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扉定在两日后前往羽山,今日没有其他安排,唐扉打算独自在院子里散步打发时间。
推门而出,沿着沙盘中间的小路向校场方向走,唐扉边走边在沙盘中查看羽山的位置,就在她蹲身查找时,忽又闻见远处响起琴声,与昨晚不同的是今日琴音伴着女子的歌声。
仔细聆听,女子操着中州北部淮音。
唐扉好奇,沿着小路穿过校场,更换校场上有几个兵士在填埋新箭靶,更换弓弦。
她来到书房前,此处有兵士驻守,由于之前杨匀泽交代过在府内唐扉可以自由出入,兵士没有阻拦唐扉。
唐扉沿着连廊朝着歌声的方向走去,最终寻到了丹心居外。
丹心居院门敞开,唐扉在门上轻敲几下,院内歌声缓缓停住。唐扉知道这院子是杨匀泽的院子,忍不住向内张望——这院子很宽敞周正,东西两排厢房,靠北一处正厅,正厅两旁是两间卧房,此时正厅的门大敞着。
“是新来的妹妹么?”随着一声亲切的声音,从正厅中走出一女子来,这女子一身海棠红长襕袍裙,外套雪狐小袄,模样有几分江南女子的秀丽,妆容精致。
唐扉不懂她说的‘新来’是什么意思,思索中已被这女子拉着进了院子。
二人走入正厅中,女子安排她在茶案前坐下,唤人倒了杯热茶又拿了点心,随后那女子笑问:“不知妹妹是哪里人?”
“中州业京人。”
“很久没有听到乡音了,快尝尝这茶,将军特意在中州带的君山银叶,还有这点心也是将军特意从业京带回的桂花糕。”
唐扉不语,只是抿嘴微笑,端着杯子轻抿了一口,开始打量这间屋子——厅内陈设不多,看起来也并非名贵木料,样式简洁和杨匀泽的喜好相符,但此时几案上都摆上了插满花或者鸟雀羽毛的各式花瓶,墙上挂着斑斓的西蕃毡毯,明显与屋子原来主人的喜好相悖。
唐扉打量屋子的同时,那女子也目不转睛地打量唐扉。
唐扉感受到对方灼灼目光,解释道: “我是听着琴音来的,冒犯了。”
“没有冒犯,这院子除了两个丫头现在只住我一人,将军白天不在,怪冷清的,来个人陪我聊天正好可以解解闷。”此时屋子里敞着门并不热,但女子却拿着锦扇扇了扇,还向下拉了拉衣领,露出脖颈上零星的殷红痕迹。
唐扉虽然未经人事,但幼时在医馆看葛先生行医时,唐扉以为病人脖颈上的红斑是传说中的天花,大声嚷着让所有人回避,当时闹得十分尴尬,后来她渐渐长大,懂了那是怎么回事。
如今唐扉已经知她与杨匀泽的关系,她怔怔出神,开始想象这女子与杨匀泽在一起的画面,不知不觉间竟蹙起秀眉。
女子见唐扉出神,忙出声道:“不知妹妹怎么称呼?”
唐扉收回神思,淡淡道:“唐扉,窗扉的扉。”
“嗯……好名字。”女子低眸沉思,片刻后又抬眸笑道:“叫我红鸾就好了。”
“妹妹现在住在小院子可还习惯,什么时候搬来这里,我们俩也可以做个伴。”红鸾伸手握住唐扉的手,热情地问道。
唐扉心中明白过来,原来红鸾认为自己和她一样都是杨匀泽的女人,也明白为何刚红鸾处处强调她与杨匀泽关系匪浅。
她心里有些同情红鸾,既要处心积虑的宣誓主权,又要显示自己的大度欢迎自己男人的新欢,顿时明白母亲为何当年要搬离父亲那里。
这么多年来,母亲对父亲从未有过任何怨言,但她一直希望自己日后可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唐扉心中明白母亲的苦心,心中也更加明白自己以后想要何种生活。
唐扉朗然道:“姐姐误会了,我只是从京城来绥武办差,在此客居,两日后就要离开。”
红鸾立时向上拉了拉衣领,道:“啊……是我误会了。”
“没关系。”唐扉扯了扯嘴角,问道:“听姐姐的意思,这院子之前还住过其他人。”唐扉说罢心中惊讶,自己竟问起这与自己毫无关系的话来。
“是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住进来几个姐妹,但不久就都被将军送走了。”红鸾说话间特意加重了‘都’字。
唐扉感慨道:“杨将军确是对红鸾姐姐情有独钟。”
“也说不上情有独钟吧,会了些雕虫小技,平日能给将军解解闷罢了。”红鸾说时面上洋溢着幸福笑容。
“但昨夜听姐姐弹琴,似乎琴音中有些许凄凉。“唐扉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是么?”红鸾道,“只不过是有些思念家乡罢了。”
唐扉莞尔一笑道:“希望姐姐能早日回到家乡。”
唐扉心中沉闷,不想再留在这里,说罢就以要回去收拾行囊为由起身告辞。
红鸾一直将唐扉一直送出丹心居,目送着唐扉走入书房旁的那道关卡——那道她还从未进入过的关卡。
唐扉回婵雪居的一路心不在焉,脑海中一会浮现红鸾颈上的红梅印痕,一会又浮现杨匀泽与她一起的一幕幕,她想要平复烦乱的心绪,于是加快了脚步。
“啊……”随着一声撞击声,唐扉头上传来剧痛——她撞到了新装设的箭靶上。
唐扉抬手摸了一下,还好没流血,旁边给箭靶埋土的士兵怔怔看着唐扉,不知如何处置,唐扉捂着额头疾走回婵雪居。
不远处的凌风正好看到这一幕,急忙唤人去请郎中。
傍晚时凌风把今日唐扉去丹心居的事情告诉了杨匀泽,杨匀泽站在窗外望着婵雪居问道:“知道她们说什么了么?”
“不知。”凌风答道,“属下去问问?”
“不用了。”杨匀泽转身坐在案前,“以后裴监军再送人过来直接拒了吧。”
“这……将军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不用。”杨匀泽拿笔沾墨,在纸上写了一阵,最终盖上了自己的印信,递给凌风道:“给红鸾送去。”
凌风拿了那张纸,原来是要给红鸾脱贱藉的文书。
“从我私银中给她些安家费用,原来的院子重新修整一下。”
“意思是不让她住在府里了?”凌风确认道。
“嗯。”
“还有,小唐大人今天离开时头撞在了箭靶上。”凌风见杨匀泽目光似是询问,立马补充道:“我已经找郎中去看过了。”
“伤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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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说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把我的伤药给她送去。”
凌风想起明日唐扉要出门有必要让将军知道,便道:“明日小唐大人想去去苏姨家探望,属下已经安排好车马,明天一早启程。”
“让凌霜派些人跟着吧,确保不要出意外。”杨匀泽又似突然想起什么,叮嘱道:“裴监军那里还是等晚晚去羽山之后再拒绝吧。”
“好,那属下这就去办。”凌风将纸折好放在怀中,向书房门口走去,脚步缓慢,快迈出门槛时终于忍不住转身吱呜道:“将军,红鸾离开前你要不要去见见她,这一年她都在那个院子里等着您去。”
杨匀泽低头盯着那份公文片刻,抬头对凌风道:“不必,你安顿好她就行了。”
凌风顿了一顿,转头离开书房。
当晚,唐扉的额头有些青紫,郎中看过给拿了些药外敷,又擦了杨匀泽送来的伤药,已经没那么疼了。
沐浴过后,唐扉早早拿了本书躺下,明日要早起,她打算早些睡下。
唐扉额头疼痛睡的并不踏实,似是梦中,唐扉听到了嘈杂的人声,琴音,悲恸的琴音,掺杂着似是哭诉的歌声。
这一夜唐扉并未睡好,早晨起来十分疲惫,起床时摸了摸额头,昨天撞过的地方依然疼痛,身子似乎也有些发热。
起床简单梳洗后,唐扉出门,在路过校场时见杨匀泽已经在校场习武。
唐扉犹疑许久,走上前正色道:“杨大哥,后日我便要去羽山,不知你明日会不会在府中,所以提前先和杨大哥告个别。”
“会在府中。”杨匀泽脱口而出道,“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送行要吃饺子,明晚一起吃饺子吧。”
唐扉没想到杨匀泽会这么快答复她,怔了片刻后答道:“哦……好。”说罢就要转身离去。
“头还疼么?”杨匀泽在唐扉身后关切道。
唐扉定住脚步,微微摇头道:“不疼了。”说罢就急急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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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扉乘着马车向北行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其间的几段山路颠簸。
她本想看看窗外的风景,但今日严寒,途径的山谷北风凛冽,掀开车帘冷风就呼啸灌入车内,她本就有些发热,冷风吹入身体就忍不住瑟缩,索性就安心呆在车内捧着手炉胡思乱想。
陈曦坐在车前,冻得抱着胳膊不吭声。
约莫午时前后,一行人来到了一处村庄,马车停在了村庄外。
唐扉下了马车,打量起周遭来——村落里成排的房舍间有很多未修建好的房舍夹杂其间。
街道中间栽植着一些柿子树,此时树叶已经脱落,但枝桠上挂了很多橙红色的柿子,成排的麻雀站在其间叽啾。
天是澄澈的靛蓝,纯白的云在天空中缓缓的向南飞去。
唐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清冷的空气似乎将她脑中纷乱的想法带走些许。
小锋知道唐扉要来算准了时间早早就等在了村口,见唐扉来忙笑着跑到马车前,道:“小唐大人,坐马车累了吧,快去屋里坐。”一只土色的小狗摇着尾巴跟在身后,它似乎也能感受到主人此时的愉快心情。