 傅寂深说着,话锋一转冷漠道:“花钱请员工来就是发挥作用的,还要我出主意?” “……”温惊桥都不知道说啥好,这行为,用胳膊肘往外拐、吃里扒外等形容都不合适,他失笑道:“谢谢,我和团队也在商议功能改进,融入你的想法,成品应该会更好用。” “那便好。”傅寂深俯撑在他两侧:“宝宝,我想吻你。” 温惊桥双臂环过他的脖颈,拉近二人的距离,第一次主动吻上傅寂深的唇,虽只是一触即分。 “这个够吗?” 傅寂深双眸骤亮,又迅速深暗,燃起幽幽烈火:“宝宝,今晚要亲半小时起步。” ……真是接吻狂魔。 “那明天嘴还能看吗?”温惊桥话落,便抿紧两片薄唇。 傅寂深含吮他的下颌:“能。” “宝宝,张嘴。” 温惊桥与他无声地拉锯一会儿后,松开牙关,任由他凶猛地闯入,一股好闻的清香便沿着温热的舌尖传达到他的口腔,很快,他就云里雾里地把时间和理智都给抛诸脑后了。 昏黄的光晕柔和地笼罩着他们缠绵的身形。 温惊桥喉间不甚清晰的哼吟,时而高亢,时而低软,彻彻底底地沦陷在傅寂深给他打造的欲·望牢笼里。 …… 一个钟头后。 温惊桥认怂,眼眶潮湿,眼尾还有未干的泪痕,他根本架不住傅寂深这大猛1的猛造,再弄下去,他怕是骨架都要散了:“我受不住你了。” “我宣布,这周要清心寡欲!” “宝宝。”傅寂深擦拭掉他的眼泪:“我还没动真格呢。” 温惊桥眼皮一跳:“……那我们可能没结果,钥匙和锁孔不匹配。” 傅寂深勾唇:“谁说的,你肯定能吃得下。” 宝宝都在间接地考虑他们的婚后生活了,怎么能不算喜欢他呢? 傅寂深暗喜。 温惊桥听言,面色顿时爆红,他一手捂着脸,一手推傅寂深:“去拿湿巾来帮我擦擦,我不想再洗一遍澡了。” 傅寂深一时得意忘形地脱口而出:“遵命,老婆。” “别乱喊!” 温惊桥瞪他:“万一哪次你在我妈跟前也这么喊我,就死定了。” “好,听宝宝的。” 傅寂深老实听话,帮青年和自个儿擦净身子才重新躺下,他吻了吻温惊桥的额头:“晚安,宝宝。” “晚安。” 温惊桥心道,连宝宝最好都不要喊,否则,一失口成千古恨。 可若是对傅寂深提出改口的要求,傅寂深指不定又要变着法子地折腾他,诶。 想着想着,意识便模糊昏沉过去。 傅寂深将他紧紧地纳入怀里,心满意足地阖上眼。 自打和宝宝一起睡之后,他每晚都睡得特香,雷打不动的,跟幸福的小猪也没两样。 自我类比完,傅寂深低低地笑出声,胸腔发出震动,引得青年喃喃呓语:“不许,动我。” “好,我不动。” 傅寂深复又睁开眼,在黑暗里幽幽地盯着温惊桥片晌,美滋滋地吻遍他的整张脸,沉沉道:“我好爱你,宝宝。” 温惊桥对此痴汉行径一无所知。 他于天光大亮时清醒过来,竟见傅寂深再度反常地比他先起,他想问管家,却也没瞧见管家的人影,温惊桥只好问厨师:“他们跑哪去了?” 厨师笑道:“大概是去锻炼了。” “额。” 温惊桥听完半点没怀疑,毕竟傅寂深精力确实极其旺盛。 发泄出去也好,省得夜夜黏着他。 临近九点,傅寂深才折返,而温惊桥已是西装革履,他上下打量男人一眼,见他穿着睡衣和凉拖,脸上有汗,皱眉道:“你穿这个锻炼?” “……没。”傅寂深清楚瞒不过青年,遂模棱两可道:“我让管家买了些东西,去验收而已。” “奥。” 温惊桥催他:“快点吃饭,不然我就开车先走了。” 而傅寂深这次并未非要他陪:“宝宝,你忘了么,孟茹华在总部,我让小林送你。” “那好,你就在家里办公,我出门了。”温惊桥自然而然地道。 傅寂深听他说“家里”,心里甭提多高兴了:“我在家等你。” 温惊桥经他“着重强调”方才反应过来,微微一怔,表情有点不自然地咬着唇转身。 要知道,他在那间员工公寓里住了将近三年,从始至终都当那是一处短暂的居所;在南扬给董轻买的那套房子里,他也从未发自内心地以为那是他的家…… 他竟然在潜意识里把这里当“家”了吗? 温惊桥有些心不在焉地坐上车。 直到星枢,被工作填满脑子,他才放弃琢磨感情方面深奥的问题。 午间,傅寂深来给他送餐,引得前台小姑娘激动万分,想让他和傅寂深在cp图片上签名。 温惊桥略一思索后道:“签可以,但不能发到网上哦。” 前台小姑娘头点得跟拨浪鼓一样:“我发誓!我就自己欣赏偷着乐!” 他便和傅寂深一人签一边。 前台:“嘤嘤嘤,连字都这么相配!” 温惊桥:“嘘。” 晚间,也是傅寂深来接他下班的,与傅寂深并肩走出公司时,他隐隐感到几分从未有过的愉悦,是跟傅寂深接吻、互相帮助完全不同的快乐。 温惊桥不懂这是否可以称之为喜欢,但他确确实实地因“被傅寂深接下班”这件事,而拥有了不一样的人生体验。 这一刻,他很希望傅寂深能永远陪他上下班。 第53章 第 53 章 “温惊桥,你愿意收下它…… 一场雷阵雨忽如而至。 庭院里的花草树木湿漉漉的, 散发着清新的香气,温惊桥进门后,看到网购的现代舞服装快递包裹已经送到, 便拆开先放进洗衣机洗一遍, 饭后再熨烫平整挂进衣帽间里。 但他晚上并没开播。 ——傅寂深给他定做的面具出自名师之手, 各个造价不菲, 上面镶嵌着琳琅珠宝和钻石,每一颗都绝非凡品,连闪闪发光的金粉银粉都是货真价实的,他若是戴着这个直播,怕是会被造谣成暴发户。 “我回头还是去两元超市买几个吧。” 温惊桥摇摇头道:“这些只适合摆进收藏室里观赏。” 傅寂深拿起一枚嵌着红宝石的半脸面具, 给温惊桥戴上:“你不用才是浪费。” “比如这颗宝石, 是我的藏品之一,但我根本没看过它几次, 把它戴在你的脸上,也是发挥了它仅剩的价值。” “……好吧。” 温惊桥望着镜中人,面具大小与他的脸型完美契合,最大化地凸显出他的轮廓和优点,不得不说, 贵有贵的道理。 “好看。”傅寂深词汇量匮乏似的, 只干巴巴说出这两个字, 就从身后揽住温惊桥的腰身:“宝宝, 今晚迟点再睡吧。” 温惊桥对他彻底服气:“请默念清心咒。” “宝宝,你好可爱。”傅寂深抿下他的耳垂:“我保证不闹你。” 温惊桥狐疑地剜他, 显然不信。 傅寂深就用实际行动,表明他坚定的意志力,上·床后, 他播放起轻音乐,安分地平躺在温惊桥一臂之外的地方,他双手搭在腹部,双目发直地盯着天花板。 温惊桥:“……你正常点。” 傅寂深很有自知之明地说:“我怕搂着你就心猿意马。” 温惊桥低低地发笑,他倒要看这人能憋多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失去熟悉温暖的怀抱、硬如烙铁的手臂束缚,温惊桥却罕见地有些睡不着,每每意识朦胧时,他都会因身上轻飘飘的感受而恢复清醒。 “……”见鬼了,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他缓缓朝着傅寂深挪动:“你睡着没?” 空气依然安静着。 须臾,傅寂深沉冷的嗓音在昏暗里响起:“没。” “快点抱着我。” 温惊桥羞赧地命令道:“我要睡觉,免得你后半夜抱过来把我惊醒。” 傅寂深摸到床头柜的手机,看眼屏幕,还差十几分钟便到十二点了,他遂再也克制不住,转身一把紧紧地搂住温惊桥:“宝宝,先接个吻。” “哦。”温惊桥张开唇,温顺地接纳他的舌头。 傅寂深难得见他这副乖巧的情态,吻得温柔许多,但没多久,他就故态复萌,恨不能把人给吞掉的架势。 “唔……” 温惊桥掐着男人的脖颈,口齿不清地抗议:“轻点。” 傅寂深便松懈几分力道,吞食着他的津液和温度。 直到,即将跨零点的闹铃发出震动,傅寂深忙不迭停下,打开灯光。 他一脸深情款款地道:“宝宝,祝你生日快乐。” 磁性喑哑的声音灌入温惊桥的耳膜,他怔怔眨下眼,胸口震动得厉害,嗓子莫名干涩。 原来这人捱半天不睡,就是为的这个。 “谢谢……” 这是第一次有人掐着点当面给予他祝福呢。 傅寂深撑着胳膊,拉开柜子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枚丝绒盒:“这是今年的礼物,宝宝,还有前面三年的,我也会一并补上的。” 温惊桥想要坐起身,男人便托着他靠到床头。 盒子里是一只成色水头极好的玉镯,绿得几乎透明,他疑惑地看向傅寂深:“?” “是我母亲留给我……老婆的。” 傅寂深从盒中取出镯子,拉起温惊桥的手腕,轻柔地给他戴上:“它一直尘封在保险柜里,我本来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送出去,直至遇上你。” 他郑重其事地问道:“温惊桥,你愿意收下它么?” 青年的手白皙修长,腕部纤细柔嫩,腕骨上还泛着粉晕,戴上玉镯后,有种雌雄莫辩的味道,着实很漂亮。 温惊桥迟疑地抬起手:“可我还不是你的另一半呢。” 傅寂深闻言,失落的情绪几乎从眼底倾泻而出。 “但我挺喜欢它的。” 温惊桥翘起嘴角:“你可以先寄存在我这,万一你想收回……唔。” 傅寂深没给青年退路和撤回的机会,便狠狠地覆上他的唇,等他们气喘吁吁地松开彼此,傅寂深才沉声道:“我的老婆只会是你。” “我向来很欣赏你的自信。” 温惊桥擦擦唇上的湿润,莞尔笑道:“能抱着我睡觉了吗?” “能!” 傅寂深速速躺下张开双臂。 温惊桥枕在他的大臂上,也伸手抱住傅寂深的劲腰,继而寻个舒服的位置眯起眼睛:“晚安。” 傅寂深感到青年回抱他的手在他后背轻拍了两下,双眸里立即迸发出暗芒。 他只觉离幸福的彼岸越来越近了,心头一时激荡,竟是满脸憨笑。 幸而无人看到他这副没出息的模样。 “晚安,宝宝。” 一夜好眠。 傅寂深早起做了一碗长寿面,用厨师熬的高汤打的底,基本没技术难度。 “宝宝,早安。” 他刚把面端到餐桌上,温惊桥便从卧室出来:“你做的?” “嗯。”傅寂深略显紧张地看着他:“我昨天跟大厨学的,宝宝你尝一下。” 长寿面上头卧着两枚荷包蛋和青菜,看着朴实无华,但闻起来倒挺香。 温惊桥拿起筷子,夹一根蔫吧的青菜放进口中润润喉,再挑起软烂的面条吹吹,吸嗦到嘴里。 “不能咬断。”傅寂深提醒道。 温惊桥便塞得满满一嘴,咀嚼后咽下去:“不错,起码都熟了。”还熟过了头。 傅寂深低咳:“明年肯定会做得更好。” “那我期待一下。” 温惊桥很给面子地把一小碗面条都给吃完,连汤都没剩,又陪着傅寂深吃了块鲜虾蟹肉三明治:“今天还不去公司吗?” “嗯。”傅寂深目光热切地看他:“去你那里办公,好吗?” 温惊桥同意了:“但不准乱来啊。” 傅寂深答应得相当痛快:“一定。” 当然,傅寂深也无暇贴着他,温惊桥一到公司,就和小团队开会商议,下午则忙着制定本月计划和目标,等他稍微腾出点空来,傅寂深又是线上会议,又是处理文件的,主打一个互补。 “喝点茶。” 温惊桥办公室里没有零嘴,只有傅寂深给的茶叶,他端到傅寂深手边,就吩咐前台去采买些零食点心和冷饮,放进茶水间给大家一起吃,且往后每天都有。 其他人听说后,纷纷在群里夸:“温总大气!” 温惊桥总算是体会了一把傅寂深的感受。 好爽。 待到下班时间,他和傅寂深等电梯时,刚好碰上了下楼的梁鹤鸣和傅怀瑾,两人手里提着礼物盒,一见到他就连忙背到身后去。 “……打算送我的?”温惊桥笑着问。 傅怀瑾瞥一眼他哥,接收到死亡凝视,他忙缩着脖子,把礼物递出去道:“对啊,桥桥嫂子,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啊。”温惊桥说:“我请你们吃饭吧,老地方?” 傅寂深皱眉,冷冷地剃着傅怀瑾和梁鹤鸣,一副敢破坏他的计划就弄死他们的神情。 梁鹤鸣很有眼色地解围道:“小桥同志,你生日不好教你破费的,介意我们去哥们家蹭个饭吗?” 温惊桥爽快地替傅寂深决定道:“不介意。” “是吧?”他望向男人。 正中傅寂深下怀,他岂会不应,傅寂深稍作颔首:“添双筷子的事。” 一行人便乘车直奔别墅区而去。 俄顷,小林一反常态地把车停在了傅寂深的庭院里,并给温惊桥递上礼物:“桥哥,生日快乐啊,祝你新公司一切顺利!” “谢谢。”温惊桥邀请他:“你也留下吃饭吧。” 小林笑嘻嘻道:“好呀!” 温惊桥走在前头,傅寂深则落后他一步,到住宅的大门时,温惊桥方才人脸识别成功,双眼就被一双大手给蒙住。 “跟着我走。” 傅寂深推开大门,领着他朝客厅走去。 屋内极其安静,只余头顶中央空调的风在悠悠地运转。 掌心移开的瞬间,温惊桥并未即刻睁眼,他适应了一下光亮,才掀起眼帘。 入目是一人多高的大蛋糕、摞得很整齐的香槟塔,还有一簇簇红的、粉的、白的玫瑰花,几乎堆叠成一堵花墙,以及,一群他熟悉的挚友与家人。 众人异口同声道:“桥桥/桥宝/儿子/哥哥,祝你生日快乐!” “你们……” 温惊桥喉咙蓦地发紧,忽然失语,胸膛里仿似涌起一股股暖流,几乎要冲上眼眶。 他嘴唇动动,缓了缓才开口:“你们怎么都在啊?” 何星淮手叉腰道:“当然是给你一个惊喜啊。” 祈彧说:“老板叫我加班,我都没理,够义气吧。” 艾力嘿嘿笑:“怎么样?桥宝,这场面壮观吧。” “嗯。”温惊桥睫毛轻颤着,瞅见他们三个身后的人,笑笑:“妄哥也来啦。” 陆妄“嗯哼”道:“傅总邀请,我岂敢不来啊。” 一旁的董轻和宋玉雪瞧着比温惊桥还高兴,前者眼睛都红了,似乎在因他有着一群很好的朋友而感到由衷的开心。 这时,管家带着一群人从楼梯处下来,他们无一不是西装领带皮鞋,尽管有个别人已经地中海啤酒肚,但并不妨碍他们富商的气质。 他们对别墅的珍藏室赞不绝口,听起来很想拥有傅寂深的某些藏品。 “这是……?” 温惊桥甫一问出口,转瞬就明白了傅寂深的用意,这是给他送投资来了。 “你真是。”他无奈地看着傅寂深,压低声道:“不劳而获是扛不起风浪的,你这样只会惯坏我。” 傅寂深同他耳语:“那正好,你就能多依赖我一些。” “我去招呼他们。” 他放低身段迎过去,温惊桥则带着朋友们坐到餐厅。 众人用餐时分了两桌,亲近的朋友一桌,老总老董们一桌,梁鹤鸣擅长热场子,把老董们逗得直乐,还让他们饭后看看温惊桥的创业计划书。 一个个纷纷说要捧场。 席间,傅怀瑾差点把“桥桥嫂子”给喊出口,还是温惊桥机警地岔开话题,才避免一场灾难□□故的发生。 而宋玉雪眼馋蛋糕很久了,便道:“哥哥,你该分蛋糕了。” 温惊桥摸摸她的头发说:“好。” 管家一听,帮忙切割下最上层的蛋糕,在上面插上蜡烛,并一一点燃,旋即摆放到温惊桥的跟前:“温总,祝您生日快乐啊。” “谢谢。” 温惊桥今晚已经听这句话听到麻木,但仍是忍不住感到开心。 他朝隔壁桌看一眼,恰好傅寂深也朝他看来,四目相对,傅寂深便绕过来站到温惊桥的身侧:“许愿吧。” “嗯。” 温惊桥双手于胸前交握,闭眼静静冥想十秒。 周遭适时传来众人吟唱的生日快乐歌声。 愿望许完,温惊桥倾身朝着蜡烛吹去:“呼。” 没人问他许了什么愿,兴许是知道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便默契地没提。 温惊桥感到格外得舒心。 当晚,在场所有人都吃到了蛋糕,宾主尽欢,走时傅寂深还给他们每人备上了一份奢华的伴手礼。 甚至非常大方地给那些老董们赠上一个藏品,明确说出要他们对温惊桥多多关照。 温惊桥觉着心都在滴血。 等人全都走后,他没好气地踹傅寂深一脚:“那些加起来至少好几个亿,傅寂深!你真是败家!!” 软件还没做出来呢,就扔出去几亿,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回本! “那以后你说了算。” 傅寂深眉眼含笑,深深地凝着他:“宝宝,我的财产全部交给你管。”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温惊桥咬着唇,轻叹道:“你没必要对他们赔笑脸,我不喜欢你这样。” 在他心里,傅寂深就该高高在上,不必给任何人优待,虽然傅寂深对富商们笑得很淡,可自降身份帮他铺路,就为了让他赚那点在傅寂深眼里只算是零花钱的小钱,实在是犯不着。 傅寂深沉默一瞬。 “你不让我投资,也不想我的合作伙伴投资,你想亲自到外面拉投资吗?” 这委屈受伤的语气,让温惊桥说不出一句重话。 “行行行,让你们投。” 他妥协道:“但你不准再勉强自己,做你本来不情愿做的事。” 傅寂深顿时喜上眉梢:“好!” 终于得偿所愿,他一把打横抱起青年,朝着隔壁别墅走去。 “你放我下来。”温惊桥挣扎道:“小林才送我妈回去,万一被看见……” 傅寂深道:“早就该拐弯了。” 温惊桥心想也是。 可瞧着傅寂深这个兴奋劲儿,温惊桥有点怵,以防他今夜激动乱来,他便对他道:“我待会准备开播。” “正好给粉丝一点福利。” 傅寂深默然片时。 问道:“宝宝,这次,我能旁观吗?” 第54章 第 54 章 “我想咬你!” 现代舞不同于搔首弄姿的heels和椅子舞, 主要是表达意境和氛围,有人在场也无妨。 温惊桥便道:“能。” “但你不能干扰我,不然我会撵你的。” “嗯。”傅寂深很上道地说:“我帮你上架货物链接, 管理弹幕。” “……当我的小助手啊?”温惊桥想想也挺有趣的:“行啊, 给你开工资, 时薪30块。” 傅寂深配合道:“我肯定好好干, 争取长期兼职。” “噗。” 温惊桥弯起眉眼,多情的眸子在夜灯下璀璨熠熠,鸦羽般的长睫也覆下动人的阴影:“看你表现咯。” 清浅笑意却撩得傅寂深胸口剧烈跳动。 快到门槛时,傅寂深脚步一顿:“宝宝,你的愿望里有我吗?” 他不好奇具体详细的内容, 只期望能有一丝跟他相关, 他就会心满意足。 “有。”温惊桥肯定地告诉他。 他许的愿很简单,一愿家人朋友身体康健, 二愿创业事事顺遂,三愿早日能回应傅寂深的感情,每日和他一起同进同出。 “那便好。”傅寂深沉声道。 两人进屋后,温惊桥的手机视频铃声响起,一看是小姑, 他便忙拍着傅寂深的胳膊, 要他放他下去。 他走到客厅接通:“小姑, 晚上好。” “桥桥, 生日快乐!”小姑笑容灿烂道:“祝我侄子越来越帅,赚的越来越多!早日找到对象!” “谢谢小姑。” 小姑父和爷爷也都在旁边, 纷纷向他送出祝福语,温惊桥头一次真正地感到自己是被很多人关爱着的,即使隔着千山万水, 隔着冰冷无情的机器,他也能接收到对面真心的祝愿。 他们聊了约莫有一刻钟,才结束视讯。 温惊桥转头没看到傅寂深的身影,便发个直播预告通知,往衣帽间走去,刚踏进门,他就被眼前的景象迷怔住——傅寂深拿着件他的蕾·丝裙在镜子前自照比划,一副想要试穿?的样子。 “你……该不会是?”温惊桥眼角抽搐着问出口。 傅寂深见他来,眸光一亮:“宝宝,今晚穿这个跟我,好不好?” 温惊桥:“……” “你刚才是要干嘛?”他大为不解。 傅寂深薄唇一勾:“你的尺码好小,跟我的一比,像是儿……学生版。” “哦……”吓他一跳。 温惊桥都没计较傅寂深“嘲讽”他尺码小,他还以为对方不仅有看他穿女装的癖好,还有自己穿的癖好呢! 他实在难以想象傅寂深穿女装的情景,单单是发挥联想,他就浑身一阵恶寒。 “你下次别对着镜子比划。”温惊桥经不起这个惊吓。 傅寂深:“……?” 他转瞬意会到青年的意思,脸一黑:“宝宝,我只喜欢看你穿裙子。” 温惊桥努努嘴:“嗯呐嗯呐。” “让我们就此揭过这个美丽的误会吧。”他窘迫一笑,去挑件新买的男装舞服。 傅寂深却难得不依不饶道:“宝宝,我的心灵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需要亿点美丽的补偿。” 他提着那件裙子不放,重复一遍刚刚的问题:“穿这个跟我,好不好” 温惊桥耳廓渐而红透,细若蚊呐地道:“你……放卧室去。” 他话音方落,傅寂深就一阵风一般迅猛刮了出去。 “……”真急色。 温惊桥怀疑他最开始就看错了傅寂深,这人骨子里绝对就是个老色批! 他搓搓耳朵,麻溜换上黑色系舞服,再拿双软底鞋套到脚上,随即,他走进化妆间,从展柜里拿出一枚与衣服搭配的黄金钻石花纹面具戴上。 只遮住人中以上的面具,精致奢华,复古大气,配上他飘然的衣物,有种高贵典雅又神秘魅惑的味道。 “宝宝。” 傅寂深敲两下门,从外面走进来,相视的一刹那,傅寂深不由心头一震:“怎么办,我舍不得让别人看到你这样。” 即使宝宝戴着面具,他也不愿跟别人分享这视觉盛宴。 “你稳重理智点。”温惊桥下意识地安抚道:“他们看不到我的脸。” 傅寂深幽幽地道:“能看到嘴唇,下巴,还有脸型。” 温惊桥眯起眼:“那你想怎样啊?” “……我不敢有意见。”傅寂深低沉着声:“让我多吻你一会儿就好了。” 温惊桥便纵容道:“等我直播完吧。” 得到承诺,傅寂深就默默地跟着青年到直播的房间,帮着开启各种设备,而后坐到电脑跟前,面无表情地将高清摄像头挪到一边,专职做个幕后的男人。 而温惊桥见傅寂深很合作,表情也认真专注,他不知怎的脑子一抽,在点击开播前,俯身在男人侧脸亲了一口。 像是出于一种本能的自然反应,又像是习惯和对方亲近使然,他亲完又摸了把傅寂深的头:“乖一点。” 傅寂深目色蓦然深沉。 他喉结滚动几个来回,按捺下将人就地正法的冲动,调整呼吸和坐姿:“嗯。” 温惊桥打开变声器,找个与他声线不同的男声便正式开播。 “彩虹桥们,晚上好,欢迎来到‘桥桥不会撩’的直播间,好久不见。”他久违地念着开场白:“今夜,我是金色魅影桥桥。”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天男装这么勾·人不要命啦!!!】 【呜呜呜呜没白等,桥宝还是好美!】 【这嘴唇不用来接吻可惜了】 【桥桥女装是我的神,男装还是我的神!!!】 【老婆杀我啊啊啊啊啊】 …… 傅寂深看着满屏的“老婆”,非常刺眼,挨个禁言是禁不过来的,他瞄一眼在挑BGM准备跳舞的青年,决定待会悄悄设置屏蔽词。 温惊桥毫无所觉,他教一遍傅寂深上链接的流程后,走到摄像机正对的位置。 “非专业现代舞者,如有失误,请多多包涵啊。” 他说罢,便对傅寂深比个OK的手势。 傅寂深遂点击播放BGM。 他原本是透过摄制的画面在看,可看着看着,便不自觉调转回头,看向毫无阻隔的现场。 桥桥人是美的,舞也是美的。 他的舞姿柔韧具有韵律感,每一个动作衔接都连贯流畅,不仅有节奏力量感,还富有澎湃的生命力,能将人拉扯进意境当中,身临其境地感受着他每一根发丝、每一个指节甚至是每一道曲线的韵味。 傅寂深视线灼灼,带着浓稠炽热的温度,仿佛能穿透面具、皮囊和骨骼,直击对方的灵魂。 温惊桥却凝神心无旁骛。 他尽情地表达释放着这支舞的精髓,直到歌曲终了。 他冲着镜头扬起唇畔:“跳得还好吗?” 傅寂深还当他是在问自己,重重地把头一点:“嗯!” 温惊桥瞥他一眼,竖起食指抵在唇间:“嘘。” 【啊啊啊啊桥桥房间有人!】 【这磁性沉厚又性感的低音炮,盲猜是傅总的!】 【你两原地结婚吧球球惹】 【老婆跳得绝了!怎么感觉比heels还吸引我】 【只有我全程都在盯着桥宝的锁骨吗?!我狂舔】 …… 傅寂深坐回原状,才想起忘记设置屏蔽词了,他飞快捕捉到那句夸青年锁骨的,在操作时,忙不迭又给加上两个屏蔽词“舔”和“锁骨”。 很快,就是满屏的问号。 【??????】 【为啥我突然发不出tiantianlaopo????】 【为啥我也发不出去lp两个字?????】 【傅总,您稳坐正宫地位,也不能剥夺我们喊lp的权利啊】 【能理解啦,谁会愿意自己的lp被别人喊lp啊】 …… 温惊桥视力颇好,他瞧见弹幕异常,便凑近些看。 “……”他就知道傅寂深不可能老实多久,但念在他没有犯大错的份上,就饶过了他:“屏蔽词我都设置过,你不用添加。” 凡是在他直播间内骂人的脏话及开黄腔的谐音、大小写首字母等等,都会触发屏蔽机制,因此他的直播间基本不会吵架,一片文明和谐。 “嗯。” 傅寂深心虚,便目不斜视地望着屏幕。 温惊桥见此,失笑,揪了一把男人的耳朵,低低道:“别乱弄。” 傅寂深转眸,幽邃的瞳孔霎时迸发着惊人的电光火花,烈烈地盯着眼前之人。 他无声地张唇:“好!” 这时,直播间里的榜三“傅2”接连投来打赏,温惊桥一眼看到:“感谢大家的礼物,谢谢,我今天很开心。” 他的资料里没透露过今天是他的生日,今后他也没打算公布,三次元的人知晓便已足矣。 傅2:【我该谢谢嫂子才是,沾了嫂子的光,才收到了我哥给的第一份礼物~】 尽管只是伴手礼。 温惊桥给傅寂深使个眼色,让他看弹幕。 傅寂深冷哼,用手机登录傅1的账号:【零花钱不想要就收回。】 言下之意,他给家族里所有人的利润分红都是他恩赐的礼物。 傅2:【谢谢哥!原来你很早就送过我礼物了!笔芯!】 傅2:【嫂子笔芯!】 “咳。” 温惊桥感觉这两人再聊下去,把他的老底都要给揭光了。 “别乱喊,再喊禁言。” 傅2这才收敛下来。 却也足够彩虹桥们细细品味这当中的门道了! 【啊啊啊啊投机取巧要幸福一辈子!】 【磕死我了磕死我了啊啊啊啊】 【妈耶,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友情提示,看桥桥背景的展示陈列架】 【雕塑?说出你的故事!】 【端午节他们肯定是在雕塑展约会!我不信是傅总独行】 【这有啥稀奇的,我还在机场看到他俩呢,疑似】 【桥桥男装一定很好看吧,想看嘤嘤嘤】 【想看+身份证】 …… 温惊桥无视掉弹幕,展示会儿饰品带货。 他戴着面具不方便戴耳环,便只在手背上呈现效果,引得大家疯狂尖叫,直呼买买买。 这成效属实令温惊桥意想不到。 早知如此,他从前就不试戴了,几乎每回下播,他的耳垂都要红热一阵子才恢复。 省掉试戴环节,温惊桥便能多带些货,他一边跳舞,一边把积压的库存给慢慢清理掉,后来傅寂深也上手帮他,有样学样地将饰品挂在手背上。 骨节分明充满力量感、男友力的大掌,与精致柔美或华丽性感的女性饰品,形成鲜明的对比,销量一度赶超温惊桥,傅寂深眸光微挑,骄傲地抬起下颌,冲着温惊桥点点自己的脸颊。 “……”温惊桥便冲着那位置掐一把。 但他脑海里忽地划过许多画面。 从入职之初到如今,傅寂深确实帮了他很多很多忙,倘若好感值是累计叠加式,那他对傅寂深的喜欢应该已有八九十分了。 温惊桥短暂地被自己这套理论说服,他走到摄像头拍不到的角度,俯身在他刚掐过的地方轻吻一下,蜻蜓点水似地。 典型的“打一棒子给一颗甜枣”。 傅寂深眼底渐而荡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干活更卖力了。 就这样,两人默契协作,两小时冲了几千万的销售额,直接把陆妄的网店卖脱销了。 “非常感谢大家的捧场,下次直播定在周末呦,我们不见不散。” 他正要抬起手挥挥,一条星河超级年会员的弹幕霍地撞入眼底。 ——小窈精:【傅总看我,我也腰细腿长屁股翘哦~】 温惊桥不由脸色一僵,紧紧皱起眉头。 而傅寂深已快他一步,将那人拖进了黑名单。 可温惊桥面具下的半张脸的表情仍是很难看,几乎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他一言不发地关闭直播,连手都没挥。 “恶心。”温惊桥咬牙。 不是因为有人堂而皇之地来“撬墙角”这件事本身恶心……而是他在看到别人勾搭傅寂深时,竟会克制不住地感到酸涩,难受,胸闷堵塞,那一瞬间对“小窈精”没来由的敌意,连他自己都感到惊心,继而才是一股铺天盖地的愤怒,令他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甚至想公开表明傅寂深在追他,其他人都没戏! 温惊桥被自己这汹涌的怒火和独占心理绞得胃部直抽搐。 他这是怎么了? 以前看到俊男美女搭讪傅寂深、别人冒充他求傅寂深包养,他都没有任何感觉的。 这就是祈彧说的喜欢吗? 可他的心脏并没有怦怦乱跳啊,反而还酸溜溜的,想咬人。 傅寂深见青年紧咬着嘴唇在发呆,唇色都苍白许多。 他便长臂一伸,将人抱坐到腿上,轻柔地解开温惊桥面具后的绳结:“宝宝,过生日要开心,不相干的人和事就都忘掉。” “忘不掉!” 温惊桥蹙起秀眉:“我想咬你!” 傅寂深力求转移他的注意力。 便捏起青年的下巴:“哪种咬?” 第55章 第 55 章 “腿再打开些,宝宝。”…… 温惊桥:“……” 就多余说, 就该直接上嘴咬。 他揪住傅寂深的领带,用力一把扯住拽过来,接着张开牙关, 一口狠狠地咬在男人的颈间。 可动作气势汹汹, 落下去的力道却在临了收住几分, 并未真正地深入皮肉, 但傅寂深喉间仍是挤出一道闷哼。 既痒又麻还疼的触感,令他浑身颤栗不已。 而青年这股猝然发作的怒火,更是让他倍感舒爽,这无疑是对方在乎他的证明。不过,他又不希望通过此种方式, 叫桥桥“井喷式”地明白心意。 “我只看你, 宝宝。” 等青年抬头,傅寂深便抚着他的侧脸道:“不值得为这种人生气。” 温惊桥没吭声。 他并未和傅寂深确立任何关系, 即使傅寂深看别人,他也没资格管的……他倏然很想拥有正经管束傅寂深的权利。 但会不会太冲动了点? 他手指碰触着咬痕,隐隐明白一些傅寂深每次看到别人对他亲热表白时的感受了,他仅是独占欲作祟,就这般不舒服, 换位思考一下, 傅寂深是不是每每都气到要裂开? 温惊桥抿唇:“往后, 你可以随便设置屏蔽词, 看见恶心的弹幕也能禁言、拉黑。” “真的?”傅寂深难以置信道:“那我能屏蔽‘桥宝’、‘宝宝’、‘宝贝’这类词吗?” “……”温惊桥蹭去齿印上的水迹,放纵他道:“能吧。” 傅寂深挑眉, 再次试探:“那我能禁言对你示爱的人吗?” “……普遍的彩虹屁你也禁不过来吧。” 傅寂深得逞:“我让人写个程序。” 温惊桥静静地望着他。 “嗯。”他趴到男人肩头,脸颊贴着温热的皮肤,他渐渐心情平复, 胃部舒缓,血液脉搏也全都安稳下来:“你能喜欢我多久啊?” 傅寂深虽说过喜欢他,也说过这辈子只追他一个,可纯粹的喜欢能维持到哪一天呢? 会因为他迟钝无法回应而不耐烦吗? 哪怕傅寂深是个执拗认死理的人,也不愿意一直撞南墙的吧? “直到我生命的尽头。” 傅寂深有力的双臂紧实地搂住他:“宝宝,就算你不信我的承诺,也要相信我的人品。” 温惊桥低声“嗯”着。 心道,再等等我。 少焉,他要起身,傅寂深知道他要洗漱,便单臂将他托抱起来,往主卧的浴室里走去。 他给浴缸放上热水,就到床头拿来那件黑色蕾·丝裙,露肩深V,高开叉,裙摆还有细密的流苏,时尚又性感,温惊桥若是穿上它,定然美丽不可方物,一举手一投足便能把他迷得死死的。 温惊桥瞧见后,视线躲闪,默许着他的打算。 他脱去衣物,进到滴着精华的温热水中,蓬起的泡沫裹着他的肩颈位置,衬得他皮肤愈发的粉软细腻。 傅寂深则到一边淋浴底下冲洗。 十多分钟后,他赤条条地走到浴缸边,偾张的肌肉正对着温惊桥:“宝宝,我帮你洗掉泡沫。” 他扶着青年站起,拿下小莲蓬头,细致地给他冲洗干净,而后拿浴巾给彼此擦干,傅寂深吐息已然滚烫,傲然直指着对面,他展开双臂将人抱个满怀,来到沙发前。 温惊桥小腹被烫得粉粉的,他低头,咬住傅寂深的锁骨:“裙子拿给我,你先转过去。” “好。”傅寂深哑声应道。 温惊桥接过轻软凉爽的布料,刚要往身上套,傅寂深就转过头说:“宝宝,我不仅想帮你脱,还想帮你穿。” “……”温惊桥便把裙子丢到他头上:“那你来。” 傅寂深得到意想不到的美差,赶紧理好裙子,把下摆和领口对齐,沉声让青年稍微俯身。 “反了。”温惊桥提醒他。 傅寂深遂“不慌不忙”地调整方向,待青年脑袋套进领口、手臂也伸入袖口后,他就左右拉扯,再轻轻抖开,黑纱立时遮住温惊桥纤细的腰肢和白嫩的双腿,只有开叉处才若隐若现着白腻的皮肉。 傅寂深眼神定住,呼吸一滞。 “宝宝,你好美。” 青年的发尾及肩,蓬松柔软,沾染水汽后黑得越发润泽,即便穿上裙子也丝毫不突兀,更别说他的长相精致昳艳,骨架小,身形薄,比例绝佳,滚圆的臀和柳枝似的腰被黑色薄纱包裹,陡峭的曲线和弧度几乎让他疯狂…… 一时间,傅寂深只觉体内热血翻涌,直冲头顶和剑首。 “宝宝。”傅寂深嗓音沙哑:“我也想咬你……” 温惊桥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子就被放倒,黑纱堆叠在雪白的腿间,裸在外面的脖颈、肩头以及细长脚踝和玉足,处处完美得如同玉雕,尤其是热水蒸洗后,粉得像是艺术品,看得傅寂深激动不已,哪里都想品尝一遍,但可供选择太多,他竟纠结该从哪里开始。 傅寂深舔下薄唇,俯撑在青年的上方,最终落在了温惊桥的唇上。 “多给点时间,让我慢慢来,好不好?” 他嘴上这般说,可狼吞虎咽的样子没半点慢的意思,他吞吃了一刻钟的口水,才向别处挪动,啃咬被他揉乱的薄纱。 温惊桥痒得不住扬起头,拱起身子。 潮湿黏热的气息一寸寸地缠绕着他,前胸后背,前凸后圆,甚至连脚丫子都没逃过黏糊糊的命运。 …… 傅寂深全部品尝一遍后,瞧见温惊桥的状态,便继续埋下头去。 温惊桥抓着男人的头发,面颊涨红着推推他的肩膀:“你躺下。” 一听到这熟悉的台词,傅寂深便立即喜出望外地照做!太好了!又能欣赏领略到绝美的风景了。 …… 而从始至终,傅寂深都未将温惊桥的裙子脱去,比之上次坦诚相待,还要更绝,更美。 他只觉三魂七魄都要被勾走,此刻就算是死在青年的裙下,也值了。 直至夜深人静,一切方歇。 温惊桥软绵绵地靠在傅寂深怀里,困得眼皮耷拉。 “记得帮我擦药。” 话落,他的意识一秒便陷入昏沉。 傅寂深自知过分,便帮青年洗净擦干,再在破皮的地方涂上药膏,某些地方有点分不清是咬痕,还是擦痕,他心里惦记着这件事,因此早晨比温惊桥先醒来片刻,他撩开被子查看,顿时觉着触目惊心。 青青紫紫的仿似饱受虐待。 傅寂深便拿过药膏,再涂一遍。 清凉之感使得温惊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他睡眸惺忪地看向跪在他腿间的人,不由清醒过来:“你干嘛?” 逸出口的声音哑得像是磨刀石磨砺过一般。 傅寂深向他出示手里的东西:“再补一遍。” “宝宝,你今天穿宽松点的衣服。” “……我知道。”温惊桥轻轻颔首,两颊羞红:“你起开。” 傅寂深攥住他的小腿:“宝宝,还没涂完。” 温惊桥便把脸藏进枕头下,闷闷地道:“那你快点。” “好。”傅寂深沉声道:“腿再打开些,宝宝。” 温惊桥听言,迟疑一阵,默默张腿。 下一瞬,身前传来沉沉的笑声。 他脸一热,恼羞成怒抬脚就踹,却被傅寂深握住脚面,凑到唇边吻了吻:“真香。” “变钛。” 温惊桥低骂。 两人没刷牙不会厮混,片时,温惊桥坐到床边套拖鞋,他一转眸,看见床头柜上摞着三个礼物盒。 傅寂深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宝宝昨晚没拆就睡着了。” 温惊桥耳廓发烫,他拿起最上层的盒子,磁吸开关一打就开,里头安静地躺着一枚豪车的钥匙。 “全球限量款,太招摇。” 他说着放到一边,去拆第二件礼物。 “这是……黑卡??”温惊桥微微瞠目,很好,霸总情节再现。 傅寂深理所当然地道:“你给我当秘书的时候,拿的工资太少,这是合理的补偿。” “……额。” 温惊桥又放到一边,拿过第三枚盒子,这个盒子相较前两个,要大上许多。 他已经做好再看见至尊豪华礼物的心理准备了,可一打开,他便怔楞住了。 傅寂深主动道:“房、车、卡、首饰、衣服都送过,没什么新意。” “宝宝,我想把我送给你。” 里面赫然是户口簿、身份证以及一张承诺书。 温惊桥一时哑然。 傅寂深龙飞凤舞的字体,刚劲有力气势磅礴,字字快要透过纸背。 【致温惊桥先生的一封承诺书: 我傅寂深,承诺这一生只爱你一人,忠诚专一,绝不背叛。 我将照顾你,呵护你,陪伴你,信任你,万事以你为先,绝不与你争吵,财务由你看管,家务由我安排,我将用行动而非言语爱你,时间会检验我的真心。 没能在相遇之日爱上你,浪费我们彼此一千多个日夜,我在此承诺,定会用余生加倍地好好爱你。 傅寂深 2***年8月2日】 温惊桥逐字逐句看完,胸腔内骤然轰鸣,且隆隆的响声一阵比一阵剧烈。 仿佛快要跳出胸膛。 这时,傅寂深执起他的手:“宝宝,等我追到你,我会再补一份具有法律效力、且更全面的承诺书。” “这个就很好。” 温惊桥莞尔一笑,比傅寂深任何时刻见到的笑容都要粲烂。 温惊桥拿着它走进书房,与傅寂深从后香带回来的那张老相片放在一起。 就像是一种爱的传递。 小时候,他有父母的爱,现在,他有傅寂深的爱。 温惊桥眼眶莫名泛起酸涩。 傅寂深后脚跟过来,望着青年低垂的眉眼和姿态,恍觉他的宝宝此时此刻很需要一个拥抱。 他便轻轻掰过温惊桥的身子,紧紧将其纳进怀里。 许久。 “宝宝,我可以先试着做你的男朋友吗?” 傅寂深贴着他的耳边,深沉地道:“就当提前给我一个试用期,好不好?” 合格转正,不合格他就再继续追。 第56章 第 56 章 “宝宝,别急。”…… 试用期? 这一提议与温惊桥昨晚闪过的管束傅寂深的念头不谋而合。 相当于建立正式情侣关系前的考核阶段, 若是他答应,他既可以拥有替傅寂深赶走追求者的资格,也能感受下和傅寂深谈恋爱有啥特别之处。 而且他既已对傅寂深生出占有欲, 离喜欢肯定也不远了。 由傅寂深提出, 他顺势答应, 便不算是他冲动吧? “好。” 温惊桥回抱着傅寂深, 捕捉到对方肌肉的变化:“你先别激动,如果不合适,你也有退出的权利。” 傅寂深闻言站直身体,郑重其事道:“我绝不会退出的,宝宝!” “我查过资料, 每对情侣都有一个或长或短的磨合期, 若真有不可调和的矛盾,我愿意为你而退让。”他说着低低地笑道:“再说, 我们同居这一个多月,各方面都很和谐,是不是?宝宝,我对我们的未来非常有信心。我们慢慢培养感情,我这么爱你, 你迟早也会爱上我的。” “……你提醒我了。”温惊桥红着耳垂, 皱眉道:“我还是觉得钥匙的尺寸太过巨大。” 傅寂深面不改色道:“我会循序渐进地给锁孔扩张的。” 温惊桥:“……” 他没好气地捶打男人的手臂:“你太色了。” 傅寂深喜不自禁, 拉起软滑的手放在自己的颊边, 送给桥桥打,温惊桥不打, 他就朗声大笑起来。 “宝宝,我好高兴!” 比青年第一次用嘴帮他还高兴。 他双手高高地托举起温惊桥的腋下,旋转两圈, 又怕把桥桥柔嫩的皮肤勒疼了,他便把人放下来,狠狠地亲了两口:“从今天起,宝宝就是我的准男朋友了!” “嗯呢。” 温惊桥也情不自禁地笑弯了眼,心情很放松、雀跃,像是要腾空飘飞起来一般:“你也是我的准男友。” 傅寂深牵着他去洗漱,吃饭,全程皆是面带微笑,一副喜形于色的模样,把管家都给感染了:“恭喜先生与夫人牵手成功。” 温惊桥:“……”叫什么夫人。 “所有人本月奖金翻9倍。”傅寂深大手一挥说道:“添添喜气。” 温惊桥失笑:“全国的社畜怕是都争着想当你的员工。” “那宝宝应当就是那个例外。”傅寂深低叹道:“之前你还抱怨,我经常要你加班。” “……我说的没毛病啊。”温惊桥低咳:“班我可没少加。” 傅寂深心疼地握住青年的手:“辛苦宝宝了,跟着我苦了三年半。”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都怪我以前卷得太狠,留给你的印象太差,才导致我现在追妻这么难……” 温惊桥拍开他的手:“其他人都看着呢。” “还有……”他话音越来越小:“你这不是快追到了嘛。” “革命尚未成功。”傅寂深勾唇:“我仍需努力。” 温惊桥乜斜他一眼:“老实吃饭。” 傅寂深:“嗯!听男朋友的。” 这天,傅寂深一整日都很兴奋,还混进星枢的大群,给每个人都发了大额红包。 【傅总大气!】 【傅总好人一生平安!】 【傅总心想事成!】 【傅总来日成为全球首富!】 …… 一连串的彩虹屁疯狂刷屏,等红包分领完之后,傅寂深又接连发几轮,紧接着,他再到傅氏总部的几千人大群里,发了近千万的红包,直到被温惊桥劝止,他才收手。 至此,基本上所有傅氏员工都知道,傅总这是好事将近或是胜利在望了。 再配上昨夜热搜榜单“傅总帮桥桥带货”“小件货挖墙脚”“桥桥吃醋”“投机取巧绝配”等等话题综合来看,桥桥马上就要嫁入豪门了。 于是,当晚的热搜话题,就变成了“桥桥准豪门夫人”“总裁夫人是女装大佬”“嫁入豪门是什么感觉”“见过一天发一千万红包的老板吗”“又是想成为傅氏员工的一天”…… “……”温惊桥看得眼角直抽抽:“凭什么我是‘夫人’。” 他把手机摔到床上,不满地说:“我现在也是老总了,大家应该一视同仁才对!你也能当我的夫人,要嫁就你嫁我。” 傅寂深完全不计较称呼和嫁娶的问题,反正体位是他在上就好。 “宝宝说的算。”他求之不得地道:“希望宝宝能早点把我娶回家。” “……美得你。” 温惊桥轻哼道:“该睡觉了。” 傅寂深在他唇上吻了吻:“晚安,宝宝。” “晚安。” 温惊桥阖上眼,回顾今日种种,觉着“试用期”与他们之前好像也没啥区别,仍是同吃同住,同进同出,搞得就跟他们一个多月前就开始恋爱了一样。 “傅寂深。”他从男人臂膀上稍微抬起脸:“我怎么觉得,我们和恋爱前的状态一样?” 傅寂深经此一问,蓦地睁开眼。 “宝宝,别急。”等他明天查查资料,或者咨询一下专家,他暂且稳住青年道:“我们几乎都在工作,周六去约会。” 兴许是他们恋爱的流程走错了,还没谈对象就把接吻、拥抱、互相帮助、同居这些事情都做了,所以宝宝才觉得没了传闻中的激情和新鲜感? 一定是这样的。 温惊桥:“好吧。” 他一手环着傅寂深的脖颈,把自己往他身上挂,腿也翘在男人的腿上,像是抱着一个大号人形抱枕:“我今晚想这样睡。” 傅寂深便平躺着,让温惊桥半个身体都压着自己。 差不多就是他平日里抱着桥桥睡的姿势,只不过他并未压着桥桥而已。 “宝宝,你整个人趴在我身上也可以。” 桥桥一点都不重。 “那样你容易做噩梦。”温惊桥说:“鬼压床听过没?” 傅寂深揉揉他柔软的发丝:“宝宝事事都为我着想,我真幸福。” 温惊桥拍拍他的胸肌:“放松点,我也想抓着睡。” 就跟傅寂深总喜欢抓着他肉最多的地方睡觉一样。 “……”傅寂深便深呼吸,将全身的肌肉松弛下来。 温惊桥弯起唇畔,身心舒适惬意,很快便沉沉睡去。 可却苦了傅寂深,他一直等到肌肉上的手松了力道,他才追随青年的步伐缓缓陷入深度睡眠。 翌日。 傅寂深照常跟着温惊桥到星枢,浑不在意孟茹华会在总部使出哪些下作的手段——傅怀瑾担心她使坏,便请假到总部去看着她了。 下午,傅寂深的邮箱里再次收到调查结果的邮件。 这次囊括了周洵这几年来背着他做的所有小动作,包括且不限于将公司项目转移给第三方从中获利、私下经营一家培养主播和艺人的“造星”公司,里面许多姿色上乘的人都会遭遇潜规则,周洵带他们出入各种声色场所拉资源,凡是想解约者,周洵都会高价收取他们的违约金。 他一边给他合作的第三方输送这些“星”,一边引入到傅氏旗下,从中抽取高比例费用…… 非但如此,周洵这两年还参与过不少多人群体活动。 调查者虽没有贴出照片,但也足够恶心。 而那位“第三方”,正是孟茹华的人。 傅寂深看到一半,便怒不可遏地砸了手机。 “……”温惊桥还没看到周洵变成这副丑恶面目的原因呢:“你用电脑进邮箱。” 傅寂深面若冰霜,震怒道:“不看了!脏眼睛!” “宝宝,你也不准看。” 温惊桥晃晃他的胳膊,放软语调道:“我想看,想知道一个人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傅寂深唇线下挂,俊脸拉得老长:“无非是有一就有二,被利益蛊惑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他话虽这么说,却仍是打开笔记本,点进邮箱,满足青年的好奇心。 “mua~”温惊桥在男人的唇角响亮地嘬了一口。 傅寂深霎时间消气。 温惊桥滑到邮件中下位置,沿着刚才那段继续往下看。 【三年多前,周洵出差艳·遇,并被孟茹华的人孙志晟拍视频威胁,要他替他做事,以给周洵高额回报,视频也会永远消失为鱼饵,引周洵上钩,周洵没有挣·扎多久,就答应了……后来周洵成为老板,身份转变,行事更为恶毒狠辣,与妻子秘密离婚后,彻底过上了声色犬马的生活。】 傅寂深看罢,由衷地嫌恶道:“我居然天天碰他拿来的文件……” 想到此,他登时一阵强烈的反胃。 温惊桥见他脸色变了又变,便把茶水推到他手边:“喝吧,压压惊。” “既然已经知道周洵是孟茹华的人,就报警吧,他职务侵占、泄露商业机密、拉皮条,害了那么多人,数罪并罚,肯定是无期徒刑。” “嗯。” 傅寂深慢饮完一杯茶,便听从青年的指挥,即刻拨打110。 很快,傅氏大群里就传来消息,经济犯罪侦查科的人带走了周洵。 傅怀瑾也给温惊桥传递消息:【桥桥嫂子,我妈得知那位周特助被带走后,好像很慌,连总部都不呆了,直接回家去了。】 温惊桥把内容与傅寂深分享:“孟茹华知难而退了。” “嗯。”傅寂深冷冷道:“但我不想回去工作,恶心。” 温惊桥抚摸他的头:“那你就呆在我这里。” 傅寂深便顺理成章地留下。 他想起明天的约会,便趁着桥桥处理事务时,搜查资料,并联系了曾经给他治疗过睡眠障碍的心理专家。 【程医生,我很爱我的男朋友,可我和男朋友在一起之前和在一起之后,生活方式没有发生任何改变,我很担心男朋友会后悔跟我在一起,怎么办?】 程伯言:【制造浪漫和惊喜。】 傅寂深若有所思,心中渐而制定出一个计划。 第57章 第 57 章 “宝宝珍藏这部的原因…… 周五晚上是周末的开端。 温惊桥有充裕的时间开播, 且穿男装不必化妆,非常省事,他换上飘逸的舞服和软底鞋、戴好面具就走进了直播间。 将近九点, 傅寂深办完公过来“兼职”他的助理, 帮他带货、管理弹幕, 一副很忙的样子。 【想听傅总和桥桥互动!求满足心愿!】 【想看傅总全身出镜, 只有手不够看啊啊啊啊】 【我很贪心,全都要!】 【只有我想看投机取巧亲亲抱抱吗呜呜呜】 【傅总,求您和总裁夫人同个框吧】 …… 傅寂深朝着温惊桥投去眼神,温惊桥便上前查看弹幕:“……互动可行,出镜就别想了。” 他又不傻, 傅寂深颜值顶, 身材顶,气质又是绝大多数人无法抵抗的高冷禁欲款, 露面只会给他招来数不清的情敌! 那一个“小窈精”就把他膈应得厉害,再多来几个他指不定想要咬死傅寂深。 傅寂深听言,便沉沉道:“我听桥桥的。” “桥桥不喜欢‘总裁夫人’这个称呼,你们不准喊。” 【傅总发话,谁敢不听?小心被禁】 【据说, 听老婆话的男人都能发大财。】 【好好磕啊啊啊啊我在床上都扭成麻花了】 【耳朵要怀孕了嘤嘤嘤】 【桥桥傅总在一起会官宣吗?】 …… 温惊桥见状忍笑。 果真无人再喊他“总裁夫人”“宝宝”之类的昵称, 弹幕净化得干净彻底, 傅总一出手, 就知有没有。 之后,他只负责跳舞, 偶尔聊几句,其余事都由傅寂深解决,两三小时下来较之从前轻松许多。 播到十点半, 温惊桥准时下线。 他刚要关电脑,就见傅寂深点开他的文件夹,操作显示出隐藏文件。 “……”想啥呢?他怎么会在这台电脑上存小视频呢? 温惊桥“嘁”一声:“聪明反被聪明误。” 看来,他书房里的电脑要重新加密才行。 傅寂深没找到答案,便问出他心底疑惑许久的问题:“宝宝,你的几部珍藏,主角性别是……?” 按照他对青年的了解,桥桥从没喜欢过谁,那性取向应该是不明确的,那桥桥看的是哪一类取向的视频? 就拿他来说,取向是跟着桥桥来的,在此之前,他从未对任何人产生过兴趣,也从没看过小电影,最近抱着学习的心态,他才查过男男方面的资料视频,但仍对资料里的身体提不起一丝兴趣。 温惊桥忽地咳嗽两声:“你问这个干啥?” “好奇。” 傅寂深直言:“宝宝之前是直男,却很喜欢我的肌肉……” “直男就不能喜欢胸肌、腹肌?”温惊桥理直气壮道:“只要好看的我都喜欢。” 傅寂深眯起眸子:“那我以后不仅要防男性接近你,还要防女性?” “……”温惊桥拍着他的肩膀,安抚道:“放心,我现在只对你的皮囊有感觉。” 他放哪门子的心? 现在有感觉不代表将来也有感觉,昨晚桥桥还暗示与他谈恋爱“无趣”呢! 傅寂深紧抿起唇,脸色沉着:“我明白了。” 温惊桥见他这个郁结的表情,不像是明白的状态。 话说,他们既已试着处对象,最好还是把隐患消除为好,他担心傅寂深回头钻进牛角尖,敌视他周边所有的人,做出不理智不稳重的行为来。 温惊桥遂轻叹一声道:“好吧,我其实……从来都不是直男。” 他摸·摸鼻子,细若蚊呐:“我是天生的gay。” “青春期的时候就发现与其他人不一样,对女孩儿没兴趣,只喜欢看杂志上的男模特。” 傅寂深眸光一亮,挑眉:“所以,宝宝珍藏的小电影主角都是男人!” 他根本顾不上计较温惊桥谎报取向的过错,便一把揽住他的腰身:“快让我看看!宝宝,我要认真学习琢磨一下。” “……你不怪我欺骗你啊?”温惊桥垂眸问。 傅寂深将他抱坐到腿上,吻吻他的唇:“宝宝伪装外表和取向,是为留在我身边工作,后来是为拒绝我,都情有可原。” 温惊桥轻笑:“双标之王就是你。” “什么事都没有老婆重要。”傅寂深非常拎得清。 责怪老婆是不聪明的男人才会做的事,像他就绝不会让宝宝难过——这笔账完全可以从宝宝身上慢慢讨回来,他还能借口吃到更多,宝宝也能享受被吃的快乐,舒服到哼吟不止,何乐而不为呢? 温惊桥捏捏傅寂深的脸:“去书房。” “不过,看完不准立马实践。”他脸颊红热道:“记住你说的,婚前doi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傅寂深意会:“君子一诺千金。” 他们把房间里的电器全都关闭后,十指交扣着进入书房。 傅寂深径直坐到办公桌前,拉着温惊桥坐到他的腿间。 温惊桥默默启动笔记本,男人的下颌垫在他的肩头,手臂放松地搂着他的腰。 随即,他在傅寂深的注视下,点击鼠标,找到隐藏的文件夹。 三段并列的视频,时长不一,短则五分钟,长则半小时。 封面是直白而毫无保留的X交画面。 傅寂深下意识地代入他和桥桥,当即浑身僵硬,剑指白桃。 “……”温惊桥临了产生退缩之意,弱弱道:“要不,还是不看了吧?” 傅寂深却抬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看。” 食指被压着双击,视频立时占满屏幕,热火朝天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激烈回荡。 温惊桥脑袋“轰”得一下沸腾一般地炸开,他羞窘得耳根通红,压低脑袋。 “宝宝珍藏这部的原因是什么?” 傅寂深磁性的嗓音极为低哑,在混乱的喘声里显得格外沉厚。 温惊桥飞快地瞄一眼,难为情道:“高难度。” 不借助任何家具的爆炒,全靠攻方的手臂力量,特别猛,只有傅寂深这种体能强悍的人能做到。 傅寂深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这个最短的小电影结束后,他又点开中间的,16倍速进行观摩。 去掉互相用手和嘴的部分,傅寂深大致摸透了青年喜欢的体位,不管是躺或坐或跪,只要是面对面的形式即可。 再是最长的那部,这里头出现了一个前面两部都没有的姿势。 脐橙。 “我都记住了,宝宝,等我们结婚后就试一试。” 傅寂深克制道:“你喜欢的,我也都很喜欢。” 温惊桥忙不迭阖上笔记本,掐一把傅寂深的腿:“你先冷静一下。” 而他已经看过很多次,麻木了,没啥感觉,就是被傅寂深指着又抱紧,免不了心跳加快,肾上腺素飙升。 傅寂深吻他的耳朵:“我去冲个冷水澡。” “?” 温惊桥没想到,他不仅没缠着自己,还主动清心寡欲,不禁讶然佩服道:“不愧是你。” 傅寂深向前顶他一下:“今晚不适合一起洗,怕控制不住把电影提前实践。” 说着,他便握着青年的腰,托着对方起身。 “……那你快走。” 温惊桥退开几步:“我到其他房间洗。” 傅寂深吐息灼热:“嗯。” 两人分开洗漱完,才浑身清爽地到卧室汇合。 温惊桥这回没抓着傅寂深的胸肌睡,唯恐把对方抓出反应,他平躺着,任由傅寂深把他当成抱枕,男人似乎也知道今夜该安分,与他聊几句便互道晚安睡去。 次日。 日光大盛,温度奇高,京海多个市直逼四十摄氏度。 傅寂深本来想带着温惊桥去水上乐园的,但太阳过晒,能把水和游玩的设备加热得发烫,他遂跳过这一选项,让小林开往原本安排在周日的行程地点——海洋馆。 温惊桥对京海的开发尚且不到1%,车子开出市中心周边十公里的范围,他就像个路痴一样,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几刻钟后,小林带着他俩拐过几条大道,终于停下。 入目是一幅偌大的海洋生物海报,以及大门上方“京海第一海洋馆”几个大字。 温惊桥在本地热搜上看到过相关图集,此处是集观赏、科普和娱乐为一体的综合性展馆,深受广大人民的喜爱,不管男女老少都愿意来打卡。 他们戴上口罩,沿着指示牌进入购票,踏入的一瞬间,便仿佛坠入幽蓝的梦境中,清凉之感即刻驱走周身的暑气。 买完票,他们先参观大型水族箱,再是海底隧道里的海洋生物。 亲眼看到的景象,比图片还要美。 头顶粼粼波纹在地面上投下晃动的光斑,鱼群来回穿梭,恍然间,有种置身于海底的既视感。 “你看那条鱼,长得好抽象啊。” 温惊桥指向正在朝他们靠近的一条胖鱼说道。 傅寂深瞧他眼睛弯弯,便循着他的手指看去:“很丑。” “哈哈。” 温惊桥低笑,下一秒,他睁大眼睛,一头巨大的白色鲸鱼映入眼帘,他拉住傅寂深的胳膊使劲晃晃:“是白鲸!” “好可爱啊。”温惊桥仰头:“它像是在对我们笑。” 傅寂深沉声问道:“宝宝喜欢?” “嗯!”温惊桥甫一点头,那只白鲸就朝他游来,隔着玻璃与他对视,温惊桥一把抓住傅寂深的手,用气音道:“它在看我!好有灵性啊!” “嗯。” 傅寂深心头一动:“宝宝,要不我们在家里饲养两只吧?” 他去考个饲养证书,再聘请一支专业的团队,在别墅旁边打造一个大型水族箱…… 计划通。 “别。” 温惊桥摇摇头:“白鲸是群居性生物,两只多孤独啊。” 傅寂深旁若无人地从后背搂住他:“宝宝,不养白鲸,养一只别的宠物吧?” 温惊桥想了想,和他坦白:“猫咪、狗狗那些宠物的生命太短了,我不敢养。” 傅寂深一怔,他的宝宝真是善良又心软的宝贝。 “一定要养的话,就养只乌龟吧。” 温惊桥弯起嘴角:“活得久,还好养活。” 傅寂深赞同道:“那我们回去研究一下,再挑选品种。” “好。” 中午,两人在海洋馆的餐厅用餐时,便迫不及待地抽空搜索适合饲养的乌龟品种。 他们发现有一类可以合法饲养的大乌龟,叫鳄龟,性情暴躁凶猛,不仅能存活50年以上,还能长大,成年鳄龟体长通常为半米以上,体重有八九十千克,若是饲养得好,能活得更久,长得更大。 “等办理完手续,我们就去买一只。” 温惊桥:“好!” 其实另一种苏卡达陆龟,性情温和亲人,更适合当宠物,但国内暂时禁止个人饲养。 午后阳光更是毒辣,空气都被烘烤得扭曲。 手机不断响起高温预警和安全提示。 他们逛完海洋馆出去时是两点多,刚好是太阳最暴烈的时刻,傅寂深接过小林递来的太阳伞,撑在头顶遮住强劲的光线,给温惊桥营造出一抹不算凉快的阴凉。 “我们下一站去冰雪世界。” 傅寂深温柔着声道:“看冰雕展,或者室内攀冰。” 温惊桥面上蕴着浅笑:“都好。” 小林是提前出来发车的,车内冷气挺足,他们一上去就齐齐舒出口气。 “这天气,街道上的工作者可怎么活?”温惊桥感叹一句。 傅寂深听言,仿似受到启发。 他给财务部总监打去电话,让他把自己上个季度的分红,全部以爱心的形式捐赠给京海和南扬的各个街道,且整个夏季都不限量地向室外工作者提供冷饮和休息之处,好让环卫工人、外卖员、快递员……皆能享受到炎炎夏日里的一丝清凉。 “你真好。” 温惊桥最喜欢傅寂深这一点,大方,不抠唆。 他侧过身,在男人脸上亲了下:“今晚奖励你。” 傅寂深眸色一深。 他默然升起挡板,片刻,幽幽问道:“我可以尝试给锁孔扩张吗?” 第58章 第 58 章 “这里不能乱摸。”…… “……” 温惊桥咬着唇, 羞赧地瞪他:“你堂堂一个霸总,怎么老想着这种事?” “食色性也,情难自禁。”傅寂深理所当然道:“对爱人没有欲念, 才不正常。” 温惊桥被他的狡辩说服。 相较网上那些玩得很乱, 一晚换一个枕边人, 或者只谈性不谈爱找炮·友的人, 傅寂深无疑是君子中的圣人。 “可以吗?”傅寂深再度问道。 温惊桥摸下耳朵,面上热度不散:“但不能太过分……” 话落,他赶紧转移话题:“攀冰危险吗?” 傅寂深眸子幽邃,深深地凝着他道:“有辅助的绳索。” “我会检查无误再让宝宝攀爬。” 温惊桥侧身捂住他的双眼:“别这么盯着我,不许乱想!” “好。” 傅寂深·深吸一口气, 等青年软滑的手撤开, 他就从冰箱里拿瓶冰凉的纯净水,拧开灌下去半瓶, 冷意火速浇灭沸腾膨胀的热流。 滚烫有如实质的目光,也跟着渐渐降温。 温惊桥打开大屏幕,播放时下正热播的暑期古装大剧,搞笑沙雕,能有效避免某人产生不纯洁的念头。 剧播了小半集, 车辆停放到冰雪世界的大门口。 小林去地下停车场停车, 温惊桥和傅寂深则先进去买票, 两人依旧戴着口罩, 以傅总如今在国内的知名度,怕是鲜少有人不认识他。 这里与海洋馆都是夏季热门游玩景点, 人很多,傅寂深原打算周日包场一天的,可提前来只能在人群里挤。 他们买完票, 又购置新的保暖和攀冰装备,结完账时,小林刚好过来。 “先攀冰吧。”温惊桥说:“饿了可能就爬不动了。” 傅寂深无有不应。 三人到更衣室,把手机和背包放进柜子里,换上轻便的登山服和高山靴,再戴上护目镜头盔和手套,拿起冰镐冰锥和冰爪,往场地区域走。 冰镐是用来保护攀冰者和维持身体平衡的,冰锥旋转可深入冰层,在冰面上起到固定主绳、保护安全的效果,还可降低冰面的破碎程度,冰爪则与高山靴配套使用,具有支撑、抓牢冰面,方便攀登的作用。 一来到冰壁前,小林就惊叹出声:“哇,好美啊。” 温惊桥举目望去,冰岩高度在二十米左右,基本看不出人造冰的痕迹,冰壁既有着天然冰山的凹凸不平,也有尖锐的冰挂,还有光滑如镜面的大型冰棱…… 爬上去应该挺费力,不少攀冰者的进程都很慢。 他跃跃欲试地拉着傅寂深走到安全绳前,一旁的工作人员见状要来帮忙,傅寂深却对他打个手势,自己帮温惊桥穿戴。 等确定安全带、主锁扣和保护器等通通都没问题,傅寂深才到旁边的位置。 小林则由工作人员帮他。 不多时,他们便一齐向上攀登。 傅寂深有意放慢速度,与温惊桥保持并肩同行。 “挺有意思的。”温惊桥笑道:“傅寂深,你这姿势还蛮帅嘛。” 傅寂深的唇微微一勾:“宝宝也很帅。” 商业互吹环节过后,他们缓缓爬到冰岩的半山腰,距离地面约莫有三层楼那么高。 温惊桥掉头一看,心脏不禁一抖,冰爪一个没抓牢身子猛然在空中晃动了下。 “小心!” 傅寂深长臂一伸,忙不迭稳住温惊桥的身形:“不能走神,宝宝。” “嗯!”温惊桥也是一阵心惊肉跳,平复下才继续爬:“下次我们还是做些安全的运动吧。” 傅寂深等他站稳当才松开手:“好。” 危险的活动确实不适合约会,万一出现意外……傅寂深不敢再继续想象下去。 他登时心生退意:“我们不攀了。” “别,等这次结束的。”温惊桥笑笑:“你不是完美主义者么,咋还半途而废呢。” 傅寂深皱眉:“和宝宝你的安危相比,其他都是浮云。” 他承受不起温惊桥出现任何事故的后果。 “我觉得还能爬。”温惊桥抬眼道:“你看小林,都快到顶了。” 傅寂深遂掀起眼帘:“那这是最后一次。” 他得时刻兼顾着桥桥才行。 温惊桥轻轻颔首:“嗯嗯。” 俄顷,他们顺利登顶,傅寂深悬着的心脏这才平稳回落。 他们乘坐小缆车回到地面,小林说要再爬几次,挑战旁边的高难度冰面,温惊桥便叮嘱他注意安全。 傅寂深则牵着温惊桥的手,往冰雕展区走去。 这时,前头传来一群女生的欢声笑语。 “天呐,傅总居然舍得拿一千亿造福大众,我再也不骂‘无商不奸’了。” “傅总真是全天下独一位良心资本家!” “嗯嗯!桥桥肯定很幸福嘿嘿嘿。” “我泪目了,我妈妈刚才拍照片发到家族群里,说第一批冷饮车已经就位了,傅总的办事效率好高啊。” “傅氏官网还发了声明,傅总出资的钱必须落到实处,如有负责人欺瞒作假,让广大民众检举。” “傅总真好,桥桥也算嫁对人了。” …… 温惊桥放慢脚步,压低声道:“傅总,群众基础算是打牢了嘛。” 他和傅寂深的绯闻三天两头上热搜,却没影响到傅氏的股价,全赖于傅寂深积攒的信誉和儒商的行事作风。 这下信誉再次飙升,过段时间股价定然还会大涨。 傅寂深无所谓名声如何。 他凑近青年的耳边,近乎虔诚地道:“我只想积点善德,让我俩有个圆满的未来。” 温惊桥听进心里去:“将来我若创业成功,也要和你一样,达则兼济天下。” 傅寂深目色柔和:“好。” 冰雕展与雕塑展相近,后者更注重艺术表达和传承,而冰雕则兼具商业和艺术价值。 他们沿着人潮的方向观赏,冰雕晶莹剔透,美则美矣,但立体感较弱,部分冰雕需要结合灯光效果看,才更为震撼。 两人逛完一圈,便换衣服准备回别墅。 温惊桥的手机忽而“嗡嗡嗡”地震动个不停。 一看备注是宋玉雪,他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跳。 “小雪。” “不好了哥哥!”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宋玉雪的惊呼,她语速飞快道:“妈妈刚才看短视频刷到推送的寂深哥花一千亿助力爱心公益的新闻了,下面评论都在说‘傅总桥桥佳偶天成’‘投机取巧百年好合’……还有人发了你们520现场的动图,我感觉妈妈可能认出来了!” 温惊桥:“……” 他面色一变,心口不安地一坠,却仍是镇定地安抚道:“先别慌,小雪,你先悄悄观察着,如果妈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及时跟哥打电话。” “嗯嗯!”宋玉雪肩负使命一般:“我会的哥哥!” 她能看出来,寂深哥对她哥哥很好,比她见过的所有男女朋友或夫妻里的男方对女方都要好,她真心期望哥哥能和寂深哥幸福,也能得到妈妈的同意和祝福。 挂断通话后,温惊桥同傅寂深简述一遍当下的情况。 事情超出傅寂深的预料,他一时也无法做出论断,便攥紧青年的手:“若是伯母真看出你我之间的关系,必定会叫你回家谈谈,届时我跟你一起面对。” “嗯。”温惊桥舔下发干的嘴唇:“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他想通后,便也不觉得心慌胸闷了。 反正有傅寂深跟他一起扛。 少焉,小林玩够了,换回夏装歇会儿,与他们一道往电梯口走。 外面的温度仍然很灼人,什么都不做都要汗流浃背,突然冷热交替人体容易出问题,三人就在电梯附近站一会儿,等适应室内常温,才乘电梯到地下一楼。 热气连地面之下都没放过。 三人便加快步伐上车。 抵达别墅区,正好五点,厨师还在做饭,傅寂深便拉着温惊桥去洗漱。 温惊桥脚蹬着地面,向后仰:“天还这么亮,不要白日宣那什么淫。” 傅寂深低笑道:“先不碰你。” 从低温环境过度到高温,身上很黏腻,他仅仅是想洗个澡而已。 温惊桥将信将疑:“分开洗?” “没问题。”傅寂深答应得痛快:“我们有一整夜的功夫可以温存。” “……” 温惊桥遂像昨晚一样,洗过后到卧室里与男人汇合。 还没开饭,他便往床上一躺,浑身轻松爽快。 傅寂深见状,躺倒在他身边搂着他,用鼻尖蹭他白皙柔软的脸颊:“宝宝,倘若伯母非要你跟我分开,怎么办?” “你还会要我吗?” 温惊桥闻言一怔,没想到傅寂深心底比他还慌,竟还惦记着这件事。 “你希望我怎么办?”他反问道。 傅寂深抵着他的额头,与他呼吸相缠,手臂也紧紧横亘在他背后:“只盼着你能坚定地选择我。” “我负责用行动向伯母证明,你和我在一起,是最好的结果。” 温惊桥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道:“那就照你说的办。” 他和傅寂深相处得确实很舒服,抛去以前单方面的伺候工作,他们如今生活公事都很合拍。 傅寂深幽眸暗暗发亮:“宝宝,要言出必行。” “行行行。”温惊桥轻按着傅寂深的喉结,上下抚摸:“我不和你分开,会要你的。” 痒意顺着相触的肌肤渗入体内,傅寂深一把扣住青年的手:“宝宝,这里不能乱摸。” “……哦。” 温惊桥火速撒开。 恰好听到管家的叫声,他便推推傅寂深:“先起来吃饭。” “嗯。” 傅寂深吃得有些急切,快速走个流程过场似的,碗筷一放就独自回到卧室,温惊桥收到催促之意,却不紧不慢地吃菜,喝汤,直到把肚子填个八分饱,才擦擦嘴起身。 他本想消过食再回房的,但傅寂深那副“嘴馋”的模样跃入眼前,他就忍不住想逗逗他。 门一关上,隔音效果绝佳,他们说话便也无所顾忌。 “你买必需品吗?”温惊桥含笑问道。 傅寂深摇头:“没。” 他没打算做到最后,自然不会去买。 万一有了齐全的装备,没轻没重地误闯禁地,那就是不守承诺的伪君子了,他在桥桥心里的形象本就岌岌可危,可万万不能再失信于桥桥。 (现在是提都不能提了吗?) 温惊桥面颊一热:“那你怎么……?” 傅寂深将他抱起,急不可待地吻上他的唇:“老方法。” 于是,纯白的画布上,慢慢地布满粉晕。 由于太过青涩,即使是浅尝辄止也费了一番周折。 (删的够彻底吗?就剩一句话了!) 温惊桥很难受地蹬着傅寂深的肩膀:“够……够了。” “下次再接着。” 傅寂深眸色深深,喑哑着声:“宝宝,下回是什么时候?” “明晚吗?” 温惊桥唇线没入齿间:“……嗯。” 傅寂深握着青年的手:“辛苦宝宝了。” (删完了吧?) 温惊桥眼眶潮湿,眼尾泛着红地靠在他怀里,打着哈气道:“快点。” 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哪里能让傅寂深早点睡觉,他只好覆上青年的手背。 …… (都省略号了还要我怎样?) 与此同时,星博热搜榜单变换,许多企业家纷纷响应爱心公益号召,给各自的省和市捐献消暑物资。 但也只有傅寂深的名字,清晰地刻在了每一个国人的心中。 翌日,傅寂深要带温惊桥去音乐会,两人穿着礼服西装,颇为优雅绅士,非常契合今日约会的主题,可却在临出门时,接到了董轻的电话。 温惊桥讶异:“我妈怎么打给你?” 傅寂深同样也是满心疑惑。 不过无暇多想,他立马按下接听键,免得未来母亲等得着急。 “伯母,您好,我是小傅。” 董轻开门见山道:“小傅,你今天有时间吗?我想见见你。” 第59章 第 59 章 “我有三个要求。”…… “小傅, 你今天有时间吗?我想见见你。” 傅寂深开着扩音,听言垂眸与温惊桥相视一眼。 温惊桥冲他点头,傅寂深便应承道:“有的, 伯母, 我去接您。” “不用麻烦, 我和小雪要到壹号中心商场逛逛, 小傅你到那楼下的咖啡厅等我就好。”董轻语气如常地说。 傅寂深听不出她的情绪,温惊桥亦然,两人怀着不安的心情,乘车一道去见她。 “伯母挺沉得住气。”傅寂深淡声道。 温惊桥同意:“自打我妈离婚后搬到京海来,见过世面, 变化很大, 比往日从容许多。” 他对此自是喜闻乐见。 可又担心董轻扔不掉传统观念。 这个时代的年轻人,结婚不是必然的选择,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长辈们却都想他们结婚成家生子,才算有个“交代”,许多年长者压根不关心年轻人是否愿意传宗接代,就把根深蒂固的思想强加到他们身上。 他希望董轻为自己而活, 不要操心他的归属和婚嗣问题。 也希望董轻的思想能够与时俱进, 不然人到晚年, 或许会像多数老人一样, 出于“完整家庭是享福的标配”、“找个老伴相互扶持陪伴”等缘由,再给他找个继父。 他不想看到董轻把幸福寄托到一个陌生男人的身上。 将来, 等他和傅寂深得到董轻的许可后,他就把董轻和宋玉雪接过来,有人陪着她, 照顾她,她就不会再跳过他依赖别人了吧。 傅寂深不知温惊桥已经把他纳入很遥远的未来规划中,他心有不安地道:“宝宝,伯母让我离开你怎么办?” 温惊桥嘴角抽搐:“……你这个问题和昨晚的问题,有区别吗?” “有。”傅寂深一本正经地说:“若伯母是喊你回去谈话,你的选择起决定性作用。” “而她喊的是我,我的坚持不代表你的心意……” 说到底,还是对这份试用期的感情的不自信。 桥桥从没说过喜欢他。 距离喜欢和爱,或许还有挺长一段路要走。 让他带着这个没准备好的、不成型的“武器”去打仗,任他在商场上多叱咤风云、胸有成竹,都不免感到心底发虚。 “我陪着你,还不够证明我的心意吗?” 温惊桥摆明立场道。 毫无疑问,他绝不会带一个不相干且无感的人,去见他的家长。 傅寂深如愿得到底牌,眉眼疏朗舒展:“够。” 片晌,二人在商场南门的停车点下车,远远就见到董轻和宋玉雪坐在咖啡馆窗边的位置。 他们两人穿得正式,并肩而行,且没戴口罩,色调也很配,温惊桥礼服主色是月牙白,傅寂深则是藏蓝色,剪裁得当的高定完美衬托出他们的身形与比例,所过之处几乎万众瞩目。 主要也是大夏天裹得这么严实,属实很少见。 傅寂深掀起门帘,推开玻璃门,与温惊桥来到咖啡馆内。 倏地,前者抬手挡住后者的脸。 “有人在拍。” 温惊桥便捂着脸,到前台要一间包厢。 幸而独立包厢还有剩余,他定好后,给董轻发去消息,让她和小雪按着包厢号找过来。 等人进门,温惊桥解释道:“妈,傅寂深算是半个公众人物,你们和他一起被人拍到的话,会影响到你们平时的生活。” “理解理解。”董轻微笑道:“小傅比我想的还厉害嘞。” 傅寂深沉声道:“谢谢。” 他打开菜单,如同回到旅游时那般,殷勤地照顾她们:“伯母,您想喝点什么?” 温惊桥对来的服务员道:“提拉米苏每人一份,草莓蛋糕两份,奶茶、果汁各一杯,卡布奇诺两杯。” 服务员笑道:“好的,先生,请稍等。” 室内安静一瞬,董轻并未立即挑明来意。 待到服务员端上甜品和饮料,她也依旧不动声色。 温惊桥一言不发地吃着提拉米苏,傅寂深慢饮着卡布奇诺。 宋玉雪却无心吃喝,在旁看得干着急,她拉着董轻的胳膊:“妈,你找寂深哥想说啥呀?” 董轻拨开她的手:“吃你的蛋糕,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 “奥。”宋玉雪低下头。 温惊桥放下勺子,温声问:“妈,你想和傅寂深聊什么?” 董轻叹息:“儿子,你和小雪去外面,我跟小傅单独聊。” 温惊桥挑眉:“我也不能听么?” “嗯。”董轻投以安慰的眼神,笑容温婉而柔和:“带你妹妹到隔壁饰品店逛逛。” 温惊桥看向傅寂深,傅寂深在桌子底下紧握住他的手,又缓缓放开。 “去吧。” 傅寂深忽然有种预感,伯母会告诉他一些秘密或是嘱咐他一些话。 包厢里只余两人时,董轻才直言道:“小傅,我想知道,你对我儿子是认真的吗?” 傅寂深神情凛然,郑重其事地颔首。 “我用我的性命发誓,我对桥桥是真心的。” 话落,他静静地等待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董轻说:“其实,我在洱海时,就看出你们的关系不同寻常。” 傅寂深诧异地挑起眸光。 董轻抓着果汁杯子,一双手比大都市里的家庭主妇要枯瘦得多,却很有力量:“一开始,你看他的眼神让我心慌纠结又害怕,但我观察下来,我儿子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要比和我们在一起都自在开心,我从没见过他那么放松惬意的样子。” 她说着,面上露出一副懊悔自责的表情,眼眶也泛起红:“说来可笑,我自从再婚后,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分给桥桥。” 傅寂深给她递张纸巾,董轻接过擦擦眼泪,回忆着道:“他九岁开始一个人照顾自己、上下学,小学离得又远,每天要来回跑两趟,起初晚上小腿都是肿的,小雪她亲爸宋珩还常常躲懒不烧中午饭,学校里学生也排挤桥桥,抢他的零花钱……我要带着襁褓中的小雪上班,没钱转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桥桥受罪,没办法,我没权没势,还太懦弱了。” “后来,桥桥上了初中,成了住校生,跟我就不亲了。” 董轻倏然捂住颤抖的嘴唇哽咽起来,这些话她压在心里太多年,第一次跟人吐露,情绪不禁有些激动。 “但我知道,根本原因不是住校,我那时候真的太软弱了,狠不下心跟宋珩离婚,总想着,离了我要拉扯两个孩子,更难吧,但就因为这样,我把我的亲生骨肉越推越远。” 她眼泪掉得很凶,吸吸鼻子道:“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直视桥桥的眼睛,怕他恨我。” 再听一遍桥桥的过去,傅寂深心脏始终紧紧揪着,有种咽喉被利爪扼住一般无法呼吸的痛。 深邃的双眸不自觉一片猩红。 “桥桥很聪明,学习很好,考上了重点高中、京海大学,再是毕业进了你的公司,我却再也没见过他笑。” 董轻抽噎着:“每次回到那个‘家’,他都把自己关在房间。我跟宋珩吵架,他也劝过我很多回,但我一次都没听他的话,甚至回避这个问题……我愧对桥桥,又不知道该怎么弥补,我以为这辈子都修复不了我和桥桥的关系了。” “直到今年……我们母子的关系才终于缓和,好转。” 董轻泪眼通红,却是浅浅地笑起来:“我也才重新看到一个会笑、会玩、会谈恋爱的桥桥,所以我就想,小傅你是男人也无所谓,只要我儿子喜欢,高兴,我就没有任何意见。” 傅寂深听到这里,默默地长舒一口气。 他看到过桥桥很多面,快乐、愤怒、难过、恐惧、惊讶、厌恶、冷静、聪慧、善良……比任何人都要更清楚彻底地认识桥桥。 也只有他见过桥桥哭泣和爽到的样子。 “但作为他的妈妈。”董轻擦干泪水,正色道:“我有三个要求。” 傅寂深收敛思绪,把头一点:“伯母,您请说。” “别让他伤心,也别伤害他。” 董轻直直地望着傅寂深道:“将来你们年纪大了,我不在了的时候,你也要陪在他身边,你能做到吗?” 傅寂深掷地有声:“我能。” “桥桥成长过程中所缺失的所有的爱,我也会千倍万倍地补给他,请您放心。” 董轻听他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便欣慰地道:“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就好。” 傅寂深沉沉道:“桥桥前二十多年过得很不容易,余生有我在,我不会让他再吃一点苦。” 话题到此结束。 董轻面色有些不自然:“我对你说的这些……” 傅寂深道:“我会有选择地告诉桥桥。” “嗯。”董轻抿一口果汁:“谢谢你,小傅。” 傅寂深摇头:“应该我谢谢您才是。” 董轻笑了笑,端起杯子和他碰杯,一切尽在不言中。 从此,她儿子便不再是孤单一个人了。 约莫一刻钟后,董轻的眼睛不再通红,傅寂深便去结账,继而和她一起去找温惊桥。 温惊桥正给宋玉雪买衣服,宋玉雪一见她妈妈,就迎过去:“妈妈,寂深哥,你们聊得好久啊。” “等急了?”董轻笑道。 宋玉雪嘻嘻道:“没有,哥哥给我买了好多漂亮的发卡发绳,还有连衣裙。” 董轻说:“你哥对你这么好,你将来可要对你哥好点。” “那当然!”宋玉雪拍拍胸口道:“我会像孝敬妈妈一样孝敬哥哥。” 温惊桥失笑:“那我也算是老有所依了。” 他瞧着傅寂深和董轻状态轻松,不像是谈崩了的样子,便冲着男人扬起眉梢,傅寂深稍稍勾唇,而后趁着董轻和宋玉雪看衣服,就凑近他的耳边低声道:“咱妈同意了。” “……”咱妈? 温惊桥略为无语地瞪他:“你改口可真快啊。” 董轻这么轻易就许可他们在一起,倒是非常出乎他的意料。 看来,她的改变是由内而外的,也不再因循守旧,比他想得要开明得多。 傅寂深英俊的脸上漾着笑意:“我母亲若是还在,你也可以这么叫她。” “她肯定很乐意听你叫。” 温惊桥低咳一声:“你克制点。” “我已经很克制了,宝宝。”傅寂深短暂地拉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看它跳得多欢快,我现在只想抱着你狂奔几圈。” 他们之间没有了最大的阻碍,想来离注册登记不远了! 温惊桥仿似受到感染,弯起眼睛,都没想着抽回手。 他同傅寂深咬耳朵低语道:“回去给你抱个够。” 董轻在镜子里瞥到两人互动,笑得格外愉悦。 当天,他们四人一起逛完商场,傅寂深请母女两到他的别墅做客,管家一见是傅总的丈母娘,便使出浑身力气铆足劲地招待她们。 晚上也没让人送她们离开,就住在他派人收拾好的客房里。 温惊桥和傅寂深则到隔壁那栋去住。 两人温存至深夜,只觉未来一片顺遂坦途。 然而,第二天,一件突如其来的意外变故,却打破了他们平静而甜蜜的生活。 第60章 第 60 章 意外事故 早晨, 温惊桥和傅寂深在别墅门前分开。 星枢的小团队有了进展,UI和UX设计已初具雏形,软件的开发架构等也在稳步进行中, 温惊桥按例开完商议会, 分布任务, 而后带着项目经理去傅寂深的合作伙伴们那里, 挨个拉投资,主打一个不让傅寂深的礼物打水漂。 傅寂深则回到傅氏总部,整顿集团,拔除周洵和孟茹华的党羽团伙。 一天时间,他从几个涉及到项目的部门里, 共计清理出二十多名蛀虫, 其中不乏公司里的老资历,他们都曾在与周洵的合作中获取钱色利益。 傅寂深对这些人深恶痛绝。 他半点情面不讲, 二话不说就让小唐报警,一举把他们全部送了进去。 临近下班的点,傅寂深一秒也不耽搁,关了电脑就走。 比所有员工都要迅速。 他迫不及待地下楼去星枢接人。 于是,傅氏总部八卦群里都在调侃此事。 【傅总有了对象就是不一样, 下班真积极】 【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无情的卷王了】 【好好笑, 唐秘书跟在傅总后面, 但傅总不让他乘坐专属电梯】 【只有桥桥可以嘿嘿嘿又磕到了】 【桥桥:不公平, 我吃过的苦就该让后人都尝一遍,小唐赶紧去加班】 …… 温惊桥收到傅寂深的视频邀请时, 刚从一位老董的办公室出来。 他避开项目经理,到一旁接听。 “待会不就见了,干嘛还打视频。” “想你了宝宝。”傅寂深见他背景并非星枢, 便问:“你在哪?” 温惊桥同他简述下今日的成果,堪称收获满满:“未来几个月的开发资金有了。” 不过投资人以股东的名义办理转账,估计要过两日才会到账。 傅寂深听说几个数字后,冷叱:“那几个老狐狸。” “没事,反正我承诺给他们的股份占比也少。”温惊桥笑道:“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不多时,傅寂深坐上车:“宝宝,明天给你配个司机。” “好。”温惊桥没拒绝,去哪都自己开车确实容易疲惫,他原也打算招个助理兼司机的:“傅寂深,我准备回去了,待会见。” 傅寂深便干脆利落地同他说再见。 只是,他没有跟过去一样先挂断,而是在等温惊桥挂断后,才熄灭屏幕。 途中,他想起专家说的“浪漫”,便对小林道:“路过花店停一下。” “好的,傅总。” 小林开车一如既往得稳当。 他记得不远处就有一家“随缘”花店,快到时,他松开油门,可车速却并未像往常一样减慢。他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对。 果然,自动停车功能和刹车也全都失灵了。 他忙踩下离合器强制逐级减档,并配合电子手刹减速,然而,车辆非但没有停下来,还依旧保持着先前的速度继续前行。 “傅总,车被人动了手脚。”小林冷静地汇报道。 早晨他还例行检查过,桥哥在傅总身边当秘书时,就常常嘱咐他要勤检查,他早已养成习惯,因此,小林可以肯定,车子的故障绝不是自然原因。 傅寂深神色不变,沉声道:“继续往前开。” “好的,傅总。” 小林应声的同时,开启应急灯并鸣笛,好提醒旁边的车辆注意避让。 傅寂深先后拨打122、110和120说明情况。 十多分钟后,他们按照交警指示来到一处应急避险车道,松软的沙石让车速稍微减下来,然后“砰”得一声,惊险万分地撞上前面的防护栏。 傅寂深的车都是经过强化的,连玻璃都能防弹,内部弹出气囊后,两人利用这个强行撞停的空档,立刻打开车门跳下去。 傅寂深带着小林快步走远些,抵达坡底才放慢脚步。 他面色阴沉暴戾,丝毫不见狼狈,在脑海中极速地筛过一遍可疑人员后,发出去一条信息。 而小林脸色煞白,满手的冷汗,腿也一瘸一拐。 他遥遥看着变形的车头,顿感一阵后怕:“傅总,您没受伤吧?” “没事。” 傅寂深只有胸口被气囊弹撞得有点闷疼,其他地方并无大碍。 这时,保镖及附近的交警和警察全都急匆匆地赶来,确保两人没有重伤后,便赶紧调查现场取证。 傅寂深看到有交警在调取监控,便对小林道:“把录像拷贝一份。” “好的。”小林拖着伤腿正要上前,却又听傅寂深道:“我来,你跟着救护车去医院。” 小林摆摆手:“都怪我下班没检查,才会出事故,傅总,我先拷贝完再去。” 傅寂深睨他一眼:“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他说着,猛然想起一件事,慌忙给温惊桥打去视频,好在对面是秒接的:“怎么啦?这么快又打来。” “宝宝,你先把车停到路边。” 傅寂深神色凝重,声音沉哑,仔细听还有一丝发颤。 温惊桥不疑有他。 停好后,他才看见傅寂深的镜头里有一群穿着警察和交警制服的人。 他头皮一炸,不禁皱眉道:“你出什么事了?” 傅寂深见他无碍,松口气才说:“车被人动了手脚,不过我没……”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温惊桥变调的声音打断:“你出车祸了?!” “你在哪,我现在就去找你!” 镜头里,青年瞳孔紧缩,面无血色,嘴唇也刹那间苍白,傅寂深哪里放心他这个样子开车过来。 “我没事的,宝宝。” 然而,他的安慰并未起到任何作用。 温惊桥脑子里一片嗡鸣混乱,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而过快的频率让它揪紧到发痛,他眼前一瞬间掠过无数与傅寂深相处的画面,走马灯一般,或欢喜或难过,或笑或恼……傅寂深明明好好地在与他视频,可他仍觉着心有余悸,惊惶不安,胸腔内甚至漫起浓浓的后悔与自责。 倘若傅寂深真的出现什么意外,他可能永远都无法释怀。 有股熟悉而陌生的情愫,在他胸□□炸式一般奔涌迸溅而出! 他想立刻见到傅寂深,触碰他的体温,感受他的存在!还想亲吻他,抱紧他! 温惊桥鼻头一酸,眼前渐而模糊。 他飞快地抹下眼眶:“定位发我,我打车去找你。” 傅寂深见状心头一颤:“宝宝,别哭。” “快点。”温惊桥不跟他废话,拔高音量:“我要立刻马上见到你。” 傅寂深便马不停蹄地照做。 项目经理很有眼色地道:“我开车送你吧,温总。” 温惊桥看他一眼,没有拒绝。 这回,视频从始至终都没挂。 傅寂深拷贝完监控录像,就靠在警车上哄人,但一路上,温惊桥都一言不发,薄薄的嘴唇紧抿成一道线,眉头也紧锁着。 约莫一刻钟这样子,温惊桥到达撞车现场。 他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望见人群里夺目的男人,便疾步靠近,可刚走几步,他就不自觉地拔腿飞奔起来。 “傅寂深!” 傅寂深站直身体,视线从屏幕拾级而上,落到青年的方向。 他张开双臂迎过去,一把将人牢牢地搂住。 “宝宝。” “你先松开,我看看你。” 温惊桥说完,傅寂深便旁若无人地吻了吻他的侧脸,他没躲,等男人放手,他就认真仔细地扫过傅寂深全身上下前后左右。 而他那泛红的双眸落入傅寂深眼里,显得分外温柔,不知是不是傅寂深的错觉,桥桥此时看他的眼神,与往常青年看他的目光似乎有些不一样。 “别担心,我真没事。”傅寂深揉揉温惊桥颈间的发尾,低语道:“宝宝不信可以问交警。” 温惊桥当真询问了一遍。 交警和警察都称,初步判定确实是人为,虽然车上没有留下其他人的指纹,但只要再调取车辆停放期间周围的监控,排查今天靠近车辆的人,就能找出犯罪嫌疑人。 “麻烦你们尽快找出凶手,我怕他们再对我男朋友动手。”温惊桥诚恳地拜托道。 傅寂深一愣。 俨然没想到,他会当着在场之人的面说出“男朋友”这种话。 深眸荡开笑意,眉梢缓缓上扬。 几名警察不动声色地对温惊桥行礼。 “我们定会竭尽全力!有结果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若是今年以前,认不出低调的傅总尚且情有可原,可今年傅寂深实在高调,再加上他刚做完大善事,全京海就没有不认识他的。 警方、交警大队和医院的人,接到傅寂深来电时,都急得不行,生怕在这节骨眼上出事。 尤其是交警,他们刚才在街头值班,累了渴了还享受了傅氏提供的地方休息解暑呢,都说吃水不忘挖井人,傅总或直接、或间接地帮了千万个家庭,如果连人都保护不了,他们罪过可就大了。 幸好傅总的车很扛撞。 而能够称呼傅总为男友的人,想来便是鼎鼎有名的“桥桥”了。 在场各位也都耳熟能详。 只是不曾想,“桥桥”的真实长相竟然比大明星还好看,简直惊为天人! “谢谢。” 温惊桥说罢,就拉着傅寂深上车:“小林伤得严重吗?” 傅寂深说不重。 温惊桥遂劳烦项目经理再送他们回家,对方收过傅寂深很多大额红包,直笑着说很乐意为他们效劳。 傅寂深坐到后座后,就将温惊桥抱进怀里。 “吓到了?” 温惊桥靠在他肩头,轻轻颔首:“你觉得是谁做的?” 傅寂深道:“孟茹华或者我那几个堂叔。” 这种事,在他年轻那会儿就见识过很多次,不新鲜,但他的桥桥却是第一次经历。 “必须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温惊桥咬牙,抓住傅寂深的手:“以后你车上也要带着保镖。” 傅寂深老实应下:“好,听你的。” 温惊桥沉默下来,把男人的手越抓越紧,骨节都泛着白。 傅寂深意会,大掌包覆着他的手背。 “都过去了,别怕。” 温惊桥咬着唇,嘴里发苦,胸口也仍旧酸胀生疼得紧。 一想到傅寂深撞车时可能会受伤、或是出现其他意外——比如对车动手脚的人,学电视剧里的情节,在发动机或是刹车关联的地方装定时炸弹,他就一阵一阵的后背发凉,双腿发软。 傅寂深吻着他的鬓角,捏着他的下颌,低声耳语道:“看着我,宝宝。” 温惊桥略显呆滞地抬眸。 “相信我,我不会再让自己出事的。”傅寂深音色低沉而柔和:“我现在有你,我会对我们的将来负责。” 温惊桥眨下眼睛,一颗硕大的泪珠潸然滚落。 “我……心疼。” 带着泣音的腔调,一下子震得傅寂深魂不附体,他脸色骤变,音量不受控制地拔高:“心脏怎么会疼?宝宝你有心脏病史?司机,去医院!” 温惊桥面色微微一僵。 前座的项目经理冷不丁“噗嗤”一笑:“咳,傅总,温总说的心疼,是疼惜你、爱你的意思。” 傅寂深怔楞一瞬,转而不可置信地望着温惊桥:“是他说的这个意思吗?” 温惊桥也恍然迟钝地明白过来。 如果不是疼惜傅寂深,他怎么会光是联想就心脏抽疼,如果不是爱着傅寂深,他胸口满满涨涨快要溢出的情愫又是什么? 他不作迟疑地点点头:“嗯。” 他喜欢傅寂深,爱着傅寂深,再没有人能像傅寂深一样值得他牵肠挂肚,值得他流泪了。 得出这个答案,他情不自禁地粲然一笑,闪烁着泪光的眼眸漂亮得精心:“傅寂深,你不能出事,我会心疼。” 傅寂深呼吸狠狠一滞。 激动之下,他脱下西装外套,盖过两人的头顶。 继而深深地吻上温惊桥的唇。 温惊桥也情动地环住对方的脖颈,汲取着男人口腔内的温度。 彼此的唾液与气息炽热交融,仿佛连心跳的频率都是一致的。 项目经理笑着收回视线,按着温总给的地址路线,专心地开着车。 一吻毕,傅寂深却没掀开外套。 他清楚青年面皮薄,耳廓、脸颊和脖子定被高温熏染得满是粉晕,而这副情态只有他能看。 直到车辆停下。 项目经理走下车,傅寂深让他往车库朝南的方位挑一辆车开走,明天再开到星枢去,给温惊桥放在公司备用。 “好的,傅总。”项目经理很是恭敬地说。 人开车离开后,温惊桥忙不迭扯下外套,攫取新鲜空气:“舌头都被你亲疼了。” “我看看。”傅寂深查看完,没流血,就是红艳艳的,他轻捧着温惊桥的脸颊:“我太高兴了,宝宝。” “我不高兴。”温惊桥蹙眉:“你明天别去公司。” 傅寂深闻言,心生一计:“宝宝,我们不能因噎废食是不是?” “我不管。”温惊桥“无理取闹”地命令道:“你必须在家办公。” 傅寂深勾唇:“在公司工作更方便。” “宝宝,你不放心我的话,要不要回来做几天我的秘书?” 60-67 第61章 第 61 章 多管齐下 “要不要回来做几天我的秘书?” 温惊桥听闻此话, 略一思索,便答应下来。 一来,他能盯着傅寂深周围的情况, 一旦发现可疑的端倪, 便能及时同傅寂深商量;二来, 傅寂深呆在他眼皮子底下, 他也能安心。 温惊桥事先声明道:“但我不干活。” “哪能让宝宝做事,我伺候你还差不多。”傅寂深牵着他进门。 温惊桥顺势拉着他进衣帽间:“衣服脱掉,我看看有没有其他碰伤。” 傅寂深便默默解开衬衫纽扣,露出起伏蓬勃的胸肌与腹肌:“后座比前座要更安全。” 而温惊桥扫过男人的胸口时,目光一顿:“皮肤都渗出红血点了, 该不会有内伤吧?!” “气囊弹的。”傅寂深搓揉一下, 确实还有点疼:“冰敷一下就好。” 温惊桥唇线微压着,边往外走边道:“周末我们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你披着衬衫到客厅等我。” 过一会儿,他从制冰机里取出冰块,包到毛巾中:“靠着沙发背。” “好。” 傅寂深斜躺着,袒胸露腹,冰毛巾覆上皮肉的刹那, 他便绷紧肌肉:“凉。” “凉才有效果。” 温惊桥嘴上这么说, 却是敷一会儿便用掌心给他揉揉捂一下, 把温度传递过去后, 接着再敷,如此几个来回, 傅寂深身上的红血点似乎消退了一些。 “宝宝。”傅寂深伸着手臂要去抱他,却被温惊桥按住:“先吃饭,别腻歪。” 傅寂深便暂且按捺住澎湃的心情。 他的宝宝心疼他, 爱他……他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旋即,他又想起对方曾经说过的话,便问道:“宝宝,你今天又有井喷似的感受了吗?” 温惊桥迎着他的眸子,轻轻颔首:“嗯,我发现我喜欢你了,我不能失去你。” “人的一辈子很短暂,我不想再错过你的每一天,傅寂深。”他莞尔笑着,多情的眼眸熠熠生辉,这一生如果注定要和谁发生深度的羁绊,那这个人必须是傅寂深。 “在意外来临之前,我想和你好好地相爱。” 傅寂深听完,薄唇轻颤,神情动容。 这是温惊桥第一次明明白白地对他表白。 傅寂深目色当即晕染上深沉醉人的笑意,浓稠得快要化不开的深情在瞳孔里急遽堆积,乍然看着这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似是泫然欲泣。 “那这次撞车,也算是因祸得福。” 傅寂深指腹摩挲着青年的脸颊,喑哑着声道:“谢谢你没让我久等,宝宝。” 他缓缓拉进距离,在温惊桥的颊边细密地吻着:“我好爱你。” “唔……” 温惊桥在他要压过来之前,余光瞥见朝这靠近的管家,连忙推推傅寂深:“晚上再亲。” 傅寂深低咳:“好。” 两人按部就班地用餐,消食,洗漱。 原本温惊桥计划开播的,但他显然已没了这个心情,他登上星河后,再次请了一个长假。 少顷,便有无数彩虹桥在他主页留言。 【桥桥怎么啦?才刚复播没多久啊】 【啊啊啊啊啊啊我想看桥桥跳舞,屯的旧粮不够吃啊】 【卧草,问为什么的姐妹,指路今晚的京海社会新闻】 【已经热搜了,傅总的车被人动了手脚,京海警方正在全力调查搜捕中。】 【谋害好人的人都不得好死!】 【难怪桥桥停播,投机取巧一定要平安啊!】 【平安顺遂,早日抓到真凶!】 …… 一时间,祝福语纷至沓来。 忽地,伴随着一阵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手机页面跳转。 来电显示是傅怀瑾。 温惊桥按下接听键:“喂?” “桥桥嫂子,我哥他有没有受伤?他情况如何呀?”傅怀瑾焦急地问:“这件事是不是我妈干的?!” “你哥很好,只有一点擦伤。”温惊桥对他的觉悟和敏感度表示欣慰:“多半是你妈吧,近期和傅寂深结仇的只有她。” “她真是执迷不悟!” 傅怀瑾不像往日那般嬉笑,没一个正形,他咬牙切齿道:“我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妈?!她嘴上说着都是为我着想,但实际上半点都没为我考虑过!我只想和我哥兄友弟恭,她为什么总要把事情搞得很复杂!” 温惊桥灵机一动:“你可以去她那里打听一下看看。” “我正在赶过去的路上。”傅怀瑾颤·抖的手被身边之人握住,他转眸看眼梁鹤鸣,紧绷的神经不禁稍微松缓些:“桥桥嫂子,请你代我跟我哥说一声,我和我妈都很对不起他。” 无需温惊桥转达,傅寂深便冷冷道:“没你什么事。”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过错负责。”傅寂深语气凉薄:“孟茹华终究会自食恶果,你少掺和。” “哥……”傅怀瑾一梗:“我知道的,但我想帮你。” 对话安静一瞬。 温惊桥扯扯傅寂深的衣服,傅寂深态度遂好转些:“只要别添乱,其他随你。” “好的哥!”傅怀瑾立马来了精神:“你和桥桥嫂子等我的消息。” 傅寂深默然片刻:“注意安全。” “嗯嗯!我会的,哥!”傅怀瑾语调愉悦又兴奋。 通话结束,傅怀瑾把手机放到一边,研究他刚买的录音笔。 过会儿,他低低地问:“鹤鸣哥,你确定待会要跟我一起见我妈么?我怕她吓到你。” “你该担心我会不会吓到她。”梁鹤鸣笑道:“她知道你的性取向?” 傅怀瑾摇摇头:“……不知道。” 若是知道的话,以她的思想,早就把他送进戒同所或是精神病院了。 梁鹤鸣拍拍他的手背:“所以,别多想。” 很快两人便抵达傅岳松的别墅。 进门时,他们听佣人说,孟茹华刚和傅岳松吃完晚饭,她应该在卧室里保养皮肤,傅怀瑾便带着梁鹤鸣直接找过去。 “妈。”傅怀瑾在门口不冷不热地喊一声。 孟茹华闻声转过头:“你还有脸回来,没出息的东西。” 她话音方落,猛然注意到站在她儿子背后的男人,有几分眼熟:“他是谁?谁允许你带陌生人回来的?” “他是我交的男朋友。” 傅怀瑾与梁鹤鸣的手交扣着,直言道:“就算你不同意,我也不会跟他分手的。” 孟茹华脸色猝然一变:“你说什么?!” “你居然跟那个贱·人生的一样?!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断子绝孙的玩意!”她骂完,抄起桌上的水乳面霜等瓶瓶罐罐就朝着傅怀瑾砸去。 梁鹤鸣眼疾手快地把人拽到一边。 傅怀瑾早已听她骂得麻木,没半点不适,倒是梁鹤鸣皱起脸:“嘴巴放干净点。” “我骂我儿子关你屁事!” 孟茹华那张靠着科技和金钱堆砌的脸愈发狰狞扭曲,五官都透着股疯劲:“你给我滚出去!” 两人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回来是有件事想问你。”傅怀瑾直直地盯着她:“我哥车祸是不是你派人做的手脚?” “什么哥?谁是你哥?你哪来的哥?!你在替谁审问我?!” 孟茹华一双狭长的凤眼射过去,带着刻毒的钩子一般:“不该你管的事别管。” “妈,你能不能收手?”傅怀瑾好声好气地同她说:“你觉得我需要的那些东西,我全都不想要,我只求你别做伤害我哥的违法的事。” “我哥给我们每年的分红,零头都是多少家庭这辈子都赚不到的数字……” “分红再多又怎么样?还不是连那贱种的零头都不到!你不会拿点零花钱就满足了吧?!” 孟茹华一连厉声喝问:“我告诉你傅怀瑾,你不把他搞垮,将来他必定会搞垮你!” “……”梁鹤鸣听不下去,嗤笑一声:“这位孟女士,你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些。” “傅家那么多叔侄姑嫂都得罪过傅寂深,你看傅寂深对他们动手了么?” “你懂什么。” 孟茹华的面目让人不舒服,她的眼睛里有种神经质的感觉,特别是阴恻恻笑的时候:“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有我知道。” 傅怀瑾莫名感到头皮发麻:“你还做过什么对不……” 话未说完,走廊里传来一道脚步声,以及他父亲傅岳松浑浊的声音:“远远就听见你们在吵,像什么样子!” “小瑾,你跟我过来一趟。” 傅怀瑾犹豫着没吭声,梁鹤鸣按着他的肩,轻轻拍抚。 “我和小瑾一会要去个地方,恐怕不能久留。” “这不是梁董么。”傅岳松和颜悦色些:“来之前怎么不让小瑾提前说一声,显得我们傅家待客不周,您快到客厅坐。” “不必。”梁鹤鸣道:“我建议您看管好您的这位夫人,我哥们傅寂深今天差点出车祸。” 傅岳松面色微变,但又很快调整过来:“他还好吧?” “多亏我哥们命大。”梁鹤鸣冷道:“既然孟女士不欢迎我,我和小瑾就不多打扰了。” 傅岳松也没客气挽留。 孟茹华在傅岳松跟前,转瞬间变副面孔:“岳松,你两个儿子怎么都喜欢男人啊?” “你问我,我问谁?” 傅岳松口吻不善:“老大的车,是不是你做的?我警告你,你不管是想争夺集团,还是想让小瑾去集团都行,但绝不能危及到他的性命!” 他们整个傅氏家族,都要依靠傅寂深吃饭,他们这些兄弟侄子侄女之所以能躺平享受,全是傅寂深的功劳,没了傅寂深,谁能让他安享晚年。 “呵。”孟茹华无声冷笑。 眼底的恨毒之意,几乎快要将她淹没。 这边,傅怀瑾两人直奔傅寂深的别墅而去。 他们到时,温惊桥正和傅寂深温存着,听到门铃响,傅寂深面露不虞,阴沉着脸套上睡袍去开门。 温惊桥也爬起来,穿戴整齐才去会客。 “问出猫腻了?” 他掩唇一屁·股坐到傅寂深旁边:“说来听听。” 傅怀瑾直接拿出来录音笔,点击播放,他们和孟茹华的对话立时倾泻而出。 听到那句关键的话时,傅寂深让他暂停,重复播放一遍。 温惊桥双手合十地抵着鼻尖,分析道:“孟茹华笃定你会对付傅怀瑾,又说她知道某个秘密……那个秘密肯定牵扯到你的禁·忌或是逆鳞。” 傅寂深俊脸一僵。 除去桥桥以外,能称得上是他不可触碰的逆鳞禁·忌的,唯有……他那位早逝的母亲。 倏地,一个令他极为愤恨惊厥的念头,陡然从他心底窜起。 当年他母亲病逝的真相,恐怕另有原因…… 他眼神冰冷凛冽:“傅怀瑾,你做好心理准备看着孟茹华锒铛入狱了么?” 傅怀瑾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缓缓握紧,继而点下头:“嗯。” “哥,我从小到大一直以你为榜样,我的良知没办法倾向她,就像哥你说的,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接受法律的惩罚。” 于是,傅寂深便着手让人调查当年之事,梁鹤鸣也联系各界朋友帮他。 早些年,网络不发达,就算豪门里出现脏事,也不会传到上流圈外。 因此调查起来很困难。 与傅寂深的母亲沈凝相处过、或是照顾过她的人,早已隐于人海,年龄也定然过了半百,这些人不善上网,也不可能叫儿女注意网上这些事,只有查问留在傅家工作的一些老人,从他们口中获取模糊的信息,再进一步去查那些人的户籍,之后再派人到当地询问、走访…… 无异于大海捞针。 “还有一种方法。”温惊桥道:“设计孟茹华,引诱她说出隐瞒的秘密。” “嗯。”傅寂深也正有此意。 他不仅要布置圈套,还要逼迫,只有把她逼上绝路,让她心理破防,孟茹华才有可能冲他发疯吐露真相。否则,以孟茹华那种狡猾又极端的人,是不会轻易上当的。 傅怀瑾没有异议:“哥,桥桥嫂子,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都可随时联系我。” 温惊桥一拍手:“还真有。” “她既然最讨厌傅寂深,你这几天就多到她面前晃悠,还要多提你哥,把你哥挂在嘴边,越亲切越好。”他笑眯眯地道:“人的情绪一旦受到刺·激,到达某个点时,就会崩溃。” 多管齐下,就不信拿捏不了她。 “好,我听嫂子的。”傅怀瑾连忙起身:“我现在就带着鹤鸣哥住过去。” “……”梁鹤鸣没想到这么突然,他倾身凑近小瑾耳边:“隔音好么?” 傅怀瑾:“……” “咳。”温惊桥听得一清二楚,替傅怀瑾回道:“应该不差,我去过。” 傅寂深“啧”了声,搂着温惊桥往卧室走:“你俩把门带上。” 梁鹤鸣便搂着傅怀瑾离开。 隔一日,警方的调查结果便出来了。 第62章 第 62 章 秘密的真相 隔一日, 警方的调查结果便出来了。 温惊桥和傅寂深刚从会议室出来,就接到警局的电话,说是已经控制住罪犯, 并顺藤摸瓜查出了背后的真正主谋。 目前, 一队警察正包围在孟茹华的别墅外。 “警方的办事效率还挺高。” 温惊桥看着傅寂深:“我们这会儿过去吗?” “不急。”傅寂深请警察先按兵不动, 配合他一块查当年之事, 又吩咐律师到警方那申请复制证据,随即他给傅岳松打去电话:“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傅岳松听到具体内容后,沉吟几秒,便满口应下来:“好,我这就去办。” 傅寂深掐断通话, 冷笑:“我母亲居然为他这种薄情寡义的人伤心抑郁, 太不值得了。” 温惊桥默默地抱住他,双手覆在傅寂深的后背, 轻轻地抚拍。 午间,太阳炽烈,蝉鸣聒噪。 枝桠间缝隙的光渗到地面上,形成一块块摇曳细碎的光斑,温惊桥和傅寂深先后从车上下来, 踏入傅岳松的别墅院子, 后面跟着几名西装大背头的精英人士, 还有一溜威武雄壮的保镖。 他们踩着光点走进门, 将这里的佣人吓个不轻。 傅怀瑾正靠在门边,望见他们就迎上来:“哥, 桥桥嫂子。” “爸方才提出跟她离婚,她不同意,刚闹过一通。” 他实在看不下去, 烦得不行,若非他哥和嫂子要他留在这里,他当真是一秒也待不下去。 傅寂深冷淡地“嗯”声。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客厅,偌大的空间好似立时变得狭窄起来。 中式装修风格本就庄重沉闷,傅岳松一脸威严地坐在木椅上,手里转着文玩核桃,孟茹华哭花了妆,靠在他脚边嘤嘤地抹泪。 整副画面压抑且暗淡,看得人很不适。 温惊桥坐到傅寂深左手边,傅怀瑾则站在他俩背后,重要角色都已到齐,戏也就可以开场了。 傅寂深朝着律师使个眼色,对方便将一沓文件资料,递给傅岳松。 “这是孟女士买凶的证据,还有她这些年伙同孙志晟和周洵侵占总部项目,盗取机密牟取高额利益的证据。” “你胡说,我没有!” 孟茹华死死地瞪着律师:“你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傅岳松将她推到一边,翻看资料。 只看几页,他就把它们一股脑地摔在桌面上:“孟茹华,这里面写的清清楚楚,你还有脸狡辩!?” “这婚,你不离也得离,我傅家绝对不会容忍你这种恶毒的女人!”他把离婚协议丢到地上:“赶紧签字!签完赶紧滚出去!” 孟茹华见他铁了心地要离,便也不再摆出柔弱的姿态。 “傅岳松,我跟你这么多年,你拿这点钱就想打发我?一个亿哈哈哈哈,你连那贱种都不如!” 傅岳松一听,俯身“啪”得一巴掌用力甩到她脸上。 “贱·人!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不准对傅寂深动手你听了吗?啊?你坐完牢出来还能有这一个亿花,就知足吧!要不是看在小瑾的份上,你连一个亿都休想拿到!” “傅岳松,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警告我也不过就是为了贱种的钱哈哈哈!”孟茹华前仰后合地大笑,她从地上爬起,擦擦嘴角的血迹,冲着傅岳松啐了一口:“我呸!虚伪!” 在场除傅姓以外的人,都忍不住看起豪门大戏来。 “你不仅虚伪卑鄙,还自私冷漠!你知道你这人最可恶、最可恨的是什么吗?!” 孟茹华踉跄晃悠着走到傅寂深跟前,指着他的脸,却是扭头对傅岳松说道:“你明明知道生他的那个贱·人是怎么死的,却一直装糊涂哈哈哈,明知道我做过多少对付这个贱种的事,你也还是装糊涂!” “傅岳松,你想好了,跟我离婚,我就把这些秘密全都说出来,看看你这个宝贝大儿子,他还会不会给你一分钱!” 傅寂深闻言,额角的青筋暴起,他蓦地攥紧拳头,正要开口,就被温惊桥按住手,牢牢握住。 “再等等。”温惊桥压低声道。 傅寂深眯起眸子,看一眼青年后,五指力道松弛,手臂的肌肉也渐而舒张。 “嗯。” 傅岳松一脸淡定地道:“你大可以说出来,没有证据的事,你看他会信么。” 这副肆无忌惮的样子,一下子就刺·激到了孟茹华,她大声叫喊道:“他会信的!他凭什么不信!” 孟茹华神态癫狂,眼珠子仿似要从眼眶里脱出:“傅寂深,你妈当年死的时候,你知道傅岳松在干嘛么?!” “他在跟我偷·情哈哈哈哈!”孟茹华骄傲的像是个胜利者:“那个贱·人抑郁住院期间,我每天都去看望她,再把我拍的精彩照片和录像分享给她看哈哈哈哈,她那叫一个生气啊,气到发抖,气到吐血!” 傅寂深面色森寒漆黑,眼神也幽邃暗沉。 倘若眼底的锋芒能化作利刃,眼前的疯女人怕是早已死无全尸。 而傅怀瑾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身体一阵阵发凉,冷汗直下。 他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能恶毒下作到这个地步……一想到这个躯壳里流淌着她的血,他就恶心到直反胃。 孟茹华嗓子愈发尖锐:“可她再生气,再伤心又能怎么样呢?她根本就想不到,她心爱的男人就在门外哈哈哈哈哈,眼睁睁地看着我伤害她折磨她!那真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啊……” “她的病情也如我所愿越来越重!可那个贱·人命真硬,居然硬生生地拖了好几年,都怪你这个贱种!不然我早就能上位享福了!”她神经质地摇着头:“我不甘心,我真不甘心,只好找人下手了……不然她因为你把心病养好了怎么办哈哈哈哈。” 听到此处,傅寂深再也克制不住,霍地从椅子上起身,一把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你该死!” “别!” 温惊桥和傅怀瑾几乎异口同声地道。 温惊桥紧紧地从身后抱住傅寂深:“傅寂深,别脏了你的手!” “哥,嫂子说的对。” 傅怀瑾声音沙哑,他说完,浑身抖着拿出手机,径直拨打110,连开口的话都是颤的:“喂,警察吗?我要报警,有人谋杀,这里是……” 他话还没说完,傅寂深便撤开手:“不必报警了。” 他像是碰到脏东西一般,拿出手帕一个劲地擦拭着手指,将皮肤摩得通红:“警察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 孟茹华先是死死地盯着傅怀瑾,捂着生疼的脖子大骂:“不愧是傅岳松的种!你这个忘恩负义不孝的小畜牲!白眼狼!我白生你了!早知道你长大会帮着贱种,我小时候就该把你给掐死!堕胎!” 接着她又恶狠狠地瞪着傅寂深:“你还做了什么?” 说着,她放声笑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怕哈哈哈哈,我有病的!” 温惊桥皱眉:“装精神病没用,专家会鉴定。” 孟茹华表情狰狞地道:“是吗?可我已经吃了好几年药了呢~” 傅寂深略过她,目光锋锐地逼视着傅岳松:“她说的都是真的?” “你知道孟茹华在伤害我的母亲,却一直放任她?” “不必听一个疯子的话。” 傅岳松平静地说:“我承认我私生活混乱了些,但孟茹华对你母亲下手这事,我确实不清楚。” 孟茹华:“呵,你不清楚会帮我处理掉我找的凶手?” “胡说八道。”傅岳松面不改色地对傅寂深说:“让人把她送去警局。” 傅寂深一双幽眸冷戾阴鸷,一瞬不瞬地审视着傅岳松。 即便这个无·耻的小人不承认,他也知道这事与对方脱不开干系。 “一旦查出来,我不会放过你。” 傅寂深显然是要紧咬不放,这让傅岳松露出一丝惊慌和不耐烦的神色:“有什么好查的?!我跟你母亲无冤无仇,我害她干嘛?” 傅寂深不应他。 转而对着窗外的方向道:“你们进来吧。” 少顷,外面便传来井然有序的脚步声,眨眼之间,十几名身着警服之人便鱼贯而入。 其中两人押制住挣·扎的孟茹华,给她铐上手铐。 为首的队长道:“我们是京海市公安局的民警,孟茹华,曾用名孟晓花,你因涉嫌多起谋杀案、雇凶谋害傅寂深先生未遂、职务侵占、雇打手强迫签约艺人卖·淫……根据京海法院决定,现依法对你执行逮捕。” “这是逮捕证,请你在上面签名、捺指印,你有权拒绝签字,我们会注明。你也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可能作为呈堂证供……” 孟茹华这才慌了:“我不是孟晓花,你们认错人了,我没杀过人!” “我有精神病,你们定不了我的罪!” …… 然而,任由她怎么狡辩,警察都不予理会,只觉得满心愤怒。 他们监听着别墅内的动向,自是把所有人的对话全过程都记录了下来。这个女人简直丧心病狂,罄竹难书! 傅怀瑾见她撒泼无赖又愚蠢装疯的模样,再度遍体生寒。 “呕……”他一把捂住嘴巴,弯着要冲进最近的卫生间。 温惊桥朝他瞥一眼,同情地收回视线。 但他知道,此时难受恶心的不止傅怀瑾一个,傅寂深突然得知母亲并非死于自然病逝,而是遭遇歹人谋害的真相,心底深藏的伤疤冷不丁地被揭开,心口必定鲜血淋漓。 傅寂深本该在母亲怀抱里无忧无虑地长大成人的。 温惊桥想到此,心尖不由腾起针扎般的疼痛,他拉着傅寂深的手,往外走去。 边走,他的思绪边不由自主地转动。 此事还与傅岳松有关,就算傅寂深从前就对傅岳松失望透顶,可那人到底是他血缘上的亲生父亲,父亲纵着小三杀害正妻母亲,这种事换做谁都无法接受。 傅寂深此刻怕是想毁掉傅氏一族的心都有了。 “傅寂深,你难过就发泄出来吧。” 温惊桥温软着声同他说:“不要憋在心里。” 傅寂深唇线紧抿,一言不发。 直到坐上车,他才幽幽地道:“我只是想我的母亲了。” “如果她当年没有选择嫁给傅岳松,如今应该会拥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 “可那样就不会有你了。” 温惊桥靠进傅寂深的怀里,脸颊贴着他的颈项,想通过皮肤接触给予对方安慰:“从孟茹华的话里,我能感觉到,阿姨很爱你,傅寂深,她生下你一定没有后悔过。” 傅寂深嗓音沉哑,目色黯淡,平日傲然霸气的气势消失无踪,仿若一只战败的丧家犬:“我没能保护她。” “也是我太过大意,从没深究过母亲病逝的真相,才让凶手逍遥法外安生过了这么多年。” 温惊桥揉揉傅寂深的后脑勺:“你那时候还很小。” “能在孟茹华的魔爪下保护好自己,就很棒了,况且,谁也想不到,身边会潜藏着杀人凶手。” 他说罢,轻声问道:“阿姨在世时,她是怎么叫你的?” “阿深。”傅寂深沉沉地道:“我母……妈,妈妈,小时候都这么喊我,给我讲睡前故事。” 温惊桥眼睛倏地一热:“阿深,我往后可以这么喊你吗?” 傅寂深闻声心脏“怦怦”剧烈跳动起来,他拉开一尺之距:“当然!宝宝,你能这么喊我,我很高兴。” 桥桥喊他“阿深”时,和记忆里母亲唤他时的语气,一模一样。 一样的温柔,一样的情深意切。 温惊桥眉眼弯弯,似是盛满着流淌的星光。 “阿深,我会连同阿姨那份一起,好好爱你的。” 一时间,傅寂深心跳如雷,轰鸣不止。 “宝宝,我也带你去见见我妈,好不好?” 第63章 第 63 章 “你是在求婚吗?”…… “宝宝, 我也带你去见见我妈,好不好?” 温惊桥毫不犹豫地颔首:“好。” 傅寂深听他答应,迅疾从痛苦自责之中抽离:“见过双方家长后, 我们这门婚事, 是不是就算定下来了?” 温惊桥眨眨眼:“我和你表白的那一刻, 就定了呀。” 傅寂深:“!” 他压根未曾想到, 对于宝宝而言,确定心意便等于定下了终身,这当真是他今日听到过的最好的消息。 “那每年的8.7日,就是我们确定关系的纪念日了,宝宝!” 傅寂深沉冷的眼眸彻底冰雪消融, 胸间满溢的暖流也沿着筋脉缓缓浸·透身体, 仿佛能将所有痛心遗憾与灰暗不堪的往事冲淡,也能将他心上破裂的疮疤抹平、治愈, 且从今往后再无复发的可能。 傅寂深激动之余,一把将温惊桥抱到腿上。 急切滚烫的吻狂风骤雨一般细密且猛烈地落下,一如他满腔澎湃灼热的爱意,想要尽数传达给所吻之人。 “唔……轻点。” 温惊桥口齿不清地说着,承受不住地后仰。 傅寂深遂克制地放轻力道, 凶猛的深吻缓缓变得缱绻柔和。 许久后, 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 “宝宝, 我爱你。”傅寂深磁性的声音低哑深沉, 潮湿的呼吸喷洒在对方的耳际。 在熬过漫长岁月后的三十岁,他再一次拥有了他深爱且深爱他之人, 和孕育他的母亲不同,怀中之人是要与他携手相伴后半生的爱人。 “嗯。”温惊桥攀着他宽阔的肩膀:“我也爱你,阿深。” 他本不是热衷擅长说肉麻情话的人, 表达心意,一次就够,力度能深远直达灵魂,且彼此终生刻骨难忘。可谁让傅寂深这会儿需要一些甜言蜜语来温暖心窝子呢。 他不介意多说一些。 …… 两人下午翘了班。 小林的新同事开车送他们去省医院。 傅寂深检查身体时,也要求温惊桥一起做了检查,他没拒绝。 等待出片子的空档,他和傅寂深去办理养鳄龟的证件手续,办完再到正规的花鸟宠物市场买鳄龟,他们挑了一只背壳圆润,尾巴粗长的幼体,放在手心只占四分之一不到,看品相长大后应该不会长残。 傍晚时,他们折返医院取片子,医生说傅寂深身体健壮如牛,没有任何问题,比时下那些健身节食的小年轻健康百倍。 “那就好。”温惊桥笑道。 医生说着,看向温惊桥:“温先生,你家里人是否患有高血压?你的血压稍微偏高。” 温惊桥一怔:“我不清楚。” 傅寂深神色一变,紧张地问医生:“是有患高血压的风险么?” “还不能判定,目前就数值来看,偏高于正常值、低于临界值,温先生,你近期别熬夜,多喝水,清淡饮食,少盐少糖低脂,情绪也不要大起大落。”医生说:“过几天再来复查一下,也建议你的家人做个检查。” “好。”温惊桥淡声道:“谢谢医生。” “不客气。” 傅寂深全身肌肉僵硬着,不安地问:“倘若是遗传高血压,发作的年龄是在多少?” “40~50岁。”医生道:“先别担心,近几日熬夜作息不规律、情绪起伏大也是有可能引起数值误差的。” 傅寂深皱眉,一定是他那天撞车,让宝宝恐慌了。 他从前还经常带着宝宝加班卷到深夜…… 真该死,他当初一定是有病! 傅寂深表情一脸沉痛,把医生看的一愣,医生失笑:“不至于太恐慌,好好休息调理就行。” 但傅寂深听不进去,他拿着报告和片子搂着温惊桥出去,决定让私人医生和营养师商议下,制作适合宝宝的健康食谱。 “都怪我。”傅寂深懊恼道:“往后我们每晚十点前必须睡觉。” 温惊桥低笑:“我觉得问题不大。” “我们先带我妈检查一下。”他挠挠傅寂深的手心:“我祖父那么大年纪血压都很正常,我经常跳舞肯定也不会有事的。” 傅寂深眉头不展,他即刻发出消息,又给董轻打去电话。 “伯母,我安排人带您检查下身体,可以么?您从洱海回来还没复查,最近天气又炎热,我和桥桥没办法陪在你身边……嗯,对,也好让桥桥放心,好,您和小雪半小时后到楼下就行。” 温惊桥见周围没人经过,便在傅寂深嘴角快速亲了一口。 这人身为掌权者,在商场职场上做事向来说一不二、雷厉风行,没想到劝他的家人还挺有一套。 傅寂深结束通话后,也在他的嘴角吻了吻。 “我们回家,宝宝。” “嗯。” 二人回到别墅,私人医生和专业营养师已经等在客厅,傅寂深把温惊桥的检查报告递过去,让他们好好商量,随后让管家转告厨师,明日起,让他每天按食谱做双份营养餐。 “阿深,你不用勉强自己跟我吃的一样。” 温惊桥温声道:“医生也只是怀疑而已,等我妈的报告出来再说,说不定,我过几天就恢复正常了。” 傅寂深不置可否。 他心情焦虑紧绷,胃口便也受到影响,只吃小半碗便放下筷子,给护送董轻检查的保镖队长拨过去:“查完没?” 保镖道:“快了,傅总,片子都拍完了,在等部分结果。” 私人医院高级VIP客户做检查,出结果非常快,不必像省医院一样等很久。 “高血压测量结果怎么样?” 傅寂深关心则乱,居然忘记叮嘱保镖重点关注这一项了! 保镖笑道:“医生说很正常,做完出结果的常规检查也一切都正常,傅总,您不用担心。” “好,好,全部出结果再给我汇报。”傅寂深总算松口气。 他一把搂住温惊桥:“伯母没有高血压,宝宝,你遗传的概率极低。” “瞧你慌的。”温惊桥抚着他的后背:“就算有高血压,也不是大毛病。” 傅寂深摇头:“宝宝,高血压的危害很多,尤其是年纪大时,会增加患脑血管疾病的风险,严重时会导致心脏疾病、损害肾脏,也会造成视网膜病变,严重时可能导致失明……等我们头发都白了的时候,身体本就会出现各种症状,但我希望宝宝不要再额外承受这些病痛。” “原来如此。” 温惊桥对这方面知之甚少,他吃好后,便和傅寂深消食锻炼。 身体永远是革命的本钱,只有把身体搞好,才有资格谈赚钱和未来,才能与爱人健康长寿共白头。 待到他们浑身是汗地从健身房出来,正好董轻给温惊桥打来视频。 “妈,你检查结果咋样?”他脸颊红扑扑地道。 董轻:“妈妈各项指标都很好,你和小傅放心,啊。” “好的,妈。” 经过今日种种,温惊桥想多珍惜身边的人,他记起先前的打算,便问道:“妈,你想不想搬来,跟我和傅寂深一起生活?” “这……”董轻看他的气色红润,犹豫道:“会不会太打扰小傅呀?” 现在的小年轻,谁会想和婆婆一起住呢?到底不方便,不自由。 就算小傅是男人,怕是也会介意看长辈眼色过活的吧? 下一瞬,傅寂深从旁边走过来,一张过分卓越的俊脸出现在镜头里。 他微笑着,态度摆得极好:“伯母,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不打扰的,两套别墅房间很多,您和小雪随便挑。” 董轻忽地想起来件事,她一拍大·腿道:“诶呦,那儿子你给我和小雪租的房子怎么办呀?不住多浪费呀。” “无妨。” 温惊桥安抚她说:“我们公司有几个员工的房子快到期了,可以给他们住,也算是帮他们减轻生活压力嘛。” 董轻听言,便不再迟疑。 她从搬来京海的第一天起,就日夜想和儿子住到一个屋檐下,好方便照顾他,但她羞愧地难以启齿,现今终于有个机会摆在眼前,她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她想把亏欠儿子的爱和时间,都弥补给他。 “好。”董轻笑意浓厚,布着皱纹的眼角都显得格外柔软韵味:“我们搬。” 温惊桥也弯起桃花眼。 “那您这两天先收拾行李,周末我们过去接你们。”傅寂深淡声道:“伯母,你们想带的都能带来,不必拘着,这里是桥桥的家,也是你们的家。” “嗯嗯。”董轻用力点头,对小傅真是越看越满意:“好嘞。” 挂断视频后,温惊桥和傅寂深一块儿到浴室里洗漱。 前者在浴缸里,后者在淋浴底下,毫无阻碍地聊天。 “阿深,我没有事先跟你商量,就接我妈……” 温惊桥话还没说完,就被傅寂深笑着打断:“宝宝,既然婚事定了,家里所有的事都你说了算,不用跟我商量。” “说到这里,宝宝,你把财产共享的合同签了吧。” 温惊桥看他一脸迫不及待的样子,嘴角一抽:“给我黑卡还不够啊?” “不够。”傅寂深正儿八经地说:“你我财产共享的同时,也是责任和债务共担。” “这也就意味着,我们要像结婚誓词里说的那样,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都要共同面对。” 傅寂深关掉淋浴,稳步来到他跟前:“宝宝,你愿意签的,对吗?” 签之前是得注册登记的! 温惊桥无奈轻笑:“阿深,你是在求婚吗?”还真叫傅怀瑾那家伙给猜对了? 甚至比对方猜的进度还要快,这还没到年底呢。 可是。 “阿深,哪有你这副状态下求的……” 傅寂深经此提醒,猛然怔楞住。 他竟将这般重要的步骤给忘掉了!不,不是忘掉,是压根没想到,他心里从始至终记着的只有跟宝宝结婚,跟宝宝结婚…… 以至于出现了这么大的纰漏。 傅寂深不由一阵低咳:“宝宝,你赶紧把刚才这段忘掉,请等我准备一个完美的求婚现场再说。” 他可不想等两人晚年回忆求婚场景之时,什么视频相册都没得看,只记着是在浴室里赤诚相对。 “……”温惊桥侧过身,没忍住道:“那你的求婚注定没有惊喜了。” 他的记性很好,几个月内怕是都忘不掉“求婚”这两个字,并且一有“风吹草动”反常迹象,他就会迅速联想到“求婚”这上面来。 傅寂深神情僵了又僵。 “那怎么办?” 他不想硬着头皮在这里求婚,什么都没准备,太草率了,毫无浪漫可言,还不尊重与他共度余生的宝宝。 “那就再等等吧。” 他可没忘记,傅寂深说过,婚后就得酿酿酱酱了。 温惊桥暗笑,拍拍男人的腿道:“正好锁孔和钥匙还不太匹配。” 第64章 第 64 章 命中注定 傅寂深:“……” 一段唾手可得的美好前景, 就让他“稀里糊涂”地给生生耽搁了。 “怪我考虑不周。”他叹息道。 温惊桥并不怪他,相反,他很高兴, 也有傅寂深不擅长且懵懂的事。 不过, 求婚也就是走个形式流程, 他和傅寂深谁来主动都一样。 没人规定, 只有大猛1能求婚吧。 等他觉得能够承受住傅寂深的超大型号,他就给傅寂深一个惊喜。 温惊桥眸光流转:“没关系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傅寂深双手抓住浴缸边缘,压低着声道:“我只是遗憾不能早点拥有性·福生活了!” “……赶紧洗吧你。” 温惊桥掬一捧水往他身上泼,却正泼到傅寂深的腹肌和胯间, 他扶额别过脸:“别想诱惑我。” 傅寂深稍稍勾唇:“宝宝误会我了, 复查之前,我俩都得清心寡欲。” 温惊桥心头一动, 对着傅寂深勾勾手指。 傅寂深便倾身躬下腰。 “啵。”温惊桥在他颊边轻轻吻了一下:“阿深,谢谢你为我·操心那么多。” “你我之间,往后不准再说谢。”傅寂深也亲吻下他的额头:“为爱人做任何事,都是理所应当的。” 温惊桥含笑望着他,浑身泡沫就去环住对方的脖颈:“我知道。” 他说着, 用脸颊蹭蹭傅寂深的侧脸, 一副前所未有的依赖和依恋情态, 像是在撒娇。 傅寂深俯身的姿势别扭, 干脆将青年从水中抱起,让青年的双腿盘在他的腰间。 “冲洗干净就睡觉吧, 宝宝,我们不熬夜。” 温惊桥紧紧搂住他:“嗯。” 二十分钟后,两人烘干身上水分, 穿着丝滑的绸缎睡袍,干爽地躺到宽大的床上,相拥着阖起眼。 夜色尚早,温惊桥还没有半点睡意。 他便睁开眼,在昏黄的夜灯下,眼神柔柔地描摹着傅寂深的轮廓线条,他靠着傅寂深的肩头,抬起手抚着男人立体深刻的下颌:“阿深,我还睡不着。” 听到他的话,傅寂深也掀起眼帘:“等调整好生物钟就能习惯了。” “嗯,阿深,可以给我讲讲阿姨的事吗?” 温惊桥放轻嗓音,听起来温言软语的,有了那股子南扬的调调:“我想了解,你小时候和阿姨是怎样相处的。” 这样温柔的低语,压根让傅寂深毫无抵抗力。 他不再对往事讳莫如深,滋生出一股强烈的倾诉欲:“好。” 他默然一瞬,似是陷入了久远的记忆当中。 好半晌,他才沉沉地开口,语速很慢:“我母亲叫沈凝,独生女,从我记事起,她的身体就不好,经常住院,每天吃的最多的就是药。” “她和傅岳松是联姻,但我能感觉到,她是真的喜欢傅岳松那个人·渣。”傅寂深平静地说着,语调毫无起伏波澜:“她住院时,日日盼着傅岳松能去看望她,但得到的只有失望。” “……她很美,即使生病也有种病态憔悴的美,让人一看就会不由自主地去想象,她健康时该会是多么美丽的模样。”傅寂深悠悠道:“她还精通琴棋书画,样样优秀拔尖,傅岳松根本配不上我妈。” “她经常把我抱在腿上讲启蒙故事,教我读书写字,还画我吃饭、睡觉、玩玩具的样子。” 他说到这里,搂着青年的手轻拍两下:“家里的珍藏室,就有我妈画的画,明天我拿给宝宝看看。” “好啊。”温惊桥应一声,继续认真倾听着。 傅寂深接着道:“她离世之前,我一直都是跟着她学习的,我妈应该是知道没办法陪我太久,所以用药以外清醒的时间,都叫司机带我过去。” “我妈做的饭菜也很好吃,但她只是偶尔做,因为油烟大,她容易咳嗽。” “……直到我7岁那年,有一天,司机没接到我妈的电话。”傅寂深顿了顿:“晚上,外祖父母接我去了一个地方,我看到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就是我见她的最后一面。” 温惊桥听到这里,无声地收紧手臂的力道。 他知道,不论是那一刻的小阿深,还是此刻的阿深,都一定很难过。 就像他一样,突然有一天,就再也见不到父亲了。 傅寂深·深吸口气,胸口的闷痛因宝宝的拥抱而有所缓解。 “我对那几天的印象很模糊。”他哑声道:“据傅家的佣人说,我哭晕了过去,一连烧了三天。” 温惊桥心疼地眼眶一热:“要是我能回到过去,陪着你就好了。” 傅寂深听他音色有异,垂眸吻了吻青年的眼皮。 他何尝不想陪着宝宝一起长大,保护他,珍惜他呢? 但或许有失才有得。 他们皆失去过最爱的亲人,在成长的道路上都缺乏亲人的陪伴,所以拥有来之不易的爱人后,才懂得、也定会倍加珍惜对方。 “之后不到半年时间,傅岳松就把孟茹华和傅怀瑾带了回去,我的外祖父母怕我被欺负,上学时间以外,就把我带到他们身边养着,我15岁那年他们相继离世,外祖父临终写信叮嘱了老爷子,于是,我周末就会到老爷子那边,这也是孟茹华始终没机会对我下手的原因。” 一旦她动手,老人家们就能看出来。 “外公外婆待你也挺好。”温惊桥轻叹道:“只是……” 傅寂深把他未尽之言说出来:“只是他们当初答应联姻,害了我母亲的一生。” “嗯。”温惊桥指尖摩挲着傅寂深的脸:“凡事皆有因果,兴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傅寂深颔首:“所以,我不怨他们。” “宝宝,我们也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他眉间阴翳尽散:“你从千里之外的南扬来到京海,大学实习有那么多家企业向你抛出橄榄枝,你却一个都没挑,而是经过重重困难,选择留在我的身边。” 人的一生会遇到几千万人,相遇是极小概率事件。 “那是因为,我只挑最优秀的学校和公司。” 温惊桥轻哼:“我之所以能遇见你,还是你足够优秀。” 但凡傅寂深能力不够,掌控不了傅氏,那他们之间,就没有故事了。 傅寂深低笑:“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是命中注定。” 优秀的人,才会互相吸引,才会走到同一片天地下、同一个高台上,这也是既定的法则。 “好吧,我承认,我是奔着大名鼎鼎的傅寂深来的。” 温惊桥眼角上扬,笑道:“只有最优秀的你,才值得我学习、积累经验。” 傅寂深闻言,绵密地吻着他的唇。 他能长大成人,且三观没有歪,也是受到母亲、外祖父母及祖父的影响,一旦出现某个偏差,他也不会长成青年眼里优秀的人,也就钓不到茫茫人海里的温惊桥,主动上门来应聘了。 想到此,傅寂深心脏怦然,磁沉着声道:“宝宝,从相遇、相识、相知到相爱的概率仅有几亿分之一。” “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嗯。”温惊桥笑着说:“这是天意。” 傅寂深幽眸灼灼:“也是微乎其微的奇迹 。” 温惊桥笑意渐浓,与他接了一个缱绻绵长的吻。 而后双双酣然入梦。 …… 第二天,傅寂深吩咐管家,把家里的客房都重新打扫布置一下,床铺被褥也都清洗晾晒一遍,好让岳母大人和小妹来之后能住得舒心。 管家替先生感到高兴,他领了任务,就让佣人们都动起来,还把庭院里的花草都打理了一遍,等两人下班回来,只觉处处给人焕然一新之感。 温惊桥谢过管家:“往后我妈和小妹,也要劳烦您多多照顾咯。” “没问题。”管家拍拍胸脯道:“包在我身上。” 傅寂深道:“给你基础工资再翻个番。” 管家眉开眼笑:“谢谢先生!” 短短几个月内,他的基础工资已经翻三番了,飞涨,再伺·候几年总裁夫人,他的养老金应该都能攒够、提前退休了! 果然伺·候好总裁夫人有前途!有钱途啊! 温惊桥饭后去花房看鳄龟,傅寂深给它取了个很吉祥富贵的名字。 叫元宝。 “真可爱,小元宝。” 它这会儿看着虽小巧玲珑,但长大后就是个庞然大物,且是食肉性动物,以鱼虾虫子动物内脏为食,辅以植物性饲料喂养。 温惊桥摸了摸它小小的背壳,凉凉的,它脑袋没缩回去,也没对他展现出攻击意图,温惊桥就舀起旁边的鱼虾绞成的糊,喂到它嘴边。 傅寂深怕他被咬,从花架上拿副新的橡胶手套给他:“宝宝,戴上。” “好。”温惊桥没逞强,乖乖戴好。 因为有过先例,小鳄龟没认主时,会把人的手指当成食物咬,而且通常都咬得很狠。而且,即使认主后,也要与其保持安全距离,无他,它认主行为的本质,其实是条件反射和感官识别,而非主动意识。 小鳄龟食量小,温惊桥喂一会儿就放下了勺子。 橡胶手套有味道,他摘下后,到洗手池那儿洗个手,傅寂深给他递来纸巾。 “阿深,带我去看画吧。” 温惊桥边擦边道,白天他在星枢时,心里就惦记着此事,想看看傅寂深小时候的样子。 不止是小时候,还有傅寂深人生的每个阶段。 他知道傅寂深别墅里没有摆放照片,也没有全家福,很冷清,温惊桥忽然就想拍很多很多傅寂深幸福时刻的照片,留作纪念,也一寸寸填满他们的家。 傅寂深便牵着他往隔壁走。 三楼的珍藏室里,陈列着无数令外人垂·涎的珍玩藏品,傅寂深上回送给合作伙伴们的那些,就是从这里头挑的。 傅寂深带着他逛:“宝宝喜欢什么,日后随便拿去玩,无需跟我说。” “啧啧。”温惊桥惊叹道:“我可不敢玩古董呀,损坏了多可惜,看看就行。” 他环顾四周道:“这都能开个小型博物馆了。” 足以见得傅寂深的身家有多么的深厚庞大! “这里不算多,庄园里的藏品比这丰富,其他房产里也有。” 温惊桥:“……”是他低估男人的家底了。 傅寂深道:“宝宝想开的话,我们就建个私人博物馆,把这些东西都搬进去,看你心情开放展览,不开放也行。” 他抱住温惊桥的腰身:“我们的故事,也可以让人拍成照片,画成画,等我们老了,就把它们一并收藏进去。” 然后他和宝宝在阳光正好的午后闲来无事时,便相互扶持着,边逛边回忆过去的幸福时光。 他越想越觉得可行。 即刻就让人去办手续,把他其中一处别墅,改建成博物馆,再让小唐找几个设计师,明天到总部洽谈。 “……也挺好。”温惊桥最佩服他言出必行。 须臾,傅寂深揽着他走到珍藏室最里间,继而转动陈列架上的一座雕塑。 随即,就像电视剧里的机关一样,架子缓缓向两边挪动开,露出里面的一间“密室”。 温惊桥目瞪口呆。 他被拉着迈动脚步,一缕陈旧的书籍气味顿时逸进鼻腔,入目是一幅幅挂在墙上、装裱密封过的画作,有花鸟风景,也有人像,多是三五岁大的稚儿。 无疑就是傅寂深小时候的样子。 超级可爱,让人想rua! 密封的玻璃柜里,还有几架古琴,棋盘,书本……以及最中·央的地方,摆放着一对母子的合照。 原来,不是没有照片,而是被傅寂深放在了别墅最隐秘的地方。 温惊桥走上前,微微倾身,隔着玻璃一眨不眨地看着相片。 这时,耳边响起“咔嚓”一道清脆的声音。 下一瞬,玻璃柜门打开,傅寂深从中拿出相框,递到温惊桥手里:“这样看得清楚。” 温惊桥抬眸,浅浅一笑:“你和阿姨长得很像。” “她确实好美啊。”他由衷地道:“傅岳松何德何能娶到阿姨,还不懂珍惜!太可恶了,孟茹华连阿姨的一根手指都不如!” 他说罢,一把捂住嘴巴,然后“呸”几声:“对不起,阿姨,我不该提起他们,晦气。” 傅寂深被他逗笑:“宝宝,你骂他们,我妈肯定高兴。” 他从青年身后抱着他,下颌垫在他的肩头:“宝宝,跟着我叫妈吧。” “便算是正式见过家长了。” 温惊桥也不扭捏,该给傅寂深面子时要给,便很上道地喊道:“妈,我叫温惊桥,是阿深的男朋友。” 傅寂深纠正道:“是准未婚夫,准老公。” “……”温惊桥反手捂住男人的脸:“别乱说。” 老公是婚后才好喊的。 相片里,阿姨是笑着的,绝美脱俗的脸上一双眼睛干净通透,当着“阿姨的面”,他到底有些难为情,温惊桥便把相框递回给傅寂深,低咳道:“我去看看画。” 阿姨的画有多种类型,水墨画,油画,水彩和素描,每一幅皆能看出她有很深的功底,温惊桥不免再次惋惜。 他微微仰头,看向其中一幅小阿深坐在地毯上玩积木的画。 小阿深带着婴儿肥的脸颊鼓起,乌黑的眼睛又大又圆润,一点大的小手拿着轮船积木在拼,奶团子似的,萌的温惊桥心都化了。 他捏捏傅寂深的脸:“没有小时候可爱。” “……”傅寂深听出一丝遗憾和淡淡的嫌弃:“宝宝,成人版的我不可爱,但可用。” “闭嘴吧你。” 温惊桥一言难尽道:“不要在儿童版的你面前开车。” 傅寂深默默抿唇。 等婚后他就来这里实践开车,让宝宝看看,可爱在实用面前,一钱不值。 第65章 第 65 章 今晚好好补偿你。 【上一章内容已添加两千字, 下午三点前看的宝宝们记得刷新】 温惊桥细细看完所有与傅寂深有关的画,便和相片里的美人妈妈挥了挥手。 “下次再来看您。” 话落,傅寂深托起他的脸, 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我妈肯定很满意他的儿媳……夫。” “我觉得也是。”温惊桥莞尔笑道:“能追到我, 你就偷着乐吧。” 傅寂深俯首, 吻了又吻:“宝宝怎么知道, 我每天都在心里偷乐上百遍。” “……”温惊桥失笑:“夸张。” 傅寂深但笑不语。 怎么会是夸张呢? 他每天早晨打从和宝宝分开起,进入公司、乘电梯、工作间歇、开会、喝茶、看文件、吃点心……或站或坐,就连经过独属于温秘书的位置时,他都会想到温惊桥,而每每想到, 他就忍不住开心, 这样的频率没有上千也有几百遍。 傅寂深关上机关门,搂着温惊桥下楼。 这次带着宝宝进来看他母亲, 不同以往,他全程没有半点痛苦感伤,相反,还很愉悦,这种愉悦感仿佛是从骨子里、心底里渗出来的, 让他浑身都暖融融的。 他想, 往后想母亲时, 只要带着宝宝一起来, 他便都不会再难过了。 · 当晚,两人洗澡时, 温惊桥看到傅寂深起反应,却没处理,也未碰他, 只暗自忍耐着,温惊桥便打算等复查后,好好犒赏一下傅寂深。 他们再度早睡。 翌日是周五,傅寂深闲暇时给董轻去了电话,说晚上去接她们过来一起吃饭。 董轻二话没说就答应下来:“对了小傅,不要让厨师做太多菜,我们就四个人,吃不完浪费。” “好的,伯母。”傅寂深说:“您行李收拾得如何了?东西很多的话,我派人去帮你。” “不多不多。”董轻笑道:“已经收拾大半啦,明天就能整理打包完。” 傅寂深便道:“那我明早带人过去。” 董轻没拒绝,只觉这个男儿媳愈发地称心。 她挂断电话后,旗袍店的老板好奇道:“小董,小傅是谁啊?” “我儿子的对象。”董轻大大方方地说:“对我儿子和我可好了。” “诶呦,那可真不错。”老板羡慕道:“哪像我儿媳妇,天天闹,我一道菜做得不合她胃口都要念叨半天,诶,儿子架在中间,帮谁说话都得罪另一个……我要是能有你这样贴心懂事的儿媳妇就好咯。” “为了儿子过得好,婆媳就要互相体谅。” 董轻传授为数不多的经验道:“你可以和你儿媳谈谈,为了家庭和睦、儿子幸福,各自退让一步,达成共识就好了。” 老板觉得有道理,便说:“我回家试试。” 董轻便鼓励她一番,接着笑盈盈地忙着手头的活。 这样轻松有着落的日子,真好啊。 …… 和傅寂深谈恋爱后,温惊桥察觉到与从前最大的不同之处,便是他操心的事越来越少。 不论是工作、生活还是家人,董轻现在有事都先给傅寂深发消息沟通,让傅寂深解决。 这还是他意外看到傅寂深的手机消息后才知道的。 温惊桥嘴角一抽:“我妈下次再找你,你就转达或转发给我。” 傅寂深却拒绝了他。 “是我让伯母找我的,宝宝你创业辛苦,这些小事就交给我。”他说着,一本正经地控诉道:“再说,过段时间她也会是我妈,做儿子的帮母亲做事,是应该的,宝宝你怎么能妨碍我孝顺母亲呢?” “……好吧,你开心就好。” 温惊桥微笑道:“我不拦着你,大孝子。” 傅寂深勾唇,搂着他深深地吻下去。 一吻毕,他们的车抵达金风御苑小区门口。 刚巧,董轻带着宋玉雪从公交车上下来。 “小雪跟着你去店里的么?”温惊桥等她们上车后问道。 宋玉雪率先抢答:“对的哥哥,我暑假作业做完了,闲着也是闲着。” 温惊桥道:“那我明天给你报个兴趣班?” “好呀,我想学跳舞!”宋玉雪笑嘻嘻地说:“可以吗?哥哥。” “……”温惊桥转眸看一眼傅寂深,傅寂深意会,淡淡道:“公司里有现成的训练老师。” 让老师加大力度,保证三天不到,小妹就会打退堂鼓。 宋玉雪对两位哥哥的打算一无所知:“谢谢寂深哥!” “不客气。”傅寂深道。 温惊桥手指屈起,抵着鼻尖,看向董轻:“妈,你想不想自己开个店?就在我公司附近的商场里。” 董轻微一怔楞:“我一个人啊?” “对,比上班自由,不用每天按时去,也不必成天做衣裳,有时间还能带小雪出去玩。”温惊桥劝过一通后,指指傅寂深:“阿深帮你盘了店,就差你点头了。” 傅寂深嘴角上翘,果然,他做的事宝宝都知道。 “伯母,您不用有所顾虑,基础证件我帮您办,员工我也帮你安排好,您就只管收钱就好。” 董轻笑得几乎要合不拢嘴:“天上还真会掉馅饼啊?” 温惊桥笑笑,天上不会掉馅饼,但傅寂深的钞能力能办到。 “妈,你辛苦了大半辈子,就当提前退休享福吧。” 温惊桥温声说:“开店也当做体验不同的生活,不要有任何的压力,反正有我和阿深给您养老。” 董轻没犹豫太久,她对京海充满好感,对未来也没有忧惧。 开店确实能接触到很多人,能增长见识、丰富阅历,也能磨炼看人的眼光,不至于像从前年轻时那样轻易上当受骗。 “好,我试试。” 温惊桥弯起眉眼,和傅寂深也相视一笑。 他们到别墅一起吃了晚饭,期间还一块讨论店铺名儿,傅寂深帮董轻取了一个,叫“星羽”,温惊桥听完“噗”地笑出声,他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傅寂深心里只有做大做强。 “就这个,好听。” 董轻和宋玉雪都举手赞成。 温惊桥便也举手表决:“挺好,我的公司叫星枢,我妈的店叫星羽,阿深的子公司也都带个星字,一看就是同一人取的。” 傅寂深自然是存着私心的。 他低笑:“那我让人设计个招牌,再托朋友帮忙打听下进货渠道。” “辛苦你了,阿深/小傅。”温惊桥和董轻异口同声道。 傅寂深在桌子下抓住温惊桥的手:“小事。” 这天后,董轻和宋玉雪就正式搬来别墅,两人在温惊桥那栋别墅的二楼挑了两间朝南的卧室。 离宋玉雪的学校更近了些。 而董轻提出辞职后,老板一度舍不得放人,像她这样老实勤快又省心的员工,到哪老板都抢着要。 董轻只好说出,是儿媳帮她开了店,老板这才无奈放她走。 “对咯,谢谢你啊小董,你说的那招的确很管用,我儿媳妇跟我的关系果真好了不少呢。”老板笑着给她多结算了半个月的工资:“以后常联系啊。” “一定一定。”董轻也有些依依不舍地同她挥手。 而后慢步上了儿子儿媳的车。 一周后,董轻的店便筹备完毕,各项手续齐全,员工也是信得过的人,开业当天,温惊桥带着星枢的女同事及有家属的男同事去捧场,回来一律报销,当做是夏日福利。 而傅寂深不必体恤男/女员工,也体恤不过来几千上万人,他只买了大花篮和金麦穗,再给董轻包个大红包。 宋玉雪也在店里帮忙,她比谁都兴奋地招呼进店的顾客。 没错,她已成功被舞蹈老师逼得改变兴趣,死活不想再跳舞,那拉筋劈叉的疼痛简直不是人能承受的。 她如今报了下午的补习班,学物理和化学。 一切都在步上正轨。 这日,是传统七夕节的前一日。 傅寂深一大早便带着温惊桥去医院复查,结果出来的一瞬间,二人彻底放下了心。 温惊桥轻笑:“你看,我就说我没事吧。” “没事才好。”傅寂深戴着口罩,不怕被拍,旁若无人地抱着青年:“今晚终于能和宝宝亲热了。” 温惊桥:“啧。” “把你憋坏了吧?”他没好气地说:“起开,你只惦记着那档子事,根本不是担心我。” 傅寂深一听,急了:“宝宝,天地可鉴,你的身体对我来说大过一切。” “哼。”温惊桥拔腿就走,故意道:“今晚我要开直播。” “宝宝。” 傅寂深追在他身后:“你做任何事我都没意见,但别误会我,我对你……” 他话还没说完,温惊桥脚步骤然一顿,调转过头。 下一秒,他“唰”地拉下傅寂深的口罩,在男人唇上亲了一下:“逗你的。” 温惊桥漂亮的眼眸弯起,眼底星光璀璨,他用仅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道:“知道你为我着想,所以……” “今晚我好好补偿你,满意了吧?” 傅寂深用力点头:“嗯!” 倏地,一阵欢呼尖叫声在不远处炸响。 “啊啊啊啊那是傅总和桥桥吧?!” “我草,我看到桥桥的侧脸了!妈呀好绝!” “傅总挡得好快,球球再让我看眼桥桥吧……” “桥桥皮肤好白腰好细腿好长啊啊啊!” …… 傅寂深连忙脱下外套,盖住青年的脑袋:“宝宝,牵着我。” 温惊桥便攥住他的手掌,跟着他离开。 快到电梯口时,温惊桥蓦地停下步伐:“阿深,我想给我的祖父和小姑打个视频。” “现在吗?”傅寂深挑眉。 温惊桥颔首:“现在,立刻,马上。” 傅寂深便带他走进医院的楼梯间,这里人要少一些,也相对安静点。 温惊桥拿出手机,给小姑拨去视频。 对面很快接通。 “小姑,我想和你说件事。”他开门见山道:“我谈恋爱了。” 小姑闻言一喜:“那太好啦!有空带回来给我们见见呀。” “你见过的,小姑。”温惊桥望着傅寂深,笑得格外灿烂:“上次我带他回去过。” 小姑愣住好一会儿,才磕磕绊绊道:“是小……小傅吗?” “嗯。”温惊桥抿唇,软声道:“小姑,你和爷爷不接受也没关系,村里如果有人说闲话……” “没有。”小姑摆摆手:“我就是太惊讶了,还真让你爷爷给猜到了!” 这下,换成温惊桥怔楞住了。 他张张唇:“爷爷猜到了?” “那当然,你爷爷的眼神好着呢。”小姑与有荣焉道:“你爷还说,你喜欢谁就和谁在一起,不用在意外人的看法。” 温惊桥眼眶一热:“谢谢爷爷,谢谢小姑。” “小姑。”他鼻音浓重地说:“等我创业成功,就带你们来京海发展。” “诶呀,小傅早就跟我们说过了。”小姑笑眯眯地说:“等囡囡再大点,我们就去。” 温惊桥哭笑不得:“好。” 视频结束,温惊桥心口的隐形石头,终于彻底碎裂消散成烟。 “阿深,我们今晚公开关系吧。” 他紧紧攥住傅寂深的手:“我想光明正大地跟你在一起。” 不必顾忌任何一个镜头。 第66章 第 66 章 桥桥的家属 傅寂深听言, 既欢喜,又忧愁。 喜在他和宝宝的恋情,终于不必再因避讳长辈而隐瞒遮掩、偷偷摸摸地避开大众视野和镜头。 忧在他的宝宝实在太俊美迷人, 但凡见过他真实容貌的人, 就没有不惊艳的。 要是曝光在网上, 那他的情敌恐怕要多到爆。 “容我再考虑一下, 宝宝。” 温惊桥似是会读他的心:“再多人喜欢我,我的身心也都只属于你。” 他微垫起脚,吻上傅寂深的唇:“离我直播还有十几个小时,你慢慢想。” 傅寂深难得迟疑不决。 实际上,他和宝宝能得到双方重要家属的理解和祝福, 他就已心满意足, 他没有“非官宣不可”的执念,况且, 公不公开他和宝宝出门都是要戴口罩的,因为他这张脸现在的知名度也很高,会被围拍。 他想追随本心,占有欲和独占欲教他不愿让更多人觊觎桥桥。 可他又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桥桥是他的爱人。 他问:“宝宝,你准备用什么方式官宣?” 温惊桥说:“不戴面具和你直播。” 傅寂深抬手撩起青年额头的发丝, 沉声道:“还是戴着面具吧, 只要公开我们的关系即可。” “你确定?” 温惊桥点他道:“网友越好奇我的长相, 就越想从你这扒出我的身份, 往后但凡你跟谁走得近一些,被人拍下发到网上, 说不准网友就会猜那人是不是我,你不会膈应吗?” “与之相反的,我大大方方地露出脸, 顶多一阵子热搜而已,而且我私信一关,对我现实生活不会有任何影响。” 傅寂深隐隐被说动。 他确实无法接受外界把旁人误认成是桥桥。 略一思索后,他道:“宝宝,我们发合照公开,直播还是戴着面具,好不好?” 动态的宝宝可比静态的更勾人,举手投足都散发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他只想独自欣赏拥有。 温惊桥展颜,毫不犹豫地应道:“好啊。” “这样一来,出门戴不戴口罩就都无所谓啦。” 傅寂深点头。 牵着人下到下一层乘电梯。 “小林是不是也在这个医院?”温惊桥忽地问道。 傅寂深:“嗯。” 温惊桥给小林拨去电话,对面秒接:“桥哥!我还以为你们把我给忘了。” “怎么会呢。”温惊桥笑笑:“你腿养得怎样了?” 小林说:“好的差不多了,本来就不严重,是傅总让我必须好全再复岗的。” “那你听他的,你的健康关乎我们的性命。”温惊桥笑道:“你在哪间病房,我和阿深刚好在,去看看你。” 小林受宠若惊道:“那个桥哥,我早就偷偷出院啦,在医院住着没有家里自在嘿嘿。” 温惊桥便让让他好好修养,结束通话又替傅寂深给小林发个大红包。 傅寂深见此,道:“我给他发过。” “宝宝,你都没给我发过红包。”他吃味道:“我想要一个吉利的数字。” 这暗示的可谓相当明显了。 温惊桥便大手一挥,非常宠溺地给他转账:【1314520】 傅寂深幽邃的眼眸上扬:“我想晒到星博上。” “你随意。”温惊桥和他走进电梯,旁边有人,他便垂首安静地看着手机。 页面倏尔弹出一则日历通知。 明天是七月初七,我国的传统情人节。 温惊桥顿时心生一念- 当晚,他们一家人用完晚餐,董轻和宋玉雪到楼上影音房看电影,温惊桥则到衣帽间里,换身与傅寂深西装颜色搭配的黑金色舞服。 傅寂深帮他挑了副华丽的面具,等他进入直播的房间,就帮他戴上。 “啵。”傅寂深隔着面具在他唇上吻了下:“设备我开好了。” 温惊桥摸下男人的脸:“真体贴。” 他熟练地登录账号,取消请假条,而后点击开播。 即便他播得很突然,但粉丝能收到开播提示,赶过来的彩虹桥们以秒千计,转眼间,就涌进来数万人。 弹幕如烟,飞快地从屏幕上闪过。 温惊桥看不过来,便念着开场白,一语毕,他并未如往常一般急着挑BGM,他正对着镜头道:“今天只播半小时,半小时后,有件事要宣布。” 傅寂深正坐在电脑前,闻声看向他。 温惊桥回以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 他跟粉丝聊了几句,才走过去挑音乐,顺势坐到男人的腿上,傅寂深便自然而然地揽住他的腰,吐息温热地低低道:“好软。” “……”温惊桥乜斜他一眼:“兼职请专心点。” 傅寂深便笑而不言。 随后,温惊桥拢共跳了两支舞,其余间隙都在和粉丝互动。 近八点时,他站到傅寂深身边,调整摄像机的角度,下一瞬,“幕后工作者”便冷不丁地进入直播间观众们的视野。 傅寂深沉稳持重地和观众打声招呼:“大家好。” 【啊啊啊啊啊啊终于合体了!】 【妈妈我见证了结婚现场呜呜呜】 【神仙CP好绝!好般配!】 【投机取巧是真的!!!】 …… “给大家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男朋友,也是未婚夫,傅寂深。”温惊桥目色温柔,手搭在傅寂深肩头,低头望着傅寂深时,浓密的眼睫也遮不住满溢的情愫:“日后有喜讯也会及时和大家同步。” 傅寂深便抓牢他的手。 抬眸灼灼地注视着他。 直播间当即沸腾了! 【啊啊啊啊啊终于在一起了!】 【桥桥真好,直接把糖喂我嘴里】 【哇哇哇哇傅总的眼神感觉快把桥桥吃了】 【双开门配裙子才更绝啊啊啊想看桥桥穿女装】 【请省去步骤速速洞房!】 …… 而温惊桥正有此意,他口头宣示完主权,便毫不留恋地挥手道:“下次再见。” 傅寂深与他配合默契,即刻操作鼠标点击下线。 他迫不及待地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宝宝,今晚能尝试两指吗?” 温惊桥面颊一热,咬着唇“嗯”声,提醒道:“你克制点力道,也不要咬得太狠。” 他耳根已然红透:“明天走路姿势别扭的话,也会被我妈和小雪看出来。” “我尽量。”傅寂深沉沉道。 温惊桥一听这话,就知道他饿得实在厉害,喂饱他必定要经受一番磋磨,便也不再讲废话。 而且这人一咬到他,就上头得忘乎所以,凶猛又热烈,与其让傅寂深按捺,倒不如自己从中汲取能更好地享受的经验。 两人按部就班地洗漱,洗得差不多时傅寂深就把他抱到卧室里。 大灯关闭,只留下几盏氛围灯,墙壁上映着两人吻得难舍难分的光影。 温馨暧昧的气氛渐渐炽烈地燃烧起来。 …… 待到温惊桥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时,比浅尝辄止更进一步的情事终于平歇。 正好将近零点,他让傅寂深到浴室拿来手机,登入星博,编辑好文字后,温惊桥翻开相册,添加那张在洱海游轮上与傅寂深的合照。 傅寂深见此,也登入他的官方账号,文字格式与配图几乎与温惊桥的如出一辙。 “宝宝,是要零点发吗?”他问。 温惊桥轻轻颔首,声音软绵中带着沙哑:“七夕节官宣,再适合不过了。” 傅寂深眸光一挑,传统情人节? 二人无声地倒计时,等数字跳到一排零时,他们同步按下发布键,与此同时,四目含笑相对:“宝宝/阿深,七夕快乐。” “我爱你,宝宝。” 傅寂深放下手机,不管网络上此时此刻如何喧嚣热闹,重新把人纳入怀中:“最爱你。” “我知道。”黏腻汗湿的肌肤相贴,温惊桥无力地环着他的肩背:“洗澡。” “我给你洗。” 傅寂深话落,密密匝匝的吻再次落在他的耳际,又一轮缠绵接续而来。 无疑是打破了他们新养成的早睡早起的生物钟。 同一时刻,网上已经炸开了锅。 不论是彩虹桥们还是路人,都因为桥桥首次男装露脸而激动得睡不着。 @桥桥不会撩:@傅1 你是我的。【合照jpg.】 @傅1:@桥桥不会撩我是你的。【合照jpg.】 短短十分钟,两条博文的点赞评论转发十几万,并且还在持续增长中,直接登顶热搜。 【神仙眷侣,不拆不逆!】 【傅总桥桥攻受分明啊啊啊啊绝配!】 【没人告诉我桥桥素颜这么帅气俊美啊!简直秒杀圈里的小鲜肉!】 【这两人的颜值是真实存在的吗?】 【呜呜呜呜大半夜在床上扭成蛆】 【投机取巧百年好合!】 【几乎同时发布,说明两人下播后到现在都在一起啊啊啊啊磕死我了】 【够do三回了,啧啧啧】 …… 这边,两人第四回结束时,已是凌晨一点多。 报复性熬夜的后果是越熬越清醒,傅寂深此时便格外精神,他一手搂着沉睡的青年,一手登上星博,由于设置过免打扰,登进来后并未出现卡机的现象,但一排的999+小红点确实壮观。 他径直进到主页,把原本有关集团的简介删掉,修改成:桥桥的家属。 傅寂深改完,毫无形象地乐了一阵,又想起宝宝发给他的转账,他领取后,立刻截图发到星博。 @傅1:七夕快乐【截图jpg.】。 他发完,给宝宝回了个【13145211】的转账,才搂着温香软玉的宝宝陷入深眠当中。 很快便有粉丝发现这一改动和博文,于是,再度掀起一波热议。 直到第二天热度也始终未降。 温惊桥的亲朋好友、同学、老师以及校友,基本上也都得知了他和傅寂深在一起的事。 亲近的人自然纷纷私发来祝贺,而关系较远的人则看法不一,但都未置一词,也未在网上发表或褒或贬的言论。 但总有一些好事者,比如曾经和温惊桥一起上过小学、初中,欺负过他的人,跳出来骂他“小时候就是娘炮、孤僻鬼”“爬床、走后门才得到傅总的青睐”云云。 傅寂深早就命人盯着评论走向,收到汇报后,他顿时猜出这些人的身份,便让人调出他们的IP地址,收集好后方便一网打尽。 过去所有欺负过宝宝的人,他都要一一清算干净。 不仅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还要十倍百倍地奉还- 温惊桥是被饿醒的,睁眼已是晌午。 他走下床,穿上拖鞋,身上挺干爽,就是有股药膏的味道,从某些肿痛的地方飘散出来,可见对方下嘴、磨……得有多狠。 “宝宝。” 傅寂深从门外进来,他精神奕奕,满面春风道:“需要做什么,吩咐我一声就好。” 温惊桥不客气地道:“伺候我刷牙洗脸、穿衣吃饭。” 傅寂深立即抱起他,吻着他的颊边:“遵命,宝宝。” 他给温惊桥挤牙膏,拧毛巾,又帮他换身宽松舒适的休闲装,继而抱他到餐厅桌边:“伯母和小雪的午饭我让人送去店里了,宝宝不会被她们看到。” “嗯呐。”温惊桥喝一口海鲜粥,而后慢声道:“阿深,我下午要去公司,不能陪你过完整的情人节了。” 傅寂深毫不犹豫道:“我去你那里。” “别。”温惊桥连忙婉拒道:“我有点事要处理。” 傅寂深便知趣道:“好,晚上下班我去接你,还有宝宝,跑腿的活都交给助理做。” 温惊桥轻笑着,眉眼弯弯道:“我晓得的。” 饭后,傅寂深目送他出门。 少顷,他赶紧喊来管家和佣人,一齐把家里布置一下。 …… 途中,温惊桥不紧不慢地刷着热搜,看到傅寂深修改的简介和转账,他心脏蓦地一软,心口满涨的幸福感仿佛又在发酵,澎湃。 他动动手指,点击编辑。 再刷新,简介已换成:阿深的家属。 须臾,他领取转账,也发条博文:@桥桥不会撩:七夕快乐【截图jpg.】。 温惊桥熄屏后,翘起唇角,他估计彩虹桥、CP粉们以及路人,都要被他们这波狗粮给喂饱了。 “赵哥。”温惊桥喊声小林的新同事:“前面转弯,我要去星光永昼商场。” 赵万里应道:“好的,温总。” “行程保密,你别跟你们傅总说。”温惊桥道:“你知道的,他听我的话。” 赵万里笑着点头:“我懂。” 片晌,车辆停靠在商场正门,温惊桥全副武装才下车。 他对赵万里道:“赵哥,你车停得隐秘些,别暴露我的位置。” “好的。” 赵万里好似明白他要做的事必须瞒着傅总,便听命把车开到地下的停车场去。 温惊桥直奔二楼的高奢饰品店,赫然就是傅寂深带他来过的那家。 他走到柜台前,挑选了一圈,对店员道:“麻烦把这两枚嵌着钻石的戒指拿给我看一下。” 店员看他脸被遮得严严实实,但穿着不凡,气质也不俗,不像是□□,便把戒指从玻璃展柜里拿出来:“这只戒圈适合您,另一只比您的手指要粗一些。” 温惊桥道:“嗯。” “这一对我都要,请都帮我包起来。” 店员瞬间领会他的意思:“好的,先生。” “这里面还可以现场刻字。” 温惊桥正要问呢,他便道:“我能自己刻吗?” “只要您会,是完全可以的,先生。”店员把他带到角落的操作台处:“您稍等下,我叫师傅来教你。” “不用,我会。” 温惊桥看陆妄操作过,他刷完卡,便在金属上练练手,等确保不会毁坏戒指,他才开始雕刻。 一个小时后,纯净的银色戒圈内侧,各自缓慢地多出几个字母。 大手寸的是:【WJQ】 小手寸的则是:【FJS】 合起来,正是他们的名字。 第67章 第 67 章 兑现承诺 外头烈日酷暑, 商场内部冷气飕飕。 温惊桥裹着长袖衬衫也不觉得热,他把戒指放进绒布盒,拎好袋子, 慢悠悠地按计划找到那家傅寂深曾遗憾没逛的裙装店。 他逛一圈后, 从中挑一件风格时髦大胆的冰蓝色挂脖珠片刺绣短裙, 裙摆是不规则的亮闪闪的流苏。 而隔壁就有卖高跟鞋的, 他选双裸色晶莹的细高跟与其搭配。 尔后,他又到这里唯一的一家花店,请店员包一束九十九朵的玫瑰,包好后他便联系赵万里来接他。 赵万里一收到他的消息,立马开车过去。 他远远便见到温总捧着花, 等人一上车, 他就问:“温总,要不要再买点气球和拉花?” “不用。”温惊桥淡笑道:“有花有戒指……就够。” 还有他。 虽尚未到下班时间, 温惊桥却还是让赵哥开回别墅区去。 路上,他处理回复完星枢的事,快到时,他给傅寂深打了个视频,对面秒接, 但背景是实木门, 看不出具体位置。 “阿深, 你在哪里。”他语调慵懒道。 “在家, 宝宝,想我了?” 傅寂深嗓音磁性温柔, 他把镜头对准自己的脸,走进书房时,他才把镜头旋转。 温惊桥没否认:“嗯。” 他看到傅寂深送给他的雕塑, 便确定了对方所在的别墅,温惊桥语气染着笑意:“公司的事交给下属了,我快到家了。” “今天还是想跟你过。” 话落,傅寂深那边罕见地凝固停滞一瞬。 好一会儿,温惊桥都没听到他的声音,画面也静止着,还当是信号故障卡住了:“阿深?阿深?” “咳。”傅寂深清清嗓子:“宝宝,我突然想起来,伯母要学车,让我给她找个靠谱的机构,但我今日实在抽不开身,宝宝你能帮我在附近转转吗?” 温惊桥不疑有他,他当初确实有意让董轻学车,但她总是借口没空去学,这才拖延至今。 她现在主动要学,他哪会不满足。 “好,那我去找。”温惊桥道:“你先忙工作。” 傅寂深怕他走路不舒服,又被晒得中暑,便道:“宝宝别下车,让赵万里上门问。” 温惊桥眼尾弯起:“好。” 他便拜托赵哥调转车头,到周遭的驾校机构咨询一下。 而赵万里是本地人,且是特种兵退役,对这里比温总更熟悉,他直接带温惊桥到一家他认识的机构,教练人也不错,温惊桥便给董轻报了名,双方留下联系方式后,他们再次打道回府。 他这次没知会傅寂深,对赵万里说:“赵哥,劳烦你绕道开,停在你们傅总那一套别墅。” 赵万里一副过来人的表情,笑笑:“好嘞。” 傅寂深的院子锁着,空无一人,温惊桥拿上东西,悄无声息地验证识别进屋。 他把花拿到二楼卧室,戒指盒则放到玫瑰中间,用花挡住,随即,他到浴室洗个澡,换上新买的裙子和高跟鞋,大小都很合适,又从库房找来两台备用的摄像机,开启录像功能。 一切准备就绪,他才给傅寂深打电话。 “阿深,你到隔壁来一趟。” 温惊桥故意用严肃的口吻道:“我有事跟你说。” “好,我这就来。”傅寂深神情一凛,挂断后对别墅里的人道:“等我回来,看我手势再行动。” “知道知道,快去吧。” 温惊桥站在窗帘背后,一望见人进庭院,就忙不迭走到门口,少时,男士皮鞋踩着地面的声响传到耳中,他遂扒着门框朝楼梯口喊:“阿深,我在楼上。” 傅寂深便款步踏上楼梯。 温惊桥估摸着他已经走上这层平台,便抬手屈起手指在门板上敲击两下。 傅寂深循声走去:“宝宝。” “嗯。”温惊桥低声催促道:“快进来。” 傅寂深便推门而入。 下一秒,整个人就狠狠地怔楞在原地。 他深眸颤动,呼吸一滞,瞳孔里仿佛映着一抹能够点燃他生命的绚烂的光。 鲜红的玫瑰和艳绝脱俗的美人,牢牢地占据着他的视野,令他再也看不到其他。 他的宝宝身着性感的裙装和高跟鞋,在嫣红玫瑰的映衬下,肌肤胜雪,白的像是在发光,那精致漂亮的五官,如玉的锁骨,修长的四肢,刹那间便令他的热血沸腾起来…… 而宝宝此举,与他盛装打扮及即将要做的事,简直别无二致。 他嗓子发紧:“宝宝,你……” 可他话未说完,就被温惊桥打断:“阿深,七夕快乐。” 他把花递给傅寂深:“我想兑现我对你的承诺,女装跳舞给你看。” 傅寂深一听,心脏急遽跳动,连连点头。 还好,宝宝不是要向他求婚,不然他的求婚要泡汤。 “真是意外的惊喜。”他抱着花,坐到床尾沙发上,一脸期待。 温惊桥则拿手机播放一首他喜欢的BGM,热辣缱绻,与他要跳的heels很适配。 在傅寂深的注视下,他满脸通红地背过身去,殊不知光洁纤瘦的后背便曝露在男人的眼前,更引人遐想。 他鼓起勇气,找准恰当的时机和节拍,开始舞动身体。 手摸腰臀下蹲,跪姿转身,一字马…… 终于能够近距离独自欣赏桥桥的热舞,傅寂深几乎是一秒投降。 宝宝挺翘的臀,笔直的长腿,细窄的腰肢,扭动起来简直要他的命,尤其是对着他挺胯、摆臀,打开双腿绕腿,趴伏在地毯上做wave时,清凉的衣裙根本就是欲盖弥彰,宝宝的每一寸曲线都在他的眼底原形毕露…… 傅寂深不由脑补出宝宝不穿衣服跳舞的画面来。 他不得不变换坐姿,翘起二郎腿。 ……咳,他压根抵挡不住宝宝的魅力,体内热流翻腾,心跳也快要爆棚。 傅寂深舔下嘴唇,几次深呼吸,才克制住上前剥光宝宝裙子的冲动。 时间变得格外漫长,好似过去很久一舞才结束。 傅寂深呼出的气息都是烫的。 “宝宝……”他低咳一声,让哑得不成样子的嗓子恢复点正常:“你跳得真好看。” 温惊桥失笑,瞧他的样子就知道男人此刻满脑子是废料。 “你冷静下,我有话对你说。” 傅寂深似有所感,蜷起指尖,默然点头。 “阿深,爱上你之前,我从没想过会和谁步入婚姻,爱上你之后,余生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温惊桥粲然笑道:“你说错失了三年半,但我觉得,我们的相爱并不晚,在我全然了解你,在我足够自信、坚韧、且有能力承担起另一个人的人生的年纪,我觉得不早不晚,刚刚好。” “往后,不管是轰轰烈烈,还是细水长流,不管是难关还是顺境,我都会陪你度过每一天,阿深,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温惊桥多情的眼眸微微湿润,像是流转着细碎的星光。 他走上前,从花间拿出戒指盒,轻轻打开后,从里面拿出属于傅寂深的那枚:“阿深,和我结婚吧,好吗?” 空气极为安静。 傅寂深眼底已然灼热猩红,他一秒都没犹豫就把手伸过去,戒指戴到他中指的一瞬间,他便放下花,猛地将温惊桥拉进怀里。 “好!!”他鼻腔酸涩:“宝宝,我们结婚!” “先别急着激动。”温惊桥低声道:“松开我一下。” 傅寂深恋恋不舍地松手。 眼睛黏在温惊桥身上似地:“宝宝,你好美。” 温惊桥面颊微热,他把戒指盒递到傅寂深跟前。 “你也帮我带呀。” 傅寂深颤着手去拿起另一枚,套进温惊桥细长的指间。 “宝宝。”他再也忍不住将人死死抱住:“我好高兴……” 他朗声笑着,幼稚地站起身抱着温惊桥转了几圈才停下,丝毫没有求婚被抢先的不快。 “我好幸福啊宝宝!” “我也是。”温惊桥紧紧环住他的肩背:“阿深。” 从没这么幸福过。 两人耳鬓厮磨一阵,傅寂深抬起他的脸:“宝宝,你出去就是为了买这些吗?” “嗯。”温惊桥退出他的怀抱:“求婚现场简单了点,也没邀请亲朋好友见证,你会不会介意啊?介意的话,我们补……” “不。”傅寂深坚定地摇头:“我高兴还来不及。” 他扣着青年的腰,指腹暧昧地轻抚:“而且宝宝跳舞,其他人在场也不合适。” 温惊桥就知道傅寂深能理解他的想法。 他若真当着亲朋好友的面跳heels,傅寂深估计想把朋友们的眼珠子挖了的心都有了。 “你现在可以抱我了。”温惊桥低低地说。 傅寂深抿唇,他很想和宝宝就此在卧室里缠绵一番,可隔壁还有很多人在等他们。 “宝宝,我们换身衣服,先去吃饭。”他哑声道:“晚上再穿一次给我看,好不好?” 温惊桥含笑道:“好啊,以后我经常穿给你看。” “看到你免疫、不再失态为止。” “……宝宝。”傅寂深嗓音干涩:“你在挑战我的自制力么。” 温惊桥掩唇低笑:“锻炼你抵抗色·诱的忍耐力。” 傅寂深听出言下之意。 他捏起青年的下颌:“我只看你,宝宝。” “好哦。”温惊桥关上录像储存起来,和他手牵手下楼,想换身休闲装,却被傅寂深拦下,挑了套与他搭配的西装礼服。 “晚上穿得这么隆重做什么?”温惊桥问道。 傅寂深只道:“烛光晚餐。” “好吧。”温惊桥配合地让他穿,傅寂深就光明正大地吃着豆·腐,但压根摸不够,也更加难以平息欲念,他只好收手。 傅寂深搂着他往隔壁走去。 夕阳正在缓缓西沉,光芒不再刺眼,但温度仍旧居高不下,两人迎着暖橙的阳光,热得不行,再美的意境都让人喜欢不起来。 二人遂加快步伐。 进了院落,傅寂深便走在前去开门。 他刚进去,就对着半空打了个响指。 门朝两边打开,温惊桥被眼前的一幕所触动,不禁一怔。 “你们……” 阿深也在今天准备了求婚啊? 他没有举办的隆重的求婚仪式,阿深这就帮他补上了。 不止有鲜花摆成的花墙、花柱、地面上的玫瑰爱心,还有气球、蜡烛、拉花、音响和灯光等装饰,正中间是个订做的大蛋糕,上面有两个新郎模样的小人偶。 虽是常见之物,可用爱意和金钱设计的场景,一点都不土气。 他一跨进去,随着“嘭”的一声炸响,头顶便有礼花和花瓣从上空飘下。 董轻和宋玉雪推着花车过来,傅寂深从上面取下一捧红玫瑰,将方才的情景反过来上演一遍,递给温惊桥。 温惊桥笑着接过。 宋玉雪打开戒指盒,傅寂深便顺势从里面取出小尺寸的那枚。 而何星淮眼尖,一下子看到两人手上多出的戒指:“桥宝,你这是抢先了啊。” 祈彧、艾力,陆妄以及傅怀瑾、梁鹤鸣,他们闻言通通围过来打趣。 “嗯。”温惊桥轻笑:“你们安静,让阿深说。” 等众人彻底静下来,傅寂深才正色道:“宝宝,如果这辈子没有向你求婚,我想我会遗憾终身。” “所以,即使你走完流程,我也想再求一次婚。” 他的声音磁沉有力,满目深情仿似快要倾泻而出:“宝宝,你是我黑暗人生中的唯一一束光,你让我知道什么是喜和乐,什么是情和爱,往后余生,激·情也好,平淡也好,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只要每晚能够搂着你入睡、清晨醒来能够第一眼见到你,就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 “宝宝,跟我结婚吧,好不好?” 温惊桥咬着唇,用力把头一点。 明明比他的求婚词还短,可他的胸口无端情绪激荡,有股积蓄已久的情绪好像霎时喷涌逆流而上。 温惊桥眼眶一热,鼻音厚重地说:“好。” 傅寂深给他右手的中指戴上戒指,随即,笑着抚上温惊桥的脸,帮他拭去泪水:“宝宝,再帮我戴一次。” 温惊桥哭笑不得:“嗯。” 彼此戴好之时,众人便起哄道:“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温惊桥不好意思地看向董轻和小雪,董轻便拉着小雪到蛋糕那儿,和管家一起悄悄地看。 傅寂深很懂他的宝宝,长腿一跨,便严实地挡住了长辈和未成年的视线。 继而俯首,覆上温惊桥的唇。 “咔嚓——” 唯美浪漫且值得铭记一生的画面,在屏幕里永久定格。 温惊桥心脏悸动不已。 求婚典礼上,他的爱人,家人和朋友都在身边,他的人生在这一刻达到圆满。 再无所求。 第68章 正文完结 第68章 正文完结 终有一天会相爱 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 温惊桥和傅寂深正式缔结婚约。 现场有数十台摄像机,将每一个角落都给录制了下来,以供他们将来回顾往昔, 而温惊桥的那场私密求婚视频, 注定仅限于他和傅寂深两人观看。 宴席开始前, 所有人一起拍了大合照。 温惊桥和傅寂深站在C位, 其余人往两边排,他们拢共拍了数十张,后面连管家、小林、大厨、赵哥,还有日常守在傅寂深周围的保镖,都一齐凑热闹与两位准新郎合照。 温惊桥来者不拒, 傅寂深也很给面子, 深邃的双眸一直漾着浅笑。 席间,二人给亲友们敬酒, 自然而然地进展到商量结婚事宜。 董轻和小年轻们讨论,是办中式还是西式典礼,众人拿不定主意,又把问题丢给傅寂深。 “我听桥桥的,等我们在国外注册登记、领完证就办。” 傅寂深沉声道:“都办也行, 中午西式, 晚上中式, 婚礼场地不论是在酒店、庄园, 还是我的私人小岛都好。” 他都会给宝宝一场盛大完美的婚礼。 不管国内承不承认同·性婚姻,他们的爱情, 都无需法律约束和保障,通过协议与宝宝共享并承担一切,只是因为需要在形式上合法而已。 温惊桥心情愉悦, 嘴角就没放下过:“那就在庄园吧。” “桥桥嫂子,我想当伴郎!”傅怀瑾自荐道:“我负责活跃气氛。” 何星淮“啧”道:“伴郎肯定是我,哪有你的份。” “我也想当桥宝的伴郎!”艾力举手。 祈彧:“还有我。” 梁鹤鸣冷冷道:“我哥们结婚,怎么能没有我。” 几人争论不休,宋玉雪机智地连忙道:“哥哥们,你们别争了,都当不就好了嘛。” 她人小鬼大道:“按照男女结婚习俗,新人可以有几个伴娘伴郎,星淮哥、彧哥和艾力哥是我哥这边的伴郎,怀瑾哥和鹤鸣哥是寂深哥这边的伴郎,再加一个陆妄哥,多对称啊。” 众人哄笑。 温惊桥也赞成道:“小妹说的对,这样你们都不用争了。” 傅寂深也默许了,并未反对傅怀瑾当伴郎。 他早已不再厌恶对方,即使孟茹华再可恶可恨,傅怀瑾从始至终都未做过危害他的事,这点是不争的事实。傅怀瑾还总是站在他这边,和宝宝的关系也算亲近,更是与梁鹤鸣谈了恋爱,于情于理,他都能坦然接受傅怀瑾成为伴郎团的一员。 至于傅家人,除了傅老爷子以外,其他人他通通都没打算邀请。 根据警方最新调查结果,傅岳松虽并未直接害死他的母亲,但傅岳松明知道孟茹华对发妻下手,仍帮着孟茹华善后解决凶手、掩盖真相,犯了故意杀人罪和教唆罪,目前正关押在牢中,傅岳松想用钱财疏通关系,一律都被傅寂深扣住,连银行卡都被他冻结了。 而傅家人得知此事后,纷纷自诩正义,打电话来讨伐他送亲生父亲进牢狱之事,也全都被他拉黑处理。 傅老爷子也没脸向傅寂深求情,提都没提。 这也是傅寂深还能邀请他的原因。 近九点时,宴席散去,好友们各回各家,董轻和宋玉雪也上楼洗漱休息。 傅寂深抱着微醺的温惊桥到隔壁别墅去住。 “宝宝,今晚我们尝试三Z?” 傅寂深嗓音里浸着酒气,有些低哑沉厚,呼出的热息喷洒在温惊桥的耳廓,激得他身子一酥:“……随你。” 一到楼上主卧室,傅寂深便将他放到那束红玫瑰旁:“我帮宝宝穿裙子。” “好。”温惊桥无有不应。 而青年身上穿的礼服西装,清晰地勾勒出腰臀和肩背的曲线,傅寂深早就看得眼热,直把布料揉得皱巴巴的,才放过他,而留痕体质让青年的皮肤很快泛起粉晕。 “宝宝。” 傅寂深低喘,克制着拿起那条冰蓝色挂脖短裙,珠片刺绣在光下熠熠生辉,他亲手给温惊桥穿上,再细细地拆吃品尝。 昨夜还未消下去的斑斓,再添新彩。 …… 温惊桥看他忍得辛苦:“阿深,求婚成功就代表我们已经是最亲密的伴侣了,可以完成最后一步。” 傅寂深坚持道:“等举办完婚……” 温惊桥用唇堵住他的话,而后一触即分:“你难道没听说过,婚礼当天的新人有很多流程要走,还要到各桌敬酒,一天下来会很累的,根本没心情,也没精力办那种事的嘛。” “到时候醉了,有你后悔的。” 温惊桥喝了半杯红酒,正是微醺状态,胆子比平日大些,也更热情,他翻身而上:“就今晚,良辰美景好时光,最适合不过。” 傅寂深喉头剧烈滚动。 刚开过的锁也正合适继续打开,他便不再犹豫。 温惊桥仿佛被汹涌的浪潮淹没。 窗外月色如洗,燥热的夜风掺杂进汩汩潮湿的凉意。 万事开头难,即便打过几次基础,但太过夸张,想要顺当成事也绝非易事。 打地基亦是如此,要先进行地质勘察,评估承载力和地下水位,条件达到后,再清理施工区域,移出障碍物,排水;之后还不能立即施工,得按照计划稳定深度地开掘。 由于土质肥沃,需要持续加强加固,正式施工阶段,也得确保密实无裂缝。 而想要留缝隙也难,湿润的土壤在振捣时会不断收缩紧缠着工具不放。 直到彻底填充夯实为止。 月落星稀。 温惊桥浑身干净后,才沉沉地睡过去。 而这一觉,他睡了足有十四个小时。 把傅寂深吓得不轻。 傅寂深忙不迭叫来私人医生,给温惊桥看看,医生想要掀被子,却被傅寂深拦住:“你把脉。” “……我不会啊傅总。” 医生看到傅总脖子上的抓痕,还有躺在床上的人面色红润,却毫无病态的样子,他拿测温仪器测了下,体温是正常的,他便从医药箱里拿出一盒药膏道:“温先生应该没有大碍。” “如果有红肿现象或是伤口,可以涂抹这个药膏。” 傅寂深接过:“这件事不准外传。” “当然。”医生举起手作发誓状,又道:“饮食也要清淡,事后一定要清理,还要节制。” 傅寂深沉着脸:“知道。” 可与爱人身心交融、灵魂共鸣的感觉实在令人着迷,上瘾,沉迷。 初次略显莽撞,第二次便能得心应手,第三回已是熟能生巧……不小心就把人给折腾狠了。 医生走后,傅寂深反省一番,就赶紧小心翼翼地帮他的爱人抹药。 好在只有红肿,并无撕裂,他擦完药又去吩咐管家,让厨师重新做些清淡的食物送来。 管家忍笑,瞧先生这慌张的样子,同样的对话已经是今天第五次了。 突然有点同情大厨了。 晚上八点,温惊桥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傅寂深一直守在床边,连办公都是抱着电脑坐在床头办的,他一看到人清醒,便连忙放下笔记本,抱扶他靠在床头软枕上:“宝宝!饿坏了吧?” “嗯。” 温惊桥双眼微肿着,眼尾泛着红,他摸下饿得瘪瘪的肚子,明明空的很,但体内却仿佛很满,仍然胀胀的。 这让他不免回忆起昨晚种种混乱而迷失自我的画面。 “……你太过分了。” 温惊桥满脸涨红:“我柔韧性好,不代表我是棉花、面团!” 傅寂深连连道歉:“我错了,宝宝,你上家法吧。” “什么家法?”温惊桥茫然道。 傅寂深道:“戒尺,鞭子,皮带,只要我弄疼你,宝宝尽管抽我,这是我刚定的家法。” 温惊桥:“……去你的。” 他捏捏酸痛的腰和腿,没好气道:“跪搓衣板吧。” 傅寂深忙点头:“好,我明天就去买。” 他说着,下楼去端来晚饭,喂宝宝吃完,他又帮宝宝捏肩捶背,等他缓解酸痛,他才填自己的胃。 而温惊桥体力透支过度,饭后又犯了困,傅寂深便端来水让他漱口。 “我还没处理公司的事……” 傅寂深吻了吻他的额头:“放心睡吧,宝宝,交给我。” 温惊桥脑袋轻轻地一点,便阖上眼。 意识朦胧间,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傅寂深这种大猛1,强悍、威武,就不是人能承受的,完全印证了他当初的猜想。 他几度快要小死过去,若非平时也有锻炼,他怕是第一轮就阵亡了吧。 果然不能让这男人抑制得太狠,饿狠了就容易冲动。 每天都要喂才行……吧? 傅寂深不知爱人心中所忧,眉眼柔情万分,他止不住地亲着爱人的唇,单方面腻歪了十多分钟,才依依不舍地到隔壁拿来对方的电脑,登录邮箱和企业微信,把爱人积压一天的消息处理完。 夜色渐深,傅寂深洗漱后,悄悄拿他和爱人的□□上填写结婚申请。 一周便可领取电子版证书,纸质版的也可通过邮寄的方式获取,不过,他想和宝宝飞过去,亲自领证,顺便招揽婚纱摄影的顶尖团队,给他和宝宝拍摄婚服照。 宝宝穿婚纱,应该也很美吧。 傅寂深心动即行动,立刻在傅氏官网发布信息,招揽婚纱摄影、举办婚礼需要的一系列相关团队。 官方公告一经发出,便会自动同步到傅氏旗下所有app的首页。 再次轰动全网。 傅寂深便在无数的祝福声中,拥着他的爱人陷入深眠,没有任何忧愁烦恼。 一周后,炎炎暑假结束,迎来了九月开学季。 宋玉雪升入高二理科班,她有了人生新目标,因而提出住校加紧学习,只有周六周日两天才能和他们团聚,家里人都很支持,傅寂深说给她找个周末家教,宋玉雪也欣然答应。 那天晚上,温惊桥和傅寂深做完后,收到了电子结婚证书。 温惊桥没藏着掖着,遮去重要信息后就立即公布到网上,连京海政·府部门、警方、社会公益等受过傅寂深捐赠帮助的组织官V,都纷纷转发祝贺,热度可谓空前。 同时也是CP粉们狂欢的盛宴。 试问,内娱、网红及各界,有哪个能做到他们这样公开坦诚的? 没有。 只有真的糖才最好磕! 一夕之间,CP超话热度断层第一。 翌日,两人放下工作,率领摄影团队飞往国外。 而团队招来找去,还是傅氏自己的金牌团队最靠谱,他们日常给明星大牌拍硬照杂志,拍傅总夫夫的婚纱照,手拿把掐不在话下。 拍摄为期两周,他们边旅游边拍照,行程轻松。 傅寂深还带来了好几箱的裙子,各种款式都有,每天晚上都给温惊桥穿上不同的裙装,或长或短,或清纯或火辣……然后在酒店欢愉到半夜。 许是间接训练了体能,温惊桥接受度越来越高。 他本就腰身软、双腿柔韧,各种高难度都能解锁,经过长时间的磨炼,他用上各种舞蹈技巧和傅寂深一起时,总能让对方提前缴械。 渐渐地,温惊桥就知道怎么反击了。 这天,傍晚就已结束拍摄,他们回房叫了中式晚餐,味道不如家里大厨弄得好吃。 傅寂深吃的不多,消食后和温惊桥一起到泳池里游泳。 不知过去多久,两人自然而然地就吻到了一块。 接着辗转来到室内。 “宝宝。”傅寂深搂着他,抵在窗前:“你欺负我。” 温惊桥背对着他,被他倒打一耙的话逗得“噗嗤”一笑:“我只是‘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辽。” 他手臂撑着窗台扭腰,配合上肚皮舞的马达臀,当即把傅寂深迷得七荤八素的。 “嘶。” 傅寂深顿时神魂颠倒。 …… 而温惊桥担心熬夜状态不好,会影响到白日里的拍摄,便每晚只给他一回。 傅寂深也怕累到他,自觉忍耐着不多索取。 旅拍最后一日,他们来到一处教堂。 温惊桥看到行李箱里有一套高定婚纱礼服,尺寸可以调整,凭设计风格便知是傅寂深让人做出来的。 “阿深,你想让我穿吗?” 傅寂深抿唇:“想,但不想给他们看。” “宝宝回酒店穿给我看,我给你拍照,好不好?” “当然好啊。” 温惊桥便还是穿西装拍摄。 这些天他前前后后换了几十套西装礼服,每套都是高定,他都不知道傅寂深是何时准备的,都是他的尺寸,且与家里衣帽间柜子里的那些款式,都不一样。 他问出心里的想法,傅寂深听言,笑道:“从我和老爷子出柜的那天起。” “婚期比我预想的提前了几个月,不然宝宝能有更多的礼服。” 温惊桥轻哼道:“你是在暗示我很好追?” “宝宝怎么会这么想?”傅寂深抚着他的脸颊:“是宝宝太心软,舍不得让我追太久。” 温惊桥噘着唇:“这还差不多。” 摄影师们在旁不停地抓拍,他们相处的氛围越好,成片越美,而这两人就像是造物主的恩赐,无论是哪个角度拍,都堪称完美绝配,能大大省去他们修图的功夫,回国后,只需调整下细节,擦除多余的人或影响美观的建筑设备即可。 摄影师们还从没拍过这么省心省事的婚纱照,少点钱他们都愿意干!更何况还是给傅总和桥桥拍的,既能博个名声,也能多拿钱,一举多得的好事,真是便宜他们了。 因此,他们拍得更认真了,各个皆拿出看家的本领来,生怕让傅总桥桥挑出毛病。 傅寂深道:“宝宝,教堂里有新人举办结婚仪式,想去看看吗?” 温惊桥摇头:“看过现场就没有新鲜感了,我更想看我俩的结婚仪式。” 傅寂深觉得在理。 “那我们是今晚打道回府,还是明天?” “今晚吧,回国正好是中午。”温惊桥说:“我想去公司看一下,顺便邀请初创小团队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傅寂深俯首,吻他的唇:“好。” 最后一站行程结束,一行人回到附近的酒店。 傅寂深问摄影师借一台备用机子,带回房间,又让保镖把装有婚纱的行李箱搬回套房。 “宝宝。” 傅寂深一关上门,就把纯白的婚纱拿出来:“我给你穿。” 温惊桥眼角微弯,配合地解开礼服的纽扣,并扯掉领带,继而褪掉西裤走上前:“希望不会让你失望。” 他没穿过婚纱,也没化妆戴假发,不一定会满足傅寂深的想象。 傅寂深低笑,胸腔发颤:“宝宝,你穿什么都很美,不穿也美。” 婚纱是深V领,荷叶袖,超大裙摆,后背U型镂空到腰部的位置,白纱上镶嵌着钻石和银色亮片,仿若星空闪烁流转。 傅寂深·深吸口气,走到爱人的身后,帮他腰后的绑带系上。 他音色沉哑:“宝宝,你总能给我带来惊艳之感。” “头纱递给我。”温惊桥笑着道:“卡上应该效果更好点。” 傅寂深便从箱子里拿出及地的头纱装饰,帮爱人戴上,从后看犹如银河瀑布流泻而下,温惊桥的腰身在纱前若隐若现,衬得愈发纤细如柳。 “宝宝,我们抓紧拍。”他秒速重剑出鞘,只想早点拍完,早点…… 温惊桥意会:“……做完还得洗澡,收拾行李,时间赶不上。” “等回家再做。” 傅寂深抿下嘴角:“听宝宝的。” 他的视线犹如实质一般从头到脚地抚过青年的身体,铭记在心底和脑海后,他又用镜头一帧帧地记录下来宝宝穿婚纱的模样。 待到拍完各个角度的单人婚纱照,傅寂深又采用定时的方式,拍他和宝宝的合照。 频繁的“咔嚓”声响后,温惊桥开启到录像功能。 他挽着傅寂深的手臂,凝视着摄像头,开口道:“今天是2***年9月16日,我和阿深领证的第15天,在F国旅拍。” “阿深,往后我们每到一个地方,便都录一段视频吧。” “好。”傅寂深转眸,温柔地凝着他的侧脸:“宝宝,我爱你。” 温惊桥心脏澎湃:“我也爱你,阿深。” 镜头录制下他们彼此深情对视的一幕。 转眼,晴空万里,庄园婚礼现场,鲜花路引旁台下亲朋满座,同样的摄像机镜头里,一对新人正在交换戒指。 温惊桥泪光闪烁间,遥记得那日,第一天进傅氏总部报道的日子。 男人西装挺括,眉眼深邃冷峻,远远望向他的那一刹那,他的心脏便前所未有的骤缩了一下,然后紧张慌乱地低下了头。 藏起真实样貌的一千多个日夜,或许也在不自觉间,藏起了悸动过的心跳。 但优秀的人总会相互吸引。 即使隔着千山万水,也终有一天会相遇。 “请新郎傅寂深先生,亲吻你的新郎温惊桥。” 温惊桥唇上一热。 即使道路曲折迂回,他们也终有一日会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