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寂静无声,就连远处枝头鸟雀的扑棱声都清晰可闻。
刚刚迈进一条腿的青岳就那么愣在了门口,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鹅蛋。
他家公子……被打了?
还是脸?!
刺目的指印逐渐浮现在陈宴脸上,看起来简直比见血的伤痕还要触目惊心。
毕竟刀剑只是伤皮肉,巴掌伤得可是尊严。
他黑沉的眼眸宛如锋利的刀刃,胸腔急剧起伏,仿佛怒火和**感正在里边激烈冲撞,下一秒就要冲破他的修养和克制。
叶绯霜眼中的迷茫尽退,惊惧尽消,恍若刚回过神来一般。
陈宴抬手,右手指背极其缓慢地扫过左侧被打的脸颊,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叶绯霜。
这样子活像他马上就要来剁她的手了,叶绯霜立刻把手背到身后。
陈宴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将翻涌的气血与震怒咽下去,才沉声说:“时隔几月,没想到再一见面,我会得到这个。”
叶绯霜绷紧唇角,并不想和陈宴说话。
要不是他,宁浔会屡次三番找她麻烦?
又想起他前世把自己当成那霏霏姑娘来折磨,就觉得他跟有病似的。
叶绯霜起身下床,陈宴拦住了她。
叶绯霜望向他:“怎么?你想打回来?”
“我受了。”陈宴缓声说,“但我想问清楚,这一耳光,只是因为宁浔对不对?”
叶绯霜深吸一口气:“对,难道这还不够?三次了。第一次他认错人,第二次是在璐王府。陈宴,和你扯一块儿,我真是倒霉透了。”
前世今生都是,她这什么倒霉体质。
她是不是也该在院子外边摆个阵法,转转运什么的?
叶绯霜绕过陈宴跑到院中,遇见了小桃和宁衡。
宁浔已经溜了,宁衡说他立刻派人去找。
“对,找!”叶绯霜咬牙切齿,“我不阉了他,我就跟他姓!”
宁衡马上说:“师父,我们是国姓,你就算跟他姓也不吃亏!”
叶绯霜无语。
重点在这里吗?
回去的路上,叶绯霜遇见了杜知府。
杜知府询问万福居之事,她就把今天的遭遇给杜知府详细讲了一
遍。
她也没隐瞒自己是去祭拜二房的,杜知府不禁赞道:“郑四老爷和五姑娘都是性情中人。
叶绯霜也没报什么希望,杜知府知道了也不能拿宁浔怎么样。
回了玉琅阁,小桃给叶绯霜包扎手腕和脚踝上的伤口。
其实一点儿都不严重,就是她挣扎得太厉害,被铁链磨破皮了,流了点血。
但宁衡还是派了谭大夫来看她。
玉琅阁的药多的是,谭大夫也没额外再开。
中了**的身体还是有些疲乏,叶绯霜索性就躺下睡了,小桃去送谭大夫。
她问:“谭大夫,我家姑娘的脚是不是有毛病啊?
谭大夫说:“没有啊,五姑娘好好的,为何有此一问?
小桃两条黑黑的眉毛皱了起来:“我刚才给姑娘包扎好脚踝上的伤后,她就一直在摸那里。还有前年,就是她刚回郑府不久,她总是夜半惊醒,醒来后第一时间就要摸脚,我问她是不是脚疼,她说不是,可我感觉她就和练武落下了病根似的。
谭大夫一脸正色:“这样吗?那现在呢?
“现在倒是不会了,姑娘很少惊梦了。
“可能因为小时候脚踝受过伤,心里有了些阴影。谭大夫说,“但现在,五姑娘的筋骨都好好的,是没有毛病的。
小桃松了口气:“这就好。
她回了房间,见叶绯霜已经睡着了。
小桃在香炉里点了安息香,忽然听见外边传来敲门声:“阿姐?
她刚把门打开一条缝,萧序就一阵风似的蹿了进来。
小桃忙道:“萧公子,我家姑娘歇下了!
萧序立刻放轻了步子,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轻轻掀开床帐,生怕惊扰了睡梦中的人。
萧序蹲在床边,打量着叶绯霜,目光无比细致,仿佛在描摹她的每一缕发丝、每一寸肌肤。
看见叶绯霜手腕上系着的帕子,他瞳孔骤然一缩,用气音都掩饰不住的凌厉声调问小桃:“怎么弄的?
小桃把萧序带到外间,低声把叶绯霜的遭遇讲了一遍。
她愤愤道:“好几次了,一直想动我家姑娘。这个烂人,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坏事干得可多了!
萧序眸光森
冷昳丽的眉眼显得有些阴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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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叉着腰:“哼我家姑娘说了她一定要和他算账!”
萧序没说什么出了玉琅阁。
夕阳西下晚霞彤红如火像是在萧序眼中投了一丛烈焰。
“呵。”他忽然笑了“这种货色怎么配劳我阿姐动手?”
——
青岳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陈宴。
他脸上的红痕已经散去了脸颊依旧白皙如玉。
可青岳还是感觉那五指印还存在于他家公子高贵的脸庞上。
青岳感觉出自家公子心情极差
陈宴坐在桌后盯着桌面上的铁链。
他也不知道为何要让青岳把这几条铁链拿回来。
铁链一端的环扣上还有血迹他抹了一下血迹已经干涸只在他指腹留下一点点朱砂似的碎屑。
他阴鸷地盯着这点殷红把青岳叫进来:“去找宁浔。”
“找到之后呢?”
陈宴起身走向内室只留下轻飘飘的两个字:
“杀了。”
这段时间怀瑜书院事情多他一直很忙每日睡得不足三个时辰。
有些疲累陈宴没有上床合衣躺在榻上准备休息一会儿就继续去整编那几本文集。
可是躺着躺着眼皮就逐渐变得沉重。
陈宴做了个梦。
在梦里锦风给了他一个盒子。
这个盒子很重稍微一动就能听见里边传来哗哗的响声。
他拿着盒子下一刻就到了叶绯霜面前。
他把盒子放在床上笑着问:“送你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床上的叶绯霜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不和他说话。
他捏着她的肩膀强硬地把她扳过来。
“我精心为你准备的礼物很适合你不看看?”
他一只手捏着叶绯霜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被自己打开的盒子。
盒子里是一条铁链。
不对不是铁链。
这条链子金黄明澈在烛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映得叶绯霜灰败的脸都亮堂了几分。
于是孩童手腕那般粗的金链子一头拴在了墙上的铁钩里另外一头的金环啪嗒一声扣在了叶绯霜的脚踝上。
陈宴摸了摸她的长发温柔地说:“以后不许再跑了知道吗?你得在我身边陪着我哪里都不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