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黑,只有头顶的月亮有着些许的银润光亮。
商聿洲握紧着手电筒,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根据踩倒的草丛,凌乱的步伐,他一路追踪。
却在水泥马路上,断了所有的线索。
水泥地面都是凌乱的带着泥土的脚印。
他分辨不了,哪个是桑楚枝的。
但是他有预感,楚楚就在附近。
她可能跑掉了,躲在哪里。
也有可能被抓住了,那伙人带着她就近藏匿在某处。
说不定……
她正在遭遇非人的虐待。
“楚楚!”
商聿洲晃动着手电筒,光线四处乱照,用尽最大的分贝喊着。
“楚楚,你在哪里?”
“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楚楚!”
商聿洲一路找,一路喊。
嗓子哑了,破音了,他也不在乎。
保镖们见商总呼唤着,于是也开始大声的喊着桑楚枝的名字。
一时间,周围全是此起彼伏的“桑楚枝”。
一声又一声。
“桑楚枝!”
“楚楚!”
这方圆几公里,全部都要进行地毯式搜索。
商聿洲想,如果楚楚听到了,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回应的。
如果那伙人听到了,也会因为害怕,而停下对楚楚的施暴。
“楚楚,你在哪里……”
商聿洲的嗓子已经干得冒烟了,沙哑无比。
桑楚枝安静的蹲在原地,隐约听见了远处的呼喊声。
一开始,她不敢回应。
她不知道那是来救她的人,还是来抓她的。
可是仔细听了一会儿之后,她听出来商聿洲熟悉的音色。
是他……
他来了!
桑楚枝的眼睛里迸发出光亮。
她等了这么久,总算,总算是等到了他!
“我在这里!”
桑楚枝连忙回应,扯着嗓子喊。
结果她刚一站起来,就感觉到脚踝处有一股钻心的疼痛。
嘶——
桑楚枝皱起了小脸。
崴脚了。
而且很严重。
可是眼下,桑楚枝也顾不得这些伤了。
她要回应,要让商聿洲尽快找到她,发现她!
“商聿洲!我在这!”
“这里!”
她一声声的回应着。
可是她没什么力气,嗓子也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又干又痒。
桑楚枝急得不行。
想了想,环顾四周,她抓起散落的碎石,开始一颗一颗的往上扔。
企图用石子抛落的动静,去吸引着注意力。
功夫不负有心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
呼喊声也近在咫尺。
“桑楚枝!”
“商夫人!”
“楚楚!”
桑楚枝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感觉喉咙像是有刀片划过似的。
“我在这里,这!”
她抓起一大把石头。
有尖锐的东西割破了她的掌心,她也不在乎了,一股脑的往声音来源的方向扔去。
终于——
“这里好像有人。”
手电筒的明亮光线,朝桑楚枝这边照了过来。
紧接着好几束光线都聚拢过来。
桑楚枝喜极而泣。
“我在这里,在这里……”
草丛荆棘被拨开,无数光线全部都汇聚在桑楚枝的身上。
照得四周亮如白昼。
桑楚枝一下子适应不了这么强烈的光线,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
刺得眼睛生疼生疼。
她努力的眨了眨,缓解着这股酸涩胀痛。
“商总!太太在这里!”
“商总,您快过来!”
商聿洲在另外一边寻找着,听到保镖的汇报,二话不说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过来。
“楚楚!”
商聿洲拨开保镖,来到最前面。
看见眼前的场景时,他的心狠狠一抽。
这是怎样的情形啊……
他无法接受,他疼爱的楚楚,在这样的环境下,待了好几个小时。
桑楚枝掉落在一个遗弃的坑里。
坑里有积水,十分泥泞。
她的双脚陷在积水里,想要拔出一只脚都无比的艰难。
四周都是杂草,枯藤和带刺的树枝,割破了她的皮肤,手臂上大腿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划伤。
她就这么站在那里,狼狈不堪。
“楚楚……”
商聿洲的声音,有了哽咽。
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只是朝桑楚枝伸出手。
在保镖们的协助下,桑楚枝爬了上来,回到了地面。
脚踩在实地的感觉,那么真实。
得救了。
“老公。”
桑楚枝看着眼前的商聿洲,鼻子一酸眼睛一热,直接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这一刻,她只想抱着商聿洲。
永远永远都不撒手。
商聿洲紧紧的抱着她:“我在,我在。”
他反复的抚摸着她的长发,感受着她填满胸膛的充实感。
“我来晚了,对不起,楚楚,对不起……”商聿洲在她耳边,不停的道歉,“我应该早点来的,这样你就不会一个人困在这里了……”
桑楚枝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好害怕,”她回答,“害怕你找不到我,害怕我见不到你,还害怕我们的孩子……孩子没有保住……”
“我跑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就滚下去了。第一时间我就是护着我的肚子……呜呜呜呜呜。”
“要是孩子没了,我自己都无法原谅我自己。”
商聿洲安慰她:“这不怪你,这怎么能怪你。”
“怪我,都是我不好,”桑楚枝说,“我就不该心软,更不该相信沈知景……但凡我冷漠的拒绝他,都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怎么这么笨这么蠢,总是惹出事情来……”
桑楚枝的眼泪哗哗的流。
商聿洲叹了口气。
千言万语,却也不知道如何诉说。
她没事就好。
至于孩子……
如果孩子出了意外,没有保住的话,那也没有办法了。
只能祈祷,老天保佑。
“我们去医院。”商聿洲低声说道,“没事了,楚楚,现在谁也不能伤害到你了。”
桑楚枝陷入自责内疚。
她认为,这一切都是她的责任。
明知道沈知景可能不怀好意,却还选择和他单独相处。
她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商聿洲一手抱着她,一手从口袋里拿出汗巾,擦拭着她脸上的脏污。
温柔至极。
桑楚枝这才看见,他身上全部都被她染脏了。
白色的高定衬衫全是泥巴灰尘。
他却没有注意到,只是将她灰扑扑的小脸,一点点的擦干净,露出她白嫩的肌肤。
“这才是我的楚楚。”商聿洲说,“这老婆洗洗还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