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桑楚枝从未看见过的商聿洲。
他总是在她的面前,藏起所有的锋利锋芒。
但这一刻,他展露无遗。
好的演技,是需要好的对手。
不得不承认的是,商聿洲这一眼,如同一把无形的刀,刺穿了桑楚枝的心脏。
她只觉得自己真的被他抛弃了。
“我做什么了?”桑楚枝问道,“从结婚到现在,我桑楚枝哪一点对不起你了!倒是你商聿洲,又哪一点对得起我!”
“你和沈知景的事,需要我挑明?”
“我……”
桑楚枝说了一个字,突然就没声儿了。
她沉默下来,只是幽幽的看着商聿洲。
香烟已经燃到了底。
Linda非常贴心的从他指尖抽走烟头,又塞了一根新的点燃的香烟。
商聿洲坐在沙发上,手肘撑在扶手上,姿态闲适,衬衫西裤妥帖的穿在身上。
有那么几分斯文败类衣冠禽兽的范儿。
“你什么你?”商聿洲挑眉,“你也知道心虚了,不说话了?”
桑楚枝咽了咽口水:“你怎么清楚我和沈知景的事……我们,我们结婚以后,我和他在明面上基本没有任何来往,保持着距离。”
“纸是包不住火的,桑楚枝。”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怀孕的时候。”商聿洲回答,“推算一下日期就知道了。”
桑楚枝的表情更心虚了。
“呵,”商聿洲起身,不疾不徐的朝桑楚枝走去,“口口声声的说我出轨,在外面有女人……你呢?你都怀上沈知景的孩子了,还要瞒着所有人,声称是我的。”
“这绿帽子,我差点就戴上了,还不自知。”
他站在桑楚枝面前。
往日里,由于身高的差距,商聿洲总会不自觉的弯腰,低头,迁就着她。
但是现在,他笔挺的站着,垂着眼,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桑楚枝只能仰头,才能看见他的眼眸。
两个人静静的对视着。
没有任何情感。
只有冷漠,只有交锋,只想一争高下,争个输赢对错。
“我已经够给你脸面了,”商聿洲抬手,捏住桑楚枝的下巴,然后用力一收,“念着这最后一丝夫妻情分,桑楚枝,你最好识趣一点。”
桑楚枝倒吸一口凉气,疼得嘶了一声。
商聿洲的力道不轻反重。
她咬咬牙,反击道:“商聿洲,你也不清白。你在外面的女人都找到我头上来了,还绑架了我,难道你就不要给我一个交代?”
“我这不是来了么。”
“那我被绑架后的担惊受怕,你怎么弥补?”
商聿洲松了手,面无表情:“你并没有受任何伤。”
桑楚枝怔了两秒,意识到什么,回答道:“对,我身体是没受伤,但我心理上遭受的创伤呢?”
他在询问她的安全。
她也回答了他。
两个人眼神交流。
懂得都懂。
气氛静谧而诡异。
直到Linda的轻笑声响起。
她慢慢悠悠的走过来,站在商聿洲的旁边。
“这孩子,真不是你的啊?”Linda问,“你们感情看起来那么好,原来只是表面。实际上……一团糟。”
商聿洲还是没什么表情:“我早就跟你说过,你不相信。”
Linda的身体往商聿洲手臂上蹭去,笑得妩媚,话语却恶毒至极:“既然你的妻子怀着别的男人的野种,不如,就流掉呗。”
桑楚枝立刻后退,双手捂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你想干什么!”她说,“Linda,我不管你和商聿洲是什么关系,走到了哪一步,但你们不能对我的孩子下手!”
“野种而已,你这么在乎?”
桑楚枝大声回答:“这是我的孩子!”
Linda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对,我差点忘记了,孩子父亲是谁都无所谓,反正孩子母亲是你。商夫人,你还想生下他?”
“我生不生,是我的事,我自己决定。轮不到你和商聿洲当着我的面,讨论决定着这个孩子的生死去留!”
紧接着,桑楚枝瞪着商聿洲:“你赶来这里,不救我也不放我走,居然和Linda商量着怎么对付我的孩子……你算什么男人!”
商聿洲微微侧身:“你现在可以走。”
桑楚枝二话不说,立刻往外走去。
配合默契。
“等等,”Linda伸手拦住了桑楚枝,“来都来了,你得留下一点东西才能走。”
“我身上什么都没有。”
“有这个孩子呀,”Linda说得自然轻松,“月份还小,药流就可以。”
她转头看向商聿洲:“你觉得呢?”
商聿洲:“随你。”
他吐出这两个字,便转身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根本不关心桑楚枝。
桑楚枝已经退到了窗户边,后背紧紧的贴着玻璃。
她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她必须要竭尽全力的保住孩子。
“Linda,”桑楚枝声音有点点颤抖,“我已经同意将商聿洲让给你了,我们也在协商离婚了,包括今天你绑架我的事情,我也可以不追究。这个孩子不是商聿洲的,也对你构成不了任何威胁。你怎么就不能放过一个小小的生命?”
Linda挑眉,轻飘飘的回答:“你说孩子不是商聿洲的,就真不是商聿洲的了?”
“这种事情还能乱说?”
“我哪知道你们俩是不是在联手骗我,”Linda说,“只有你流了产,我才会相信,你们夫妻情分真的到了尽头。”
而Linda早有准备,说话间已经拿出了一个药瓶。
“吃吧,”她晃了晃,“吃下去,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她塞到了桑楚枝的手里。
桑楚枝像是碰到了什么烫手山芋一样,迅速的缩回手。
药瓶“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桑楚枝,”Linda收起笑容,变得狠厉蛇蝎,“自己吃还是我喂你,你好好想一想!”
“三颗,”Linda说,“只需要吃三颗。”
这时,坐在沙发上的商聿洲出声了——
“保险起见,多吃一倍的药量,才能保证胚胎顺利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