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十多秒,他忽然就起身往旁边撞去。
商聿洲的动作更快,当即上前,一脚狠狠的踹向沈知景。
沈知景的身子飞向一边。
没有撞成功,他摔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趴着一动不动。
“想死?”商聿洲问,“没这么容易。”
沈知景是豁出命去了。
大不了就是死。
可是商聿洲却叫他,不能死,一天天这么赖活着。
沈知景哪里受得了?
他也是出身豪门,从小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如今落魄到这个地步,已经对这个世界彻底没有留恋了。
“商聿洲,你干脆杀了我!杀了我!”
“为什么要杀了你?活着多有意思。”
沈知景额头脖颈都暴起青筋,面目狰狞。
“你留我一条命,我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就会……就会想方设法的报复你和桑楚枝的!”
商聿洲轻嗤一声:“你没这个本事。”
“那你等着!走着瞧!”
商聿洲压根没把沈知景放在眼里。
他看向沈知景断了一截的手指头。
那是被他踩烂骨节之后,直接截断了。
如今的沈知景,跟一个废人没有任何区别。
“好好享受你接下来的人生吧,”商聿洲转过身去,“每一天,都有不一样的花样在等着你。”
沈知景目眦欲裂。
他本该坐上飞机,远走国外,重新过着生活,和桑梦诗一起……
桑梦诗那么爱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日子也算潇洒。
可现在呢?
毁了!
“商聿洲!站住!你站住!回来!”
看着商聿洲的背影,沈知景大声的吼着,嘶哑的声音传遍整个地下室。
“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你杀了我啊!”
“我就这一条命了,你拿走!”
“留着我,就是留着一个祸患,你给我个痛快。”
“这样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商聿洲走出地下室。
盛夏初秋的晚风,黏腻,湿热。
他点了一根烟。
却没抽,就这么夹在指间。
烟燃烧到一半的时候,封闭的地下室里,传来凄厉的叫声。
在夜色里,显得那么的恐怖。
商聿洲却神色未变。
只是掸了掸烟灰。
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痛苦。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声音弱了下去。
到最后,寂静无声。
地下室的门打开。
保镖走了出来:“商先生。”
“怎么样了。”
“昏死过去了。”
“叫医生来,”商聿洲吩咐,“吊着他一口气。”
“是。”
“另外,”商聿洲勾了勾唇,笑意却未曾进入眼底,“用盐水给他湿敷伤口。”
保镖点点头,应着。
商聿洲丢下香烟,坐上了车。
地上,好几个烟头。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回到医院病房的时候,太阳刚好突破云层,缓缓升起。
一缕缕金色的光芒透过窗户,照在地板上。
桑楚枝睡得正熟。
商聿洲裹着一身的风尘仆仆,夹杂着夜里的一点点凉意。
他特意脱下外套,才来到病床旁边。
替桑楚枝盖好被子,轻抚着她的脸颊,他内心的空虚才有一种被填满的感觉。
一夜没睡,商聿洲也有些疲惫。
他就这么在旁边的沙发躺下。
闭上眼就立刻睡着了。
桑楚枝醒来的时候,怔怔的看着天花板,整个人还没有回过神来。
她这是在哪里?
她好像……好像在黑暗里,掉进一个深坑,怎么也爬不出来。
但为什么眼前又是一片白茫茫?
眨了眨眼,好几秒过后,桑楚枝的意识才逐渐清晰。
这是医院。
她得救了。
商聿洲找到她了。
“商聿洲……”
桑楚枝喃喃的喊着心底里最牵挂的名字。
她声音沙哑,喉咙干燥,吞咽口水都觉得像是刀片割喉咙。
“商聿洲。”
他在哪?
他人呢?
桑楚枝微微侧头,余光瞥见沙发上的一抹身影。
她定睛看去。
他在睡觉。
眼下的青黑,面容的疲倦,都在表达着他有多累。
桑楚枝马上止住声音,怕吵醒了他。
她挣扎着坐起身。
浑身都痛。
骨头像是散架了似的。
不知道是摔了几跤,还是身上有伤口,总之一动就觉得酸痛难忍。
她咬着唇,掀开被子下床。
结果脚一沾地,桑楚枝整个人就软绵绵的往地上倒去。
“砰——”
慌乱之中,她抓住病床的边缘。
这么大的声音,自然吵醒了商聿洲。
他几乎是立刻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楚楚?”
扭头看见她跌坐在地上,他立刻起身来扶她。
桑楚枝抬眼看着他:“本来没想吵醒你,这下倒好……”
她自己都被自己蠢哭了。
“醒了怎么不叫我?”他一边温柔的说着,一边将她抱回了床上,“饿不饿?渴了吧。”
商聿洲熟练的拿起旁边的水杯,喂她喝水。
随后他又按铃,呼叫着医生护士。
“我想让你多睡会儿,”桑楚枝靠在病床上,抓着他的手,“你也很累很辛苦。”
“但是我更想多陪着你。”
商聿洲的眼睛里还有红血丝。
睡意并没有完全散去。
他伸手将桑楚枝揽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只要你没事就好,都过去了,楚楚。”
她点点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医生推门走进来,看见这一幕的时候,清了清嗓子:“咳。”
桑楚枝脸一热,这才从商聿洲的怀里退出来。
医生仔细的检查着她的伤势,又询问她的身体情况。
“没大碍了,仔细养着就行,”医生说,“能躺着就躺着,别乱动别乱跑。”
桑楚枝点头应着。
只是,她还心有余悸。
医生走后,桑楚枝依然抓着商聿洲的手不肯松开。
“我做噩梦了,”她看着他,“梦见你没有找到我,我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在黑夜里,被一条大蟒蛇……”
商聿洲打断她:“是梦,是假的,不是真的。”
“楚楚,我在这里。”
“不怕了,不怕。”
桑楚枝吸着鼻子:“这次是我自己的原因,是我太心软,才会上沈知景的当。”
“傻楚楚。”商聿洲转移着话题,“先吃饭,别饿着了。”
他忙前忙后的,就差喂她吃了。
向来被别人伺候的大少爷,现在伺候起老婆,也是有模有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