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匙轻动,唐扉推开身前古旧门扇,迈进藏书阁二楼。
    二楼与一楼格局不同,是左右两分。
    两边外侧书架与四周窗扇约有一丈远距离,若说一层书架是按八卦摆放,二层则形似阴阳鱼。
    绕着书架外侧翻看,唐扉发现被分隔两侧的书架上摆放之书皆是武林中鲜有流传的珍贵典籍,左侧摆放外功招式,右侧摆放内功心法,中间两侧圆形书架则是名贵医家珍典。
    唐扉虽然完全不通武学,但外祖父以上几代行医,家中流传颇多医典,唐扉从牙牙学语便开始翻看其中图画,长大后更是无聊便拿来翻看,对医书颇为了解。
    唐扉拿起书架上的一卷竹简,展开来看,“《寻氏脉经》,嗯……确实是珍贵的典籍。”
    又翻阅了几本之后,唐扉双臂抱在胸前,一手支颐,疑惑道:“这些典籍确是珍贵,可为何之前的同僚会对这些武学典籍与医书感兴趣呢?”
    唐扉冥思苦想了一阵后,将手中医书放回书架。
    她绕着藏书阁第二层足足找了一炷香时间才找到第二层通往第三层的楼梯入口。
    这入口在一间书架外侧小厢房内,小厢房正面挂着前朝画家王臣然的一幅竖版山水,这画将小厢房门挡得严实。
    唐扉驻足观看良久,从门缝吹出的微风使得画卷微微浮动,这才发现画后有一道暗格小门。
    她用钥匙打开门上铜锁,拉开木门,随着吱呀响声,一股淡淡辛香扑面而来。
    厢房内没有光,唐扉探身进去查看几次又返回,犹疑了好一阵才摸索着走上楼梯。
    楼梯末端有一处高墙,淡淡光晕从高墙旁散逸出来。
    唐扉迈上最后一级楼梯,又向前走了几步,稍稍向前探头查看,眼前的景象顿时让她目瞪口呆。
    三层的整层墙壁上并没有窗,房间正中并排摆放两支一人高的木架,每个木架顶都端举着一颗碗口大小夜明珠,将整个房间照亮。
    在正南正北与东西四个方向留有通风口,通风口约莫有一尺见方大小,中间有砖雕花纹。
    楼层正中整齐地摆放着成排的低矮长案,每张长案约莫五六尺长,三四尺宽,前后共有十几张。
    每张长案上皆摞放着各种书简、纸张、折本和卷轴。
    唐扉在其中一个长案上拾起一本折本,放在鼻间轻嗅,之后打开查看,果然夹了芸香草防蠹,刚在门口闻到的辛香味应该就来源于芸香草的味道。
    仔细查看折本上的字迹:“三月丙午,镇星旅于参。镇星主福,未当居而居,所宿国吉。”唐扉睁大了眼看向下方落款——景洪二十年,司天监王佐忠。
    唐扉匆忙将折本放回案上,拿起一摞书简最顶端的一本翻看。
    唐扉连续在长案旁翻看了几本,她双眸中闪亮,汗珠从额角顺着发丝流下。
    唐扉怕汗滴到书上,急忙拿袖口拂去,心中疑惑:“刚上任时听同僚说过,先帝景洪十九年至元狩二年之间的司天台所有星象记录皆烧毁于一场大火中,现在怎么会在这里出现,难道之前同僚来羽山就是为了这些?”
    藏书阁三层不透日光。
    过了许久,唐扉从地上起身,抬起头轻揉已经微酸的脖颈,转头看向墙上通风口外。
    天色已暗,唐扉猜测时辰已经不早。
    之前说要回后山用晚膳,唐扉将布袋中笔墨纸砚拿出放在夜明珠旁近处的一张长案上,下楼后小心将上两层上锁,匆匆下楼。
    藏书阁一层各处已经掌灯,走下楼梯唐扉下意识看向对面小榻——窗扇再次大开,黎川半卧在长榻上,看起来已经熟睡,身旁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只酒瓶。
    唐扉轻步走到窗前关好窗,将几只倾倒酒瓶扶起,又吹熄桌上烛火才离开。
    黎川睁开眼,借着藏于暗处,看着唐扉背影消失。
    唐扉回到后山,凌雪紧忙迎上前,左右前后查看一番后将她拉进东厢房。
    唐扉苏醒后,后山清净下来,东厢房又恢复成为几人用饭闲谈之地。
    程三于吴非白已经坐在饭桌旁,看起来颇为紧张,见唐扉进门双双松了一口气。
    “三叔、白叔,发生了什么事么,怎么这样紧张?”唐扉端笑问。
    程三拿起筷子,翻过来在桌上敦齐,嘟囔道:“还不是因为你,这么晚还不回,担心你又发生什么事。”
    “去藏书阁看得太投入,就回来晚了,下次一定注意!”唐扉赶紧夹菜到程三和吴非白碗里,陪笑道,“是白叔做的饭菜吧,闻起来就香。”
    吴非白笑看着唐扉这心虚模样,笑道:“你也快吃吧,一会饭菜凉了。”
    吃饱喝足,唐扉放下碗筷,一边漱口一边用眼睛扫着身前两位老者,犹疑半晌后,稍稍探身向前问:“三叔,白叔,你们见过碗口那么大的夜明珠么?”
    程三搁下碗筷,漫不经心地道:“那有什么稀奇的,以前啊……算了,不提以前了。”
    见几人并未惊讶,唐扉悻悻道:“我今日在萧雪藏书阁顶层看到几颗碗口那么大的夜明珠。”
    “嗯,然后呢?”程三一边用竹签剔着牙一边问道。
    吴非白搁下漱口的茶杯,道:“晚晚,匀泽是不是给你留了封信,你打开看了没?”
    “啊……还没有。”唐扉紧忙起身向外跑去,“三叔、白叔,我吃饱了。”
    凌雪端着碗汤进来,与唐扉擦肩而过,转头问道:“小唐大人,我才热了汤,你要不要再喝碗汤。”
    “不用啦。”
    “这孩子……”程三笑着摇了摇头。
    “凌雪,这些时日可有给府上去信?”吴非白问道。
    “每日都有送信回去禀报小唐大人情况,将军留下的鹰都瘦了一圈了。”凌雪无奈笑道。
    唐扉坐在案前从袋中取出杨匀泽留下的信封,小心拆开。
    纸上遒劲有力的小楷一看便是杨匀泽的字迹。
    唐扉将信纸拿在手中,唇边漾出微笑。
    “晚晚,如你能拆开这封信证明你一切平安并已去过藏书阁。
    正如你所见,藏书阁顶层所藏为早年司天台所失天象记录与司天台内来往公文,你此时一定疑惑为何这些会在羽山——只能说其中牵扯前朝与今朝旧事,在此不便述说,这些旧物在今朝也再不能重见天日。
    你之前与我说过想著述天象气候之书,希望这些记载能助你早日完成心愿。
    还有,我要与你道歉,等我回来。 ”
    “道歉……为什么道歉?原来他一直知道上层放的是什么。前朝与今朝旧事……是什么旧事呢?为什么不能重见天日,要说其他同僚有特殊任务,应该就是找寻这些失踪的天象记录,那为什么还不能重见天日呢?我也不能告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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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记载的存在?”唐扉将信放在胸口,“杨大哥是怕我将这些天象记录在这里这件事说出去么……”
    这些疑问在心中挥之不去,但又想不明白,唐扉走出房门,独自坐在屋前木墩上。
    望着苍茫天穹,唐扉想起今日在藏书阁见到了秋先生与其他人十几年前的天象记录,连续十几年几乎日日皆有记载,又想自己已经两个月未观测了。
    凌雪悄悄走来安静坐在一旁。
    “杨大哥最近可有来信?”唐扉转头问道。
    “没有。”凌雪摇了摇头,见唐扉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之色,紧忙解释道:“大战在即,将军最近肯定日夜忙碌才未给小唐大人写信。”
    唐扉默然点头。
    入夜后屋檐下又冻出了冰凌,未来得及冻实的雪水沿着冰凌落在地上,在地上盖出了一座座小小冰堡,唐扉低头在这些小堡上轻踢。
    “将军关心小唐大人,要不也不会把我从轩辕公子表妹那叫回来。”
    “轩辕公子表妹?”唐扉转头探寻似地看向凌雪。
    “是她心绪不佳,她想让将军去陪她,将军才让我去陪伴照顾。”凌雪自知说错话,忙摆手道,“不是,她表妹是……”
    唐扉站起身掰了两根冰凌,将一根递给凌雪,笑道:“很好吃,尝尝吧。”
    “小唐大人,你才康复,还不能吃冰。”
    唐扉没有理会,将冰凌咬得咯哧响。
    *******
    “报!”一匹飞马从泾原灞绥武大军行营外奔来,马蹄踩雪声、马上骑士急促吆喝声与背后猎猎旗响渐行渐近,最后在中军大帐前戛然而止。
    大帐前的守卫早已掀开毡帘,骑士飞身下马,直奔大帐中。
    与此同时,天上盘旋的一只巨大褐色鹰隼也急急俯冲下来,在大帐前一人高的木架上扑腾几次翅膀站定,在旁守候的士兵急忙上前解下它腿上的信筒,飞奔至帐前,交给门前守卫。
    “禀将军,西翎前线急报。”士兵上前呈递背后竹筒。
    杨匀泽从桌后走出接过竹筒,打开拿出桶中信件查看,看罢走至一旁沙盘旁驻足查看。
    “报将军,有飞鹰来报。”片刻后门外守卫亦进门通报。
    尉迟铭上前接过鹰脚信筒,递给杨匀泽。
    两名士兵恭身退出大帐。
    “秦瑀说前线斥候发现西翎大约五万人从科布多行营一路沿着阿布勒山南下,朝着西翎与西蕃交界进发。”杨匀泽看罢直接将两封信交给尉迟铭,挪动沙盘上一面白色小旗,“按照脚程来看,他们最快明晚就会到涎河灵州段,在那里过河。”
    “现在涎河已经开化,他们肯定不能从河上走。”尉迟铭看完信,也走至沙盘前。
    “嗯。”杨匀泽轻轻点头,“银项山那里萧玉已经派五百人通过山中暗道潜入西博,埋伏在他们粮囤与军械库周围。”
    尉迟铭双手伏在沙盘上,眉头紧锁,“就看秦瑀能不能拖住西翎两日了。”
    “你也该准备动身了。”杨匀泽将沙盘上一枚玄色小旗向前挪动半寸,看向尉迟铭。
    尉迟铭立马起身,肃然应道:“是,将军。”
    杨匀泽上前拍了拍尉迟铭肩膀,沉声道:“保重,等你回来庆功。”
    “这次一定不负将军所托。”尉迟铭眸中神色复杂,说罢转身疾步出了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