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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佛音缭绕,杀机暗藏

作者:枫枫疯疯语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顾承砚蹲在染坊青砖地上,火折子的光映得俘虏扭曲的脸忽明忽暗。


    那人后颈的火烫烙印还在渗血,嘶吼声却像淬了毒的针:"苏若雪在等你?


    她要的是你死——"话音被麻绳勒得含糊,却刺得顾承砚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拇指按在俘虏腕间脉门,指腹能触到剧烈的跳动。


    林芷兰手札里写过,那个左手缺小指的电报员最擅长用假情报诱杀旧部,此刻这人腕骨间凸起的骨节,与手札里画的解剖图分毫不差。"你越急,越说明苏若雪的电报戳中了痛处。"顾承砚扯过染布堵住对方的嘴,起身时青石板冰得他后脚跟一缩。


    "带下去,用缫丝车的竹篾抽,别伤筋。"他对守在门口的伙计道,目光扫过对方腰间露出的半张毛边纸——和虎丘塔密道里找到的暗号纸纹丝不差。


    染坊外传来寒山寺的晨钟,第七声余韵未散时,他突然转身看向缩在墙角的青鸟:"你去虎丘塔,盯着那座废楼的天窗。


    他们怕林芷兰的旧部,更怕密信里的''沪西联络点''是真的。"


    青鸟短刀在掌心转了半圈,刀鞘磕在门框上发出轻响:"要我跟着你?"


    "不。"顾承砚摸出袖扣暗格里的纸条,是苏若雪凌晨发来的,"寒山寺偏院仓库"六个字被墨汁晕开一道痕,像极了她写信时被茶盏烫到的手。


    他把纸条塞进贴身衣袋,那里还躺着她今早塞的桂花糖,甜腻的香气混着油墨味,"你守着虎丘塔的电台,他们若动,你就断他们的线。"


    青鸟没再说话,翻上染坊后墙时,月光在他肩头晃了晃,像道转瞬即逝的刀光。


    顾承砚换了身月白纺绸长衫,怀里揣着伪造的"吴县绸缎同业会"香客帖,混在晨钟里的进香人堆里往寒山寺走。


    山门前的银杏叶落在他肩头,他伸手去拂,瞥见树下卖香烛的老妇往袖中塞了个纸团——那是商会的暗桩,传递着苏若雪那边的消息。


    "苏小姐在汇丰银行拍了桌子。"老妇递过线香时压低声音,"她说''顾氏绸庄要查账,连带所有和东洋生丝行有往来的户头'',洋经理的脸白得像她账本上的欠据。"


    顾承砚捏着线香的手指微微发紧。


    苏若雪最恨大吵大闹,上回他在染坊摔了茶盏,她红着眼眶说"商战不是撒气,是要让对手自己撞进网里"。


    此刻她以商会名义冻结资金,定是把算盘珠子拨到了敌人喉管上——既断了日商的银钱,又让租界银行找不出"政治干预"的由头。


    山门外的铜铃被风撞响,顾承砚刚跨进门槛,怀里的怀表突然震动。


    那是青鸟特制的监听器,震动频率代表紧急程度。


    他退到廊下,借整理袖扣的动作按下开关,青鸟的声音混着电流刺进耳朵:"虎丘塔废楼的电台在发报,关键词''清除行动''''寒山寺''。"


    晨钟恰在此时撞响第八下,余音震得廊下的幡旗猎猎作响。


    顾承砚望着大雄宝殿飞檐上的金翅鸟,喉结动了动。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佛音——敌人知道他来了,却反而证明苏若雪的电报是把好刀,捅得他们慌了阵脚。


    "继续监听,别打草。"他对着怀表轻声道,转身时撞翻了供桌上的香灰。


    小沙弥捧着扫帚过来,他弯腰帮忙收拾,余光瞥见偏院仓库的朱漆门——门闩上的铜锁泛着新擦的光,和林芷兰手札里画的"生了绿锈的老锁"截然不同。


    檀香混着银杏叶的苦香漫进鼻腔,顾承砚捏着线香往大雄宝殿走。


    殿内烟雾缭绕,善男信女的叩拜声此起彼伏。


    他在蒲团上跪下时,眼角扫过左侧廊柱后——有个灰布僧袍的身影背对着他,右手小指齐根而断。


    佛前长明灯的光晃了晃,顾承砚垂首合十,指节在掌心掐出月牙印。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里,混着远处偏院仓库传来的极轻的脚步声,像春蚕啃食桑叶般,一下,又一下。


    顾承砚跪在蒲团上,眼观鼻鼻观心,余光却像细密的网,将大雄宝殿里的动静收进眼底。


    那三个香客又出现了——穿月白棉裙的中年妇人捧着檀香盒,戴灰毡帽的男人攥着三柱香,蓝布衫老头拎着半袋供果,方才他数过,这是他们第三次进出西侧偏殿。


    晨钟余韵未散,妇人经过他身侧时,袖角带起一丝极淡的樟脑味。


    顾承砚喉间一紧——那是林芷兰手札里提过的,日特机关用来保存密件的熏香。


    他合十的手微微发颤,指节在掌心掐出月牙,脑子里却转得飞快:这三人装扮普通,可妇人耳坠是南洋珍珠,男人鞋跟沾着法租界的红土,老头袖口补丁针脚像极了虹口纱厂的女工——分明是精心伪装的不同身份。


    “小师傅,”他起身时踉跄一步,扶住供桌对路过的沙弥笑道,“我想为家中老父求支平安签,偏殿的签筒灵验些?”沙弥双手合十:“偏殿是送子观音,求平安还是大雄宝殿——”话音未落,顾承砚已往偏殿方向走,袖中微型相机的铜钮硌着腕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偏殿门楣的蛛网被扫得干干净净,门槛下的青石板有新鲜的擦痕。


    他装作虔诚叩拜,指尖抚过观音像座基时,摸到一道极浅的凹痕——和林芷兰画的“机关暗扣”位置分毫不差。


    转身时故意撞翻供桌旁的铜磬,“当啷”一声惊得香客们转头,他借机瞥向后门:门轴泛着新上的桐油光,砖缝里的石灰白得刺目,分明是三日前才修补的。


    “青鸟,偏殿后门。”他对着怀表压低声,“带巡捕房的人绕到山后,五分钟。”


    与此同时,苏州河畔的汇丰银行顶楼,苏若雪捏着那封匿名信的手微微发抖。


    信是英国商会转来的,信纸边角带着法租界“墨香斋”的水印,字迹用左手写得歪扭,却在“寒山寺地下军火库”几个字上顿了重笔。


    她翻出抽屉里的密档——三个月前被日特暗杀的码头工人老周,妻子正是墨香斋的帮工。


    “陈探长,”她抓起电话,指节叩着桌面,“请您立刻带巡捕房的人去寒山寺,英国商会的布朗先生和《申报》的记者十分钟后到。”话筒里传来陈探长的迟疑:“苏小姐,寒山寺是佛门净地——”“那就让布朗先生和记者看着你们净地。”苏若雪将信纸拍在桌上,“若真有军火,日商说我们栽赃;若没有——”她轻笑一声,“正好让他们的‘清白’见报。”


    寒山寺山后传来犬吠时,顾承砚正站在偏殿台阶上。


    青鸟的短刀挑开后门铜锁,“咔嗒”一声像根细针,刺破了晨雾里的佛音。


    门后是条向下的石阶,霉味混着铁锈味涌出来,顾承砚摸出火折子,火光里映出整墙的木箱——封条上的“三菱商事”四个字,红得像血。


    “电台在最里面!”有巡捕喊。


    顾承砚顺着声音望过去,青砖地上铺着粗麻垫,几部发报机还亮着灯,旁边堆着成箱的子弹,弹壳在火光里泛着冷光。


    戴毡帽的男人突然扑向发报机,被青鸟一脚踹翻,短刀抵在他喉间:“想毁密电?晚了。”


    顾承砚望着被押上警车的人群,喉结动了动。


    晨雾里飘来银杏叶的苦香,他摸出贴身的桂花糖,糖纸被体温焐得发软。


    “这场仗,我们赢了一半。”他对青鸟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另一半,藏在那些没被抓到的“左手缺小指”的人里,藏在苏若雪收到的匿名信里,藏在寒山寺更深的地下。


    “顾先生。”小沙弥捧着茶盏过来,茶托下压着张纸条,“知客僧说,这是您要找的人留的。”顾承砚展开纸条,墨迹未干:“她真的在这里——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大雄宝殿的钟声恰在此时撞响,第十二下余韵裹着风,卷得幡旗猎猎作响。


    顾承砚抬头,看见禅房门口站着个年迈的僧人,灰布僧袍洗得发白,眉眼却像被岁月磨过的玉,温和里透着几分锋利。


    老僧人望着他,目光里有惋惜,有释然,还有一丝他读不懂的——像是在看一个旧梦。


    钟声停了,老僧人抬起手,缓缓指向禅房的木门。


    门内飘出一缕熟悉的沉水香,混着若有若无的丝竹声,像极了二十年前,顾府后园里,那个穿月白衫子的姑娘,抚着琵琶唱的《游园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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