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冲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
林初一脸色惨白得像刷了层石灰,冷汗混着不知道是血还是污渍的东西往下淌,整个人跟水里捞出来似的,靠着书架瘫坐在地,腿上趴着眼泪汪汪的蓝溟。
地上散落着书的碎片,还有那个沾满暗红污渍脏得不成样子的“电蚊拍”。
最扎眼的是林初一后背的卫衣,几块深色的湿痕正洇开来,空气里还飘着一股皮肉烧焦的糊味混着血腥味。
“操!”桃夭骂了一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赶紧蹲下。她先飞快地扒拉了一下蓝溟,确定这小祖宗只是吓坏了没受伤,才把目光转向林初一,语气又急又冲,“你怎么样?伤哪儿了?骨头有事没?还能动吗?”
她一边问,一边伸手想扶林初一,但看到他后背衣服上明显不正常的湿痕,手又猛地顿在半空,不敢乱碰,生怕碰坏了哪里。
林初一疼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响,桃夭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水传过来。他想摇头说没事,又想点头说能动,结果动作没做出来,反而牵动了后背的伤,一股钻心的剧痛猛地窜上来,激得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抽气。
桃夭的脸色瞬间更难看了,漂亮的脸蛋阴沉得能拧出水。
这时,周森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书架拐角,看到这边的狼藉和林初一的状态,浓眉瞬间拧紧:“怎么回事?”他大步走过来,声音低沉得可怕。
“还能怎么回事!”桃夭指着地上那堆焦黑破烂,气得声音都在抖,“这傻小子碰上‘蚀影’了!妈的,这种东西怎么进的书店?监控室一点预警都没有,吃屎的吗?!”
蚀影,是一种阴秽邪物,它无形无质,可能寄生在任何物品中,它并非实体生命,更像是一种恶意的凝聚体,以吸食活物的精气,恐惧为食,尤其喜好纯净或蕴含特殊能量的灵魂。
被蚀影所伤,阴寒之气会迅速侵蚀血肉骨髓,轻则重病缠身元气大伤,重则魂魄受损,变成它的养分。
周森脸色变了变,张嘴说出了一个更沉重的事情:“东南方向的结界破了。”
“什么?!”桃夭以为自己听错了。
周森眉头紧锁,眼神凝重得吓人:“裂口不大,但足够让这种东西钻进来,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视线落在几乎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林初一身上,“先把他带去老玄头那里。”
桃夭好看的唇抿了抿,点头:“好。”
周森蹲下,仔细看了看林初一后背衣服上洇出来的血迹,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避开林初一伤口,掀开卫衣看了看,本就凝重的脸色瞬间沉得如同锅底,然后放下衣服,问:“还能站起来吗?伤口得处理,阴气入体不是闹着玩的。”
林初一疼得意识都有些模糊了,只觉得后背又冷又烫,他咬着牙,想在周森和桃夭的搀扶下站起来,但双腿软得像面条,刚起到一半就又往下坠。
“啧!麻烦!”桃夭骂了一句,但手上动作没停,和周森一起用力架住他。
“蓝溟……”林初一虚弱地开口,心里还惦记着蓝溟。
“它没事,就是吓着了。”桃夭示意自己跳到周森宽阔肩膀的蓝溟。
蓝溟趴在周森肩头,大眼睛还泪汪汪地看着林初一,满是担忧。
周森架着林初一,沉声道:“走吧。”
林初一感觉自己像块破抹布,被周森和桃夭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后背那几处被黑烟灼伤的地方,火烧火燎地疼,但过一会又冷的发麻,又冷又烫,交替折磨。
“慢……慢点……”实在忍不住了,他喉咙里像塞了砂纸,勉强挤出几个音节,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忍着点!”桃夭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点压不住的急躁,但架着他胳膊的手收了点力,“马上就到了!别嚎了!”
周森没吭声,架着他另一边的手臂肌肉绷得像铁块,稳是稳,但硌得林初一骨头疼。
他能模糊感觉到拐了个弯,空气里的味道变了,之前是旧书和灰尘味儿,现在混进来一股子冲鼻的消毒水味,还夹着点苦苦的草药香,闻着像进了老中药铺子。
又走了几步,停了下来,周森腾出手,好像按了什么地方。
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
一股更浓的消毒水和草药味扑面而来,熏得林初一脑子更晕了,他被半拖半架地弄进去,光线似乎亮了点,但眼前还是蒙着一层水雾似的,看什么都影影绰绰。
他被放倒在一个硬邦邦但铺了层厚垫子的台子上,冰凉的触感透过薄薄的卫衣传来,激得他后背伤口一阵痉挛,疼得他闷哼一声,眼前发黑,差点又厥过去。
“哎哟喂!轻点儿!轻点儿!当搬麻袋呢!”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带着点埋怨的大嗓门响起,离得很近。
林初一努力聚焦视线,模糊看到一个矮矮的胖乎乎的身影凑到了台子边,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下巴上一大把同样花白的胡子,像个毛茸茸的球,脸上皱纹很深,但眼睛挺亮,此刻正皱着眉,一脸“你们这些年轻人毛手毛脚”的表情看着周森和桃夭。
这应该就是他们说的“老玄头”了吧。
“老玄头你快看看他!”桃夭的声音又快又急,像放鞭炮,“他被蚀影伤了。”
“啥玩意儿?!”老玄头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难以置信,“蚀影?!那鬼东西怎么跑书店里来了?”他一边说,一边动作麻利地戴上挂在脖子上的老花镜,凑近了看林初一的后背。
林初一感觉到冰凉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掀开了他后背湿透了黏在伤口上的卫衣布料。
“嘶……”布料被撕开的细微牵扯,疼得他倒抽冷气。
“哎哟!”老玄头连哎呦了好几声,“阴气入体,这要是不赶紧拔出来,轻则高烧不退瘫床上仨月,重则寒气蚀骨落下病根儿,阴雨天就疼得哭爹喊娘!”他一边检查,一边絮絮叨叨,“你们这些年轻人,你们这些年轻人,你说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就能让蚀影给伤着了?那东西是能随便碰的吗?!”
“少废话赶紧治。”桃夭不耐烦地打断他,“东南角的结界破了,那鬼东西八成是趁那会儿溜进来的,监控室那帮废物。”
“结界破了?!”老玄头检查的手顿了一下,声音沉了下去,但带着明显的震惊,一连三问,“什么时候的事?谁干的?老板知道了吗?”
“狼哥刚发现的。”桃夭语速飞快,“老板……老板刚才在楼下,已经把书和影子都处理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这小子。”
“老板出手了?”老玄头似乎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皱紧眉头,“那还好……那还好……不过这小子……”他粗糙的手指轻轻按压着林初一伤口周围的皮肤,带来一阵阵刺痛感,“阴气扎得挺深,得赶紧拔出来。阿森来搭把手,把他翻过来趴着,衣服掀上去,小心点!别扯着伤口!”
周森低沉地应了一声,和老玄头小心翼翼地把疼得直抽气的林初一翻了个身,让他趴在台子上,卫衣被彻底掀到肩胛骨以上,露出整个血肉模糊,泛着诡异青黑色的后背。
几处被黑烟灼伤的伤口尤其可怖,边缘焦黑翻卷,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黑色寒气正从中缓缓渗出。
“嘶……”林初一趴在冰冷的台面上,脸贴着垫子,后背彻底暴露在空气里,伤口接触到空气,更是火辣辣地疼,他他死死咬住垫子一角,才没让自己惨叫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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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汗瞬间湿透了身下的垫子。
“哎哟……”老玄头叹了口气,声音放软了些。林初一模糊地听到一阵瓶瓶罐罐碰撞的清脆响声,还有打开某种盒子撕开包装纸的声音。
紧接着,一股很浓郁带着强烈辛辣和苦涩味道的药膏气味弥漫开来,瞬间压过了消毒水味,充满了整个房间。那味道冲得人鼻子发酸,眼泪都要流出来。
“人类小子,可能有点疼,咬着牙,千万忍着点啊,”老玄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安抚的意味,“老头子给你上点‘拔毒膏’,先把表皮的阴寒拔出来,再想法子给你清里面的。”
话音刚落,林初一就感觉后背伤口处传来一阵冰凉黏腻的触感。
药膏被老玄头用特制的木片小心地涂抹在了伤口上。
那药膏初时只是凉,但仅仅过了不到两秒!一股极其霸道的灼热感就从药膏接触的地方猛地爆发开来!
那感觉根本不是“有点疼”。
像是有滚烫的烙铁直接按在了伤口上!
“呃啊——!”林初一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痛苦的闷哼,身体猛地一弹。
周森早有准备,死死按住了他。
“按住他!给我按住喽!”老玄头的声音拔高到差点破了音,“千万别动!一动前功尽弃!!!”
那灼热感霸道无比,像无数烧红的细针,疯狂地钻进他皮肉里,和伤口里那股冰冷的阴气猛烈地冲撞,撕扯,林初一感觉自己的后背像变成了一个战场,冰火两重天,疼得他眼前发黑。冷汗瞬间又涌了出来,他死死咬着垫子,指甲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才勉强保持住一丝清醒,没彻底晕过去。
桃夭不忍心看干脆把眼闭上了。
“呜……哥哥痛痛……”蓝溟带着哭腔的细小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充满了无助。
他刚想安慰蓝溟说自己没事,但奈何自己实在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哎呦哎呦,别哭别哭,哥哥一会儿就好,啊?”
是老玄头放柔了声音在哄它。
“你看,爷爷在给他治病呢,上了药就不疼了。”
“真的……?”蓝溟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不相信。
“当然是真的!爷爷啥时候骗过你?”老玄头信誓旦旦,然后林初一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老玄头在口袋里摸索着什么,“喏!你看!这是什么?”
林初一模糊的视线里,好像看到老玄头胖手朝蓝溟那边递过去一个小东西,在灯光下反射着五彩的光。
“糖……糖糖?”蓝溟带着哭腔的声音里,瞬间掺进了一丝好奇和惊喜。
“对喽!爷爷特意给你留的‘彩虹云朵糖’!可甜可香了!吃了心情就好啦!”老玄头的声音带着诱哄的笑意,“来,拿着。别哭了,哥哥看着你哭,他该更疼了。”
一阵小小的吸鼻子的声音。然后,是蓝溟带着点迟疑,但明显被吸引的软糯声音:“……谢谢……爷爷……蓝溟……不哭......”
“蓝溟真乖。”
接着,就是细微的吧唧声,像是小动物在小心翼翼地舔舐糖果。
林初一趴在冰冷的台子上,后背是冰火两重天撕心裂肺的剧痛,脑子昏沉得像灌了铅,但蓝溟那细小的带着满足的吧唧声,还有老玄头那絮絮叨叨哄孩子声音,像黑暗中一点微弱的光,竟然奇异地抚平了他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他听着蓝溟小口舔糖的声音,感受着后背那霸道药膏带来的好像要将骨髓都烧透的灼热感,与体内阴冷的剧痛艰难地对抗着。
……意识在剧痛和那点细微的甜吧唧声中,浮浮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