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碗粥她能喝一半,已经是极限了。
又塞了两口,桑楚枝将碗勺放下。
门口的人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径直走了进来。
桑楚枝还是垂着眼,懒懒的往病床上靠去,提了提身上盖着的被子。
那人走到了病床边。
“楚楚,”他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
桑楚枝一怔。
她的手指不自觉的揪紧了被子,猛地抬头。
望进一双熟悉的深邃眼眸。
漆黑,专注,带着爱怜。
爱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是心疼。
商聿洲叹息着,抬手落在她的发顶上:“答应过我的,你都没有好好做到。”
桑楚枝还是呆呆的看着他,没有回过神来。
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因为她最近不分白天黑夜的做梦。
哪怕眯一小会儿,都逃不过被梦魇缠住。
所以,她有点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
商聿洲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呢?
就这么毫无征兆的现身,语气温柔,身姿挺拔。
他乘坐的那辆车,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爆炸,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他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他还有可能尸骨无存。
桑楚枝都不敢眨眼。
她怕一眨眼,商聿洲就不见了。
静静的对视了好几秒,商聿洲弯腰坐在了病床上。
他端起她刚刚放下的那碗粥,试了试温度,然后舀起一勺,喂到了她的嘴边。
桑楚枝愣愣的张开嘴。
他一勺一勺的喂。
她一口一口的吃。
很快,这碗粥就见了底。
自始至终,桑楚枝的眼神都没有从商聿洲的脸上移开过。
她仔仔细细的看着他的五官,尤其是他的眉眼。
是他。
商聿洲转身,刚将碗勺放下,手腕忽然一紧。
桑楚枝细白的手指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骨节粗壮,她一只手都握不住。
“是你吗?”桑楚枝小声的,不敢确定的问道,“商聿洲,是真实的你,真真正正的你吗?”
商聿洲反手握住她:“楚楚,你感受不到我的温度吗?”
他的体温,他肌肤的纹理……
这么的真切。
如果她还感受不到的话,那么,心跳呢?
商聿洲抓起桑楚枝的手,摁在自己的心脏位置。
咚、咚、咚——
沉稳有力。
桑楚枝眼里迅速的堆积起雾气。
很快,她的眼眶红了。
“是你,真的是你!”
桑楚枝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沿着脸颊滑落,同时,她猛地扑进了商聿洲的怀里。
商聿洲紧紧的抱着她。
这一刻,两个人终于相拥。
桑楚枝的泪水如同决了堤的洪水,哗哗的往下掉。
没一会儿,商聿洲的衬衫都被她打湿了。
他能感觉到胸口的温热湿润。
“不哭了,楚楚,”商聿洲低声安慰着,“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他的手掌,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柔顺长发。
从今以后,迎接他们等待他们的,就是漫长岁月里的美好时光。
不会再有曲折分离。
“楚楚,你陪着我,经历过了一个大坎,”商聿洲说,“因为有你,因为你的存在,让我更坚定更有力量更有信心的去面对去处理,然后大获全胜。”
桑楚枝哭得一抽一抽的,但是还不忘问道:“赢了?我们赢了?”
“是的,楚楚,我怎么可能会输呢?对不对?”
为了她,他也只能赢。
桑楚枝哭得更厉害了。
商聿洲无奈:“赢了,怎么还哭得这么凶。”
这要是输了,那还得了?
桑楚枝哭得快背过气去,上气不接下气的,整个人都窝在商聿洲的怀里,将眼泪一股脑的全部都蹭在他的衬衫上。
她想回答他的话,想和他说话,还想和他聊很多很多,可是她一张嘴,喉咙就哽咽了。
先哭吧。
哭完再说。
没一会儿桑楚枝的眼睛就变得红肿,睫毛上挂着泪珠。
看得商聿洲心都碎了。
可是他又哄不好她。
他只能给她擦眼泪,纸巾用了一张又一张。
商聿洲略显笨拙的安慰她:“不哭不哭,我这不是在这里么。”
“我好好的,没事,一切都结束了。”
“我答应过你的,我都做到了,楚楚。”
“你再哭……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商聿洲束手无策。
在面对艰难的处境时,他都没有流露出这种无奈的神色。
偏偏在面对桑楚枝的时候,手足无措。
“老婆,”商聿洲使出了最后一招,“你再哭我就亲你了。”
这招立竿见影。
桑楚枝立刻就止住了哭泣,怔怔的望着他。
她吸了吸鼻子,鼻尖都是红的。
“这么怕我亲你?”商聿洲刮了刮她的鼻尖,“嗯?”
桑楚枝轻咬下唇,哼了一声,然后凑过去勾住他的脖子,拉下他的头,直接吻了上去。
她生涩的撬开他的唇齿。
商聿洲一开始任由她掌控这个吻的主动权。
但实在是……
心痒难耐。
他受不了这种轻轻的撩拨。
他要炽热的,火热的的爱意表达。
商聿洲身子一弯,双手撑在病床两侧,直接将她压倒。
唇齿交缠。
唇舌交融。
桑楚枝攀着他的肩膀,被动却又热切的回应着他。
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是真实而鲜活的。
他也是属于她的。
吻到两个人都呼吸急促,都气息不稳,都面红耳赤时,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商聿洲低头啄了啄她的唇。
桑楚枝却捏着拳头,重重的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嗯?”商聿洲挑眉,“打我?”
“对,就打你,打的就是你!”
她一下一下的捶他。
商聿洲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是有点难受痛苦。
桑楚枝立刻就慌了,马上收回手,掌心贴着她刚刚捶打的地方:“怎么了?是不是你受伤了,我弄到你的伤口了?”
她急得不行,立刻坐起身来,跪坐在病床上,伸手就要去扒商聿洲的衣服。
商聿洲抬手稍稍挡了挡。
但是,她更用力的挥开。
“挡什么?我还不能看了么?”桑楚枝问,“哪里受伤了?严不严重?”
她露出懊恼的神色:“都怪我,只顾着哭了,都没有关心你……你这人也是,都不说,总是报喜不报忧。”
说话间,桑楚枝已经利落的解开了商聿洲的衬衫扣子。
露出他精壮的上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