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美人,总算醒了?”
南观眼皮颤动,把头偏向一侧下意识躲避阳光,喉间发出微不可听的气音,右手轻飘飘抬起,想要用食指关节揉搓眉心,却被一旁翘着腿盯着他的闻过两三步扑过来“哎呀”一声摁住。
“挂水呢!挂水!南大总督,你右手别动啊,一会儿要回血滑脱就不好了,又得挨一针!”
“……今天几号?”南观想要抽开手却毫无力气,只能轻轻咳了几声,眯着眼睛朦朦胧胧地看向闻过,眼神是还未完全清醒的虚焦迷离,声音含糊沙哑。
医院后院花园鸟鸣隐约,枝叶沙沙。
正午天光笼在窗帘之外,一条细长光幕一线天地拉到病床上,随微风左右摇动。
整个病房纯白透亮,衬得南观面无血色的脸冷洁如玉微薄如雪,陷在在宽阔松软的病房枕中格外形销骨立、一触即碎。
闻过垂眼看着南观。他感觉自己的手几乎能将南观的手整个覆住,掌心下他的手背冷得像苍玉——那种奇异光洁的触感让他心里不知怎么一个激灵,那天晚上如电流般隐秘刺激的感受爬上脊背,让他连指尖都无端滚烫发热起来。
“闻过?”南观皱起眉头。
闻过从心猿意马神游天外状态瞬间回神,像上课被老师抓到开小差的学生那样猛然撤回爪子,心虚地摸摸鼻子,加重语气:“9号的下午两点——南大总督,你整整昏迷了一天半!你这金尊玉贵的血氧心率不知乱窜了多少回,多少主任医师老专家大半夜地赶过来给你会诊,折腾了一个晚上才把你从危险边缘拉了回来……”
南观盯着自己扎针的右手,半晌淡淡道:“谢谢,我觉得我今天可以拔针出院了,在金康耽搁太久不太好。”
闻过语气夸张地“哈?”了一声,高高挑起一边眉毛:“南大总督,你爱岗敬业我能理解,对自己的身体不太珍惜也就算了、那是你自己的事儿,但是——”
他忽然俯身而下,结实的左臂撑在南观耳侧,庞大的阴影整个笼罩在南观清瘦的臂膀正上方,挺拔鼻尖对着南观苍冷的眉心,发梢末端几乎亲昵地碰在一块儿,呼吸绵长交错。
南观几乎能感受到他厚实胸膛里传来的震动,只听闻过轻声笑道:“南大总督,哦,南总督,现在你可是我的人了,受我管辖,任由我处置,懂?”
“……”
“当铬刚部队大区负责人什么事儿都烦,就是这点还不错,”闻过得意地哼哼两声,“紧急条例第二十条,凡是江南大区内受到人身安全威胁的总督,只能受我庇护。”
“你身家性命管理权都在我手上,我让你躺着就躺着,让你对我笑就对我笑,让你回我家给我暖床就得暖床——诶诶诶我开玩笑的!别拔针!哎呦你不想挂了至少得叫护士过来吧!”
南观面无表情,干脆把针一拔,刚想起身却被闻过猛地扣住左手,向上一抬一拉!
南观:“?”
闻过锻炼得当、结实流畅的小臂贴着南观苍白的手腕,把他慢条斯理压回病床,右腿颇有威胁意味地半跪跨上床单,方便向下使力。
“干嘛?”闻过眯着眼睛,慢慢贴近南观水洗般细腻冷白的侧脸,面容深邃含笑,“造反啊?”
“我的人身威胁已经解除了,”南观看着闻过的眼睛,就着这个被压制的姿势淡定道,“我现在最大的危险来源于你,闻上尉,我强烈抗议你的代管权,而且要求向区总督局申诉。”
“抗议无效。”闻过说,“总督,你搞搞清楚,你是在我的地盘里,这座医院从上到下被铬刚的人铁桶一样围得水泄不通,你的手下亲信一个也进不来。”
“……”
“还是你想试试看一个人单挑整个铬刚精英行动小组?”闻过意有所指地轻笑一声,“你的枪法这么好,相对的,格斗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我有说要逃走吗?”南观眼皮一掀,懒洋洋地看了闻过一眼,“而且我看起来是会打架的那种人?还是说你有殴打伤残人士的嗜好?起开,我要去洗手间。”
“早说嘛,”闻过贴心地说,整个人却纹丝不动,“要不要我扶你去?”
“不要,你别压着我!”
“别客气嘛,和我见外什么……”
咔嚓一声房门把手转动声响起,舒河在外头疯狂挣扎着双手摁把手开门,秦军死死扯着舒河大腿,干嚎道:“不能进!不能进!你别为难我了!就算你一直笑得我浑身发毛都没用!”
南观心头狠跳,刹那间出手如电,左手瞬间刁钻一缩,单手摁着闻过肩膀,左脚精准干脆一踹,毫不留情一把将闻过利落掀下床!
闻过光瞅着南观那数不清的浓密睫毛了,那瞬间压根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嘭一声重重砸到地板上,四仰八叉地正对上同时齐齐扑入的舒河和秦军。
舒河:“……”
秦军:“……”
闻过神态自若地拍拍灰,爬了起来,理了理并不存在的衣领:“有事吗?”
舒河看看南观,再看看闻过,眼中全是自家冰清玉洁总督被邪恶势力染指囚禁的愤怒和不敢置信,但碍于级别,只能忍气吞声委婉道:
“我作为南总督的下属和朋友,有足够权限与合理理由进入医院探视。闻队,您的副队一直阻止我不让我进来,是不是不太合规?”
闻过正义点头:“确实不太合规。”转头向秦军:“秦军,你怎么回事?连南总督的下属都认不出来,工作态度疏忽不端正!”
秦军立刻立正敬礼:“报告闻队,是我疏忽了,我深刻检讨并接受批评!”
舒河简直被闻过的不要脸程度惊呆了:“您——”
“算了,舒河。”南观出声打断,“闻队和秦副队这两天做戒严保卫工作,琐事繁多,就算有工作失误,也不是故意的。”
他寒亮如刃的目光一寸寸扫向铬刚部队的两个最高负责人,毫无笑意地勾起嘴角:“对吧?”
舒河出来得非常快。他在病房里一共待了不到两分钟,进门和出门时除了证件与手机,两手空空什么也没夹带,路过在房门外抱臂沉思的闻过时,冰冷礼貌颔首一顿,头也不回走了。
“生气了,”闻过望着舒河离开的背影,“多爱笑一年轻人啊,这下连个笑脸都不给我看了,真受伤。”
秦军立刻表忠心:“老大,别难过,至少还有我每天笑给你看!”
闻过扭过头看着秦军闪亮的大眼睛,端详斟酌一番,啧啧道:“不够青涩也不够谄媚,狗腿有余诚意不足,打入冷宫,今晚你站夜岗。”
秦军锲而不舍,殷勤地问:“您喜欢什么样的呢?”
闻过摸了摸下巴,想了想:“像南总督那样的,不笑就已经很惊为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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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笑肉不笑也别有一番风味,当然要是真笑起来估计可无痕杀人于千里之外、倾国倾城不带走一丝云彩……当然,这是硬件问题,阿狼啊,你已经很努力了!”
秦军伤心地化成了一寸寸的碎片,一步一回头地去轮休室黯然神伤去了。
倾国倾城的南总督已经起身半靠在床头,一手拿着正在开机的手机,一手随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一个接一个地换台。
“你居然还看卫星电视,”闻过咔嚓把门轻轻合上,瞄了一眼电视屏幕,好像是个国际的娱乐频道,“呀,这么和世界接轨呢,身体病痛不忘家国天下事啊?我觉得你和我爸一定很有共同话题,改天一定要介绍你俩认识认识,说不定还能成为忘年知音。”
“是吗?”南观随口接话道,“你家是哪里的?”
“我口音很不明显吧,”闻过一屁股坐在南观左手边,状若不经意地瞥了眼南观的手机,锁屏,“我家京北的,爸妈老人都在京北,就我一个儿子满C国地换防乱跑。”
南观嘴角翘了翘,隐约的酒窝出现又消失,眼底闪过一丝黯淡不明的情绪:“地域回避,你如果一直升不上去,估计这辈子都很难回京北驻守了。”
闻过猛地回头看着南观,忽然乐了:“怎么,你希望我高升?”
南观当即知道这人又要顺竿犯病:“……”
“看不出来啊南总督,你还挺关心我的前途的。”闻过很是感动地、亲亲热热地说,“虽然人嘛总是想往上走,但是我倒不是很想这两年就立刻回核心区去。要是我走了,谁还冒着生命危险拿身体给你挡爆炸啊?谁还像我这么热情妥帖地照顾初来乍到的新总督啊?谁还在病房里任劳任怨地陪床陪聊啊?”
南观顿时面上有点挂不住:“……大恩不言谢,来日必定报答。”
“不用来日,”闻过大方一挥手,“南总督,忘了说了,这段时间你得搬过来金康和我一块儿住——特殊代管还有人身保障嘛,你也懂的,我有义务二十四小时全方位全天候地保护你的安全。作为来我家寄居的报答,打扫卫生啦、洗衣做饭啦倒不用你做,你就在我每天下班的时候,帮我泡个茶啊、削个水果啊,晚上咱俩再一起看看电影、聊聊人生啊,排解一下我心灵的空虚——”
“停,停,停,”南观忍不住打断道,“紧急条例没这条吧?另外,我不需要二十四小时保卫,就算要接受防卫,也没道理搬到你家去……”
“可是你没有安全主管。”闻过一句话堵得南观哑口无言,“作为铬刚负责人,我有权为你配置一套合适的、切实的安全保障措施。”
“南总督,放眼望去,江南大区还有哪个黄金级别的、当年毕业时枪法格斗警戒侦查拿了第一的、铬刚部队的在职打手,愿意主动为你提供保镖加住宿服务?”
南观震惊中带了点无所适从,他看起来很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硬生生吞了下去,忽然余光一瞥电视节目,拔高声音:“我有安全主管。”
“有?你哪里找的野男人当安全主——”
“我的安全主管已经做完毕业论文,后天回国。”南观盯着闻过的眼睛,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闻过眉毛微微扬起,满脸的桀骜欠揍:“有我安全吗?”
南观抬起手,指指电视中正在播放的《忍者勇士》:“你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